第一章 相遇 雨雪菲菲,正是江南梅子鲜嫩、杏儿橙黄、桃花朵朵的时节。 三月扬州,烟雨朦胧,时值踏青,游人如织。 碧波微微,三两轻舟荡漾,青烟微飘,六七青衣少年端坐参禅。 “润知师兄,可曾明兼爱、非攻之与尚贤之理? 音稍萌,淡淡草席上,一少年打破沉寂。 “大道非道,道也,兼爱者,人也,非攻者,心也,尚贤者,明也,故得人心者可得江湖也” 深情凝重,眉宇轩昂,草席之上,一男子半握草席,一脸从容显睿智。 青天观,七大显誉贵观,世之修仙名门。 桃符子,青天观祖师,为师甚严厉苛刻,但不听者一概逐出,为世人所敬慕。 “润知孩儿,且随为师祭法助战,此次祭祀不可谓不重也,子任重而道远也”,桃符子延续往昔之威严,喜为弟子打气助阵。 渔舟唱晚是三月扬子江的专利,而渔船争渡不失为江南淳朴民风的标杆。 倾心紧随着桃符子的足迹,从船的一层通过一道亮得发光的小巧楼梯,小步紧趋,来到小船的甲板。 沿岸如梭,绿色如茵,花开一片,各色人等往来,青年才俊大展才华,若得异性芳心,同携素手,款款入舱,谓之“踏青”,实为“他情”。 时间有种仪式感,说不出口,确也无法说出口,就像一些总是以一种中正人格之人,不偏不倚,希冀恰到好处。但作为一个常人,岂不是刁难耶? 也许豪子就是那类的。 玩世不恭,不拘一格,却总是表现得不多不少,对自己有着超常的自律与要求。 没事就爱玩,使劲玩,也不必讲究什么江湖义气。 最终真正的人,都是真性情的人,都是那些习惯于喧嚣宇安静的人。 有时候,我们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安分的内心。 其实任由自己野心生长未必不是坏事。 有时候,人世间,万事万物不都是由野心来铸就的吗? 这样想着,豪子,一席白衣,一把纸扇,两点微笑。 轻轻驾驭一叶扁舟,在激流中任由其自由飘荡。 有时候,这样的古典人物还真不多。 “哆哆,咔咔咔,居然在此遇到豪子”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典型的方正脸,穿着灰色布袍,给人以一种浩然正气的感觉。 “涵允兄,别来无恙!” 豪子抱拳和程涵允打招呼。 同为捕快,心心相惜。两人在此相遇肯定绝非偶然。 “怎么了,有心事?”程涵允一副看到了豪子的心事。 “哪有,哪有,不过睹物思乡罢了”豪子轻挥纸扇,淡淡乡愁浮现眼前。 “我懂,想家了吧,这个故土是该回来了,豪子兄大有可为啊!” “小子无能,无法做成好大事,只配这样缉捕小贼,通缉人犯罢了,做不成大事了!” 豪子一脸严肃,眼珠子闪着光芒。 那是对日月湖的思念凝聚成的眼神。 程涵允心领神会。 “干不成大事!咱兄弟,可干得成好大事哩!” “一介武夫,如何干得成大事!” 豪子的一介武夫,其实程涵允也懂。 自从那郑成功收复台湾,他的儿孙不思进取,反而欲和大清朝廷分庭抗礼,此等大盗,怎能不让人咬牙切齿! 但凡好汉,莫不生生噬其子孙之心! 好本事,郑成功。怎滴生出此等不入流之儿孙。 程涵允暗自寻思,也无奈摇头苦笑。 “兄若愿意,可即时来弟处安身,弟处虽小,可与君一路小康!” 程涵允很淡定地和豪子说道。 豪子微微一笑,侧头轻轻揪着一小撮发丝,凝神细思。 雨色如织布,丝丝缕缕像是珠子,一颗颗滴在一个铜盆当中,定当,定当,甚是好听。 “谁家悠悠女,轻轻无暇间,若是诀别日,定不负君心” 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似乎是有个女子在唱着一支很神秘但是很好听的曲儿。程涵允静静的听着,皱着眉头。 此曲,当真是好生熟悉呢。 梦花都,亦或是青柳观,还是青天观? 不错的,当真是青天观了。 一叶轻舟,三两少女,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楚楚而立,身影淡雅,粉红面纱,雪白衣裙,乌黑的马尾如瀑布,恬静的目光写满微笑,又带着一丝一丝的神秘与忧郁。 “豪子兄,可曾知道前方小舟之人?” 一顿抽搐,豪子似乎从千年之梦中忽然醒来。 “哦,听闻知府大人今日携爱女在此游玩,莫非此乃知府大人家千金乎?” “久闻兄才高八斗,可知该女子所唱之曲来源否?” “莫非是《诗经》最后一曲,子人乎?” “非也,此曲是战国时期一奇人所作,说来还有一段故事哩” “兄何妨说来听听” “战国一女,新婚之夜,其郎一小吏,一日因洪水决堤,为拯救一城百姓,率领民夫整夜整日防守,虽堵住缺口,疏清河道,但因精疲力竭,与战友同舍命于堤坝之下,楚人封之曰大楚河神是也。该女子时值身怀二甲,一地方恶霸逼迫其父将其嫁其弱智之子,女子为保住小吏之子,忍辱负重,终究将其子养大,其子乃商鞅也,此曲乃至商君成名之日祭奠其母生前所写之曲” “君何妨神圣,怎对于此曲如此了然于心?” 女子披着雪白衣裙,飘飘若仙,微风到处,轻轻楚楚一股淡淡悠悠的香味袭来,因戴着粉红面纱,只看见其似笑非笑的闪烁着光芒的大眼。 许多人就是如此,外表总是如仙如幻,让人顿感春暖花开,受用无穷。无需多言,自凭借一股清纯之气,让人心生喜悦,无限欢乐。 碧波荡漾,涟漪四起,弥漫着白茫茫水雾的湖面,几只可爱的野鸭在尽情嬉戏,时而转入水中畅游,时而互相梳理羽毛,向天高歌,昂扬无限。 小小的荷塘,静静的露珠,缓缓地流淌过大片大片的荷叶,从叶端轻轻落下,划出一道流线型的圆弧,美丽而优雅。 恬静的原野,难得有如此美妙的景致,怎能不让游人沉醉于此,就此恋恋不舍,不忍归去。 第二章 相识 “我叫程涵允,内涵的涵,允许的允,江湖人称碧衣神捕就是我!” 程涵允甚是兴奋,微眯着眼,装作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周围美景,淡淡雅雅地说道。 “哦,君就是家父常说的得力干将,碧衣神捕程涵允,失敬失敬!” “看姑娘如仙人一般,在此与姑娘相遇,实属三生有幸啊,敢问姑娘芳名?” “哦,江湖人称施善神女,姓孙,单名一个晴,大家都叫我晴儿” 豪子依旧心事重重,又故意在可以压制着什么,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在天空静静地飞着,在傲视整个苍穹。 有些人生来如此,内心的欲望任其膨胀,只是用一根小小的线儿牢牢地欠着,生怕气球什么时候就飞走了,从此就杳无音信了。 “晴儿,真是一个绝佳的名字,莫非姑娘乃是知府大人的千金乎” “非也,我乃新任江苏巡抚孙代隐之女也,因父亲调任此地任职,故来此短居也” “不曾想姑娘令尊竟然是鄙人顶头上司,失礼失礼,失敬失敬呀,哈哈哈” 程涵允听闻说姑娘乃是其新任顶头上司之爱女,吃惊不小。 听闻女子介绍,程涵允脑海中立即就闪过一个女子,前任顶头上司吴心得之女吴云云。 因吴云云的刁蛮无礼,晓雨常被其欺负却敢怒不敢言。眼看吴心得因贪腐被同僚告发,全部家产悉数罚没充公,全部家人被流放于云南边境,正值甚是欣慰之际。 “在下实属有幸,居然在此得遇巡抚大人的千金,敢问姑娘芳龄几何?” 晴儿身边的丫鬟,抿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羞涩中掩藏着一种羞羞的内涵。 “小姐,才不告诉他,瞧他形容猥琐,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显是街头破落户也未必,今日难得来此一游,怎能为此两人扰了兴致” 一个丫鬟贴着晴儿的耳根在轻轻说话,悄悄地说道。 “对啊,小姐,您可曾记得出门前,老爷的叮嘱了”。 “什么叮嘱呀,可否说来听听呀” 程涵允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其实是问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这男子,好不识礼数,居然偷听我们女儿家们的窃窃私语,要是惹得我们小姐甚个不开心了,当心你吃责不起!” 一个红衣丫鬟女子,挺着腰肢,亭亭玉立,故意装作很严肃的说道。 “好,小生这下有礼了,望小姐恕罪哈” 程涵允望了望远方山峰,几缕白云悠悠的飘着,恭敬地说道。 “姑娘,你说你就是江湖人称的施善神女,可否带有神女金牌呀” 豪子抚弄着一支油亮油亮的青色玉笛,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们小姐说是,那便是,岂容你等小人怀疑!” “红音,不得对公子无礼,还不给我速速退下!”,晴儿似怒非怒地呵斥道。 “是,小姐”红衣女子怏怏退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为这两神秘男子给迷失了心魄不成? 小姐平时可是极少生气的呀,对待下人向来是温和如初春细雨的。 看来老爷的话有理呀,对这两人回去必定禀告老爷才是。红音如此想到,慢慢地挪到了一边,背靠一奇形怪状的古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地面上的绿茵茵的几株小草看。 “这小草好生坚强,竟然在这人来人往的路面上依旧生了出来,难得难得”,红音盯着这几株长势很好的小草暗暗的想。 晴儿正如其名,顾名思义,心如晴天,为人素雅,恬静开朗,乐善好施。 因其出生那年,时值其父携其母往京师赶考,途中遇吴三桂叛党乱军,乃至于其母女与其父被乱军冲散,迷失于深山之中,几近饿死其中,以血为饮,供给孩儿,勉强孩儿不死。时值丐帮一长老人称厚脸皮李五仁经过,听闻其经历,因心生怜惜,故将其所募集全部米面钱粮并刀剑,倾蘘相赠,故母女得以下山,以成就家庭团圆,金榜题名双喜。 自此,晴儿一家对丐帮可谓是感恩戴德,其父孙代隐时任浙江杭州一县城县令时,曾发出告示,凡过其县域乞丐者,可凭丐帮腰牌到县城领大米一斗,铜钱五文。 代隐还立下威武棒,全县胆敢故意侮辱乞丐者痛打十大大板,使得该地成为丐帮的总部,全国乞丐在此云集。 民间有诗为证------“天地生代隐,代隐报乞丐,衙门一声令,丐帮福运来”。 晴儿受到父亲的耳濡目染,在家风的熏陶下,从小就乐于助人,乐善好施,因救济穷人之多,尤其是对乞丐关照捐助之多,让晴儿被江湖封为“施善神女”。 江湖所有的人都以能一睹晴儿芳容为人生最大的幸事。 但奇怪的是,自晴儿十二岁起就常戴着粉红色的面纱示人,至今为止,据说见过她真实面貌的人屈指可数。 “先生看来也是武林中人呀,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晴儿话语中透露着一种对同道中人的暗暗地欢喜。 “在下姓郑,名拓坚,字艾谷,江湖人称一言堂豪子是也,乃台湾巡捕,祖籍河南,特来此地寻旧友消遣尔” “豪子先生果然好大兴致呀,承蒙先生兴致,怎敢不处示金牌凭证?”,晴儿笑意盈盈地说道,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傲气。 骄傲的人,无论在哪里,无论和谁打交道总是那般骄傲。 也许只有经历了无数的江湖险恶、爱恨情仇,才可以变得如水一般方圆相融。 “红音,去把我的金牌令取来,给这位先生一饱眼福” “小姐,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快与我速速取来” “是,小姐” 红音打小和晴儿一同长大,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之分,但事实上两人暗地里都是以姐妹相称的,彼此有什么秘密心事都互相分享的。 此时,两只鸳鸯正在湖心亭下戏水,一只喜鹊从一个柳树的叶子中钻出来,然后飞到另一棵已经有着百年悠久历史的银杏树下,迅速藏入银杏树下茂密的枝叶之中。 第三章 静夜思 “咕咕,咕咕,咕咕···” 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黑白交织的鸟儿,停在于红音先前倚靠着的柳树上,发出清脆的叫声,舒适而悦耳。 “果真乃江湖中传说的施善神女,今得与子相逢,乃郑某三生有幸啊”,豪子慎之又慎,抚弄把玩片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豪子自视见多闻广,却不曾被这引动心弦。 好奇心实乃征服世界唯一的动力源。 纵然人类战胜一切,也会忠诚之。 人的岁月融入人类历史的长河,可望而不可即, 当年,晴儿年方十二,随其父赴四川达州任知州,上任月余出现地震,瞬息间该州几十万百姓被埋于瓦砾之下。 朝廷正全力救济旱灾,对地震的救济显得很窘迫。 仓促间,无数人的生命危在旦夕,晴儿以代隐名义,组建了临时救援捕头团,解救民众于水火,赢得江湖美誉。 虽被同僚局投诉其纵女征兵,欲图谋反,经朝廷查实,乃诽谤也,为奖励晴儿,康熙亲自下令奖励晴儿“神女金牌”,持此金牌,免受刑法。 此时在当时民间曾经一度为街景美谈,大清之人,都知道这件事。 真乃人间好女子啊,豪子默默感叹。 湖心亭雾雨霏霏,几只白条状鲤鱼跃出水面,溅起三三点点的水花。 忽然,不远处,鼓点如星云,十几只小舟如流星穿梭而来。 “小姐,想必是老爷派人来接我们回家了!”红音开心地说。 “应该是吧” 晴儿对于父亲有种复杂的感觉,也许是女强人都有希冀得到父亲的真挚的爱恋。 但是并不是每个女孩都介意如愿的。 “停船,停船,小姐在那边呢” 是孙府管家孙前梁的声音。 这是一个对孙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深受孙代隐的信任。 “我爹不是说今天也来这里玩吗,怎么不见我爹呀”晴儿很好奇地问。 “哦哦,是这样的,老爷临时有事,回衙门了” “什么事呀?” 对于衙门的事情,晴儿向来是非常关心的,还常常免费帮穷人打官司,帮无数的穷人争取到了应该得到的正义。 虽然说晴儿是代隐的亲生女生,按理说是要避讳的,但是在女儿的软磨硬缠下,经不起女儿的撒娇,且多次上庭已经让百姓们习惯了晴儿这个民间大律师的存在,并且对晴儿无比瞻仰。 于是只要晴儿想要上庭,代隐一概应允。 “据说是发生了一桩人命案,衙门都闹得不可开交了”,孙前梁似乎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 “好,你仔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晴儿感觉到了这个案件可能又是一个值得协助父亲处理的大案子。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三点,东门街上的李新力的父亲李大目突然死了,死得无比凄惨,头颅后颅出血,鼻孔也出血,嘴唇都烂了,身上的皮肤却没事,尸体是在东门外一个斜坡下发现的,据推测是李大目喝醉了酒然后摔下这个陡坡,然后死了,但是李新力咬定说李大目没喝酒,肯定是被人谋杀的!正在衙门哭着要伸冤呢” 孙前梁一口气将这个案件简要的说了下,这更加激起了晴儿的好奇心。 “我知道了,这个案件很蹊跷,你赶紧回去让我爹派人好好调查调查,我们这就回去”晴儿凝着眉头在思考着这个案件。 “是,小姐,老爷交代说希望小姐赶紧回来,希望小姐早点回府”,忠诚如孙前梁这样的老管家,对于孙代隐的话向来是唯命是从的。 “好的,我们马上大道回府”晴儿应声答应道。 孙前梁再次好奇的瞅了一眼在一边欣赏风景的豪子和程涵允,没有说什么带着几十只小舟再次消失在茫茫白雾。 凭借孙前梁对于晴儿的了解,在这个小小的姑苏,没有什么是晴儿做不到的,作为老管家,对于家里的这个老二是放心的。 “不对啊,不是听说姑苏的案例都交给这里的县官审理吗?此等小案子,怎么劳烦巡抚大人亲自过问?”,豪子觉得有些好奇,小声地问程涵允。 程涵允还没有解答,晴儿抢着回答了。 “豪子先生,是这样的,家父刚来此地,为熟悉此地吏治,要亲自抓一线官事半年” “确实是如此,孙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啊!”程涵允暗自感慨,在他的记忆中,直接抓基层事务的顶头上司,只有两个,一个是之前被革职流放云南的吴心得,还有一个就是孙代隐。 都是直接入手基层的事务,两个官员的作风却截然相反。 吴心得有一个规矩,就是“价高者得”,无论什么官司,都暗示双方给钱。 你这个案子,可能很难啊,你们得好好付出才行啊,这是吴心得对案件双方当事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当然最后双方抢先用金银珠宝来付出了,据说有一个当代秀就因为比对方少付了一个十两银子,最后被判得倾家荡产了。 提起吴心得,整个姑苏,人人至今还是义愤填膺,恨得牙切齿的! 但是和吴心得相比,同样是喜欢经手基层案件,孙代隐简直就是截然相反。 程涵允记得,孙大人一到,立即到辖区各个地方微服私访,还特别喜欢将微服私访中的经历以一个个小故事写成文章发给所有下属,衙役捕头也都发。 在程涵允的记忆中,最深刻就是代隐因为一个死亡的女子而大力展开扫黑除恶的经历。 那是在一个月前,代隐于姑苏城微服私访中,看到一个貌美如花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故意设计陷害碰倒了一个老人,一群恶棍冒充老人家人硬要索要巨额索赔,女子赔不起,被一群恶棍流氓当着众人的面装进麻袋,以五十两银子卖到妓院,最后从妓院楼下摔下,当场脑浆迸溅了一地。 代隐对这件事感到触目惊心,但当时又确实无能为力,整个地回到衙门后,立即联系当代官员,收回当代基层的判案权限。 第四章 代隐判案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大人······” 一个中年人被几个衙役一路推着往监狱送,似乎非常不甘心的样子,一路上都在挣扎。 “你再动,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一个衙役拿着棍子狠狠地说。 “孙总管,你去看看怎么回去”,程代隐对于这样的事情向来是十分重视的,也正因如此衙役们才忍住没有直接把这个刚抓进来的杀人嫌疑犯人打趴下。 “什么东西,竟然不听爷几个的,要不是看在孙大人面子上,给你小子好看的!”,一个啤酒肚衙役一把将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推进大牢,然后“咔”的一声将大牢的们给锁了。 “孙管家,你不知道,这个人家里搜出了一把带血的镰刀,还有死者的血衣,铁定了,这家伙绝对就是东门杀死李大目的凶手” “那你们怎么知道凶器和血衣在他家的呀?”,孙管家捋一捋胡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孙管家有所不知,此人叫梅闻华,为人暴躁成性,其妻子为其气死,但此人擅长花言巧语,因此无意间得以结识东门外一家具店寡妇,该寡妇为其花言巧语所诱骗,心甘情愿成其情妇,一日该情妇与其鱼水之欢后,在其床底下发现带有人血的衣物和带血的镰刀,因惧怕特秘遣其养子前来报案” “原来如此,看来此人是罪有应得啊,哈哈哈”,孙管家搓搓手轻轻笑笑,对于他而言,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威风和煦,大片大片的牡丹盛开了,红的,白的,粉的,非常惹人注目。这个花费了代隐很多精力摆弄的后花园,终于开始显现出一番独特的姿色。 “老孙啊,你看我这些花,都是好不容易从大老远的河南洛阳府移植过来的,睹物思情啊,想起了在河南洛阳那一点一滴的为官岁月,老泪就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代隐用衣襟轻轻摸了摸眼角,孙管家默默看在眼里。 这里最懂代隐的,其实就是孙前梁了,既是代隐的管家,又是代隐的师爷兼幕僚,还是晴儿的老师,孙前梁明白,代隐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是一个值得用心服侍的好主子。 “想必大人是思念洛阳城里那些老大难的破落户了吧,据我所知,那些人经过大人的安排,如今已经脱离贫穷,有的甚至已经成为当地富豪了呢,”孙管家轻轻挥了挥羽毛扇子,自然地笑了笑说。 “果真如此?”代隐很关切的问。 “老人交代的事情,小人敢不尽情尽力,刚刚下人来报,将洛阳北城一百多个破落户的近况详细勘察记录后,发现所有的破落户都严格按照大人的命令奋力谋生,如今在大人给的生意下,都做的风生水起呢”,孙前梁将扇子停下,很认真的说道。 “那就好,这一批百姓着实不容易,那场大火总算是没能将这些可怜的人的退路给烧了,幸甚幸甚!” “大人,小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禀告”,孙管家顿了顿,“那个犯人的事情查到了,原来是杀死东门口李大目的凶手······”,孙前梁将之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都给代隐复述了一遍。 代隐边听,边缕缕胡须,抬头沉思一会,倒背着手,围绕着后院的假山,缓缓地绕着圈儿散步,边走边听孙管家的表述,一边凝神细思。 这是文人特有的典型特征,喜欢故作深沉,喜欢思考,喜欢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孙管家,劳烦你去将青天观的润知秀才请来,本官有要是要与其相商,望其速速来此” “是,大人” 孙前梁是从小就和代隐一起长大的发小,自从代隐科考发迹后,就利己想到了自己的这个发小,于是从千里之外将其请来聘为师爷兼孙府大管家。 对于润知秀才,孙前梁是十分清楚的,老爷但是有事,除了找自己外,基本上就是找这个方圆百里以学问与智慧名气最大的学者润知。 润知是青天观的大弟子,在青天观,除了自己师傅和师叔叔伯外,统帅这青天观三千多人的弟子,甚是威风。 看来老爷是发现了此案的疏漏,但是又无法解释。才又来请这方面的专家润知的呢,孙管家在内心静静的想。 天高地美,蓝天白云悠悠。 青天观内,几百人正在一广场席地而坐,一丝不苟地倾听润知的讲道。 “墨者,爱天下人也,天下人也,皆乃兄弟姐妹也······”,润知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讲着,台下鸦雀无声,几百个青年侧着耳朵在思考记忆润知大师兄的讲座内容。 自从青天观的掌门,桃符子闭关静修后,就将每日的讲座教导管理之责全权委托给了大弟子润知。 润知每日尽心竭力,不仅需要负责青天观日常运营,还需要整理桃符子和祖师爷墨翟的经典言论,以吸收后,再教导这三千弟子。 黄色旗杆突然在不远处被升起,随着一律青烟飘过,一个女弟子走上前,手里握着两面旗帜,一黑一百,然后交叉着摇了一下。 顿时间,三千弟子调转座位,后排变前排,开始带着凳子有序立场,场面安静,离场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如同刚精心打扫过一般。 “孙管家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说,此行又所谓何事呀?孙大人身体安康否?”润知边和孙前梁作揖,边很恭敬地说道。 原本润知对于管家一类的奴仆是非常反感的,但是正是孙前梁的为人处世让润知对于奴仆丫鬟的看法发生了质的改变。 原来奴仆也是有血性的呀,润知曾一次次看到孙前梁为穷苦百姓奔走呼号,伸张正义的言行举止后,感慨的说。 润知和孙前梁在青天观的会客大殿席地而坐,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弟子前来看茶。 “当然有事,而且事情还不小哩”,孙前梁有意故弄玄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