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穿越成老太 一睁眼,是一张放大的黑脸,满脸黄褐色的斑块,脸上有两道泪痕斑驳,更显滑稽,然而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悲急之色,张口就喊,道:“娘,你觉着怎么样呢?!” 林觅先是吓个半死,心中一跳,待他一喊一个娘字来,直接翻白眼了,差点没缓过气来。. 那男子急的眼泪啪啪的掉,手忙脚乱的给她揉背,急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哥已经躺着起不来了,你再有事,家里就真的天塌了,呜呜呜……” 林觅眼前发黑,头发晕,战战兢兢的抬起枯的不成的爪子一看,直接啪叽一声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林觅一脸生无可恋,她转首看着坐在边上照顾不离的“儿子”,嘴角一抽,这货的年纪比她在现代时的年纪还大啊,可以直接当她爹了…… 她变成一个七十岁老太的事,没跑了。 七十就七十吧,胸瘪一点就瘪一点吧,关键是连牙都没了,头发也白了,掉的快成了秃子不说,腰也佝偻着,幸好不是小脚老太,不然她直接吊死去见阎王,还能省点力气不糟心! 林觅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她在现代也不过才二十八岁,结果加班一倒过去,睁开眼睛就变成了七十的老太,心里可就别提。 虽然醒了,呆了会儿,但也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不管咋样,总得活下去吧! 小老太今年七十,名字叫胡阿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手,因为身手不错,这些年家里也不大差钱,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吧,但至少日子是不难过的,只是前两日上山遇着了一头虎,被追着跑了半座山,不慎掉到陷阱里去,虽未被老虎吃了去,但是腿却受了重伤,这古代是没有抗生素的,可不就发高烧,昏迷了?请了大夫来,大夫也摇头说情况不好,家里都照顾他去了,小老太年纪大了,哪里能受得住这个话?!大夫一说,一时想不开,嘎嘣一声直接嗝屁了,芯子就换成了林觅。 二儿子,三儿子都靠着大儿子过日子,一大家子并未分家,如今大哥一倒下,老太一倒下,家里可不就塌了似的?! 还好小老太胡阿秋老伴早些年就死了,若不然她睁开眼变成了老太不说,还凭空有个七十多的老伴,她还不如死了快活!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也接受了现实。.既来到了人家身上,就是有了因果,总不能只顾自己,而不顾原身的儿孙们。 七十就七十吧,都是捡来的命,算是白活的。 林觅也算想得开,见原身二儿子这样哭的死了娘一样的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的很,其实二儿子李延寿真的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只是样子与他的名字半点不搭。古代哪怕日子再过得去,生活环境和条件也不算太优渥的,尤其是在农村里,这三十多饱经了风霜,像五六十似的。 得,她七十的身子,在这古代,算是长寿花了。 这个古代不是她所熟知的古代,是一个架空的叫苍国的国家,是一个新生的刚成立三十年的国家,胡阿秋幼年时可是乱世,吃过苦头,如今苍国建立也不过三十年,乱世时满目疮痍,如今休养生息三十载,虽算不上多富足,但也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夭蛾子。林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拖着这七十的身子在乱世中生存。就凭她这糟践的身子,还不得被人给嫌弃死?! 她没有女儿,但是三个儿子,还算孝顺,至少她活着的时候,并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一蹋,后面的事情和人心就不好说了! “娘,你觉着怎么样呢?!”李延寿也就来来回回总这么一句,大老爷们显得有些笨拙,虽是三十多了,但是爹在的时候强势,娘又精明,上又有长兄,他是不操心的命,如今爹死了,大哥也倒了,娘也倒下了,他整个人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在现在这年纪倒不至于,只是在这闭塞的山村里,一辈子都没见识,没出过村的人,你要他有多么的能担事,那也不能!顶多是闷头做事,勤劳生存而已!所以,他现在是整个的慌了神的。 “要不要吃点?!”李延寿小心的扶她,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娘?!” “死不了……”林觅见他这个样子,倒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心酸和心疼,大约是原身的情绪作崇,心里闷闷的,她默默的对心里说道:放心吧,我会像对家人一样待他们。 话一说完,这心里就轻松了,浑身上下仿佛都轻松了,应该是原身放心的走了。 李延寿小心的将碗端了过来,里面是小米粥,道:“娘,你吃点,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觅确实手脚都没劲,抖个不停,是真饿了,当下接过粥,稀里胡啰一古脑的倒进了胃里,快的三秒完事。 李延寿目瞪狗呆,惊滞的看着他娘,都忘了动作,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这呆样! “你大哥怎么样了?!”林觅不等他回答就先下了榻,道:“看看你大哥去!” 李延寿反应慢半拍,一听她这么说,忙来扶她,嘴里不停,道:“还没醒呢……”十分沮丧骇怕的样子! 林觅本想不用人扶,但是她现在这身子骨不用人扶,还真不行,想了想又将嘴里的话给吞下去。上辈子忙工作,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直接变成了儿孙满堂,得,前世没想过的子孙孝敬,这捡来的生活,算是享受到了,想罢,也不拒绝二子的好意,跟老太后似的扶着他出了门子,就进了堂屋,出了大门,到了另一侧的门进去,就是老大的屋子。 家里不算穷,都是早些年老头子和老大的功劳,老大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猎户,手艺极好,老二和老三胆小沉闷,不够机灵,老头子以前带过他们上山,但是看他们这呆头呆脑样,野兽来了爬树都不会的人,估摸着他们手艺没学过,早晚要被狮子老虎给吃了,所以后来就不带他们上山了,这两兄弟也没怨恨,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这些年也算老实,老头子在的时候,听老头子的话,老头子没了后,就听大哥的话,俗话说,长兄为父,富贵人家重视幼子,而穷人家,却是重视长子的,老的老了,可不就是老大当家了嘛?! 所以这些年,家里还算太平。日子也不难过,盖的瓦屋,还有个大院子,鸡舍猪圈,后院都有,就是老太自己的那间大屋就极大,她一人住一间,还是东厢。三个儿子一人一间套屋,套屋里面就是两间,一间是夫妻住,一间就是娃子们住,另外还有一个大堂屋,院子里栽了果树。这样的条件,在村里怕是算小富户了。 一进屋,就是一屋子的哭声,呜呜咽咽的,老大媳妇姓胡,跟老太一个姓,这个年头,流行亲上加亲,胡氏就是老太娘家兄长的女儿,既是侄女儿,也是儿媳妇,正在榻边服侍着老大,老大一张脸青白着,有进气没出气的,右腿伤了,打了石板,这个热天,怕是得发炎。 一看这境况,林觅心里就突了一声。要糟! 林觅前世是护士,毕业后,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十几个小时都在医院,什么伤患没见过?!她也护理过不少人,这个伤,没有抗生素,怕是难以活下来! 想道,便是心里一痛,有点浑浑噩噩的,前世的父母见自己死了怕是得伤心。来了这世,成为老太也罢了,还得承受丧子之痛。老太的脸可不就白了?! 还好前世她不是独生女,还有一个姐,一个弟,都挺出息的。她也能放了心,不至于叫前世父母也老年成为孤寡老人。只是伤心是避免不了了,但至少,不至于绝境是不是?! 只是这个大儿子,实在是! 胡氏一见老太这个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声音就哭大了,泪流满面道:“娘,娘哇……要是延亭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下去,大狗子这样子,可怎么办啊?!” 大狗子也呜呜咽咽的哭着,十四岁的少年了,却有点痴呆,一看就不是健康成熟的。 林觅脑子里嗡的一声,骤然想起来这老太临终的时候还祈过愿,哪怕自己的命换大儿子的命呐,也不能叫这个家散了! 老太实在太清楚了,这个家老大一倒,就得散!她自己这年纪活够本了,活下去也是太岁,不祥之身,估摸是有心病,觉得活太长克了大儿子。 这才祈了这么个愿来!只是胡氏这么一说,林觅就心疼起胡老太来,她这话多有歧义,老太不心疼自个儿子嘛?! 这个时候一软弱一向老太哭丧似的,老太哪能不想用自个命换大儿子的命去,这不,想不开,直接没了! 这嚎哭,叫林觅心中恼怒,厉声道:“住嘴!” 胡氏一静,整个屋子都静了! 第002章 老大重伤! 胡氏战战兢兢的抱着大狗子看着胡老太,老二和老二媳妇,也是骇怕的紧,身边是两个瘦成猴一样的丫头,一个翠儿,一个果儿,瞧那鸡崽子似的,也是胆小的不成! 老三呢,名李延治,媳妇高氏,两个儿子,二狗子,三狗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也是有点惊骇的看着胡老太。. 早些年孙子辈折了好些,都没能养大,古代生育年纪都早,所以媳妇年轻时生的几个都没能养得住。所以老头在世的时候,是真怕了,怕养不住后面的,因此,也弃了取好名字的心思,只叫狗子,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就这么浑叫着,如今孩子大了,也就没改,家里人也没能想得起来改! 也是,农村里的,只要不念书,不出村里出息去,改个什么名字,村里都叫习惯了,谁还能想得起来改个名字去?! 也就只有老二没儿子,两个丫头才有了丫头的名字,翠儿,果儿,倒也不难听! 胡氏是真怕啊,以前家里丈夫是顶梁柱,婆婆是自个儿的姑妈,她便是儿子是个傻的,她也不怕,家里老二老三靠着丈夫过日子,她也没怨言过,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姑母年纪大了,眼看就能入土,丈夫若是也没了,她一个寡妇,加一个傻儿子,怎么过日子去?!这傻狗子,便是说亲也难!也没个生计,又不会打猎,以后得吃土去,指望老二老三讲良心?! 有句话叫人走茶凉,老大一死,婆母再没了,她就是要饭去只怕也讨嫌! 因此她是最骇怕的,浑噩的抱着大狗子直发抖。 老二老三呢,却是怕家里一旦倒了,就散了,以后这生计,这日子怕是难过了。当然,也是伤心的,只是这伤心,也只是一时,远不及老大媳妇和老太的恐惧多! 树倒猢狲散啊,胡老太要强了一辈子,如今人一走,可不就眼见着家能散了去?!古时老人讲究个团圆,可是叫林觅这么一看,倒看出家里不少的事情来。 她既来了,倒也不必按着胡老太的思想来。 儿孙满堂,其实人心各异,倒也不是说大奸大恶,只是性本自私,到了时候你不叫他们分家,他们就不分家了?! 不是这么个说法,要不然现代也不会流行小家庭的说法儿。----更新快,无防盗上.---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人一死,材还没出呢,儿孙们先从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得,她还得挑起大梁来,当个封建大家长啊。 只是看老大媳妇这样子,林觅得先安抚她。这婆娘是真的怕了。 林觅坐了下来,看着胡氏道:“老大没死,我也没咽气,你哭什么丧?!吉不吉利?!老大累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他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家里要是苛待了你这个寡妇,老二老三得被人戳脊梁骨,你怕什么?!怕谁短了你的,苛待了你去?!” 胡氏一怔,随即低下了头,看样子紧张的情绪算是松懈了。只要婆婆不放弃她就好。她儿子是个傻的,可也是亲儿子,然而老太却有三个亲孙子,她是怕老太到时候嫌弃大狗子是个傻的。如今听老太这一话,她的心立即就定了。 老二老三媳妇却是隐讳的扫了老太一眼,见胡老太的厉色眼睛扫过来,顿时吓的心砰砰直跳,忙低下了头!怎么感觉老太比以前更精明强干了?! 婆母尚在,是个精明的,别说讲理了,便是不讲理,只要活着,她们就得夹起尾巴做人!现在可不是媳妇时代,而是婆婆时代! 当下怕老太看出自个儿心思来,便忙收敛了心神,不敢怎么样! 胡老太哪能不知?!她前世虽活的年份少,但现代见识大,什么没见过?!人性也就那么回事,大奸大恶的毕竟少,人嘛,就是个自私的本性,在医院里,什么狗血家长里短的屁事没见过?!一触眼神就知道了。 老大伤了,老太不好骂老二老三媳妇的,只是继续说胡氏,道:“便是我与老大真有个什么?!还能短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家业是老头子和老大挣的,他要是前脚没了,后脚就苛待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心?!” 老二老三都给跪下了,哭道:“娘,别说大哥不会出事,便是有事,我们做叔叔的,也不敢苛待嫂子和大狗子,长嫂如母,万不敢欺负他们的,更别说苛待了,娘这样说,叫儿子们怎么好?!” “这话还像个人话!”林觅这才叹道:“起来!一大家子皮连着骨,你大哥还没怎么着呢,可不至于到这份上!” 只是今天这话,得说清楚了才好! 看老大这样子,林觅是真怕会出事,话说在前头,总是不差的,她便道:“我屋里有几个大箱子,钱财是没多少,但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却不少,虽不值钱,也得有个交代!老大不管有事没事,我话先放在这里,那些个东西,三成我留着养老,四成给你嫂子和大狗子立家业,还有三成,你们一人一成半!你们可有意见?!” 老二老三一听,先哭了,道:“娘,你说这话叫儿子们天打五雷轰了,娘还没死,大哥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能分些家产来,便是叫村里的长辈们瞧见了,也是骂我们不安的,娘,我们再不敢贪心的,这家业本就是大家挣的多,这些年,他担的多,娘安排便是,我们兄弟要是有意见,可就不是人了……” 林觅松了口气,自个儿的儿子嘛,原身还是很清楚性子的。她又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 老二媳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那手却是攥的紧了,紧紧的揪着翠儿的衣服呢,翠儿不敢喊疼,只是抬起头看了她娘一眼。 老三媳妇倒是坦荡的很。算是个有良心的。 林觅心里就有数了。 一个大集体,利益不好分配。哪怕有一个人不满,这伙就得拆,俗话说的好,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有一个人心里不平,长久闷下去,可不得平白的闷出怨恨来?! 胡老太是想不开,这个年代老的在的,也确实是没分家的多,但分家的也不是没有,基本上是这么个分法。谁的私产归谁,养老的留出来,祖产的平分,也就这个样儿。 林觅算是公平的,便是这样,王氏还是不满。 她可不想像原身一样,带着一大家子过日子,天天没事就平一平官司。 想要日子过的顺心,得分家! 不过眼下,还是先顾着老大医治要紧。只是话说明了,才好行事! 她这么一安排,人心算是定了,行吧,只要这个乱口子上,别乱整什么争家产的夭蛾子,她总能想办法尽量保住老大的命,便是保不住,也得叫老□□心的离开啊。总不能占了人家身子,不给人家办事儿…… “先看你大哥!”林觅道。 老二老三这才止了哭,对老太道:“娘,大夫说大哥这怕是不好,昏了三天没醒,时冷时热的,现在又发烧了,米水未进,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哇……” 林觅皱眉上前,摸了一把老大的头,眉头便是一皱!厉声道:“这么热,咋不降温?!” “降,降啥?!”众人惊呆! 林觅深吸了一口气,得,总不能怨旁人不懂现代常识不是?!她冷静道:“去提井里凉水来,拿帕子来!” 老二老三以为老娘要骂人了,哪知道吩咐这个话来,便忙去了。提了井水来,大夏天的,井水沁凉,帕子往里一丢,立即就凉了,往老大额上一盖,老大便是一个激凌! 但还是没醒。 “老大媳妇,把老大衣服敞开点……”林觅道。 王氏和高氏一听要解老大的衣服,顿时臊了,忙出去了,避开大伯子。这年头,这礼法还是挺重的一事,避嫌。 林觅也没这直觉,穿成老太的好处来了,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这个年纪,甭管男女,都是老人,不是男人和女人! “老二老三媳妇烧热水来。”林觅一通吩咐,二人应了,烧了热水用木盆提了过来。 林觅将剪刀烫过,直接将石板给拆了! “娘,这石板是大夫打的……”老二道。 老三也道:“要是解开了,这腿就长歪了,大夫说不能动骨!好不容易接好的!” 屁,便是落了残,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好的。人都快没了,还管骨头长不长好?! 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伤口一直捂着,不发炎才怪。滋生的细菌,也得把老大的命给要了。 纵是做了心理建设,石板一拆开,林觅也是心中一沉! 伤口发炎了,而且很重,伤口斑驳,很大,皮肉都不成皮肉了。闻着还有一股味儿来,腥臭味,这是起脓了! 林觅心中一横,将剪刀一消毒,立即将老大的脓给戳破了,将整个脓边上的皮肉全给去了! “娘!”老二老三都给惊到了,白着脸看着老太,只见老太眼含厉色,道:“愣着干啥?!按着你们大哥!” 老二老三恍恍惚惚的,见老大下意识的要挣扎,便忙一下子给按住了。他们还懵着呢,娘这是干啥?!便是杀猪,也没这样狠的! 第003章 空间出现 林觅借着油灯,将伤口处理了,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来…… 没有薄纱布隔菌,也没有消毒药水,更没有抗生素。----更新快,无防盗上.----如今创口是处理了,但是能不能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要能活下来,便是残了,也总比一个家散了好! 这么大的伤口,老大愣是没醒,只是很痛苦,无意识的挣扎和流冷汗。但好歹脸色是活泛些了!老大到底意志力惊人,令人佩服! 老二老三都惊呆了,第一回知道老太也是这么狠的一人! 而老大媳妇呢,早惊呆了,干巴巴的看着婆母。林觅白了她一眼,这个侄女儿,可不就呆嘛!呆就呆吧,好在心性不错,这么些年,养着老二老三一家子,倒也没怨言,换成旁人,早就挑事要分家了。 胡氏的日子其实不算难过,虽然前面的孩子没养住,只一个大狗子,还是个心智不算全的,但是丈夫出息,像天一样可以依靠,婆母却是亲姑母,也没苛待她,婤娌间也算相处愉快,并没有怎么样,婆母强势下,她们是从不为难自己这个长嫂,家里的活计,都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担的多,她做的少,这日子,在农家,是极好的了,便是村里再开明的人家,也没她这样的,人人都说她命好,她命是好。 但是丈夫倒下的这三天,她是天塌了,人也惊了,村里人来看过,大夫摇头,村里都说她可怜,又说什么人走茶凉的话,她光一想处境,整个人都晕了…… 如今一看婆母还是有主见,精明的厉害,一醒来就镇压了家里的夭蛾子的苗头,她的心一下子就松了,照顾老大也累的慌,怕的慌,这口气一卸,人就撑不住了! 林觅本还想着要她照顾老大的话,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她怕是累了,便也不为难,道:“你且歇着去!” “娘,我不累!”胡氏摇头,生怕老太嫌了她没用。 “歇着去,我看顾着,歇好了来换我!”老太道。 “哎!”胡氏不敢反驳了,便期期艾艾的去了,一步三回头的。林觅额上的青筋都在跳。 老大媳妇是个懦弱的。 “你也歇着去!”林觅见老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便吩咐他去歇着。 “娘,我不累!”老二也这样说。. 见老太瞪过来,老二脖子一缩,道:“那,歇一会子再来换娘!” 林觅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老二也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家里大哥是顶梁柱,可是能做主的,其实是老娘,老娘没倒,他们慌乱的几天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这是一种依赖之心,便是谁都可能会有! 一大家子,全靠着大哥,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个弟弟,哪里能不担心,不难受?不难受就不算人了。然而,更担心的其实一旦这个家两个人都倒了,以后的生活,一下子就能没了主张,心里慌的厉害,如今算是心定了一半了! 老太没事了,大哥也一定会没事的! 老二媳妇王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傻丈夫,嘀咕一声,道:“娘如今更精明了,活成了精似的!”瞧着比以前更严厉,更令人怕。 胡老太可不就活成了精吗?!只是她实在想不开,放不下儿孙,便是活着也一刻没有轻松过,她活着,便不能叫这个家散了,如主心骨似的。 可是,如今换成了林觅,她也自有自己的活法和看法,人活着不是复制,她就是她,不是胡老太,也不能按胡老太的生活一样过日子。她有她的主张!总之,这三房她都仔细安排,都不苛待,不撂挑子便是了! 但是像胡老太在时一样都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碰碰的,那不能! 她都七十了,每天断眉眼官司,她也累! 看着冷汗淋漓的老大,换了几次帕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家里的田地和祖宅的分法。 得做两手打算了,老大这个样子,能活过来都是奇迹,活过来有活过来的分法,万一有事,也是大差不差的分法,但是一旦老大有事,她得看顾着老大家孤儿寡母过日子了。若是老大能活下来,她单独过!自在极了! 想着便叹了一口气。 接连换了几次帕子,人便有些精神不济,有点困了,一闭上眼睛,竟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吓了一大跳,立即心砰砰乱跳,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还是以前的地方没错啊…… 心中狐疑,待再闭上眼睛,又来到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心中骇然! 斗着胆子,没睁开眼睛,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意识里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确实是意识里的东西。 她额上微出了些汗,一时有种庄周梦蝶的不真实感! 她压着骇惧,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种狂喜,这是穿越的福利吗?!如果是,那也太好了!有这样的域之界,便是穿成八十岁,九十岁,也是值的! 年岁如浮云,这个才是实打实的福利! 为了证实这个,她动意识的试了试,看那山清水透的极处,四面八方的观察起来。 四面山环绕,荫荫翠翠,林木葱茏,山与天连接,仿佛连成一片,看不清尽头似的。而四山之下便是一座大湖泊,很大,水光淋淋,迎面有风来,吹的很舒服。而脚下却是一片黑土地,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有多少亩,也很大,而不远处便是一座竹楼,竹楼后方有竹林,不是一般的小竹林,而是大竹林,那竹子高耸入云,与天地连接,很壮实的那种竹子,抬着脖子有酸涩感的那种! 走近竹楼,只见各色繁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只觉娇艳异常,仿佛不败而有生命感。 大着胆子进去了,里面好多间,她走向了近的一间,上面是草书:药堂。 她心中一动,忙推门进去,只见上有联:活死人,肉白骨,返老还童! 林觅大喜过望,便忙在古色古香的柜子上找了找,果然找见了一个药瓶,上书:肉白骨,鬼见愁! 其它药瓶还有什么:活死人,阎王惧! 她忙紧紧的将肉白骨那个瓶子握在手里。 一睁眼,果然药瓶在手里。 林觅心情太过复杂,喜惊不定,可见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 当下也没多想,只是将药瓶打开,也不敢涂多,只是往老大的腿上伤口上薄薄抹了一层,刚抹上去也看不出什么来,因此,她只能按住性子,又闭上了眼睛,又出现在那空间里。 她有了几分好奇,推开竹楼后院,却见一处泉眼,汨汨的冒着泉水,泉水叮咚,十分悦耳,大石上刻着:问仙泉! 林觅有点恍惚的紧,这里到底是什么洞天福地,莫非是什么老神仙的芥子空间不成?! 隐约的有种不真实感,福利是好的,然而福利太大,便有点令人恍惚,不知所措了! 林觅也没多贪心,只是想着这泉水怕是好东西,因而找了碗接了些,再往后山上一看,全是药草,迎风招展,也不知道是何种灵药,她都不识得! 端了碗到了黑土地上,土地上太大了,她寻思着,其它的她也不懂,虽说她是护士吧,但是对草药,和当医生也是没兴趣的,也怕出事,她不擅长。不如种点地。 她唯一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土地大还是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福地,黑土地给她九亩还是九万亩,其实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 人呐,活着,到了一定的份上,其实都看开了,她都七十的身子了,哪还能贪婪?! 便是给她九百万亩土地,她也玩不转,只能种点小田,过点小日子,玩的顶多是小农经济罢了! 因此,林觅更多的其实是敬畏,对着天说了一声:“不管这是哪里来的,晚辈冒昧取了灵泉和灵药一用了,我也还不了什么,只是不懂之物,不敢妄动,更不敢占为己有,还请放心!顶多借着一点土种点什么,给与家中儿孙吃用而已!” 她话一落音,只见空中,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光屏! 把林觅吓了一大跳,骇然退后一步,忍着惊恐没闭上眼睛,只见光屏上浮现几个大字:与汝之物,便是汝用!见汝心诚,以后行善,能救则救! 字化成金光又散去了。 光屏上方却是烫金的大字:三千世界光之门 三千世界?!这是能通往三千世界的门吗?!是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见光屏两边竟然摆上了两排货架,上书就是货架两个字,简单粗暴! 什么意思?!还能与三千世界做交易?! 林觅因为心中震惊,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这空间给自己是为了什么,穿越三千世界?!还是做生意,想一想都不可思议! 不能再看了,再探究未知,她自己都先怕了。因而来不及好奇,便忙睁开了眼睛,将灵泉一点点的给老大喂下去了! 希望有用吧! 空间于她有用,而她于空间又有什么用呢?! 林觅的眉头能夹死蚊子,反常即为妖,此时怕已经没有了,只有狐疑。满脑子都是空间要用她做什么?! 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落到心性恶的人手里,得生出多少事来?!那光屏,那门,究竟还有多少人有?! 倘若…… 第004章 听力过人了 如此未知,让林觅心惊肉跳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新快,无防盗上.---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一有宝物,浮现出来的不是贪心占有,而是多心,骇惧,以及忐忑! 她心跳的厉害,恕她是个小人物,其实真的对未知有点恐惧。 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能被人所图的,所以,她说服自己渐渐的静了下来。 人的接受能力其实挺强的,她呆了一会,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这陌生的时代,这陌生的身体以及家事,她都能说服自己慢慢的平心静气的接受。 既然来了,未知是未知,人总得活下去吧。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老大没将泉水给吐出来,放心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一跳,老大的烧退了,脸上也没了青白之色,反而面色都恢复红润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胸口也平复下来,没再抽搐,林觅心中震惊,再去看他的腿,发现伤口竟然开始收口了…… 林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娘……”外面老二的声音响起来了,有点怯怯的,仿佛有点怕胡老太的样子。 看来这个老二确实比较孝顺,瞧老三,闷不吭声的,不能说他不爱找事,就是吧,万事都指着人呢。 “啥事?!”林觅道。 李延寿见老娘没不耐烦,便道:“里正和村里长辈们来看大哥了!在堂屋呢!” 林觅一惊,刚刚太入神,竟没听见堂屋里喧哗声。她下意识的就将林老大的腿给用衣服搭上了,径自出来道:“别进去了,让你大哥歇歇,病人怕吵,我们老在这,他要是意识里听见了,倒不好过的。” 李延寿一听,这才止住了脚步,道:“那就让大哥歇歇。” 说罢来搀林觅,又将大哥的屋门给带上了。 到了堂屋,果然见里正等人都来了,里正今年五十多,国字脸,很是正派,脸露愁容,道:“婶子没事吧?!” “没事,我不能倒下啊,我要倒下了,家里就真的塌了,”林觅道。 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是李姓的大长辈了,闻言便叹道:“老姐姐啊,现在家里这样,你可得身子骨硬朗些,咱活了一辈子,放不下的就是儿孙,你可不能撒手了。----更新快,无防盗上.---”说罢抹了下泪。是真心实意的。 都是李姓人,谁也不想让对方难过,也不是人人都看到你家遭了难了就兴灾乐祸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况且年岁大的都活明白了,哪里会这样的,这种时候来看,就是真的牵挂自家的,林觅一一看过,领了这份情。 “是啊,再这怎么着,也得撑起来啊,老大还指着我呢,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哇……”林觅叹道:“不然去了地下,也牵挂着上面这些不成器的……” “那可得保重身子才好,”众人纷纷道。 里正又问,道:“延亭怎么样了?!我们方便进去看看吗?!” “还没醒呢,”林觅道:“我怕人来来往往的空气不好,就将家里都给赶出来了,省得窝在一块,老大不自在……” 这话一说,众人都懂,便道:“天也黑了,也罢,等天亮了,或是老大好些我们再看也一样,反正现在进去也不能怎么着,也帮不上什么。” 纷纷应了。 这个说,“老姐姐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家里还指着你呢,这些不成器的哪能担得起来啊,你若有差池,家得散了……” 那个说,“要有难处,一定要与我们说啊,旁的不说,出把子力气是能的,家里头小辈都能帮上呢……” 林觅都一一谢过了,心中一暖。 里正见林觅疲惫,又道:“要是在家里不好,随时叫人来说,万一需要拉到镇上或县上去,婶子只打发人来跑一趟,说句话!” 林觅一一谢过了。 里正说了话,也没多打扰,见家里倒被他们来客忙上忙下的倒水,一时都起了身,道:“都别忙了,就是来看看,不用倒茶,婶子不必留了,都一个村的,也没必要客气,有事随时来叫便是……” 说罢客客气气的起了身要走,林觅哪里能失礼,忙跟着送了出来。 众人也没久留,冒着夜色都各自回去了。 家里这几天确实是够呛。 然而林觅一颗心算是定下来了,不管咋样,她有这机缘,若无意外,老大不会出事! 只是那伤口和恢复,确实是不能叫再见大夫了。 老二道:“娘,要不要送大哥去镇上看大夫!?镇上的不行,到县城去,也许人家医术高明些呢?!” 林觅心一暖,知道老二孝顺,便道:“你大哥这情况,哪里能轻易动的?莫急,还没到那一步。” 老二有娘在,便有了主心骨,因而也都听林觅决定。 胡氏道:“娘,晚上我守着,娘晚上好好歇歇!” 林觅道:“叫大狗子来我屋睡,你晚上也别生熬,有事别瞎叫唤,老大没怎么样呢,倒被你吓了。” 胡氏讷讷应了。 林觅便拉了大狗子进自个儿屋去了。 老三媳妇倒了水进来,服侍林觅,林觅见老三媳妇没有抱怨和嫌弃的意思,也就随她去了。 倒也是个任劳任怨,知冷知热的。 这古代当婆婆福利不小哇。 不过林觅心术正,要是心术不正的,估计拿着鸡毛能当令箭,压迫媳妇了。不过,这心情倒是有点美。虽说小门小户吧,但是儿子疼,媳妇孝敬的,倒有点像太后过的日子似的,万事不管,也就多操点心吧。 老三媳妇出去了,林觅对大狗子道:“狗子来,上榻睡了!” 大狗子十四了,然而却是憨憨的,但也不全傻,对她道:“奶,爹能好吗?!” “能好!”林觅看他这样就心疼了,虽然傻了点,呆了点,然而却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可人疼呢。 大狗子也心大,憨憨的笑了,奶说的他都信,之前奶和爹都倒了,他是真的吓哭了,如今他看到奶这么说,他不怕了。 夜深了,各自歇下。 老二媳妇王氏却是掐了一把李延寿,道:“你是个傻的!” 李延寿困着呢,也不理她,背向她就睡了。 王氏不敢大声,只小声嘀咕,道:“就你孝顺,你看看老三,半点不挪动,还省了力,你倒好,这么巴结着,可得了好了?!还不是只分一成半,娘就是偏心的很,那个傻狗子,她疼的跟什么似的,还给四成,四成啊……” 王氏很是意难平,道:“我就知道我没儿子,才这样儿,瞧瞧这两丫头,瘦的跟什么似的,可都是好的,没傻,就是这样,还不如一个傻狗子呢,狗子就这么讨人喜欢,还不是带个把嘛,娘偏心……” 李延寿被她念的烦了,却也怕媳妇,倒也没敢大声,只道:“哪有的事?!二狗子三狗子也没,娘就是心疼大狗子可人疼!” “呵!”王氏哼了一声,道:“哪是,大狗子是他们姓胡的人家的种,才偏心呢,你瞧着吧,大哥要是有事儿,这家里得被姓胡的给掏空了去!娘要是没了,还罢了,要是长命百岁,瞧今天这样子,是个精明过头的,以后这家里,都姓胡了!” “休胡说八道!大半夜的不睡念叨啥呢!?”李延寿不喜欢她这么说,道:“你只看到自己付出的,不看自己得到的,你没看到老三媳妇得力嘛……” “她会巴结,才得脸,她还是秀才的女儿呢,比我这屠户家里生的体面的很,她也拉得下脸,又是给娘洗脚,又是体贴过人的,说不定哪天娘一高兴,给她个什么好东西,她就得了好了……”王氏嘀咕着,十分不平的样子。 李延寿道:“你这么不高兴,你给娘洗脚去啊……” 王氏一哽,气的不说话了。 最后不甘心,哭道:“两个丫头可怜,孙子是人,孙女就不是人了?!也不说给嫁妆,再是苦人家,没说卖女儿去当丫头挣银子回家的,便是再嫁小门户,也得有嫁妆,便是我,当年嫁你,也得了长辈的贴妆呢,你倒好,你不管也罢了,老的也不惦记着,呜呜……” 一副没生儿子没人权的样子。 以前的胡老太确实是多疼孙子些,但也没苛刻孙女。 但她严厉,对孙子孙女也不多和蔼便是了。但说她完全的吸孙女贴孙子,那也不能够! 早上一起来,林觅就对翠儿和果儿招了招手,一人给了一个煮鸡蛋。两个丫头呆呆的,怯怯的,傻了一样的看着林觅。 瞧这瘦的样子,估计王氏也没怎么舍得给她们吃的,瘦成这样子,爹娘不疼,还能指望叔伯们疼了?!真心疼女儿的,家里越不疼,王氏越该对她们更好才对,可王氏也没这么做! 林觅便是一叹,胡老太临死都放心不下儿孙,她既得了人家的身子,就得担起一些来。 她对老二道:“翠儿和果儿以后我来养,嫁妆我出!” 老二愣了,老二媳妇却是脸都白了,扑嗵一声跪下,道:“娘!”音都颤的,这是怕了,怕昨晚的抱怨,娘给听见了! 这是疑心她听壁角了?! 那也不能,林觅嘴角一抽,哎,谁叫她现在耳力好呢,七十的身子比十七还硬朗,可能那个空间的存在,让她听力过人了。 第005章 家底 老二也给跪下来了,道:“娘,我和王氏只这么两个闺女!” “咋了?谁还不知道你们只两个闺女不成?!”林觅冷笑一声,道:“我是抢她们上山了,还是入海了,以后你们见不着了怎么说?!一个屋檐下,只是我来教养,你们见不到?!” 老二一时便讪讪的低了头,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林觅也不能说媳妇的不是,只能骂老二,道:“见你们也没怎么管这两个丫头,以后我来管。----更新快,无防盗上.----养你们屋里,也没见着养多好,瘦了黑了,倒怨上旁人了,你们养的时候,怎么也不上心了?!” 王氏脸白如纸。 看她这样儿,林觅也没再多说她。 王氏自认自己没养儿子没理,然而林觅还真没这么想过。她只是觉得在这两个出嫁前,待她们好点儿。自己也有丫头作伴。真没抢孙女的意思,但是王氏本就是个多心人,她要怎么想,林觅也不能左右了。 这年代闺女出嫁早,这两孩子还有几年啊,也就养个五六年,也就嫁了,看着可怜,瘦的跟鸡崽子似的,怯的不行,胆子更是如什么似的,王氏一跪,两个吓的站一边都不敢说话!这哪行?以后嫁出去了,得被人欺负死! “行了,起来吧!”林觅道。 然而老三却是不高兴了,道:“娘,嫁妆也不该你出!” 林觅白了他一眼,道:“我出,你心疼了?!” 老三便讪讪的,高氏倒是坦荡的很,高氏有个秀才爹,见识还是有的。 林觅没搭理老三,高氏拉了老三便道:“娘是想安排孙辈了,你别打岔,娘是怕家里真散了!” 老三不高兴,林觅便对老三道:“李延治,你也别惦记,我告诉你们,我就安排孙辈了,只要孙辈成材,你们这三个,全打出去!” 李延治一抖,也给跪下了,脸白的很。 这话很是严厉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谁也别说我偏心,翠儿果儿以后嫁妆我出,二狗子三狗子也大了,但是再怎么着,也得会算个数,识个字,等老大醒了,就送他们两个去上书塾去,若是能出息念得上去,便是造化了,念不上去也不做睁眼瞎,以后会算个账,也是个生路,费用,我出一半,你们三房也出一半!” 李延治还想说话,高氏却堵了他的话头,道:“行!都听娘安排!” 林觅道:“至于大狗子,以后,我来教,等把这四个安排好了,以后我身边甭管还剩下多少梯己,你们也别眼红,都留给大狗子!” 见李延治不吱声,林觅道:“这个家是老大撑起来的,大狗子这个样子,你们做叔叔的,若是还眼红我死了以后的一点子东西,就不是人了,良心被狗吃了!” “不敢!娘!”李延治算是应了,至于服不服不好说。.他是小儿子嘛,没被偏心,本身就挺不高兴的。 林觅可不管他高不高兴,道:“祖产三房平分,祖屋也是平分,只是家里基地一半起的屋都是老大起的,这个却不能平分,私产就是私产。以后我跟着住大房这一半,另一半祖屋,老大便不占了,给老二老三各一半!” 胡氏没半点意见,甚至是高兴的,不管老大有没有事,她跟着亲婆母,亲姑姑,吃不了亏,心里也有主心骨! “家里置的地,也平分!”林觅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哪天跟里正提,就上白纸黑字定下来,趁我没死,说个分明,以后也省得大家伙儿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有意见的吗?!”林觅见王氏支唔着,但忍着没说,老三也不大服的样子,一时心中也不大高兴。 人心不好说啊。胡老太要是没走,看到这样子,估计心里也不舒服。 “家慈在,哪能分家?!”李延治道:“大哥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能分家了……” 林觅沉默了,看着李延治,心里不舒服,老大好的时候,他不分家,想多占点,如今平分了,公平了,他还是不舒服,想多占点祖产,多得点偏爱偏心! 看这样子,老大要是死了,他能霸占孤嫂的。 老大要是残了呢?!他就没想过老大怎么过日子?!老大要是真残了,估计这心性怕是能将他大哥甩开,自己生怕多担责任。 就这性子,怕是歪了! 这是没良心! 林觅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一时冷笑一声,脸子就掉下来了! 李延寿一看老娘怒了,忙也跪了下来,道:“娘!儿子们还想孝敬娘,三弟说的也不错,要是分了家,往后……” 这个老二是真的孝顺加疼弟弟,还会转寰说话,说这个话,完全就是给老三和自己之间起圆滑剂的。 林觅叹了一口气,对老三失望,但是对老二,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胡老太到底还有个孝顺的儿子啊,人老了,图的不就是这个,倒也不是要孩子们的好处,就是觉得孩子们能为自己着想,多考虑上一分,哪怕半分,想想自个儿的难处,少算计,就真的是孝顺了。 可老三呢,自个儿还没死呢,便开始惦记起她的私产,和家里的东西来,便是连没被偏心,都心中不高兴。 老小老小,旁人家小儿子得了好的,他看到了,可他却没看到旁人家的大哥是不是如李老大这样子好! 所以林觅对老三,一眼就看透了。坏也是真没多坏,就是心眼子多,不太正,怨多恩少。 林觅道:“分家也没什么,你大哥都这样了,无论死活,好还是残疾,以后也不拖累你们,若说孝敬我,我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哪有不能孝敬的!?” 胡老太这话一说,李延寿和李延治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林觅叫他们起来,对王氏道:“将我的屋子隔出来,将以翠儿果儿搬过来住。” 王氏还眼泪巴巴的呢,弄的胡老太虐待了她似的。 林觅真想对她翻了个白眼,好歹算是忍住了。 其实两个丫头也没什么可搬的,不像大富户人家的姑娘有这个那个妆奁,农户家的丫头有什么?!也就几件衣裳,破被子,还有扎头发的几根绳,其它的没了! 再将睡觉的榻给搬过来了,现在是夏天,倒也不用睡炕。 胡老太的屋大着呢,整个东厢都是她的,老头子死了,这屋实在冷清,便是隔了小间出来,两个丫头能占多少地儿?!也就一张榻的事儿。 所以林觅万分看不上王氏眼泪巴巴,忍着伤心,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与两个女儿告别的表情。 得,只当看戏了! 哎,只是做给谁看呢?!林觅都替胡老太无语。 “娘……”王氏哭了起来,道:“翠儿果儿都没离开过我,万一哭了,娘别生气……” 林觅气乐了,道:“放心,我要是打她们了骂她们了,你不是看得见嘛?!” 王氏一噎,不吱声了。 见林觅也不待见,也不敢多说了,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还频频回首,林觅一抬眼,见王氏的眼神在屋子里的几个箱子上掠过,眼巴巴的,这是舍不得女儿还是舍不得别的呢?! 倒是翠儿果儿要哭不哭的忍着,十分不安,不舍的看着王氏出去了。 看她们战战兢兢的鸡崽子样,林觅叹了一口气,招了招手,她们便来身边了。 “可愿陪奶一起过日子?!”林觅道。 翠儿果儿迟疑的点了点头,不点头就是不孝顺,说愿意更多的其实是因为恐惧不被喜欢,两个丫头明知道这已成定局了,所以干脆都说愿意。 “奶会疼你们的……”林觅其实也不想养娃,只是若不将这两个养在身边以后贴妆嫁出去,王氏又得哭诉自己没儿子没人权,分家不公,抱怨就抱怨拿自己没生儿子,不得婆婆喜欢来说事儿了。林觅是真没办法,而且这两孩子,确实挺可怜的。 说多了,翠儿果儿也不相信,还怕着呢,得,日久见人心,养着吧。反正她养着也不是图什么! 她从屋子里罐子里掏了两把米糖出来,一人给了一把,道:“吃吧!” 两个丫头哪里能常见这个,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得上一把,现在一看,眼睛都亮了,想吃又不敢独食,懂事的不得了的样子。 林觅道:“嘘!别给三个狗子吃,自己留着就成!” 两个丫头愣了下,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去榻上坐了,还频频回头看看林觅,似乎见没反悔,这才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林觅坐到自己的榻上,想了想,开始翻箱倒柜,几个大箱子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都是一些衣服料子,农村嘛,谁家红白喜事,都扯上点布去走礼,胡老太活了七十,所以这些料子积攒的就多了,有些其实都老化了,料子也不算太好。林觅找了找,找了布料算不错的出来,还带点花样子的,另放出来。 又找了找,首饰找着几件,一包银子,银饰也有不少。手镯啊,还有几支金子的。都是早年老头子攒着下来给她的。胡老太一向不露富,因此也没上过身。便是林觅也是怔了一怔,她估计着胡老太这精明性子,没透过底,怕是连家里儿子都是不知道的。 第006章 谁心思多?! 三个儿子三个债,她估计着钱再多,以后两个丫头出嫁陪妆,三个狗子要成亲,花销大着呢,这些也不够分的,便是这样,老二媳妇和老三还以为胡老太有多少梯己。. 林觅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都替胡老太心酸。 这个老妇人啊,要强了一辈子,儿孙当然孝顺,只是吧,惦记着死后财物的也不少。 打起精神数了数,倒也不少,初步估计也有几百两银子,其实不多,攒了一辈子才这个数,真的不算多了,也不知道有多精打细算才攒下来的,三个儿子光成亲,就花去了不少,能剩这么多就不错了。 除了这些,也就没什么了,其它的都是不大值钱的,胡老太是将它们当成宝贝,可是林觅见过更好的布料,哪里会在意这些个,与其放在箱子里落灰,不如挑好的捡出来给家里人做衣裳。 她将首饰和银子都重新锁起来,挑挑捡捡,弄了半箱子的布料出来放在一边。 还有一个箱子却是老大这些年卖猎物的钱存在她这里的,老大孝顺,又挑了家里的担子,所以对老娘是又服又尊敬的,钱给了她,也不问她用哪儿,将来给谁。 但胡老太却不能坑老大的,所以另外放着呢,她打开算了算,也就六百多两银子,其实也不多,以后大狗子要成家立业,一家子的生计,这点子钱,坐吃山空的,只怕还得紧巴巴的。 老大一家也不容易,其实大狗子前面的孩子没养住是因着年纪小的缘故,他心智不全,估计着是因为近亲结婚的原因。以后说亲都难呐! 这事儿,林觅都揪心! 她重新将这钱给锁好,放起来了。这才叫道:“老三媳妇进来!” “哎!”高氏正在厨房做饭呢,王氏心酸难受,躲屋里哭去了,因此倒把今天厨房的事给撂了挑子,高氏竟也不生气,自己一人做全家人的饭! 王氏本想借着事躲懒,一听老太叫高氏,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也不哭了,抹了泪,厚着脸皮,忙跟过来了,道:“娘,你叫弟妹啥事?!咋不叫我?!” 林觅真是被王氏弄的无语了,这是防着啥呢?!有啥好东西怕单独给了高氏不成!?自己生了女儿没儿子是有多没安全感,为啥总觉得老太一定会亏待她,偷偷摸摸的藏私呢?! 林觅便道:“青天白日的,正大光明的,我还能偷摸的不成?!” 这话难听,但林觅可不想憋屈自己,有话就直说,谁惯着这些毛病?! 王氏听了便有点讪讪的,一双手扭啊扭的,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再配上红红的眼睛,特别滑稽。. 林觅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老三媳妇把花布挑出来,给翠儿果儿做两身衣裳,两个丫头衣裳旧了也小了,小姑娘家,穿的花俏点才好。” 听了这话,高氏马上就应了,面上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林觅觉得她这个人比较淡定,吃点亏也不在意,是那种识大体,专注自己事的人。老三能娶到她,是福气了。 王氏听了也挺高兴的,却道:“娘!要不我来做吧,这个事,麻烦弟妹多不好?!” 给你做?!你就将两个丫头当人了?!估计着得短了裤脚衣袖的,把布省下一半去收起来!林觅对她是真想翻白眼,不是她小人之心,不给亲娘给亲女儿做衣裳,只是这个亲娘,嘴上说个疼女儿做筏子,事实上,还不如她这个祖母呢。只是这话说出来不好听,林觅便低了眉眼,道:“你弟妹见识高些,花样子也绣的好看,到你手里,白糟塌了这花布去……” 王氏一听,眼眶又红了,但没露出不平的情绪来,只是这个样子,倒叫翠儿果儿频频的看着,十分担忧的样子。 王氏看那布,估计着做完了还能剩不少,便是平白的给高氏了,娘总是偏爱老三家的。 林觅更不高兴了,对高氏道:“做好看些。” “哎……”高底应了,拿了布,又去量了两个丫头的身段,便将布放回屋去了。也没继续听林觅和王氏要说什么。这性子与王氏半点不同,一点防心都不在乎,这样的人,守了本性本心,林觅是挺喜欢她的。 “娘!”王氏看着胡老太,委屈的道:“做亲娘的,总不能让弟妹代劳我给孩子做衣裳。” 林觅叹了一口气,人呐,有些话说不明白,性子多心的人,你怎么解释,都像狡辩,她能说是防着她藏私吗?!要是真说了,可真就得罪这老二媳妇了。跟老三一样,也是个记坏不记好的。 倒也不是说有多坏,就是怪小心思的,叫人心里不得劲! 再说了高氏怎么就不能做衣裳了,让她出了力,你要是个知恩的,也能回报一二好处,哪怕说两句好话听呢,这王氏倒好,不回报也罢了,还生出不满和不平计较之心来。 于是林觅说道:“这两个孩子也大了,这些年也确实是忽视她们了,女儿家能有几年好日子呢,也就只有在娘家做姑娘时候,过几年像样的日子罢了,等嫁了人,上有姑婆,中有婤娌,下又有小辈,照顾丈夫,抚育孩子,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先前忽视了她们,是我的不是,如今既还能弥补,好歹弥补上,不是不叫你为他们做衣裳,只是老三媳妇确实手艺好些,你也别怨我说你,你也别多心,说句真的,你手粗些,绣个样子也不好看,你是亲娘,自然不叫翠儿果儿委屈的,难道老三媳妇就能叫她们委屈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王氏没料到婆婆会有这么一大堆套话等着自个儿,一时呆了。这话说的她,连反驳也不能! “老三媳妇为你亲闺女做衣裳,你若多了心,还叫她吃力不讨好,何必呢?!”林觅道:“都是一家人,也别分的太清!” 这话意有所指,王氏哪能听不明白?! 别分的太清,这话倒叫王氏臊的很,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解释,但最终也没能说什么。 “这些料子都有点老了,三房都给分了,都给做一身衣裳,放着也是白放着,白白的坏了,一会子叫老二老三来分!”林觅道。 王氏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又干笑道:“娘也做上一身。” 林觅也不叫她难堪,点头笑道:“这是当然,等老大好了,家里都穿上新衣裳高兴高兴!” 王氏低了头。 胡氏在外面急叫起来,“娘,娘哇!” 林觅腾的站了起来,往外冲去道:“咋了?老大咋了?!” “伤口,伤口……”胡氏乍乍呼呼的,几乎是尖叫着进来的。 林觅脑子突的一声,忙抢言道:“你咋呼啥呢,是不是伤口又不好了?!跟你讲了多少遍,再怎么样也不能惊了老大,真惊到了,你是当寡妇高兴还是咋的?!” 胡氏虽然惊慌,但也不算是笨人,一听要当寡妇,眼泪都出来了,但也不算太蠢,忙收了口,只是无主张的看着胡老太。 胡老太对王氏道:“你叫老二老三来分这些布料,我去看看老大。” 王氏忙应了一声,瞅了一眼胡氏的表情,心道大哥怕是不成了,她赶紧的将布料给找老二老三分了,万一大哥有事家里治丧,这些可就被娘反悔不分了,分完了到各自手里,娘也不能再要回去! 胡氏拖着林觅进了自个屋,才对胡老太道:“娘,娘,伤,伤口收了……收了……” 胡老太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还行,至少没再咋咋呼呼的了。 胡氏一直都觉得姑母比她精多了,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 胡老太进了屋,胡氏还谨慎的将屋门给合上了。 林觅将老大腿上的衣服一掀,也惊着了,伤口已经愈合了,看这个速度,实在惊人,果然是好药啊。 “这伤,没叫老二老三看到吧?!”胡老太道。 胡氏咽了咽口水,看胡老太如此冷静,一下子就抖着手抓住了胡老太的手腕,似乎能得到力量,见胡老太一副冷静的不得了的样子,她竟觉得自己十分没用,道:“没,没有……” “嗯。”林觅道:“除了你和我,便是大狗子,也别叫近老大的身了。可知道轻重?!” “知道知道!”胡氏使劲的点了点头。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但看胡老太一脸高深莫测,到底是没敢问出来。 林觅看老大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虽还没醒,但也没继续发热了,估计应该没事了。 她对胡氏道:“你出去弄点热水来……” 胡氏忙去了。 林觅又给伤口抹了点药,薄薄的一层,然后又给林老大喂了一碗灵泉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怕是醒也不迟了。 胡氏端热水进来了,给老大擦身,胡老太对她道:“大狗子这样子,以后你多用点心!” 胡氏一怔,道:“娘,延亭要是能好,以后再生一个,哪怕是闺女,也是好的,不是嫌弃大狗子,是以后就算有个闺女,也能照佛大狗子,不然我不放心啊,这一次延亭出这个事,真把我吓到了,以后我和延亭要是有个好歹,大狗子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娘也不能看顾他一辈子!” 说罢呜咽着哭了。出了大事,才知道,叔婶啊都是不成的,指靠不上的。 林觅沉默了。 第007章 分家不难,难的是分的无怨。 不是再生一个的事,表亲结亲生的孩子,万一再是个心智不全的,不是造孽吗?!只是古人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因此,林觅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这般说,一则胡氏未必信,二则也以为自己搪塞她,况且,这样的状况,也不是再生一个就能解决的事儿,很可能又是一桩孽债。.看胡氏说这个话,林觅便知道她没主张,拎不太清,这性子,软懦啊。 因此她组织着语言,道:“正因为大狗子是这个样子,才更不能生了……” 胡氏一惊,眼眶红了,手里拿着的帕子也止住了。 胡老太看她的表情,轻声道:“兄弟,姐妹,怕也是难以彼此照拂……” 胡氏哪里不知道,老大这次出事,老二媳妇,老三都有小心思了。以后只怕就是生了大狗子的兄弟,说不定还嫌弃大狗子。一想,心就碎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掉。 林觅知道她心里苦,道:“你放心,暂时还有我在呢,你和老大好歹还能照顾他几十年,总会有法子的……” 胡氏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再生一个就好了?!万一生的也是心智不全的怎么办,谁照顾谁去?!就是个好的,人心都是复杂的,以后就不嫌弃大狗子了吗?! 难呐!做父母的难,做祖母的更难! 难怪胡老太一见老大倒了,急的人都没了。 就是林觅本人,光看着,这两天的相处,也觉得难,设身处地的,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胡氏擦了老大的身,就去倒水了。 李延亭眉眼抖了抖,睁开了眼睛,微咳了一声,怔怔的看着胡老太,“……娘!” “醒了?!”林觅叹了一声,道:“是不是都听见了?!” 李延亭神色复杂,良久,点了点头。 林觅也没安慰他,只是道:“醒了就好,好好养伤,等好了以后再说,这个家里,也不是没了你,就不能转了,老二老三也早成家立业了,以前是指着能一大家子过日子,同心协力,如今瞧着,还是分家好,省得拖累你,又怕被你拖累!等你好了,马上就分家,你也得过你自个儿的日子去,老二老三自己操心自个儿,你也有一对妻儿更要操心呐!” 李延亭点了点头,昨天他昏沉着是不知道,但今天他虽未睁眼,可意识是清醒的,家里说话声,他都能听得见。. 李延亭本来就是一个精明人,哪不明白?一想处境就全明白了。 李延亭通透的很,可是听胡老太这样说,还是心里一暖,道:“我听娘的!” 林觅也不能叫老大的吃亏加寒心吧?! 这样安排,纵然让老大这些年都错付了心血,可是,至少能止损不是?! “这些年,委屈你了……”林觅拍了拍他的手,道。 李延亭眼眶一红,心中极暖,道:“我是长子,委屈什么?!不委屈的,只是叫娘担心了。” 林觅拍了拍他,将他腿上的伤给盖住了,道:“这伤口莫要人瞧!” 李延亭点首,面上不显,然而心里却惊骇的不得了,不明的看着胡老太。 林觅却不解释,只白吩咐这一句。 胡氏端了吃的进来了,一见李延亭醒了,那碗粥就洒了,碗也砸了! 林觅白了她一眼,道:“咋呼,冒失,这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子!” 胡氏本惊喜的心静一下子就又止住脚了,她对胡老太是又敬又畏又怕,觉得她波澜不惊的心境,自己想与她学,路还长着呢,她便讪讪的,忙掩住了惊喜,道:“我,我就是高兴……” 林觅乐了,笑道:“你们夫妻且高兴吧,我回屋了!” 胡氏讪讪的,然而眼中却带着光的,欣喜藏不住,激动也藏不住。 林觅一走,胡氏就哽咽了,道:“你可醒了,娘为你都急晕了,家里也快散了……”说罢又哭了,道:“你说说,要是你有个什么事,我和大狗子可咋办呐……” 大哭起来,然而心里的这口气,总算是卸掉了。 林觅回了屋,也放心了,老大能醒就好,有他压着,便是真的残了,这个家,好歹顾忌着他的往日威严,不敢太过分的,要是真的有三长两短,事情就不好说了。有老大在,她就能轻松一点,不必事事的出来压下各种小心思。 她是真松了一口气啊,儿儿孙孙的,就是糟心。说是多子多福,其实就是糟心的够呛! 老大一醒,家里就有镇山太岁,便出不了事。她也能省省心。 家得尽快分,但也得老大好了以后。 林觅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以后可以单独过日子了,挺快活的,两个丫头倒是好带,就是大狗子只怕得操点心,至于二狗子三狗子,他们有个秀才外公,托他旧友找个私塾,比自家没头苍蝇乱撞的强。秀才公总有门路。 读书人与农户是两个路子。所以二狗子三狗子倒不用操心。 唔,大狗子不管咋样,空间里的药,既然这么强,大狗子这心智不全,也肯定会有办法的,因此,林觅是真的放松了。 一想,这心情也有点美,也有心情回屋去看空间了,她寻思着在空间的地上种点菜啊果的,或是花啊草的,灵泉都这么强的话,空间里种出来的菜给孩子们吃,估计也挺好吃! 重点是能养身体啊,孩子们,老大,还有自己! 回屋一瞧,老二老三已经将布料给分了,得,这老二媳妇生怕自己反悔,这速度,可挺快! 古人一辈子活着跟仓鼠积攒东西似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也是因着物质不丰的缘故。有些观念也不能说古人太节省,而是一辈子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毕竟不比现代特资大丰盛的时代。 胡老太也一样,省吃俭用的,为儿为孙攒东西,操心费神的,有些东西都快坏了,烂了,还宝贝着。 例如布料,糖块之类的。过年买的糖块,愣是能积攒到夏天,也舍不得拿出来吃。要是自己没来,胡老太没死,她估计着能攒到明年去。 古人不像现代人啊,现代农民好歹能进城打工,到处都是信息,可以学习,想要认字,想要上升,可以学技术,学文化,学电脑,去职业考试啥的,可是这里是没有的。一个农家要供一个读书人,说是出全家的血,一点也不夸张。 大多数,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祖祖辈辈的攒几辈子才有点家业和祖产,子孙的出息和供养,生活,基本就在上头了。 所以古人对祖产看的很重,多一点少一点,都挺计较。 便是李家有猎户出身的老头子和林老大,生活条件比普通农户好太多,子孙们也还是在意祖产的分配。 老二媳妇惦记她的箱笼,而老三呢,则惦记着祖宅和田亩呢。 祖宅是有数的,田亩也是有数的。 老头子在世给三个儿子成家娶亲,省吃俭用,累了一辈子,还存了不少银子在胡老太手上,不是不想买地,而是古时候的地虽是私产,然而都是有数的。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除了官府的土地,就是大户的土地,只佃出去,不卖的,除非遭了灾了,或是乱世逃荒,才会卖地。 一般没事,谁会卖祖产,那是要被骂数典忘祖的。所以李家的地是真不多。这些年没买过,也没卖过,银子可以挣,可是地,却不能多增。没遇到事了,谁也不会卖,而当今这苍国风调雨顺的,也没乱过,所以你便是再有钱,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地,不然那些商户挣到了银子,还不得把地都给买光了?! 商户还限制不给买地呢。 再加上各个村的地都是有数的,便是谁家遭了难,一时要急用钱了,便是卖地,也必须得卖给村里,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各个村的地,基本上都在一块,很少有卖给外村的,也没有要买外村的。 若是有良心的,族里买了,等村里卖了地的缓过来了,再把地给卖回给对方,若是没良心的,给点银子,占了也就占了。没了地的,只能佃,佃族里的公地,要不然就佃大户的。那日子可就难过了,除了赋,税,还有得交佃租,极难…… 林觅翻了匣子数了数,家里的地,也就只有八十六亩,看着多,可是,在古代产量极低的情况下,八十多亩并不多,交去赋,税,役杂绢之类的,八十多亩,也只够一大家子吃。 而土地总是有限的,兼并是一种,另一种则是八十多亩,子孙一多,再一细分,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地只会越来越少。土地与资本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要集中的,或是分散下去,这两极趋向性,是本质。 八十六亩,分给三个儿子,一房三十亩都不到,以后再细分,她就管不了了。 好歹在她手上,算是有个交代,和传承了。也不算辜负了胡老太。 古代的产量,是真的令人要吐糟,只怕一亩地,都难以养活一个人。辛苦种植一年,再遇上点旱涝的,有时候还得打水漂。 不像现代,好歹福利稍有保障些,农村也没了农业税了,又有化肥,驱虫药之类的,种子经过改良,也是好种子。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种地不是简单的事,更不能简单粗暴的以现代农村种地的思维去想古代。 地里刨食的农人苦啊,都是汗和血才换来的口粮。 分家,是个大难题,分是好分,可是分的人心里没有怨气,就难了! 第009章 鸡汤也是好的! “二哥,我也来帮忙!”老三出了屋,只喊却不去动,王氏撇了撇嘴,呵呵笑,低声嘀咕道:“倒是来啊,好小叔子,嘴皮子利索着,人却慢吞吞的不来,哼,他是秀才女婿,精贵着呢,哪能叫他杀鸡!” 果然老三只见声不见人来呢,老二还在回,道:“不用不用,这个简单,我和你二嫂一会子就弄好了……” 王氏气不过,掐了他一把,冷笑道:“就我是那屠夫的命,杀猪就算了,杀鸡也没个人帮忙!” 老二疼的咧开嘴,骂道:“这不是我在帮你嘛!” “你个憨货!”王氏气的不成了,翻着白眼,烧水去给鸡拔毛,等着吧,等汤上来,大哥一人吃不完,到时候来的最快的包管是老三拎着两个娃,吃的时候窜的比谁都快!哼,不过到时候让娘分,才好。. 还好婆婆明面上都是公平的,在家里,也不是那种只给男人吃干,女人喝稀的人。 说到这一点,胡老太是真的很好了,至少没那旁人家一家人吃两锅饭的事,男人吃干,女人孩子喝稀这种。在明面上,她都是平分的。要给就都给,要不给都不给。 以前那糖块,她抠的时候放屋里给生虫,也舍不得拿出来。 但是王氏是没怨言的,因为胡老太纯粹就是真抠。而不是只是悄悄的给孙子吃,不给孙女吃那种! 王氏一想,便喊道:“娘,我托人叫我爹明天给我留点骨头和肉呗,总比买的新鲜些,明天炖的烂烂的,包管大哥吃了好!” “明天亲家公可杀猪?!”林觅问她道。 “杀的,我爹单日就杀一头,这大热天的,却是每天都杀上一头的。我爹的猪好,坏猪不收呢,卖的快,新鲜的很,不像外头的,杀一头卖两天,半头放井里一天,第二天一上来,都不咋好了,”王氏道。 林觅笑道:“成,一会子我给你钱!” 王氏心里高兴,却道:“不用不用,便是我贴两个给大伯子吃也使得,也是我和延寿的心意。” 林觅忍笑,这话也就只能听听,要是真叫亲家公贴猪肉,那真是不讲究了!但是在她娘家买,也确实是不吃亏,王屠户家,是真不差钱,李家白拿的事做不出来,但是不是那种要了钱,却扣斤两的事,王家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老二也喊道:“是啊,娘,我现在叫人给我老丈人带句话,叫他留着点好的,明日去拿。.”说罢便飞快的出门去了。他说风就是雨的,王家也不远,就是隔壁村的。 这村落与村落之间,其实沾亲沾故的,来往密切,今日你家走亲,明日他家来回的,带话倒是方便。 林觅从陶瓮里拱了一串钱出来,递给翠儿,道:“去给你娘,总不能叫你外公贴钱给你大伯吃肉!” 翠儿哎了一声应了,忙过来双手接了去给王氏,王氏的声音都透着欢快和高兴,喜的很,嘴上却道:“娘也真是,给什么钱呐,这多见外!” 林觅乐的不行,这货,要是不想要,还回来啊,也没见她还回来!所以林觅知道这话也就这么一听。 翠儿回来了,林觅还听到王氏在说道:“娘放心,明天我爹肯定留多多的,总不叫家里吃亏!” 胡氏在屋里听见了,撇嘴道:“又在说她那个娘家的好处了!” 屠户家里确实是有钱的,甚至比猎户的日子还好过些,打猎今日有,明天没的,还受季节和运气限制,但是屠户却是旱涝保收的,而且屠户比起现代可更好过,因为在古代,他们是技术工种。 那日子,家里的家业,不亚于现代的高级工程师的,当然了,干的活,那是不一样。 王家确实是好过,当初能结亲,要不是因为李家是猎户人家,怕是这亲也结不成! 就是如此,老二到底不是猎户本人,所以日子是比不上王氏娘家的,小两口三不五时的,还能吃到王屠户托人送来的肉骨头之类的。 王屠户什么人没见过?所以送的也不是多好的肉,就怕李家多心,也不给多,逢人就只是说,多了的在家里卖不掉,正好劳亲家母一家子一并吃了,省得臭了,还说亲家母家什么样的好东西,好肉没吃过?!哪里在乎这些猪肉骨头,也就是不嫌弃,肯定早吃厌了。 王屠户情商高,但是他的女儿王氏这情商就差的远了…… 胡老太也确实是没多过心,而且,内心里是极为感激王屠户的。 王屠户除了年节,其实也不会主动来李家,就怕亲家母脸上不自在。他也是一片为父之心,都不容易。 就是儿女不成器的,是真叫人糟心! 这些话,李延亭都听的分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无声的,咧开嘴,觉得挺逗!他心里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可能比起很多的人家,那种长子挑起一个家,最后母亲却偏心幼子的不平,他心里没有吧,因为他虽然的确是担了家里的重担,然而他的娘是少有的明白人,也不偏心的。 这一次受伤,哪怕以后上不了山了,但是醒来,却半分怨望之心也没生出来。只要娘心疼自个儿就够了,娘也的确是心疼的差点没死晕了。 所以,听见这些话与机锋,他心里反倒觉得好笑,也没多放心上。 鸡汤很快就炖好了,老三果然拎了二狗子三狗子守在厨房门口呢! “二伯娘,汤啥时候好啊?!”二狗子眼巴巴的道。 王氏眼皮都不抬,道:“急啥?!再急也得娘分,再说了,这汤,是为你们大伯炖的,吃也得先紧着他。” 她拎了木凳往锅边一坐,也不走,一副看守的架势。 二狗子便是再馋也只能忍着。 老三倒是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高氏看不上二狗子三狗子这馋相,觉得这实在是难看极了,她的性子不好当人面骂二狗子三狗子的,只对老三道:“大哥受伤,咱们没做上什么帮他就算了,怎么就……你带孩子回屋,这补血之物,都馋,像什么样了?!” 李延治知道高氏这个人文绉绉的,又清高,所以便应付道:“孩子馋罢了,咱小时候也是这样儿,哪个不是这样馋过来的?!等大了就好了,大人要是对这个上了心,倒是大人的心多。” 王氏心里哂笑一声,不过却是撇撇嘴,也懒的与他说废话。嫂子与小叔子吵起来,倒叫旁人看笑话。 但是王氏一向与老三是不睦的,这种不睦还不是那种吵架吵上天的不睦。是相互瞧不上眼的不睦。 林觅隔着窗子见了,也是挺无语的。她叹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做祖母的,可以骂儿子,但隔辈就不能教育了,要是自个儿的两个孩子这样,她早骂了。做婆母的也是,可以骂儿子,但是媳妇还是尽量少骂,易结仇! 不过看这样子,高氏心里不舒服,脸色怪怪的,大约是想骂,又顾忌着家里这么多人在,不好说的罢了。 都是当娘的,别说高氏无奈了,便是林觅看了老三这个样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糟心玩意儿! 她出来了,对胡氏骂道:“你守着你男人种蘑菇呢,没闻见鸡汤好了?!去盛过来。凉凉给你男人吃!” 儿媳妇呢,胡氏是个例外,毕竟嘛,是侄女儿,本就亲三分,便是打骂了,也是疼她。 胡氏讪的厉害,脸唰的红了,毛手毛脚的出去端鸡汤了! “娘!”李延亭忍着笑,道:“她吓着了,这才慌了!”不肯离开屋里呢。 林觅叹道:“她是个拎不清的,也是个傻的,外面都机锋成这样了,她都听不出,也不知道出头,以后分了家,这个家,得你当!” 李延亭叹了一口气。是啊,不是不信任胡氏,而是这婆娘,怎么说呢,软懦就算了,还有点蠢兮兮的。 良久,林觅听李延亭苦笑道:“原来鸡汤也是好的!”以前打过野猪,什么肉没吃过?!也没短过家里的嘴,现在才知道,为个鸡炖个汤,都能这样!” “那是因为你本事大,野物能打得来,这鸡才入不得眼,可他们不一样,家里一根针,他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林觅叹道:“你醒了就好,你要是有事,我为着你那婆娘和大狗子,这辈子都不能放心闭上眼去!” 李延亭眼一颤,眼都红了。 “娘……”李延亭濡沫不已,压抑着剧烈的情感。 “好好养着,”林觅道:“家里便是斗嘴了打架了,你也别入心,更不用觉得寒心。” “我知道,我不是要他们回报之人,”李延亭道。既无求,也就谈不上多期望和失望了。 这老大啊,心性是真的好,既稳重又可靠。胡老太啊,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大儿子,真的很优秀。 “娘,我的腿已经能走了,”李延亭道:“婆娘还不知道,儿子不敢叫她知道,怕她咋呼着说了不该说的……” “嗯,你躺半个月再起来,谁也别叫知道!”林觅道。 “娘……”李延亭有点不知所措,“儿子心里有点害怕……” 第010章 娘还疼三儿吗?! “害怕什么?!”林觅笑道:“是机缘,也是造化,没什么可怕的!” 怕就她一个人怕好了,实在没必要拖着李延亭一起担惊受怕了。. 李延亭怔了怔,点点头,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林觅知道他,要是不肯说,便是死也不开口的。 她笑道:“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娘就放心!” 李延亭看着她,忍着没问接下来的话。 不问也好,只道是秘密,莫问来由。 林觅凭空又端了一碗灵泉给他,道:“喝下去!” 李延亭手一抖,接了过来,却端的稳稳的,两眼一闭,咕咚一声全喝下去了。碗再到林觅手里,就不见了! 李延亭瞪大眼睛,看着老太的手,一时骇的说不出话来,木呆呆的。 那灵泉是好东西,但也不算逆天。 其实喝了灵泉的李延亭,不及她得到的好处多,空间在她身上,她便不喝,平日里空间也能滋养她,她七十了,可这两天这么折腾操心,是真没觉得累,相反,听力过人,眼力极好,神清气爽的,身体除了有点老态外,精神是比年轻人还欢实! 若说累,心累是真的。 李延亭缓了好半天,切过了这个话题,才道:“喝了好东西了,鸡汤就给家里人喝吧!” 林觅却笑道:“老大呀,关系不是让出来的。” 李延亭怔了怔,听见林觅继续道:“同样的,威严更是。你是老大,不说功劳,只说长幼,他们也得尊重你,可你越让,以后只会越纵容出贪心和不平来,更多事端!” “娘,我知道了!”李延亭叹了一口气。 古代不讲公平,也没公平可讲。古人与现代人的思维差别是真的很大,古人的教育观念是孔融让梨,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古人是让的文化。 而现代人却讲公平的文化。林觅在此方面,既入乡随俗,同样的,她也能平衡一些她骨子里的东西。 说起来,古人也确实古怪,除了有爵位宗位和嫡枝的继承以外的普通人家,其实实行的诸子析产制,而不是长子继承制,长子继承制,其实是那些世家讲究的多,因为他们在乎传承,有嫡与庶蘖之分,如树之干一样,为了让树更繁茂,必须要长子继承制,让干更高更有滋养,让家族更兴旺的需求,所以长子得到的资源和付出的努力,却是最多的。.这个长子,不一定就是老大,没有定论,可能是嫡,可能是长,也可能是贤,只看各家的选择。 而普通人家,诸子析产,平分祖产,嫡庶并没有区别,长幼就更没有了。当然了,私产归各自所有,而老人家的私产怎么分就只看老人自己的意思了,这个也没定论。 而像李家这样的人家呢,其实长子没有优势,反而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很多的时候,长子履行的却是父亲的职责,可是分家产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多少偏爱,还可能被苛待,要让…… 林觅觉得李延亭已经让了很多年了,已经承担了很多年了,这样就已经够了! 从今以后,不再打猎,好好为自己一房活着吧。哪怕不再像以前那样顶天立地,撑起了整个家,像父亲在时庇护所有人一样! 李延亭心中暖暖的,胡氏端了鸡汤进来,要喂李延亭,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胡老太,道:“娘,剩下的鸡汤,咋分?!” 要是她不去分,只怕得打起来。 胡老太乐了,隔着窗子对外道:“这鸡汤一半归老大喝,谁也不许贪他的,其它的,孩子分肉和汤,大人别贪嘴,抿一口不就得了?!还要我去分?!我都七十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嘴上骂的是胡氏,声音却大,外面都听见了。 “也是你们大哥心疼你们,天又热,若不然,这鸡,一块肉,一口汤,也落不到你们嘴里!”林觅可不客气,她是真心累啊,道:“有的吃,还要问怎么分?!只别打起来,管你们怎么分!” 林觅也是真够呛,看李延亭想说话,便道:“半锅鸡汤,你喝不完让大狗子喝,不能让的,谁叫你让了?!” 李延亭这才不说话了。 胡老太一骂,外面都没声音。也是!谁敢说大哥不能喝半锅汤,喝不了半锅汤?!便是真喝不了,也没有要人家让出来的道理?! 要是谁敢说大功臣,大家长,还受了伤的老大没资格喝半锅汤,就是丧良心! 糟心呐!林觅无语的很,还好也就半个月了,半个月让老大糊弄着养过去,立即分家。她单独过,那时候,管他们怎么分,各家各立个厨房! 他娘的!再这样下去,迟早心累死! 林觅指了指胡氏,道:“你呀……”说罢也就出去了。 胡氏还傻乐呢,对李延亭道:“娘是真心疼你了,更心疼大狗子!” 李延亭也是特别无语的看着胡氏。这婆娘,还没听出机锋来呢。这傻样儿,真是糟心! 反正鸡汤怎么分的,林觅也不想管了,只要打不起来,她才懒得断这种官司。原以为是老二端鸡汤进来给她,哪知道进来的是老三,得,林觅明白了,老三是有话说,抢了老二的活计了。要说孝顺,老二是真心诚。老三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娘,喝点鸡汤吧!”李延治坐了下来,将汤递给她。 林觅接过来放在一边,道:“你可是有话要说?!可是对我说的分家安排不满?!你爹虽死了,但娘也没藏私,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已经尽力了,你大哥苦,你也看到了,你二哥是个不成器的,三兄弟里,只你最好过,即使如此,娘也没有抠了你的给你二哥,这样子,你还不高兴么?!老三呐,做人不能这样啊,你娘和你爹都没这么教过你吧?!” 老三确实是最好过的,老大家底是厚点,毕竟私产多,他是猎户嘛,然而受了伤,就是坐吃山空了,老二呢,就是种田把式,一辈子地里刨食的,放出去做旁的,能不被人坑了就算幸运,一辈子出不了息的人。可是老三不一样,老爹在靠老爹,老大在靠老大,娶的还是秀才家的女儿,有个秀才老丈人,人又精明,心思又多,老婆陪嫁也不少,还有两个儿子,这样的条件,他不比老大老二好过?!可要是真把两个哥哥的家产当成自个儿的,这人心就真的是黑的了! 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还想吞了高家的私产呢?!呵…… 林觅不是胡老太,她虽不知道胡老太会怎么样,只要她活着一天,是胡老太一天,这些念头,他想都别想,起了这苗头,她都能给捻了,李家要出这号人,那可真是要断子绝孙了,要被外家内村的戳祖坟不佑了。 老三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道:“娘,儿子万没那起子心思,只是不想分家啊,不愿意分家啊!” 林觅叹了一口气,那些只是她的设想,老三是自私,但还没坏到那分上,便是真有心,他也未必敢!他是精明,但是胆子,也未必有天大,如此一想,也就松了一口气,她没叫她起来,道:“树大分枝,人世常理,对于家也一样。你大哥背了你们够久了,够了……以后你独立有了家,日子也不难过,你婆娘有知识有文化有涵养,又敬重你,对你好,老三,你要做不孝子,娘饶不了你,可你若是连外家也有不肖,到时候就别怪老李家不手软不能容你了!” 李延治一抖,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泣道:“在娘心里,儿子这般不堪?!” “只是觉得你精明过了头,不是好事,白敲打一下就罢了,你又何必像女子似的多心?!”林觅道:“心不正,必不长久,老三,你要记住!” 李延治此时是真吓到了,仿佛心里的所有,老娘都看的清清楚楚一般,此时表孝心,都晚了。更添丑态! “一个有出息的男人,是不会用女人的银子的,那都不算男人,便是没出息的男人,也绝不会算计对自己好的婆娘,那竟是连人都不能算了……”林觅笑着看着他,道:“我的儿子,必不是这样的人,老三,你说对不对?!高氏对你极好,性情又正,你丈人待你更是没的说,你要是不知感恩……” 李延治脸都白了。仿佛阴影全无形。 “我很喜欢高氏,”林觅道:“你爹为你们兄弟三个作亲,都是挑的好丈家,高家更是没得说的,人要知足,才能安乐。要是死作,早晚是败散之局,老三,你要记住了!” 李延治哭道:“儿子万不敢负丈人与婆娘对我的心的,更不敢背弃爹的心意,不敢违背娘与两位哥哥的意志!对于分家,儿子,儿子……没意见!” 林觅心里感慨极了,扶他起来,道:“二狗子三狗子别耽误了,你婆娘和丈人家是正派人家,又有文化和门路,你要上心!” 李延治抹着泪,道:“是!娘如今还疼三儿吗?!” “疼,”林觅看他可怜,敲打过了,看他这样子,倒母爱泛滥了,道:“我生的,当然疼了!” 第011章 王屠户 李延治哼唧哭了半天才出去了。. 林觅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老三的性子,算有的救。便是有不好的心思,也掐灭了苗头,不敢生大奸大恶之心才好。 这世上的聪明人啊,其实很容易自作聪明,一自作聪明,就可能会过界!过了界,想回头就难了! 这一次她还能好好与他说话,他日,他若是真的……林觅估计能把他腿打断,断了腿才好呢,躺在家,也就能当个好人了!别说林觅狠心,便是胡老太,也有这样的狠心。 鸡汤林觅也不想喝,便叫了翠儿果儿进来给她们了。两个丫头瘦巴巴的,在厨下也没分到鸡肉吃,毕竟是女娃,王氏分到的肉也只给老二吃了,老二对孩子又不是那种上心的人,因此这两个丫头才是真可怜! “奶……”翠儿道:“我和果儿真能吃?!奶不吃吗?!” “吃吧,别叫你们娘知道……”林觅道,“奶在你们大伯那吃过了!你大伯半锅汤呢!吃不完!可不便宜了我这老婆子!” 二人这才放了心,哎了一声,小口小口的分着喝了。 王氏不是不疼她们,只是古人心态作崇,就是觉得饭不足的形景下,女娃嘛,能吃饱,沾沾口也就得了,好东西还是得给男人吃! 两个丫头其实也不笨,娘没儿子,她们都知道,娘一心一意的要生儿子呢。 王氏娘家条件再好,没生儿子,虽然婆婆不说,其实她就是怕自己站不稳脚跟的,若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不敢跟高氏呛了,一方面高氏是秀才女儿不假,但是若是有儿子,有些能争的,她哪会客气?! 胡氏就不说了,本身就是婆婆侄女,又是长嫂,她是不敢争,可是高氏,她就是短个儿子,还真不服的很! 这家里,虽都是鸡毛蒜皮的小破事,但也没一天能消停。 便是鸡零狗碎,上不得台面,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真正的生活! 第二天,没想到王屠户一大清早就拎着肉和骨头上门了,一方面是那一百文的肉与骨,他自然多添了不少,钱也照收了,另一方面,李家老大受伤,如今既知道已经醒了,哪能不来看?!因此今天把生意叫儿子们照料,自己亲自来了,还带了点糖果,点心。----更新快,无防盗上.---包装朴实的很,但是林觅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有料。比之现代一个屁都包装的如云一样的东西完全不同,那是外表光鲜,里面寒碜,但是这王屠户,是真的会做人啊,而且情商高,还疼小辈。不会因为自家条件好些,就高高在上的显摆,反倒是客客气气的来问候老大,又拜见胡老太,道:“亲家母,内侄这样子,我也是心里不安啊,如今醒了就好,没事了,我这心里也就定了。” “托亲家公的福,可不就是醒了,若不是大夫看的好,上天保佑,老大可就……”林觅笑道:“这几天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啊,幸好没事了,亲家公,你说老大要是有个好歹,可叫着孤儿寡母的怎么样呢,哎……” “是啊,为人父母的,可不就是悬心,便是我们这把年纪了,也不省心呐,”王屠户道。 “谁说不是呢……”林觅便提了要分家的事。王屠户虽知分家对老二一家肯定不好,日子比不上以前好过,但是,这家确实得分,便道:“该分,趁着咱们还能安排,早早安排了才好,不然以后都闭不上眼睛,我那几个儿子,我也叫分了……” 王屠户又笑道:“亲家母如今这觉悟了,也不迟!” 一时在堂屋里便说了些客气话。 而王氏呢,将肉啊,骨头啊,猪肝啊往厨房一放,对胡氏与高氏道:“我爹是真贴心又疼人,这里远不止一百文的肉呢,我爹贴了不少,瞧这肉又新鲜,我爹又亲上门,也是真上了心,这也是亲女婿家,要是旁人家,哪会这样的?!” 高氏没什么表情,她的秀才爹轻意不串门的,便是去,也是往读书人家走动。她的爹根本就没来过。君子远袍厨,他根本就没亲自走礼的习惯。 所以读书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这儿。倒也不是高高端着,而是古代门第不同,规矩是真不一样,各有各的活法。 其实王屠户是真的很上心了,若是不疼女儿,不知礼的,或是抠的,那也是不能上门的,所以高氏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是王屠户的心意,确实是因为惦记。 但是胡氏心里就不大舒服,便低头不语。偏王氏一时得意上来,还道:“大嫂,你娘家到现在也没来人呢,哎,按理说,我爹还是来看女婿的兄弟,都来的快,你家这可是正经女婿,到现在也不来,这不是不上心吗?!这家里还有两个姑奶奶在呢,也不叫人来,便是长辈不来,也该叫个子侄来问问,哪有这样的……” 胡氏的脸就变了,要哭不哭的样子。 高氏一见,便道:“许是有事耽误了,二嫂莫说了,大嫂心里也乱呢,才刚好些……” 王氏一听就不高兴,但是见胡氏是真要哭了,便也不出声了,便是不看大嫂面,怕着婆婆,有些话也不能太过头的。 这些话,林觅都听见了,一时心里闷的啊。 这些糟心的…… 林觅要留王屠户吃饭,王屠户拗不过,便留下用午饭了,老二忙前忙后的打酒,炒菜,倒是真勤快,王屠户都瞧在眼里,见他虽憨,但对自己是真孝敬,与亲爹也没啥区别了,对王氏呢,眼里也有活,并不惫懒,这样的女婿,便是本事小些,王屠户心里也是舒坦的。 喝了酒,用了饭,便告辞了,进来看了老大,道:“好好养着,我隔日便托人送些骨头来,虽不值个什么,但好歹炖了汤补补骨头,吃啥补啥嘛,能不嫌弃我就很高兴了!” 老大并不推辞,道:“多谢伯伯!” “哎!”王屠户这才出来了,又安慰林觅,叫她心里别急。 林觅送他出门,觉得这亲家公办事啊,说话啊,真是叫人心里慰贴。事事周到。 “爹,我送你出村……”王氏忙跟了出来,老二也要送,王屠户笑道:“女婿莫忙,家里还要你帮忙呢,不必送!” 老二也不会多想,便道:“也好,那丈人慢些回!” 王屠户到了村口,见没人了,才对王氏道:“你以后嘴好些,别动不动就挑事,惹你大嫂不快,又叫你弟妹心里不舒服,你说说你这张嘴,随了谁?!这些年了,咋半点没长进?!” 王屠户气她嘴伤人,一点子肉也正经的在邀功,这是扎谁的心呐?!本是好心,到最后全坏她嘴里,倒办了坏事,不光没得感激,还惹了怨恨,这都是啥事! 王屠户气啊,见王氏还委屈上了,掉眼泪呢,一时气道:“你那婆婆,你去打听打听,谁家有这样的婆婆,这样开明?!这样宽和待儿媳妇的?!你还不知足,你就不能闭嘴,多做事,少说话吗?!你当哑巴你还不会?!你那大嫂,更是憨厚的,弟妹又知书达礼,不是普通人家出的,也没谁给你糟心啊,你为什么却偏偏自己事事添堵呢?!” 王氏跺脚道:“我日日要在厨房做饭呢,谁不做事了?!大伯子伤了,我忙前忙后的,爹咋还说我?!” 王屠户一时又无语又无奈,又气她蠢的很,便叹气,也不说话了。 “爹,娘要分家了!”王氏抱怨道:“只分我们和三房一成半,公公留下那些私财,结果竟有四成要进大伯子的腰包,我心里难受!还有三成娘是说养老,以后贴两个丫头的嫁妆,二狗子三狗子的束脩一半,剩下的就说全给大狗子了,我不服……” 王屠户无语的看着她,道:“这有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那是私产,怎么分配,老的说了算,祖产能平分就不错了,好歹私产还分你呢,便是一文不给你,你小辈也不能说长辈什么!你还想说啥?!糟心玩意儿,回去吧!” 说罢便要回村去了。 王氏追上他,拉王屠户道:“爹,你不帮我劝劝娘?!” 她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哭道:“祖宅能有啥?新屋是大伯子起的,都归他的,祖宅说是分与我们与三房,可是都是老的不成了,旧的很,好什么呀?!私产凭什么都给大伯子?!爹,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啊,娘强势,精明厉害,我都不敢与她说这个事……” 王屠户道:“能出翠儿果儿的嫁妆,就是待你不薄了,你还要怎么?!独吞!?” 王屠户冷笑一声,道:“不孝儿孙多,真是……” 王氏讪讪的,郁闷的道:“还不是因为我没个带把的儿子嘛,要是有,娘也许就不会这样了,两个丫头嫁妆能有多少?!算来算去,还是女儿吃亏!” 说罢还哭了! 王屠户心累啊,摆摆手,道:“你少闹,回去吧,我也回了。我跟你说,这样的婆家,你要是敢闹,结果被休回来,我可不收你!” 说罢糟心的不成,摆摆手,大踏步的跑了! 第012章 三个儿媳三个性情。 王氏还难受呢,跺脚见亲爹跟被风刮似的一阵就跑没影了,怒道:“爹也偏心兄弟们,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人了,不管了?!” 竟是红着眼睛回去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林觅瞅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 所以说为啥人老了一定要眼瞎心盲呢,眼不见为净啊,这样看着,多糟心?!幸亏她不上心,她要是胡老太本人,估计已经气死了!尤其是在老大出事的时候,自己又伤心,又得看见这些小心思,得有多难过。 老二媳妇小心思有点多,但也谈不上坏,人也蠢,破坏力也没那么大,再加上胆子小,有她压着,倒也闹腾不出事来。 王氏进了屋,闷着头哭了一会儿,李延寿进屋看她红了眼睛,忙道:“咋了?!怎么哭了?!” 王氏抱怨道:“爹也偏心!我家的事,爹都不管!” 李延寿还以为什么事呢,一听便笑道:“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丈人能惦记你,三不五时的照应你就不错了,还指望着管婿家的事吗?!” 王氏瞪了他一眼,掐了他的腰一把,道:“就你傻!” 李延寿也不好叫疼的,嗞牙裂嘴,怪模怪样,还朝着她笑,王氏就被逗乐了,朝他身上一扑,发狠道:“告诉你,你得给我个儿子!我得生儿子!” 李延寿吓一大跳,道:“别胡闹,青天白日的,你……” 王氏本来是说没儿子的事儿,一看他臊的脸皮红了,自己也想起来了似的,忙也跳开,脸也通红了,啐了一口,骂道:“呸!想到哪儿去了,你这没脸没皮的!老娘还没这么渴!哼……” 说罢扭脸躲开了。 李延寿笑嘻嘻的,走到门口,道:“等晚上,你爷们……嘿嘿嘿……” 王氏呸了他一声,横着眼看他道:“不中用的,要不是你,老娘也不至于只生两丫头,到现在也抬不起头来!” 这屋里的事儿,林觅是真不想听,干脆放空脑袋,不细听的话,也就听不见了,耳根清静。 胡氏对王氏的话上了心,心里闷的慌,对丈夫是说不出来娘家的事的,便进了胡老太的屋,道:“姑母,家里咋没人来看延亭?!这都几天了,按理说,也知消息了,是不是没人送信去?!” 林觅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难安,便道:“要是有心,当天就能来了,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要是无心,便是近的只几步路,也装聋作哑,装不知道!” 胡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双手绞在一块,不安的样子。. 林觅叹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就不会为他们难受了,回屋照顾延亭吧,丈夫孩子才是正经。娘家,能走就走,不能走动,别求着,求着还能求来爱怜了?!” 胡氏难受极了,见林觅看得开,她却看不开,偏折磨自己的吧,也不是恨,要是恨,有骨气点,还是好事,偏这胡氏是个糊涂的,心里还抱有指望呢。 胡氏出了屋,回屋去了。 林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大狗子的智力问题,胡氏是真的不安,以前是指着老太照应孩子,丈夫顶天立地,从未想过会出事,叔婶呢也客气,能照看,可是这一回,胡氏是真的怕了,心里有了失望,又不是能立得住的性子的人,便想借势,女人嘛,能借的势只有娘家。 指着娘家能为自家作主,指望着万一受欺负了,娘家能照顾一点大狗子和她这娘俩儿,指着,万一有什么事儿,李家呆不下去了,娘家可以扶持一二。 这个年代嘛,也不能指望女子多么能独立,要是指着她们能顶天立地就真的是要求太高了。古代女子的前程只有嫁人一路,在家从父,嫁了从夫,生子从子。 万一都指不着,女子的命运就真的差了。胡氏现在,就挺尴尬的。这一次李延亭一出事,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林觅也不能安慰她什么,很多的事,还得她自己去悟,自己能立得住。靠别人,靠不住的。哎。 胡氏回了屋,李延亭见她红了眼,便劝道:“老二媳妇说的话,你又何必上心?难过个啥呀?!亲家公是客气……” “虽是客气,也是有心,若是无心,哪管你生死,哪会来看?!”胡氏咬牙道:“我就是怨我爹和我兄弟他们装死,都几天了,还不来看,先前你出事,我慌了神,没想起来,今天倒想起来了,可恨可恶!呜呜呜……以前娘家难,我也帮过他们的,如今你还没死呢,家里还没倒呢,就要划清界限了,咋这么心狠呢……” 说罢哭了起来。 李延亭看她是真可怜又可恨。然而自己的婆娘,他还能咋的。以前他也不是不知道胡氏偷摸着,或是光明正大的拿些银子去给娘家,讨好着娘家的兄弟,父亲,还有子侄之类的。可是又有谁正眼看过大狗子和她呢,李延亭是不去,可是,她的心换回来的,也不是真情。 要是旁人丈人家,李延亭早翻脸了,便是猎户收益再多,也不能这么造的,只是因为不光是丈人家,还是娘的娘家,李延亭这些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眼不见心不烦。 胡老太明里暗里的说过她多少回,她都不听。 这一次自己出事,这婆娘还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呢,哎。便是恨,怕也人家哄几句就又好了…… 李延亭觉得胡老太看的透彻啊,要是分了家,家得他当! 胡氏这性子,呵呵,当家必败! 林觅正想进空间呢,高氏进来了,她的眼睛也红红的,林觅看着就叹了一口气,胡老太是人老心不瞎,她呢,却是见识大,所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娘,衣服做好一套了,娘瞧瞧看这样式可行?再试试合不合身,不合再改!”高氏道。 胡老太打开一看,正是翠儿的身量,高氏手巧心灵,那衣服衣襟上,绣了一只青竹,淡雅高贵,比那些花儿朵儿草儿的好看多了。这审美,连林觅都服。 “一会子叫翠儿试试再说,”林觅道:“二狗子三狗子,还有老三,你有什么想说的?!” 高氏看了她一眼,道:“我想送二狗子三狗子回娘家我爹那教养,再让爹找家私塾送进去,可是,延治不同意……” 林觅道:“舍不得钱财?还是别的?!” “说是李家的儿子,万没有送到外家教养的,”高氏红着眼睛道:“我也知道没理,可我知道娘不是一般人儿,未必会计较,所以才来与娘说这件事,二狗子三狗子这样子下去,我这心里……” 谁不急呐?二狗子三狗子是高氏的亲儿子,哪能不急呐?!当娘的,天天看着二狗子三狗子这样浪着废掉,哪能不着急?!再者说老三那人,一则心疼钱,二则,也是爱面子,三则更是有私心,不同意才是正常的。 林觅起了身,掏了掏,拿出十两银子来递给高氏,高氏心慌惊愕不已,忙摆手道:“娘,儿媳不是跟娘要钱……不是为了这个才说此事的!” 林觅将钱塞进她手里,道:“我说过的话算话,二狗子三狗子上私塾的钱,我出一半,这钱你拿着去用,收拾一下,就送两个娃娃去亲家家里,老三要问,就说我发了话!” 高氏又哭又笑,扑嗵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娘……”哽咽的竟说不出话来。 高氏跟着老三,是真的委屈高氏了。她也知道老三配不上这媳妇,只是这话不好说,毕竟老三是她儿子。 林觅便道:“老三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也是咱们老李家烧高香了,二狗子三狗子虽姓李,可是,若是能沾上高家的门楣,便是他们的造化,我们李家能娶到你啊,就是为了改换门庭的,以后呢,这两个孩子出息了,也是你的福气,你也就有了依靠。” 高氏眼红红的濡沫的看着林觅。 “为了两个娃娃,有些事就别太放在心上,老三要是与你闹,你与我说,我打他……”林觅叹道:“他出身这家里,眼界见识都不如你,你就只当他是个眼皮子浅的,没造化的,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二狗子三狗子,他教定要教歪了,你就得多上点心。孩子以后出息,不说与亲家公似的再出个秀才,只说以后会写会算,便是说亲成家立业,都比在地里刨食强!” 高氏哭了,抱着林觅感动的不得了。 林觅拍拍她的后背,道:“好孩子,你的委屈,娘都知道!娘心里有数呢,一日不死,一日便为你作主,放心!” 高氏被她扶了起来,这个婆婆,跟亲娘一般,便是她亲娘在世,估计也是这般的慈祥。高氏动了动唇,到底说不出表孝心的话,但林觅都知道,这孩子心里敬着自己呢。 她拍拍她的手,道:“去吧,只说我发了话,明天就送两个娃娃去高家,要劳亲家公费心了。只是你虽是做女儿的,孩子却不好啃老人的,便是为着你的兄弟姐妹们不多心,也须得把门面做足了,切不可叫亲爱公又费心又费力还费钱,你可安排好了,别叫人说闲话,叫孩子受冷眼。”这是提点她送到外家要给孩子们吃用的钱呢,高氏自然点头,道:“娘,这点我省得!” 第013章 三房各有好坏 高氏出去了,林觅一想到老三,就开始头疼。. 正准备进空间呢,谁知道高氏拿了银子回屋,被王氏瞧见了,一时瞪圆了眼睛委屈巴巴的竟然嚎了起来!嗷的一声,把全家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林觅无语至极,这日子,再不分家可咋过?! 这王氏的眼睛竟放在这些事上了,盯着主屋呢。 高氏是个聪明的,也不是那种会做偷偷摸摸事的人,因此,她是过了明路的,然而,王氏这就委屈上了。看样子,不闹腾一下不罢休。 分家之前,正是敏感的时候,王氏哪能不闹腾?!她不闹腾才怪了,生怕被分走许多好处! 可是林觅的脸子却掉下来了,这是明显的不信任她,以为她藏私。关键是再这样下去,她这日子就甭想清静! 顿时腾的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就出了屋,进了堂屋,对王氏骂道:“你嚎啥?!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我打你了骂你了,还是怎么着你了?!你嚎啥?!别说我说了分家三成与我养老,三成里,我也说了以后怎么分配,便是我不肯分,你也不能怎么样!你惦记啥?!你有啥好惦记的?!我还没死呢,呸,老娘只要没死,这三成养老的钱财,我便是不分,打算带进棺材里,也轮不到你哭!” 王氏立即就熄了声。 高氏忙进去看她了,老三老二都听见,出来了,老二急道:“娘,咋了?婆娘是不是气你了?!你消消气!” 林觅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也犯不着骂他,就是他混,才治不住王氏呢。 林觅骂了一气,倒也消了气,见王氏没敢再嚎了,这才道:“我说话算话,我三成的养老银子里,一分给二狗子三狗子做一半束脩,一分给翠儿果儿治嫁妆,剩下的给大狗子,我说话算话!” 说罢冷笑一声,道:“叫你媳妇也别多心,别生怕分不着,那十两是给老三媳妇了,但我也没见不得人的,没偷偷摸摸的,她要是不高兴,尽管嚎,只别嚎到我眼前,这十两从我私产里走,不走公账……” “再告诉她,记账也行,盯着也行,翠儿果儿没出嫁,这银子,她也得不着,便是要出嫁,这钱也落不到她手里,直接给两娃带去夫家,叫她少盯不该盯的!”林觅骂老二,见老二一脸懵,便没好气道:“滚回屋去,哪天一个个不在我眼皮底下碍眼了,老娘的日子才是真清静了,滚,全部滚!” 说罢就回了屋,老二要跟进去劝老娘,林觅沉着脸,叫他出来了。. 家里哑雀无声,老二傻子似的进了屋,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对王氏道:“你干啥了?娘这么生气?!” 王氏不听则已,一听又气哭了,道:“娘这么骂,你也这么不体贴,不能活了!呜呜呜……” 但到底是没敢再大声,没敢再直接呛了。 高氏叹了一口气,没承想弄出这么一出官司来。 她也回了屋,有点沉默。看着手上的银子,自己是想过了明路,不想偷偷摸摸的,但是没想到,竟惹出这么一段官司来,想一想娘也着实委屈,可是偷偷摸摸的拿娘的银子的事,她也干不出来。便觉得这银子拿的烫手,对不起娘。因此倒自责起来。 老三回了屋,还说她,“你拿了银子,干啥在她眼前晃一圈?!不是扎她的眼睛和心嘛,二嫂那性子不闹起来才怪,正好又是要闹分家的这个当口。二嫂那人,盯我们屋盯的死死的,你但凡与娘亲近一点,她都多心,现在更是拿出银子来,她只怕会说,果然被她抓到了现行,你说说你,见识也不浅薄,咋这么蠢笨了,凭你的才能,但凡用点心,二嫂哪是你的对手?!” 这些年与这个人过,终究他不懂自己。 过日子过的是人啊,别说她命好,人人都道她命好,秀才的女儿,嫁的婆家也不低,虽是猎户,但也不曾短过银子用,婆母和善,丈夫也精明,婤娌也好相处,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幼时失母,如今两个儿子大了,教养上却欠缺,而丈夫…… 这世间的完美本身啊,其实就是一种坑。外人看到的也顶多是好处,却不知过的人心里的苦。好在还有个好婆婆,弥补她幼时无母的遗憾,对胡老太,高氏是打心眼里敬着爱着的。 至于两个嫂嫂,她是羡慕的,至少,大伯子和二伯子对婆娘是真没话说的。 高氏闭了闭眼睛,心里更苦了,不接他的话岔,她这人心里比较淡定,不善争执,只道:“娘发了话,这银子是送二狗子三狗子去私塾的,明天我就给两个孩子打包,送去我爹那,娘出了十两,我拿十二两,二两呢,放我嫂子那吃用,省得受人白眼,二十两呢,是束脩和笔墨书方面的支出,估摸着半年够使了,不够了,后半年再添!” 高氏把胡老太一抬出来,李延治皱了皱眉,也没撤了,心里不高兴,但到底是没撤,说实话,胡老太虽老了,但真的能压得住三个儿子,因而李延治便只是叹道:“有话不能好好说,非抬出娘来做什么?!凭着你这一出,二嫂还以为你有私心,弄的家里这般,还把娘给气着了,她年纪大了,你又何苦这样子烦她。” 高氏听的心里憋闷,白着脸便不言语。 老三见她哭了,道:“好了,你哭啥?!算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不管咋样,娘到底掏了银子贴补咱们,哎,只是只出一半,另一半的支出也不少……” 合着她向娘要来了银子,他既想要,还嫌少了?! 高氏冷冷道:“十二两,从我嫁妆银子里出。不要你的!” 老三听她语气生硬,便讪讪的,道:“瞧你说的,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还能分你的我的?!” 呵! 高氏不理他了,扭身去收拾二狗子三狗子的衣裳。不管咋样,老三不贴心也就罢了,这些年她也不奢求了,他就是这么一自私的人,说多坏,那也不能够,说他不待自己好,那也算不上,可是,这小账一算起来,就分的清清的!这日子过的也是够够的! 夫妻一体,公公和娘过日子才叫日子呢,这算个什么?! 罢了,她也想得开,以后只管孝敬婆母,教养孩子,夫妻缘份,随缘罢了。世间万物,没有完美! 老三屋里弄的不太平,老二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氏还向老二抱怨呢,抹着鼻子道:“我就是没个儿子,娘给我这么大没脸,我自嫁进来,娘都没这般给我没脸过,这是第一次!” 李延寿道:“你又何苦惹娘不高兴,大哥伤了,娘心里苦闷,正是烦的时候,你偏偏这时候闹腾,娘还不能发火了?!咋了,娘发火就委屈你了,你瞧瞧别人家去,别人家的婆婆是怎么个婆婆!” 王氏不说话了,村里的媳妇们,不管年纪多大,只要婆婆还在世的,那日子,呵呵…… 李延寿也怕她难受,便道:“娘都说了,自然不偏心,你得相信娘。况且一家子兄弟,谁多点少点,又有个啥,家业都是爹和大哥挣的……” 王氏瞪了他一眼,道:“呸!谁说娘不偏心的?!大狗子是个傻子,我们二房又只有两个丫头,孙辈里出息的只有二狗子三狗子,娘能不重视三房?!三房里的孩子,都是孙辈里最出息的了,娘怎么可能会不私下多给银子,今天的十两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还不知道要贴补多少呢?!你瞧瞧,都为孙辈们的前程愁了,以后李家的孙辈们都是秀才了,却没你这二伯的份……” 李延寿听她一口一个大傻子,心里也不高兴了,但是骂婆娘的凶汉事,他也做不出来,叹了一口气,扭脸出去了。 王氏的眼泪就下来了,跺脚骂道:“呸!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 大房里也是不安心,李延亭就一直闭着眼睛皱着眉,心疼娘了。可是偏偏是弟妹,他不好出头骂兄弟老婆的。 胡氏也叹气,道:“王家这个,嘴真伤人,把娘气成这样了!” “你去娘屋里看看……”李延亭也不能说兄弟老婆不好,只能对胡氏说这个话。 胡氏道:“待一会子再去吧,让娘先消消气。” “况且,我现在要去了,王家这个又多心了,还以为我也去讨好要银子了,”胡氏道:“她一向是个多心的,家里连根针都盯的死死的,这个要分家的关头,她哪能不盯着?!再说了,指不定她现在就盯着我呢,以为我去说她的坏话,讨娘的巧了!” 李延亭这时也无语,既无语兄弟们的官司,又无语胡氏这不贴心的,该贴心的时候不贴心,这是避嫌的时候吗?!就去看看,又咋了?!难道怕人疑心自个儿,自己倒是避起嫌来了?!避得了吗?!老二媳妇是疑心胡氏是娘侄女儿能得了好,又疑心高氏有两儿子,又得了好,就她不好,就她委屈,就她吃亏! 第014章 雍正五十八岁! 可是,王氏又哪里真吃了亏?!多心的人,你怎么做都多心,你光明磊落,她以为你私底下不正派,你偷偷摸摸,她又多心。.这种人,你只别理她才好呢。可偏偏胡氏理解不了这精髓,她倒好,这种时候避起嫌来了。 李延亭心累的不行了,也懒得说她,真是说都说不通,榆木脑袋。 家得分啊,娘得自个儿孝敬。这个时候,除了自己,也就没人能想到娘会气成啥样了!最委屈的是娘才对,不管是儿子还是儿媳,好歹有人体贴,可是娘都一把年纪了,却偏偏心里这么苦。 以后自己不多孝顺点,娘这心里得多难受呀! 林觅是真气,那个气呀,回屋就闭上眼睛进空间了,这样子才能不被气死。幸亏还有一个能解压的地方。要不然她这糟心日子真是活不成了!说实话,越是在这活,她就越心疼胡老太。都说多子多福,以她看,这真未必! 人心各异,估计也就只有真眼不见心不烦的眼瞎心盲的老人才能比较长寿了,以胡老太要强的性子,怕是看见了,也心烦了,有时候活着未必是福气,死了也未必不是福气,人世之中,生生死死,说不清楚,看淡些才好! 可是就是这么劝自己,林觅还是在空间里半天才缓过劲来。她是精神在空间,人却是在外的。只是精神力果然是个微妙的东西,在里面的时候,与人在里面的那种自由自在,仿佛真的一般。其实林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整个人都进来了,只是躯壳在外面。 反正事情别弄的太清,稀里糊涂的过着就完了。 人这一生,谁又能真正的活明白过呢。大多数俗世红尘人,都是稀里糊涂的混一辈子,也就算了。 人生如梦,在梦里在梦外,区别不大。 林觅冷静了下来,这才去看黑土地上种的东西,一看就吃惊,一吃惊就乐了。 那红豆绿豆啥的都直接长大结荚了,她欢喜的过去,一开始还乐的开始用手去摘,后面发现用精神力就可以直接把所有果子全给摘了,林觅仿佛发现了宝藏,摘红豆,绿豆,豆角,还有挖土豆,不亦乐乎! 当看到那嫩嫩的豆子,鲜嫩的仿佛欲滴一般,林觅心中什么烦恼都忘了。还有那土豆,挖出来,竟比拳头还大,关键是好香啊,一种属于植物的清香。.与外面长成的一串串,却小不零仃的样子真的完全不同! 林觅就完全沉浸在了这其中,竟忘了去看光屏上出现了一页,那里面有个人正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受到了惊骇,脸上的表情仿佛见到了神异之事! 其实雍正信佛,午睡之时,因为听到滴水的嘀哒声,才睁开了眼睛,只觉万分的疲倦,他是勤政出了名的,是累死的命格,正因为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醒来后才自嘲一笑,到底是老了,老了才会不知不觉的竟睡过去了。 要是年轻些,别说午睡,便是晚上睡觉,他都没睡超过四个时辰。 雍正不年轻了,今年恰巧五十八岁,而他也死于五十八岁。五十八岁的他,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勤政。然而所有大臣,后妃,皇子全都知道,他快完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准备好了,安排后事,他随时迎接死亡。 醒来后呆了一会,竟也没叫宫人进来侍候,然后,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眼前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光屏,那光屏上书三个大字:生之门。 而这光屏旁边就是一个货架,粗暴两个字:货架!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雍正便是帝王,其实也是骇然的说不出话来,吓的怔在那儿,说服着自己冷静,然而,脸色还是僵硬,心还是砰砰直跳,下意识就将经常摩娑的佛珠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了。 他信佛,所以,断不可能是鬼神和魑魅魍魉。况且他是帝王,百鬼莫侵,百邪莫近。 可是他还是骇怕的觉得,莫非这是将死之兆?听闻人死之前会看到一些神异之事,做一些奇怪的梦,或者有些异象。 雍正本就是个笃定淡定的性子,因此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光屏动也不动。心跳莫名。 更神异的事出现了,光屏中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老太太,看上去有七十多,或者八十多了,虽老像,然而那力气,却是不弱,一开始还去采摘豆子之类的,后来神异的是那些豆子,土豆,竟随她意念而动,自动的脱荚,土豆呢,也破土而出。 这,这,这…… 便是帝王,也因为这未知之物,这未知之异像吓的呆了,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光屏。 林觅看着鲜嫩的土豆,高兴的呀,土豆都直接无土,都用不着洗,闻着清香,林觅双手握着土豆,正准备生啃一口试试口感,似有所觉,抬头一瞧,光屏之中赫然是一个人正在惊呆的盯着自己看呢。 林觅吓的手上的土豆直接掉了,脚软腿抖,吓的直接原地消失! 好可怕!这,这,这……她直接从空间里出来了。吓的心悸,她捂着胸口,再不敢进空间了。真的差点吓尿了,心脏病发一般! 这,这,这……虽然知道这三千世界之门有什么奥秘,但是她以为空间是她一个人的,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真能吓死人好吗?! 林觅受不住了,不断的低语道:“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不活了,不活了……” 反正暂时,她是再不敢进空间了。她得缓缓,她估计她现在老够呛了,可能不是老死的,而是吓死了! 他娘的,一点缓冲也没有,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把人吓病了好吗?! 虽是匆匆一瞥,却看到了那光屏中的老人,一头白发,看样子也不年轻了,然而他身上穿的赫然是清朝的衣服,而且还有龙饰,以及黄带子。 哪位皇帝?! 诈尸啊!这到底是……算怎么回事?!僵尸吗?!太可怕了…… 高氏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林觅在嘀咕,“人老了,真是,真是什么活见鬼的事也能见着,活不成了,真活不成了……” “娘……”高氏一听,还以为她伤心王氏的事呢,便心疼的很,又内疚的很,忙上前扶住她,道:“娘,是我不好,连累了娘!” 林觅吓了一大跳,得,既活见鬼,又活见人,这突然冒出来的,尤其这种时候,把人吓死好么?!她腿一软,手都在抖,脸都是白的,高氏一见她都这样了,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就啪啪的掉啊。 “儿啊……”林觅见是高氏,才缓过神来。不管咋样,这个时候,乍然见到个能信任的人,她算是松了一口气,当下抱着高氏便叹道:“儿啊,儿啊……” 还活着嘞! 高氏内疚,心疼的啊,心酸又心软。说到底娘再强,再精明,到底老了。被王氏气了,在屋里偷偷的哭呢,要是儿女不贴心。临老了,就是这样子心酸。 “娘,以后儿媳孝敬你呢,你可得好好活,长命百岁的,”高氏哭道。 林觅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时哭笑不得,倒也感动于她的孝心。这高氏人是真的好,避嫌也不避,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架势。而且呢,只说孝敬,却不说王氏的不好。 这性子,是真好啊。 林觅将她当成人肉沙袋抱了一会,才缓过来了。 活着就行,反正,反正空间……的异象,她得缓缓。真吓死了!这哪是福利。 光屏上突然冒出人像来还能看到自己这诡异的感觉,谁受得了! 雍正见老太一副吓到的样子,直接原地消失了,连土豆也不要了,一时也是大慌,此时也顾不上怕了,以为是自己的出现吓到了她,便忙上前,急切的喊道:“老人家!别走……朕……” 然而光屏突然如金光散去了,雍正也跌倒在地。 他有些恍惚,坐在地上,有点傻眼,他都不知道刚刚见到的是不是一场梦,还是,只是幻觉?! 那老人家,是仙,是鬼?!还有那异象,那一切,那个老人,是什么人?! 雍正呆呆的伸出双手触了触刚刚出现过的空中,一划而过,什么也不剩! 苏培盛听到声音,冲了进来,见一头白发的雍正如此,顿时扑跪过来,泣道:“万岁爷!您可千万,千万保重自个儿龙体啊……” 雍正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喃喃道:“没,没了……” 苏培盛却不敢问什么没了! 雍正呆坐了半天,才回到了榻上坐了,倒发起呆来! 苏培盛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愁眉苦脸。他也老了。然而,看着一代壮年帝王老去,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皇帝随时可能驾崩的准备。朝中上下,宫中内外,都是如此! 瞧,果然,就有来问的了,如今乾清宫里的事,都有人时时盯着呢。 弘历道:“皇阿玛午后可是有什么异像的动静?!” 苏培盛可不敢露出半点的不满来,若无意外,这一位,以后就是承嗣江山之人了,苏培盛哪怕再不满,也不敢得罪他,这话还不能不答,他得为自家和自己的后路想一想。 第015章 新衣 帝王的心大,心在大世界,也很小,想要弄死他,只是看如蝼蚁,只需指一指,就有无数人上前来踩死他,根本都劳动不了他的贵脚亲自来做。 只是,这话打听的,若是在雍正强势之时,这是犯忌讳的大事! 可是如今,雍正强弩之末了,便是弘历做了什么,雍正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雄狮已老,那种老态与无奈,何人能懂?! 弘历这话问的何其冒犯,若知的,以为他是孝心,若不知的,还以为他迫不及待的等着雍正快点死,他好继位称帝呢。 “回四阿哥,”苏培盛道:“万岁爷午睡做了噩梦,犯了心悸的小毛病,惊着了,闹出了些动静!” “哦,原是这样!”弘历叹道:“得叫太医小心伺疾,皇阿玛这样,做儿子的,多忧心!” 弘历要求见,雍正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与见风回了。 苏培盛回了宫内,雍正眼皮都不抬,只道:“宝亲王来了?!” “是,关心了几句龙体,”苏培盛哪敢说别的啊。 雍正也没言语,又发呆了,良久,才喃喃道:“苏培盛,你说朕赐死弘时是对是错……” 这话直接叫苏培盛跪了,这话,实在太令人心酸和心痛,还有害怕了。 看他抖了起来,雍正也不难为他,只喃喃道:“朕是为了祖宗的江山,为了大清的基业,可是,唯独没有为朕自个儿想过……”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 “十三没了,弘时没了……”雍正老态已显,手也直抖,这是中风之象,这是老到血管都快不行了的状态,“可是朕,为何还贪生呢,你说……” 一到老啊,一到死前,看见的丑态就更多。很多人与事,已经不掩饰了。虽是人之常情,虽是无情至极,可是他还是难受的不得了…… 雍正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叫他起来,自己又发起呆来了。 光屏没再出现过,可是雍正却像丢了魂似的,时不时的就盯着空气发呆。 大臣们以为,怕是快了! 雍正自己也以为自己在等死,可是,生之门……此时此刻,他无比的盼望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更怕所见所闻,只是昙花与浮光。更怕所执念的终究只是错觉! 真是老了,雍正苦笑,若是搁十年前,他若见此异景,一定会诛灭!然而现在,在明明知道,可能是异景的情景之下,他还是有了期盼。 原来帝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原来自以为自己心志坚定,原来自己如此的怕死! 老太呢,拼命的要自己忘了这个事儿。 此时的她享受着婆婆的待遇呢,高氏把她服侍的舒舒服服的,舒服的林觅啥都忘了,舒服的直哼哼。 洗完了脚,高氏还给她按了按脚心,道:“娘,热水泡一泡脚,晚上睡觉能舒坦些,也少了些惊梦!” 林觅笑道:“累着你了,擦擦汗吧。” “不累。”高氏笑,道:“娘,我给你按按背!” 林觅没有拒绝,她知道高氏的心,投桃报李呢,这种人,心性好,你对她好,她记着好,并且投桃报李的,也不分彼此。更不惧外面的闲言碎语了。 她趴下来,高氏便给她按背。把林觅舒服的呀。 然而耳根却不咋清静,还能听到王氏的声音呢,她干脆屏蔽了,真不想听,猜都能猜到这蠢儿媳在说什么。 其实要她说,高氏是真的坦荡而不显谗媚,可是到了王氏眼里,就这是谗媚与讨好,还有别有用心! 王氏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见高氏又是劝又是洗脚,又是□□按背的,心里不舒服,冷冷道:“看把她能的!还不是为了更讨好得些好处!” 她回了厨下,对胡氏道:“大嫂,老三两口子也太会做人了,你看看哄的娘都把老底儿掏出来了……” 胡氏道:“有她孝敬娘,我们也能松散松散……”胡氏这几天是为照顾李延亭累着了,是真暂时顾不上娘,所以有高氏服侍着,她也能放心的松口气。 可是王氏却不这么想,道:“也是!反正娘也不会短了你的,你自不在意。只短我的!” 说罢委屈的呀。 胡氏看看她,又看看她,都看不下去了。 动动嘴,最后啥也没能说出来,说出来,这王氏怕是又得多了心去。 本是多心人,你怎么说,她都能解出不一样的事情来,弄的人心里烦,偏又没本事改变什么,这样的人,其实挺难相处的。像刺似的,一说话就让人恨不得避她三尺远。 胡氏端了吃的回屋去照顾李延亭了。 王氏回了屋越想越委屈,想着又没儿子,又没大嫂跟婆母沾亲带故的,又想着更不如高氏会做人讨好人,一时心酸的呀,然而,她哪能认输,一时倒想起翠儿果儿来,顿时也不哭了,腾的一声爬了起来,偷摸出了院子,找在后院喂鸡割猪草的翠儿果儿去了。 其实家里只这么点大,谁一点子动静,谁又瞧不见了?! 偏这偷摸着怪模怪样的叫人无语。 李延亭虽躺着,但瞧的真真的,一时之间额上的青筋也是直跳,这王氏一日不作妖,就不太平是不是?!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不消停过,快分家了,狐狸尾巴就按不住的露出来了,这么几天,小作小闹的,闹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的。 这王氏!李延亭都有点忍不了。 见胡氏进了屋,李延亭道:“我瞧见二弟妹去后院了,翠儿果儿是不是在后院呢?!你去瞧瞧。” 胡氏半点不上心,道:“瞧啥?有啥好瞧的?!翠儿果儿现在福气大了,养在娘屋里了。结果她还不放心呢,生怕被苛待了似的,让她去瞧,瞧瞧看看自个儿的女儿是不是少了胳膊短了腿!” 得,又是个说不通的。李延亭快忍的要翻白眼了。他说的是这个嘛?!这婆娘,蠢的没谁了! 胡氏现在心情好呀,丈夫现在人好了,她的心也搁下了,放下了不安,还有心情开玩笑了,道:“三弟妹在娘屋里照应着呢,结果她就在厨房与我说了几句酸话。哼,以前翠儿果儿在她屋里,也没见她如何上心,现在倒是怕被苛待了似的,她这个人,你便是待她再好,也讨不了好,三弟妹,娘对她好,她还知道回报呢,只有她,待她好,她全不记,待她不好的,她全记得怨,这性子,我是真烦她的紧。有时候说话能把人胀死,与她计较吧,显得自己也小气,不与她计较吧,自己却能憋的气死!做人难呐……便是娘,也一时没忍得住,开骂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娘这么发火来着呢……” “……”李延亭郁闷极了。 “娘精明,又有威严,平时不高兴了,一瞪眼,都吓人,今天发火,家里都熄声了,她也熄火了,该,她这人,就该这么骂!”胡氏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李延亭腿早好了,他现在真想半个月快点过去,再躺下去,脑子要坏,耳朵要坏! 他闭了眼睛,糟心的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王氏到了后院,翠儿已经穿上新衣服了,可惜王氏这些天一直盯着老太屋,都没注意到翠儿换上新衣,这时才瞧见,上上下下的一扫,道:“咋穿新衣出来干活了?别糟塌了!” 翠儿果儿本来看到娘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就蔫了,翠儿弱弱的道:“奶说了,可以穿新衣服,以前的衣服都小了……” “小了给果儿穿,”王氏道,“娘也真是的,以前还知道省,现在却不省了,大伯子一病,就变了性情。哪有穿新衣干活的,白糟践了!” 翠儿不说话了,她小了的衣服,奶说不给果儿穿,叫果儿等两天直接穿新衣,她的衣服已经小了破的不行了,奶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娘都看不见。她的眼里心里…… 翠儿低下了头,想问新衣可好看的话压下去了。 果儿还小,一脸兴奋和羡慕,道:“娘,姐的衣服可好看?!再过两天,我的衣服三婶也能做好穿了……” 王氏冷笑一声,道:“绣个竹子不像个样子,清冷的击打谁呢?!这手艺,也就那样,便是我做了,也比这好看!” 翠儿到底不小了,便是再依恋娘,也能听出话的好赖来,这话听着不对,她便不吱声。 王氏对二人道:“要记住了,奶和三婶待你们再好,你们都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能忘了娘的恩!这世上,还能有比娘更亲的人吗?!别一点子糖,一点子好,一点子的衣服就被哄去了,别做那没脑子,没良心的人!” 果儿怯怯的点了点头。 翠儿却直接红了眼睛,她穿奶的布料,三婶的手艺做的衣裳,咋就对娘没良心了?!这指责,未免太难听!难道受了奶和三婶的好,就是白眼狼了?! 翠儿心里发胀,掩饰般的低下头开始割猪草。 王氏回头瞧了两眼,对翠儿道:“你们住你们奶屋里,以后要留点心,奶有多少东西,别叫你们三婶给哄了去!你奶偏心着呢,现在都被她哄了去,以后你们出嫁能得着啥,都没了,不到自己手里的,都不能听人哄,知道不?!” 第016章 故事 翠儿快速看王氏一眼,果儿还小,听的懵懂的很,傻里傻气的点了点头。 “乖,”王氏摸了她的头一把,笑道:“以后你们奶与你们三婶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给了什么,都告诉我,尤其要留意你们奶有多少东西和底子,让娘心里也有个数,以后分的时候,才好说破呢,不然都不知道有多少能分,白白被人蒙了去。” “知道了,娘!”果儿脆生生的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丫头还没真正的懂事呢。 王氏看着翠儿,翠儿低着头,道:“我知道了,娘!” 王氏满意了,这才回去。 翠儿的心却落到了底,她有点怀疑人生了。是不是自己被奶养了,受了三婶的好,就成了两面不是人的东西了?!对不起娘了?! 原来做人这么苦呢,在王氏屋里的时候,是过的苦,可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可是,心却变苦了。直接两边不是人了。 果儿还小,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深,还有小孩子的无知,若是被利用了,以后就真的…… 她将留下来的一块糖给了果儿,果儿眼睛亮亮的,道:“姐,我能吃吗?!” “吃吧,”翠儿笑道:“奶对咱们好不好?!” “好,奶对咱们最好了,天天有糖吃,也不叫多干活了,现在可好了!”果儿天真的笑道。 天真好啊,天真不知愁,懂事了也就知道愁了。知道做人难了! 翠儿便笑道:“以后奶给我的糖,我都给你吃,只是娘以后叫你说奶屋里的事,你别说,只说不知道,知道了吗?!大人的事,与我们小孩子不相干,咱就吃吃喝喝,别掺合!” 果儿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姐姐!” 这丫头哪懂这些,她只是贪嘴。对比起奶与娘,还是姐姐更亲密,又有糖吃,自然都听她的。 翠儿笑了笑,只是眼睛里已然有了苦涩。 万一叫奶知道,以后她们两个多无辜,奶防着,娘也防着,盯着,仿佛莫名其妙的成了背叛者,两面不是人,这都算个什么呢?! 翠儿都想哭了。以前觉得吃的少是苦,现在懂事了,才知道,饿渴的苦是苦,可是尝到人生五味的苦,苦不堪言! 是不是以后嫁人,更难,更苦,更难以选择呢?!只怕连保持本心都难! 高氏把林觅服侍舒坦了,林觅心里美的不行,这日子,与太后也不差什么了。 有媳妇孝顺,果然舒服。她美美的睡了个下午觉,醒来吃了晚饭,又看了看老大,回屋里便看到翠儿发呆呢,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果儿睡了,老太才走到翠儿身边,道:“奶的大孙女长大了,知道愁滋味了?!” “奶,”翠儿有点不安,特别拘谨。 林觅是真的讨厌王氏把个人的一点利益之争,牵扯到孩子身上。但她也不能在她的孩子面前贬低王氏。不然这两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做了。 林觅便安抚道:“小孩子懂个什么?!以后你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别愁。待大了,奶为你挑亲,给你们备嫁妆,好好嫁出去。你也别钻牛角尖,觉得日子不像样,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可知道?!” 翠儿傻傻呆呆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大人的事,别掺合,在奶屋里就无忧无虑的过几年吧,以后到该打起精神过的时候就用心过,”林觅叹道:“天真无知,与糊涂不懂事,也差别不大,明白?!” “奶,我明白。”翠儿懂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她与胡老太并不亲近,可是现在受了指点,心里亲密上三分了,便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林觅的手臂,哽咽起来。呜呜咽咽的断人肠! 林觅抚着她的背,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奶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不苦就不知道甘的美,人生就欠缺呢,好孩子别愁,有奶疼着呢。” 有没有长辈疼,有没有长辈指点,真的不一样。至少翠儿算是有底气,也明白了。 以后,她就是啥也不用懂,啥也不用做选择。 小孩子哪懂什么,可恶的是逼小孩子做选择的大人。 翠儿眼泪掉的呀,啪啪啪,这孩子是真懂事,虽然哭,也是无声的,默默无声的。 是个聪慧过人的。 林觅见她渐渐平静下来,道:“以后没事多与你三婶学学针线和识字,多学些本事,才能安身立命,以后才能把日子过的更好,可知道?!” 翠儿道:“我知道了,奶!” “睡吧……”林觅笑道,“小孩子瞎愁什么呀?!好吃好喝长身体才是正经!” 翠儿刚睡下,林觅放下帘子,大狗子推门进来了,道:“奶,我能不能与奶睡?!” 林觅一听,就知道定是李延亭叫他来的,这大儿子啊,是真贴心。 林觅心暖的不行,体贴也分直接和间接,入微和直白的区别,让大狗子这傻样儿来安慰自己,胡老太这大儿子就没白养!要是一般人家,怕是老太不喜欢傻孙子,大儿子也怕傻孙子不讨老太喜欢,干脆不叫近前了。 “当然能!”胡老太笑道:“快来睡,与奶一个被窝,奶的炕大着呢。” 十四岁的少年其实不小了,一般人家早一个人睡了,但是大狗子不一样,他的性情纯真,人又憨厚呆傻,家里根本只是把他当个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分明的意识。 果儿早睡着了,翠儿隔着帘子笑道:“是大哥来了吗?!” “是我!”大狗子上了炕,坐着道:“翠儿你睡了吗?!” 瞧这问的傻的,要是睡着了,还能与你说话呢?!林觅乐的不成,翠儿果然也噗哧笑了,但她也没嫌弃,其实都是一样一样儿的,谁又能嘲笑谁呢,翠儿道:“没睡呢,狗子哥,你今天出门干啥了?!” “去掏鱼了,没掏着,”大狗子苦了脸,道:“我带了竹篓的,但是没掏着。” “没事儿,下回你爹好了,叫你爹带你去……”林觅笑道。 “嗯。”大狗子笑了。 翠儿知道,怕不是大狗子没掏着,掏着了,也被村里其它孩子欺了抢了或是哄了去了。如今夏天,水一涨,鱼到处都是呢,一掏一个准。只需要在一个有活水的坑里候着,保管掏着了,但是大狗子却掏不着,不是因为他真的笨的不知道怎么掏鱼,而是人傻,掏了也被人哄完了…… 村子里的孩子。翠儿一想,心里又难过起来,到底是欺负大狗子的,也不明着欺负,比如打了骂了啊,但是这暗着欺他傻,这行为,无比可恶。 翠儿虽隔了帘子,也知道胡老太心里怕是不好受的。 夏天热呢,林觅给大狗子搭了个布巾,道:“搭着肚子睡……” “奶,讲个故事听呗,”大狗子知道奶肚子里有的是故事呢,又神奇又曲折。 林觅见翠儿也坐了起来竖耳要听,便笑道:“那便说个石猴大闹天宫的故事,从前啊有一块石头,蕴孕了天地灵气,突然开了窍,蹦出个石猴来,石猴无父无母,天为父,地为母……” 翠儿和大狗子听的直接磕睡虫跑光了。他们不累,林觅倒是累了,讲完了石猴学艺的一段,便笑道:“先不说了,以后再说……” 翠儿乖巧的应了,躺下了。 林觅转身一瞧,大狗子亮着眼睛瞅着自个儿呢,她便一乐,道:“大狗子想说啥?!” “是不是真的有石猴?!”大狗子化身一万个为什么宝宝,又继续急切的道:“那人呢,也有天为父,地为母孕育而生的像我一样的人吗?!奶,若是有人,也会像石猴一样在山水天地之间流浪过日子吗?!那也太苦了,他又去到哪儿找师父呢?!……” “……”林觅失笑,困的不行,却还是安抚他道:“有没有的,也不好说,但是应该是没有的,这是人编的故事!” “故事?!”大狗子怔了怔,道:“那就是没有了?!” 林觅怕他失望,正想安慰他,却见大狗子道:“奶,那我可不可以也编故事呢?!” 这下子,林觅是真的惊喜极了,笑道:“当然可以,这世间有卖故事为生的人,只要你的想象够奇诡,够有趣。” “奶,以后我也要编故事,说给奶听!”大狗子的语气透着憨气。 “好,奶等着……”林觅笑道:“等有一天大狗子能编出好故事卖钱了,能养活自己了,奶的大狗子就真的长大了!” “嗯嗯,以后我一定给奶买好吃的,好多好吃的……”大狗子憨憨的道。 林觅笑道:“好,奶等着。” 翠儿听的心里暖乎乎的,大狗子的世界里,只有吃和睡,天真一片。他却不知道人除了吃睡还有别的需求,他便以为吃是最好的了,然而越是天真,越是叫人心中暖乎乎的。只怕到那一天,奶也没牙吃的。 “睡吧……”林觅笑道。 大狗子憨憨的,翻了个身就睡了。 夏夜静谧有蝉叫声,屋里有点闷热,点了艾草驱蚊,热的开窗吧,又怕有蚊子飞进来咬人,不开吧,又热的慌,空气都是躁的慌的。而林觅呢,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张光屏里镇惊的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017章 套话与套路 她哆哆嗦嗦的想,这震撼真个的比想象中的鬼啊怪啊的可怕多了! 要不,进去瞅一瞅,现在天黑了,想必那人要是异世界的人,也应该睡着了吧?! 林觅辗转反侧啊,等到夜深人静了,琢磨着时辰已经到子时了,心一横,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进去弄个分明,不然今晚她是睡不着的了。 说来今天也是怪,因为心里太害怕了,试了三次,才终于进了空间。 进来她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光屏中什么也没有,这下子,她可以安心了。 她也不讲究,瘫坐在地上,抹了抹根本没有的汗,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土豆身上,土豆还没收呢,她正准备再擦了吃一口试试到底好不好吃,结果刚伸手去捡土豆,她的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林觅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脸一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雍正适时的喊道:“老人家,我,我不是坏人……” 声音是从光屏中传出来的,可是他的手是真正的出现在了空间里,而且死死的抓牢了她。 林觅那个悔啊,早知道怎么着也不进来了,哪知道这皇帝真个的大半夜的不睡,也守着呢。 她腿一软,就想倒地,但她咬牙忍耐着,克制着恐惧,不对,这,这是哪一位皇帝?! 还有,他的手为什么可以透过光屏来拉她,他的手有这么长?!不对,不对,她的思路拐到哪儿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他,他想干什么?! 林觅干枯的老手抖了起来,壮着胆子看着眼前的雍正,其实不是真的在眼前,而是空间折叠而幻妙之中,雍正虽然过不来,但是手过来了,并且并不是真的手变长了,而是空间折叠之下,缩短了这种距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玄妙,只觉得恍如梦中。 其实雍正也是如此,心中震惊,还有对未知的恐惧,然而他守了这么久,觉也不睡,就是等着这奇异之景再开启,所以等到的时候,他忘了恐惧,只有渴望,当看到老太又可能离开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手,奇迹确实发生了。他虽然没有过去那个光屏后的世界,然而,他的手却牢牢的抓住了林觅的手,他不甘放手,他心中全是渴望,他知道可能玄机就在这里面。 然而这个老太显得很恐慌,只怕她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玄妙之处。 雍正是怕把这个老太给吓死,因此,他克制了自己所有的恐惧,还有渴望,首先将注意力放到老太身上,无论如何得先安抚她,让她平静下来。 这是他的策略,平易近人的策略。 雍正是谁?!都说他是铁血帝王,然而,铁血之下,必有柔情。他能将革新除弊一事给做成了,光靠着强行的推行,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大臣之中,他任用的是能理解他的人,是可以让他信任,交付重任的人。哪一个帝王没有一套拉拢人心的套路和策略?!就连雍正自己也忘了这策略原是他的本心,还是他的套路。 但他这人,外冷内热是肯定的,因此便试图安抚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白日见到奇景,一时诧异,没想到竟吓到老人家了,老人家别害怕,你看我也进不来,只是太渴望与老人家说说话了,莫怕,就当我是一个老朋友,一起说说话,可好?!” 林觅听他用极柔极和善的语气说话,心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倒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而是寻思着,他这是要安抚自己啊。 雍正是帝王,她也不是吃素的啊,他明显也很迷茫,对这个异象很吃惊,很好奇。这是要套她话的策略啊。林觅能叫他套出自己的老底吗?!呵呵,要是套出来了,她在现代的饭才真的是白吃了! 见林觅不再抖了,果然,雍正便笑道:“不知老人家今年贵庚啊?有几个儿女啊?!儿孙都好吗?还孝敬吗?” 林觅一听就乐了,哪能被他给绕进去,便看着他道:“你是皇帝?!哪一位?!” 雍正一愣,心想不对啊。这老太看她胆小的很,以为很好糊弄,没想到,她这么精明。看出自己是皇帝了?! 雍正也没隐瞒,有时候,是需要以真换真的。这隔着异象相见的人,你若瞒她,估计以后,也被她给摒弃了,因此雍正在心里转了一圈,便也没隐瞒,道:“我是爱新觉罗.胤禛,雍正帝,今年五十八岁了……” 林觅真惊着了,此时此刻,也是真的忘了怕了,就这么上上下下的把他给打量了打量。 原来是四爷啊。 林觅乐了,这位可是个奇人,她的眼中也带了点笑意。 知道对方的来历就好,她也忘了怕,况且隔着光屏,便是手能进来,又能咋滴?还能吃了她?!况且,他这态度,明显是示好与安抚呢。 林觅便笑道:“你这皇帝当的,才五十八岁的人,怎么看上去比老太我还老?!老太今年七十了,还猛如虎呢……” 雍正也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苦笑一声,看出来她的态度因为他说了实话变了,便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来历的,却也识趣的不问。人活到这岁数了,其实很多事都看淡了,包括生死和红尘,有些事就别弄的太清楚,也别太清醒,越清醒,越认真的人,活的越难! 他雍正可不就是吃尽了这苦头?!外冷内热,其实谁又知道他的心呢,历来史上就没像他这么苦逼的皇帝。 “老人家是不知道,我过的苦啊,人人都道皇帝好,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我知道……”雍正苦笑着,一副诉苦要谈心的架势。 林觅干脆盘腿坐下了,雍正也坐下了,此时不用林觅说,抓着她也不合适了,因此缩回了手。以便取得更大的信任。 果然他赌对了,老太没消失,反而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雍正便更不能回避了,便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子孙,我这些儿女,是真的愁呐……早些年,老大老二没了,最大的是老三,也不成器,闹腾的慌,结果……” 说到这个就真的伤心了,抹了把泪水。 可能老太不是他的世界的人,他诉起苦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帝王,其实真的挺苦逼的,便是心里再苦,也是没人能说的。林觅知道,弘时是被他赐死的。做父亲的人,谁又能好受了?! “我不得不做选择,虽然做了选择,可是,心里就觉得难受的快透不过气来……”雍正疼道:“老四呢,本来是想将江山交到他手里,可是,他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儿子可以选择了,老五更荒唐,自己没死,却天天为自己办丧事,与和尚道士折腾个没完,其它儿子都没有长成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只好这样,可是,心里是真的苦……” 他竟也不自称朕,这副样子,叫林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叫她说,雍正说话很有艺术性,为了打消她的疑惑,首先降低她的防备和恐惧心,自己先说起儿孙来,以引出她的话头,这叫抛砖引玉。 当然,他的伤心是真的,但是手腕也是真的,帝王心术,便是到老到死,也不会弱半分。不过他这个人,本性是真的好,更是一个好人,好皇帝。因此,林觅也没太防备他。便是王氏,胡氏都有点小心思,更何况是皇帝了。若没有一点手腕和艺术能力,能坐稳江山吗?还能把除弊革新这件事给做成吗?!那也不能够! 因此林觅便道:“做长辈的,都难!我虽是小门小户的,然而烦恼也不少,虽然不及皇帝的大,但是,也难呐。” 说罢便叹道:“我家老头子早没了,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户,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很有一把子本事,老头子没了后,老大把家里的担子给挑了,二儿子三儿子没天份,便没叫上山打猎,遇到野物腿就软的人,逃都逃不出来的,哪能叫上山?因此也就只种地过活,家里老大做主,老二老三以前也听老大的话,可是老大前些日子遇着虎,掉陷阱里去伤着了,这一倒下,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最近正准备分家呢,老大委屈,总不能再叫他担下去了,老二老三呢,也有点小心思,不乐意分,哎,可是,不分能咋的?!不分也得分。树大分枝,你说是不是?咱小老百姓,不像富贵人家和你们皇族需要承嗣之人,小老百姓,也就是吃喝过日子这点小事,但烦恼是真半点不少!做人难呐,最近家里正与老太我较着劲呢……” 雍正听的仔细,越听越对老太有了丝敬重。这老太七十年没白活。说了半天儿孙,却半点没有提及到这是哪里,这空间的来历,反倒把他的来历给揪出来了。 这样的老人家,不能因为是小百老姓就轻看她,想套话,呵呵。 他是皇帝也没能套得着! 第018章 聊儿孙 雍正心里就有数了,连连点头,只揪着儿孙说事,道:“谁说不是呢?!儿孙糟心!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可是江山放不下,儿子不放心,孙子还小,一堆的糟心事都没整明白,就怕我走了,这江山,这基业,就断了,哎,又怕这十来年的努力的心血给耽搁了,老四现在还算听话,但人走茶凉,老子死了,儿子就改家规的也不少……” “是啊,”林觅一想到乾隆那货,就想乐,忍了忍,道:“败家子多!在我家老头子手里,家大业大的,与富贵人家虽不能比,但是在村里,却是独一份的,如今呐,老大苦苦支撑,也还是败落了不少。一大家子,最怕的就是心不齐!” 雍正心知怕是套不出她的话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只怕她是谁,是哪一朝,哪一代,甚至是不是他大清的百姓,当下的时代之人,他都不知。 这小老太,别看她胆小,其实精明极了。 看来很多事,不能心急,得耐心,得混熟了才好。为知己,为朋友,让她没有防备,不能怕他。 要是怕了他,他想知道的,所期盼的,怕是成不了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贪心,能不能达成目的! 要保持亲和力,这个雍正可擅长了,他就是这么忽悠那些大臣的,恩威并施。叫人又敬又怕。 但是对百姓,又得是另一种策略。 因此雍正也不嫌烦,便笑着一副论家长里短的态度,笑道:“三个儿子,哪里难分?!要不老人家与我说说,我给你支支招。” “你是皇帝哪能支招?”林觅乐了,道:“小老百姓便是一尺布,一根针分不均就是一场官司,不成不成,你不懂!” 雍正也不辩解,只笑道:“那老人家与我说说,我听听,也见识一二小老百姓的日子,是咋过的!” 好歹得问出来她的时代和背景吧,是治世乱世啊,哪一朝帝王啊之类的…… 可是林觅能说嘛?!她忍着笑,笑道:“海清河宴,天下太平,百姓的日子也不算难过,吃喝倒不愁,其实叫我说,愁的其实是大事儿,咱小老百姓真正的大事,是生老病死,嫁娶成材,这方面花钱的多,其它的,也就是针头线脑的瞎折腾,与皇帝折腾的不一样……要我说,累一辈子了,到老了,就放开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丢开手也罢了,想不开的人,命苦。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在世的时候,打猎,存钱,给三个儿子办家业,结亲,只是让家里能过得好些,儿子成了亲呢,开始愁孙子……一辈子操不完的心,结果真没享受两天就去了,这一辈子是真苦,你是皇帝,也别怪我说的话太实诚,我看你这样儿,倒与我家老头子似的,苦命也短命,哎。” 这话不恭敬,要是自己身边人这样说,早杀一万遍了,可是雍正就不能把她当正常人看,心中存着敬畏呢。而且这话有意思。他这是被她当成小辈给教育了吧?! 雍正心里乐了,笑道:“老人家说的很是,我虽是皇帝,但继位十三年以来,从来没真正的轻松过,愁啊,江山,基业,儿孙,各种各样的事,与大臣们,兄弟们较着劲,结果临了了,才猛然发现自己,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什么,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哎,先帝爷在世时,还下过几次江南呢,而我,却是……” 说罢摇头,道:“国库丰喽,好的也是后人,为今想着的也只是叫后继之人不为此忧心,结果,说不定,我再费那劲,一遇到败家子,我的心白费了……” 林觅听的心里乐呵,乾隆可不就是败家子嘛,还封自己为十全老人,呵呵!这真是没处说理去,还是命好,遇着了好爷爷和好爹,不然一堆烂摊子,去收拾就焦头烂额的,屁的十全老人! “要我说,到老了,就好好享受两天,你看看,才五十八,就老成这样了……”林觅笑道:“皇帝的日子总比小老百姓好过吧,真想过好日子,还难?!不过是你想不开罢了。你有老伴没,若是有皇后,说不定日子还过得去……” 后宫一堆呢,但没一个贴心的,皇后更是这样了,他就没有皇后夫妻的命,更没有嫡子的命。 雍正道:“没老人家老伴有福气,不贴心的伴儿,也没啥,老人家的老伴,老人家还心疼呢,虽然早死,但老人家好歹心疼他,想着他,可是我若没了,只怕没人想着我……” 林觅一听,也知他至少有七分的真心,三分是策略。 但到底,对这个好皇帝,是狠心不起来的,她叹了一口气,道:“叫我见了,也是有缘,罢了。我送你一点子东西,我把它们放在货架上,你随意扯两银子放上面,应该能交易。你也别心疼银子,倒不是不舍得白给你,非得换,只是白给你的,你就欠了我的,你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受用。不如给点银子,旁的我也不要,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啥人,反正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给交易,是吧?以后呢,也别有心理负担,反正你是花钱买的,我呢,是为了钱卖了货的,也就银货两讫了,你我都不用有心理负担,不是?!不能一把年纪了,还弄的你欠我,我欠你的人情,交易是交易,交情是交情,也分清!” 雍正一听就乐了,这小老太真挺有意思,他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老人家肯卖东西与我,我就很高兴了,绝不敢少银子的。” “记得给银子,别是银票,咱俩不是一个世界,你那的票号,我兑现不了,也别是官银,碎银子更好。不瞒你笑话,我家穷着呢,儿儿孙孙的要操心,缺钱的紧呢,你是皇帝,拔根毛给我家腰还粗,是不是?!”林觅笑道。 雍正听的乐呵的不行,不住点头,道:“对,老人家说的对!一定给碎银,多多的碎银,不是官银,不是银票。” 林觅这下满意了,往后走,去用壶装了一壶灵泉水来,往货架上一放,又添了两土豆,笑道:“这两土豆送你的,灵泉水才是好东西,这是问仙泉,喝了延年益寿!” 雍正浑身一凛,郑重的道:“多谢老人家,只是我手中没现银,这……” “不妨事,你过后再给就成,我还怕你赖账?皇帝嘛,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我不怕你不给,”林觅笑呵呵的。反正我也不说多少,看着给吧。 估摸着他喝了感觉到好处,给的更多,添的更多呢?! “老人家信任我,我一定不赖账!”雍正正色道:“多谢老人家!” 林觅看他实在苦逼的很,便道:“以后看见我了,咱俩唠磕唠磕也没啥。反正老太我也闲的很。你也别嫌我脸大,要我说,你就多活活看嘛,你家老四不行,你就等着其它儿子长成再选也成,要是儿子不成,还有孙子辈呢,还不怕挑不出个成材的来?!” 雍正笑了,眼眶却红了,若是能活的长些,有时间了,自然能来得及慢慢的挑合适的。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非得是老四。之前是没办法了,是真的觉得活不成了,才…… 他点点头,心里感激林觅的安慰。 “咱年岁大了,该撒手就撒手,好好享享福,你诺大一个国家,还不能让你多享两年福了?!也别太勤快,太勤快了,孩子不知道你的辛苦,最后会否定你的一切的……”林觅叹道:“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啊,苦了一辈子,可怜的很。唉。所以,我得让孩子们早早分家了去,自己也过两年清净日子,全绑在一个家里去,我天天断眉眼官司,是真心累!” 林觅絮絮叨叨的,雍正也不嫌烦,听的真切的很,他这个人,做啥事都认真,较真的很。 “我不和你说了,我出去了,你也早点睡,一把年纪了,别生撑着熬着,早点睡要紧,保重身子要紧,”林觅笑道:“啥都别太较真儿,好好多活几年是正经,一把子年纪了,还强求别个的什么呢,能管的就管,不能管的,就随他们去。嘿,我说你说的有劲儿,其实老太我出去了,也是与自家儿子儿媳较劲的费劲,有的折腾呢……”说罢自己也乐了,也不再与他多说,自己挑了土豆,红豆绿豆和豆角的出去了。 看着老太原地消失,雍正心里还是震憾。 但收获也很大,第一,老太的防备心消失了,主动作了交易,第二,她对自己好像有天生的亲近和好感,还有认同,第三,她的世界不是自己所处的世界,票号不同,就是暗示了,第四,她多少有点指点迷津之意,好似知道他的发展和未来似的……第五,小老太不贪。他是皇帝,拥有四海,一国之主,可她却只要银子,在皇帝身上,银子真的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这小老太,心眼子正! 第019章 十三年白勤政的吗?! 雍正心里琢磨开了,他是多精明的人,至少得出这几个信息了,然而更大的猜测也有,但不敢深想,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有一点他也是不确信的,不确信她是人,还是仙。或是妖之类的。不敢深想。 但,这确是善缘,机缘。想要保持联系和友情,他还是得释放多多的善意才好。毕竟心眼正的小老太,不会害人,不会坏事,交心唠磕,也不会让他有太多的顾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话也能说,什么糟也能吐。 心里想着,雍正将土豆和壶从货架上拿了下来,那光屏就刷的消失了。 雍正摸出点规律来,怕是只有老太在那的时候,那光屏才会主动打开,奥秘不是新的异界,而是她本身。 雍正琢磨着,心里就有数了。 有了新朋友,好好交易,交往。当成线上的神秘朋友,别太寻根究底要紧。不过不急,只要交往久了,总能琢磨出来的。人与人,不就是慢慢来往,然后亲近和了解的吗?!何必又急于一时呢?! 所以雍正就淡定下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研究了一下那个壶,发现是没见过的材质,找了杯子倒了一小杯水喝了,才知道这水的好处。喝下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甘甜和清香。到底是舍不得多喝,得省着喝啊,他不是贪心之人,可以说是个克制己欲到极处的人了,毕竟是信佛之人,便将壶给封好了,竟也不肯离手。又去看两土豆,发现圆润如玉一般,又香的很,他也舍不得吃。便放到手里细看着,又找了个玉盘子来,将两土豆都放在上面。 本来放桌子上的,又不大放心,干脆带到榻上去了,壶也随身抱着,盘子也随身带着,放在榻里面,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晚,雍正的睡觉质量是真的好。 苏培盛换班来的时候雍正还没醒呢,待雍正一醒,看到他将壶死死抱手里,苏培盛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见床里面又端出一盘子土豆来,苏培盛的表情就很是一言难尽了,道:“万岁爷,这……” 雍正扫了他一眼,苏培盛便不吱声了。也不敢问,也不敢提。得,万岁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但当宝贝似的,他就不能弄出去,哪怕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也不能! 雍正起了身,还将这壶抱着呢,睡了一觉后,才觉得沉重的身体,好似一下子就轻松了,这种感觉,便是壮年时,也不曾有,仿佛此时有了使不完的精力似的。 他便更视这为宝贝了。 寻思了寻思,便道:“有银子吗?!” 苏培盛没反应过来,待雍正再问,苏培盛便道:“有,有的,奴才这便去取银票!” “不用银票,也不要官银,你去弄些碎银子来。”雍正道,“多多益善。” “这,万岁爷是要出宫吗,要碎银子做什么?!”苏培盛道:“要碎银子的话,只得怕去与内务府换才成,只怕得一两日的功夫从宫外去换。” 宫里面银子不缺,就是吧,大块银子多,想要换碎银子,总不能跟宫女太监们去换吧,这多不合适?! “尽快多换点回朕书房来……”雍正道。 “是。”苏培盛心里疑惑的要死了,也没敢问,雍正又问了,道:“有茶叶么?!” 苏培盛更愣了,道:“这,万岁爷可是要喝茶,或是换茶叶喝,应是有的,奴才叫底下换来!” “不用换,”雍正笑道:“你去挑几样喝着不错的,用罐子密封了,拿过来。” 苏培盛心里好奇的像有只猫一般,在心里挠着慌呢,然而,他却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啥话能问,啥话不能问,这点常识都没,在宫里,他早死一万次了。 他也没叫旁人,自己亲自去了,支开人,用匣子装了几样过来了。 雍正看了看,心情挺美,寻思着百姓人家,怕是没见过这些个好茶叶。老太给了两土豆,又给了泉水这么重的礼,他还点茶叶去,也算体面,虽然这东西再好,也比不上泉水,但也是他的心意了! 苏培盛见雍正将匣子一并拿到一边去了,心里更是跟猫一样的挠的痒极了,偏偏不能问的滋味,怪不好受的。 外面有小太监来道:“万岁爷,太医院众太医来请脉!” 苏培盛正想宣他们进去,因这是天天早上就有的惯例,却听雍正淡淡的道:“今天不用请脉了,叫他们回吧,朕今日觉得身体正好!” 苏培盛一怔,一招手,小太监就出去回话了。 “万岁爷,”苏培盛道:“万岁爷今天觉着还行吗?!” “好,好极了。”正因为好极了,才不想叫太医院的人这么快察觉出来。说罢便是冷笑一声,淡淡的道:“咱们的宝亲王,可是太急了些!”天天催着太医院来瞧,呵,知道的叫孝顺,不知道的叫刺探龙体,图谋不轨,急不可耐!雍正心里便涌上来一股怒火!然而,越是此时,越不能急躁,得慢行!雍正将佛珠捻了往手里一转,这就稳定下来了,当了十三年的皇帝,现在死是一时死不了了,宝亲王,还太嫩! 心不正,他按也得按下去! 苏培盛听的头低了下去,哪里敢接话。 太医们很快被打发回去了,然而宝亲王很快来了,不光他来了,很多的大臣也都来了,为什么呢?想看看雍正感觉很好,是不是回光返照! 而宝亲王呢,呵呵,是想亲眼来看看呢。 苏培盛都不敢瞧雍正的脸色了,这么猴急,这是巴不得老爹早死他好早继位呢。迫不及待的,只怕万岁爷心里不高兴了。 不过今天的万岁爷,的确古怪,正琢磨着,便听到雍正道:“叫宝亲王与诸位大臣回去,好些日子不曾大朝会了,今天就大朝吧……” 也叫他们亲眼瞅瞅,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苏培盛心中一惊,道:“是!” 说罢便出去了,众大臣都怔了,宝亲王也道:“皇阿玛这身体,能拖着大朝?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若不叫太医看,若是有事,谁担当得起?!苏公公,你可得劝着皇阿玛才是!” 呵呵,这么一说,好像皇上有事,就是他这奴才担着了,苏培盛觉得这宝亲王说话特有意思,便道:“回宝亲王的话,万岁爷久病,怕是心里不自在,身子倒是无妨,俗话说的好,老小老小,怕是天天太医这么勤照看着,万岁爷是要强的人,心里不乐意,闹老小孩的脾气了……” 弘历心想也是,左不过也不用太长时间了,便也没多想,只叮嘱道:“皇阿玛可有异动,若有不好,你可仔细!” 苏培盛是多精明的一人?一听这话,便知是打探,道:“万岁爷一切正常,不过是闹闹脾气,并不妨碍,没有什么异动,宝亲王只管安心,一切有奴才等服侍着呢……” 弘历点点头,这才去了。皇阿玛身边的人,到底是滴水不漏,都这个时候了,也还是如此!皇阿玛一向会治下啊,弘历自己都叹服的很,这个时候了,苏培盛这奴才也能稳得住,是个能拿得住大事的人。 苏培盛擦了擦额上的汗,进了书房,雍正已经穿戴了大朝服,就这么精锐的眸光看过来,苏培盛就给跪下来了,道:“万岁爷,奴才,奴才便是死也是不敢胡说八道的……” 这奴才,雍正自然知道他不会胡说,见了什么也不敢胡说的。 自己的身边人,若是连这个都不可靠,那他这皇帝还真的白当了。便是临老了,快死了,大臣之中也还是有忠心耿耿,赴死护主之人的。也不是日月换新天,马上就站别人屁股后去了。 “起来吧,你也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跪,朕虽是严厉,但也是信任你的,不至于真拆了你这把老骨头!”雍正带着点笑意道。 苏培盛一怔,眼睛就酸了,忙起了身,笑道:“那是,能侍候万岁爷是奴才的福份,便是被万岁爷真给拆喽,奴才也是荣幸的呢……” 雍正听了又好笑又心酸。罢了,活到这年岁了,也活明白了,勤政了这么多年,如今呐,得放宽心,撒开点手,享几天福是正经。活的长久,选继嗣之人,还用急吗?! 慢慢来吧,现在天下承平,便是他一时不必那么勤政,国家也是蒸蒸日上的,这十三年,他也不是白费劲的。这点自信也没有,那他这皇帝才是真的白当了。 弘历的话,他自个儿都听的真真的,冷冷一笑,眼眸多少带了点锐气,却是洒脱的道:“走,上朝!”多少夭蛾子,他也得压下去! 只要,他没死,就能等得起江山新的主人! 林觅出了空间就乐了,这位四爷还挺逗,竟然还能套她的话。她要是说了,才是真的傻。她也挺能想得开的,聊都聊过了,就当交网友了,接受了,这心态也就不纠结,反正淡定若斯。 看着拎出来的东西,她先放到一边,先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将东西拎到厨房去了,胡氏在呢,正在给老大蒸鸡蛋,摊饼,准备早饭,看林觅拎了这些来,便道:“娘,这是哪儿来的?!” 第020章 逼宫分家 “屋里的,往年存的红豆啥的,”林觅道:“土豆新鲜,后山挖的。” 胡氏这人向来糊涂,听了也没疑心,笑道:“大狗子天天在外淘的很,是大狗子挖的吧?!他也心疼他爹了,知道到处寻摸东西给延亭吃呢!” 林觅含糊的应了一声,又道:“别出去瞎说,要是村里人听见了多心,还以为大狗子挖了他们家的菜地,引起误会,更不好!” “唉。”胡氏应了一声。林觅也不算白叮嘱,这胡氏,与村人走动的时候,是真的嘴上没把门,炫耀儿子与丈夫这事,实在是引人误会。这世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多了去了,以她这智商,就没白叮嘱的。 “午饭给做了家里吃,看看味儿可还行。”林觅道。 “我知道了,娘。”胡氏应下了。林觅出了厨房,正准备回屋,王氏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上次分的布料呢,端了个凳子到了屋门口,看到林觅便喊道:“娘,我坐屋门口借日光做点子针线,估摸着等做好了,大哥的腿也好了,家里也穿上新衣热闹热闹。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林觅应了一声,心中呵呵笑,哪里没光能借了做针线?偏偏端个凳子坐在屋门口,说是做针线,只怕是盯着自个儿的屋吧?! 果不其然,王氏心不在焉的,一分心,可不就扎手了?!嘶了一声,在那撕心裂肺的叫疼呢。 林觅瞧的真真的呢,这货的眼睛一溜不错的盯着自个儿的屋,呵呵,扎手了,该! 想罢,心里也不得劲,得快些安排分家了,这日子,谁受得了?! 王氏见林觅眼皮扫过来,便讪讪的,道:“娘,看我粗手粗脚的,真是不中用,给延寿做个新衣也做不好!” 她本是自谦讨好,哪知道林觅也不依着她,道:“别做了,就你这手艺,翠儿果儿也比你强。” 王氏一听,便是一怔,委屈上了,她不做,谁给延寿做衣裳去?! “看你这笨,翠儿果儿也没法与你学,学了以后也不能见人,”林觅瞧她这做派,心里就不舒服,也不惯着她,说的话就难听了,听在王氏的耳里,她就心里嗡了一声,脑子也炸了,一时恼了,道:“我是没三弟妹做的好,既认字,绣工又好,我呢,既不认字,连绣活也做不好,我便是那做粗活的命。” 说这话噎谁呢?!噎她还是老三媳妇?婆婆说两句,自己还呛上了,喘上了是吧?! 林觅更不可能惯着她了,淡淡的道:“那是!你也是在我老李家还有个媳妇的样子,要在别人家,绣活做的你眼瞎,我看你现在眼睛还挺好使的!” 所以别一副在我李家委屈了似的,至少嫁进来,也没叫你受气,也没把你当牛使,当马使,不使白不使! 结果倒好嘛,便以为胡老太好欺了不是?!盯在这,盯谁呢?! 林觅可不饶她,刺的她心肝脾肺疼,王氏眼泪就包包的下来了,将针线和衣服丢在凳子上,哭道:“娘这话实在扎人心,我是处处不如老三媳妇,可是老三媳妇家门第是高些不能比,但是我姓王的嫁进来,嫁妆也不少,哪里就比老三媳妇不好了?!她就比我强些?在娘心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连女儿也跟着老三媳妇学针线,不跟我学?!” 王氏这一嗓子哭,家里全都听见了。 果儿正在拌猪草呢,一听王氏哭便要来劝,翠儿忙拉住了她,敛下了眉,对着果儿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不知道,这个时候凑上去,包管王氏一个大嘴巴子。这个时候他心里恨,恼,不拿她撒气,拿谁撒气?! 果儿一脸担忧,还一派天真,看不出机锋。 可是翠儿懂事了,这件事,也怪不得奶说话刺人,谁叫她天天防这个,盯那个,一大早的找不自在,就杵在门口盯谁呢?! 翠儿心里也怪不自在的,便是她亲娘,她也不能厚着脸皮,黑着心肝的向着王氏说话。 别搅和进去就成,像奶说的,小孩子懂什么?!吃吃喝喝就罢了,其它的别凑热闹。凑的不对,便是一身骚。只是这个被王氏看在眼里,怕是得认为她是明哲保身,讨不了好了。 林觅一听火气也上来了,道:“怎么?让你女儿跟老三媳妇学点本事,你还不高兴了?!老三媳妇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还得把二狗子三狗子送去娘家呢,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她?!王氏,你别说你委屈,就你,不光本事比她差,连心胸都比针眼小,比什么输什么!?比嫁妆,比银子,就能赢了?!” 嗷!王氏炸了锅,一听就嚎起来了,哭道:“娘欺负人,我哪里就比不上老三家的了?!娘处处拿她压我一头,娘这么做,是逼着我去跳河,我这么入不得娘的的眼,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林觅被她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啥时候逼她去死了?! 老二李延寿跑了进来,道:“咋了?咋了?!娘,婆娘咋吵起来了!?” 王氏是不能在老太面前拿着李延寿怎么样,但不妨碍她一肚子邪气要发泄,跳起脚来便往翠儿果儿旁边冲来了。翠儿将果儿拉到了身后,微拧了一下眉,早预料到了,倒也不妨碍她接受现实。 她将果儿护住,脸却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翠儿倒在一边,呆住了,连果儿也呆住了,扶着姐姐,呆呆的看着王氏,仿佛看见了鬼似的抖了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速度太快了,快的家里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王氏还骂呢,指着翠儿的鼻子道:“没良心的蹄子!吃里扒外的东西,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嫌弃娘的手艺了,一门心思的巴结人家秀才的门第了,你便是学了秀才女儿的手艺,以后也嫁不了秀才,你们就是屠户家的俺脏货,想脱胎换骨,做梦!” 翠儿脸都白了,果儿哇的一声哭了。王氏还要再打,老二李延寿忙去将她拉住,喝骂道:“你在娘面前撒什么泼呢?!你再这样,我休你回娘家去吧。咱们散伙,也别过了!” 林觅气炸了,眼眶一红,道:“你也别在我面前发疯,指桑骂槐 ,好,好啊!行,行,省得你惦记,早分早好,早分了,你们全滚出去,老娘不想看见你们!” “娘!”李延寿哭道:“娘,婆娘一时撒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说罢骂王氏,道:“丫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怎么样?!与娘道歉,这事就完了!” 王氏气性上来,一时哭道:“分明是娘千万分的瞧不上我入眼,我还道歉,道歉娘就能原谅我了?!” 李延寿还拉着她劝,王氏干脆躲进屋里哭去了,一哭那声音还怕人听不见似的,嗷嗷的。 李延寿也不哄两丫头,仿佛被打了,也是活该似的。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老二咋也这么寸呢,婆娘作就作呗,孩子被打了也不知道哄一哄!林觅心疼的呀。 高氏已经过去扶着翠儿起来了,带着二人来到林觅身边,哭道:“娘,是我不好……” “与你有啥关系?!”林觅摸了摸翠儿,道:“委屈了翠儿,翠儿不哭,以后跟着三婶学本事,跟着奶过日子,这家不管怎么分,奶都管你和果儿!乖,不哭……你老子和娘不管你,奶都管,管!” 翠儿的眼泪掉的呀。但她不能大声哭,哭了就是对王氏不孝。 高氏知道她处境难,干脆带着二人进林觅屋躲着去了。 这个事,高氏还能与王氏吵吗?!吵啥呀,这个家,已经散了,心散了,马上也就要解体了! 老三走了过来,道:“娘!” 林觅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胡氏也过来了,道:“娘,老二媳妇就是撒泼,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这是撒泼吗?!这根本不是,根子还是在分家这事上,不早分了,这事就定不下。得早分早好。这事跟胡氏整不明白,她也不说什么。但是老三清楚,但老三这个时候可机灵了,不吱声了。 林觅这心寒的呀,朝大房一看,李延亭支着脑袋担忧的往她这边看呢,她心里一暖,好歹还有个孝敬的大儿子。大狗子被李延亭支出来了,林觅狠狠的抱住,道:“还是奶的大狗子最孝顺,都是群没良心的,分,早点分,也不等你爹好了,早点分,早散早好,早分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分!等把你们全分出去,奶带着大狗子,翠儿果儿单过,你们,全给我滚蛋!” 她发着狠,对着王氏屋里骂道:“你也别叫,别嚎,如你的意,今天就分!” 王氏不哭了,李延寿出来了,红着眼睛道:“娘说这话,叫儿子心里可怎么受得住!担得起!被人知道了,得骂死自个儿,娘,大哥还没好,别分了吧……改日也是一样的。” 呵呵,管你们怎么被骂,夫妻一体,且受着吧! 林觅没理他。 高氏出来了,道:“娘,今日我们要带二狗子三狗子回我娘家,要不改日吧!?” 老三李延治却是瞪了高氏一眼。高氏没理他。她是想给娘台阶下呢,这是被老二媳妇逼宫,下不来台了! 第021章 二货王氏 老三想的明白,知道分家已经势在必行了,所以,不如早分也罢了。分家这么大的事,自然得盯着。所以这个坏人由着王氏做了,他乐的乐呵。自己就不必再出这个头! 高氏本意是为王氏解围,今天闹分家由她而起,以后这话传出去多难听?!可是王氏现在恨意在心头,哪能明白,一时还在屋里冷笑,道:“三弟妹,就你最贤惠,你是舍不得分还是咋的?!娘是没给足你藏私的时间你就怕得不到多少好处是不是?!” 得,这是撕破脸皮了,连脸都不要了。今天这家不分是不行了。 林觅气的说不出话来,又好气又好笑,冷笑连连。 李延亭隔着窗棱道:“娘,要不就分了吧!省得闹腾的娘没好日子过!” 林觅道:“知道,你别出来,仔细伤!”说罢又对高氏道:“分家能有多难?!按章程来,上午就能分了,你们午后再去,想必亲家公也不怪!” 古代一般少有下午正式上门走礼的,但是作亲的人家不一样,到底是亲一层的,自然不同。 高氏见已无可转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娘!” 万事不由人呐,今天这件事再想不到是王氏叫破的。只愿她后面别后悔! 可是高氏到底是没料到林觅道:“今天这事,是我说话尖刻,伤了老二媳妇了。老三,都给我记着,今天这事,谁传出去,我饶不了谁!” 李延治一怔,点了点头。只单点名是他,这是防他吃里扒外,坏二嫂的名声呢?! 李延治心里不舒服了。 今天林觅是真的不大舒坦,但是自己也不是没错的。王氏虽然撒了泼了,也打了翠儿,可是林觅真心没有与王氏对着干的意思,更没有把她钉要耻辱柱上,背着个不孝的名声在村里担这个名声的意思,她也不是这种人。自家的矛盾,就是自家的矛盾,打过吵过也就算了,别闹到外头去让人笑话。 况且,便是看在翠儿果儿的面上也不能这样做。这两孩子无辜,王氏名声坏了,她们的亲事又能好哪儿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呢,便是看在二儿子面上,也不能叫二房背个不孝之名。 罢了,儿女债,一个个全是讨债的。旁人她是不担心的,只有老三……鬼机灵,内外不分的。他这人,不是林觅不信他,而是他心思真的太多,善于借用外势达到目的,哪怕伤了二房,他也在所不惜的,不敲打好了,老三可不是啥善人! 所以王氏撒泼,最后闹到要分家这件事,谁也不能在村里长辈们面前提起。 “去请里正和村里族里的长辈们来吧,要分祖产,还得经他们的手,他们也得同意才成!”林觅道。虽是过了形式,但是村里的属于自家的要分到各房了,这件事,村里族里必须得知道,记档造册的。 李延治便自请去了。 王氏一听真要分家,便也出来了,这时候还讪讪的向林觅道歉了,生怕少分了似的。 这货,还挺能屈能伸的。林觅没搭理她。 一大家子人,除了孩子们和李延亭,都到了堂屋里。林觅在上首坐了,底下是老大媳妇胡氏,老二李延寿,媳妇王氏,老三李延治,媳妇高氏。 李延亭在屋子里叹气,苦笑一声,两个弟弟生的晚,不知道早些年到底有多苦,李延亭今年四十了,为什么胡老太到三十才生了他呢,这就要说到苍国建立才不过区区三十年了,当年到他十岁,才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爹娘年轻时,有多么兵荒马乱的,谁又知道呢?!吃了多少苦,娘从来不说,她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村里其它老人喜欢忆苦思甜,可是胡老太从不是个吃过苦就一定时时叫出来的人,所以老二老三又哪里知道那些苦是怎么吃的?!他李延亭也不过是略知一二,早此年的时候,爹娘也是尽量的让他不要吃太多的苦,虽然也穷,可是,到底是让他活下来了,那时候多少同龄的孩子,在村子里的,因为世道太乱,卖了的,饿死了的,没空管,被野兽拖走吃了的,多少多少啊,只有他李延亭活下来了,因为老爷子有一把式打猎把式,那个时候虽然兵乱,兵子恨不得喝民的血,吃民的肉,税赋重到家里都不够吃的程度,但因为老爷子和娘的爱护,他是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娘多精明,知道养不活,所以那时候尽量不生,生下他是个意外,但也尽量养活了下来,艰难极了。而村里其它孩子们呢,生下来的多,死了的更多,那可真是用惨都形容不了的难受。 后来苍国建立了,国家太平了,百姓能安居乐业了,税也少了,然后,才生了老二和老三,家里虽然不是多富多贵的人家,但是,老二老三生在和平时代,没有受过那种苦,吃的不算多好,但到底是好吃好喝的养大的…… 可是李延亭对往年种种是有记忆的,娘是饿怕了,所以她得多抠啊。所以李延亭孝顺,理解的不得了。 这些年家里哪怕并不算多难过,老太也依旧抠的不得了,她是苦过来的人,因为知道世道艰难,所以半点也不乐意苛刻媳妇,对孙子孙女也好,因为养活孩子,太不容易了,这都是她所经历过的。 世道无常,父母子女更是难常,正因为无依无靠过,才知道那些布,糖的珍贵。 娘是真苦啊,可是从不叫苦,那些苦,除了经历过的人,又有谁在乎呢?!胡老太是打算将这些都带进棺材里的了,所以从不说苦,不讨人嫌。也不愿意叫子女去承担自己受过的苦。老二媳妇这样,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罢了,但凡子女,都是没良心的多。娘还是娘啊,娘不管心里多难,到底是牵肠挂肚着子孙的。 以后,自己多孝敬点娘,老二老三不孝,他老大孝敬。李延亭在屋里难受的不行了。可是,他知道,分家是好事,他不能去阻止,更不愿意去摆大家长的威严。分家,其实能不必关在一个大家里斗,争,生怨。对娘,对老二老三都好。 分了吧,分了,以后各顾各的,其它的,看命,看运……他也轻松,娘也轻松。 王氏大概是心里有点后悔了,频频的去觑胡老太的脸色,讪讪的道:“娘,今天是我错了,不该对娘大小声的。” 林觅也懒得与她理论别人家的媳妇怎么做的,她是现代思想,真处不来,没必要非要压人一头,没理由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先学会压迫人那一套了,胡老太都不是这样儿人,她林觅就更不是了,她便淡淡的道:“你原本也不是我生的,你再大小声,也原与我不相干。可是你生的两个女儿,也并不完全与你相干,她们是姓李呢,你再对我怨恨,也不该打两个丫头,今天这事,我只算了,再有下次,叫你爹把你领回去吧,丫头是我们家的,你既生了她们,却又不疼,只能请你回王家做丫头去了,王氏,便是你爹也没这么打过你吧?!” 王氏脸一白,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娘,我错了,我是气糊涂了,不该打翠儿的……” 林觅冷笑道:“也许我今天骂了你,你转首就恨上两个丫头了,行,你要恨就恨,可是你再敢伸手动她们一个指头,我饶不了你!还有,那些个歪心思,你自个屋里算计没什么,要是敢让两个丫头做你的筏子,让她们先学你的不人不鬼,难做人了,我更饶不了你,你可听清楚了?!” 这敲打是真的把王氏吓尿了。 胡老太太精明了,啥都知道,啥都心中有本账,而且她骂人也不用真的骂,她真怒了,反而淡淡的,不怒而自威,她不骂则已,一骂就来真的。 今天顶了嘴,胡老太半天也不等,立即就要分家。王氏就知道婆婆心里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她哭道:“娘,是我糊涂,娘,你且饶了我罢,今天不分家了可好?!是我猪油蒙了心,错了。” 老二也要跪下来哭诉,却被老三一拉,李延寿红着眼睛看着老三对自己说道:“二哥,今天这婆娘不教好了,以后累及子孙,就是你对祖宗们的错了!” 老二哽了一下,便低了头,没能上头去管。左不是人,右不是人,左不孝,右不护的,做人难呐! 王氏见胡老太无动于衷,便心知真坏了事了,哭着抱住她的腿道:“娘,便是要分家,也得叫三房各家的丈人来说话才是,这么仓促,出了错,如何是好?!” 林觅知道她是悔了,想缓一缓呢。可是老三不管,便道:“二嫂,你这是不信任娘了,分家就分家,叫王亲家公来做什么,怕娘分不均?!分家这个事,大嫂不说,我媳妇也不说,偏你说是个什么道理?!胡家不来人,高家不来人,偏你王家来人,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李姓宗族,还没有叫外姓人插手分家之事的先例!” 王氏被老三噎的心里是又冤又慌,要是正常情况下分家,她肯定是早有准备,把爹叫来一并主持,看着也好。可是今天比较仓促,她哪有空想这个?顿时冤的心里不成了,那眼泪啊,啪啪的掉。 林觅瞪了一眼老三,嫌弃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妇,就这二货脑子,还冲锋陷阵的闹腾,给人当下瓜小菜吃了都不知道。 第022章 分家说分就分 这蠢货,倒也叫人心疼不起来,又可怜又可恨。 而老三,心思多的不行了,也是聪明极了,以前胡老太曾经心疼过因为自家条件不够,又没赶上好时代,耽误了老三,以老三这聪明劲,若是能上进念书,说不定考个秀才和举人,做官去。 现在看来,老三没念书也是好事了,这样的性情,这样的人,真上去了,祸害更大,要不就是贪官脏官,要不就是那种不折手段的要往上爬的货色。做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呢,呵。 所以叫林觅说,有人是糊涂死的,有人呢,就是聪明死的。这老三的聪明劲,早晚也得把自己坑进去。 至于老二媳妇王氏,可不就是个蠢的?!得,自家这是造了孽了,摊上了这些个货。哎! 她便虎着脸道:“怎么?叫你爹来,领你回王家去?!要不要家里做主把你休了?!” 王氏吓坏了,抱着林觅嚎起来了,道:“娘,娘哇,我便是死也要死在李家,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娘要我爹来领我,我便碰死在这墙上……” 林觅翻了个白眼,甩了甩腿,没能甩得开。瞧把她吓的,真来真个的,她又怂了! 真是个蠢的没法子说的,偏老二也是个糊涂蛋,听不出来她是吓她呢,一听要休老婆,嗷的一声就扑嗵一声跪下来了,开始使劲的磕头啊,咚咚咚的,也不怕头疼,别说她头疼,林觅都听晕了。 这古人,真个的跪起来,也怪叫人头疼的。 她便骂老三,道:“你眼瞎了?不知道扶扶你二哥?!” 老三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来扶老二,老二哭嚎道:“娘哇,别休我婆娘啊,她再不好,也是跟了儿子这么多年的婆娘了,我不嫌她丑,也不嫌她蠢笨,她既知错了,娘就饶了她罢!儿子还想跟她过日子!” 这呆样。林觅听的都心里酸酸的。这老二是个憨的,不至于说真的为了一点子事就难为自己婆娘,的确算是个好丈夫了。 若是心狠到对枕边人不留情,林觅还要瞧不起这个老二呢。 到底是陪了他多少年的婆娘,老二是个讲旧情的。很是不错。 就是这两糊涂蛋,弄的好像她真要作主休了王氏回家去的。得,被这两个一整,弄的她是恶婆婆,要拆散两口子,非要休半老徐娘的儿媳妇回家去了似的。 林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喘了一脚老二,气的没好歹的,道:“滚一边去!带着你那蠢蛋媳妇子,以后少在老娘面前恍悠!” 林觅这一脚能有多重?!大把年纪的人了,上了千秋的人了,还能真踹死他啊?! 老二当然不痛不痒的,一听这话,就不住的道:“谢谢娘,谢娘,以后儿子一定带着媳妇好好孝敬你……”说罢把王氏拉到一边去了。王氏心疼他被踹,两人没脸没皮的窝在一处说话呢。 得,这两货,少在她面前凑,就算是真孝敬了。 打分出去早好。不然林觅是真的受不了了。 敲也敲打完了,林觅便对老二道:“去请里正,族里的老人,还有村里的老人都来。快去!” 李延寿一听,倒是真听话,很快就出去了。 林觅看了老三一眼,为什么不叫他呢,省得他这心思不正的去添油加醋的说三道四,把事情弄的更难看。分家在古代来说,可真不算是多好看的事。老三不要脸,她林觅还要脸呢。要分可以,但是得平平静静,和气和声的分,要是敢闹成了笑话去分,别说胡老太活着精明了一辈子的人跌不了这面子,便是她林觅也受不了家里乱成这个样儿。 老三是个人精子,一见林觅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哪有不明白的?!顿时低下了头。 反正有老娘做主,等会子族里来人了,他得收敛一收敛。 只要老娘活着,不管是以前没分的时候,还是以后分了,说都不能乱说,胳膊肘也不能乱拐,尤其是不能引外势而对付自己的家里各房,而达到他的目的。 便是分了家,也是同根连系的一家人,胳膊肘不往外拐,是最基本的为家族,为家庭生活的准则。 别说古代宗族了,便是现代,也没有为了利益能捅上兄弟姐妹一刀的,更没有为了利益,卖了家里人的。 所呢,这老三,只要林觅还在,他就别想作大妖吧。 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是正紧,便是有点心思不正,也用在小处,祸害也不大! 老三多精明啊,所以打算接下来,他就不出声了,老娘贼精的盯着自个儿呢,反正自已在场,也亏不了他的。 胡氏对林觅道:“娘,要不要叫各家的娘家过来看一看,好歹叫人心服,不然事后说起来,更掰扯不清!” 得,这更是个糊涂的。林觅看向胡氏,叹了一口气。老大受了伤,胡家都装聋作哑的,现在要分家这样的扯皮事,他们更不会担系了,能来才有鬼了。 但这话,她能说吗?!便道:“一般没有大分歧的,自家分了也就完了,真有大分歧,是外家看一看,凭个理,真个的扯不清,还有官府,我们李家能有多难分,族里都是清正的老人,都精明着呢,错差不了,再则也得想一想你弟妹的爹,秀才亲家公,哪有登门掰扯这个事的?!这不是有辱斯文吗,所以说,这个事,不好来,高亲家公来不了,王亲家公与胡家能来吗?!” 也是!胡氏点点头,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 林觅真个的是无语极了,看了一眼胡氏,这脑子,真是还不如王氏呢。 有些事情就不能多想,只要分了家,各家过各家的去吧。现在,分家这个事,还真是林觅的一言堂。 很快里正听说要分家,就和族里的长辈们都来了,还有村里的老人们也来看看,做个见证人,也未必是想掺合这件事,只是分家是大事,必须得有见证人,不然你自家分了的不算,钱财是不说,村里族里也不管,但是村里的各家的地,那是一定要管的,分到各房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带到外村去,这是宗族里的规矩。 胡老太没有女儿,倒也不用管地的事儿,但是地分到各房,也得让他们知道的。 但凡古代嫁女,无论你带多少浮财去做嫁妆都是小事,但是,想要带村里的地做嫁妆是绝对不可能的,家里答应,村里和宗族里也不可能答应。当然了,富贵人家是另外一回事,另一种分法,贵女当然与平民不同的。 胡老太是没有女儿不用管,但是,二房有两个女儿,以后分到二房的地,要是没有儿子继承,这地是要被兄弟们分了去的,当然了,是用买的方法,这就是王氏不甘心没有儿子的原因,拼死也要生儿子的原因。 一个时代有它的特定因素,重男轻女,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制度的倾斜。各村,各族为了维护族里,村里的利益,可以与外村联姻,结亲,但是地的地益不可侵犯,这是基本来往的准则。国与国其实也一样,遇到地的问题就很慎重。 二房以后没儿子,翠儿果儿出嫁的话,嫁妆带钱财都是小事,只是这地,得被兄弟买下来,要是兄弟们不买,村里也得买下来。 但是一般盛世,能活得下去的,谁家肯卖地?! 王氏能甘心吗?!老二能甘心没有侍奉之人,连地也被抢走吗?! 有时候抢,未必是真的抢,但是被迫卖地,回到族里归公,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是抢。 所以是怨不得王氏紧张,林觅也是真能理解。 别说古代了,便是现代农村里,女儿,一不能继承地,二不能继承宅基第。又能好到哪儿去了?!但好歹有了读书的权利,也算是巨大的进步了。天壤之别了。当然了,城里的女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何事情,都有地域,时代等等的制约和局限性的,并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目光去苛求古代人。你说现代比古代进步,大方向上这是当然的。这是时代的优越性。然而,在古代,女子出嫁,彩礼不管多重吧,好歹一般来说,都有嫁妆,不然夫家要求,女儿都嫁不出去的。夫家不答应,娘家也失礼。在这时代,失礼就是大事儿! 而现代,让女儿上了学,挣的多多的钱供养家里,然后多要彩礼,不给嫁妆的多了去了!一说便说新时代了,不一样了。时代是各有各的不同,但人性却是差不多的。 但说起来好似现代的这种女儿一定比古代的人命好,也未必,物质上的极大丰富,有时候未必能弥补心灵上的匮乏,这样人家的女儿,是好命是苦命,不好说…… 里正来了,林觅忙请他们坐下,又让胡氏和高氏去倒茶来。里正与族长们哪一个不是人精子?活到这年纪了,什么样事没见过,一见就知道是要分家的大事了,他们也不会明知故问的问为什么要分家,只是客气的说了两句,便只问怎么个分法。 村子只这么大,一有点事儿,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出去,一听说李家要分家了,多少村人急急的便过来看热闹了。村子里嘛,出点子新闻能吵到天上去的地方。一有新鲜事儿,那是里三层外三层…… 第023章 继位泡汤了! 里正等人便是看出不对来,也不会放在面上说,毕竟是人家家事,虽然表面上三兄弟和气的很,但私底下打成狗了,只要不出人命,也轮不到他们管,因此只问怎么分,只要不出争议,家是真的好分。可是村人不管啊,有些好事者,便笑嘻嘻的道:“瞧老二那头上的青紫,怕是家里闹了呢……” “胡老太要强的很,要我说,一大家子,三兄弟是好,但是吧,背地里的不平,不正的,哪个心里也不满,胡老太想不通,现在可不得被逼着分家了……” “不孝子孙多,怕是被儿子们给闹腾的……也是心寒呐,老大这腿才刚好,还没能下榻呢,就闹这么大的事来……” “老大不容易,这么些年,既当哥,又当爹的,结果呢,哎……” 多少人摇头啊,猜测啊,反正家家户户的事,也就这么回事?!哪一个猜不透了?! 只不过有时候是不愿意说罢了。 老人们心疼胡老太和老大,年轻一辈们呢,觉得困在一块生活不自在,分了,倒好……各有各的立场和说法儿,不一而足。 甭管外面村人咋说,反正里正是很服胡老太的,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多牛的人,能在自身境遇中将自己的人生,在有限的施展空间里将人生理顺,理好,就是牛人。而胡老太是村子里最牛的一个。她与林老爷子两老的,是村里仅存不多的最高年龄的人精了,这样的老人,放眼出去,其实也多的是,然而,在里正眼中,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人了。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心疼胡老太的话,胡老太既然决定了,便不会留恋大家庭的生活,心不齐的状态之下,大家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胡老太多精明啊,她知道支撑不下去,适可而止的重要性。 因此,里正不劝,但是族里的几个老人,却十分感同身受,也不好说胡老太的儿子不孝的,只是劝道:“分了好,分了不见得是坏事,老姐姐以后可想开点儿,咱这年纪,还能活几年呢,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有意了看看儿孙出息,无意了,便也不理不睬,多活上几年就是好的了……” 老人们自有一套活法儿了,这话说的多中听?!甭管老人分家时是什么心情,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心有同情,人家能在表面上附合你,认同你,维护这事的本质,也就是真的情商高了。 林觅便笑道:“是啊,老头子早走了,只剩下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我也到这年纪了,老大呢,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的,为这个家也累了多少年了,也该顾顾自个儿了,老的走了,老二老三不管是不是成材,也没有再拖累他们大哥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老人们都附合啊,笑道:“是啊,老大也不容易。” “这一次呢,我也想开了,老大以后这腿怕是也不能上山了,坐吃山空,管自个儿一房,都不容易,再拖着一大家子过,太难了些,不管咋样,还得顾一双妻儿,”林觅笑道:“因此我就作主了,早分早了,本来是想着等老大腿好了,再分的,只是怕这身子骨,万一哪天闭眼去了,这个大心事,如何放得下?!老大便是老大,也脸嫩,不好主持弟弟们分家的,因此呢,挑早不赶晚,宜早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呢……” 林觅怎么说,里正等人自然怎么附合。 要不说这些老人是人精子,不管你什么原因分家的,反正只要没在他们跟前打的鸡飞狗叫的,他们是乐的装不明白。是呢,这是家事,不管谁家打了吵了骂了,只要不是打死人,他们也不管,各家都管,他们不嫌累,人家还嫌烦,还嫌他们不知道里外呢,是不?! 因此里正在外的所有人都跟没瞧见老二头上的青紫似的。 一脸子的认同。 胡老太终究还是胡老太,这些年当家,威严是在的,她主持分家,三个儿子,还不是治的服服帖帖的,甭管背后私底下有没有吵吧,但是这明面上,三个儿子哪个敢跌胡老太在村里人面前的面子?!就冲这,里正等人也服胡老太治家有方。 村子里像这样的人,是真不多。哪一家分家时,不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不吵个几天,不打个几天,不闹个要死要活的都不算完,这个说短了他的,那个又说受了委屈,没完没了。所以,除了胡老太家,旁人家分家,他们啊,得,是真嫌烦。便是想喝口水都没功夫,还得劝人,遇到那连老的都不明白的,那可糟罪吧,那可真是家里的官司难断,没完没了。 哪会像在胡老太在,他们坐着,话说着,儿子儿媳们站着,也不敢插话儿。他们呢,茶喝着,相互道道家常,这家,分的敞亮,快速。 估摸着三下五除二的也就分完了。 主要是胡老太给力啊,这小老太分家心里是有一本账呢,他们呢,也不是来主持的,主要其实就是写个分明,以白纸黑字落笔无悔的重要性而存在的。 里正不含糊,辅了纸,拿了毛笔,笑道:“婶儿办事利落,婶儿说,我写便是,各房怎么分,分的规章,分了多少,白纸黑字写下来,也就成了,也好让村里族里存档归类,以为子孙作个参考。” 林觅道:“我家老头子也没个亲兄弟,因此这事,怎么分,只在我与三个儿子身上,老大当家,但他也有私产,各房的私产,都归各自的,这个不必说。田地呢,平分。一共八十六亩,分不均的,分八十一亩,一房二十七亩。还有五亩呢,我留着养老,以后三个儿子都出力管管水,治治草,下种啊,播地的请的短工,他们也照看管顾着,这个好分。” 里正一一记下来,笑道:“五亩地,婶儿养老是够了,以后也不必求着三房要吃喝,这才是正经。要不然一分了家,人就不好使了,有事推五阻四的,倒叫人心里难受。” 所以才说,很多老人不愿意分家的根本就在这儿呢。 里正与老人们也笑,是啊,才说林觅聪明,不分养老的地,以后求着孩子们要吃的去吧。那可真是日月换新天,地换了主儿,既便给粮食,那也是受气的事儿了,万一到时候各房再说点不好听的,呵,老人能被气死过去。 所以呢,讲究的人家,老人要分养老的地,哪个不敢不分?!被人扎死去吧。 只有那不管以后的,把地全给分了,指望以后进了棺材不留下再分的牵挂,那都是扯蛋,那才是毁自己的办法。 胡老太聪明啊,以后她的私产还在,三房便是分了家,以后老了要是去了,为了再分一次这私产,也还得敬着胡老太,孝着胡老太,不敢作妖的。 胡老太低着眼敛分了地,也没问老二老三的意见,这个时候了,呵,还指着能提意见?! 里正道:“二房的地,下一代再说,不关婶儿的事了!”那个时候胡老太早死了,也管不着下一代怎么分了。 王氏一听,脸色一白,她没有儿子啊,没有儿子,以后地保不住,可不就便宜了老大和老三,尤其是老三!她为啥总针对高氏,就是因为看老三不顺眼,但不能与小叔子吵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对高氏有一种天然的敌意,此时一听这话,更有敌意了。 林觅点了点头,这族里的规矩,便是皇帝也耐何不得,所以为啥说很多的变法推行阻力大,推行不下去呢,就是因为宗族的力量太强大了,小到一个村,都是这样。所以雍正皇帝是真的难呐。做成了大事,偏偏不讨好,多少人恨他。这皇帝也不容易…… 而此时呢,雍正也确实是不容易。他五十八岁了,史上他该死于这一年,勤政而死的。 但是,拐了一个弯,有一个平行的空间,他又活了,他坐在大殿之下,正大光明的牌匾在他龙椅身后。他活下来了,这一次上朝,竟有了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老八没了,十三没了,弘时也没了,可他还是想继续活下去。 今天的朝上气氛很古怪,大臣们都以为雍正大限将至,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有些心思活的,都开始站到无第二人选的宝亲王身后去了,小心思不得了。 可是今天看到雍正活的好好的,气色也极好,可不就脸色白了嘛,小心脏突突的跳啊,那头低的啊,在帽子底下,倒也叫人瞧不清。 雍正帝哪里是什么回光返照,他根本就没病!看这血色圆润的脸,虽然头发白了吧,但是那脸色,红润的像是有病的人嘛!? 所以很多人就开始颤抖了,脑补了,是不是雍正之前不是真病,而是装病?! 越想越是腿发软。雍正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见血的人,他装病是想干啥呢?!钓鱼吗?!钓谁上来?!想要引出什么来…… 这帝王心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一脑补,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 第024章 网瘾中年皇帝 便是宝亲王,也有点发怔,但他不能不高兴啊,反应也极快,喜道:“皇阿玛千秋万代,龙体好了,儿子心里实在高兴!” 高兴,都高兴,谁能不高兴啊?! 宝亲王这一说,后面的大臣们也不能不说啊,也喜道:“恭喜陛下龙体安康,大清千秋万业……” 雍正心里美的呀,从上面看着宝亲王,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他看不出来?!爷是什么人,先帝爷是什么人?是所有成年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他的人。爷从康熙朝撑过来,一点错也没犯,在大江大潮中,没翻过一次船的人,爷连你这小样的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当过康熙的儿子。后来继了位,兄弟们也不省心呢,爷的这些兄弟们,呵呵,个个是人中之龙,数老八为最,老八是啥人,智多近妖,让人抓不住把柄的人,爷还是把他捺下去了。所以呢,爷是什么人?!爷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心思正,智也多,同时呢,有点想不开,像诸葛孔明似的,因为一心为公,把自己给熬干了。加上弘时实在不争气,气的不成了。爷是没多余的儿子能选择啊,所以宝亲王就显得一枝独秀了。 但要背着良心说,他比先爷位还如何如何,比他的兄弟们还如何如何,呵呵,这弘历还真不够看! 甭管这位宝亲王怎么想吧,反正他活了,不管他多少小心思,多不满,多失望他也得给他捺下去! 倒也不是对弘历不算满意,而是大限将至的情况下,他真的是唯一不二的选择,真的没有办法,很多的缺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要背着良心说他有大才大略,他还欠了真正的东西。弘历雄心不缺,手腕也有,能力更不用说的,只是,他学先帝爷,终究还是只像个皮毛。 雍正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只要活着,总能找到满意的。便是真的找不着了,这弘历,也得给他些逆境尝尝滋味。 免得自个儿死了,他顺利继位,没有尝过逆境滋味的人,太顺的人,对他的性情和决断,绝不是好事。 这弘历也别怨自个儿命不好了,怨马上能得到的东西飞了,也别怨他这皇阿玛太狠心,比起先帝位锤炼起儿子们来,雍正对他,算是和风细雨了,偏这样,他还生怨心呢。 便是先帝爷这样击打他的兄弟们,兄弟们也是先敬着先帝,然后才是委屈,才是怨的。 弘历现在是顺利继位的事泡了汤,但是,以后若他成器,他也不会排斥不将位置故意不给他。 这弘历,顺境中尚可成事,于逆境之中,雍正总觉得,他绝对会让自己失望。 主要是人的性格,真的很难改! 于是雍正便说了,道:“朕继位十三年,如今天下承平,海清河宴,也算对得起大行皇帝了,便是真到了地下,也能说儿子不负这江山,以及大行皇帝的叮嘱了……” 雍正笑呵呵的,哪个大臣心里不直抖,别看这位爷笑面佛似的,说话也向来和气的跟拉家常似的,那可真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这一位的心性谁能比得上?!光一个忍字,他就做的够够的,喜欢的喜欢的不得了,厌恶的那是厌恶的不得了。但凡他能忍你用你,算你有本事,但真逼的这位爷到了受不了的程度,他杀你,眼皮都不抬的,指一指,真要杀你,可嫌你吵,还嫌你烦呢。 所以呢,宝亲王的事,算是暂时歇了吧。 这位爷要主动给,那是能要,这位爷不给,宝亲王想抢,呵呵,还是早算早省事。 如今瞅着这位爷,这活力,且是有的活呢。 得,早歇心思早了,不然搅和进去,早死早超生。 十三年的积威,要是被这位爷给算起帐来,那是阿其那,塞思黑都骂的出来,人死了,挫骨扬灰,还要被骂的在阴曹地府都不安宁,太惨了…… 想罢心里便是一抖,但愿这位爷别算帐才是。又忆起先帝爷在位时的手腕来,顿时心一抽一抽的惧了。真真是一脉传承,当年先帝爷套路八爷时也是这样,说什么议及太子之人选,到最后把所有人给套路进去了,除了这位雍正爷…… 一想,那呼吸都不顺了。 普通百姓人家,老的在的,儿子们要吵分家,那就分吧,可是皇家成吗?!老的还没死呢,儿子吵说要继位,你有几个脑袋不够砍的?!呵,别以为皇帝就不杀子了,这位爷可连三阿哥都赐死了…… 所以说,这位爷活的好好的,继位的事,早早歇歇的好。显然宝亲王也深知这一点,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的。 于是,满大殿的人都在听雍正爷说话。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现在知道老虎不是病了,不是快死了,那是他对着你笑,你也不能以为是真的笑。谁不紧缩着脑袋,不敢冒头?! 苏培盛都没眼看大殿里大臣的脸色和心思了,那一个个脑袋低的跟鹌鹑也差不多。他心里一乐,又自顾自的高兴起来,高兴着,眼睛就酸了。 真换了新帝继位,他们这些奴才,还能有旧日荣光吗?! 便是雍正口碑再不好,他们也是不愿意他真的有事,毕竟雍□□旧情。真沦落到了新帝手里,那是任蹉任扁的日子不好过了。所以他是高兴,一万个高兴。 瞧瞧这满大殿,哪还有前几日的热闹和喧嚣,现在满殿肃静呢。看不清风向的时候,这些大臣一个个比鬼都精。 苏培盛一想心里挺得意,过后他是不必再应付各种各色来打探的人了,连太医都不必再应付了。皇上好了。 只要老虎醒了,谁没事敢来捋毛?! 以后的乾清宫,养心殿,正大光明殿都太平了,谁也不敢再有什么夭蛾子,至少明面上是绝对不敢露出来的。 至于宝亲王,呵呵,前些日子不是心思活嘛,现在一看风头不对,老实了。可见他也是看风做事的。 “朕这些日子病了,才知道身体的好处和珍贵,才知道保养的重要性,以前呐,朕为了大清,为了天下,是一日也没歇过,没过过几天省心日子,便是平常百姓,也没像朕这样的,这一病,人就反省了反省,觉得一切皆虚幻,还是要多放放手,放放权,自己呢,多保重,才能多活两年,你们说是不是?!” 信了你的邪?!放权?!被你放权的人,都死了。那隆科多,年羹尧……八爷也自尽了…… 可是谁敢说不是呐?!自然都纷纷应和说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自有臣工为皇上解忧呢,这个说大清国泰民安,那个就说,臣工们都心系皇上和政事呢,让皇上多保养,不要太操心…… 嘴上这么说,哪一个心里不警惕?!这是又想钓鱼了?! 众大臣一想,心都提着,这是想要钓谁上来?!一想到当年中计的八爷一党,心就突的一声,咚咚的跳。 反正他们打定了主意,皇帝说什么就什么呢,他们就是不信,谁信谁傻! “先帝爷在时,还下过几次江南,不说年年,隔年都要去蒙古,猎场,可是朕十三年来,却没有过啊……”雍正叹道。 这是要下江南耍去了?!他们不信,雍正多勤政一人,只怕是要去清理江南官场,抓贪,抄家发财去了…… 众大臣腹诽,嘴上自然道:“该去,该去的……皇上也去看看江南的百姓,农事不是,皇上一心系民,上朝都不忘带着粮种,如皇上这样心系万民的帝王,也是千古难见了……” 苏培盛想笑,反正他觉得雍正奇怪,今天上朝吧,带了一大壶,随手抚着,也不咋离手,另一手边呢,放着一个玉盘子,玉在皇家真不算是好东西,也不稀奇,盛的东西就更古怪了,两土豆。 臣工们便是看见了雍正古怪,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呐。 不过想来雍正这样也不奇怪,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人,向来心系农作物的一人,带土豆上朝,似乎也并不难以理解。不然有一天他像宋徽宋似的上朝画画取乐,那才是见了鬼了…… 雍正似笑非笑的,心里是疯狂的刷屏啊。可惜不能与老太当场聊天,若不然以他那面冷心热的话痨性子,能在老太面前把这些大臣给取笑死。 这样的话痨偏偏是皇帝,皇帝心思重,有些话便是独自乐呵,也没人说,更不能说,只能压在心里,像座火山似的。 现在这火山活了。想倾诉啊,超想与小老太唠磕的。 他觉得与人线上来往,会上瘾。他是不知道现代有网瘾这么回事的。要是知道,他自个儿,也就知道自己有网瘾了。 年轻的雍正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然而年老的雍正,坐拥江山,已经毫不费力,举重若轻。此时的他,便是与小老太聊上一天一夜的,他也不嫌自己话多。 他是想开了,以后自己紧抓重要的事,很多的事,盯紧了臣工们,用对了人,其实真不必自己事事都管。与此相比,与小老太聊天一宿才是正事呢。 反正他对这些大臣,这些后妃,这些儿子们,是没啥好说的。一个个的禁不起抬举的,他也不会重用! 行吧,以后哪个飘了,自己抖起来,他见一个打一个!抖一个捺一个!打地鼠似的!谁也别想妨碍朕过几天好日子! 第025章 有钱啊 大朝就在雍正爷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之后,结束了。 当然了,所谓恳切,也是另一种敲打。宝亲王愣怔了,呆滞了,煮在锅子里的鸭子飞了。宝亲王身后一党也懵逼了。 大朝结束以后呢,热闹与喧嚣算是蔫了。 老虎醒了,还是别折腾了吧,不然被抓出来杀头,真的可怕。不甘心是有,然而想要不满,也是不能够。雍正真不是一般的帝王,斗不过他去,更玩不过他! 所以,雍正一露面,就压下了不少人心,心情挺美。这个时候就疯狂的想与小老太唠磕了。他便忙叫苏培盛赶紧准备碎银子去。就等着准备好了,赶紧的等小老太上线,好唠唠家常呢! 现在倾诉欲超高的! 而小老太呢,此时还在忙着分家。普通人家的事儿,其实半点不比一个国家少。虽然重要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生活这回事,真的不亚于国事的繁琐。所以,得分清了,以后才没得吵。 最重要的地分完了,便是祖宅,新起的一边当然是老大的,因为是老大出钱起的屋子,公中并没有拿钱出来,所以这是没得说,老二老三也不能说个不字。以前的祖宅,就老二老三各一半。小老太跟着老大住,还是住这最大的东厢,当然了,翠儿果儿也跟着她住。 除了祖宅分完以外,井公用,牛是村里一起共用的,所以倒也没什么可再分的。院子公用的,树啊果的,也是一起的。厨房归老大家,老二老三以后就另开伙,另起厨房。这也不用说。 难舍猪圈也是如此,都是老大家的。老二老三想要的话,得另起了。家中的猪,鸡,等以后过年要杀了,都平分,这算是偏了老二老三一家了,猪崽鸡崽是老大买的,但是老二老三家看顾割草的。所以也都无异议。 里正都一一记下来了。 最关键的来了,就是公中的箱笼。 王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林觅将箱笼给拿了出来,道:“这是老头子临死前留下的银子,攒了一辈子的,打了一辈子的猎,给三房娶完亲,还存下这些,一直省着,如今就按我的方式来分!是我之前说的,老大这些年担了家里的担子多少年了,老大得四成。三成我留着养老,以后呢,二狗子三狗子的束脩我出一半,翠儿果儿的嫁妆我置办,剩下的都给大狗子成家,都在这三成里。另外的三成,二房三房各一成半!” 林觅说完,见各家都不吱声,便道:“有意见现在就提出来,若是不提,以后都不许再提,更不许叫我听见任何不公不正的话儿,不然我可扯不平这个账。这个家,今天就分清了,过了今天,以后再提,一律不饶!所以有意见,赶紧的提!” 王氏怯怯的瞅了一眼胡老太,没敢再吱声,刚刚她吓到了,本来对这一成半不满,现在也蔫了! 老三呢,也知道事情无法更改,因此便也没提,这个时候打了老娘的脸,老娘不高兴了,他可吃以后的亏,不划算。因此也没吱声。 见都没吱声,林觅道:“不说是吧,以后分完了可不许再叫我听见分不平的话了,我听见了,可要打嘴!” “知道了,娘!”众人都乖乖的。 外面人笑嘻嘻的道:“胡老太还是最有威严。瞧她一说,儿子媳妇没一个敢吱声的。” 都盯着胡老太,看有多少家产呢。 胡老太将箱子打开,道:“一共四百六十两。大房得一百八十四两。二房六十九两,三房六十九两。一百三十八两归老太我养老!” 村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嗐了一声,道:“胡老太家底可厚!可真有钱!” 又有人眼馋了,道:“大房最多,近二百两呢,我的天,以后都给大狗子了……” “老太也有钱,一百三十八两啊,以后给孙辈们置办什么,也不差了,这钱哪用得掉,老太都这年纪了。再说了,还有五亩养老地,吃不完,这日子,啧啧啧,我们村一大家子加起来也没老太这手里分的银子多!” “可不是,所以才说,有门手艺好呢,早些年李老头子可猎过熊,那熊掌卖了多少钱去?!再加上这老两口又挺能攒钱的,这银子不就多了嘛!没想到三房娶了媳妇成了家,还能剩下这么多啊,这胡老太,可是真的挺能省的!” 说着便有点眼巴巴的,馋的慌。 也有那说话不中听的,道:“老大残了,以后上不了山,大房可坐吃山空呢……” 其它人取笑他,道:“再上不了山,也有二十七亩地了,大房只三口人,吃得完?!” 说罢便哈哈笑将起来。更何况各房私产还没算呢…… 有那心中热乎的,嘴上不说,心里可琢磨着算计上了,这李家,可真是家大业大啊,在村里是真的独一份了,老大家这银子,这家业,这田地,这宅子,只一个大狗子,便是傻一点,但是以后只这么一个宝贝蛋,都会是大狗子的,这老大家可真是香饽饽了,这可真是…… 这田宅,银钱,便是他们一大家子加起来也没这个家当!谁要是嫁了女儿与大狗子,这可真是…… 一时有些心思活的,便有点琢磨的不行了。 有女儿的,倒也不嫌大狗子傻了,废话,钱财迷人眼,傻又咋了,只要有钱,日子能过就行呗! 当然了,有儿子的,心中也热,这二房也不得了啊,虽说以后不带田走吧,但是两个闺女老太出嫁妆,老二两口子也会出点,这个嫁妆,也是独一份了,谁家要是娶了去,这可…… 当然了,王氏若是以后没生儿子,怕是所有家当都得给两个闺女,那可真是眼热心馋的不得了。 况且王氏是屠户之女,当年她带来的嫁妆就让人眼馋了,王屠户还三不五时的给点肉啊,塞点钱的,这日子过的,二房缺钱吗?!不缺! 三房呢,秀才的女儿,嫁妆也不差劲,两个孩子要上进读书了,以后要是读出个秀才举人来,那可真是…… 李家是真的好亲呐! 这么一算,就嗐的倒吸一口气来。 这家底儿,真叫人不眼馋不心热不行了! 所以本来来看笑话的,此时也心中滚动起来了,琢磨着要不要把家里的儿女作亲,便是家中儿女年纪不相仿的,还有亲戚家的,要是能说成亲,那可真是翻身了! 村里挣点钱银多难呐,这李家,可真是有钱! 此时笑话也顾不上看了,只顾算着钱田多寡,越算越是咋舌。 里正等人是半分不动的,便是心中微动,那面上也不能露出贪心来,因而只静静听,静静记下。 “另外呢,就是我屋里的箱笼了,那里是真没什么东西,”林觅道:“就是一些旧布料,旧家当之类的东西,那些子,平分就好,也不值钱。分了这些,只剩下家具破碗的,都平分,其它的也就没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李家分家,他们为啥就吊着心呢,一说没了,众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家当已经不得了,再说还有,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里正记下后,再重新眷抄了一遍,如下:李家村人已故李荣保之妻胡氏,请到村族之人若干,写立遗嘱与分家之略,家有三男,长男李延亭,妻胡氏,次男李延寿,妻王氏,三男李延治,妻高氏。 有身仰赖祖宗遗荫,颇成家业,今将现在祖产,家私什物分如下:田亩八十六,三男各得二十七,五亩作养老田。祖宅分与二房三房,长房只得自己后建之屋,井公用,厨房,鸡圈,猪舍皆为长房所得,鸡与猪平分,各房私产和嫁妆各自所有,箱笼之物平分,唯钱财分割如下,共四百六十两……等略。 余三成老身养赡送终并应门户。待老身天年之后,除与孙辈所诺以外,所遗照前均分。此系出于至公,并无私曲,亦无更分不尽之财。 既分之后,荣枯得失,听由天命。所有家私明写分书之上,永远为照,以为先人与族村子孙参考。 见证人:里正等…… 如此抄了五份,里正这才道:“一分归村族存档,一份归婶儿,各房各得一份存留。还请都看过,落笔无悔方好,如此,才好画押!” 里正将此又念了一遍,主要是胡氏,王氏不识字,但是识数呀。以免以后麻烦,当下说清楚再画押才好呢! 林觅的眼神有点严厉,道:“听清楚了?!可有没听清的,只管问,我也说清楚了吧?!我分得养老之地,之钱财,我若不死,以后谁也不许再惦记!可明白了?!要问现在就问,不问的,过后再提,无效!” 老二老三没意见,王氏也低了头,不敢吱声,高氏就更没意见了。 胡氏本就分的多,哪里会有意见,因此便都点头说知道了,这才签字的签字,不会签字的画押。 里正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各房各存一份,婶儿一份,我带着这一分回族里归档去了!” 第026章 甩包袱 众族老也笑道:“这家分的利落,老姐姐办事就是快,我们就不扰了,既分清了,以后只按此来说事便好,再无有纠纷的。” 林觅笑着谢过了,又留众人吃饭,他们哪肯,虽说看上去和气的分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好留下的。再说了,都分家了,他们吃的又算谁的?! 所以,要吃,也得以后李家整明白了,才好才吃这个谢饭的。再说了,哪家分家没点鸡皮蒜皮的不快?!李家还算富的,这大房和二三房分的银子差别这么大,他们留下不合适呀。这个时候正是要掰扯清楚的时候,便是大的变不了,只怕一颗葱,一颗蒜都得扯上一顿皮才有意思了。 因此便连声道不打扰了,还是继续家里的诸事分配比较好。 里正看胡老太送他们出来,便笑道:“分既分了,大事也就定了,以后婶儿只管过自己的敞亮日子,子孙自有子孙福!” “很是呢,多活几天是正经!”族老们都笑着出来了,又与村人慢吞吞的告辞家去了。 既都写清楚了,也不可能看你怎么分箱笼,怎么分银子吧?!这多不讲究?!所以,这都走了,有些不讲究想探究的村民不想走的,被里正给叫小子们喊走了。 所以李家只片刻功夫,也就又安静了下来! 胡氏都不敢看胡老太的脸色,但是林觅是真的挺平静的,这大事了了,剩下的事便是小事了。 “现在都分清楚了,”林觅叹了一声,对老二老三道:“你们也别不心服,你们爹死了以后,一直都是大哥扯着你们到今天,做人不可不知感恩,你爹是需要对你们一视同仁,然而,你们兄长只是兄长,他担了做爹的职责,可你们不能真当他是爹,任取任要。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都白纸黑字了,落笔无悔,你们两个答应我,以后分了家,这一项都不许再提,更不许不平!” 李延寿道:“娘,没有不平,这些年大哥为我们做的,我们都心里有数,没有不平!” 林觅便笑,“没有就好!” 李延治也道:“真的没有不平,娘!” “你们呢?!”林觅问后面二人道。 高氏自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不平,很公正,王氏就扭扭捏捏的了,道:“弟妹那十两……” 林觅心中都想笑,都这时候了,这货还生怕三房得了十两的便宜,怕他得不着似的。 她这次没跟王氏客气,大大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哼笑着从鼻子发出声音来,道:“放心!这十两算是我私产里的,我都记着帐呢,以后必少不了翠儿和果儿的,不过翠儿与果儿的嫁妆,又与你有个劳什子的关系?!” 这话可不轻!意思就是她们带走,不会落到你手里。 王氏却松了一口气,道:“娘取笑我了,做娘的也指望着两个丫头手里宽敞些,以后日子过的敞亮!” 林觅倒高看了她一眼,虽然她对翠儿果儿凶是凶,也稀里糊涂的,有时候伤了女儿的心,但是若说她完全不顾忌女儿的生存和将来,也真不是!瞧她,就希望翠儿和果儿从老太手里多扒拉点东西,以后好带去婆家,有颜面呢! 虽然有歪心思,但是多少还有疼儿之心的,这就够了! 村妇嘛,你还能指望她能多有见识,一辈子没出过村的,一辈子的见识也只这三瓜两枣的,也不能刻薄人家说人家眼里只有这个,关键古代的女人眼界是真的只有这个。以现代人去要求她,太苛求。但若是以古代的标准去衡量,其实王氏还算是极为合格的儿媳了。至少没有像大户人家一样,天天惦记着老太太屋里的巨额私产,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阴着使丫头去偷出来…… “这还像个话!”林觅道:“大件都掰扯清了,其它的也就慢慢分便是,一大家子,也没必要现在就分的清清楚楚。行了,老三和老三媳妇带着二狗子三狗子去高亲家吧,这个事早去早安心,二狗子三狗都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其实若是要林觅说,这个年纪,其实早该入学去了,愣是给耽误了呀。 老三道:“吃过中饭再去吧。” 高氏也道:“我做饭。”这个时候刚分完家,谁有心思做饭啊?!所以高氏还是决定下午再去。至于绞银子真分的事,一家子人还怕跑了不成?! 高氏去了,胡氏也跟林觅说了一声,一道去了。 王氏讪讪的,李延寿在背后推了她一把,王氏这才怯怯上前,道:“娘!对不起,是我错了……” 林觅道:“说的这个我受了,既分了家,以后得把日子过好,就行!” “哎!”王氏应了一声,李延寿忙打圆场道:“娘,以后我和婆娘一定多孝敬你!” “哼!能别打孩子就算孝敬了,养我屋里呢,谁打我饶不了谁!”林觅斥老二道:“做老子的也不知道护个犊子,养你有啥用,你爹要还活着,看不捶死你!” 李延寿也讪讪的了。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今天的饭特别的香,除了给老大吃的肉骨头以外,其它的便是一大盆子烧土豆,夏天嘛,还有绿豆汤,炒豆角,以及在后院摘的辣椒丝瓜啥的,然后是红豆米饭,然后呢,就是炒了肉丝,烙了饼子,其它的没了! 便是李家家大业大,也只是相对村里来说是如此,一大家子的人的吃用全在里面,哪舍得挥霍胡吃海塞的?!便是这点银子,难道就能当成是固定的收益,只用吃喝上了?都是用在大宗上面的,嫁娶,起屋,置业等才会用大宗,平常家里吃喝穿住,能过得去就不错了。 况且,饭还是米饭,饼也是白面饼子,一般三五天就要割肉或杀鸡吃,除了家里的应酬亲戚来往的用度以外,这个支出真不大,但既使如此,也还是在村里算好的了。 李家在村里是过得去,可是这家业,在镇上比呢,在城里比呢,又算个什么?!与人家有固定收益的又不能比。 比如跟有田的大户比吧,人家几百亩赁出去,一年的出息都在地里,这是不一样,再有,便是如屠户,或是酒户家,每天都有进项,这又是不一样,再有便是有店铺子的,不管是租出去,还是自己开店挣钱,这就是现成的收益。不比这些吧,比那些有工可以上的,比如私塾先生了,账房先生了,哪怕只是个店小二呢,旱涝保收,月月都有。可是李家这些家业,是真的不够看的。现在是没遇大事,看着多,真生病了,要置屋了,要娶亲了……看这点子钱算个啥?! 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大狗子过来了,林觅一把搂住,笑道:“儿子们我都不要了,老婆子以后只要孙子孙女就得,儿子们都淘,还不如大狗子乖!” 李延寿听的讪讪的,无地自容了。李延治呢,反正他是没啥表情,不动心也不动情的。 “奶,今天的饭真香,”大狗子道。 “跟奶坐,翠儿果儿,二狗子三狗子也来坐!”林觅又叫王氏和高氏也坐下,一大家子,除了李延亭躺着没出来以外,全坐在桌子上了,都看着胡老太发话呢。 “今天已经分家了,这顿饭呢,是最后一顿散伙饭了,下午老三一房别耽误,送二狗子三狗子去了说了正事就赶紧回来,晚上把这都全掰扯清了,从晚上开始,米粮,锅碗全分开,你们另起厨房,起好之前,先借用这大房的厨房,这里以后就是大房的了……”林觅道。 老娘这般一说,老二就哭了,呜呜咽咽的,情到深处,便哽咽个没完,他是真的孝顺,道:“以后娘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也没人侍候,儿子不孝,儿子心里过意不去!” “哭啥?!”林觅叹道:“你娘有孙子辈的陪着呢,况且本来就住大房,和你大哥一家吃饭!” “嗝!”老二生生的打了个嗝停住了哭,呆瓜似的! 胡氏笑道:“老二想多了,娘住我们家呢,长子养老这话没错,以后有我照顾娘饮食起居,娘都这年纪了,还能叫娘自己做饭啊?!不得被人骂死去?!公爹在地下也饶不了我们不是?!” 林觅点点头,笑道:“况且有大狗子,翠儿果儿,还有二狗子三狗子常陪我,我且闲着呢,你们分出去,娘不知道有多自在!” 这,这……咋跟甩了包袱似的?! 李延寿惊呆了! 不对呀,别人家分完家,老人哭的没个完,为啥娘不这样?!莫非是真的嫌弃儿子们了,真的嫌儿子烦了! 李延寿一张脸上,满是伤心,复杂交织。 王氏掐了他一把,这呆子!娘这是早想把二房三房甩开了呢!现在跟着家业最厚的老大过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遥!大哥还有私产,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绝对不止这么点钱,以后,吃香喝辣,又有翠儿果儿服侍,这日子哪里苦?!况且还有养老田和养老银,便是地主家的老太也没这么逍遥的。哪里苦,哪里会苦了?! 别人家分家是把老人单独分出来,才是甩包袱呢,可是李家不一样,李家是娘甩他们二房三房!哪里一样了?!这货还呆呢,还没反应过来呢!虽然分家了,以后娘还是一言堂!只是各房财务自由了而已……真是好个呆瓜!呆头鹅一样笨! 第027章 散伙饭! 王氏隐讳的看了一眼胡氏,心里闷闷的,胡氏有福啊,自己呢与婆婆是姑侄,又有同一个娘家,丈夫给力,私产极多,虽然只有一个傻儿子吧,但是这日子,她是真的没的说的,现在分家了,把弟弟二房也给甩开了,这得多爽?! 以后大狗子能用掉多少银子去?!大房的钱财,少说加起来也得有千余两,这么多的银钱,大狗子成家立业也用不完!以后少不得要往胡家扒拉去了。姑侄二人,啧啧!不是她说,胡氏这人,以前就巴巴的送钱送东西往娘家呢…… 哪像她自己,王家虽然也家业大,可是爹的儿子也多,她不光没扒拉过回娘家,亲爹到现在还杀猪,三不五时的还给钱给肉吃呢。 王氏一想心里就闷的慌。本来嘛,分家就吃亏了,爹又不在,也没人为她说话,她把胡老太得罪了,是话都没敢说不满不公正不平。现在呢,心里就更闷了。 不过也是好事,至少,以后爹给的肉啊骨头的,是不用分给三房了,顶多烧好了,端一碗给胡老太!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分家了好啊,虽然分的让她心里不满意,但是已经没办法再反悔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氏看了一眼翠儿和果儿,看翠儿低着头,脸上的大巴掌印,心里不自在,便用勺子挖了点菜到翠儿碗里。翠儿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怯意。王氏心里内疚的很,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是怎么说呢,便是现代人,也没有几个父母做错了事会跟孩子道歉的,在古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道歉是真不会,但是会示好啊,她便道:“翠儿果儿多吃点,以后长大了说亲,奶给嫁妆,娘也给,娘当初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也不少呢,你们两个分,可好?!虽然吧,比不上我爹给我的多,但是也是娘的心意。女儿家没有嫁妆,到了婆家日子难过,当初娘就是有这个,这才嫁到李家来的呢……” 这货,示好就示好,偏要处处抬一下王家的好处。再踩一脚李家。 你王家还是高门大户了,门第高,门槛高能高得过高家吗?!不过这话说了,真的把高氏和翠儿果儿都拖下水了,所以林觅也不说。只当没听见,也不搭理她,反正都分家了,最后一顿饭,可省点心吧。 翠儿和果儿怯怯的点了点头,翠儿毕竟大些,眼神比较隐讳,果儿就不一样了,脸色一白,就往翠儿身边躲。 王氏见了,眼神一黯,李延寿也给两个丫头弄肉丝吃。好歹饭桌上的气氛算是起来了。 王氏心中琢磨着,分完了家,这心事了了,以后还是得拼儿子啊,女儿就是不贴心,她们奶一哄,现在都躲自己了。没儿子真不成,没儿子,以后这地都落到老大和老三家去了!在村族里生存,没有儿子有兄弟,地还是卖给兄弟,若是连兄弟也没有,地只能卖给族里,确实是惨。 而女儿呢,便是有嫁妆,也是带的浮财。这个浮字特别有意思,意思是沉不下去的钱。不管带了多少,都是死银子,而不是地,田宅,店铺等能下鸡蛋的母鸡一样的固定出息,在古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概念。 钱再多,也是浮着的,怎么省着用,其实,就只出不进,总会花完,但是出息不一样,出息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所以王氏心里是真急。 要说翠儿果儿可怜,那也真算不上,家里老太待她们不好也不坏,爹娘呢,虽说不咋上心,但也不苛待吧,做活也只是力所能及。 更有那穷的人家,或是没底线的人家,不给嫁妆就罢了,还要高彩礼,就是这样了,还算是好的。有狠心的,直接高价卖到富人家做丫头,这也算是好的,更有狠心的,直接卖到脏地方去了! 世上的事,真说不清,好也不能再好,坏也只有更坏。 大狗子吃的头都不抬,吱唔着嘴里含着饭,道:“奶,土豆好吃!绿豆汤也好喝,红豆饭也好吃!豆角更好吃!” 林觅乐了,还是大狗子识货,同样头都不抬的,还有二狗子三狗子,以及果儿。那是风卷残云! 翠儿被打了,心里有事,所以就呆呆的,看着贼可怜!林觅摸了一下她的头,道:“多吃点!” 翠儿濡沫的看了林觅一眼,低头吃饭。 一顿饭里呢,胡氏是吃自个儿的,她心里且不烦呢,是个糊涂人,王氏呢,心思透亮的,心眼贼多,不过老实不少,没瞎说话,而老二呢,还呆呆的呢,似乎还沉浸在老娘不可怜,他才可怜的悲伤击打之中不能自拔! 老三是全程没说话,只挑肉丝吃!林觅白了他一眼,又懒又馋的货,连好货都分不清,好赖都不分了!这桌子上肉是好的吗?!林觅白了他一眼。高氏就比较安静了。林觅是极满意她的。 一顿散伙饭,算是平静的吃完了,谁也没闹没咋呼,得,反正以后除非年节一起吃饭了,这才真省心! 林觅是满心逍遥啊,终于把这些不省心的给丢出去了!快活! 吃完了饭,林觅对二狗子三狗子招招手,道:“去了外公家可不能像在自家那样皮了,可得听外公家里人的话,乖一些,等上了私塾,好好学认字算数,长大了,也有个出息,可知道?!” 二狗子三狗子点点头,机灵极了,道:“知道了,奶,我们一定听话!” “去吧!”林觅对高氏道:“礼也备上,别失礼。高亲家问起来,代我代个好,并赔个不是,真不是上午不叫上门,下午上门且失礼呢!” 高氏道:“不碍的,爹不会怪娘,娘别担心。” 林觅笑道:“亲家讲仁义礼孝,若知是为我,必也不怪你们失礼。去吧。” “哎!”高氏笑应了,道:“去说了正事就回来,娘且别急!” “不急!”林觅送他们出了大门,李延治拎了几个木盒子,用绳子捆扎好的礼,往村口去了,去高家也不远,就是隔壁村,绕两个口就到了,若是路上碰到有牛车了,可以顺路搭一程,若是遇不上,走过去也没多远!这年头,谁的腿都飞快,村里人,哪一个不勤快?!哪里还嫌路长又远的! 王氏看林觅依依不舍的,叮嘱这,叮嘱那的,心里酸溜溜的。老三在分家时屁都没放一个,哼,就知道让自己打头仗,他在后面使阴的,当好人。现在就得了十两,以后这两口子使点力,岳家门第又高,还不得孝顺娘,敬着娘,多哄点出来,娘且有钱着呢,随便漏两个出来,就是好处…… 说来说去,就自家最吃亏! 老大家的私产,娘是半分不透有多少,而娘呢,这些年首饰啥的,不也有?!可是也没透出来,可见,是分不着的了。不过嘛,老大与老三家没丫头,以后这些首饰,怕是得给翠儿果儿,两个丫头养出感情来了,到时候也不怕捞不着。一想着自家有内人在老太屋里,王氏心里就又踏实了! 王氏回厨房去了,在家里打转呐,寻思着便是小物,也得分个清不是?!碗啊筷的不能少了,少了得自己花钱买,舍不得! 林觅都懒得正眼瞅睬她,回屋去了,大狗子坐在翠儿和果儿边上在玩积木呢,是林觅告诉他怎么玩,然后大狗子自己去河边捡的圆石头或方石头,垒起来特别有意思! “今天的饭好吃吗?!”林觅笑道。 大狗子眼睛一亮,道:“好吃!特别好吃!奶,晚上还要吃!” “以后你们三,都跟着奶吃饭了,可好?!”林觅笑道。大狗子是不懂这啥意思,只点头,乖的不得了。 林觅对翠儿果儿道:“你们呢,以后奶管你们吃喝,跟奶住着,理直气壮的,不用畏畏缩缩的,现在虽分家了,但你爹娘是你们亲爹娘,你伯与伯娘,叔与婶娘都是亲的,这点要知道,堂堂正正的,踏踏实实的,以后就跟着奶在大伯家吃喝,你婶回来了,跟着你们婶识两个字,学点子针线,以后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翠儿大了,一听就懂了,脆生生的道:“奶,我知道了!” 林觅心疼她,道:“以后奶疼你们。” 翠儿眼眶红了,听林觅道:“别放在心上,都是亲爹娘,便是有时候态度不好,也不会害你,心里气过伤心过就算了,真要存了根发了芽,就真的傻了!他们是你以后在婆家的依靠呢。像你娘现在在家里,三不五时的还提你外公呢,不是?!” 翠儿一听就乐了。王氏是真没王屠户情商高,她一提,谁听不出来她是想压人一头?!反正给人的观感是不太好的。 林觅看了一眼大狗子,心里就愁上了,身体的病能治,但是天生的傻病,空间有办法治吗?! 补天智的法子应该有吧?!这心事一上来,林觅就呆不住。便对翠儿果儿和大狗子说自己歪一会,便倒在榻上往里一躺进空间去了! 倒也不着急把家里都弄清楚,反正也得等三房回来再具体的分! 林觅心中一松,去竹楼里找有没有法子治傻病的方法。 而雍正呢,早等傻了!心里急的呀,像个中毒甚深的网瘾中年,心里烧火了似的!小老太咋还不上线呢?!在线等,急急急! 第8章 第008章 话里有话 林觅小心的数了数,又将地契给放起来了。 大致的家业已经很清楚了,心里对怎么分,也有了数。 闭了眼,进了空间,顿觉神清气爽,除了一点敬畏之心以外,还有必有的警惕和忐忑以外,其实这个地方真的很舒服很神奇。不怪林觅担不住这福运,而是她自认自己是小人物一个,身上实在是没有半分的好,没有任何可能被人所图之处,突然天降下这个福运,她就不能不多想,这对她来说,又想索求些什么?! 普通人,小人物,担不起重任,林觅不敢深想,一想她就压力很大。她看向光屏的边侧,那日金光散去之字是行善! 行善么?! 她看了看这漫天遍野的花草和药材,虽她完全不识得,但已经大致明白了,只怕这都是药。她是护士,又是西医系统里出来的,中医她一窍不通,况且这些药又何止是人间之药,只怕更是仙药草! 如果只是行善,她是可以的,哪怕主动去学些药理知识也是可以的,只是眼下,她是没有时间了,但不妨碍她以后可以学。 她刚度过穿越的冲击,还有这福运的压下来,她还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原身的处境,一些杂事,她还有的处理呢。 也罢,待清静了以后,再慢慢的理顺便是,自己的生活,还有这空间! 为了证实她心中所想,她进竹楼看了看,果然看到除了药堂以外,还有典藉之屋,里面的书简都带着一股药香,沁人心脾,甚至还有练药的炉子,鼎之类的。 可见,有些仙草不是普通人世常用的炮制之法了,而是功法,功力,或是鼎之类的内力炼出来的! 林觅有点无语。再看其它房间,更有很多铡刀,缶之类的东西,怕是用来侧药草等之类的…… 任得而道远呐。 在竹楼里转了转,才发现这空间还有折叠的空间,就是说,在外面看着竹楼不算大,可是一进来才发现只要转一转,走一走,仿佛走不到近头似的。 然而想要出去,只需回身转过去走几步就出去了! “……”林觅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消化这些,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前面的黑土地上来。得种点东西啊。 她睁开眼睛,便去了放种子和农具的屋翻了翻,找了点豆角,绿豆,红豆之类的种子出来,还找到了不少土豆种子,便又回了屋进去了,也没多想,将种子洒了下去。 第一次种,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得活,所以撒的很随性,也不齐整。 只当先做一个实验再说吧。她得先看看这空间是怎么个种法再说。 到灵泉处,接了碗灵泉喝了,任凭林觅再不识货,也觉这灵泉是好东西,喝下去的时候,不止是水的质感,还有一种含了棉花糖,如云,如丝绸一样的流动质感,那种感觉,仿佛能让人灵魂得到升华一般。 空间出品,果然不同凡响。 只怕有它在,她的七十岁的身子,早晚得返老还童强壮些。 返老还童确实夸张,但是能强壮些总是好的,她穿到七十老太身上,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倒也对返老还童这事没什么执念,只是没有牙齿这一点,她是真的特别无语。要是现代还能弄个假牙,虽然是假把式吧,但至少有个牙,也能吃点子碎肉之类的吧,然而,她一点牙都没有,这两天啊,就只能吃小米粥,现在她一看到小米粥,人就晕了。 别人穿越吃香喝辣,她倒好,连肉都是想不成的了。 要是天天喝小米粥的活着,她觉得真活不成了,所以她对有没有肉吃,有执念。 没牙,说话也不太方便,但是这一点,林觅是没有多少要求,只要能说话,哪怕艰难些,倒也不妨碍,就是她一定要吃肉啊!! 睁开眼睛,外面响起了老二老三的欢喜声,得知老大醒了,老二老三果然很高兴,家里孙辈自然也高兴,一涌进去看李延亭了。 老二李延寿泪包包的,抱着老大的手就哭包一般,悲喜不能抑的形状,虽是真情实感吧,但是实在是有点难看了! 李延亭嘴角一抽,果然很是嫌弃,然而细看的话,其实他眼睛里,透着亲近和欣慰。 “大哥啊,老天开眼,让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与娘都不能活了!”李延寿哭成了泪人儿似的。 “老二啊,我若有什么,你就为大,假若有事,也得担起事来,侍奉娘养老,协理家事,看看你这样子,”李延亭叹了一声,道:“可看看你……哎……” 哪里像是能担事的?! “是我没用,”李延寿却道:“这不是大哥醒了么,醒了我就不用操心了……” “……”李延寿嘴角一抽,不想看他这怪样子,便看向老三李延治,老三就克制的多,眼眶微红着,当然也是真心实意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李延亭道:“大哥醒了就好,这两天娘一直说分家的事,然而家慈在,哪能分家?!如今大哥一醒,这家里还是大哥做主,爹和娘没生多的人,只有我们兄弟三个,若是不齐心,哪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大哥啊,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孝顺娘,像以前那样……” 老二想不了那么多,点点头,道:“对,对,对,以后地里的活,我和三弟做就是,大哥伤不管能不能好全,不管能不能再打猎,地里的活,还是像以前那样,是我和三弟的,大哥只不用操心便是!” 老二是真心诚意的说的,李延亭自然知道老二没多想,然而他的幼弟,心思深呐! 他微微敛了眉,没回应李延治的话。 家里的话,哪怕隔的再远,老太想听,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除非她不上心,不想听,才用不着用听力去听,这样才会听不分明。 听了老三的暖心窝子的话,其实李延亭哪会不明白呢?! 便是林觅心中也是有数的,不管老大死了,残了,还是好了,这个家不分,对老三是极有利的。这样继续以孝敬老娘的名义生活在一起,以后恩恩怨怨的,很多事分不清了。待以后胡老太一跷脚,这个家还是这个家。而那时候呢,什么祖产私产全说不清了。 老大只一个傻儿子,他只要待大哥好点,对傻侄子好一点儿,老大与傻大狗子依旧靠着他生活,便能把家里把的死死的。 而老二呢,只两闺女,往出一嫁。 这家里,哪里用得着分家?!以后就是老三的家,都用不着分了! 起了这个念头就是丧良心呐,这老三,只怕这几天已经将这些利弊全给琢磨透了,老二傻乎乎的是不明白,但是老大多精明?! 胡老太又多精明?哪怕现在原身没了,林觅心里也是对各人的心思理解的清清楚楚的。 呵!她冷冷一笑,分不分家,也不是他老三说了算! 照他这心思,以后兄弟三人的全是他这一房的,便是老太的一点箱笼,私房,也还是被他把的紧紧的。林觅心头都无端涌起一股火来。 她当时说老二老三只分一成半,他不高兴了吧! 她出去了,对着厨房喊道:“饭好了没?!都别窝在老大屋里,叫他歇歇,别短了精神,弄点好的给老大补补,他这些年打的猎物倒多,可惜是个命苦的,蛋啊肉啊,也没进他自个儿的嘴过!便是皮子,也没上过身!过的比老头子当年还不如,老头子当年好歹还有一身熊皮的袄子御寒呢,老大可怜呐,功劳大,苦劳多,偏一点儿没吃过好的,还差点就没命了!” 这话一说,李延亭听的真真的,嘴角便微微弯了弯,老娘是心疼他了,而且说的这话,怪有意思!果然,一看老三,老三已经低下头去了。 林觅还在院子里喊,道:“你大哥醒了,能吃东西了,把攒的鸡蛋都拿出来,别往出卖了,给老大一顿炖一个吃,还有,鸡呐,逮个老母鸡炖个汤,给老大补血,那个腿,流了那么多血,损了那么多肉啊,可不得多吃点肉,骨头才能长好吗?!” 老二一听,一拍大腿,道:“对啊,娘不说我都欢喜的忘了,这个才是正经!”说罢便窜出去了,一面去逮鸡,一面对林觅道:“娘,你别操心,只管吩咐一声,儿子来逮,今天给大哥吃鸡,明天我去割点肉和猪骨回来给大哥补补……” 林觅忍着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枉你大哥疼你一场!” 老二这人吧,也听不出好赖来,只呵呵的笑。逮到了最肥的鸡,就去杀了。 老二媳妇王氏却是脸一抽一抽的疼,倒也不是心疼鸡,而是这最肥的鸡是下蛋最勤的那只啊,她瞪了一眼李延寿,这货咋那么憨呢?!要逮不知道逮不下蛋的吗?! 老二媳妇心疼鸡,但也不是那等顶级聪明的,不知道老太骂的话里有话呢,但她心疼归心疼,却也不是没良心的,不是那种连鸡也舍不得给病患吃的人,只是抱怨老二实在是太实诚了,鸡都杀了,还能再换个不勤下蛋的去?!哎…… 这憨货! 第028章 铲屎官雍正(三合一) 要是青年的雍正, 是不可能有这心态的, 那时候他是真稳!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他是老人了,谁还不许老人使点性子,有点爱好了?! 不就是上个线,交了网友,总想唠磕吗?!多大点事! 只要江山稳固,百姓日子过的好,他一个中年往上的老人家有点网瘾还不行了?!就只准关心国家大事, 不许与老人家唠磕唠磕了?! 雍正见小老太老不上线, 便心里琢磨开了,是不是有事了, 家里出事了?!忙呢?!是不是有不能解决的事儿啊?! 这咋还不上线呢?! 雍正是焦虑的呀, 焦躁的啊,像个原地转圈的狮子似的, 一身的鬃毛都要炸开了似的。 苏培盛看雍正这样儿,也是急的不成呀,很少见万岁爷这样子的,明明刚下朝时, 还走路带风,心情美的不行,怎么就一进养心殿,就不叫旁人伺候了,只关着自个儿转圈圈呢?!还越转越焦躁! 苏培盛实在忍不住了, 道:“万岁爷!您心里可是愁着什么事儿?!要不叫人去办!” “银子,银子咋还不来?!”雍正道。 苏培盛一脸苦相,道:“奴才嫌内务府慢,便叫了心腹小太监自行出宫去换银子了,最快也得下午才能回呢,要不万岁爷再等等,小子们再快,也不能飞回来呀!” 雍正乐了,用手指点点他,笑道:“你这老滑头,倒会与朕开玩笑了,行吧,那就再等等!” 苏培盛便笑着应了。 万岁爷这一好,是真个的不一样了,表面态度上是亲和很多了,会开玩笑了,心态好了不少。但是说万岁爷是好人,那可真是偏颇,没瞧见一上朝,就把那些大臣们给吓的缩了脑袋吗?! 万岁爷还是那个万岁爷呢!但是这态度是真不一样了,而且有秘密了。 性情嘛,好像更焦躁了!为啥呢,不是抖腿,就是转圈圈,急的不知道在等什么事,可就是不说。 而万岁爷手边上呢,是几罐子茶叶,那壶跟宝贝似的,时不时的摸上一把,不在眼前,不摸上一把,他跟心里烧着了似的着急的到处找,谁也不叫碰!便是苏培盛也不敢碰,但是深想吧,也不敢,不知道来处,更不知道是啥材质,只知道万岁爷吃饭的时候,都小心的倒着饮了一杯,就又宝贝的放起来了,不像茶,也不像酒。 莫非是仙露,还是水?! 而另一边呢,玉盘子里还是两土豆呢,这土豆是真古怪,带上朝吧,大臣们琢磨上意啊,是寻思要管管农事了?! 而苏培盛呢,更细心,偷瞧着那两土豆好半天,这一瞧不打紧,这土豆是真的像艺术品似的,为啥呢,地里出来的土豆,多少嘛,不是有点奇形怪状,就是有点坑坑洼洼,圆润的少,圆润而又均匀的更少。 这两土豆呢,不看则已,一看真是一模一样,大小如一,外观如一,除了纹理有点不同以外,真要叫他靠外观分辩两土豆,他分辩不出来。 苏培盛现在看久了,琢磨久了,都不知道这土豆到底是不是土豆,还是工部啥时候献上来的玉石呢?!工部这么闲,没事就雕琢个这东西上来奉承圣意?!也难为他们如何想来,巧思构妙,难得的是,这玉质,难寻呐! 要是别个的皇帝,你要献这玩意儿上来,就等着被削吧,但是雍正不同,雍正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啊,下面的人送了这东西上来,可真是讨了好了! 雍正一回头就看到苏培盛两眼盯着土豆猛觑呢,一时一乐,倒也不转圈了,径自坐了下来,笑道:“你瞅啥?!” “奴才寻思,这底下的人巧思构妙至极,万岁爷瞧这玉质,如栩如生呐,难为寻到这样的来,难怪万岁爷爱不释手!”苏培盛尖着嗓子笑嘻嘻的道。 雍正是真的乐了,起了些作弄的心思来,自己握了一个起来,握在手里,不大不小,正好满手一个。这要是粗一看是土豆,细看吧,怎么看都不像土豆。 雍正是真乐了,将手上的土豆给递过去,道:“你啃啃看,看这玉好不好?!” 苏培盛惊呆了,哭丧了一张脸就给跪了,雍正现在力气可大着呢,身体倍棒,另一手就将他给扶起来了。苏培盛愣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手起来了,心中更添了一层惊愕,万岁爷现在是真的身体好着呢,这力气!呵!苏培盛是真的很惊讶,因为昨天的雍正还病歪歪的随时能升天的样子,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回光返照。直到万岁爷大朝了,把大臣们给锤蒙了,也把小心思大心思的全给锤下去了。 可这接受和自我感受还是不同的,苏培盛觉得万岁爷这力气,是真大呀。 瞧这白发苍苍的,中年却有老年样的样子,可这力气,这性情,这笑容,又得意又逗戏的表情,真个的便是万岁爷年轻的时候,也不曾如此,那个时候,四爷哪有心情啊,整天肃着一张脸! 现在呢,现在变坏了,咋就戏弄人了呢?! 苏培盛带着哭腔道:“万岁爷,您饶了奴才吧,这玉,如何啃得动,奴才这副牙口,是真不行!” 雍正更乐了,道:“你啃!” 苏培盛也不知道为啥万岁爷就非要自己啃了,一寻思老拒绝也不忠心呐,跟怕死似的,得,爷指哪儿,他啃哪儿,因此眼一闭,心一横,张着大嘴,用着老牙狠狠的啃了一大口。 土豆没把他牙给蹦了,他的牙倒把土豆啃下一块皮来了,一到嘴里清香,果肉汁儿很是甜糯,有点沙沙的。 这是土豆吗?!不对啊,土豆不是这个味儿啊,也不对,这不是玉吗?! 雍正这下是真的哈哈大笑起来,坏心的将土豆递到他手里,道:“你咬了就你吃了吧,朕都没舍得吃呢,白便宜你了……” 雍正自己也拿了另一个土豆啃了起来。真别说,虽是生的,但是真不一样,仙物就是仙物啊。 又沙又糯还脆。 见雍正自己都啃的津津有味,苏培盛那点子心理负担也没了,也是,便是生的又如何,土豆又没谁规定非得吃熟的! 万岁爷都能吃的,他咋就不能吃了,况且雍正是真的节俭,从不辅张的,这样的人,从山珍海味吃到家常便饭是习以为常,好似从熟吃到生土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勤政爱民的人设在这里。 况且,是真的不难吃,好吃! “万岁爷只得两个,倒给了奴才一个,奴才心里感激,可是也忐忑……”苏培盛啃的欢实道。 “看你顺眼才给你的,”雍正笑着,反正这玩意儿给后宫那些,大臣们,或儿子们,谁能瞧得上?!还得琢磨他给个土豆是啥意思呢。倒不如给苏培盛,雍正真心实意的道:“朕病歪歪的这些日子,也只你最为省心!以后有朕吃的,少不了你!” 雍正寂寞啊,小老太又不常上线能唠磕,自己看样子一时是死不了了,自己一人长命百岁有啥用?!还不如留着一个可心可信的人呐,这个老东西啊,机灵的鬼精的,但也是忠心的,要是不忠心,也活不到现在,更留不到现在。 这老货,且陪着自个儿长命百岁吧。哪怕吵吵架,说说话也好呢! 陪了自己多少年的老人了,若是哪一天突的死了,雍正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他老了,也害怕寂寞呀! 青年时,在先帝爷那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斗啊,心累啊,琢磨啊,壮年呢,忙着政事,忙着斗兄弟,继了位后斗大臣,平衡兄弟,将老未老呢,儿子们不省心了,得,还没来得及怎的,自己身体不行了。 所以现在的雍正是真的注意保养。 苏培盛就陪着雍正两个像狗子似的,把土豆啃完了,啃的皮都不剩,完了雍正还意犹未尽的把手指舔了舔。苏培盛看着他呢。两人都有点尴尬。 苏培盛已经不想说啥了,反正巨尴尬,他胆小啊,他害怕啊,他……说不清的觉得怕是活不成了,这差事是做不好了! 苏培盛急的呀,臊的慌,道:“万,万岁爷,这,这土豆没了,可如何是好?!” “不妨事!”雍正倒是挺淡定的,真别说,这土豆越吃还越想。土豆种出来生吃都这么好吃,要是老太还能拔点别的,或是种点别的,得有多好吃?!比如桃儿,果子啥的…… 一想就吸溜口水了。 “没事,爷到时候再要点儿……”雍正游哉悠哉的慢吞吞的道。 得跟小老太把关系筑固好才是正经,关系好了,一点子土豆果子算个啥?!需要开口吗!?都不需要!小老太会主动给! 苏培盛都惊了,吓的直抖啊,啥意思?要?跟谁要?! 跟阎王爷要不成?!万岁爷这突然病好了,难道是是与阎王爷交上朋友了吗?! 见他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雍正就瞧不上这奴才的,便踹了他屁股一脚,道:“去看看小子们回来没有,朕要的银子还不来,办个事这么磨叽啥呢?!” “哎,哎……”苏培盛头皮发麻啊,也不知道怕啥,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回来!”雍正怒喝,在里面中气十足。 苏培盛哪敢耽搁啊,又麻溜的回来了。雍正笑着点了点他,道:“将朕的百福和造化牵来!” 苏培盛应了赶紧的去了。造化和百福是两只狗,雍正爱狗是出了名的,就养了两只了,随时自己照顾,万岁爷的狗那是比谁都精贵上几分呐,因此狗仗皇帝势的在宫里也是大爷一般,小太监们伺候的可精心了! 这也是这些日子雍正病了,两只狗才没放在眼前吵,若不然,雍正早自己照应着了。 苏培盛亲自给牵来了,并不假他人手,笑道:“万岁爷,瞧这两只,可瘦了呢,怕是想万岁爷想的,以后万岁爷可得平平安安的,百福和造化也能不忧心!” 瞎说!两只狗哪里瘦了,这皮毛油光水亮的,也是,对它们来说,这宫里就是它们的家,便是一时见不到主人,它们也是淡定的。狗都心大着呢,反正一屋子的奴才逗着哄着,怕饿了,怕脏了,好吃好喝的服侍着,心情不好了,还得逗哄,哪里瘦了去?! 不过苏培盛是真会说话,也真会关心人! 雍正乐的笑骂道:“少啰嗦,去弄银子去!” 苏培盛这下真的是麻溜的跑了! 两只狗一见雍正可热情,只往龙袍上扑,雍正由着它们扑,一面撸狗,一面笑骂道:“你们两只没良心的,朕病着你们还心大着呢,朕要是跷脚死了,看谁还善待你们,还不得把你们煮了烹了去!?整天就知道瞎乐呵!” 正撸狗的时候,光屏刷的打开了。雍正眼睛一亮,一手一狗搂着,快步到了光屏前面,喊道:“老人家,你终于上线了,老人家干嘛去了?!怎么今天都没上线,我跟你说,我今天上朝了,那些大臣们都吓死了,儿子们也呆了,我没死成,他们且失望呢,那脸色,那心思,我都想得到,老人家,我想你啊,想与你分享这趣事,真想让老人家看看朝上那些人的眼神……” 雍正可真想胡老太了,那唠磕劲,一见就先话痨上了,哎,四四真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四四。 真别说,老年的四四,还真的瞒可爱! 不过一听,也是乐呵,行吧,雍正没死成,估计乾隆登基是泡汤了!一想,林觅心情有点美。再一想,那大英的女王没死,儿子头都秃了,也老了,还继不成位呢,便心里高兴的呀,无形坑了一把乾隆,高兴儿! 当下也不先顾着找天书了,先与雍正唠磕一下欢实劲,讲真,她也挺想唠磕的,便笑道:“那赶情好,以后你就好好活着呗,我七十了,这把年纪了,啥都看清了,要我说,啥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雍正使劲点头啊,一副虚心的样子道:“是呢,是呢,我一定好好活。老人家可忙?” “说忙也忙,不忙也不忙,就是瞎忙,心里忙,家里闹分家呢,我尽掰扯这事了,心累,连个鸡毛蒜皮的也得分清楚了,说清楚了,要不然后患无穷,可不就忙了?!”林觅笑着看向雍正,这才看到他身边的两只狗子呢。一看就乐了。两只狗子俨然是见到了惊异的场景似的,一动不动的瞪着大眼睛盯着光屏,那呆样,倒有点好笑! 也是,要是欢实的动来动去的,只怕林觅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看清。 没想到雍正还是个铲屎官,有趣,有趣! 林觅心里更乐了。 雍正笑道:“原来是闹分家,不知百姓家是怎么个分法儿,至于皇家,儿子一成年就出宫建府去了,成婚,好整!皇家没有分家的事儿,只有继位的事儿闹腾!我道是出了何事,还怕帮不上忙,没想到是这个闹心,见老人家总不上来,这心里还挺担心,老人家要是心里不自在,与我说说呗!说句叫老人家不见外的话,老人家这年岁,当长辈是绰绰有余的。听听长辈说话,是小辈们的福气。” 皇家与百姓家,那是不一样! 这雍正还真有意思,意思是要听她说家事的意思呗,帝王之心真不能小看,别看和蔼的不行,和风细雨的,她可没那么傻的透露信息,不过聊是可以聊的嘛,在线上交友嘛,捂好马甲就行,有些话不能与现实里人叨叨的,与线上朋友叨叨是毫无障碍! 林觅心里挺美,没想到离了现代没了电脑和电视,手机的生活,但是现在嘛,有了更高级的线上交友方式。爽! 雍正是真耐心,而且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的方式来交友套话,但是也有真心。这就够了! “说说就说说呗,只是怕寻常百姓家的事儿当皇帝的没兴趣,”小老太道。 雍正笑道:“哪儿能呢?!听一听,我也辨一辨,若有扯不清的,也给出出主意,只老人家别嫌我出的主意不好便行。再者说,知道百姓家日子咋过的,以后也了解世道世情不是?!也有利于治国,有句话说的好,治国如烹小鲜,这治国都能跟烧饭一样了,治国与治家,也差不多嘛!” 瞎说!林觅心里乐的不行。雍正不愧是雍正啊,这叫说话的艺术! 说,说就说吧。 “分家其实倒是不难,只三个儿子分,我和老头子没有女儿。但是三个儿子分也不好分呐,老头子死了,若是早些年没早死,这事也甭用我操心……”林觅叹道:“先说老三吧,老小老小,觉得是最小的,就要被偏爱,若不被偏爱,心里就觉得不得劲,你是皇帝也别笑话咱小老百姓家的官司,百姓家多宠爱小儿子,这是真的,所以老三呢,没被偏爱,就觉得委屈,还自成一理了。老二呢!觉得自己是不大不小最中间的,爹不疼娘不爱啊,也委屈!老大呢,更委屈,老头子去的早,他是承担太多了。这家无念经怎么分,都是难。若平分,老大这些年,又当哥又当爹的,我不能平分啊,这也太偏心了,这叫不是人了……所以呢,我叫老大得的最多,不能出了力,担了心,受了伤,最后还寒了心呐,你说是不是?树大分枝,老二老三再不满,也就这个样儿了……” 雍正心内戏贼多!这个事也不能怪他理解不了。先帝爷在的时候,若说为点子好坏,这个不满,那个怨气的,还不得被老爷子打劈了去啊?! 为点子东西与父母叫嚷,与兄弟们闹,雍正也不能容,所以儿子们心里事儿多,但是雍正是不愁这个的。但是不妨碍雍正去理解小老太。帝王家的事与百姓家确实不一样,不能听了这话就直接说,你那点破事叫啥事,朕的事才叫事大呢! 谁的烦恼不是烦恼啊,难道因为你是皇帝还高级点了?!烦恼也高贵点了?! 这一次经历生死,雍正反正是明白了,甭管是百姓还是帝王,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 所以雍正是点点头,先应和,道:“是啊,为人父母者难呐,光平衡儿女们的心都难,只是不知道老人家三个儿子性情如何,可吵了闹了?!” “吵闹倒不曾,只是与老二家的拌了几句嘴,她呢,眼皮子浅,又没儿子,现在地平分了,她忧心以后,所以这事我也不怪她!” 呵呵,小老太是心好!要是在皇家,哪个儿媳敢这样怼朕,朕把她打劈了送她去见佛祖!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看小老太打开了话匣子,雍正很高兴,关系嘛,就是这样处出来的,聊出来的。要是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去的人,能一直来往吗?!不能来往就不能走礼,不能走礼,他还能再有土豆,灵泉水啥的好东西吗?! 所以呢,便是再想插话,也得憋着,得有情商,不能做话题终结者。 不仅不说了,还继续听呢,小老太叭叭叭的说上瘾了,聊天是能上瘾哈,笑道:“老大最好,持重,孝顺,任劳任怨,我是真心疼他,这些年打猎啊,补贴家用啊,不比老头子在的时候差,有他在,家里才没能迅速的塌下去呢,要不然,光靠老二老三只种田把式,家里也就比村里平常人家稍好点,猎户嘛,收入虽不固定,但是好歹时季到了,便能上山围个猎物,运气好的时候,猎的皮子卖了就能进项不少,你也别笑话,别嫌少,在村子里,这收入是真不差了,更何况还有别个的吃的,野猪了,鸡兔尽有,也没苦着家里的孩子……我是心里疼他,他苦啊,当哥当爹的,不容易!大媳妇胡氏,哎,是我娘家兄弟作的亲,哎,这是老太我干的糊涂事,弄的我大孙子,都是傻子,亲上作亲的事不能干,血缘太近了,真是害了老大和胡氏,还有大狗子了,大狗子十四了,老大前面也有几个,都没能养得住,应该也与这个有关系,只一个大狗子,长的是真周正,好看,就是脑子这里不太好!但是很善良听话的。” 雍正光速点头,听的极为认真,真像个中年乖宝宝! “老二呢,糊涂,媳妇王氏,有点作,但是没啥本事,心眼虽多,作的也有限,现在分开过了,我乐的自在,懒得理她!我只不瞅睬她便是。二房两个丫头,翠儿,果儿。一个九岁,一个八岁,性子倒是好,翠儿懂事了,果儿还不懂事呢,你说说,只一岁的差距,这两个孩子可不一样……”林觅笑道:“现在我养在屋里呢,给王氏养,这货可不成!得养成小家子气的去了!” 雍正安慰笑道:“孩子懂事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今天不懂,明天就懂了,老人家的小孙女还小呢,老人家亲自带着,一定妥贴,以后是个好孩子,又孝顺又懂事!” 林觅乐了,笑着继续唠磕道:“老三呢,最烦人的就是老三,心奸面忠,又懒又馋,说他懂人情,他是太懂,懂过了头,精明,聪明,就是心不太正。虽然分家了,我也得时时盯着看着,不过他因为没读过书,倒也祸害小些,也不会去做官做生意的害人,顶多在家里折腾,我现在还硬朗,有我看着,他作妖的地方也有限!” 雍正乐的不行,笑道:“那是!便是再厉害的泼猴,也逃不过咱的五指山不是?!我与老人家这些年的米可不是白吃的!” 林觅被逗乐了,笑道:“正是这个理!就是这个意思!老三再作,也翻不出五指山去,且有我压着呢!” 雍正明白了,吴承恩是明代人,他知道,小老太也知道,所以,他又得到一个信息了! 林觅也反应过来了,顿了一下,一时觉得当皇帝的人都有点可怕哈。 这套着说着话,咋就……得,看来想要瞒过这当皇帝的,怕是难!估摸着再这样聊下去,次数多了,她的来历,啥的,只怕雍正全都能猜着。 哎。罢了。不做徒劳挣扎了,瞒不过就瞒不过吧,反正她不主动交代就是了,管他雍正能猜到多少!不然防来防去的太累了! “最可惜的是我家老三媳妇,秀才的女儿,我最满意的就是她,高氏,大家闺秀谈不上,但小家碧玉是的,虽是小家出来的,但门第在那,教养又好,心又正,小家出身却有着大气度。诗书仁义,是真的学到了骨子里,配我们家可惜了,配我家老三也是可惜了,其实我家老三和我们家的门第,都算高攀了。哎,说起来,老三也是个傻的,屋里就有金镶玉的人儿,偏偏……”林觅无奈的道:“也是命呐。老三两个儿子,二狗子三狗子,刚打发老三两口子把这两孩子送去高家了,让亲家寻寻私塾给送进去!哪怕是学个算帐呢,以后也是强的。我就指着二狗子和三狗子心正,像娘别像爹就成器了,倒也不求有多大的出息。心不正的人,出息大了,不见得是好事!” 雍正觉得小老太夸着老三媳妇大气,其实雍正是真的觉得小老太真是真的大气,豁达和敞亮。 大雅,大俗,大气度! 活的通透! 雍正叹道:“看来老人家的烦恼也不少,只怕这家里以后还是有的闹腾!” “可不是,但只要活着一天,就看顾一天,管一天是一天,真管不了,就拉倒。该过的日子,还不是照常的日出又日落?!”林觅笑道。 雍正笑道:“老人家若不嫌,我也做老人家的儿子,正好我排行第四!” 林觅真的又乐又佩服雍正,是打心底里佩服他。他相信哪怕雍正有五分拉交情,但有五分绝对是真心。若没真心,要这样的人主动说要做一个老人的儿子,得了吧,这位爷瞧不上的人,哪怕你是佛爷呢,也得给你撂翻了去!连白眼都不带翻的,连正眼都不带看的! 林觅是哭笑不得,道:“你是精贵人,要做我家老四,原是好事,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个福气,我是真受不起!要不以后我叫你老四,如何?!也不拘非要做母子亲情的!况且排行也不对啊,我家老大才四十嘞!” “成。”雍正乐了,也大度,豁达,笑道:“老人家以后就是我长辈。” 林觅可不想当他娘,她可怕被老康和德妃一起找过来掐死过去! “原来你竟喜欢狗的吗?!”林觅见这两只狗呆瞪着眼的样子,就想笑,道:“虎头狗脑的,有意思!” 雍正是真的有铲屎官的乐趣,比如给狗穿了衣服啊,那衣服是啥呢,是虎头,还有两耳朵,将狗耳朵透出来,可机灵,可逗,可有意思。 怪萌的,她说的是狗和人都怪萌的! 雍正笑道:“老人家喜欢狗吗?!这两只是我亲自养的,一个叫百福,一个叫造化。老人家可要摸摸看看,可香可软了!” 呵呵,这皇帝还挺会来事儿。她能伸手吗?!伸了手,伸出去了,雍正怎么想,伸不过去,雍正心里也有数了。 要她说,当皇帝的哎,便是拉家常,也没有白废的话,都活成精了似的! 于是林觅便笑道:“怕也不怕,喜欢也谈不上,狗村里多着呢,遍地走,就是不及皇帝养的精贵,我可不伸手了,我怕它们咬了我咋整?!刚分家完呢,没银子看伤!” 真咬伤了还怕皇帝不给银子看伤抚恤啊,不是,关键是雍正在呢,能叫狗动牙吗?! 这小老太也活成了精的,这个时候了,侧面说到钱了。 这不是有交情了吗?自己拉了家常,又说要做人家儿子,这交情出来了,老太不好意思要钱的了,所以侧面提一提呢。当皇帝久了,是真的很少遇到当面就将自己军回来的人,所以这小老太,是真合他胃口啊。 多有意思啊。以后多聊着天呗。不上线,他还想得慌呢! 雍正笑了,道:“老人家且等一等,碎银子有点难找,我让苏培盛去催了,老人家多呆一会,一会子银子就来了。” 林觅乐的不行,眼睛都亮了,财迷的不得了,忙道:“不急不急,下午老太可闲了,老三一家回娘家去了,怕是要半天才回,我闲着呢!” 就慢慢等哈。 把雍正乐的笑的不行了,这小老太,可有趣! 雍正便将茶叶拿出来了,笑道:“老人家也尝尝宫里的茶味怎么样,品种有点多,我只让苏培盛挑了几样,要是都合口味呢,下次再提,我再去让拿来,这个在宫里不值钱,多的是。就是银子稀罕,难得。老人家先喝着,要是特别喜欢哪一种的,我就单给这一种!” 关于人情关系是怎么走出来的,雍正可是个中好手!他自小在宫中周旋,养母不是生母,宫妃啊一堆,走礼更是一堆,后来呢,出宫了,更复杂的人际关系了,兄弟们之间,与大臣之间,与先帝爷之间,这远了不行,近了也不行,这送礼也是,有的得重送,有的得轻送。这里面讲究可大了去了! 雍正能送错礼吗?! 别小看小老太,虽然是老人,没钱的很,但见识大,眼皮子并不浅,有点财迷嘛,但不贪心,心正的很。 这礼,便不能重送了,重送了,就显得不是走礼之心,而是收买人心,是上对下的那种拉拢,收服的关系?!这样下去,小老太心里能舒服才怪,人家是小老百姓,但人家就低你一等了?要是直接以后不待见自己了,雍正得多亏! 再说了,往重了送,就显出讨好的卑微态来,毕竟老人家是神迹啊,这贿赂又算咋回事,这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 所以呢,这送礼,重了不行,轻了也不行,轻了就显得不拿人家当回事啊。这又算什么嘞?! 所以,一堆金啊玉啊瓷啊器啊,雍正都不送,送啥,茶叶!茶叶好东西啊,亲戚走礼可以送,晚辈孝敬长辈也能送,反正就是好礼,又显得亲近。又有与众不同的重视的关系来。 雍正最会琢磨人性了,所以深谙此道。这一点上,老八也是不如他的,老八这人吧,少了真心,礼太重就显得世俗与利益庸俗。 俗话说的好,礼轻情义重。 这走礼一事,学问大着呢!与说话一样,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弘历这人,还有的学!呵呵!以为往重了送,人家就待见你了,也未必,你送重了,便是金山堆去了,人家背地里还得说你这人吧,怎么说呢,呵呵…… 就这么亲近的处着,这交情,这情份不就处出来了?!你都送了,小老太能不回礼?!那也不能够啊。这好处不就多多的来了吗?! 这一送一回之间,就不用讨好媚俗的低声下气的找小老太要土豆,灵泉啊啥的吧?!老太会主动还礼嘞! 果然不出雍正所料!雍正将茶叶往货架上一送,林觅就高兴极了,当下就拿了下来几个罐子,喜的打开了一罐闻了闻道:“这可贼香,一定好喝,老太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嘞!” 要不说老太精明呢,这茶她只自己喝,不卖!要是糊涂人,这么贵的玩意儿,不拿出去卖天价去?!能不贪心?! 也是,她能守得住本心,才守得住这个域界不是?! 林觅笑道:“行,那我不客气真收下了!不怕你笑话,在你那这个多的是,不值钱,可在我这,是真宝贝,一辈子也没见过。我一定好好喝!” “要是哪种特别偏爱的,告诉我便是。”雍正特别妥帖啊,道:“还有别个的,下次我再多弄点给老人家尝尝,要是喝的好了,我叫人弄颗老人家喜欢的茶树来种老人家这里面,那可就又是不同了!” 林觅觉得这皇帝真会来事哈! 她喜欢,笑道:“老四哈,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父母有福气啊。我家三个不成器的,要是有你这样,我还愁啥啊?!我这是愁了儿子愁孙子辈的了……” 雍正一听,心里一酸啊。他虽父母俱常,然而绝对没有普通人家的父母缘份的。 所以人世间的事,真说不好。哪有万事皆好的啊! 皇家嘛,向往普通人家的父母子女之情,是做梦! “老人家三个儿子有老人家这样的母亲,才是福气呢。”雍正真心叹道。 瞧这语气,林觅都不该提这岔,忙岔了过去。 雍正也不纠结,他也不能与老人家说老皇帝,老太后不好啊,好是真好,就是吧,少了普通人家的亲热是真的。别看老太家里吵吵嚷嚷个没完,但那,也是另一种福气!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雍正笑道:“待下回有洋人的葡萄酒供上来,我再送点给老人家尝尝。” 林觅知道他这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这个帝王呢,因此,要是这样了还说话不敞亮,就没意思了,便笑道:“那敢情好!英吉利是个好国家啊,他们的火木仓和大炮可比你们那的好多了,你叫那些跑船出海的别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一个国家要强大嘛,还是要靠真东西的。不光只是买卖货品。” 雍正沉默了,怔怔的看着小老太。一呢,小老太知道大清,甚至知道他是雍正朝,知道英吉利,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大清,还有更大的世界。第二,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走向,不然别的不提,单单提点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雍正是心思多会琢磨的人,那是九窍之心。这个时候不能沉默,一沉默就…… 当下就叹道:“老人家,实不相瞒,自与老人家在此相见,我才知道,人的想象力有贫乏,佛说三千世界,可见三千还少了。” 三千得是约数呢! “玄妙,世界有多浩渺,而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之一,我便明白了。所以除了大清,还有别的国家,也不意外,大海之外,还有强者……”雍正道:“朕以前只知大清呐,可是就算只知大清,为了大清,也耗尽了心血,与兄弟们,大臣们,革新,斗法,苦不堪言……” 这话听的林觅心酸的不得了。但也不得说雍正会诉苦,会说话呐,诉苦,有时候是真的比得意炫耀更能引起共鸣! 瞧她这,不防备他了,反倒心疼他了哎! 第029章 狗儿子! 雍正虽有探究, 但终究是没有非要弄清楚的固执。他这个人信佛, 可见有佛性的人, 便是出于帝王的谨慎,会有点猜测,但不是一个那种非要灭掉未知的人。 乾隆就是那样的人,因为未知很麻烦,干脆就杜绝掉,因为未知代表着恐惧,干脆就不要接触, 这样就不会恐惧了。 雍正不同, 他眼里有求知欲,好胜心, 同时呢, 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克制的人,这个人啊……一定会将大清治理好的, 不,更好! 不管现在的雍正是真实的史上的那个,还是平行世界里的一个,他没死是事实, 有他在,就能扭转那一场浩劫,这个人,看着可弱了,可他会征服大海的, 会带着这片土地上的人走向海洋文明,去征服更多更多的……更多的未知…… 因为他这个人就是这种人呗! 林觅可不想伤感,只笑道:“记得到时候贸易起来了,一定要征那些跑海的人税,那挣的钱海了去了,你说要是征的税够国家开支,还用得着征农民的税吗?!那土里刨食的百姓苦啊,要是生意做大了,还能反哺大清境内的小老百姓呢,是不是?!” 雍正一听,眼睛都亮了,怔怔的看着小老太,他可不认为这是小老太瞎说,而是知道她是刻意的指点! 他拱手敬道:“老人家,我一定当个好皇帝,做的更好更好……” 林觅看着他,道:“你且等着!” 说罢又去弄了灵泉来,又扒拉了一袋子土豆,豆角啥的,红豆绿豆也搁了点,放到了货架上,道:“你先吃着喝着吧,等我把家里整明白了,再种的别的,到时候再给你,老四啊,你可要多活,活的更久更久啊,你不活着不行啊……” 这一声老四把雍正的眼泪都给叫下来了,真心实意的。 老四,只有老太后和康熙这样叫他,太子和大哥,三哥叫起来,哪有父母叫的亲热呢,弟弟们都叫四哥,敬中有怕,也有怨恨,如今多少年没听过这一声儿了…… 看雍正动了情,林觅也难受,劝道:“少操点心,要我说,别学诸葛孔明,底下的大臣是啥用的,人不够,你多使点,你现在不是挺顺的了嘛,便是儿子不听话,压着便是。你可得多活,长命百岁的才好。你看看你,才五十八,比我这七十的人的头发还白,你说你要是不保养,你父母瞧见了,得有多难受?!皇家不是有御园子嘛,你没事就去跑两圈,也别总在书房里窝着不动,不动人就容易生病,多吃多喝点,不够了,你找我说,不管咋样吧,我这灵泉,一定能让你长命百岁……你好了,百姓的日子才好过呢……凡事呢,也别总动怒,别太上心,你都差点一脚蹬了,也该活明白了,大臣们,后妃们,儿子们啊,都不贴心,要是不老实不听话的,就随风放了,管他去……我明白你的苦,家长难当,父母难当,当皇帝更难当了,先有国,才有家,先有公,才有私,难呐,可是再难,你也得慢慢的理顺,也别总熬自己,你说说你,你这样,谁又心疼你了?!连个贴心的枕边人都没,哎……” 雍正心酸又难受,哽道:“老人家真好!” 便是太后在世时,也没这样贴心贴肺的叮嘱过,这种话,只会对十四说。太后怕他,敬怕这个儿子,所以,心里很远。 至于先帝爷,更不会了,他是皇帝! 皇后……后妃,大臣……也就十三最知心,可是十三也没了! 看雍正这般,林觅心中隐隐的有种预感,以后在感情上,林觅怕是雍正新的十三了。 行吧,反正这样的人,交往着不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一是一,二是二的一人儿。可敬着呢,无论是为人,还是为皇帝。 又不是啥残暴昏君,亲近就亲近呗! 挺好! 聊天是越聊感情越好,加上两人情商高,又相互瞧得上眼彼此的人品,认同感强,所以最后呢,雍正开始与小老太说朝上那些大臣的脸色了,还说到宝亲王,那脸色,那呆样,可把林觅乐呵的不行。 林觅也与他分享了一下王氏的嚎哭,嗷的狼叫一样的声儿,那计较的小心思。 最后哈哈大笑。 苏培盛还没回呢,林觅呢也忘了银子的事了,怕晚了,便与雍正告别,说有空再上线聊天呗。雍正舍不得的很,但知道老太分家忙着扯皮,便道:“等苏培盛银子来了,我下次再给。” “不妨事。”林觅笑道:“我先走了!” 雍正应了一声,欠钱这事,他也没心理负担,只要感情好,欠点银子,其实不见得是坏事,这欠着欠着,感情不就更深了。 小老太应该挺缺钱的。看上去算是富户了,但也顶多算是村里的富户,但是连地主也算不上的! 得想方设法的给小老太一点生钱之道啊,只给钱,不好! 雍正见林觅往后走,消失了。他也看不清她是出去了,还是去往后方了。反正他看不见后面的竹楼和山的,只能看到光屏后的小老太的这一片地。 说来神奇,那土地里的土豆啊,豆角啊啥的,小老太也没摘完,它们竟也保持成熟的状态,不败的! 雍正将灵泉水从货架上拿下来,然后,袋子也拿下来了,别看它,还挺重,沉的慌。 拿了下来以后,才发现光屏还没消失。 雍正明白了,小老太还在里头,没出去呢,只是她还有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也看不清的,接触不到的。 过了好久,光屏才消失了,其间小老太没在光屏里出现过。雍正明白,只有小老太在地里的时候,才能见到小老太的人。 光屏一消失,两只狗子才像活了过来似的,一个劲的在雍正身上蹭啊,委屈的不得了。它们不会说话,要会说,得说:狗狗怕怕! 雍正忍俊不禁,心中却暖,撸了两只狗子,心态倒也豁达,笑道:“能活下来,能见异事,能豁达心境,增长见识,已是奢侈。该知足,是不是?!要是太贪心,可会遭报应的。凡事别追究的太清,你们说是不是?!” 两只狗子也听不懂,虎头狗脑的倒也有趣。 “以后里面那个老人家就是你们奶奶了,朕呢,是你们爹!”雍正乐呵道。 两只狗子听不懂人话,歪着脑袋,萌的不要不要的看着雍正。 雍正乐呵,道:“哟?还不乐意了?你们奶的孙子都叫狗子呢,你们做朕的狗儿子还不乐意了?!委屈你们了?!” 苏培盛进来了,听见这话:??? 万岁爷咋了!?这是不要儿子,要把狗当儿子了嘛?! “你这奴才,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雍正笑骂道。 苏培盛满脑门子的汗呐,一听这话,就想跪了,道:“万岁爷,奴才可是催了半天才回来的呢,那小子在宫外是饭都没吃,绞了银子碎银子就赶紧的回宫了,瞧,这里整二百两呢,都是散碎的,个个都不大……万岁爷瞧瞧!” 雍正这才看了看,还挺满意,看来这钱还是下次再给小老太。 “先搁那放着,朕一会儿收起来,你赏那跑腿的小太监,别忘了叫他平日出宫多换点碎银子回来……”雍正道。 苏培盛愣是没整明白,这话是嫌这点还不够使!?用哪儿去啊?!宫里能有用钱的地方吗?!再说了,这是要换多少碎银子啊,得,小太监们也没空出宫,为了万岁爷,以后也能常出宫跑腿,倒也落了好处! 他忙道:“是,奴才记下了!” 雍正满意的点点头,找了锁和钥匙,打开了箱子,把碎银子往里放,然后把灵泉壶也往里放,然后就是那一麻袋了,因为空地方出来,把那些密折都换了另一个箱子装。 这又冒出来一个壶和袋子,苏培盛是不敢想,一想就流汗,也不敢问。 一面心里念着万岁爷龙体圣光,鬼神莫侵呢,大殿有满神佛护佑呢。 忙了半天是整完了,看着雍正把箱子上了两道锁,还没反应过来呢,这是啥意思?还怕人偷咋的?!万岁爷的东西谁敢偷?嫌命长了才是。要说刺探的吧,谁会弄这个啊,都是偷看奏折才对吧,所以雍正这一举,是真的不能叫人理解。 但是吧,用装密折的箱子装这些个,苏培盛是糊涂啊。这样子郑重其事的,说是爱好也成,但是,这样子,叫记万岁爷居注记的史官咋写?! 记雍正爷大病初愈后,有了藏物癖,恋物之癖好?! 脑袋还不够砍的。 反正现在的万岁爷,他是瞧不大懂了。 “锁起来,省得那些小子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朕这些宝贝给折腾倒了,吩咐下去,别叫动箱子,谁敢乱动打翻了朕里面的东西,朕砍谁的脑袋!”雍正郑重其事的道。 “嗻!”苏培盛一脸糊涂的应了。 “儿子们,走了!”雍正乐呵呵的,牵了两只狗,笑道:“你整啥呢?跟上,瞧你这老相,哎哟,真是狗都比你机灵!” 苏培盛再汗多,也得跟上啊,舍命追啊,但哪能跟上雍正的两条腿啊,更别提追上狗了! “万岁爷,您慢点,等等奴才!”苏培盛要哭了,这是练狗呢,还是练人呢?!遭了老罪了! 呵呵! 雍正去御花园跑圈了,这是哪一出啊?!大臣们,后妃们,皇子们也都一脸的晕啊。 大朝完,人人都安静如鸡,其实都在盯着雍正的动静呢。 雍正是真没病,不是回光返照,现在腿脚好使着呢,跑几圈御花园都不带喘气的,之前装病是没跑了!还有一个呢,雍正认狗当儿子了,一口一个儿子们跑快点,儿子们慢一点,把那后花园给折腾的……我的天,自雍正继位,都没这么热闹过,这御花园,可真是…… 以前吧,还有小答应,小格格们在园子里天天守株待兔的等雍正的青眼和宠幸啊,可是现在的雍正却有昏君的架势,干啥呢?!一见雍正来了,忙装晕的,叫爷的,没完没了。雍正烦的很,他干啥呢,放狗子们咬人扑人! 也不是真咬,但却是真扑。那皇帝的狗都给狼还凶三分呢,那有皇气在身,谁敢挡啊,可不就闹腾的尖叫连连的了嘛,而雍正呢,在一边看笑话,还乐呵,明知故问的道,“狗儿子们跟你们闹着完呢……”这一说,叫后妃们连委屈也不敢了! 后宫的这些秀女们哪知道雍正跑圈不想被人打扰啊,一个个的全被雍正这气息给吓的病了,第二天再没敢出来偶遇。放风筝的没了,唱曲的也没了……雍正的耳朵和眼睛都清净了。 爽啊,终于可以清净的在园子里跑圈了! 但是大臣们抖开了,这,这,这虽不好色,但也有向昏君靠拢的架势啊,不太妙啊。 后妃们也一个个昏了头,不知道万岁爷这又是迷上啥了。 而儿子们想的更多了。 认狗当儿子了,啥意思啊?!正经儿子不要了是吧?!只要狗,为啥偏是狗呢,狗忠心!这是敲打宝亲王呢! 哇噻,这脑补一起来就挡都挡不住。 大朝完的当天下午就来这么一出,谁不抖啊,谁不会多想啊。 大朝告诉大家伙儿,朕好着呢,朕没病,还装病钓鱼了,钓上来了还!跑个圈告诉大家伙儿,朕真的身体倍棒,你们想要立新君,做春秋大梦去吧,朕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朕不要儿子了,要狗当儿子,狗忠心! 这一三连,包括宝亲王在内,全打懵了头! 也不怪他们脑补过多,实在是皇帝就是皇帝,他每一言每一行,都有深意,便是一时兴起,那也绝对是有深意。 更何况还是雍正这样子,本来就喜欢让人晕头,让人猜的人了。 到了晚上,还要折腾呢,雍正说了,要在养心殿后面弄个小厨房,以后他要自己下厨做饭,最好弄个小菜田,种点菜。苏培盛昏倒,跑了一下午的他,真个的倒了!史官也昏倒,这起居注,咋写?! 不得了,不得了,勤政十三年的雍正要当昏君了! 第030章 大房私产 而小老太呢, 在竹楼里找了找, 还真的找到了一本书, 书上记载了一种叫补天丹的神药,可以补先天之智。 林觅一看,是眼睛一亮啊,但是一看丹方,整个人就晕着昏倒了! 这上面的药草她是一种也不懂,不光不懂吧,连字也看不懂。一时嘴角一抽!而且炼制之法更可怕, 得有神力, 得有鼎,得有功法来练, 而不是普通的把药草寻到, 配出来就成! 林觅脑子里都嗡了一下,心里沉甸甸的, 也就是这个事怕是一时做不到了! 要想练这个丹药,第一件事是先要把药草啊,丹药啊,之类的全部做到熟练, 这满山遍野的空间里种的药草,种子,全部都要知道!这得多少年?! 再有,熟悉也不够啊,还得炼功法, 有了功法还不行,还得会炼丹,你得知道鼎咋用,炉子咋用,内功的火候咋用,若不然,全部练不成! 这得多少年去?!大狗子十四了,他活到头,人生区区百年,她恐怕还没练成?!林觅是真的心慌啊,她学习的能力其实还挺差的,万一大狗子都老了,她还没炼成,到时候可咋整啊?! 她心里有点闷,悻悻的将书给放下了。走了出来,找了一土豆吃了一个冷静冷静,吃完了,脑子也清醒了,得,不管多难,得学啊!哎,一把年纪了,都七十了,还得学习! 等把家里事儿整明白了,以后日子过的清闲了,慢慢来吧。 她是找了药房,没有找到现成的补天丹,这个真得自己炼,寻思着以后多给大狗子喝点灵泉啥的,好歹能变得更聪明些。不管咋样,这东西是真好东西,养人呐! 现在的大狗子就已经很好很单纯很善良了,只要多喝灵泉,人能活的明白些,便不算白耽误了! 补天丹的事,她得慢慢来,不管能不能练成,也得努力,至少是找到了办法不是?! 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了。 果儿还小,本来学针线的,这个年纪,耐心还少,做了几针就丢开了,与大狗子一起玩起积木来,不亦乐乎! 翠儿看了一眼胡老太的背影,心里挺忧心的。其实奶说不伤心,也没表现出伤心来,但是刚分家,大扺心里是难受的吧。翠儿自责的很,今天这事,是娘与自己给闹起来的。 翠儿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反正发生的既定事实是弥补不了,改变不了了,但至少以后她会好好学针线,学认字,伺候奶,打扫奶的屋里,让奶过的舒舒服服,屋子里亮敞敞的舒坦才好呢! 林觅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要近黄昏了,她从榻上爬起来,见翠儿果儿都在帘子后头呢,但心情挺美的将雍正帝给的茶叶拿出来了。 一共八个罐子,每个罐子精致的不行,但都不大,里面都放了一两茶叶的样子。林觅闻了闻,心情都挺美。这雍正审美是真的很雅致,那小罐子别看着小,也没什么花纹,然而那透清的感觉就觉得绝非凡品,尤其是釉色,摆在那儿光看着,都觉得特别的好。 林觅当下便用杯子放了一抿子茶叶,去厨房寻了开水,便泡了一杯,真别说,这滚水一冲,那香味儿,连空气都是不一样了。 她美美的饮了茶,这才回了屋,翠儿看见了,便找了个木盒子给将茶叶罐子小心的收起来了,道:“奶,收着吧,以后泡茶,我给你泡!” “行!”林觅也不拒绝。翠儿是真懂事真贴心啊。她这是变相的说,别叫她娘瞧见,瞧见了包管要几罐子的。 “以后奶屋里交你打理,奶多省心!”林觅笑道。 翠儿笑道:“奶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包管弄的干干净净,让奶舒坦的过日子!” “那赶情好,以后我可安心养老了,”林觅道:“有我贴心的翠儿,奶以后的日子可美!” 翠儿便笑,她是真的又敬又爱着胡老太的。当然了,王氏是亲娘,她也爱,但是少了点敬意。王氏这人,讲真的,便是翠儿,也觉得挺一言难尽的。 林觅把箱子打开了,将那李延亭存在她屋里的私产给拿出来了,用小箱子装了,径自去了老大的屋里,胡氏和王氏在厨房做晚饭呢,当然了,现在是一并做出来,然后各房吃各房的了,以后都没一起吃饭的事了,除了年节! 王氏一直瞅着老太屋呢,见老太拎了小匣子去老大屋了,便撇撇嘴道:“大嫂,这些年大哥存了不少钱吧?!” 老太手里拿着的,一定是老大的私产! 王氏心热的很,对胡氏道:“有不少吧?这些年大哥也怪兢业的,大嫂就不知道有多少?!” 胡氏也浑不在意,道:“不知道!娘管着呢!反正不短了我和大狗子的,我不用知道有多少!” 王氏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真是让人没话说,便道:“现在分家了,大嫂就不想自己打理银钱?!” “妇道人家懂什么呀?!”胡氏笑道:“反正娘跟我们大房住呢,娘管着我放心!别人放不放心的我不管,反正我挺放心的!” 这话说的,好似她不放心娘似的。这胡氏也怪会扎人的,谁说糊涂了,挺会护短! 王氏笑道:“也是!娘是大嫂的姑姑呢,大嫂自然放心,这是亲上加亲的,比咱们更亲近一层,也难怪娘都分家了,还要与你们一道住呢!要是我有这一层的亲近关系,我也放心!” 胡氏听了也听出不对味来,这话,咋这么酸呢! 胡氏也不算软脚虾,便怼道:“翠儿和果儿也住我们大房呢,你怎么就又不说了,都是一家人,虽然分了家,何必又说谁跟谁更亲的话?!不是我说你,我要是那多心的,别说不管娘和翠儿果儿了,便是管了,也得跟你二房要米粮养翠儿果儿,我可跟你要了?!你说这话,又有啥意思?!” 王氏恼了,道:“翠儿果儿娘养着呢,吃喝都算娘的,大嫂可要不着!” 胡氏冷笑道:“也是!你二房在娘那有内奸呢!倒也不愁,整天防着三弟妹那十两银子得了便宜,翠儿果儿的吃喝,你就又不当回事了?!反正便宜你是占尽了,一点亏也不吃!你瞧着吧,二狗子三狗子要在娘那吃喝,三弟妹包管给娘回报,要我说,便是那白眼儿狼,也知道有疼儿之心,也知道娘的难处,也防着我大房不是人,嫌翠儿果儿多吃呢,好歹会周全,就你,不光不周全,还得了好卖乖,我本不是那个多心的人,你就非要挑刺,让我心里不舒坦了,你又得了什么好?!难道我就真防着翠儿果儿多吃了,只是王氏你,说话太刺人,我也少不得要反驳几句,扎扎你的气焰!你也别横竖不是鼻子眼的,以后你自个儿有了厨房,也少与我啰嗦,我懒得与你说话!” 王氏不听则已,一听就气哭了! 李延寿在外听见,也是默了一下。是啊,分了家,以后吃了娘的,又哪里能心安理得了,再没有分了家的,还叫孙辈的去啃隔代老的。这事不讲究。大嫂若不说,他倒没顾得上周全。以后,还得多孝敬娘才是。 一想心里就更自责了。娘哎,以后分了家,就不能一桌吃饭了,这一想,咋这么不得劲呢! 胡氏看她哭,冷笑道:“你也别再说我赶你出厨房,再不用说我厨房不给你用的话来!这指责,我可受不起!你可少闹,今天的家已经分了,你也如愿了!村里也没看我们家的笑话,真闹起来,叫王屠户来,你也没脸,娘丢脸,李家丢了人,你爹也丢脸,村子里还要笑话我们家不讲究!王氏,你可仔细,娘是不咋说你,我今天可不想忍你,娘是疼儿子,才让着你忍着你,我可不让!你以为娘是不忍休你,不忍骂你,是让着你呢?!娘是知道话说狠了最伤人,不忍心,是她自个儿良善,但也不是被你左一句右一句刺的,嘿,我是真不明白了,王氏,你说你说这些话,图啥?!啊?!你得到啥好处了?除了让翠儿果儿难做人以外,你图啥嘞!?” 说罢也懒得说她,将菜一丢,端了到院子里来择菜了。 这人就别看,一看就烦! 她不扎一下人,心里就不舒服!贼烦人,以前还能忍她,现在都分家了,还忍个啥劲! 李延寿有点难堪,道:“大嫂别见怪,对不起啊,大嫂,她的嘴是伤人!” 胡氏叹了一口气,这事跟老二有啥关系啊,倒也真怨怪不了他,便摆手示意没啥事。 拌两句嘴罢了,还能上纲上线啊?! 王氏在厨房里还委屈呢,道:“大嫂也别急,刚分家呢,你也用不着赶人,等我二房自建了厨房,也犯不着用你的招你烦嫌!” 胡氏不理她,越理还越来劲了! 林觅在老大屋里听见,也是揉了揉太阳穴,道:“这都分家了,还不省心!” 李延亭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是心疼娘啊。分家的时候,他没出来,可是这心老疼老疼的了。只是一把年纪了,是真的说不出来,毕竟四十的汉子了。 俗话说的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老大本就不是个会情绪外放的人,是一个特别持重,有话也不会说的特别能担事的人,可既便是这样,这眼泪也是扑簌簌的掉啊,心疼的哽咽着,却偏偏还不能大声哭! 林觅一见就心疼了,这老大不容易,连哭都忍着。她拍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以后老大能放下二房三房的担子了。 老娘还心疼自个儿呢,李延亭就哽咽了半天,呜呜的默默的哭啊,一面哭一面还道:“娘吃了多少苦啊,爹和娘才有今天,可他们全不知道,就知道闹腾,没一个心疼的……不懂事到这份上,伤了娘的心都不顾不管……” 以前的苦,老大是知道的,但是老二老三不知道啊。 “你心疼娘就够了,以前的苦也休提,老一辈担着的担子,何必让下一辈的还记着呢,太沉重了,老的不忍心,小的也担不住。没必要!”林觅道:“老大,你也是,以后放下吧,心里的担子,老二老三的担子,都给放下吧!我呢,也放下了,以后能管的就管,不能管的,随风去。你和我也过点轻快的日子!” “娘,以后儿子孝敬你!”李延亭低声道。 老大哽咽着,使劲的点头。林觅看着他如此感慨,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等他平复好了,这才道:“你大房的担子还重着呢!” 林觅将匣子递给他,道:“这是你这些年存在娘这儿的,你也没问过分给谁,用在哪儿,你信任娘,娘也不能辜负你,光坑你啊,都给你存着呢,算一算有六百多两,等分了家的银子也到了,你都放好了,这个家啊,你还多操点心,你婆娘那个样,你瞅瞅她……还有大狗子,也是我的一桩心事。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也莫急,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就慢慢的过呗。要我说,银钱的事,你自个儿管,你婆娘手松,旁人哄不着,胡家那边一哄,包管她手是漏的,所以呢,大钱你自己管着,有多少银子也别跟她说,倒不是防着她,而是她那人吧……” 林觅挺一言难尽的,笑道:“她是个糊涂人,也知足,就是禁不得人哄,你给点小散碎银子与她,她手上松快,也不难过日子,也不是像那王氏一样的人,什么都得自个儿巴的紧紧的,放自己手里才放心。你管钱银,她也不争。” “有这两样就行了,这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了,你婆娘是软弱,所以呢,要找你依靠,以后胡家那边,也得你撑门面,有些事儿,你婆娘拿不住!”林觅道:“也不用顾着我的面儿,该怼还得怼,你自个儿的日子,凭啥委屈啊?!是不是?!” 李延亭听的哽咽着,道:“这钱还是娘给我收着!” “娘有钱呢,不用愁娘,娘有一百多两,还有些散碎的首饰,都你爹买给娘的,娘不缺钱,娘都这岁数了,再说村子里也没用大钱的地方,这银子,足够过上好日子了,你不用操心娘,我知道你是孝心,只是你大房既独立了,钱银也得独立,不然放我这,王氏还得多心,便为了这个,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你得学会独立啊老大,你这钱,你得收着,你得管着。”林觅叨叨叨着,道:“这钱看着多,其实也不多,你得想着大狗子以后啊,你虽一个儿子,可是大狗子那样子,哎,以后还能让他自己出息吗?!便是立个业也难,成家更难,挑的太精明的,欺负大狗子,太糊涂的,这门户撑不起来,家就立不起来,日子更过不起来,以后立业是问题,成家更是大问题……可是便是傻子,也不能叫这么混过着吧,总得……” 顿了一下,见李延亭心里难受,便道:“以后的出息全在这钱银里呢,以后你的开支,你婆娘的开支,大狗子一辈子要用的,还有支应门户,来往礼数的钱银,只是坐吃山空罢了……” 李延亭见胡老太还为自家操心,心更难受,觉得自己特别不孝,心却是软软的。 娘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这钱看着多,其实存了一辈子的,真不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只是浮财,以后只花用,没进项,得好好存着,用在刀刃上,只是这殷殷叮嘱,叫人情真意切呐。 娘这是担心大房的长久了。 “二房三房家底是比不过你,但是他们,好歹还能出息,只是你,娘是真的……”林觅心里难受,当初胡老太不该亲上作亲的,弄的大房这样子了,只是这话不能说,说了对胡老太不敬,对自己呢,也不好,对李延亭和胡氏,还有大狗子就更不合适了。 都已经是事实了,只能这样了! “娘!”李延亭红了眼眶。 “人人都道你最好过,哎,他们哪里知道难处!”林觅笑道:“以后我那养老银子剩了,也都给大狗子。你别太担心,好好过日子是正经,咱们还能看顾很多呢!” “哎!”李延亭应了,娘省了一辈子,抠了一辈子,便是有养老银子,也是舍不得用呢,还要分给孙辈们。哎,这一辈子,娘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李延亭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顿了顿,红着眼眶道:“娘享享福,也别操心儿子,儿子这腿没问题了,以后还是能上山的!” “便是好全了,能上山也不能再上山了,一则村子里人不疑心?二则,这次有命回来还好,若是下次没命回来呢?!”林觅道:“你好生过着吧,好歹还有地里的出息,二十七亩,人口又不多,够吃了!还有剩余!要是再有事,我,你婆娘和大狗子怎么整?娘说这些家业生计,不是要你再上山的意思,只是白担心罢了。再怎么着,你这大房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的多不是?!好歹钱银上松快了,能自主了,也不背着大家庭了。你可省省心吧!就还不能过两年自在日子了?” 李延亭这才不说上山的事了。 林觅看他的腿,是真的好了,只剩疤了,疤也收的好看,并不难看! “你再躺躺,别起来叫你婆娘瞧见,也别出屋!”林觅嘱咐道。 李延寿知道轻重,郑重的点了点头,家里人撑不住事,叫嚷开了可是异事。若叫村里人瞧见了,知道这怪事,村人都迷信,到时候…… “收起来吧!”林觅道。 “哎!”李延亭这才没拒绝,将匣子收了,自己锁到柜子里去了。林觅道:“你且躺着,我出去了。你婆娘虽糊涂,但她是真记挂你,你受伤时,她吓的魂飞魄散的,都呆了,现在才缓过来,不图旁个的,就图她这份心,也值了,人这一辈子,真没别的,能有个知心的人作伴,这一辈子算没白活!瞧她把你伺候的,娘也没怎么操心。这就行了!” 这是叫人别贪心的意思。李延亭点点头。是啊,人都有长短,有好处,自然也不足,哪怕以后胡氏犯糊涂呢,想一想她如今对自己的情份,想一想她为自己的心,也就值了。人哪有完美呢?! 过日子嘛,别分太清,别太较真儿,这日子才好过! 胡老太精明,会教儿子,会治家,林觅呢,也更聪明,懂人情人性的,所以,人有了指点,只要是明白人,就不会犯浑,也浑不起来。 胡氏对李延亭这日子是真的过的极好,为啥呢?!因为李延亭虽然受伤了,虽然托了泉水和灵药的功劳伤是好了,然而胡氏对他多尽心啊?!整天骨头汤,鸡汤,鸡蛋饼,菜啊饭的可心的照顾着,李延亭这光吃不动还胖了。 所以说,有一人,能有一样好,其它的缺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不然还能咋的?!换一个啊?呵呵。 胡氏在照顾丈夫儿子方面,可比王氏尽心的多,王氏那小心思全在琢磨人上去了,那计较劲儿,若有半分放在翠儿果儿身上,倒好了! 不过老二那糊涂蛋,也确实是喜欢王氏,也不能说王氏身上没优点,这货其实也是会扒拉的,虽然那相不太好看吧,但她跟胡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小心思多着呢,在婆家和娘家都一样,胡氏是扒拉着往娘家去讨好。而王氏不,她得王屠户疼啊,自小也是精明惯了的,去了娘家,得,那是使劲的往自家扒拉,弄的王屠户有时候都哭笑不得的骂她赔钱货。 所以说,人无完美,关键时刻能靠得住也就行了,其它的缺点,就睁只眼闭只眼,瞎着过吧,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少折腾,完事儿!古代嘛,折腾这些,可真的是伤筋动骨,比现代的代价大的多了去! 天近黄昏了,林觅回了屋继续喝茶,寻思着三房怕不是要等晚饭后才能回了。高秀才很久不见女儿,怕也想了! 高秀才当然想女儿了,高秀才这一辈子,二子一女,发妻早死,他也怪不容易的,将三个孩子拉扯大,高家人口多,兄弟多,妯娌多,人情复杂。但他也没委屈孩子们,长大了,还给两个儿子成了亲置了业,女儿呢,挑了女婿嫁了,可谓是正心。一般读书人能熟通这事务就算极好的了,但也因妻早亡之故,不得不沾染庶务,考上秀才后,这功课就落下了,后来也去考过举子,但哪里能再考得上?! 因此上,他心里有遗憾呢,本指着两个儿子能有点读书人的气质,哪知道这两个儿子半点不知诗书,一说起书就想睡觉,高秀才是气的呀。但是小女儿不一样,高氏从小聪慧灵巧,所以呢,为了寄托一点诗人的情怀,自小高氏是被他教的十分大方,诗书颇通。只是苦于是女儿身,考不了秀才,若不然,高秀才早培养她了,所以他对女儿内心里是很亲的。 但是读书人嘛,性情严肃,人又别扭古怪,再加上早丧妻,为了孩子一直没再娶继室,这脾气也就越来越古板。 女儿女婿上门他还怔了一下呢,高氏说了因为婆婆的事才下午来的,高秀才才点头道:“应该的,在家侍奉婆母要紧,我这不打紧。便是晚上回来也使得!” 秀才门槛是高些,但对自己的孩子不一样嘛。 高氏这才说了自家分家的事,高秀才眉拧了一下,道:“高堂尚在,怎能分家?!这事你没参与吧?!要是知道是你起的头,倒是我教女无方了!” 李延治忙道:“岳丈不知,此事是大哥受伤,二嫂不满才闹起来的,娘看不过,这才叫分了家,安安人心,实不关我婆娘和三房的事!” 高氏拧了一下眉,瞅了一眼李延治,对他贬低自己二嫂,推到她身上的话语不太满。 高秀才倒没多想,不好评价女儿婆家娌妯的,便道:“便是分了是定局,以后你们也要尽孝心,不可懈怠,这是为人子女的本分,老人慈爱,子女孝顺,才叫一家人。” 高氏自然应了。 高氏人正派,她的性情敦厚大方,其实离不开高秀才的教导,高秀才是诗书里学出来的人,所以呢,上下自也有一股传统的教育方式。 高秀才今年五十多了,不年轻了,头发也有点白了,因为有功名,穿的是长袍,不像白身只能穿短打,裤子的。女人呢,只能是上袄下裙,规定的死死的。 不说秀才家门第有多高,但有功名的人家确实是不一样,来往的人中品格都显得贵上几分。 翁婿嘛,所以李延治一进门,是真正的与高秀才一起坐着的,李延治这人虽然抠,但他不会瞎抠,对于老丈人,他的礼并不轻,果子一样礼,酒一样,茶一样,糕点一样,四礼俱全,对于岳丈,他是从来不抠的。 当然了,大方也是看对方能不能回以好处,比如孝顺爹妈这事吧,他这个人虽说懒的很,馋的很,但是真的不会瞎闹一人,也是真孝顺,至少面上做的是绝对挑不出理来的! 第031章 掰扯清楚 高秀才轴啊, 正派人有一个特点, 不会往恶里去臆测别人, 他哪知道女婿心里的弯弯绕,平常也就年节里走动,见得少,看不出来是一,二呢,读书人看人,若自己是好人, 就会以好了去想人, 绝对不会想坏。人性本善嘛。而且老三表面上看,是真的好女婿。 女婿不仅从没失过礼, 还特别的恭敬, 长的也周正,看着也和气。高秀才便笑着叮嘱要夫妻恩爱, 又让高氏多看重丈夫。高氏笑了笑,点了点头,眼中心中再苦,也没说一个字来。 高秀才叹道:“李家老大刚伤了腿, 我还没去看过,这可过意不去,本想让你大哥去一趟的,只是这两日没抽出空来,也是失礼, 你们既来了,便带些东西回去,也是我们高家的心意,让亲家莫怪!” 李延治忙笑道:“岳丈是矜贵人,我娘并不肯怪,难为岳丈还挂心着我大哥,这心意实心领了。” 高秀才听了便笑道:“亲家母是真的很体谅人的一人,你们得要好好孝敬她才好,这把年纪了,家里出了这等事,怕是心里不好过。”如今被逼着闹着分了家,只怕心里更难过了。 便寻思着这种时候不好上门去看李延亭的,想让大儿子上门,又怕人家家里乱,去了倒裹乱,一时便拿不定主意,寻思着带些礼去,也是心意。 说了半天李家的事,才说到二狗子和三狗子身上,高氏才说了来意,高秀才听了自然点头,道:“早该如此了,只是以前实在不好开口的。”毕竟是外孙,姓李呢,他便是自诩门第高些,难道还能对李家的孙辈指手划脚了?因此上,愣是憋着没说! 高秀才很高兴,笑道:“只管放在我们家,让你嫂子照顾,待我托故旧寻私塾,好生送他们去学。” 高氏道:“多谢爹!” “一家人客套什么!?”高秀才笑道:“若是这般客气,才是真见外了!” 高秀才答应了,可是高氏却不能不跟两个嫂子说,自家送来两个孩子,若是不与嫂子们说一声,只管丢下孩子来,自己却跑了,倒惹了怨怪,若是高娘子还在世,那还好些,如今家中女长辈也是两个嫂子主事了,她不得不慎重些。因此高氏便道:“爹,我且去与嫂子们说说话。” “去吧,”高秀才笑道:“等会子留下来用饭!” 高氏道:“恐怕不行,家里且乱着,能早些回就早些回,家既分了,还是早掰扯清楚好,倒不好叫娘为难,为咱们忧心的,况且,我也担心娘胡思乱想!” “也是!”高秀才这才道:“那我便不留你们吃饭了,待下回也行!” 高氏带着两个孩子去两个嫂子那说话了,李延治这才对高秀才道:“岳丈,我家分家,三房便独立出来,以往还有大哥支撑着门庭,如今一独立,我也没个正经的营生和生计,又有两个小子,这心里便有点慌,私心想着以后总不能坐吃山空,况且要培养两个孩子,只恐耽误了他们更多……” 一说,便低了头,自卑的道:“可恨我幼时家贫,未能读书,若能读书,考个功名,也就不愁了,至少生计不用发愁。只是眼下,这……实在是……不上不下的……” 高秀才一向惜他之才,一听他说这话,便叹了一口气。 “二狗子三狗子早就该启蒙,如今这年纪只恐晚了,不过农家子入学都晚,他们若是有造化,说不定能与岳丈一样,考个秀才出来,我和婆娘便不愁儿孙了,若是不能,学些本事也是好的,只是我是个没本事的,爹和大哥的打猎本事也学不会,若是有个手艺,这心里也就不愁了……”李延治道。 这话一说,高秀才听着也沉默了。 是啊,女婿家分家了,三房一独立出来,以后的支出用度,就只是坐吃山空。再说还要培养两个娃,这支出,就更可怕些,读书人家,那一年耗费的银子,都是很可观的,这样子没有经济来源,的确就会入不敷出,时间久了,只怕花费会更大。况且李家家底原本也比不上高家,高家虽然支出也多,但因为人口多,祖产分的也多,地里出息强不少,也没大的花费,所以这家底可不就攒上来了么?!况且高秀才本身也可以找到事情做,有人托他写信,会给润笔费,有时候衙门里年季里会要人清理文书之类的事情,找到了本县的秀才,一并清理了等等诸事都给封银,高秀才的收益很可观,这个,李家自又不能比,再者,高秀才也认识不少读书人,书肆老板,有时候会给学子们讲讲课,出点题纲和以往考题的点评等本子,这又是一笔收益,所以,高家过的确实是滋润。 而女婿家,高秀才确实挂心呐,李延治人虽精明,却没什么本事,分了些地,地里出息一家吃喝是有剩余,然而培养两个读书的孩子就不够看了。虽然亲家是可以补贴点,但是,却不能吸老人家太多的体己不是?再者现在二狗子三狗子大伯又伤了,以后怕也是照看不上的了,因此,高秀才便沉吟道:“你两个儿子呢,也是!开支大啊……” 李延治见岳丈动了要给些私产的念头,心中一喜,但他也不全是为了这个。 高秀才确实是犹豫,一般人家女儿分家产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嫁妆,一般来说,嫁出去后,若是再想得到娘家的家产就难了,便是高秀才如今想再给些,也恐两个儿子不高兴,到时候家宅不宁,又是一桩官司。可又心疼女儿家稍弱些,艰难着,便有点发愁。 李延治见了,便继续道:“我是个不中用的,既没家底,又没本事,更没手艺,竟是连门路也没有,若是有个门路,凭我的能力,丈人也别笑话我自大,只是我在村里,实在施展不开,若是有个好地方能周旋,女婿好歹也能展些拳脚,挣出一片天地来,为妻儿遮个风雨,挣份余荫,可惜女婿两手空空,便是出了村,也是不认识一个人,一想到家中的生计,和两个孩子的前程,这心里就更难受了,以后更不知如何孝敬我娘和岳丈,竟是做子,做婿,做夫,做父,都是不中用的……” 高秀才听出来了,女婿是想走他的门路钻营一二生计,只恐是不好说的,这才如此。 不过高秀才也有点意动,倒叹道:“也是,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可惜你在村里,倒是屈才了……也罢,你且莫急,让我想一想这个事。” 李延治大喜过望,一时拜道:“岳丈提携之恩,女婿受用不尽!或以后能一展拳脚,挣些生计家业的,女婿一定多孝敬岳丈!” 高秀才听了也是心中慰贴,道:“都是一家子人,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话,只要你们过的好,我这个做爹的,看了也高兴。” 李延治的心便活了,心中蠢蠢欲动的。以前没分家,大哥还得力时,他在家里是啥都不愁,大哥挣家业,担事务,二哥把总家中琐事,他呢,则是万事不用操心,不费力,好处他也没少,因此上,倒也没急着想过走岳丈的路子,况且读书人的路子,他也怕走不通。 可是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大哥伤了,分家了。三房以后,的确是毫无着落了。看娘的意思,是彻底的甩开他了,还护着大哥大房,极护短大房。 李延治心里便明白,家里所能图的,有限了。 因此便对岳丈家动了心思,若是能借些势,可是一辈子的好处! 在古代,离了宗族很难生存,而想要进城谋个什么差事,哪怕做个店小二呢,没有介绍人,是甭想,也别做梦。出远门更不用提了,得有路引。 因此,这有势与无势,差距太大! 见高秀才动了心思,李延治的心算是定了一半,因此便适可而止,不再追问能有什么出路,他这个人,多精明,知道适可而止,截住话头的重要性,啥话该说,何时该停,他可聪明。 因此便笑着说起家中的琐事来,言语之中颇有奉承之意,女婿捧老丈人,要是有心,那是越捧,老丈人就越高兴,更何况是李延治了,那捧起来,都听不出来是捧。 高氏去与大嫂二嫂见了,托付了二狗子三狗子,两个嫂子很是客气的,公公疼的姑子,那叫姑奶奶,公公若不疼的姑子,那叫丧门星。如今姑奶奶托付的事,况且公公也应承了,她们不管心里乐不乐意,面上那是客客套套的。其实古人很少在小事上红脸,若是为些小事,吵嚷个没完,这日子还咋过,古人又重礼,年节里来往又多的,所以,除非涉及到核心的利益,一般很少怼人的,更何况高氏除了束脩外,还给了二两银子的花用,这便是诚心了。 因此这事,倒没意外的说定了。 二人叮嘱了二狗子三狗子,也不久留,留下礼便要回家了。 高秀才又让他们带了不少干货,叫带给李延亭,说有空了再去看他,只恐分家不方便去的,又带了叫失礼的话,这才送出来了。 夫妻二人拎着东西往回走,到没人的小路上了,高氏才道:“家丑不可外扬,延治,你为何要与我爹说分家是二嫂之故?!她便是再不好,你身为小叔子,也不能这般说话!” 娘都不说,你凭啥说?!娘都知道遮掩家丑,他倒好,主动宣扬。 分家之事,不管出于何因,这样赖到二房身上,便是不为着二嫂,也得为二哥想一想。这些年,大哥担家事,二哥呢,也吃苦的很,他是琐事一把抓啊,田里的活计,他何时少干过?!有这样的两个哥哥,便是为着他们,也不能这样子说二嫂的不是! 分家你李延治就没责任了?!这些年,你多懒多馋,我都不好说。 李延治诧异了看了她一眼,笑道:“多大点事!我只是耿直,你却为她多什么心?她对你也常过不去,你倒心好,向着她了,为着她,还与我吵?!这事,我是不该说不是,可是,这事本来就是她的缘故,这你能否认吗?!” 高氏听了,心中微寒,这个人她现在是看透了,多年的夫妻了,心中也是极为寒凉。 分家是小事,可是为点小事,便要赖上二嫂,他日,为了点大事,是不是也能把责任推给妻子呢?! 这是耿直吗?根本不是,若是个嘴大的说了这话,她不至于这样,也不计较,可是他说出口的话,绝对就不是因为嘴大,而是出于本心。这推卸责任的有意行为,让高氏心里特别不舒服。家人一体,骨连着筋,便是分了家,也不能这样! 高氏心中闷闷的,觉得与他说不出道理来,心中又透不过气,便道:“也好!我以后但凡有事,也在爹面前将责任推到你身上!李延治,这些年,我回娘家可说过你半分不好?!我没有吧?!一家人过日子,磕碰难免,能忍的也就忍了,一个窝里的,便是猫狗也知道护短,你呢?!” 李延治心里恼了,然而面上却不露,只道:“多大点事,为着她,你倒成了这样,幸而这里没人瞧见,若是有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是与丈人哭诉分家来了,倒叫人猜测我们对娘不满似的,这事,你说说可是与她有关……?这本来就是事实。” 所以为了叫三房不被人猜测不满,就推到二嫂身上去了,你李延治心里可比二嫂还要…… 高氏见他说话处处是针,知道辩不过他,但凡这样的人挑理,他又哪里能挑得过他?! 高氏便气道:“我便是哭着回家,娘也不疑我!娘既不疑,旁人猜测什么,自与我不相干,我只自己心里干净罢了!” 说罢自己哭着往前走了。 李延治也气的脸青了三分,忍了忍,追着去了,道:“何苦这个时候闹?叫村里人看笑话不说,也说的我心里难受,你这么无缘无故一闹,弄的我不像个人似的,我李延治是没学识没本事,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你既是我的婆娘,也该为我想想,怎么就尽向着外人!二嫂是亲,可有我与你亲吗?!都分家各过各的了,她又常难为你,你帮她说着是敦厚,可是她也未必感激!” 高氏为的又不是王氏的感激。 这个人,终究是不懂自己! 高氏的眼神渐渐的黯了下来,似乎是认命了,自嘲道:“说的也是,谁又能亲得过你我呢?!” 李延治以为她听进去了,便笑道:“这才是个话,为着她,不值当,你既不叫我说,以后我不说她不好便是!” 高氏点点头,沉默下来,往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天色都黑了,家中点了油灯,王氏正翘首等着他们回来呢,道:“都这个时候了,才回来?!可是在高家吃过饭了?!” “没呢,说事耽误了时辰,又怕误了家里的事,因此没吃就回来了……”高氏道。 王氏撇嘴,不语。 胡氏道:“先来吃饭再说事!” 大嫂这个人确实是没得说的,高氏应了,又道:“爹叫我带了些东西来给大哥,说是一直没来瞧伤,倒是失礼了,叫大嫂别见怪呢,家里刚分家,又怕上门裹乱,因此就只上礼了,以后等大哥好了,才叫我大哥再来瞧呢。” “亲家公这么客气,这可怎么好!?”胡氏笑道:“还带了礼来,太客气了!亲家公是精贵人,不劳动他上门了,马上要秋收了,都忙,以后再看也使得。” 高氏见胡氏不怪,心里松了口气。 王氏扫了一眼带来的礼,不软不弱的道:“我爹来瞧,也没人这么客气,呵,果然精贵人就是不一样,人不来,只来了礼,也这么的客气,倒把正经来看的不当回事!?” 所以才说这王氏处处呛人,抢人一头,才烦呢。这种事,王屠户来看,本是好意,家里也感激,只是被她这么一说,这事弄的! 胡氏白了她一眼,也没拿她的话当话,反正这人吧,有时候呛起人来,你只当她放个屁也就算了! 有些人的嘴是真的伤,事也没少做,人也不算失礼,可就是全毁在嘴上。 这样的人,你能与她计较个啥?!吵个黑白来啊!?呵呵,真与这种人计较上了,才是真糊涂了! 王氏见胡氏和高氏去厨房吃饭了,也不理自己,眼眶便是一红,心里焦躁的厉害,对李延寿道:“一个家里有门第,门槛都比旁人家高些,一个家底厚,如今连婆娘都走动的更亲热了,倒只把我撂开,就我,屠户家生的,没门第,不如人家亲密是吧……” “你这个人,也是多心,”李延寿道:“弟妹没吃饭,大嫂还知道记挂,你呢?!” 王氏便不说话了,觉得脸上颇没趣味! 倒是李延寿还在分家的事中没回过味来呢,道:“长嫂如母啊……”鼻子倒是一酸,家是分了,可是大哥还是大哥,大嫂还是大嫂,没变!都是记挂着弟弟家里的。 这就够了!不会因为分家,分的贼清的,连饭也不叫人吃了!看大嫂对高氏如旧,李延寿也松了一口气,想必对自家也如旧的。 也是!大嫂可敬着呢,本就是个好人!之前几天是为着大哥伤了神,费了心,倒把劲头全用在大哥身上了,现在大哥差不多好了,她也就灵泛过来了! 胡氏叫高氏和老三吃过饭,又问了二狗子三狗子的事,见都留在了高家,这才点点头。 林觅进厨房来了,道:“你们先吃,吃完了再说!今天这事,须得整明白了,虽是天黑尽了,也得不过夜的整完,省得到了明天,不吉利,也有人不放心!” 王氏听了瞅了一眼胡老太,没敢吱声。 这话叫人不好接的,便是胡氏听了,也是低了头不语。只有老二道:“娘!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急,我们又不急,大晚上的,天都黑了,又不是没有明天了!” 你不急,有人心里急! 林觅呵呵一笑,道:“明天有明天的事,一点子事利落的弄完,明天自要忙明天的事情,我是爽快利落性子,老二你还不知道?既然都分了,还不整清楚,在一块混过着又算咋回事?!” “娘!”老二李延寿心里难受啊,呜咽着蹲了下来又哭了,跟颗大白菜梆子似的,都叫人没眼看! 不过林觅对他也不算太狠心,也知道他是真孝顺,老二是真的又憨厚又勤快的一人,以前老大忙着进山,有时候十来天来不及回,家里的农务,请短工,跑腿啊所有事几乎都是老二负责,老二便是跑的瘦了,累的瘦了,也从未抱怨过一句,而老三干嘛呢?!他也不是不管事,他管帐,他会算帐啊,这事多轻省。 老二媳妇王氏为此抱怨过多少回,也心疼老二跑的累啊,对老三是深恶痛绝,可是她再怎么在老二面前抱怨老三,老二也不当回事,自觉是兄弟,又是当哥的人,大哥在山里拿命挣家底,担着家里的大事,他这个当二哥的,总不能还与老三计较,让娘操心吧?! 因此,也从来没有入过心。此时,见要真分家了,老二悲从中来,也反应过来以后怕是不大一样了,一时哭的受不住,呜的一声,就抱住了林觅的腿,嚎道:“娘,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呜呜呜,以后娘只跟大哥吃饭了,我可怎么办呐,娘,儿子对你不孝,对不起你啊,又没本事,又没能耐,又没好好孝敬过娘,儿子没用,儿子以后,还要娘疼我的,千万别不叫儿子近前孝顺了……” 他这一哭,胡氏听了也眼泪包包的,屋里李延亭也叹了一口气,算老二还有孝心。 林觅心也被他哭软了,道:“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不认你了,不要儿子了?!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谁还能拦着你不来见娘呢?!你哭啥,以后你若要近前孝敬,谁也拦不住你!儿子敬娘,天经地义!” “真个的?!”老二李延寿此时心里才踏实了,道:“娘还疼儿子?!” 林觅又是心酸又是哭笑不得,骂道:“问这话,可见是个糊涂人!我是你娘呢,还能是你后娘?!分了家就不是亲娘了?!” 老二这时候才是真的嘿嘿笑了,道:“娘,以后儿子孝敬你!” 老三也道:“儿子以后也孝敬娘!” 林觅笑着点了点头,道:“就在堂屋里分吧,先分银子!老二老三跟我去抬!” “哎!”李延寿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林觅身后回老太屋里去了,倒是扛了几个箱子出来,除了几个小箱笼没动,其它的大箱子都给扛出来了。 林觅看着底下除了老大的所有人,道:“怕你们说我藏私,我也不瞒着你们,除了这分的家底儿,我还略有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但这些以后我是有另用的,你们谁也不许惦记,也别究到底有多少,可听明白了?!” “明白!”众人都应了。 林觅先让大箱笼里的装银子的匣子给拿出来了,道:“这里四百六十两公中的银子,你们绞开按单子上写的分了吧!” 老二和老三一并动的手,交到大嫂手上是一百八十四两,交到老太匣子里的是一百三十八两,老二老三各得六十九两,因此银子就算分完了。 胡氏觉得银子烫手,也沉甸甸的,便转首回屋去了,竟是直接交给李延亭,道:“你收着!咱们分的最多呢。” 李延亭接过来了,道:“你可缺银子使?!” 胡氏笑道:“不缺,我手上还有几个,再说了,还有我的嫁妆银子。这个钱,是咱们的老本儿,以后家里可全指着这个了,你且收起来吧。” 李延亭应了,胡氏又出去了。 李延亭捧着沉甸甸的银子,眼睛便是一酸。 胡氏又回到堂屋了,听到老太道:“你们大哥这些年也攒了些许几百两的私产,真不多。若不是为着家里的开支和你们的生计生活,他一个猎户,攒的银子又何止几百两?!当初你们爹在世,攒了多少?后来给你们三个成家立业,竟还剩下四百余两啊,老大呢,这些年没藏私,尽为着家里了,所以他的那几个私产,你们不许眼红,更不许眼馋着想要分,那是没门。” 要不是为了家里,老大只顾自己的话,这些年他何止能攒六百两的私产?! 老二和老三忙都应了。 这样一分,其实各房都不难过了,老大就不说了,本来房里就有几十两,再加上分的一百八十四,再加上攒的六百余两,家底儿,也有八百多两了,胡氏还另有嫁妆体己。老二呢,除了分的六十九,屋里也有些私产,再加上老二媳妇的嫁妆,也有几百两的银子使。老三也不差,分的六十九,私产也颇多,再加上高氏从娘家带的嫁妆,只怕还比二房体面些,为什么呢,王氏是有钱,王家是屠户嘛,但是她是没办法带来田宅的,但是秀才家不同,有高秀才在,高氏是有田宅可以置着带来的,带的还不少。当然了,他们本村的地,那是不可能带来的,但是当初高秀才怕女儿嫁来没有依托,从别处买了地,将地契给高氏带进嫁妆里了,只是因为实在远,因而地只是租赁出去,但这个出息,是每年都可以有收益的,因而这又是不同,秀才有秀才的好处,就说买地这一事,秀才就比普通的村民优先能买,特别是有些衙门里罚没来的土地,要么充公,要么卖出去,这个卖给谁,当然是有功名,或是有关系的人优先了,普通百姓,是连门路都找不到,都被当地的富户们寻到的门路给买了去了…… 所以这三房的日子,也不差过。高氏是从没说过有多少亩,家里人也没问过,因此,都只是知道有地,但不知道有多少,但少则几十亩怕是有的。 而老太呢,有了这一百三十八两,再加上些碎银子,首饰,银饰,金镯类的,养老的底气足足的。 林觅见他们没再吵,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道:“这些箱笼里呢,多数是些陈布料和皮子,一直以来,也没舍得拿出来过,倒累的家里人苦哈哈的,这一次老大伤了,我心里倒是想明白了,你们说说人这苦一辈子,抠一辈子,攒啊攒的,结果到最后,还没来得及享福就一脚蹬着走了,当初你们爹是那样,你们大哥也差点出事,我这心里是真难过,要是当初你们爹在世,我对他好点儿,好歹也算享过几天福,可惜他是个没福的,没等着我想开的一天,没等着能轻松养老的一天就没了……” 林觅叹道:“想开了,攒了也没啥用,反倒旧了不时兴了,有些还坏了,倒不好的。因此,都给分了,平分!” “这些个,三个媳妇来分,你们男人不懂这个,箱子也是,都捡了装着装回各房去,这些箱笼也占地方的很,如今清的差不多了,我屋里也能腾点地方出来,翠儿果儿那榻太小了,等入了秋,还得弄个炕,烧热了也暖和,这两丫头瘦的很,总不能叫一直睡榻,这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可不是冷的很!?”林觅道:“炕倒也不占地方,其它空的地方,我想摆几个家具,也放放东西,临老了,也常常弄个茶,插个花儿的,屋里也雅致,便是翠儿果儿,也不能如我这老太太一样沉闷呢,也叫她们也过的开敞些!” 李延寿听了,便道:“娘,这事寻我,等入了秋,我就起炕给翠儿果儿,若是娘要家具的,我到山上弄了木头下来做,这个不难!” 村里人,基本是百事通,只要对技术要求不是太高的,哪一个不是好把式,老二的确是个好把式。 林觅便笑道:“成,那木头可得弄好用的。讲究些。” “知道了,娘,我后几日就上山去挑了伐下来,放河里去去虫,等到入了秋,正好可以打家具了!”老二忙道。 林觅点点头。 胡氏有点犹豫,道:“娘,这些你攒了一辈子的,真都分了?!” “分了吧!”林觅道:“以前没分家,一大家子应礼都算是一礼,都从我手里过,分了家却不一样了,以后支应门户,各房自己支应,我是不管事了,再没有分了家还叫老一辈来应礼的,所以这东西也就没用了,你们分了不拘是藏着掖着,还是留着应门户,或是自己做衣裳,我都不管!” 王氏先动了,道:“娘可真的想开了,哎哟大嫂,娘说的也是对的,以后各房应各房的了,也叫娘省省心!” 胡氏这才上前去了,高氏倒是不怎么争,只是跟在胡氏身后分三份,王氏却眉眼没个能定的时候,看的是眼花了,生恐好料子好皮子被大嫂和弟妹得了多,因此那个劲头,林觅都没眼看,没眼看也就不看,随她们争去吧。 好歹算是分完了,王氏怕胡老太反悔似的,当下便叫老二抬了分到的两个箱笼回屋去了。 胡氏嘴角一抽,便是性子再好,此时也啐了一声,对高氏道:“也是因你性儿好,若是遇着性儿不好的,且看她今天还能随她来分?!瞧她挑的,尽是好料子!” 高氏见胡氏委屈,便道:“不看她的面子,也看二哥的面子!家都分了,也莫计较了吧!” “也是,只此一次了!”胡氏忍了忍,道:“分了也好,分了以后她敢再窥测娘屋里或是咱屋里,我得骂她!以前娘公平的很,都是娘主动分好了,她也抱怨,以后,呵呵,看她跟谁抱怨去!各人过各人的吧!” 高氏是看出来胡老太是心累的慌,都不想管了,因此才没自己分的,说实话,高氏都心疼胡老太,转首瞧了一眼李延治,发现这人跟没事人似的一样呢,高氏心中一梗,不知怎的,又难受起来,这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铁石心肠,还是旁的,连亲娘也不心疼吗?!这得多自私,才能这么冷漠啊,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老三计较,他也是真计较,不想分家的时候,当然要阻止,可是知道阻止不了,分家是定局了,他也立即不纠结的撒手,甚至在细节上,也不与王氏计较。 高氏有的时候是真的不太懂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冷漠有,算计也有,计较有,懒有,馋也有,但是,他又不会像王氏一样做出来让人难看! 这样的老三,高氏心里其实挺发怵的。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她是真的没弄懂过这人。 箱笼很快分了一空,老二将王氏分到的搬回屋去了后,又帮着胡氏将两个箱笼也搬进去了,高氏屋里的,也是老二帮着老三搬进去的。 高氏看在眼里呢,林觅也看在了眼里,见这两个儿子,一个没心没肺,憨厚的不得了,另一个呢,二哥这么累都不知道分担一下的,哪怕你只是搬你自己房里的箱笼呢,可他不,非等二哥来帮他,对大房呢,抬把手帮一下老二都不做! 林觅看的特别无语,罢了,反正这人,一向是这么个性子!指望大哥,坑二哥是习惯了的,家里万事都指望着老二呢! 王氏看的心里不舒服,瞪了老三一眼,虽然隐讳,但是老三又不是瞎子,哪能没瞧见?!他却不动声色,仿佛被嫌弃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林觅是没脾气了,道:“地的事,你们自己兄弟三个去分,这一次收上来的谷子,也是三家平分,我的五亩谷子呢,我吃不完便卖一大半出去,也给我自己添个进项,哪怕给五个孩子买点糖儿花儿的呢……谷子收上来后,就是各家顾各家的地了。我的五亩,你们兄弟三个顺带照看一回便是,也便宜!” 老二老三皆应了。 “厨房,鸡舍,猪圈,还有堂屋都给腾空,以后只是大房的了。二房三房要自建堂屋,厨房,鸡舍猪圈的,地不够的,后面还有宅基地,你们分着扩建吧,”林觅道:“猪,鸡,也是,到了年平分,以后呢,各房养各房的,这个没异议吧?!” 众人都点头,听林觅道:“接下来便是家具,农具,还有锅碗瓢盘的杂物了,都平分吧!要是不够的,也不要争,各房不够了,都各自再添置,万没有大件都分了,为着一点小件倒闹起来的!” 胡氏笑道:“这是自然,再不让娘操心的!不管咋分,反正不会短了娘屋里用的!” 也是!这才像个话嘛! “行了,我去睡了,剩下的章程,你们自己看着弄吧……”林觅总算了了这件大事,心中一轻,道:“不管发生了咋官司,只别闹到我眼前来,我七十了,你们好歹叫我省点心!” “知道了,娘!”高氏和王氏道。 王氏脸上有点讪讪的,然而便是一颗蒜,一根葱,该是她的,她也是不会让的! “还有后院的几分地的菜地,”林觅道:“菜各家都能吃,待菜弄完了,地也分了,各家种各家的,免得到时候为了点瓜菜的还打起来,你们不丢人,我还嫌丢人!茅厕也是,先公用,二房三房再自建。” 一家子就都应了,林觅那个轻松啊,甩开众人就回屋了,那心里真是倍儿爽快! 翠儿一直等着胡老太进屋呢,一进来,便将茶递上来了,林觅稍微有点惊讶,这孩子实在太贴心了,大概猜到她心累,也爱喝茶,因此上,还留上心了,这茶泡的,是真手稳!还温热,正好能喝! 林觅饮了一大杯,看屋里几个要紧的小箱笼还在,便笑道:“自己守着了?!” 翠儿指了指那几个小箱笼,又指了指装茶的小箱笼,道:“知道奶要紧这些个,没叫爹和三叔碰呢!” “好孩子,以后你可得看好了,奶屋里可就只有你能守了!”林觅心里慰贴的不行了,这么有眼色的丫头,这孩子,以后是个有出息的,胆大心细。 林觅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定过的舒坦!爽啊,终于甩开那些吵人精了,以后啊,她能甩就甩,不得不管的,才会去管。 这日子才叫真的美! 第032章 咸鱼君秦始皇 翠儿是真的极聪明, 这么短短的功夫里, 已经将空了的箱笼地方都打扫了, 墙上的灰给掸了,地上的旧痕也给擦了,干干净净的,竟腾了老大的一块地方出来。 林觅心情挺美,笑道:“以后这里放家具,摆放点花儿朵儿的,香!” 翠儿笑应了, 道:“奶既喜欢喝茶, 如今家也分了,手上也宽裕了, 不如买一套杯盏回来使, 再有一个铁炉子,到了秋里, 屋里弄个火盆烧热水,这般便随时有滚水泡茶喝了!” “成!”林觅心里一乐,豪气的道:“买,奶有钱!” 翠儿听的都乐了, 只是看着空了的原本放箱笼的地方,她心里闷闷的,奶攒了一辈子的东西,便是再不值钱,说空也就空了, 可见所谓儿女,都是没良心的!她心疼奶了! 林觅心情好,料理了心中的大事,这心里就轻松了,后面几天不管外面怎么拌嘴,林觅都只当没听见,便是王氏气急了,摔碗摔锅的,林觅也只当是耳朵痒痒,根本不会当回事儿,还嫌耳朵里烦,自己掏掏耳屎呢。 这心情一闲,便每天都要往空间里呆了,一方面是学天书上的字,总得把那药方上的字给认全了吧,待认全了字,再认药草,这事急不得,得慢慢的整出条理来。 下午午睡时,她的意识就在空间竹楼里看了很久,看了半天烦了,这才伸了个懒腰往黑土地上来了,挖土豆,又摘了些绿豆,红豆,豆角的,一面又寻思着,再种点啥,村里嘛,稀罕种子也少,只怕要寻点奇种子也不易找,要不问问雍正看看,上次他说茶树,林觅倒有点心动,那茶滋味本就好,若是从空间里种出来的,只怕更香。这些天,她天天喝好茶,嘴都喝的刁了。 一想起这事,就想雍正了,家里的事,她还想与他唠磕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她进来瞧都没看到雍正在屏上,莫非是有事? 林觅看着光屏,急的抓耳挠腮的,莫不是这屏出了什么问题,以后联接不上了?! 一想,心里也急,但是慢慢的也淡定了下来,也是,若是真的连接不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聊聊天是缘份,哪能贪图长久?! 只是,还真的挺想与雍正唠磕的啊。 这屏是怎么个用法,还有什么规律,林觅也是半点不懂。果然,没有功法,学不会功法的人,连这个规律都搞不懂呢,一时有点沮丧起来。但想着有一日算一日,算算琢磨,总有一天,会将这空间里的东西磨的得心应手的。 这么一想,倒豁达了,她不敢贪心,也不能贪心。能活这一世,已是恩赐,又有这个空间,也是造化,难道还能再贪心别的缘份不成?!所以与雍正,能再见,就聊,见不了,她也不纠结,而这空间的奥秘,她尽力的学,学得了,就好,学不成,她也不懊丧,不能太贪心啊!林觅告诫自己。 因此倒继续低下头去剥豆子了,她也是想自己剥了解解压,若不然意念一动,土豆自动跳出,豆子自行脱荚,多方便?!但人嘛,很多时候还是想自己来。这一入定就入了神。 林觅没有注意到的是,光屏后面出现了一张人脸,却并非是雍正,而是另一个人。 那人显然也有点紧张,仿佛见到了奇异之景一般,瞳孔之中全是骇然,虽然表情是极力的压抑着,然而,微缩的瞳孔,以及在龙袍下,紧紧攥紧的绻起来的手,也透出了他十足的紧张! 这是何等的异事?! 便是人称祖龙的赢政也是心中砰砰直跳的!他的双眸没法离开光屏,眼神之中是敬是畏,同样的也有渴望。 今年,已是始皇三十六年,他登基也有这么多年了,赢政坐拥江山,统一六国,他是始上第一位皇帝,他是自负的,同时也是才略不缺的第一代统一中原的雄主! 然而这一年,第五次出巡的他病倒了。这一次疾病来势汹汹,便是赢政,也有点支撑不住。车队连夜送他来了沙丘宫,他越老,越弱,越病,越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与脆弱,还有对于生命力流逝的惶恐。 赢政怕了! 赢政是谁?!统一六国,南平百越,北击匈奴,修筑万里长城之英主,人人提及,闻风丧胆的霸王级祖龙,可是,谁又能知道祖龙心中的怯。 他是坐拥江山,然而同样的,反抗也多,尤其是感觉到了旧楚,齐等地的反抗声音越来越多,他活着只是能暂时压着,倘若身死…… 这几天,他一直忐忑不安,以为快不行了,他甚至已经决定要写好遗诏,将大位传于扶苏。可他害怕啊,怕扶苏来不及回咸阳继位,而他撑不到扶苏回来那一天。 天知道,他祖龙也有怕的一天,怯的一天,然而即使身为雄主,赢政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雄心,还有贪心。他已坐拥天下,然而,他依旧贪于生命,他想要秦国更强,更猛,而他能执政更久,去完成更多的事业…… 所以,他恨不得向天再借一千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派出无数的人去游仙问药,意欲求得长生不老!然而,皆无消息! 这几天,赢政都快绝望了,觉得自己大约是大限在即,死定了! 然而,终究是不甘心的,而这一刻,竟叫他瞧见了这世上最奇异的一景。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是庄周梦蝶,只是做梦,或者是病的糊涂了,眼睛花了。 短短的一瞬的功夫,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是鬼界来接他的?!还是仙界?可是,光屏中的人与物都十分奇怪,那个环境,似乎是仙界,然而人,却老矣,比他还老,他今年五十了,然而这光屏中的老太,却有七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仙人,佝偻着,半点的仙气都没有,还蹲在地上挖土豆,剥豆子。可是,她面前的种植物和土地的环境却古怪,透着一股缥缈之气,赢政也说不好,这到底是什么气,但感觉绝对不是人世。 更奇异的事发生了,那老太大约是嫌剥的太慢,她面前的土豆,豆子之类的竟然自动的开始脱土,脱豆荚,然后归到她的布袋当中去了。 赢政的瞳孔陡然瞪大,目不转睛的看着半空,胸膛起起伏伏,呼哧呼哧的像风箱一样响动,拳头也攥的紧了,一双眸子里全是渴望和野心! 朕统一中原之霸主,为何不可求得长生不老?!看,绝境之处,不是有异像出现了么? 机缘一定在其中,一定在! 且说林觅一时可没发现在有人在窥屏呢,她直到弄了不少的豆子以后,就拎了包袱准备离开空间时,才发现有人窥屏的,一时骇了一惊。惊在哪儿?惊在是这一个人,绝对不是雍正! 她吓了一大跳,然而不是第一回了,因而还能稳得住。倘若如雍正那次一样,估计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这一次,倒还算是沉得住气,尽管心是砰砰的直跳啊,但扫了一眼,也只当没看见他似的。 对方大概也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因此,那眼神是毫不避讳,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贪婪和霸气!像什么,像狂龙!这眼神,与雍正与她的感觉是真的完全的不同。 这个人,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特别恐怖的样子。 她蹲下来,假装继续松土,然后左顾右盼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光屏上的人。 头戴冕,虽无珠帘,然而,这冕在很多朝代其实已经不用了,这是一个信息。衣服是黑色的,上却有金色龙纹,精致到可怕,背景呢,华丽肃穆,透着庄严,但那个环境很古。而且他身前有一只杯子,是爵杯,三角,龙纹。 春秋,战国?还是秦汉?! 明是以朱色为尊,清以金色为尊,而以黑色龙袍为尊的朝代,基本上定在秦汉以前。 这股气势,如气吞山河,湖海一般的透着狂暴霸气,令人隔着屏都感觉到一股胆战心惊,莫非是……不会吧?! 林觅一猜,这心里就是一抖啊。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那一位祖龙是什么人?!岂是她这种凡人能见到的?! 见到雍正已经很可怕了好吗,那一位祖龙的龙气,她是真扛不住! 然而怕什么,还真的来什么?! 光屏中有声音出现了,“陛下,喝药了!” 这声音,有点空间感,声音尖细的,是太监隔着门说的声音。 然而这一声一出,光屏中的人眉头便是一皱,下意识惊恐的看了一眼光屏,生怕惊动了光屏中的人,见林觅没反应,才松了口气,以为是隔音的,也以为他能看见林觅,而林觅暂时看不见他呢,便放了心,气势慑人道:“赵高,无朕允,何敢进?!” 赵,赵……高?! 林觅心中一跳,目光呆滞,竟还真的是那位咸,咸鱼秦始皇啊?! 便是她再沉稳,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吓的不轻,也不敢抬头了,刷的一下拎着袋子原地消失了! 赢政却是暴起而瞪着光屏,又见异事,他先是一怔,竟是狂喜,额上透出惊喜的汗来,喃喃道:“果是仙人,果是仙人!” 而外面赵高听见赢政斥喝他无允何敢进的话,已是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道:“陛下息怒!高知罪也!” 秦始皇可远没有雍正那么和蔼,雍正为帝,是手腕周旋,和风细雨中带着强硬手腕。而秦始皇是统一六国的霸主,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气势与魄力,也远非一般帝王可比! 尤其是统一六国之威望,足以令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屈膝,没有一个人敢与他打擂台,与雍正的处境可完全不一样!因此赵高虽为内相,然而,在赢政面前,他是惧其威,又怯其势的。赵高跪的理所当然,战战兢兢的在门外道:“陛下还请用药,若讳及忌医,高实心难安。” 而赢政,自内外一统起,也早已经不怒自威,秦国上下,无一人,敢在他面前有半分不敬! 赢政见异象消失了,心中略有点怅然若失,不过异象没了,倒也能叫赵高进来,他便道:“进!” “多谢陛下!”赵高这才端着药,弯着腰,低着头恭敬的脱靴进来寝殿,小心的将药递了上来,道:“陛下,太医院用心配制的,还请陛下用药!” 说罢自己先试了毒! 闻到这草药味,赢政心中便不虞,拧眉道:“太医院多有废物,连朕是何候疾也看不出,若再如此不中用,朕定要将之车裂于市,发全家为苦役,世世为奴!” 赵高听闻,哪敢吱声啊,更别提求情了。 自秦始皇老了以后,其威更甚,其怒,更是阴晴不定,常常杀人,多有被拖出宫门而打死的宫奴宫婢。始皇心情不好,是真的非常可怕。他本就大权在握,现在老了,又病了,可见心情有多差。 他说要杀人,也是绝不是开玩笑!赵高算是服侍的久的,也极为得势,然而便是此时,也是万分的赔了小心,生恐被暴龙弄死!虽然他被始皇信任,然而,赵高自己也从不敢托大! 赵高伏地,小心的道:“陛下且用药吧。” 赢政便是再厌恶,为了身体,也只能将药一口抿尽了,那股恶心的味儿,让他整张脸都有点恐怖,仿佛随时要暴怒的边缘! 赵高更是小心翼翼的,膝行上前收了碗置于身侧,道:“陛下当保重龙体要紧!” “朕自知,”赢政今天俨然心事重重,心神不宁的,说了这一句,竟开始发起呆来了。 赵高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赢政到了喉咙口的异事之象,到底还是又吞了下去,转首沉默半晌,才道:“朕恐大限已至,欲立扶苏为太子,在朕离开以前,定要将扶苏诏回来,唯恐有失,此事,还得汝与李斯共同保……” 赵高一听,竟是脸色大变,心中骇然而惧。 若扶苏继皇帝位,他赵高昔日可是与蒙家有仇啊,扶功与蒙恬在戊边,几乎是利益共同体,到时候,谁肯放过他这个阉宦之臣?!不仅位不得保,连命也得丢了! 第033章 雍正话痨骂人了! 赢政一心思忖后事, 托付秦国之大事, 却没注意到赵高陡然而变的神色。待转过来看时, 赵高早已经低下头去,恭顺如旧,无半分异样! 便是强如始皇,如今的局面,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此事,须得诏李斯,若朕有闪失, 汝与李斯二人, 可稳朝政,等扶苏回咸阳继位!”赢政道:“即诏李斯入行宫!” “谨诺!”赵高领命出去了, 待出了殿门, 眼内已是心急如焚。 若陛下有失,绝不可让扶苏继位! 是矣, 李斯也与扶苏有仇!昔年李斯手段残忍,而用酷刑以言始皇治天下,扶苏多有不赞同,扶苏性情温和, 十分慈仁,因此为这分歧,二人多有不睦! 赵高眼中已然狂喜,不想长公子扶苏继位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况且, 赵高对胡亥有扶育之恩,又有感情,倘若…… 林觅一出空间,拎紧了手边的布袋子,心中是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淡定!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祖龙不一样啊!林觅想要淡定下来,却一时也淡定不了。 秦国是以黑色兖服为尊!加上有赵高,应该是没错了!哪怕林觅心中再心存有侥幸之心,此时也不得不认命。她发现了一点空间的规律,也就是说,光屏打开的时候,一定是将要死亡的人!上次雍正也是如此,现在的始皇也是如此! 看来,以后若是也有新的人出现,也一定是以将死亡开场。 原来如此!原来这空间所言及的能救则救是这个意思! 只是,两任都是皇帝,是否说明,空间只会救皇帝,救尊者?!现在才两个人,林觅也不能妄下论断,这个疑问,恐怕以后人多了,就明白了! 只是,救人,空间必然也是能得到什么的,既然救的都是两任皇帝,那么,帝王龙气之尊,是否对空间也有益处?! 林觅不由得不多想,因为她脑补的实在太多了! 越想心里越是抖啊,越想呢,就越想雍正。还是四四好,四四多么和气,顶多呢,套路一下她,再套套她的话,说危害,他不至于害自己,相反,他有真情实意。但是始皇不同啊,看他那贪婪的眼神和霸气的气势,林觅都有点惶恐。 雍正是不一样的,他善于琢磨,连送个礼,也是恰到好处,可是祖龙……可能吗?! 雍正没有杀人之心,可是祖龙,万一他一贪心上来,说不定她的小命就没了…… 林觅是真的怕呀,因为上次雍正手直接伸过来了,连雍正都能伸得过来,说明始皇一定伸得过来,也就是说,不管以后还有多少人,是不是帝王,但帝王之气,一定可以穿过屏障的空间伸过来,以始皇这个人的脾气,呵呵,林觅有没有小命还不好说。 越想就越是想四四,四四呢,多少会为人着想,指望祖龙为人着想……还是别奢望的好!始皇是真正的上位者,镇压群国,绝对不会如四四一样为人着想的。他以推倒之式灭六国,杀掉一个林觅,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想,这心里就发虚啊。 但是林觅心中虽怂,也怕的很,可是与上次不同的是,她不能总是躲着,总得弄清楚…… 这么一寻思便拿定了主意,得装作无意的多进几次空间,试探一二,先看看始皇到底有多恐怖,是不是如雍正一样,不管不顾的直接伸手就敢进光屏! 这么一寻思,林觅就状似无意的,这两天就进进出出的好几次了,一进去呢,装作没看见光屏中有人,所以呢,始皇也一直不知道林觅是知道他在的,赢政并不知道她能看得到自己。 她呢,只用眼角余光,默默观察。 而他呢,也只默默窥屏!只是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狂热,只因林觅原地消失过好几次,赢政知道,这一定是某种机缘和仙法! 林觅渐渐的明白了这个人,十分慎重,一直在窥屏等待某种未知的机缘,以及因由,或者是说,介入的机会。 好在他十分不确定,慎重到可怕的一个人,并不如雍正一样信佛,能豁得出去,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对着光屏伸出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林觅渐渐的也就放了心,不拿他当一回事了! 成!这样的始皇,能不胡来就成!要不然林觅哪能安心呐! 一想,她心里在还挺乐呵,反正他不说,她也不说呗,她是乐得装不知道,装看不见!说实话,这样的线上网友,林觅怯大于好奇,她可不敢主动招惹祖龙!嫌命太长还差不多! 想一想,虽都是皇帝,雍正与始皇还真的十分不同,雍正当初能伸手,大约是对死的恐惧压过了他对一切未知的恐惧。雍正心存敬畏,心正不邪,不算太可怕,所以,他当初呢,豁了出去。始皇不同,表面气势凌人,实则到现在,他都谨慎,敬惧,不知光屏的秘密,也不敢妄动一丝一毫。但要说这个人是个好人,那也谈不上。 当然了,单纯以好人坏人来分人,是幼稚的。 但说两个人比较一下,哪个厉害,不好说。表现执政方式不同,真说不上哪一个更好或更坏,呵呵,说那个柔和点就是好人,她就不会这么武断,但是简单来说,雍正更会为百姓考虑吧,始皇不会,他的时代,他的功业,注定了他高高在上,气势夺人,和頣使气指的气势! 雍正送礼都要琢磨几回,甚至给钱,也是多了不成,少了不成。 可是,若是以后始皇得益了的话,他会考虑吗?!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对比,林觅是真想老四了,哎,老四不在线,弄的她想唠磕都找不到人了! 老四不在线的第四天,想他了!这始皇也真是霸道,自从上线,就一直霸屏,还不让雍正出来了还! 这么心里一郁闷,却发现始皇突然动了!林觅吓了一大跳,赶紧蹲坐在地上,用眼角余光看着他想干什么,这心是砰咚咚的狂跳个不停啊。 光屏两边突然出现了两排货架!简单的货架两个字! 但是始皇暗搓搓的观察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现另一个异象?!始皇焉能不心动?! 他看着两排货架,心中蠢蠢欲动,然而心中依旧谨慎,观察了半晌,也没吭声,却是拖着沉重的虚弱身体,搬来了几箱宝珠,成批的钱币来,然后不要钱一般的往上堆放啊! 这个动作,也把林觅弄的傻了眼,土豪呀这!打钱打的这么不用脑子思考吗?! 始皇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似的,似乎还嫌它们太重,搬的直皱眉头,他哪做过这种事?以前在赵国为质时是吃过苦,但是自登基为王,他身边人恨不得他喝个水,都有人能递到他嘴边,再加上他现在重病,根本就搬不动。 所以,他拧着眉啊,嫌累嫌烦,但好歹是忍住了叫人的冲动,所以喘着气,将宝珠,财宝,不要钱似的往货架上堆,直接自己累成了狗,瘫倒了,货架也放不下了,这才停止! 赢政便充满期待的看着货架,又是渴望,又是激动,还有一些天然的对未知的胆怯。 他是不怎么将这些钱币财货放在眼中的,但是指望老神仙能看得上,因而便万分的渴望着能发生些不同的事情!然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林觅敢拿这笔钱吗?! 当然了,她是心中暗乐,纠结的不行,这始皇还挺有意思哈?这么简单粗暴的打赏方式,她也是惊呆了,这货的思维方式,真的半点都与雍正不同。 既不说话,也不试探,只窥屏,打钱! 可是她敢拿这钱吗?!她有十条命也不敢拿这钱,因此上,她只作看不见,货架上的东西,她是碰都不碰的! 不是不心动,而是,对于始皇帝,她是真的害怕! 林觅想了想,便又原地消失了,出了空间去了。 始皇一惊,勉强的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失望的看着光屏中的人,充满了敬畏之心。心中想的是,她是不是看不见朕?或者是说,对于人世间这些俗物,压根看不上眼?! 始皇一想,就失魂落魄了!拼命的想自己还能将什么往货架上放,然而,想来想去,除了这些,能给的以外,空无一物! 赢政意识到这一点,这下是真的惊呆了。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确是坐拥江山之主,可是,却发现两手空空,再是万万人之上,能给与人的也不多。拿来交换的,也没别的了…… 而他呢,老了,弱了,病了……除了这一身残躯之体,好像手上能拥有的一切,随时都能消逝去! 赢政失魂落魄却又带着浓烈的不甘心来! 光屏随着她的离开,消失了。赢政没有扑过去,只是默默上前,看着并不在的位置,发了一会儿呆。 “仙人莫非瞧不上朕所拥有之物?!” 大殿之中,只余下喃喃自语,空荡荡的,显得无比的寂寞! 明明仙界就在眼前,为何,总是触之不及?! 林觅出来后,心里有点乐呵。行!只要始皇不乱动就行,要是被他发现了秘密,他可未必如雍正一样能克制己欲,雍正知道手可以穿过折叠空间抓住她,却人一直没过来过,也没试过别的,更没动过别的心思!可是以这一位灭六国的气势来看,呵呵,要是被他知道了秘密,他的龙气可以穿过折叠的空间过来手,或是直接过来人,到时候,他的性子能不气吞山河才怪! 林觅不敢赌,小命要紧! 知道始皇暂时不会乱来就行了!她呢,也不多事去招惹他! 只是始皇真的太霸道了,一直霸着屏,弄的林觅想与雍正聊天都聊不上了,好想告诉老四,她真的好怕这个祖龙哎! 而雍正呢,最近心情不好,一张老了的脸,整个拉个老长,还与年轻时不大一样了,年轻时,脸顶多肃着,没有表情,像冰块,而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他心情不好,朕烦着呢! 所以养心殿的气压很低! 这是第四天了,雍正没有见到小老太了,雍正心里焦虑的很,常常的发呆出神。 撸着狗,批着折子,心里却有三分的分心是在小老太身上,出啥事了?!为啥联接不上了?!是不是小老太最近没进域界啊?还是分家出纰漏了?!他心中是有万分的猜测,可是纵然如此,他是半分的忙也帮不上,这份焦虑,如有实质一般,弄的全宫中上下,都阴晴不定的,随着万岁爷的心情而变脸色的。 最近宫中上下乌云密布呢! 史官最近有事可写了,当然了,在这之前,他是不敢落笔的,因为雍正太疯了,疯着跑圈,狗扑人,折腾的宫中上下都闹腾极了,还要自己做饭,折腾小厨房和菜地,这些史官都不敢写进起居注里。 但是现在雍正正常了,他也不咋折腾了,当然了,每天早晚还是去御花园遛弯遛狗,跑圈,但是其它时候,正常的不得了,随了脾气差些,时常骂大臣们以外,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的在批着折子。 史官高兴啊,这样子才叫皇帝嘛,不然这宫中上上下下的折腾,弄的无厘头的,也宫怨,上行下效的,多么影响不好?! 史官高兴,大臣们可就不高兴了,雍正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那挑刺的本事是一顶一的,想糊弄他,得了吧?! 虽说这一次万岁爷醒了,但没老糊涂,还比以前更精明了,性情呢,也更古怪了,说发作就发作,说发脾气就发脾气,威严比起以前更恐怖了,变得十分阴晴不定,帝王老了都有点这毛病,然而他们原以为雍正是可以避免的,现在看来,呵呵,是他们想多了……当皇帝的,有几个好伺候的?!哎…… 雍正心里焦虑啊,急啊,丢开折子,跑到养心殿后面的小花园来了,小花园不是小花园了,是小菜地,皇帝发话,底下的人便是再劝,谁能劝得住?!因此小花园还是变成了小菜地,种菜了! 而一角亭子里也正儿八经的改成了小厨房,为了满足雍正偶尔要下厨的念头,那是真的伤筋动骨,上上下下的宫人在折腾,连内务府也忙了个够呛! 当然了,因着此事加起来,太玩物丧志,那言官是上了一封又一封的折子上来劝雍正,劝什么呢,劝君子远疱厨,为人君者更应克制己欲,若是放纵,难免底下的人更为折腾,十分不好,甚至还把他比作了明代的木匠皇帝,和宋徽宋那个文青皇帝,恨不得说他是玩物丧志了…… 赶在雍正心情好的时候,这些折子,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然而不巧了,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不可就正好撞在木仓口了上嘛!? 好家伙,雍正骂人那是出了名的话痨,他可不会学泼妇骂街!他用笔骂人,下笔如刀啊! 而是直接用朱批在上言的折子上回骂过去,洋洋洒洒的写的折子都不够写,还自己添了纸,回骂什么呢?!骂他们不安好心,朕身子骨刚好,正是需要心气平和的时候,你们偏偏这时候来骂朕,是想气死朕?!明知道朕身子还虚弱呢,太医都说了要多动动,再说了满人弓马弦熟,一向都以武为敬,你们倒好,如今朕不过是在御花园里遛个弯,你们就看不过了,朕要是去巡猎,你们不得更要吐口水?!再说了,自己种地,自己做饭,怎么就玩物丧志了?!还把朕比作那两个不成器的混帐君王,朕是吗?!朕便是做着饭,心里想的也是百姓吃着啥,朕便是种着地,那更是了,想着百姓地里的出息有多少,朕倒是养个狗了,咋了,吃你家米了?!…… 反正是洋洋洒洒,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成为朝中上下一景,弄的满朝上下,议论纷纷,噤若寒蝉的。为什么呢?!因为雍正说了,为了上言一事杀人罚官,不好,只显得朕小气,还成全了你们的名声,哼,朕偏不如你们意,朕罚你们去种地!自己做饭自己吃,知道百姓的苦,知道朕的用心良苦!每天下地不满四个时辰,不准上朝议论朕之所为! 最后又骂了,你们知道啥?!朕所思所想,一言一行,心中全是百姓呢,你们呢,就知道揪朕的小辫子,天天找错处,用这劲头多干点啥实事不好?! 跟你们混说不清楚! 反正看到雍正回骂的折子,几个言官是当场昏倒了去! 苏培盛是深深的觉得雍正将不好的心情全部发泄到大臣们身上去了,也是他们瞎,明知道皇上心情不太妙了,还一头的往上撞! 不过,这么多天了,不光大臣们要一心往上撞。那宝亲王也终于坐不住,这可不是真的撞上来了嘛! 不过他聪明,把老五弘昼一道扯来的,说的好听,说是来看望皇阿玛龙体! 臣子要见皇上,皇上可见可不见,但是儿子要见老子,能不见吗!?都说了要见皇阿玛了,还拖了老五一道来的,便是雍正再不耐烦,也得见呐! 行吧,那就去见呗,自己撞上来的,呵呵,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 第034章 弘历弘昼 “传去养心殿吧!”雍正突然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点难受。 苏培盛知道雍正最近有心事呢, 但也不好问的, 便去诏两位爷先去养心殿了!最近的万岁爷可能是因为人上了年纪的缘故,情绪也外露了,也爱发脾气了,更爱较真了,但是若说脾性,苏培盛倒觉得,还比以前好些。以前的雍正太严肃, 事事压抑着, 有什么事也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那样的雍正, 当然让人猜不透心思, 然而,看上去真的像严肃的冰块和石头一样! 现在嘛, 感觉更活了一些,当然了,也特别的能闹腾! 雍正撸了一把两只狗,看了一下地里还未冒头的土豆, 叹道:“你们两只说说,你们奶可是出啥事了?!哎……” 再担心也得回来啊!因此便将两只狗子交给了两个太监,自行回了养心殿! 糟心的!雍正一想到老四老五,心里就沉甸甸的。这两不省心的! 百福和造化与雍正呆时间长了,更依恋主人, 因而哪肯跟小太监回去?一见雍正走了,两只竟是一脱绳,像脱疆的野马一样朝着雍正狂奔而来,“汪!” 小太监们急的满脑门子的汗啊,一面追一面急道:“小祖宗们,千万,千万别跑了……” 雍正却是一乐,见这两只还有良心的很,便对着它们招了招手,道:“得,随朕去呗!” “万岁爷,这……”苏培盛也是醉了,道:“这不合适吧……” “哼……”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培盛赔着笑,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得,怕是得吵架了…… 果然呢,雍正牵着两只狗,笑嘻嘻的道:“儿子们,走了,朕带你们去见你们哥……” 话隔着窗棱,谁听不见啊?!弘历便是再老成,表情也是挺一言难尽的,弘昼更是可怕,一听这话,竟是眼一酸,嘴一扁,竟是嚎出来了,一听见雍正进来,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雍正的龙袍,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道:“皇阿玛,要狗做儿子,不要儿臣了吗?!皇阿玛,儿臣简直难以置信,您怎么能认狗当儿子呢,儿臣在宫外听言官们说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皇阿玛如今真的连儿子也不要了,呜呜呜……” 说罢悲从中来,哭起来了。 弘历的表情就有点古怪,看着弘昼特别无语。得,跟狗争起来了,你跟狗争,你有面子,还是狗有面子?传出去,你和皇阿玛不就一样了?! 然而弘历其实知道,弘昼虽然疯疯巅巅的,但是他这个人一向极为聪慧,大智若愚,这么一叫嚷,是丢脸,然而立即就拉近了与皇阿玛的距离是一,同时,也表达了亲近和嫉妒是二,三则是告诉皇阿玛,儿子其实忧心着您呐! 雍正见了也有点哭笑不得,这狗儿子的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了?! 是有意思的很,是有人刻意造势,说朕老糊涂了是昏君呢,还是表达着亲近呢。 雍正一直知道弘昼看着是混帐,然而,他一直很聪明的,身为皇子,有什么话是会白说的?这个话也明显的表达了庆幸之意,他是真心的觉得皇阿玛没事,他的高兴。 和亲王虽然混帐,然而,在皇位上的是父亲,还是兄长,这个差距,他是知道的。 父亲在位,他便是再混帐,也没啥事,然而兄长在上面,他也得小心翼翼,不得行差踏错了,哪怕他疯巅而自保,可是,兄长忌不忌惮他,谁知道呢?! 弘昼是真的高兴,也心酸,也担心和难受的。只是那时候,弘历在前,他便是想来看,也不敢! 因为怕,怕雍正,也怕以后,为什么怕雍正,三哥的死,是真的对他刺激很大,他觉得皇权太可怖,所以,真的对雍正心里就有了恐惧,而对弘历呢,也同样,弘历出色,况且他是皇阿玛最年长的儿子了,弘昼虽早知自己承嗣无望,退出了争夺之意,然而也怕这个四哥会忌惮自己,他是小心又小心啊,自污又自污啊…… 然而,当皇阿玛真的快不行的时候,弘昼心中陡生出太多的惶恐和害怕,增添无尽的空虚。 后来皇阿玛突然好了,弘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升上来的却是酸涩和难受,他庆幸的同时,也有点唾弃自己的不孝,他的确是不孝子,因为三哥的事怕了皇阿玛,因为四哥在前,所以他避着嫌,避开的又何止是嫌,还有父子亲情啊…… 所以此时此刻,弘昼借着狗的事哭的死去活来,那眼泪滚热的,滴落在雍正的龙袍上。 雍正听闻也不禁心酸起来,他哪不知弘昼这孩子的本意?他只是也不能将这事给弄大罢了! 因此,压下了心中的酸意,反而道:“狗也比你贴心!没良心的,朕好这么几日,你倒不来看!朕要儿子做什么,还不如狗呢?!” 弘昼哭够了,俨然是惊呆了,呆滞着红着眼睛抬着头看着雍正,像个呆瓜似的! 这表情,反正苏培盛是没法看了! 雍正的眼中带着笑意说的,却不是真的指责,然而弘昼依旧像被打击了似的,糊涂的对着两只狗猛看。 一呆,二呆,三呆…… 雍正心里乐了,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撕开,没能撕得动,一时拖着腿坐到了榻上,气的甩了甩腿,道:“和亲王,朕听闻你又在府上为自己办了丧事,你整天和尚道士的闹腾,累不累,烦不烦?!弄的满府乌烟瘴气的,多叫人笑话!?” 弘昼是舍出脸来了,道:“儿臣再闹腾也比不上皇阿玛,如今满京城上下,谁不知道皇阿玛闹的宫里才是狗都嫌呢……” 雍正不听则已,一听额上的青筋跳了,怒着踹了他一脚,骂道:“自己不成器,倒管起你老子来了!边儿呆着去!” 弘昼嗷一声叫着跳开了,叫的特别夸张,一面叫还一面控诉呢,“皇阿玛真的只要狗当儿子,不要儿子们了?!四哥,你看看皇阿玛,你还不劝劝他,咱俩得把这两只狗拿去煮了吃才好呢……” 雍正被他气的不成了,瞪着他。这二货倒是聪明,知道此时不宜自己一个人只与雍正说话,因此倒点出他四哥来。 谁说弘昼傻的,这皇子们,没一个傻的,就是各自的心思用在不同的地方罢了! 弘历笑道:“皇阿玛如今龙体康健,儿子们也放心了,倒是老五,最近混的实在不像个样,倒气着了皇阿玛。” 雍正自然接话笑道:“他是个没出息的!竟与狗吃起醋来了,行,有本事把朕的狗偷走,朕还不信了这宫里上下,还有人敢偷朕的儿子的,你要是做那偷狗贼,朕叫人去抄了你和亲王府,把你一屋子的和尚道士全赶出去!” “皇阿玛偏心!”弘昼老委屈了,抽抽嗒嗒,倒与狗相互瞪起眼来,嘴牙裂嘴的没个正形,弄的两只狗呜呜呜的威胁声,不过也知道怕他,倒避着。 苏培盛忍俊不禁,觉得这五爷真是个妙人,和亲王是个挺能沉得住气的人,皇上好了,宝亲王不来,他便是再想来,也能忍着不来,若是来了,便有了刺探皇上龙体的嫌疑,若是皇上好着,倒没什么,雍正不会怪他忌他,若是不好,宝亲王怎么想?!所以才说皇家的孩子心酸呐,便是再有孝心,也得压着抑着,避退而让着。 而宝亲王也更是个妙人,他知道最近风头不大对,想来看看雍正的情况了,然而,若自己一个人来,也显得不太好,若是往日的雍正也罢了,这没什么,可是在明显感觉到雍正变了的情况之下,他一个人只身来刺探,落了个这种嫌疑,太引人瞩目和揣测……因此,他聪明啊,把五爷一并拖过来了,所以,刺探也就变成了看望和关心,再说了,指明了是儿子看望老子,谁敢揣测,哪怕在这个风头上,也没人敢说儿子关心老子就不对! 而五爷呢,就更聪明,一来就哭啊,哭完了倒混起来了,把说话的地方让给了雍正和宝亲王。 所以说,天家父子相处,处处是玄妙,这样的情况,在普通人家,能有这机灵劲?! 雍正特别无语,瞪了好几眼弘昼,道:“没出息的!倒也狗计较起来。真是……” “五弟也是一时吃味,其实他很关心皇阿玛,在府中,也一直为皇阿玛在神佛面前祈祷的,”宝亲王道。 雍正笑道:“他这性子,你便是为他说好话,朕也不信,倒是你,确实是让你担忧了!” “应该的,儿子只恨不能替皇阿玛分担病痛,如今皇阿玛好了,儿子再高兴不过的。”宝亲王笑道:“瞧皇阿玛的面色,的确红润了不少,如此,儿子也就放心了!” 雍正笑道:“朕原以为也快不行了,不料神佛显灵,倒与了朕至少二十年的寿命,说朕兢兢业业,为大清子民殚精竭虑,阎王爷也不忍心收朕,便放朕回来了,如今一想,这身子骨可不就好了吗?!也是托了福……” 太医都说了他当时是撑不过几日了,宝亲王焉能不疑?! 突的好了,鸭子飞了,谁心里都跟煮了起来似的。所以雍正这话,只是个借口,宝亲王不管信不信的,他也就不管了。 这话,却叫所有在场的人心中突的跳了一声。 至少二十年的寿命?!这话……为何如此确定?!这些日子没与别人说,偏与宝亲王说,这其中……没有敲打,谁信?! 宝亲王笑道:“也是皇阿玛有洪福,有圣祖爷护佑,满天神佛看着皇阿玛呢。此事倒叫儿子忆起圣祖爷在热河,赏的那柄如意来,儿子觉得这本是圣物,既给了儿臣,便是连圣祖爷也是护佑着皇阿玛的。昔年之事,依旧历历在目,其实儿子如今想来,当时圣祖爷不与皇阿玛,是怕其它叔伯们多心。其实在圣祖爷心里,属意的人,就是皇阿玛。皇阿玛也没叫圣祖爷失望过……” 没叫圣祖爷失望过!呵呵,别的不提,只提这如意。挺有意思。是说以后这皇位,不光是从雍正手里得,还是从康熙手里传承的。 雍正觉得现在的弘历也是心大极了。觉得没有对手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试探了吗?! 便是弘昼听的也是皱了眉。 雍正却笑了,道:“你记错了!昔年那柄如意,却是圣祖爷从赐与太子的两柄之中挑的一柄。” 宝亲王怔了一怔,笑了笑,道:“还是皇阿玛记性好,儿子竟忘了这个!” 雍正清清一笑,宝亲王真有意思啊,偏忘了最关键的,是想试探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雍正吗?!同时呢,别的不提,偏提这个。 呵,雍正岂能叫他生了贪心,便继续道:“如意,梵名阿那律,古之爪杖也!” 弘昼听出这话虽平平淡淡的,然而,却莫名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来,心惊肉跳的。 “本是赏赐太子之物的两柄,偏偏拿了一柄出来赐人,赐谁给呢,都以为是老八,也以为是猎物最多的十三,可是皇阿玛觉得儿子们都太贪心,所以一个也没给,单单只给一个小孩子,借以敲打太子,不满老八,以及冷落十三,”雍正似笑非笑的道:“如意也只是如意而已,可是映射出来的却是贪心的人……” 宝亲王脸色有点汗了,竟是跪了下来,道:“皇阿玛明鉴,儿臣提及此事别无旁心!” 雍正将他扶起来,笑呵呵的道:“朕岂会疑你有旁心,倒是你多心了!” 宝亲王委屈的道:“皇阿玛知道儿臣的心就好。” 雍正道:“圣祖爷儿子多,个个人中之龙,个顶个的孝顺,而朕儿子少,除了你一个成年的比较有出息的,其它的,还不知道呢……昔年也是朕误了,一生为兄弟所苦,为兄弟所累,所以想着,不能叫自个儿的儿子也重复朕心里的苦。如今想一想,实在对不住圣祖爷……老四也是,老五也是,这样子,便是此次朕撒手去了,圣祖爷问起来,儿子都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到底一代不如一代啊,所以,你们两个,已成年封王的,也别怨朕心狠,不拾掇个人样子来,怎么能托付重任?!朕也是被圣祖爷千锤百炼,才至有今呐,可依旧做的不够好,这基业做的再好,若是继承者不能承父制,一切又没用了……” 等等!这啥意思?! 宝亲王脸色也有点呆滞。这话里的意思至少几十层! 这是嫌他们没个人样子,说还是未定嗣,都不成器之意吗?!这话听着不对啊,感觉宝亲王是被将了一军回来了!而且还是致命一击! 雍正对儿子们都不满意,包括宝亲王,是这意思吧?! 以前定嗣了,是因为快死了,而现在呢,又活了,嫌宝亲王不成器了?!怎么听着,这么怪呢,这是找个借口说宝亲王还不如康熙的儿子们呢,还是敲打他别贪不该贪的?!老子还活着,且轮不到儿子呢,是这个意思吧! 弘昼都听的呆了,不对啊,说事归说事,但是皇阿玛为什么要带上他下手?!皇阿玛真是坑的一手好儿子,这是把他也给拖下水了?! 他不想,不想参与! 弘昼心里巨苦,觉得今天是真的被老四拖来给坑了,同时,也被雍正给坑了。 凭啥?!凭啥要当两边都不落好的受气包?! 弘昼心里委屈了,难道皇阿玛一点也不心疼自己,想像先帝一样,把他拖出来,如当初的大阿哥对太子一样吗?! 不…… 弘昼的脸也绿了。而苏培盛呢,一张脸低的恨不得到脖子里去了,那表情是半分也看不出来不对! 雍正才不管这两个儿子怎么想,反正他跟没事人似的,当没看到,笑道:“所幸朕如今身子骨还算可以,以后多重保养,好歹还能再锤打你们几年,好歹不能输于先帝的托付,朕才算对得起大清,对得起社稷,和先帝交付的重任。” “皇阿玛……”宝亲王怔怔的,没了魂一般。 雍正跟没感受到他的情绪似的,反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干!别怕出错,如今呐,你们还有试错的机会,朕还能帮你们兜一兜底,有朕看着呢,别怕出错,弘历就继续在户部当差,老五,你呢,也别与和尚道士混了,也出来当差,若是敢糊弄朕,朕削你信不信!?” 弘昼一听就耍赖了,他心里委屈呢,凭啥?! 凭啥不想来,还被老四给拖出来当垫背的,凭啥这父子打擂台了,要拉他下水?!他是爹不疼哥不爱的,一时倒是真恼了,道:“皇阿玛,儿臣没本事,只想混着,不想当差,也不会当差……” 雍正冷笑一声,道:“没事,朕教你怎么当差!” “!!!”弘昼哪敢啊,竟是又闹起来了,嚎道:“万一出了错,皇阿玛要削儿臣,四哥也丢脸,儿臣不愿干,也做不好,还请皇阿玛成全儿子吧,不然儿子也出家当和尚去了……世祖皇帝还需要人奉灵位呢,儿子就挺合适的!嗷……” 啥意思?不想干还想去跟顺治皇帝混了?!看把你能的,你咱不上天呢?雍正一脚就踹上去了。弘昼特别夸张的叫了一声,竟是往狗子后面躲,两只狗子一脸懵逼,呆滞状……简直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拿它们两只当挡箭牌! 第035章 始皇发病! 还是不是人了, 还是不是人了?! 雍正踹了一脚, 就踹到百福和造化身上去了, 一时心疼的不行,那额上青筋直跳,心疼的抱着两只委屈的狗子一顿撸,一面牵开狗子,抡起巴掌就捶打起弘昼来了,怒喝道:“还是不是人了,不知道心疼朕的狗!” 弘昼也心酸的不行了, 嚎道:“皇阿玛还是不是皇阿玛了, 不知道心疼儿子,倒心疼狗儿子了……嗷嗷!” 养心殿里一顿嚎, 那闹腾劲!得, 紧接着雍正在御花园闹腾,狗子们在宫里闹腾, 养心殿闹腾过厨房和小菜地的事以后,轮到儿子们开始闹腾喽! 得嘞,这宫里以后可劲的闹腾,怕是没个完了! 这样也挺好, 苏培盛觉得以前雍正陪着康熙办差,陪着兄弟们闹腾,那是胆战心惊,如今呢,弘昼这样儿的, 怕是连以前的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皇上闹腾还闹腾的挺开心。 至于宝亲王,呵呵,是来刺探的,然而,他这个级别的,还真不够看!别说比康熙了,比康熙的二十几个当时得力的儿子,就算了吧! 难怪皇上要说这似是而非的话来:一代不如一代! 这话,明晃晃的敲打了。苏培盛心里是寻思开了,心里还挺得意,蒙圈了吧?!当初叫你这么热情的不是来看病,就是找太医,俨然一副继承者的架势,现在昏过去了吧?!嘿,就你,万岁爷疼你的时候,你是个宝,万岁爷要是觉得你还不够格承江山,以前这种级别的,雍正都不看在眼里。 所以,雍正弹压儿子,基本上都不必费太大的力。瞧这宝亲王,傻了吧?!该! 儿子来见老子是天经地义,然而你说那话,又是啥意思?!你都问了,皇上能不挑明了告诉你,你还不够么?!自然要如你的愿!你要是不贪心不刺探,好好的只关心老子的龙体,能叫皇上这么不软不硬的钉回去! 钉的你都翻不了身! 皇上是龙群里混出来的人,那真不是一般人! 所以才说宝亲王要是不要改变一下,以后讨不了好。至少弘昼阿哥,看着荒唐,其实,他很聪明,所谓大智若愚,大概如此! 瞧这闹腾样儿,虽然皇上看着是打了,但打是亲骂是爱的,这吵着闹着,这关系不就处出来了?!感情不就深了?! 当然了,这个事,也就只有和亲王做才好,旁人也拉不下脸来,这没脸没皮的样儿,换一个人,那就变成可怕了! 宝亲王俨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后悔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同时更后悔拉着弘昼一起来了!结果弘昼得了亲近,他却…… 他的眼中难免有点羡慕出来,若是自己能顺利继位,也许……若是不能,以后这真正得宠的亲王,皇帝的儿子,只怕是老五,而非是他老四了。 没关系! 他敛下眼皮,心道:得宠与看中是两回事!他又何必嫉宠! 老五这个样子,也叫人不能看中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宝亲王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发虚,皇阿玛好像对老五也有了锻炼之意了。也就是说,自己再不是唯一的了。况且皇阿玛明里暗里的说着一代不如一代,又说着不锤个样子来不能继位,他自个儿呢,还能活的长呢,这成年的只这两个了,还有未长成的,以后……变数忒大! 可是叫宝亲王真的夺位吗?呵呵,那是想都别想,便是雍正当初也是正儿八经的从康熙手里得来的江山,便是兄弟们再闹,也没有杀一个。爱新觉罗氏,根本就没开过杀父杀兄弟的先河,谁要是敢开了这个头,下场可想而知…… 别以为老五就真的老实了,自己是要到那份上,老五也不能饶了去! 因此,宝亲王是真不甘心啊,然而,即便是动了半分的小念头,也是立即就被压下去了。 不能,他也做不到! 雍正的帝威,龙势,谁能挡,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得到的?! 因此,他心里确实是苦味陈杂,太过复杂难言了,结果这父子俩跟唱戏似的,跟民间父子似的一个躲的嗷嗷叫,一个打的直喘气,可是,却是真的特别的扎人眼,扎透了人眼的疼! 宝亲王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仿佛这一刻,有千万寒冰,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雍正扫了他一眼,呵呵一笑,现在知道逆境的滋味了吧?这算什么,与当年你老子在你皇爷爷手下的滋味,不值一提!且受着吧,还早着呢。 他摆摆手,对宝亲王道:“老四还要当差,且先回吧。朕有空,再寻你问差事!” 宝亲王一怔,看了一眼弘昼,道:“是!” 弘昼这小子多激凌啊,往外爬,忙道:“皇阿玛,儿臣也走了!” “拦着他!”雍正用手一指,七八个小太监朝他身上一扑,弘昼觉得自己快升天了,真个的!皇阿玛太狠了啊! 宝亲王出了养心殿了,还能听见里面闹腾声音,雍正的骂声,“你这皮小子,朕不管你,你就要上天了是吧?!今天你要不出来当差,朕把你皮给揭了!” 弘昼哪肯淌这浑水,还回嘴呢,“皇阿玛要是揭儿子的皮,儿子揭了这两蠢狗的皮,让皇阿玛心疼去。皇阿玛都不心疼儿子,尽心疼狗子了……嗷!” 宝亲王垂下眼敛,面无表情,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将此生此苦所有的百般滋味全尝了个遍,透心凉! 来时不甘心,所以才出言试探!虽然后悔,然而却已经明确的得到了信息,却不是他想要的信息。 皇阿玛对他不够满意,明明以前,还是看中的,为何如此?!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呢?! 雍正打累了,见老四也走了,才对老五道:“为什么不肯出来当差,别拿那些鬼话糊弄朕!” 弘昼不吭声了,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 雍正心疼了,其实,老五也不容易啊,老三强势,一直压在他们头上,老四被看中,差事当的好,又有人缘,又亲和,他老五算什么,太出彩,可不见得是好事。 雍正以前是真的忽视了老五了,其实细看的话,他糊涂的外表里面,其实带着一颗赤诚之心。 “这些年,朕也知道你很不易,哥哥都出头,只有你不能出头,你得忍着受着敬着,朕更知道你为什么要避嫌,然而老五啊,老三已经没了,朕成年的儿子只有你和老四了,便是为着一点子孝心,也不该避着皇阿玛如蛇蝎啊,权势地位,也未必能消磨掉父子亲情来……”雍正低声道。 苏培盛知道雍正要谈心,早让小太监们都出去了,他一听话头不对,自己也忙出去守着了。 弘昼一听便哭了,这一次哭并不夸张,而是无声的呜咽,是真正的伤心了。 这孩子是好孩子,知道孝顺,知道愧疚,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这些雍正都知道,他哭,正是因为他内疚,为了避开皇权争斗,只能避开父子亲情,不敢奢望父子亲情…… “儿子是怕,怕……”弘昼话出了口,又后悔了,不敢说了。 “怕落得与你三哥一样的下场?”雍正道:“你三哥的事太复杂,你也是知道的,朕便不说这个了,只是,你便只以为,朕推你出来,只是为了抗衡老四?在你心里,你皇阿玛只是如此的水平?!” 弘昼一听,便哽道:“难不成,还能是栽培儿子?!” 怎么就不能是?弘昼不信的样子,倒叫雍正挺心酸的,“便是圣祖爷,心里也是疼爱儿子们的。弘昼,你还不懂为君父之心。”只是有很多的不得已啊。以前的雍正不懂康熙,现在他却懂了。其实换他在当初康熙的位置上,未必能比老爹做的更好。 已经尽力了,只是儿子太多,人心复杂,能到那一步,算可以的了。 人世之间,真的没有完美! “以前朕总是急,因为珠玉在前,不敢辜负皇阿玛嘱托,不敢做的差了,让他老人家不安,如今病了一回,才知道万事不必非得赶趟儿,没必要做的最及时,只要不是要命的事儿,都不必着急……”雍正道:“如今朕有时间了,也有时间管教儿子们了,老五,便是为了一份孝心,你也不能再躲了!” 弘昼听的心酸,哽咽道:“儿子不孝!” 不是不想来看呐,而是不能! 这个,雍正都懂,在皇家,再没有比他更懂的了! 他有点心疼老五,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有这份心就成了,朕都明白!” 弘昼哭也够了,也差不多回过神来了,看了一眼两只窝在那咬尾巴玩的狗子,这才警惕的道:“皇阿玛,想让儿臣出来当什么差事?!儿子能力一般,实在不堪重任!” 雍正这才笑了,能答应出来就行了,便笑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这个差事,先得给你四哥!”不过你四哥才瞧不上眼这差事呢,只恐更舍不得离开京城,去做这事儿!他的面子大着呢,心里自负着,哪里瞧得上这差事。 不过说真的,老四敢接,雍正还怕他办不好,不想给呢,不是他看不上老四这人,主要是吧,老四总自诩□□上国,特别的傲慢,这人傲慢,就容易被蒙住眼睛,便是雍正,也是谦虚谨慎的。所以,雍正料定这事,老四绝对不会接。 可是弘昼不这么想啊,心里苦的不得了! 啥意思?!四哥不肯要的,才肯给我是吧?!皇阿玛还说自己不偏心! 他嘴角一抽,道:“是,儿子懂了,父慈子孝,长幼有序呢,儿子捡四哥漏着不要的就算了,还要捡这两只剩的……”说罢又委屈上了。 雍正知道他是皮痒了,道:“屁小子!给朕在府上候着,敢再与和尚道士浑闹,朕削你!” 弘昼跳了起来,道:“皇阿玛真是削完人就扔,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雍正真的气笑了,道:“滚吧,朕踹你还气了累了呢,为这皮小子,不值当!” 弘昼果然就跑了,跑出老远才高声道:“儿子告退了……” 这活泼劲! 苏培盛进来了,脸上赔着笑,道:“皇上也骂渴了,喝一杯润润口吧。” 雍正是真的渴了,饮了几口才歇了,道:“这不成器的,不搓一顿,皮就痒痒!” 苏培盛都会说话啊,笑道:“也是皇上疼五爷,心里疼着,才会下手管教呢。” 雍正听了也乐,不经意道:“看来朕的糊涂行为,在外面传的很开……” 苏培盛一听,腿就想软,雍正笑道:“无风不起浪,倒也有意思。” 苏培盛再脸大,也不敢接这个话头,便低着头只赔着笑。 雍正醒了,但是雍正开始昏庸了,呵呵……这话,鬼信!以前老八弄了点传言,黑雍正什么气爹苛兄弟的,那基本上在有心想黑的人那里,还是有传播余地的。 但是说雍正开始昏庸了,呵呵,谁信谁傻?! 但是有人传啊,传的目的,只怕是希望他昏庸……希望他昏庸干什么呢!?拉他下来啊?! 呵呵,当初老八那费劲,也没撼动他一丝一毫,就凭那些人,还不够格。 雍正倒不会这么想宝亲王,自己的儿子,哪怕再怎么着,也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但他身后的势力,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能不气怒! 雍正也乐,这事倒为他提了个醒,也罢!借此次便彻底的踩碎了他们的妄想才好。便是为此伤了些父子情,也是无可奈何! 雍正饮了茶,这才起了身,苏培盛忙跟上,道:“皇上去哪儿?!” “朕出去走走,你去传张廷玉,鄂尔泰晚上来宫里陪朕用膳,朕要见他们……”雍正道。 苏培盛忙让传旨太监去了。 “既说朕是昏君,朕又怎么忍心叫他们失望?!”雍正淡淡的语气中,却带着锋气,划出来,仿佛空气都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现在的他,倒有几分理解了小老太的无奈和容忍来。 为人父母,大概就是稍微忍让一二吧,只是在皇家,却另有不同,不能让的,绝对不可以让人升起苗头。 这一次,既助长了心,不若一并踩碎也罢! 他要把正大光明牌匾后面的遗诏给烧了!这事他想了几天了,今天才下定了决心。 便是真伤了人心,也不得不做了,有些心思,就必定得弹压下去,有些苗头,就必须打击殆尽! 断联的第四天,雍正很忙,心累!特想唠嗑!暂时联接不上,只能与儿子们,大臣们唠磕下打发时间了呗…… 雍正还是挺乐观的! 国得治,话得说,儿子得管,大臣们,得聊聊! 而小老太呢,也想雍正,一肚子的话想说呢,但是现在始皇霸着屏,一脸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林觅也不敢如何啊,甚至都没能表现出她看得到他的表情来。 所以始皇到现在也没能发觉此事,只是每一次,都只是默默的窥屏! 林觅是能感觉到始皇生命的流逝力的,还有他脸上的落寞,空虚,不甘心,实在太深刻! 只是她实在不敢与他主动搭话。始皇毕竟不一样,他是派出多少人去游山访仙去的,他与雍正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信鬼神与仙者,他面对统一了的七国,心内的空虚,是用访仙来填满。 而林觅为何信任雍正呢,不单单只是性情因素,更多的是因为,雍正心里是满的,他从不空虚,他的脑子里,心里,全是大清,只有大清! 这样的人,便不会去贪心仙鬼之事。所以雍正虽信佛,然而他做的是人事,尽的是天命。 这两个人差别真的太大了,光说始皇派了多少人出去?徐福一个,卢生,韩终,侯生等人都是! 雍正懂克制,懂牺牲,懂生死,他虽短命,也得到了长寿,可他在生死之事上,是有参悟的。然而始皇,从来没有参透过生死大事! 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这对帝王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尤其还是刚稳定下来的大秦,帝王失去目标,变得贪心,而去求仙问不死之药,这样的事的后果是,身边投奔而来很多异士奇人,这对整个朝纲都是不妥的…… 对一个昏君来说,尚且如此,然而,对一个有才,有略,有一切,只有这一点缺点的帝王来说,这就变成了致命的,尖锐的,可怕的缺陷…… 然而危机还是到来了,而林觅也不得不做选择! 林觅在空间外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光屏的呼唤,尖锐的,渴望的,带着霸道的…… 她几乎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意识拉进了空间里,来不及震惊,就已见始皇在光屏的另一端,已然倒地,疼的喘不过气来了,他捂着胸口,脸色发青,指尖发白,陷入极度痛苦之中! 这,这是心疾发作! 会死人的! 林觅呆掉了,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始皇是突然暴死的吗!?是久病,然后心脏突然不行了,然后死掉的吗?! 这一刻,林觅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也没办法再思考了,她只是知道,她得救! 光屏上能救则救四个大字特别的显眼,如果没看到就罢了,可是看到了,她不能不救! 想罢,竟是来不及多思,急速的去寻了一碗,弄了一碗灵泉进去,然后冲向了光屏! 穿梭时空,有一种奇幻之感,仿佛做梦,飘飘然然的…… 她竟穿过了光屏,到达了这个世界,始皇已经疼的几乎没有意识了,那苍老的,霸气的容颜,此时显得有些脆弱,虚弱和可怜。 他的额上全是汗,那汗几乎流了她一手。 林觅想不了那么多啊,她只是用手去掐他的下巴,想让他主动张开嘴,然而此时的始皇因为疼,是咬紧牙关的。 林觅费劲极了,单手怎么也弄不开下颌,一时也顾不得了,将碗往边上一放,双手去弄他的下巴,此时是真的用了大力气,才弄开的,至于始皇疼不疼,有没有弄伤,她是真的顾不上了! 嘴巴一开,林觅左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别闭上,另一只手端过碗,眼疾手快的往里一倒,一气呵成! 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能不能活,只看他的命数了! 她尽力了。 她此时也处于一种玄妙当中,她看着祖龙,距离如此之近,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秦始皇啊……不过可真的是霸道啊,霸屏就算了,生死之际,把她给拉入空间,便是雍正也做不到,祖龙不愧是祖龙啊,这气势如虹的劲儿! 咸鱼君。脑洞就不由自主的发散了,不知道咸鱼君与话痨帝怼上的话,会不会暗暗较劲,打量,还有交锋。一想,这脑洞就止不住。 但凡做皇帝,谁不傲霸狂啊?!说谁一定能服谁,得了吧,反正她是不信。 不过雍正那人说话,要是往好了说,那是慰帖的不得了,要是往坏了说,呵呵,噎死人,只怕能气死秦始皇。 这货窥屏了几天了,都没吱上一声儿! 这性子!搁雍正身上,他能说上一箩筐了去了…… 她还在发呆呢,外面有脚步声了,林觅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往光屏里钻进去了! 光屏刷的消失了! 直到回到了空间,林觅才恍过神来。原来她竟可以穿梭世间,这,这,这…… 但是问题又来了,她是能在对面的人十分危机的时候穿梭呢,还是平时都能呢?!万一都能,那是不是他们也能过得来?! 一想这汗就又下来了! 她过去了,可能会被困在别的世界,而对方过来,也可以困在空间…… 以后这件事,还是别轻易尝试。 林觅的心还是砰砰直跳呢! 得,这事虽做了,但她还是怕的很,得先避一避始皇再说! 但愿他能没事。不过有灵泉水保命,应该是可能的吧。 这玩意儿,可给力了,喝的家里人的皮肤都变好了,力气也好多了,连眼力听力都好上不少…… 延年益寿呢! 林觅打算这几天不进空间了,便出了来。李延寿已经能起来了,今天便有很多亲戚啊,村人来看他,家里很是热闹。李延寿一瘸一瘸的,也没表现的太逆天,倒惹出不少人安慰与心疼的意思来。 而始皇,也终于忍过了疼劲,回过了神,醒来了! 赢政捂着胸口,感觉刚刚真的差点灵魂离体的心悸和可怖。他看着一个粗碗发呆了! 而小老太早忘了碗!她太激动了,忘的干干净净!只想救人,深藏功与名的!!! 然而……捂了很久的马甲恐怕保不住了嗨…… 第036章 老太太聊天叨叨叨! “咦, 陛下,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粗碗?!是何宫人粗莽脚笨, 竟用此不堪入目之物来侍候陛下?!”赵高俨然是生气宫婢们的不懂事和粗心了。这种东西,能进到陛下眼前来吗?!脏了眼睛! 但他也怕赢政发怒,因而觑了一眼赢政的脸色!赵高见赢政脸色发白,只顾盯着碗发呆,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伸手去拿碗,始皇却眼疾手快的狠狠拿住,道:“留下!” “是, 是……”赵高忙松了手! 始皇之威是真的极其恐怖的, 他一厉声,赵高就慌了神, 忙伏地请罪。 始皇也不理他, 只是伸出手将碗拿到了自己的手里,越看越是犹疑, 然后,因为手太用力,那碗竟啪的一声脆了碎了! 碎了! 始皇的表情有一眨间的呆滞,而赵高早已经吓的脸色都白了, 道:“陛下,奴,奴并未触及,想必,想必此物是太过脆弱之故, 受不起陛下的福气……” 赵高越辩解越惶恐,因为他的话听起来很像是为自己开脱,他也的确是为自己开脱,然而这意思不是有歧义了吗?!啥意思,不关你赵高的事,就关我赢政的事,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赵高忙又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赵高这个人,其实并不会如此不济事,只是在始皇面前,他便是再有气势,再如何,也得匍匐卑微! 不管赵高心里是如何惶恐,此时的始皇可是没力气与他计较的,甚至他的话,始皇都没能听得进去! 始皇病着的这些日子是真的心情极差,因为见了异事,他也不怎么理会诸事,只将国务交给李斯,自己则关在这个殿里发愣,多数时候,只是在发愣,越是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他越是惶恐,越是害怕,也越是无力。所以,对赵高也好,对李斯,对大臣武将也好,他都没有耐性,整天阴着一张脸! 他老了,病了,弱了,他需要用如此的脸色去伪装,才能填满内心的惶恐。 说来可笑,赢政再强,他也先是人,是人,惧意,是六情之一! 他就算是始皇,为何就不能恐惧了?!他只是,找不到任何一人说。 帝王,高处不胜寒,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知道他的心声,他的恐惧,他的战略,他的雄心,他的空虚…… 所以,他讨厌别人见到他的阴沉,他的虚弱,所以最近被杀的宫人宫婢真的很多。始皇再残暴,也不会丧心病狂的无故杀大臣武将,因此,近身侍候的人就倒了霉。 不过也是,秦制之奴卑微都不如牛马,杀了也就杀了,便是始皇,也绝没有后世的仁世之心。因此,行宫内外都怕始皇,此时的他何其恐怖,是所有人又敬又畏的大魔王,即便是赵高也不例外,他敬始皇,更怕始皇!同时,也深得始皇的信任。但,这种共生关系,却绝非是因为平等。始皇甚至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赵高…… 可是,她不同!那个小老太,那个异象里的小老太不同。 他观察过她好多回了。可她没有半点回应,可是,始皇现在才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一定知道他在窥屏。 这一刻,始皇麻木的内心突然升起了股浓烈的跳动来。 她,救了他,她,懂得他,不管她是人是鬼还是神仙,始皇都觉得,有一股酸胀心涩的感觉。 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寂寞,是永远不会有人懂的。那种对生命尽头的骇惧,还有那种无人可诉说的愁怅,没有人知道…… 可是,他感觉到了,身体里澎湃的生命力!以及,内心里的渴望。 这种渴望,可能不再是征服,而是,别的东西……倾诉,感激,还有,好奇,敬畏,以及尊敬! 然而他知道这光屏里的人透着神秘,他不敢冒昧。 他对着碗,表情变化有点大。 赵高见他一直在发呆,便大着胆子抬了头,看见始皇又发呆了,道:“陛下,此餐具,似乎十分脆弱,而且,易碎。并非粗陶所制……” 秦人除了青铜器,金银,玉类的餐具以外,一般平民也就只能用粗陶之类的制品,连铁都是少见的,因为管制品。 始皇这才回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碎掉的粗碗,是一种没见过的制品,他递了一片与赵高,道:“看看,是何物?!” 赵高双手捧过,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心中存了大疑,然而还是恭敬的道:“回陛下,此物奴也不曾见过,但看纹理,应是烧制而成,只是更精细些,但……” 赵高有点犹豫,觑了一眼始皇的脸色,才小心的道:“此物虽未曾见过,然而……看粗细程度,只恐并非是贵族所用,依奴看,此物,若是有烧制之法,必然也有更精细之物,这般的粗糙之碗,若依奴,是绝对不会奉给贵族所用的……” 说到点子上了! 始皇回着味,心道,也是!那屏中小老太看穿着,绝非是贵族,只是平民。现在看来真的是平民。可是始皇可开始头疼了,难道平民样的人就一定是人吗?说不定只是老神仙,或许不是人呢?!或者……人世之间的封赏爵位等缘,尊卑等等,于她那样的人来说,可有意义?! 始皇竟有些想入了迷。也是!毕竟这涉及到人类学的范筹了,能叫始皇想到,就已是难得,他高高在上的,哪里还能想得深?! 思考这个问题,也是难为了祖龙! “陛下,您的下颌怎么青紫斑驳?!”赵高惊愕的道:“这,这,这……” 看上去像是有人掐的。 “莫非是有刺客?!”赵高急的脸色刷的白了。 “稍安勿躁,”始皇道:“是朕自己所掐,刚刚胸闷,透不过气来……” 赵高闻之愕然,这话他又不是三岁小儿,如何能信?!况且还有这莫名出现的碗……处处不同。 赵高是确信这里没有人进出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白。 秦人比后世人更信鬼神,这个时候的巫术还很发达,也不由赵高往这方面去想! 始皇盯了他一眼,道:“切勿传开!” 赵高感觉到了始皇的不耐,以及未出口的死亡威胁,一时忙伏地道:“谨诺!” 始皇将他手上的一片碎片给拿走了,赵高眼睁睁看着始高找了一个匣子,将裂碎了的碗的瓷片一片片的装进了匣子里,小心翼翼的仿佛对着绝世珍宝。赵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觉得若是能将之黏起来,只怕始皇会亲自黏起来。 这么宝贝吗?!这到底是…… 始皇又开始发呆了,似乎在后悔没有控制好力道,碗碎成了这般模样。 “勿让人碰!”始皇吩咐道。是别让宫人随意碰这个匣子的意思。 赵高应下了。 始皇感受到了心脏的强劲力道,他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一定是被喂了神药。 那么,那个异象,还能不能再见到?! 赵高见始皇没旁的吩咐,又退出了殿内,可是他的内心里是充满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见始皇未追问诏回扶苏一事,他又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内也急。旨意已拟,只等发出。可是一旦发出,就再没有反转余地了。 赵高便是想拦着旨意不发,也不能耽搁太久,他问过太医关于陛下的身体了。 最多只能拦上三天,倘若三天内始皇暴毙,没撑过去,这旨意,他便能扣下来!他拦旨意不发,为的也是这个,防这个意外!一旦始皇暴毙,而旨意到了扶苏手上,到时候,他赵高再无反转余地! 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始皇安然无恙。 所以谁现在最渴望始皇没事,赵高是一个,李斯也是一个。赵高就不用说了,李斯更是如此!他能被重用,完全是因为始皇善用。倘若扶苏继位,呵呵,扶苏只会重用蒙家,重用儒臣,而不是酷相李斯…… 谁能舍得一代荣光逝去呢?!秦国的辉煌,也是始皇的辉煌,同样也是李斯的辉煌。 以相而爵后世者,少有。李斯若是惨败于此传承嗣位之上,就真的是太遗憾了! 所以赵高寻思了寻思,又去见了太医,太医信誓旦旦说始皇的病,有点汹汹…… 可赵高看始皇的脸色不像,因此心里便活动开了……他便去寻了李斯。 李斯见赵高要见自己,也有点皱眉,但还是请了进来,面上是不失礼的。 “赵内相是说,劝陛下收回诏书?!”李斯讶然道。 “李相也为此事而愁吧?”赵高眼眸中带着精锐之光,道:“陛下活,你我二人皆活,陛下若有意外,你,我皆死!” 李斯早就想过这个事,也愁这个事,也听过赵高说过一次了,然而那一次是赵高让他睁只眼闭只眼,对赵高扣下旨意之事不告发,所以李斯为了私心,也确实是同意了。 然而现在,这又是何意?! “不管陛下此病是活是亡,”赵高眸中略带了些凶光,道:“扶苏皆不可继位,蒙家也不能留!” 李斯沉吟一声,这是勿庸置疑的! 赵高看李斯站了起来开始徘徊,便道:“只希望陛下此次疾病安然无恙,如若有意外,还是请李相与我共同两手准备了!” 李斯默然,算是应了。他知道赵高属意胡亥。二人算是达成共识了。 是啊,扶苏继位,是绝对不会重用他李斯的。不光不会重用,李斯这个位置,已经不能退下去了,一退下去,多少得罪过的人,会把他给活吃了!不光不会被重用,还有杀身之祸。 这个事,主要还在李斯身上,他私心太重是一,为公心而杀伐果断,理直气壮,还有退路。然而以私心而杀人,引来无数仇恨,早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到死都在相位上,才能保全自身。 他转移话题,“陛下如何?!” 赵高点点头,又摇摇头,李斯有点无语,道:“这是何意?!” “说不好……”赵高哪里敢说这个啊,只能用这话来糊弄了。 李斯知道他为内相,很多事肯定不会胡咧咧的,便也不问了。 而小老太呢,屋子里聚集了一堆的村里的老一辈们来聊天了。自闹分家,村里人都知道小老太家有钱,因此话语之中也乐得捧着她高兴,反正奉承话又不要钱。 这个说,“老姐姐也是真看不出来,攒了一辈子,竟攒了这样的家底儿,别说我们村,便是十里八村的,这也是头一份儿,老姐姐可是显神通呐,真是瞧不出来,这真是连底都没透出来过!” 村人到现在还在纳闷呢,这胡老太咋这么能攒钱呢?!以前愣是没瞧出来他们家有这厚实的家底儿,这分家一闹,可不全财露白了嘛,说来也是,李老头是猎户,李延亭接了他爹的班,以前是真的不知道,原来猎户这么能攒钱。原先都只以为他们家也只是日子稍好些而已。加上胡老太一向抠抠巴巴的,哪个知道去?! 胡老太便笑,道:“都是老头子和延亭拿命拼的,便是再有,也是坐吃老本儿了……” “便是老本儿,也比咱们村人的腰粗了,”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笑道:“这个家底儿,还是老姐姐有福气!” 胡老太道:“分到各房,其实也不厚实,看着多罢了!”这财不得不露白了,但是能这么炫耀钱财吗?!那不是招祸吗,所以这个时候,诉苦就有用了。 胡老太便对她们笑着,一副拉家常的语气道:“延亭伤了,这腿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要看病吃药吧?以后老了,便是一笔支出,得有人侍候。老二没啥出息,只会种地,地里的出息再怎的,也不多大,够吃,卖一点剩余能干个啥呢,还是抠着攒钱,省着过罢了,与咱们村不都差不多?老三呢,还有两个孩子要上进读书呢,这个支出,得多大?老三又没出息,这也是看着厚实,最后不好说。其实我们家也只是稍微手头宽裕些,但若说与村人拉开差距了,那也不能够,都是庄稼把式,还能学那些子地主老爷了?!田产家底比不上是一,要是先把那富贵人家的毛病学到了,在村里装起腔子来,岂不惹村人笑话?!一个村里的,谁还不知道谁了?!” 一时,众妇人都笑将起来,一阵阵的,一个个心道这胡老太真是会说话,倒叫人无处下嘴的,这话说的,既谦虚,又不把一点子家底贬到底去,说的贼让人舒服。 “也是!谁不知道老姐姐贼抠贼能攒钱啊,三个儿子呐,成亲,生子,样样都是老姐姐操持,若不是抠,哪能这么好过?!”这妇人说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是啊!”众人纷纷附合,一面又打量老太的屋子啊,既清净又凉爽,还干净极了,透亮的,雅致的,那茶,那水,那花儿,虽是野花吧,但是这收拾的真是好! “老太太如今有福气了……”妇人笑道:“就这屋子,我们学一辈子也学不出来!” “以前拥挤,这不是分了嘛,箱笼啊空出来,这才收拾的,也是亏了翠儿贴心,是又勤快,又贴心又孝顺,光说这茶吧,这壶吧,这水吧,还有这茶具,都是翠儿叫买的……”林觅笑道。 众人便都赞这茶具,这茶香,至于怎么个香法,她们也说不出来。 “我都七十了,以前想不开是有的,但现在分了家了,也有地,也有点养老的本钱,我还能活几年呐,既然这样了,何必还像以前那样似的,抠巴巴的过不了几天日子就去了地下陪老头子?!”林觅会唠嗑啊,笑道:“因此想开了。翠儿心疼我,尽心服侍着我呢,你们是不知道她,茶她泡的,花她摘的,我屋里都是她收拾的,多齐整,因此我这日子,才叫真正的养老日子,她一人儿,比我三个儿子还贴心!” 众人听了便打量翠儿,翠儿呢,只是在帘子另一边做针线呢,见众人打量,便只是一笑。 “这孩子,真是透亮的……”有人心动啊,这李家家底多厚,二房家底也不差,要是能说亲……只是话还没出口,又听胡老太说话了。 林觅笑道:“再者,我再抠,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翠儿果儿随我住呢,这屋里再暗,也得敞亮些,得叫孩子们住的敞亮些啊,炕呢,她们爹正准备起呢,也要摆放上家具,两个孩子的衣裳也得做出来,以后不说戴金戴银,这头上,总得戴个花儿朵儿吧,儿子辈的就算了,孙子辈的,总不能苦了……不然老太我,心里可过不去。真是亲孙女,她贴心她的,我记着,但也不能真当成是丫头使不是?!不能因为她心里有我就叫她陪我这老太太在这黑不隆咚的过吧?总得收拾的像个女儿家的样子才是!因此上,是我沾了两个丫头的光,这屋子可不就敞亮了!要不说丫头们有眼光呢,便是老太我,也没这闲情把这屋收拾成这个样!” 几个想提亲事的人便笑了,一下子就憋回了话头。 也是!老太看样子是重视着这两丫头,这收拾的,以后怕是配不一般的人家,庄稼人家,老太都不会答应。因此上,便是眼热人品相貌和家底的,此时也歇了嘴,不敢提了。 林觅哪不知道?!心中便是呵呵一笑,不至十岁的丫头,也有脸提这事?!当她老太傻啊。 真是,不把她们的话头给掐了,就不知道老太的厉害。 不是知道李家家底厚实嘛,我就往好了给两个收拾,有脸的,只管来提亲,看我不臊死你们! 众人便打量翠儿果儿了,见头上果然戴了红绳和绒花,衣裳呢,都是新的,榻上的被子都是新缝的,众人一见便没脾气了。谁家丫头有这个待遇?! 不说大家户的小姐,但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是比得上了! 看样子,连粗活都不给做了,只学针线,做做屋里的茶水活计,这,这,这…… 众人心思活呀,见了便只能干笑,道:“这丫头,灵泛,瞧这水灵的,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儿……” “可不敢叫她像我,我年轻时候,世道多乱,多苦啊,她不像我似的受苦,我就阿弥陀佛了,人老了,也没别的,便是吃吃喝喝,带带儿孙,只是别叫孩子们受咱们受过的苦就得了,咱小老百姓活一辈子,不就是图这个吗?!”林觅笑道。 “那是,咱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个嘛,”众妇人都笑道。 老年人混在一处能干嘛啊?不就说说儿孙? 不然就是相互攀比一下家底,或是攀比儿女孙子辈的人。这个头,林觅就没叫开。开了她这屋里多糟心,所以,她一直在引着说话头呢。没歪到奇怪的地方去儿! 听她说话的人,哪一个不赞一声这小老太,精明,厉害,便是七十了,也是让人无处下手的! 就是这样通透的人儿,若是大户人家,那可得是当家奶奶。 精成这个样子,也难怪拖着大家的时候,攒了这么厚的家底儿,也怪叫人眼馋的。而现在单过了,跟大房过了,也通透,万事不管了。这提的时候,提拔家里成这个样子,这放的时候,又这么豁达,这样的人,又怎么能不叫人敬?! 翠儿只是听着,却听出不少意味来,这丫头,其实悟性很高。 所以说话啊,屋子里的事儿,除了空间,林觅是万事都不瞒着她。能学到多少,只看她的本事了。 翠儿懂事了,但果儿,还没开窍呢,大人说大人的,她呢,在玩弹珠,反正大人说啥,她一概不入心,玩的不亦乐乎。没心没肺的跟大狗子一个样儿…… “老太太这新衣是真好看!”一妇人笑道。 “原是不想做的,翠儿不肯,说是奶都不穿新的,她穿新的像什么,便给做了,不然以我的性子,哪里舍得,一辈子没穿过这样亮眼的衣裳……”林觅笑道,“我也是舍不得的,只是想着,老大有惊无险,人也好了,我这心里踏实了,也就想着,不如都穿新衣喜庆喜庆,因此上,家里分了布料,都各做了一两套。” 众妇人又笑,端详着老太,笑道:“跟老寿星似的,可有福气呢!” 这老太了不得,攒了一辈子,攒了多少布料啊。真是叫人不得不服她这本事,同时,也不得不服她会说话极了! 老太是不想显摆,可是外面那个货不啊。家里做事嘛,因此,难免有些村人多嘴打探的。 有人捧王氏啊,偏这货连好赖都听不出来。 比如说你新衣好看啊,家有喜事,这全家都给穿上新衣了。 喜事?分家是喜事啊?! 要是胡氏或高氏听了这话,基本都会说一声,大哥醒了,所以家里都高兴,娘也高兴,才做新衣穿的,这可不就是喜事。 可是,王氏不啊,她声音高高的,道:“那可不!多亏了娘分的布料,要不说分开了过这日子才像个日子呐,现在总算是手里活泛些了……” 说的以前多苦似的。 家里人多嘛,人多口杂的,因此高氏和胡氏听了也皱眉,但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骂王氏的,一时便都忍着。 今天的王氏有点飘,四五不着六的很,那嘴咧的大大的,开开的,高兴的像只孔雀一般,忙都堵不住她的嘴。 啧啧。村人都赞叹极了,心中想道,这家里,大媳妇呢,挺闷一人,但知道护短。三媳妇呢,人人都要夸一声,赞一声识大体。所以村人都不找她们说,都盯着王氏这个蛋呢。 有几个年轻的妇人,笑道:“现在手头不紧了吧?好过了吧?!这日子可美,瞧我们都苦哈哈的,比不上你有福,娘家得力,婆家也得力!” 王氏得意极了,挺直了腰道:“那是,以后我就自己作主了,多好?!”你们比得上吗? 这话谁听不见啊,这么多人,但是林觅跟聋子似的,只作听了个屁呢,屋子里的妇人也是啧啧称奇,道:“老人家这二儿媳妇……”咋有点蠢呢?! 林觅也不说别个的,只笑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咱养老的人了,心态得放平。她便是把家里炸了,我也听不见……” 这心态! 众人服气死了,她们却做不到,要是家里有这种蠢的,她们得气死,能气十天吃不下饭!不吵不闹才怪呢。 所以啊,胡老太是有福之人,就是有福,心态好,这才这么长寿呢。 能活到七十的老人不多了! 儿子多有儿子多的好处,这儿子一多,要有蠢的,自有那精明的去收拾。 李延亭已经能站能坐能走了,因此听了这话,也是面不改色,只是把老二叫到后院去收拾了一顿,老二蔫了,到人群里就把王氏给拖走了。 王氏进了屋还有点蒙圈呢,道:“咋?咋了?!” “别丢人现眼,”李延寿也无语啊,道:“你说你今天说那些托大的话干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你呢?!” 王氏炸了,道:“笑话就笑话呗,我管他们。倒是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大哥与你说啥了?!” “是说了,你还能去与大哥吵吵?!有本事你去啊……”老二怕李延亭,老二媳妇也怕啊,听了这话,也不说话了。这事不讲究,没有弟媳妇去与大伯子吵的! 老二李延寿倒说了句正经话,道:“虽然分家了,但大哥还是大哥,长兄在上,便如父,你要是敢吱一声,我可休了你……” 王氏一听便哭了,恼道:“你有本事,为你大哥休你婆娘,也是能了你!”但到底是怂了,且不敢大声呢! 李延寿叹了口气,起了身道:“我去招呼客人了,你也出去吧,别叫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哪有你这样的,你被笑话了,我能得什么好去?!出去厨房帮帮大嫂三弟妹,客人多,家里且忙呢……” 说罢自己先出去了! 王氏还委屈呢,抹着泪。 今天是李延亭好的日子,受伤期间有不少人来看过他,当时家里乱糟糟的,因此也没留人吃饭,在农村里,这个可一定要答礼的,因此今天一并请了,同请的还有帮忙分家的里正族老等,以及最近老二老三不是扩建屋子嘛,自家也搭了厨房啊,鸡舍猪圈茅厕啊啥的,这个动起来快的很,因此请了村人帮忙的,这些日子也就都弄好了,正好都一并请了办这大事,所以今天人贼多。 三家合力请了吃饭,算是个小宴席,厨房呢,除了三个媳妇帮忙,还请了村里的爽快妇人帮忙洗菜啊择菜啊之类的,村里嘛,也不拘给工钱,哪家要帮忙,以后再帮回去就是了,当然了,忙一天了,包吃,还能带了菜回家去。因此上,厨房人是真多。 来的人里有里正,村里族老,老一辈的老人,小一辈的孩子,帮过忙的青壮年,基本上来的都来了,李延亭伤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来看了,这个事要是不请,就是不讲究! 因此这笑话一出,便有妇人打趣胡氏,道:“你家老二这媳妇,啧啧,一有钱就得意了,抖起来了,要我说,叫你家老二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一时厨房里都笑起来了。 咋?还有教唆别人打老婆的?胡氏嘴角一抽,她虽也糊涂吧,但没里外不分,便道:“她就是嘴快,没脑子,要说孝顺,老二也是真孝顺,她也不含糊,今天说要帮忙,她不也帮了吗,一声怨言没的,说买菜准备啥的,她也出了钱,虽然嘴上叨叨的,但是给了啊,这就行了,一家子过日子,还能事事较真啊……” 众人一乐,笑道:“大嫂这性子是真好,那屠户养的,倒是命真好!” 谁家媳妇有这脾气的,能在家里这样的,便是敢,那也是别人要吵闹打闹,没完没了的…… 因此,才说是真的命好。叫人不服不行! 胡氏听了也乐了,笑道:“可不正是命好!” “嘿,就是不惜命,才生不出儿子嘞……”村中妇人不禁乐了。 胡氏也跟着笑,说到底,人家是来吃饭的,帮忙是情份,护短是要护,但是嘛,也不能事事也与人家辩不是?! 大家不管咋样,和和气气的把饭吃完就行了! 胡氏端菜出去了,前面开了流水席,几桌大老爷们正在喝酒吃饭呢,孩子们跑跑闹闹的,这里弄口菜,那里弄口糖的,村子里嘛,这事儿,谁也不跟孩子计较不是?! 因此今天人是贼多,那热闹! 李延亭呢,因好了,这个慰问,那个安抚的,反正是坐着的,不做事! 而李延寿最忙,跑腿的活计全是他的,短了菜了,少了酒了,去催帮忙的人买菜,打酒,又去请村里人来吃饭了,到处跑。 李延治贼的多了,他在前院招待客人,那礼数周全的不行,人人不得赞一声李家三郎好?! 反正跑腿的事,他是没干,而招待客人,管账,听奉承,陪着诸亲友喝酒,那是快活,像个人物似的! 王氏出来正好撞见老三呢,哼了一声,便去厨房了,厨房一见她来,都笑了,道:“哟,二大娘来了,快来坐着歇歇,可是累了?!” 说罢又是一阵哄笑,哪个眼不尖啊,都瞧见了,老大把老二捶了一顿,才有后来的事儿呢。 这话当然没人明着说,但是都笑,也未必是恶意,就是打趣。 王氏一扭腰,道:“那是,我累,且被我家汉子捶了一顿呢,哼!” 众人又笑了,王氏这人,别扭是别扭,但是爽快也是真爽快,便是打趣她了,她也不恼。 王氏便道:“捶了一顿,我还心疼他呢……” “哟,瞧这恩爱劲!”有人笑的不成了。 “瞧你们那酸劲!”王氏往她们群里一坐,也坐着洗菜,一面笑道:“我家那个是个做粗活的长工,倒是老三,才是在前院喝酒陪坐的老爷呢,不信你们瞧瞧去,我不心疼,谁心疼?!大嫂,叫大哥也管管延治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二哥,跑腿的事咋都叫他干了呢,这是当长工呢,还是当管事的用了,用人也没这么用的!” 她是对胡氏说话,眼睛,却是瞧着高氏的。 高氏一听,心中也是一沉,却没吱声。心中闷的透不过气了。 胡氏一看高氏如此,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别说王氏看不过眼了,胡氏也看不过眼,李延亭也看不过,可是老三滑就滑在这,叫人下不着手。 因此,便只能道:“延亭还不能走动,待能走了,也就能帮二弟了,总得有人陪喝酒不是?!” 胡氏只能和稀泥算了,王氏哼了一声,也不意外。 其它帮忙的女人挤眉弄眼的,一阵笑。 这要是继续笑人家不睦,就不讲究了,因此都只笑。村人也没几个真正蠢的,哪个看不明白啊?! 这各人各个的性情,一看就出来了。这老三且滑着呢。 不过还是有嫉妒高氏的,因为高氏这品貌素质,一看就与村人气质不同,扎人眼的很,难免就有看不惯的,排挤之心,也多的是这般的人,也未必是坏意,只是吧,就是怀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冷不丁的往人心里戳上一下,叫人怪疼的,还叫不出疼来。 因此酸道,“这延治,妥妥一个举人老爷,当年没念书真是可惜了,就这品貌,可不是真正的举人大官?” 那妇人对高氏笑道:“当年要不是这般的品貎,只怕高秀才也瞧不上这般的女婿,谁知道,中看不中用,嘿嘿嘿……” 第037章 赢政烧香黑历史! 可不正是中看不中用?!就好看, 知礼, 面上没半分不妥, 但是其它的就…… 高氏敛着眉,没有半分不妥,只是客气的笑。 她能说什么,呛声,她不会,也不屑这么做。她更不能应和,承认丈夫不好吗, 延治也不至于那般的不好。 只是这不好不坏的, 不冷不热的,叫人难受。心里的滋味自己知道罢了, 还能到处诉苦啊?!而这种苦怎么诉, 怨丈夫冷血,不贴心?!人家得当你神经病, 说你妇道人家,还贪个那种欢乐,知不知羞?! 心不心的,村里人家, 也没几家求这个。大多数,知心的是真的少。也就凑合过。 高氏略读几个字,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如她们这般,便不会如现在这样想这么多了, 她竟不知是读书错了,还是自己错了,或者是父亲当年挑人挑错了呢。 都错了,全错了。 那人见高氏不应声,便对旁边人道:“秀才女儿就是不一样,瞧她,可不妥妥的与李老三是一对!都端的很!” 那酸味,让旁边的人都瞅了瞅这妇人,也没人应和。在人家家里,你这样说,是真不讲究。要说不能背后说去?真是……哪个背后不说人?非要当面恶心人家。 当下也没人说,但王氏不是听见了嘛,听见了不能当没听见,因此便斜眼觑了一眼那妇人,道:“中用不中用的,要不你用用试试?!” 众妇人一听,笑的脸上打跌,前仰后合,疯笑起来! 那妇人臊红了皮子,指着王氏道:“你积点口德吧?!” 王氏可不会因这事与人骂街,因此只是玩笑笑道:“咋了,不是开玩笑吗,只准你说,不准我说哈,不过也是,你想用也用不着呢,我家老三面嫩皮嫩的,你这皮糙肉厚,怕是不配!” “你!你……”那妇人又气又臊,可是因为这种事,偏又不能发作的,指着王氏,那张脸已经紫胀的说不出话来了! 厨房的妇人却乐的不行,还打趣呢,道:“对对对,李三郎这样儿的,也只他媳妇配得上了,他再不中用,你也用不着……” 一时笑的打跌,笑成了一团,还揉肚子。 那妇人恼哭了,一跺脚跑了。 其它人呢,还跟没事人似的,笑的半点不影响今天的宴宾事儿。 高氏也是特别无语,不过心里是感激王氏的,只是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王氏瞪了一眼高氏,哼,还是秀才女儿呢,面对这种人,不就没辙了?!还不是面瓜一个,瞧她怂的。因此还有点得意。这个家里,还得看她的! 这声儿闹的有点大,老太太们离厨房近,也听见了,对胡老太道:“你家这老二媳妇也有好处哈,这战斗力,厉害,还知道护着家里人,知道护着就行了,这日子也就过得去了!” “是啊,有她在,你家老二且吃不着亏呢。” 老妇人哪一个笨啊?!别看王氏蠢,但是真的泼辣,别的说不出口的,她敢!就这辣劲,能让老二那老实人吃了亏去?! 胡老太便笑,道:“一个锅配一个盖,只要老二和老二媳妇自己心甘情愿的就行了,做长辈的,便是一时呛了吵了,还能记一辈子啊?!万没有自己搭着长辈的劲去拆小辈们的婚姻的。” “那是,得被人戳死,”有妇人附和道。所以才说这胡老太会作亲呢,这性格相符互补是一,这家世相当,是二,第三呢,则是胡老太心善,原本没这个家底儿,不敢说这个大话,但是胡老太有底气能拆,却不拆,就说明她的心里是以儿女为先的,这样的人,叫人敬。 自己做了叫人敬的事了,儿女们才真敬着呢。 别看那王氏作怪,但跟别人家有些辣子媳妇比起来,这一种的,还真不够看。 有的人家越会窝里斗,有些媳妇那吵嚷的狠劲,能把家给拆了。 一个窝里不能相容的多了去了,这李家,真算太平的。 是好人家啊。 因此便问道:“大房大狗子呢?!” “在后院和孩子们玩呢,”胡老太笑道:“他还是个孩子,虽十四了,但那顽劲且没过去呢!” 众人又将话给噎回去了,是呢,还是个孩子,傻孩子,人家都说是孩子了,你还能提亲啊?!得,这老太,活成精了,没见过这样精的…… 也是,这样的好人家,便是傻子也是当成宝的,一般人家,怕也看不上,不般配! 十四了,不小了,别人家的早就议亲要成婚了,看这老太的意思,怕是还得等等,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房的家产叫人眼热啊。 不管吵吵闹闹的,这宴事算是过去了,村人也都各自散了。里正和族老们是胡老太亲自出来送的,表达感激,又说了感谢的话,里正和族老们看胡老太过的是真好,也就放了心,各自散了回家去了。 分了家,这胡老太还过好了,可见人老了,得想开,想开了,这日子可不就好过了?! 李延亭,李延寿,李延治送走了村人,家里才渐渐的安静了,留下一家子的狼藉,杯盘啊之类的,还好有帮忙的村人媳妇们帮忙,她们做事是极利落的,当下桌椅收拾了,李延寿呢,帮着把借来的桌椅还了,然后帮着打扫院子,里里外外的,是半分不偷懒。李延亭都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在一边抿茶的李延治,眼神有点冷! 李延寿这傻包,还乐呵呵的,半点不知道使唤三弟。他倒是心疼李延治了,呵呵。 王氏也瞪着李延治,跟仇人似的。谁能受得了自家男人像长工似的用,而另一个则在一边当大爷了?! 不过现在大哥能走动了,她也心虚的很,因此也没吵吵! 大哥跟一座山似的坐那,且有的是威严呢。 以前就是大哥一家之主,之前伤了是老虎不在,猴子闹腾,现在老虎好了,出来了,便是分了家,这种时候王氏也怂了! 一时没说话,村子里媳妇们帮着自家三个主妇,把厨房也给收拾出来了,里里外外的,锅碗飘盘的,弄的干干净净的。 胡老太呢,亲自把来唠嗑吃饭的老人送走了,又叫包了几包糖,叫翠儿拎出来,给几个帮忙的媳妇子,道:“不值个什么,今天真是劳动大家了,且拿着回去给孩子们甜个嘴儿,叫孩子常来家里玩儿……” “老太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众人都是感恩的,糖块可不便宜,这便是重礼了。 但也不客气,都接过来了,笑着告辞,同时带走的还有不少的剩菜啥的,村人嘛,哪个嫌剩菜了?都是硬菜,且心疼着呢。 三个主妇客客气气的出来相送,几个妇人才说说笑笑的离开李家回家去了。 一路走,还笑道:“这老太太会办事,李家做事是真讲究!” 这种事,一般谁家给钱?!给钱什么意思?一个村子里的,你给钱,人家来帮忙就成长工了?!所以真给了钱,就坏了事了。这个事与秋收,春播当短工还不一样,这不一样的性质的事儿。当短工有工钱,但这事不是! 老太会做人啊,劳动人家了,便给糖块,不轻不重的礼,受了也不会忐忑的礼。多讲究。 村子里相帮,就是这样子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家有事了,你有空也来帮忙,都是这样子祖祖辈辈的过来了。 况且给的菜也不少,而且都是硬菜,猪肉,排骨,鱼,鸡啥的,李家的菜是真好菜。 因此,这一顿谢宾客的饭,是真的都好。 都走了,家里也收拾出来了,人也累惨了。 但是李延亭在院子里坐着呢,因此,也都没各自回屋,听着李延亭说话呢。 李延亭道:“老三把账算出来,各房都填账。” 李延治当然应了。李延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道:“村里是大宴过了,这礼也就周到的还了。只是这亲戚,也要还礼,请吃饭喝酒,只几桌子人,因此上,且问你们是各房请各房的,还是都一道请?” 李延治没说话,李延寿乐呵呵的,道:“还是跟这次一样呗,各房出点子,都是亲戚,还能算着谁多吃少吃了?!” 王氏白了他一眼,傻,这货,大哥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和老三听的呢。你倒是个锤子,还不讲究上了!你不计较,我计较,老三也计较! 李延亭笑着看了一眼老二,便道:“宴亲戚这事,叫你们出钱都不合适,我受伤这阵子,两边亲戚都来瞧过我,而王家,还有高家也给了礼,王亲家还来看过,因此这个银子,我来出。” 直到李延亭这么说了,李延治才道:“三房一道出,也没几个钱,大哥何必这样!” 李延亭这下笑了,笑的有点意味深长,盯了一眼老三,道:“是没几个钱,就让你大哥出了,怎的?” 要你出,你咋就不说了,现在说这话,当谁傻呢! 李延治是个能人,他跟没瞧见李延亭的脸色似的,便道:“大哥执意要出,弟弟也不能当先,听大哥的便是,虽分了家,但遇着大事,还是大哥当家!” 当家,呵,要你出钱,你就不要我当家了! 这人,李延亭嘴角一抽,是真的瞧不上老三,也懒得看他,便对老二道:“钱我出,亲戚你请,多跑跑腿,辛苦你了,王家那边一定要请到,你丈人要来,几个舅子也请来,多买酒,这一次一定要多谢。” 老二道:“行,我去请便是,只是跑腿的事,值当个什么?也值得叫大哥谢来谢去的。” 李延亭点点头,对王氏道:“你娘和几个嫂子也尽量请来,只是若是不方便来,便准备点果子类的送去,别失了礼,钱我出!” “哎!”王氏脸上得脸,哪能不高兴,因此笑着应了,“我爹前几日还托人问大哥可好了呢,我爹可牵挂大哥的伤。” 李延亭笑道:“劳亲家记挂!” 说罢又对高氏道:“高家也一样,若是你爹不方便来的,请两个兄长来,家里嫂子孩子不方便来的,也备上礼,这钱我出!” 高氏道:“知道了。”只是这钱不能叫大哥出的。她看了一眼王氏,不好叫这钱她出的,出了这头,王氏不高兴,又看了一眼李延治,她便知道,这钱,还得是她的嫁妆里出。 幸而爹当年给了嫁妆地,每年的出息应付这些人情往来,自己的用度也够使了。 “这一次的账叫翠儿来记,”李延亭道。 李延治看向李延亭,道:“大哥,翠儿还小呢,又不识字!” 李延亭淡淡的道:“跟着你媳妇学了几天,总得练练手,请客的事又不是大账,还能错了,便是错了,大人也能指正了,趁着现在练练手,以后心里才不慌。以后治地的事儿,她也能盘账,娘屋里也有个人帮她,便是以后嫁了,也能当家。” 李延治这才不多说了,道:“好。” 这是被架空了,不被信任了,还是怎么说?! 这个家里,是没什么可图的了。李延治很明白。 王氏高兴的不成,一见翠儿当事,二见李延治被架空了,心里乐的不行了,忙道:“还是大哥明白人,翠儿且伶俐着呢,娘管教几日,有模有样的,大家闺秀似的,管个账,很简单的。可当用了!” 管账这种好事多轻省,李延治借此不知道偷了多少懒,再者,若是有心在帐上弄两个,谁知道去?! 王氏一想到好处,就喜的不成了! 那显摆的,得意劲,恨不得扭上一扭,都没眼看! 李延亭瞅她一眼,也不搭理她,翠儿是个好孩子,幸好不像这老二家的! “就这么说定了!”李延亭道。 当下老三便把今天的帐给盘了出来,然后将帐本子交到了翠儿手里,翠儿还小,到底有点忐忑,识的字也不多,但是数字那是妥妥的稳了。算帐也精明。 李延亭鼓励道:“好好做,便是错了,也没事,都是自家长辈,错了改便是。以后练好了,娘屋里缺不了你,我们都不在娘眼前,若有啥事,还是你得力。” 翠儿一听,勇气便上来了,道:“好,大伯,我一定好好做,与三婶好好学,以后好好孝敬奶。” 李延亭点点头。 帐一出,三房的账便多退少补,算是平了帐。 王氏可高兴了,拉着翠儿的手,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笑的跟朵花似的,“我的好姑娘,以后你可得了家里的大权了,哎哟,娘生你的时候可没想着会有这样扬眉吐气的一天!” 扬眉吐气?!这话咋说,啥意思?! 得大权,呵呵…… 这王氏,就是四五不着六的一人,当放个屁就完了。 王氏现在对翠儿是复杂的,一方面呢,当初打了她,后悔了,二呢,翠儿得老太太喜欢,大哥提拔,她是心里高兴,当然高兴,同时呢,也有点敬畏,毕竟她这一辈子也不管过家呢,别管小家大家,哪怕只是管个蒜葱的呢,也是管家,她从未管过,因此女儿得青眼,她是真高兴,但也有点眼酸,三呢,得大伯看中,管了帐了,又得老太亲自教养,以后这家里,能少了翠儿的好处吗,那账上,那老太屋里的好东西,翠儿全知道!!! 王氏笑的,乐的跟个霸王花似。现在打是不能打了,骂也不能骂了,得讨好了,但是娘讨好女儿,这咋看咋别扭。况且这王氏一向,怎么说呢……反正翠儿是不知道说啥了…… 林觅在屋里听见,便慢悠悠的道:“老二家的,以前我跟你说过啥,你可别忘了!” 还想打骂你女儿,不能够!翠儿姓李,是你生的不假,但同时呢,也是老太我养着呢,眼馋我的人,利用我的人,那也不能够!敢拼点生养之恩就想要胁孩子为她谋划,做梦! 这一敲打,王氏立即怂了,马上就缩了。不敢吱声。 那是,胁迫小的,讨好小的,去谋老人的,也是出息! 王氏怂包似的,往李延寿身后一躲,愣是不敢接触李延亭的眼睛,跟刀子似的,要杀人一般的厉呢。 翠儿回屋了,手上拿着账本,心里竟不知啥滋味。 老太没安慰她,这孩子聪慧,有些经历的心上的东西,得自己去仔细感受,然后有一天,自己去应付。 其实叫老太说,翠儿觉得透不过气的生养之恩的胁迫,其实真的看透了,就那么回事,其实她的这个娘,还不如她厉害呢,玩点手腕,都是透明的,谁看不透啊?! “行了,老二来我屋拿银子,明日托几个村上人,帮着买菜回来,别忘了给点礼包当谢礼!”老大道。 “哎!”李延寿应了,乐呵呵的来扶李延寿,道:“那我多买点,叫亲戚们多吃点,大哥好了,都高兴儿!” 李延亭也笑了,也不推开他,这个憨弟弟,看着傻冒,其实是个有福的,娘疼他,哥疼他,老婆呢,虽然四五不着六的,但是好歹也心疼他。 “少贫嘴!”李延亭道:“娘屋里的,也是你生的,你不上心谁上心,娘养了你就不管了?!好歹像个爹的样子!” 李延寿也是一缩,有点自责,道:“知道了,是我不孝,倒叫娘操心孙子辈的……” 李延亭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又道:“还有老三媳妇,是翠儿的师父,虽不是正经拜的,是家人,但也没理所当然的,你说说你咋不会做人呢,不知道给个谢礼?!人家拜师,还得给礼给束脩的呢?!” 这个李延寿还真没想到,便道:“那我备礼,好好谢谢三弟妹!” 李延亭白他一眼,王氏是能想得到,但她会做吗,这婆娘贼抠! 李延亭也不搭理他,摆手让他拿了银子出去,道:“给翠儿,要是你这个做爹的,敢叫翠儿为你做账,你试试看,我可捶你,与你婆娘也说一声,你大哥的银子,谁也不能多沾手……”敢贪一分且试试呗。 李延寿讪讪的,道:“我知道了……”说罢麻溜的跑了! 大哥说的,其实就是给王氏听的呢,李延寿听的出来,又不是真的傻子! 胡老太进来了,见老大在擦着自己的弓发呆,便知道老大心里落寞。 打猎虽是生计,但同时也是热爱和事业,突然的没了,这心里,能好受才怪! 见胡老太进来,李延亭便想将弓给收起来,林觅拦了,道:“还想上山?!” 李延亭道:“乍然不打猎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惜我们家也没个能继承你这手艺的,倒是可惜了……”胡老太摸了一把弓,道:“这个是你爹用过的呢,这些年,还能用,这质量是真的好。” 弓是好木头做的,同时用了牛筋扎的紧紧的,断也断不了,弦也是上好的弦。 箭头都是自己磨出来的,很尖锐。 李延亭大半辈子都与这些打交道,乍然不能继续了,心里哪里能不失落呢?!一时空虚,茫然,失去了目标。也是难免的。 这个事,别人帮不上,只能慢慢适应了。 胡老太摸了摸弓,也没再多劝什么,径自回屋去了。 李延亭摩娑着弓,心里可惜的不得了,喃喃道:“爹,以后怕是家里没人继承这手艺了……” 大狗子又有点傻乎乎的,哪敢叫上山?! 因此,倒积蓄了点热泪出来。 又小心翼翼的用布小心的擦拭干净。 猎户在衙门是有备案的,所以弓箭之类的,也是受管制的。与现代管制□□差不多,要是你家有□□没备案,等着被查被抓吧。因此,专业猎户也是要上税的。 可是李延亭要去销这个户,以后不再报这个税,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因此,又难受起来! 销户容易,交上弓箭,以后不再打猎上税就行了,但是想重新开猎户,对不起,户数的多寡,也是受管的,你想开就开啊,这山上的猎物也要休养生息呢,但凡有山的地儿,猎户的数量,都是有限制的,这是朝廷的惯例。 林觅回了屋,翠儿道:“奶,我能做好吗?!我怕我做不好……” “有你三婶帮你呢,”林觅道:“还有奶帮你呢,你不用怕。你要学的,不光是这账面上的东西,还有帐面下的人情世故,账面容易打理,真正难的是这个……” 翠儿点点头,是大伯提拔,奶信任,还有三婶的教导,她都记着,而她却是二房的人,因此,她得平衡这所有的关系,这才是紧要的! “以后翠儿出师了,也教给果儿,有了这些本事,去了婆家,也就不怕了!”林觅笑道。 翠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高氏进来了,按例晚上寻空来教导翠儿果儿一并认字儿。 不过今天高氏没啥心情,也累的慌,因此,林觅便叫她歇歇,也没叫她走,便叫她坐了,倒茶与她喝,道:“这茶,与你大嫂和二嫂喝,是糟践了,只有你才喝得出来,不算白糟塌。” 高氏道:“大嫂二嫂是没喝茶的闲情……” 林觅多会攒东西,有点好茶不奇怪,高氏便是再识货,也只是秀才的女儿,她只知是好茶,却无法分辨这是宫里才有的茶,她又没喝过。 “没有闲情,也有好处,可有闲情,也有烦恼,”林觅拉了她的手,道,“别自寻烦恼,若是真的苦了自个儿,为那孽障,倒不值当了!” 林觅怕她以后跟林黛玉似的,因为想不开,最后把自己作践死了。 她不开心,林觅全知道。 高氏眼眶便红了,她不能说丈夫不好,更不能说婆婆儿子不好。只是觉得自己若是像大嫂二嫂似的别强求,瞎活着也挺好。 可偏识得几个诗书,自以为与旁人不同了,因此便有些高雅的不同的追求来,这烦恼也就生出来了。 她要知心,要的是爱情。要的是举案齐眉,要的是知心知热。可是这些太难了!便是没有知心知情之情,好歹知冷知热也是一辈子。可是,偏是个冷血冷情的人。 爱情这个东西,在这个瞎凑和,盲婚哑嫁的时代,无异于做梦,这概率与火星撞地球一样吧。 “别不开心,想开点儿,要是真心里过不去,只当与我这个老婆子一样,也就行了,”林觅总不能怂恿她去追求爱情吧?! 这个时代,只能这样了。 别说胡老太想得开,便是真的答应了,高秀才那一关也过不了。 高秀才那守旧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只有诗书礼义,妇好家和这一套。他是别想能理解得了的。 也不怪高氏总往林觅这钻,她心里苦没处说啊,亲娘早死了,父亲呢不会理解,丈夫不贴心,又没个女儿,与外人更说不着,这心里苦的。 不叫她疏散一下,林觅是真怕她抑郁死了。 人的事情说不清楚,王氏稀里糊涂有稀里糊涂的好。 高岭之花,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高氏点点头,对林觅心里很是濡沫。她拥有世上最好的婆婆,像娘一样。娘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翠儿听了,也有点怔怔的。 高氏今天是真累了,坐了一会便回去睡了。 翠儿瞧她肩上像压着千斤似的,走路都难受。 “奶,”翠儿对于人世的不讲理,也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 林觅道:“日子是人过的,遇到这种事只能自己想开了,翠儿,以后你遇着这种,也只能这样了。你三叔那人,没有明显的错处,是最麻烦的。若是有,还能和离,但是拆解半生,代价会非常大,这是一,偏你三叔这样的,让人抓不到滑处,一点法子也没有……” 翠儿听了都难受,道:“三婶心里怪冷的……” “是啊……所以才说,万事不由人呢。”她穿来,就七十了,跟谁说理去!不能想开还能咋的?!还能去死啊?! “不过遇到这种人的概率也小,”林觅道:“若是有其它的,有了理,便占了先,便是伤筋动骨,也得拆了。” “大人孽障,孩子可怜。”翠儿红着眼睛道。 想到二狗子三狗子,林觅心里也难受。 她总有一种感觉,老三,怕是得作妖。 这要是妖怪劲头作到外面去,作出祸事来,他自己折进去不说,家也得散了! 林觅道:“三婶是你三婶,但师父永远是师父,要记住了!” 翠儿多聪明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这话听着不太祥! 林觅和翠儿便都不说了。 今天忙了一天,夜也深了,林觅便叮嘱翠儿早点睡觉。 一时满院子里是安静,林觅也睡了,睡到一半呢,结果又被一阵强烈的拉升感给自动吸进空间了。 林觅惊呆了,还带这样的!?这日子还能过吗?!她想躲两天都不行了?! 这是想闹哪样?! 她一脸蒙圈的进了空间,站在菜地里发傻。 光屏上是一张闭着眼的脸,似乎在念念有辞。 林觅吓死了,因为光屏上的人还是始皇,但是可怕是啥,他在烧香!!! 烧香呼叫她进来了?! 林觅心里是疯狂了,霸屏也就算了,他,他还开启了新的技能,烧香唤人进来了!你快嗝屁的时候拉人进来就算了,现在这烧香,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林觅试着想出去,竟没能够! 呵呵,你是祖龙了不起哦! 林觅一脸冷漠脸,心里十分不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占了上锋,竟冲淡了那心中的胆怯。 她是真的被整生气了! 始皇睁开眼睛了,一看到林觅,一时喜不自胜的上前来了,林觅瞪着他。怕你啊!有本事真来灭了我啊,跟灭六国似的! 赢政也是喜不自胜的很,因为他是没辙了,今天一天这光屏都没出现,他就觉得是仙人嘛,应该烧香可以,所以烧香的时候就默念上了,跟念经似的,结果真的念出来了!!! 果然是仙人,果然是仙人,不然烧个香咋就来了呢! “老神仙,是老神仙救了朕!”赢政走了两步又忙忙的止住了,似乎很激动,但同时呢,也很克制,似乎在斟酌着言辞,良久道:“不知老神仙要什么谢礼,也叫朕能报答一二!朕虽坐拥江山,然而宝物虽俗,老神仙再看不上眼,还请笑纳一二?!可好?” 不好! 林觅冷漠脸,假装没听见! 赢政心里有点急,见如此不中用,便以为神仙大概不喜欢凡人用东西收买,想了想,便道:“老神仙,朕虽是江山之主,然而,所拥有之物,到临死之时,才知有限,并且随时能失去,大限到时,才知己之浅薄,拥有万物,也一无所有……” 赢政大约是怕她跑了,一副主动要说话的架势。 这隔着香,隔着屏,一副信徒对神父的忏悔模式……她能说啥?!跟谁说理去哟!上帝…… 第038章 群聊召唤,祖龙VS雍正 林觅真是嘴角一抽。这烧香一事, 亏他能干得出来!他也能干得出来!气死了! 气成河豚! 等你以后知道真相, 一定会想抹掉的黑历史知道吗?! 烧香到底是什么鬼啦?!她不是鬼神!! 她好冷漠呢, 更不想谈心! 真的,祖龙,别再霸屏,别再随意呼叫了,这真受不起,受不起…… 是不是没理他,才会一直被霸屏?! 林觅是真的郁闷极了。 这种感觉, 大约就是死了的人, 无缘无故的被人从坟里刨出来的郁闷差不多吧!于是林觅便一脸高冷的看着始皇的脸,这个时候了, 她也忘了怕了!讲真, 人的心理素质是会慢慢的不断随着阅历的增加而增强的。 经历过雍正,现在再经历这个祖龙的这种骚操作, 林觅是真的觉得,不管以后再有什么人出现,她是真的不怕了! 这真是多亏了这人的福,呵呵! 始皇见仙人一脸冷漠, 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一代雄主,是何其的霸气,自从他统一六国,然后自立为皇帝时,他就再没有看过任何人的脸色, 甚至都懒得去看底下群臣的脸,身边的人他更不会去看了,更别提去琢磨这些人的心思,但是现在这一位,像凡人,但是可能是真的仙人的人,始皇不知所措了,这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挺逗的,倒是因为忐忑,少了些贪婪和野心,多了丝敬畏,也真是难得,竟能从这一位的脸上能看到敬畏。 林觅的思维发散的啊,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就是不说话呗!行,跳大仙是吧,行,我都出不去,我奉陪! 秦始皇犹豫了一会,从腰上拔下了一柄青铜配刀,说是刀,其实不像后世的大刀那么夸张,而是小的,是用来防身的。秦时宫中并不禁刀,尤其是皇帝,更是随身配刀,秦始皇当初被荆轲刺杀过,当时他身上没有配刀,吃了个大亏,心里有了障碍和阴影,身上没有刀,他就浑身不舒服! 这柄刀,其实是秦始皇的心理的一种依靠,自从那次刺杀之事,他觉得万事不可信任,因此这刀寄托了他的依赖,说是相依相伴也不为过,连睡觉都是放在枕边的。 林觅是真的被他吓了一大跳。咋?啥意思?!这人不会是想要跳进来宰了她吧。始皇的脑子,有可能抽了,林觅觉得这人这个时候他做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心里是跳的厉害,但面上却是强撑着,她想跑,但是她现在出不去啊啊啊! 真是,明明是她的空间,为啥她却被困在这,进出不得自由了?! 这个空间现在的奥秘,她是一知半解,看来以后还得用心的去适当的了解一下空间。现在虽然危机,但是有些怕的东西能慢慢搞清楚是好的!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这一次算是给林觅提了个醒。人得未雨绸缪,而不是被动接受! 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光屏的奥秘! 她以为秦始皇是想用刀划破光屏冲进来呢,毕竟一个会烧香召唤的人,别以为他能有什么理智,她也做好了弄清楚光屏到底能不能让人进来的事情,然而,万万没料到的是,秦始皇并不是这么做的。 始皇不舍的抚了一下刀柄,然后双手奉了上来,放到了货架上,道:“上次奉与财物宝珠,仙人并不接受,那些是俗物,仙人看不上,很正常。”在宫中,天下珍宝是不稀罕,因为太多了。但是林觅不是啊,她不是瞧不上,她是不敢要…… 她也被这秦始皇的这个动作也弄的愣了一下。 啥意思?献上宝刀?给她?!仙人?! 林觅已经都不知道该吐糟什么了,事情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那柄刀是真的宝刀,见血封喉,秦朝的铸剑技术其实极强,先秦以前更是灿烂,便是现代的工艺,也未必比得上那种锻刀之术,虽然失传了可惜,但是,林觅是毫不怀疑这柄刀的珍贵的。 她曾去过武汉的博物馆,见过越王勾践的那柄青铜剑,其实只有小臂长,然而隔着玻璃都能看到那股寒气逼人的可怕。 而能献与始皇的,能被始皇看中留在身边的,能是凡品吗?只恐比越王的还要好! 刀被刀柄刀鞘裹着,看不见刀身,然而那外面镶嵌的一颗祖母绿大宝石,像一只大眼睛,仿佛赋与了这刀无比锋锐霸气的灵魂。很值钱啊,但是……看样子,始皇的脑子可能是真的抽了,连这个都送了上来…… 林觅看着刀,一动不动。 秦始皇实在看不出她有想要和心动的样子,一时心里更纠结了。也是,刀虽是宝物,然而,也终是凡品。仙人看不上,似乎也正常。 秦始皇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献什么了。 一时怔怔的看着光屏发愣,两人诡异的沉默了! 良久,只见秦始皇看了看香,似乎有了灵感,道:“仙人可要享祭,朕可以行九天之祭礼与仙人,可立庙设碑,可献牛羊猪等祭品……” 林觅再也忍不住了,一时憋了个大红脸,气哼哼的道:“我,不吃祭品!” “那……”始皇刚开口就被发疯了一般的林觅打断,她粗声粗气的道:“我也不吃香!你不用总烧香!!” “……”始皇再不会看脸色一人,此时也知道她是生气了,一时气氛有点凝滞。他的眼神之中带了点疑惑,还有探究。 林觅此时怼了他,倒生出一点怯意来,希望这一位祖龙千万别发疯,啊啊啊啊,她看着始皇面无表情,然而心内却是疯狂的刷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烧香就把我叫出来了?!凭什么原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去!现在这个现状咋整?!四四,老四啊,你在哪儿哎,快出来救救我呗……急需解围,急急急!这现状,神特么尴尬! 而雍正呢,在御花园里遛弯了一会,到了晚饭的时辰才回了养心殿,此时正是晚霞满天之时,雍正在这夕阳下站了一会,只觉得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像泛着金光一般的舒服。他不得不感慨一句:活着真好啊。 苏培盛可没再跟着雍正去遛弯,他留守养心殿呢,这老家伙现在也学聪明了,也只是早上跑圈跟一下,其它时候只让侍卫和小太监们跟着,自己躲躲懒,他的精力可比不上雍正,所以能躲就躲,像这样折腾,早晚把老骨头给折腾没了。 雍正也不拆穿他,随他去了。 说到底,他的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人了,在心底里,算是亲近的。 “万岁爷,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大人早到了呢,已在偏殿候着了……”苏培盛笑着来迎道。 雍正游哉悠哉的道:“可给座了,可奉了茶?!” “两位老大臣,老奴自然给座看茶,哪敢稍怠?”苏培盛笑呵呵的道:“奴才这便去诏他们来觐见!” “去吧……”雍正慢吞吞的,挪进了养心殿里去了。 鄂尔泰和张廷玉就来了,这是私下见,而不是议事,因此二人还有点拘谨的很,“参见皇上!”这私下见,其实更危险,若是公事吧,还是有章程的,公事公办嘛,这私下见,说点啥不好的,就真的糟了! “起,两位爱卿无需多礼!”雍正笑道:“随朕进来坐,今天没有君臣,只有三个老头儿聊天!” 两人赔着笑,还能当真啊?!谁当真谁傻。但是皇上说了,他们也得附合啊,道:“是,皇上的气色瞧着越来越好了,龙体安康,是万民之福。” 雍正便笑,道:“你们二位,必也是长寿之象。” 二人便笑,跟着进去了,苏培盛给了座,二人告罪坐下了。 张廷玉是汉臣,但不是一般的汉臣,能在大清配享太庙的人,而且还是雍正下遗诏配享太庙的老臣,能是一般的汉臣吗?!他是谋臣,从康熙朝来,到了雍正这,也更受重用。雍正对他,不止是刻意的抬举,以向汉人示好,表达善待汉臣和汉人的意思,其实君臣之间,更有相得相知,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雍正倚赖张廷玉,说是左膀也不为过。张廷玉的性情是十分谨慎的,也有度,所以雍正喜他识趣,从不添乱,心里是很敬他的。 而鄂尔泰呢,是满人,这个人性情十分刚直,以前雍正为亲王时,手上短银子,向他要过银子,结果被这人给怼回来了。鄂尔泰呢,后来知道是四四继位,都绝望了,以为必遭报复。哪知道雍正不是一般人,倒瞧上这个人的刚正不阿了,因此反倒召了回京重用。十足倚重。说是右臂也不为过! 这两个人,是雍正的托孤大臣,先前觉得不好,所以给过遗诏,让他们若是在他死后,便辅佐宝亲王继位,稳立朝纲。 雍正的安排当然是稳妥的,但是乾隆压不太住。雍正一死,这两个人就交恶了,甚至十几年都不交一语的这种。彼此都瞧不上对方。当然这其中也是乾隆乐的挑拨,后期这二人党争是有点厉害,但是,乾隆打压是一,但是乾隆同样的也破坏了更大的雍正的谋划。康雍二帝一直在缓和满汉的紧张。 而乾隆手里,却加剧了这种紧张。他真不是一般人儿,说是比他爹和爷强,呵呵…… 只说张廷玉吧,别说他有功了,而且还是三朝大臣,封个公爷不为过吧,哪怕只是为了向汉人示好,缓和一下矛盾呢,结果他倒好,只封了个伯爵,在京城这种的地方,伯爵是啥玩意儿,都没眼看。 你对旧臣就这个态度,也难怪大臣不满,百姓不满,连这方面都做不好,别的你还能做好吗?!后来满汉之间可不就烈火烹油了……一点柔和的手腕都没有。 可他老子不一样,在雍正手里,这两人都敬畏的很,半点都没显出彼此交恶的意思来。当然了,私下里没有交情是真的,也不来往。 但是哪怕彼此再不喜欢,在上司这里,你们能将私斗搞到雍正面前来?呵呵,雍正能教他们重新做人。 所以才说,雍正真不是一般人,他能压得住底下的人,不光是下面的人对上面的心思,还有彼此的心思。 明君之所以为明君,是能考虑到一件事的长久影响,因而十分审慎,同时,也叫手边的大臣收起尖锐的锋芒,只乖乖为自己效力。 鄂尔泰且瞧不上张廷玉呢,但是他在雍正面前,是半点不会表露出来的,当然了,张廷玉也很不喜欢鄂尔泰。 但是在互吹这里,讨皇帝欢心,他们还会彼此来个公事上的假笑,相互捧一下对方。私底下的矛盾归矛盾,但不能在公事上扩大,更不能闹到雍正面前来了,这位爷,可不是啥善人。 比如雍正说了,“这段时日,多亏两位爱卿,不然朕病着,也不能安宁,这朝上朝下的事这般的多,若非你们辅佐,朕也头疼。” 然后张廷玉说了,道:“主要是鄂尔泰大人的功劳,臣只是按章程办事,实算不得有功!” 鄂尔泰也说了,道:“衡臣谨慎,臣却多有不足,粗中出错,都是衡臣之功,实也算不得有功。要臣说,是皇上慧眼识人!” 雍正便笑了,道:“说的也是,是朕慧眼识英才。” 一时都笑了。 “皇上性情活泼许多,”张廷玉也是老臣了,况且雍正也不是那些暴戾之臣,所以话是可以忖度着说的。 雍正笑道:“可不正是活泼许多了,朕在宫里的动静,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是!”二人笑答道,“颇听闻了些逸事。” 这两个多精,此时只是笑言,其实暗指的事,谁听不懂?!这是说现在外面风浪怪大的。 雍正笑道:“病了之后想养几天老,过点闲适的日子,看来也难呐。” 他笑道:“你们二人,是朕之前以为好不了时的托孤重臣,此事,既然已经起了风,便只能止风,却不能砍了树,若是因为树动,而去砍树,倒是本末倒置了!” 二人笑着,心中却猛烈的跳动起来。 雍正道:“东西拿来了吗?!” 苏培盛道:“让粘竿处原封不动的拿来了,正大光明匾额后一份,宗室一份,宫中留档一份,一共三份,每一份,皆是汉蒙满三式样,老奴已经检查过了,一共九分,还未拆封,原封不动的拿来了!” 苏培盛拿了三个盒子过来,都打开了,一个盒子里就有三份。 雍正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没人动过手脚,他自己亲自封过的口,检查过的,自己写的东西,能错吗?!要是这点分辨的眼力都没,都能被人蒙,才是真的要死了! 他还没闭眼,若是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这东西,那可真是疯了! 鄂尔泰与张廷玉哪怕再不和,此时也是互视一眼,心惊肉跳的。 皇上叫用膳,就真的只是吃饭啊?!所谓饭局一向都是陷阱。真的被卷进这种事里来了。这叫啥事?! 能被托孤是好事,但是,但是,但是……现在又要处理这发生过的事,抹去这件事,他们二人以后能不被怨恨?!那一位,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是不敢恨皇上,但是……他管着户部,以后若是摩擦,呵呵,那可真是…… 真是哔了狗了。 那外面一起风浪,宝亲王一来刺探,晚上就出这档子事?!谁能不多想! 皇上这敲打太狠了,这是釜底抽薪了。姜还是老的辣!这是能把那些人的手给打残了啊。 但是甭管心里是怎么心惊肉跳的,面上那是半点不露,甚至还带了点笑容,不多不少,不深不浅的职业性假笑。呵呵,呵呵,不然还能哭啊?! “端火盘来!”雍正淡淡的道。 “嗻!”苏培盛淡定的叫小太监去了。反正他是比两位老臣淡定多了的,只要雍正不倒不死,他身为雍正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是不会倒,也不会死的。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了,若连这点子自信都没有,他也是白混了! 因此,甭管这事怎么惊心动魄,反正他是岿然不动。只要不是雍正生死的大事儿,都与他不相干。他甚至心里暗挫挫的想,嘿嘿嘿,叫那宝亲王自作聪明,皇上这一棒子下去,可得把头打蒙了吧?! 跟皇上玩小手段,还真的不够看嘞。对这种事,皇上得心应手,小儿科。简单极了,都不用费心。 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苏培盛嘿嘿笑,那是真的好笑了。 皇上要自己烧了这遗诏,外面还可能会说皇上发昏了,但是,召两个大臣来一并烧,啥意思?!就是过了明路了,偏偏还是当初托孤的两个大臣,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估计宝亲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得被帝王手段给打蒙了,不老实才怪呢! 张廷玉与鄂尔泰感觉那火盘里的火烧在自己心上似的,屁股也是连着针一样的扎的难受,但偏偏不敢动一声。 雍正还慢悠悠的呢,道:“朕之前感觉大限将至,以为必死无疑,这才立下这东西,只是如今朕好了,倒也不必再留着此物,不祥的很。今天当着两位的面,一并烧了吧!苏培盛,扔进去都烧干净!” “是!”苏培盛乐颠颠的来了。 雍正看他那得意劲就想踹两脚,但是在大臣们面前,还是得持重的。尤其是这两位,不能不尊重不慎重。 火起来了,腾的一起窜高了……两人额上出了汗,感觉这火扎眼的仿佛烧到了脸上和心上似的。 张廷玉与鄂尔泰的汗呢,真是就没停过。 当差多年了,倒也不是没经历过比这现糟的情况,然而,现在这,这,这太特殊了…… 为什么呢?!突然要死的皇帝又活了,这是祥还是不祥,不好说,可能外面会出事,万一再有传言说老皇帝向谁谁谁借了命,怎么说?!什么妖言都可能会起来,若是起来了,就真的是要疯了! 皇帝怒了,可能会迁怒宝亲王,到时候,父子之间…… 那可真是要疯了!朝臣最怕的就是这个…… 怕什么?怕参与,怕被牵连其中,也不怪他们多想,实在是雍正突然好了这事,的确古怪,不仅他们心疑,外面的人更是心疑,这个时候,这个风口上,出这个事,万一,万一……那可就真的是……都难以想象这件大事传出去,会有多少风浪随之而起…… 父子之间可能就真的完了! 然而雍正却是慢悠悠的,道:“自圣祖爷后,以后大清,父不死,子不继。因此没有再立太子的传统。朕如今还有千秋,倒也不必急着立嗣!” 两人听了,也不敢附合呐,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总不能说,是是是,不必急。但也不能说立了好。因此便只能干笑。 雍正是话痨嘛,因此倒也没有藏掖,反而摊开了说,道:“此次所立之人,并非以后不会再立。此次之事,只当没发生过。所以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因为史上多的是立了一次反悔了的,结果子就被父杀掉的,或是子杀掉父的。因为这一次,就是一次怨恨。 可能会出大事的,虽然大清没有这种事,但是,但是保不住啊……万一,就真的是血流成河了。 雍正却是慢悠悠的,道:“圣祖爷有二次立太子的先例……” 这话啥意思,意思就是,现在虽立了,烧了,但是以后宝亲王依旧在考虑范围以内。 哦!明白了。 雍正还说了,慢吞吞的,道:“鄂尔泰还记得朕以前的事吗?!” 鄂尔泰怎么说啊?便道:“臣誓死不忘皇上提拔之恩。” 当年这一位可是怼回过雍正的脸。雍正现在提这个是啥意思呢,说的可不是这旧事。而是表示,虽然对宝亲王不太满意吧,但是该用还是会用的,只要他自己得力。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这一次烧的只是遗诏,叫他们别揣测以后皇位给谁呢。 得,他们算是明白了!哎,帝王之心,真是深呐! 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是要他们把这话给透出去。 意思就是说,朕好了,这次烧遗诏只是因为朕老了还想当皇帝,所以不立嗣了先,但是呢,你们别揣测以为朕就废弃宝亲王了,朕可没这个意思…… 这帝王,还真是有意思。 说到底,还是疼儿子的。毕竟是当老子的,没有像史上那些没人性的玩意,把儿子往死里逼。 这个事,要是真严肃点办,说不定宝亲王真的要被逼死了! 得!雍正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出了宫要是不把这个事弄清楚,解释明白,将意思透出去,那可就真是为自己招了祸了。 哎,当臣子的,不就得为皇帝办差事,收拾烂摊子嘛。哎,行了,明白了,一定给您办好喽,包管让外人不管揣测圣意和天家父子亲情!呵呵…… 雍正满意了,这两人多聪明呢?! 雍正还挺高兴,说到底,他这手腕没太狠,比起圣祖爷的捶打,这还是和风细雨呢,顶多是隔空打了一下,还怕宝亲王受不住外面的揣测呢。 反正这个事一办,雍正是满意了,估计外面也闹腾不起来了! “吃饭吧!”雍正一向致力于缓和满汉矛盾,所以说话办事,都喜欢用汉语的模式,不说用膳,用吃饭,比如再说不叫皇玛法,而说你皇爷爷,其实这都是汉人的说法儿。 然而这样上行下效的,下面的人知道皇上亲近着汉人呢,所以,这矛盾不就慢慢的缓和了吗? 你要是说满汉不是一家人,好嘛,底下人会揣测圣意,也会慢慢的与汉人割裂,这缝隙就只会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不可跨越的沟渠!这矛盾最终会对向自己。 雍正是个特别会佛会儒会礼的皇帝,真不是一般人儿! 他倒是慢悠悠的,可是张廷玉和鄂尔泰还能吃得进去饭吗?!谁有心情吃饭?! 但是你不能说不吃,哎! 饭怎么吃呢,两人以为会摆上宴席呢,雍正一向节俭,但是招待大臣们,好歹也要有八菜一汤吧,便是平民人家,便是请了人来家吃饭,好歹也整上几菜一汤吧,结果,是他们想多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晚上皇上吃烤土豆,而且还请他们也吃烤土豆。 两人的心里真不知道是啥心思,这啥意思啊?!皇上咋这么抠了,这么一言难尽的,真是,真是迷上土豆迷到这程度了,疯了吗,带着上朝就完了,现在…… 鄂尔泰现在挺想向张廷玉吐糟的,但张廷玉一向谨慎极了,他是半点声色都不露,反正皇上请什么就吃什么呗,难道少吃一顿,还能饿死?大不了回家再补吃,现在万没有扫皇上兴的。 所以鄂尔泰就听到张廷玉说了,“皇上牵挂百姓饮食,百姓人家就吃这个的多,百姓若知皇上也吃这个,定然高兴,觉得皇上心里有他们,与有荣焉呢……” “……”马屁精!鄂尔泰扭过了脸,认真的去看火盆边上放着的几个土豆。皇上认真的?真的要请他们吃这个?!他便是再老成,脸上也带了点出来,倒不是嫌弃,而是有点不敢置信,还有呆滞。 雍正笑着看了他一眼,忍着笑道:“晚上吃这个,养生。年岁大了,晚上可不能吃多了积食,消化不畅,可影响血气!” 鄂尔泰干笑道:“是,是,是……” 除了是,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 苏培盛还看了他一眼呢,心里挺乐呵,这位爷是不知道这土豆的珍贵,皇上一袋子呢,都数着吃,可抠了,能舍得拿几个出来分与你们吃,算真的看中你们了,还嫌个啥?!嫌吃这个丢人啊,呵呵,好歹你们吃的是烤熟的,天知道,那次自己啃生的时候,是啥心情不,关键啃完还挺高兴儿…… 一想便一乐。 “蠢才蠢才!”雍正看他烤土豆还分心,特别无语,笑骂道:“你说说你,烤个土豆还烤不好,你还能干啥?!” 苏培盛一瞧,才发现有一个小土豆掉进炭里去了,一时忙拨了出来,看雍正一脸心疼,便赔着笑道:“是奴才不中用,但皇上好歹留着奴才,奴才还会种地呢……” 雍正哭笑不得,道:“好好烤,烤没了,朕把你架火上烤烤。” 苏培盛听了便笑,便专心的去烤土豆了。 鄂尔泰也得找话说哈,只是他这种性格的人吧,想要主动找点话,是真难,尤其还是这种境况,真是。 “听说皇上还翻了小菜地,建了小厨房?!”鄂尔泰笑呵呵的赔着笑道:“皇上真是有闲情逸志。” 雍正便笑了,道:“那些言官骂的也对,但他们只知一,不知二,朕呢弄这个,一是为了养生,二也是为了种种看看,百姓地里一年出息有多少,以后底下的人想蒙朕,就难了!” 说的一本正经的,把鄂尔泰给蒙的一愣一愣的。 苏培盛闷笑,瞎说!皇上纯属就是闲的。 张廷玉也笑,这老家伙,可贼精了,他哪不知道?!要种地哪儿不能种?皇庄不知道有多少,叫底下的人种了也就行了。吩咐一声的事儿,谁敢糊弄?! 为啥非得在养心殿后面弄小菜地?!所以说,这就是皇上自己想折腾。 “皇上真是心系万民,”鄂尔泰感慨的道:“只是自己做饭,这个便有些……御膳房的人,得难受了!” “不难受,朕不吃他们的,可以赐给大臣,宗室,他们且有用呢,”雍正乐呵呵的道:“自己做,自己吃,养生,上春秋了,吃太多真不好克化,还是吃这个好,又香又好吃!” 的确香,这一烤,香味不就出来了嘛。 因此鄂尔泰一闻,倒把后面想说的话给忘了! 这土豆,好像不是一般的土豆,一股子飘飘然的香味,怪好闻的! 一时张廷玉和鄂尔泰都不说话了,盯着土豆呢。张廷玉倒是想的挺多的,他总觉得,雍正是想推广新品,虽然不知道这土豆种是怎么回事吧,反正张廷玉就是知道,皇上一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也真不怪雍正手下的人喜欢脑补,实在是帝王嘛,心思深的,那都是不得不叫人脑补,尤其是那手腕一下来,把人吓死。 帝王也没有白说的话,白干的事。 经历刚刚一番,张廷玉知道雍正还是原来的雍正呢,所以这无厘头的在宫中闹腾的事儿,也不由的寻思啊,是不是有啥深意啊。 连他都寻思,底下的人自然更寻思了,也只能往农事上想。 其实真是张廷玉想多了。 雍正纯粹就是闲的慌,请吃土豆,也是真心的觉得这两老臣不容易,要不然他才舍不得抠几个土豆分他们吃呢。自己一袋子省着吃,都没剩几个了,这个时候分出来,可见雍正是多喜欢这两人吧,那是儿子都没舍得给…… 一想,就发散啊,哎,想小老太了!土豆快吃完了,咋整,哎,虽说请客吧,但心疼啊。 苏培盛这奴才也是不中用的,烤个土豆都不会,都烤焦了哎,真是心疼! 张廷玉见雍正一脸的肉疼表情,真是难得见雍正有这样的表情呢,便笑道:“皇上罚那些御史去种地,可是累着他们了,一个个的叫苦不迭呢,但心里怕是还不服……” 雍正乐呵呵的,笑道:“不服就不服呗,种完地还有力气与朕吵,朕就陪着吵嘛,反正朕也没啥要事……” 张廷玉真是乐的不成了,得,皇上还吵上瘾了! 你说说,一把年纪了,反倒比起年轻的时候更好吵架了,也真是醉醉的! 反正张廷玉也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了,只能干笑。 然后就是一人分两土豆,一碗小米粥,几碟子小菜,就没了!连肉都没有! 鄂尔泰都惊了,这不光吃的寒瘆,还吃不饱?!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去。反正这饭不管咋样吧,是稀里糊涂的谢了恩吃完了,这么点,吃的能不快吗?! 出宫的时候,脑子里也是蒙圈的,就只知道土豆特别好吃,别的也忘了! 蒙圈的出了宫,雍正还气的骂呢,“真是喂了猪,喂了猪还知道哼哼两声呢,” 苏培盛知道雍正是心疼土豆了,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雍正是心里不得劲啊,这些子没眼力见的!不知道这东西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多了,真是气了,自己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结果这两人,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圂囵吃了!就是有仙果,他们也尝不出味儿来! 雍正笑骂,苏培盛笑着道:“这世上哪能个个有皇上识货啊,皇上的眼力,凡人望尘莫及的……” 雍正一听还乐了,道:“下次不与他们吃!朕自个儿吃还不够呢。”说罢还咋咋嘴,真好吃啊!也真想小老太啊!哎! 郁闷的洗洗睡了,两只狗子现在可尊贵了,也不去与小太监那搭的狗屋睡了,睡雍正寝宫,搭了地窝,两只睡的可香! 雍正正想小老太焦心呢,咋还联系不上呢,可急可急了。 天知道,林觅也是急的慌,老四啊老四,快来救命,在线等,急急急!看看你用龙气怎么击退始皇这二货啊,真的巨可怕嘞! 光屏刷的一下就拉开了,雍正吃了一惊,随即大喜,一看小老太就想喊呢,谁知道,光屏又出现了一分屏,一半是小老太,另一半是祖龙呢,一时怔了怔,话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 这啥情况?! 特么的有群聊功能了! 第039章 熊霸始皇 雍正多聪明啊, 一想就想的透透的。雍正巨气的啊, 好啊, 我道是谁让朕联系不上小老太呢,原来特么的出现了另一个人。 雍正一眯眼,肃杀的盯着始皇! 而始皇呢,面前也出现了分屏,一时也有点发怔,搞不太清楚状况是什么!只见光屏中人穿着黄色寝衣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上下这么一扫, 就打量呢, 始皇哪里能输了气势,一见这, 就下意识的霸气自现, 凌厉的目,也是这么上上下下的一打量, 扫着雍正! 目前始皇与林觅都处于相互试探的状态,结果出现这么个人来搅局?!他谁!?始皇紧抿着嘴角,下压着法令纹,一双眸不说话, 但也像能吃人似的,那眼神,差不多能喷火吧。 始皇在试探仙人的时候,虽有胆怯,也有敬畏, 但是,对突然出现的人,他虽搞不清状况,但是雍正气势一起,他又岂能怂?! 林觅心中疯狂的想着雍正呢,是下意识的召唤,结果雍正就真的出现了!一时大喜,一堆的牢骚要发啊,天知道,她要疯了,被始皇整疯了! 她倒也没刻意,只是心里默念,竟然真的出现了! 但是不对啊,不对啊……雍正出现了,始皇没下线!这…… 这现状,让林觅额上的汗都下来了,这,这啥情况?!雍正刚见到她的喜悦被转移了注意力,而她呢,见到老四的喜悦也淡了,消退了,紧接着而来的是蒙圈,一脸的蒙圈……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肃杀!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不屑和冷笑。呵! 大家都是皇帝,谁前谁后有什么要紧的?!呵呵,说谁一定比谁功大,谁都不服谁,说谁一定能力强,谁也不服谁,说谁比谁气势大,谁也不能服啊?! 雍正看着和气极了,但能输了气势么?!因此上眯着小眼睛就上上下下的把始皇这么一打量。他多善于观察啊,而且还一副不屑的态度,游哉悠哉的观察着! 这一观察,可不就观察点意思来了吗?! 堆满的货架,献上的宝刀,还有燃着的香炉上的香,呵,这是贺鬼神呢?!要不说这种人,连送礼都不会送呢?!你送财宝,小老太就能心动了?你像敬鬼神一样,就能得到小老太的喜欢了?!你说说你烧香又是搞什么?还送宝刀,送刀杀人还是叫人自杀呢?! 所以这个皇帝,是啥人?!连个礼都不会送,都不会琢磨人吗?!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不讲究! 雍正心里给嫌弃的啊!再去看小老太,看她紧张的很,心里就有数了,大约是被这个人给吓到了。行!只要没被收买就好,小老太不愧是小老太! 雍正的心算是放下了,只要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就行。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以后再见不到了,现在才知道这锅全在这人身上呢,呵呵,呵呵,原来是霸着屏啊。 看样子,小老太也被整的有点郁闷。雍正当然更郁闷了。 于是他鄙视的小眼神就去看秦始皇了,啧啧,黑色龙纹,篆文柱子,青铜鼎……嗯?!嗯?!嗯?! 雍正的脸色严肃了一些,然而也不掩鄙视,不过表情确实慎重了不少! 原来是秦始皇啊,呵呵,难怪了,这种人,傲视群雄,狗天狗地的一人,怪不得不懂人情世故,高高在上的人,懂个屁的人情世故,难怪这么多天了,连小老太都搞不定,但凡用点心,什么话套不出来!?想他就自恋了,嘿,朕可是只见了一两次就套的牢牢的…… 倒是你这始皇帝,牛逼是牛逼,连做人套话都不会! 也是,他地位高,人人都捧着,他能怜下才怪了。 但是雍正是服他的吗?!也未必! 普通人见到祖龙,那肯定是激动啊,可是雍正有帝王的傲气啊,再不如,那也不能服,怎么着也找点缺点出来。帝王有属于帝王的傲慢,谁能服谁啊?! 瞧瞧这上上下下的都没眼看。 送个礼也不会送,但凡会来事的,会这么送礼吗?!真是。 还有,把小老太当成鬼神一样对待了?!你是不是还要给人家设奠祭呢,你说说你办的叫啥事,小老太不被你吓疯了才怪! 不过也是哈,这种事也就始皇能干得出来,巫鬼之术盛行的秦汉嘛,啧啧……原来秦始皇也不过如此啊,在宫里搞这一套,真特么丢人! 呵呵,也是,这个人毕竟是天天想长生不死之人,贪呐。 朕可比他强多了,朕知足着呢!这货是能派人出海访仙之人,而朕呢,现在正准备派人出海去遇强呢。呵呵,朕这一点可比这一位强! 还有,还有的是呢,一时半晌的也说不完! 雍正是话痨嘛,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已经上上下下的把自己的优点和始皇的缺点对比了个完了,对比完了还给自己机智的点了个赞呢。嗯,朕比这一位强,至少现在是! 始皇了不起哦,呵呵……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一位真的太会霸屏了,霸了几天了都让他见不到小老太的面。 原来不是小老太不想见,而是被截胡了。 雍正心里气的啊,这一琢磨,可不全明白了?! 而始皇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呢,也不说话。虽然猜不出这是谁,但是知道他也是皇帝,而且有敌意,瞧那鄙视的小眼神像刀子似的飞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刮人似的,还鄙夷着摇头呢,一时心头火起,上上下下的起伏着胸膛! 不对啊,这事不对劲! 始皇便是再不分明,此时,也觉得自己烧香这事不对头了! 他的脸陡然就阴沉了,凶狠的盯着雍正,雍正呢,仿佛被一头恶龙盯上了似的。他是半点不惧,心里还哼了一声呢,这个时候了,这一位还不知道收敛,以为对着的是他那一群大臣呢!?朕和小老太能听你的?!你再强,你也是秦皇,还能当朕的老子咋的,谁鸟你?!这货,一点状况也分不清,傻啊…… 要是他,早已经软和态度,赶紧开口了,姿态放低点,别动动就用龙威压人。 啧啧,有的人,就是人情世故教都教不会,也悟不出来,朕这点本事,都是在朕老子和兄弟们手里学来的啊,呵呵……你不会吧?! 他像没事人似的,看向小老太。 林觅也是极力想吐糟的看着他呢。 她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懂这个群聊功能到底是啥意思?!她原以为被始皇霸屏,雍正是不会再出现的了。没想到,还能一起见面,这啥意思?! 林觅极力的想,既然能群聊,也就是说,一定能私聊。这取决于什么呢?! 共同点是,始皇在唤她,而她也同时在心里唤了雍正。林觅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不是烧香把她弄来的,而是唤人,不停的唤人这种,就会开启聊天的意思,是吧?!就是出现了一人,就已经天然有了一种联系! 但是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只会出现一个吗?! 这群聊是啥意思,有话也不敢讲了,有事也不敢说了,这一点隐密都没有,这叫啥事?! 瞧三人斗鸡眼似的,一个阴着脸,一个鄙视着,另一个呢,蒙圈着,但没有人说话。 静静的……叫群聊?! 这,这,这…… 光屏有穿越时空的功能,她是能去另外的世界的,这是肯定的,已被她用过了,同时呢,雍正的手穿过来过,人能不能过来,还不知道。同时,光屏有交易功能,也就是说,群聊开启后,雍正与始皇之间也是可以实现交易的。因为两边都有对接的货架了! 卧糟,牛大发了! 所以,这才是群聊功能的真正意义!而她,只是霉介! 也不全对,因为始皇是个特殊的,他能实行双向召唤,而雍正是做不到的,至少他还没有方法。 林觅想着想着就开始头疼了。 她得试试,试试看,能不能截断聊天,她得掌握主动权,真的被始皇霸屏,截屏,还拉她入空间,她早晚要被这货给整死! 因此,林觅在心内开始猛烈的开始唤了起来。 她要与老四私聊,不带始皇,啊啊啊,她疯狂的刷屏,想说始皇坏话! 这一位祖龙真的太霸道了! 他,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没想到,还真的生效,屏幕一半始皇渐渐的消失了。 始皇也感觉到屏幕开始消失了,但还能看到雍正得意的笑脸,一时狂怒,拿下宝刀,拔刀划过屏幕。 唰…… 雍正的脸也渐渐的裂了,啥意思?!为啥他的光屏也破开了?!! 他脸绿了,对着小老太喊道:“老人家……” 林觅也被这一幕弄蒙圈了,喊道:“老四……” 两人都慌了,这,这,这还没聊上,就被始皇给…… 啊啊啊,为啥这祖龙这么霸道啊,自己得不到的,就非得毁了去?!自己得不了好的,也一定要别人也得不到,跟孩子似的! 林觅真的被祖龙给整疯了!!! 她就问,这空间到底特么的是谁的! 林觅出了空间了,坐在炕上一脸蒙圈,而雍正呢,穿着寝衣,身边站着两只狗子,也一脸蒙圈呢,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难办了!” 看来,这始皇并不好对付! 搞不定他,以后怕是跟小老太私聊一下都难,更别提交易呢,这一次连个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就这么被断了联系了。 呵呵,这霸道的还算人吗?! 雍正又气又无语,抱着两只狗子一顿撸,看来这个事,得想一想对策。 这么一寻思,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哎! 小老太呢,也是一脸蒙圈呢,她只是静静的救人还不行吗?!她只是想救了人,就算了,以后不联系不行吗?!可是看这情形,是真的不对啊,这始皇不仅霸道,而且气势强大,特别恐怖,尤其是戾气的那一挥刀的气势,怪吓人的! 这熊老头!呵呵,比小孩子霸王还霸,自己聊不上了,还不叫人私聊了! 气人! 林觅也是被整的没脾气了,这个事叫啥事?!得想办法解决啊…… 仿佛只有坦诚点说开,和睦相处这一件了。 但是能和睦相处吗?!始皇这脾气,这傲气,能和睦才怪了! 这怎么搞?!哎,愁。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愁呢。而且林觅更担心另一个事,始皇贼记仇啊。你说说,他现在怕是猜到一些事了,然后想起烧香这个画面,这个黑历史,一时恨上心头,会不会也给她一刀?!瞧他给雍正屏幕的那一刀狠劲,啧啧…… 不过也是,那刀应该是过不了屏幕的。 但是他的攻击力确实是强啊,直接阻断了她与雍正的私聊。 愁人! 而此时的祖龙呢,气怒交加以后便是羞愤,羞愤过后,理智也回笼了,先是想起黑历史,就觉得丢人,脸都臊光了,普通人丢个脸,顶多红个脸,羞过了也就算了,但是帝王一丢人,就想杀人! 但是现在杀无可杀,杀也杀不着,一下子始皇是真气着了,一时挥袖将香鼎给砰咚咚的打翻了! 发了一顿大脾气,把外面的宫人吓个半死,叫他们滚,别进来以后,才渐渐的找回了理智。 光屏中出现的两个人中,应该都是人,而不是神,这是信号一,二呢,一个也是皇帝,看穿着,像是异族人,胡人?!不太像,而且穿着寝衣,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三呢,那个老太与那个帝王是认识的,一看他们眼神交换,就是见过的! 那个帝王是她召唤来的。 始皇来回踱起步来,那张脸阴沉沉的啊,能下雨似的! 一时又是恨上心头,一时又是杀气重重,一时呢,又是气愤交加,羞愤异常,黑历史不能想,一想就怒!始皇能有雍正的忍劲吗,呵呵,他是不会忍的,但是现在得学着忍了。而且那献宝献刀的谄媚丑态,始皇不能回忆,一回忆脸就黑了。一时呢,那个小老太召唤了那一位,却对自己弃如敝履?! 为什么怕自己?! 始皇想的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得解决,一定得解决啊…… 而且,他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光屏,不是神迹,这一点可以确定了……但是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更麻烦的是,始皇可以确定,对面两个人都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这种知己不知彼的现状真是糟透了。始皇就没打过这么不知彼的仗! 始皇的智商上线了! 第040章 土豆味的! 三个人啊, 都纠结上了。愁的啊,反正是烦人。其实最重要的, 还是因为不信任。林觅拥有至宝,怕人对她心生贪婪,没有安全感,不信任。而始皇霸道,看他性格是只准自己有, 不准别人有, 独占欲太强, 杀心太重,戾气重, 现在知道了该知道的,会不会生贪夺之心, 不好说, 毕竟他真的太狂霸了。 倒是雍正虽是帝王, 却识己极清, 不敢生贪念, 怕误了大清。他不是没有贪心的, 只是, 大清是他的一切, 一切可能威胁大清的因素,他是不会纵容的,包括他自己的贪心。 他是一个极会克制的一人。 所以现在的问题,只是怎么取得一个平衡了! 雍正心里寻思, 这个始皇,是个大麻烦,若是别的帝王,也许他还有点法子,偏是他! 现在三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哈,不然吵起来打起来没法收场! 可是都没睡着啊今天! 三个人有脾气的人,其实是最麻烦的关系!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关系,只存在于物理学当中,在人际关系里你试试,呵呵,包管一切都粉碎了,千万别说男的与女的关系了,只问个问题吧,三个人可以建几个聊天室?! 答的出来的都是人才! 冷一冷,想一想,怎么处理才好!当然了,思路是不一样的,始皇呢,是想着怎么对付这两人,要冷静要忍要投石问路啊,而这两人呢,却寻思着怎么对付始皇,因为这个真是个霸主! 但是群主林觅可不同意,她是空间的主人,她得拿回主动权。 这始皇,确实有点难搞。但也要想办法不是?! 这琢磨着琢磨着,没一个睡着了的。 说雍正这吧,张廷玉和鄂尔泰出宫了,雍正烧了遗诏了,雍正身子体康健着呢,太医都实证过了。两人对众人都说了,现在暂不立嗣了,待以后呗,反正是把昨晚的意思,明里暗里的都给透出来了。 当然了,众大臣也精明啊,也疑惑啊,宝亲王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了?是杜绝了机会了吗?最好奇和最想确认的是这个! 虽然当初雍正没有明示是宝亲王,但谁不知道那遗诏里就是写的宝亲王啊?谁都不傻!所以都关心这个呗! 张廷玉和鄂尔泰能将这事办砸吗?!当然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去让大家都知道,只是烧遗诏,皇上身子骨好,只是暂不立嗣了,所以呢,这只是烧个诏书的事儿,真不是大事!明示啊,暗示啊的告诉大家,宝亲王当然是考虑的,他本来就是皇上的儿子,不考虑儿子还能考虑谁啊,对吧?! 因此上,大臣们不管信不信的,也算明白了,原来宝亲王还是有机会的啊?!明白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不管是不是皇上故意让不让大家知道,或是引导大家以为是这样,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了,要么,你就接受事实,别没事找事,要么你不服,被皇上打服! 可是那些不服的,其实都用不着皇上出手,张廷玉和鄂尔泰就给收拾了。 这两人能是一般人吗,被皇上点名进宫饭局了?这个事就是他们揽了,你说他们算是包揽了这个事,万一这事没处理好,妖言出来了,这个责任算谁的?! 大家混在朝廷这么多年了,谁不谨慎啊?! 因此呢,张廷玉和鄂尔泰默契的很,张廷玉留意汉人这边,鄂尔泰留意满人这边,谁不服,去敲打谁,反正就是怀柔手段嘛,都是玩习惯了的。 也注意着满京城上下的动静呢,谁要是这个时候敢造谣说皇上突然好了是作了法,跟谁借了命,或是被什么什么附了身,所以才有那昏了头的举动在宫里折腾,或者是什么狗子精上了身之类的,甭管,一律抓了! 那速度,出动的贼快! 张廷玉和鄂尔泰能叫事情扩大吗?!扩大了,得,这事算是自己的责任了,所以呢,被请吃了饭后,他们是逃不了干系的了,这个事,也就被他们给弹压下来了。 雍正光听着,就觉得,嗯,用人用对了,真省心!爽,自己都不用怎么出头,这苗头就下去了。这敲打呢也生效了。 少造谣,少编排,少伸手,大家乐的做事,朕才喜欢提拔这种实干型的人才。 嘴大的他真不喜。嗯,他自己除外!他现在疯狂想和小老太说始皇的坏话呢! 论起用人,嘿嘿嘿,朕比始皇可会呢。嗯,不过李斯这人,的确还是挺叫人眼馋的啊……就是这个人没人压着不成,最主要的还是他私心太重,这样的人的品行,雍正是喜欢不起来的。但是用起来还是挺眼馋的。 雍正就琢磨开了,万一以后出海了,万一要打起来了,能不能跟始皇借个李斯出谋划策,这人应该挺好使……大清现在是太平世道,真的从血堆里,乱世里厮杀出来的悍气,毕竟少了,不如始皇那一帮子人才啊…… 当然了,求是不会求的,但是可以套路套路。始皇这人这么自大,呵呵,还不信了套路不着! 雍正这个人,最会借势了,身边但凡能用的,都能用着着,反正甭管是不是间接的用,还是直接的用吧,他敢用啊……始皇的领导班子,还是很叫人眼馋的…… 最近的京城可热闹!为啥呢,大臣们,贵族老爷们,最会琢磨上意了,皇上不是喜欢土豆吗?!因此,他们最近也常吃土豆,玩土豆了,怎么玩呢?这东西又不是珠子可以盘一盘,雍正喜欢佛珠啊,所以这些老爷太太们,本来也就跟着学,弄点珠子盘一盘呗。但是土豆就…… 好吧,改成种,皇上都在宫里种呢,所以各府里,数得上名姓的都在种这个,花园子拔了,种土豆! 包括宝亲王,宝亲王痛苦啊,有话不能说,后面的势力又逼着他时,因此,他就怂了,躲了,他不是老爹的对手,烧遗诏这事就让他晕了头,更何况还是别的了。他深深的认知了这一点,因此,更明白,自己还差着远呢,再是什么呢?!若要进,他也没能到那个大胆的地步,因此,不管是为了消除心里的痛苦,还是借此躲上一躲风头,他便开始也学种地了,跟那些言官一样…… 只是一个是被罚,一个是自罚。 粘竿处报上来,雍正都呵呵笑:你学刘备啊?! 呵呵,别说你学刘备了,便是你当年学朕,也学个四不像! 你种地干啥呢?!不种地的人突然种地了,不知道的,以为朕逼你种地去了,要发配你了咋的?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能上位有多难受。呵呵,所以这弘历,真不是雍正嫌弃他,现在是越看他做事,越不行。这个时候一定得稳。他没稳住。你这么会琢磨,你就咋不上天呢?!干别的不行?非得种地,别人种地,朕信,你种地,打死朕也不信! 这货,朕还没往死里下手呢,只是烧个遗诏,要是遇着重耳他爹,你试试你现在可还有狗命在?! 雍正在心里吐糟几句也就算了,随他风的去!像小老太说的似的,还能事事上心呐?可不累死,随便吧。 反正压下去了就成,大臣们也不闹腾了,大家本本分分做事,就清净了! 不过最近京城里确实是热闹,皇上爱狗爱土豆儿,大家伙儿自然也就喜欢吃土豆,烤土豆。 土豆是个红人,你要去了那酒楼,头名菜是啥,包管是烤土豆!?咋,你外地人还嫌寒碜,皇上和张廷玉,鄂尔泰就在宫里吃烤土豆呢,你们还嫌寒碜,你们想吃啥?龙翅凤肝啊,你吃的比皇上,比一品大员还好啊,你试试呗…… 行,那就吃,烤土豆,种土豆,连说话都是土豆味,说的也是土豆话,百姓们也是寻思开了,皇上这是整啥呢,可是想种土豆,还是咋的?! 反正京城红了,慢慢的外地也就红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反正这不就风风火火的种上土豆了吗?! 张廷玉和鄂尔泰见那一派都缩了头,老实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压下那些造谣的不容易啊,等到能喘上一口气了,便砸嘴琢磨开了,感觉那天那个土豆餐虽寒碜吧,但是还挺好吃的哈…… 虽然吃不饱吧,但是挺香的啊。 他们回来以后才知道了,原来没人吃过皇上给的土豆,就他们俩个有,其它大臣还好奇呢,问土豆好不好吃呢,好吃啊,当然好吃了……别说好吃,就是不好吃,能说不好吃吗?! 其它大臣还羡慕上了,明里暗里的说这两人就是不一样,在皇上心里是头一份,皇上视土豆如命的一人儿,竟然分土豆给他们吃,呵呵呵呵呵……听说了,皇上连儿子都一个不舍得给,天天宝贝的锁箱子里头呢。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味儿,啥意思,一个土豆,能比山珍海味还好吃了?!等回过味来了,他们明白了,他们嫉妒的不是能吃皇上的土豆,而是皇上的宠信啊。 啧啧,这可真是独一份儿的重臣和信任。 哦……明白了。 土豆还是挺好吃的哈,这是事实! 这不是宠信是啥?!不识宠的这两人,也是叫众大臣无语! 而胡老太今天家里就请客呢,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虽然李延亭受伤的这段时间,胡家并未来人看望,但是李家出于要宴亲,还能不去请吗?! 既然都请到了,还能不来?因此便来了人,来的是谁呢?是胡氏的嫂子,赖氏。 带了点礼,来了还亲热的叫胡老太姑妈呢,胡老太客客气气的,也没说什么,只有胡氏却是红了眼睛,俨然是有点怪胡家无情了,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爹和大哥也不来看一眼吗,便是请到了,也该来,哪怕只是来喝个酒吃个饭呢,也是亲戚的意思,便是不为我呢,为着娘也该来,这都亲上加亲的,难道还比不上别人更亲吗?!倒也不是拘什么礼,人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可是这么大的事,竟这般忙吗,不请都不来。知道的,都道是你们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家有了什么嫌隙,若是我们李家贪图了你们家什么似的!” 赖氏一进胡氏屋就听胡氏一顿排揎,她竟也不恼,拉着胡氏的手道:“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个事你可真误会大了,真不是家里不来人,而是真农忙,且顾不上呢,若是能来,早来了,咱们俩家是亲上加亲的人家,能不来?本来是没空来,想托人告个饶的,只是知道是一家人,必无二心,这才没这么做,我料姑奶奶是定不怪的,难道是我想错了?!” 赖氏这么一说,胡氏还能揪着不放?!因此便只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人家都已经上门了,哪怕只是来一个呢,他也不能先一通发作吧,便道:“爹与大哥他们在忙什么呢?!” “这不是快秋收了吗?!天天蹲地地呢,也晒的很,”赖氏道:“家里地多,得请短工,样样都得安排好,我本是妇道人家,又帮不上忙的,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因此,全是爹和你大哥几个兄弟在忙,我本有心来,但家里的事实在脱不开身……” 胡氏听了,气消了一些,笑道:“怎么收稻子竟比我家的早一些?!” “种的早一些,便早些收,你家还有多久能收?!”赖氏道。 “十天半个月吧,”胡氏道:“所以这才赶在农忙前把礼节应了,不然忙起来,怕也顾不上了。”说罢又道:“原来爹和大哥忙这些个,那顾不上,也是有的,我并不怪……” “只希望姑妈不怪才好,”赖氏笑道。 胡氏道:“娘更不会怪了。” 赖氏这上上下下的一扫,家里变化还挺大,道:“妹夫伤的日子,分家了?!家里可闹了?!” “说不上是闹,反正就是分了,”胡氏道,“娘住我们大房,但是有养老地和养老银子,因此上,倒比以前还方便些。” 赖氏听她一五一十的将怎么分家的,分了多少地,多少银子都一一说了,赖氏听了都有点吃惊,堆上笑道:“姑妈还挺能攒银子的,竟分了这许多?!” “是啊,一百多俩呢,延亭最多,”胡氏还乐呵呢。 赖氏笑道:“姑妈对妹夫也是真好了,这些年妹夫虽拖着大家,但好歹分家的时候姑妈没亏待了,没均分,若是均分,才是亏心了。早些年老二老三生孩子各种花费,家里各项开支的费用,不都是妹夫支应着的?!” “老二老三如今自建了屋子,现在基本上各房用各房的了,倒也不搭界!”胡氏笑道。 “姑妈可还给你气受?可还偏心老二老三?!”赖氏笑问道。 “本就亲一层的人,这话是怎么说?!”胡氏诧异的看着她。 赖氏眼珠一转,笑道:“大房的出息的确挺厚实的,想必妹夫这些年也攒了些私产。” “这我却没问,反正是延亭管着,我不问。”胡氏道。 赖氏无语的看着她,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心头一梗,醉了醉,道:“你不知道有多少!?” 胡氏笑道:“知道做什么,娘是亲姑妈亲婆婆,延亭更是踏实稳重的,我也省了操心,多好?!”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只笑道:“这般的产业,在村儿里,是头一分了,这日子得多好过?!以后这些都给大狗子?可想过再生一个?!” 胡氏摇了摇头,道:“不再生了,娘说了,便是兄弟姐妹也讲缘份,若是生了个好性儿的,大狗子这样子,怕拖累他,若是个不讲良心的,只怕嫌弃大狗子,所以不打算再生了,娘都发了话,延亭也说了,我都听娘和延亭的。” 没想到胡老太与李延亭还挺疼大狗子的。那以后的家业岂不都是大狗子的?! 赖氏倒生了点心思。以前倒不曾想到过李家有这个家产。只以为李延亭顶多能贴补两个家里呢。没想到……看来李延亭的本事挺大的。也是!妹夫这人嘴严的很,便是猎了什么好东西,只怕也没透过风声,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 因此,赖氏的笑容便真诚了三分,笑道:“你是主妇,还能不当家?妹夫又不是那种掌控的人,你何不要过来自己当家!” 偏胡氏是个不上道的,道:“我本是个无主张的人,当不了家。这一次延亭受伤,我吓的像没了脚的蟹,全是娘作主呢。因此上,没这个主张,嫂子何必操心?反正娘和延亭,嫂子是知道的,我最信的人,怕什么?!”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良久道:“你不是能主事的人,就得想想以后了,就得给大狗子娶上一个能照顾他,能帮着理家的人,那样的人儿,里里外外的一把抓,以后你和大狗子都贴心,还能照顾你孝敬你的才好呢?!” 话说到这份上,胡氏便道:“若是有好的人,劳嫂子说说,叫娘和延亭也看看,我是听他们的……” 赖氏嘴角抽了抽,点头。其实说这话,心里就是有心思的。 姑嫂二人在屋里嘀咕,王氏从厨房里钻出来往厨房瞅了两眼,对李延寿道:“这妖妇又来了,只怕要来哄大嫂,大嫂是个没脑子的,还巴巴的呢,去请了,才来了这么一人,胡家人都死绝了不成,一个都不来看,还不是不将李家放在眼里!娘还在呢,哪怕不在嫂子面上,也得看娘面上,也该来个像样的!” 李延寿也不高兴,见胡家这样轻忽自家,哪能高兴,不为着大哥,为着娘,他也不高兴啊。 但是这话不好说的,便没吱声。 王氏暗搓搓的道:“先前这姓赖的作妖,哄了大嫂多少好东西去,我去不便的,你且去听听,只当去看娘。我看看她想干啥?!与其便宜了她胡家,还不如给我们呢,这姓胡的贼不是东西,只怕眼馋上娘的东西了,呸,一个孤寡老人也惦记,一个傻子侄子也贪心,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延寿见她骂的难听,道:“行了啊,别胡乱骂,” “我骂她呢,没骂娘和大嫂。”王氏道:“你且去听听……” “这多不好,”李延寿道:“哪有听嫂子壁角的,不讲究!” 王氏掐了他一把,李延寿就是不肯去。 两口子倒是在厨房里拌起嘴来。 今天高家来了两个兄弟,是高氏的两个哥哥,高秀才没来,这是意料之中的,家里女人和孩子也没来,当然了,二狗子三狗子也没回来,高秀才天天拎着他们教礼认字呢,哪能像以前那样野。 王屠户和四个儿子都来了,王家四子与王屠户一样,生的高大壮实,本来天天杀猪的人,力气就大,又多食油水,这体形很是壮硕,一老头和四个儿子就能占一桌。王家可是与李家比较亲近的,不仅来了这五人,还有四个嫂子,七八个孩子,全来了,所以今天家里就吵吵的很。 王屠户有点过意不去,自家来了这么多人,高家和胡氏来的人加起来才三个,弄的他们一大家子人来打秋风吃独食似的。 因此便有点别扭。 李延亭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笑道:“李家孩子少,还冷清呢,这一来人,家里马上就热闹起来了,亲家这些孙子辈是生的真好,养的也壮实。” 王屠户笑道:“也就这个好处了。” 说罢,又道:“我家幺儿要是有点不好的地方,还请亲家兄弟多担待了。” “没有不好的地方,亲家太客气了。”李延亭道。 王屠户是来了以后才知道这里分家了,这事不讲究,李延亭腿还未好就分了家,这事闹的。但他也不能说什么,自己女儿的性子是知道的,因此一猜就猜到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能怎么办呢,只能就这样了。 两人揭这话题,便聊了起来,说了些米价和猪肉价之类的市价的话题。 人多,开了三大桌,打了酒,包了糖,果子之类的,还烧了不少硬菜,一顿饭是吃完了。 高家两个兄弟还算克制,喝的少,王家四个壮年可是喝了不少,东倒西歪的了。 这一用完饭,高家两兄弟便要回家,高氏送出来,又将礼给递上来了,道:“大哥二哥带回家,给嫂子和孩子们的回礼,也没来吃饭,这个,是大哥的心意。多谢记挂了,还有这个,是给爹的!” 高大郎道:“你这个大哥是个办事周全牢靠的。” 高二郎接了过来,谢过了,又道:“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管是分没分家,都得孝敬老人,敬爱兄长,有空就家去,二狗子三狗子那别担心,爹天天拎着教训呢,包管再过几天就有礼数了,像模像样的。” 高氏应了,说了几句,与李延治二人将高家兄弟送走了。 赖氏也要家去呢,客客气气的来老太屋里与老太道别,正好大狗子也在,翠儿果儿也在,赖氏一瞧,就瞧出点意思来。 大狗子正在吃甜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一股子奶香,翠儿和果儿呢,在剪花枝插瓶,头上身上的穿戴,干净整齐,一看手,倒是润白了不少。而大狗子一身更是干净整洁,他憨的很,还甜甜的叫了一声舅妈。 “这孩子,如今懂事了,以前来时,他还在外瞎跑呢,一身脏污,也不讲究,现在看着倒跟大小伙子一样了……”赖氏笑着看向眼前的茶,那香味儿…… 胡老太想开了?感觉现在舍得用心了,也舍得花钱了,这日子过的?! “现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常在家拘着,总不能跟几岁似的老在外疯跑,”胡老太笑道:“你爹和你男人还好吧?!” “好着呢,”赖氏说了些家里的事,又问大狗子,道:“这吃的什么呢?!” “是奶皮子,”翠儿笑道:“奶叫做着吃的,说是吃了补智。”其实就是灵泉水拌牛奶,翠儿手巧,再放点干果类的,再往井里一冰,是真好吃。 大狗子惦记着人,以为她要吃,便道:“舅妈也吃点?!” “我一把年纪了还能跟孩子抢吃的啊,”说罢笑起来道:“大狗子自个儿吃吧。” 大狗子见她真不吃,这才自己吃了。 这牛奶稀罕,难的是少见,有心寻来,可见是用了心思。 胡氏便笑道:“大狗子这模样,真是十八变了,这般的俊,以后可配个什么样的才配呢,怕不是要天上的仙女去?!” 胡老太笑道:“他啊,我得将他留到二十再说亲。” 胡氏一怔,话头都被堵了,道:“啊?!” 胡老太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他才十四,也许还没开窍,等开窍就好了。” 这是还没放弃希望,以为傻子还能变不傻啊?!真是…… 但是这话说了不好听啊,因此胡氏便道:“二十有点过了,最多十六七,该得说亲了……” 胡老太却笑了道:“二十还大么?!我生老大的时候都三十了,二十还小呢,我就多留几年,就只当他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大狗子听了笑道:“我陪着奶。” “乖!”胡老太笑道。 赖氏真是憋的脸色不好,陪几年,呵呵,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这年纪,也不怕突然有个长短,呸,说留到二十,是拿话搪塞自己的话呢,赖氏一万个不信! 不在入地之前把大事定下了?赖氏可不相信这老太真个的会耽误大狗子到二十。万一老太有个闪失,这孩子…… 再说了,早早订了亲,娶进门,也有人照顾不是?! 就这样子了,还能指望娶到什么好亲不成?! 赖氏挺一言难尽的告辞走了,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便知道在胡老太这里是入不了手的。因此便拉着胡氏要胡氏送到村口。 姑嫂二人走了。 这些,大狗子是不懂的,可是翠儿却听出来了,对胡老太道:“奶……” “只要我还在,大狗子的一辈子的大事,不会胡乱折腾,不是瞎配阿猫阿狗的,”胡老太道,就怕胡氏啊,糊涂的听她嫂子摆弄,什么人都能与大狗子来配了。呵呵,好人家的姑娘能将女儿嫁给现在的大狗子,塞过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翠儿有点忧心的看了一眼大哥,说实话,大哥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都心疼,若是娶个不疼他的嫂子,以后就苦了…… “等你大伯娘回来,你叫她进来我有话说!”胡老太道。 翠儿应了,表示知道了! 而王屠户呢,正与王氏说话呢,王屠户看了看李家二房和三房自建的屋,点了点头,听着女儿的抱怨,道:“你的嘴可积点德吧,别总太损,这样就很不错了。” 王氏听了不乐意,道:“分家的时候本想与爹送个信叫爹作主……” 王屠户哼道:“你请我,我也不来,你姓李的分家,我姓王的来掺合算怎么回事?!你少瞎折腾。” 王氏一噎,气道:“我自姓王,结果生的两个姓李了,我倒是外人了,爹更好笑,又说我姓李了,我又不姓王了,我这又不姓李又不姓王了,我姓个啥?!” 王屠户被她说的好笑,也是哭笑不得,道:“反正你少把你爹卷进你们家的事来。” 看她还郁闷呢,便虎着脸道:“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相处,更要孝敬你婆婆,要是敢再出夭蛾子,看我不来抽你!” 王氏才不怕呢,还叮嘱道:“爹以后多给我点骨头和肉,我不吃,延寿还要吃呢。分开吃好啊,可以尽情的吃了……” “没良心的,”王屠户既好笑又哭笑不得,虽说女儿有点作吧,但是女婿是真好,便是二房稍差点儿,以后这日子也好过,这个女婿憨是憨了点,但王屠户是瞧着越瞧越顺眼,“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不知道心疼你爹。你爹杀点猪,分点肉与你,你几个嫂子还盯着呢,别说你嫂子了,你四个哥,还得瞅着呢,嘴上不说,心里可不定怎么想……” 第041章 不许霸屏 王氏道:“难道爹还能不给啊?反正都分家了, 以后我哥要是都不孝敬你,我接你到我家来过!延寿也肯!” “说什么傻话?!”王屠户虽这么说, 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暖乎乎的,又叮嘱她几句好好过日子的话,然后来见胡老太,胡老太送出来, 客客气气的送出去了。 李延亭和李延寿二人送着王家父子, 拖家带娃的人都出了村口, 李延寿是真贴心,见大舅子们都喝醉了, 因此还借了牛车亲自扶到车上送回去的。当然了,还带了点糖果子类的东西。王家客气, 李家也不能小气啊。 席散了, 家里就安静下来了。 李延亭正想回家, 却瞅见胡氏与赖氏手拉着手的站在村口的岔路口还在说话呢, 也不知道嘀咕什么, 因此皱了皱眉。 他对胡家是真没好感。这婆娘是个不知数的, 人家男人不上门, 一个女人来, 算怎么回事?!而且还是看伤的大事,要是旁的事,你来走亲戚,是真没事, 但是这样的事,还不来,就真的是不上心了。这心里得多没拿这亲戚当回事,才会这样做呢?! 家里亲人伤了,哪怕再忙,抽个空来看一看,也知道轻重,才好呢。 结果胡氏呢,前几天还抱怨怨恨着的,今天人家嘴上一糊弄,她就与赖氏又亲亲热热的说话了。 你亲热就亲热吧,关键是得说好话啊,连好话也不会说的人,能说啥?! 李延亭也没多说什么,先回家去了。 胡氏好半天才回来,李延亭状似随意的道:“嫂子说啥了说这么半天?!” 胡氏万事都是不瞒他的,道:“大狗子十四了,嫂子说了若有好的,给留意着相看……” 李延亭一听,已是心头火腾的烧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省省心吧,大狗子再是傻子,也由不着他们胡家糊弄!” 胡氏吓了一大跳,一吓一委屈,眼眶就红了,想辩解,也没敢。 李延亭还想说,翠儿过来了,这才止了声。 “大伯娘,奶叫你进屋说话。”翠儿道。 胡氏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砰砰跳的去了,她也知道今天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翠儿对李延亭道:“大伯,今天的帐我盘出来了。” “你盘就行,大伯还能不信你?”李延亭笑道:“又没几个钱,便是剩了,你拿着买头花戴吧,小姑娘家家的,也得戴个花儿朵儿。别太老成。” 翠儿一听眼睛就红了,愣了半天,点了点头。便是亲爹,也没这样贴心的。她亲爹可想不到呢。憨性子的人,对女儿家的事,根本不会仔细的去设身处地的着想。 李延亭回屋去了。 翠儿回屋,便听到胡老太对胡氏说话呢,问她,“你嫂子说什么了?!” 可能是语气太婉和,胡氏倒放松下来,笑道:“嫂子说大狗子十四了,这个样子,与其到外面说亲去,不如亲上加亲,知根知底的,以后也好照顾他,大狗子虽有点傻,但是胜在懂事,家底厚实,因此上,便问我个话,想要个什么样儿的……” 翠儿听了心里一跳。 胡老太皮笑肉不笑,道:“你答应了?怎么说的?!” 胡氏是半点不会看脸色不对,还笑道:“亲上加亲更好啊,嫂子说她娘家的二丫头今年十三了,长的可周正,又活泼又能拿事儿,以后定能持家的,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说是哪天叫我回娘家,她好叫回去,一并见上一见……” 林觅心里真的火,对胡氏这糊涂真是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却是不冷不热的道:“那丫头我见过,几年前回胡家见到她,可是个泼辣的,那嘴,半点不饶人。怕不是与你二弟妹一样的,只怕比她还泼,你二弟妹再凶,好歹心疼延寿呢,万一是个心狠的,你可不是好心害了大狗子!” 胡氏不听则已,一听还真愣了,道:“还有这事?娘见过,想必是不错的。罢罢罢,这事不提也罢。我竟是糊涂了,没见着面,只顾着瞎高兴了!” 林觅特别无语,觉得他的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什么,还没谱的事,就高兴上了?! 那赖氏自己也有女儿呢,却舍不得,表亲不表亲的不说,只是若是真有意,这不是更亲上加亲,拿自己娘家的侄女儿充数,算个什么?! “你那嫂子虽是个精明的,却没作过亲,她在这方面却不懂,所以这事你别管了,你做不了主!”胡老太道。 胡氏还乐呵呢,道:“知道了,反正我听娘和延亭的,倒是我白高兴了一场!” 翠儿听了,颇有点无语。 胡老太也是神奇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可跟你打声招呼,大狗子至少要留到二十才成亲的,你可别瞎应人,别人若提,你一概回了。若是叫我知道,你敢在外面胡乱应大狗子的婚事,我可不饶!” 胡氏听了脸色有点发白,她是比较怕胡老太的,但还是大着胆子道:“娘,真个的留到二十啊?!” “嗯。”胡老太道:“大狗子还有一魂未归位,这事你别乱说,得等到二十以上了,说不定就归位了。” 这可把胡氏和翠儿都给说怔了,胡氏先惊后喜,随即竟哭了,道:“娘,真个的,真个的?!” 胡老太点点头,养个六七年,喂六七年的灵泉水,想必再是木头,也开窍了。 “是谁说的,娘怎么不告诉我?!”胡氏激动的道。 “幼时一个老和尚说的,只是你嘴大,怕你藏不住话才瞒着的,这事你别出去胡沁,为了大狗子,你也该警警神了。”胡老太道。 胡氏激动的呀,道:“娘,我一定不乱说,一定不乱说,太好了,太好了!听娘的,留到二十,再怎么着,也得等他自己愿意了,再说成家的事。” 说罢便哭成一团。 瞧这没出息的,然而也是一片爱子之心。 胡老太算是把她糊弄住了,让她回屋去了,胡氏激动的走了。 “你大伯娘这种人,吓是不禁吓的,得哄着,”林觅对疑惑的翠儿道:“你吓她,她当时记着,后来又忘了,可能还会好心办坏事,误了大狗子一辈子,哄却是有用的,再怎么糊涂,大狗子是她儿子,她牵挂焦心。” 翠儿点点头,琢磨出点味儿来了。 胡氏现在终于有希望了,所以一回屋就与李延亭说了,李延亭一听就知道是娘哄她呢,但是,想到自己的腿,也是信的,他便点点头,道:“这事先别乱说,且听娘的。大狗子一辈子的事,别耽误了。总得娶一个知冷知热的,这一辈子,咱们才能放心!” “嗯!”胡氏是真的应了,高兴的哭啊。 翠儿正准备倒茶呢,却见李延寿进来了,先是蹲在胡老太脚边,道:“娘,儿子挺不孝的,生的两个,还叫娘操心,这是给娘的,总不能叫小的还啃老的。” 胡老太倒是愣了,看他给的银子,笑道:“你娘还有呢,哪要你的?你且收回去吧,你生的丫头,也是我亲孙女,我还能苛待了,又不见外。” 李延寿却不肯,坚持要老太收,胡老太心中倒是一暖,到底收下了。 李延寿去打量翠儿和果儿,两个丫头现在过好了,这差别一看就知道,李延寿心里有点酸,也有点自责,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挺不负责任的。 从怀里掏了掏,掏了个木盒子来,道:“买了头花,不是什么精致的金银制的,只是时兴的绒花,你们也大了,常日里戴戴吧。” 翠儿是真愣住了,眼睛也红了,爹能想到这,是真的很难得了。只是难得的这亲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也别扭。 但是心里是真的高兴。谁不渴望亲情呢? 看翠儿哭了,李延寿也挺不自在的,村里汉子,哪里会表达什么亲情,因此倒别扭起来,道:“我还备了礼给三弟妹,我去了,她做两个孩子的师父,这个事不能省了……” 说罢便跑了。 胡老太笑了,心里知道怕是李延亭提醒的,老二这性子憨傻的,他能想到才怪,跟熊脑子似的人儿,还能指望他事事周全?! 果儿是没小没肺的,还去挑头花了,乐吱吱的。 大狗子早也凑过去了,不过他对这些没兴趣,便又扭身去找积木了。 胡老太搂了搂翠儿,知道她心里酸又高兴呢,笑道:“难为他想起来,到底是你亲老子。” 翠儿点点头。 过了半晌,高氏进来了,笑道:“二哥给我买了礼包呢,还挺重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有心,你就收着,算他有良心。他若想不起来,我还得捶他。”胡老太笑道:“亲人是亲人,可是师父是师父,便是一家子人,也不能这般凑和着当没这回事。” 高氏心里挺高兴的,只是还有点担心,“怕是二嫂不知道,知道了,怕得吵。” 胡老太却不管,这憨熊,治不了老婆还能干啥。 果然,李延寿到了晚上,才与王氏说这事,王氏一听就炸了,道:“好哇,你这个李延寿,知道先斩后奏了,你可厉害!” 李延寿哪能怂,事都做了,自然粗声粗气的道:“咋?我是你男人,还做不了一家的主了?!这事,你要是敢闹,我和丈人理论去!” 王氏气了个好歹来,骂道:“我爹能向着你?!” “丈人可喜欢我嘞。”李延寿得意道:“我要去告状,丈人得骂你不孝不敬的,这个事就这么着了,你再敢吱声,看我不收拾你!” 王氏一听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一时气的胸口起伏,竟不骂了。 李延寿得意呢,哼,欠收拾,现在蔫了吧。夫妻之间其实真不用论理,一论理,反倒生疏了。还不如胡搅蛮缠。李延寿就是霸道主张一回了,咋地?! 正得意没一会,却听不见声儿了,一时回头望了一眼,见到王氏正抹泪呢,道:“你这又是咋了?哭什么?!” 竟是慌了。 王氏道:“你是一家之主了,现在有事不跟我商量就做了,以后你还会把我瞧在眼里?!以前这样可不曾有过,哪有不与我商量的?!” 李延寿一见她真伤心了,便心软了,哄道:“真不赖我,我也不是非得偷摸着办,这不是看你小性儿,又小气巴巴的吗,要不然以后你稍微漏一点,我也就不这么干了,我也不自在呢,凡事不大大方方的办,还得偷摸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氏哼了一声,掐他一把,道:“还想动歪脑子想多要钱了不是?我就知道你现在学坏了……” 王氏虽抠,但对李延寿是真的好,也依赖他,平时虽把着钱,但是零用钱,肯定是给男人的,不然男人出去办事,急用的时候没个钱像个什么样子?! 因此,王氏再怎么样,也是不愿意失了与丈夫的心的,这事,虽不高兴吧,但却是忍了。 李延寿嘿嘿一笑,也是真疼婆娘,笑道:“我还能更坏呢,要不你试试……” 王氏这性子多辣啊,一听就乐了,道:“打我不成!?” “就打你……”李延寿一扑,两口子可乐呵上了。扑腾个没完。 林觅在屋里是掏掏耳朵,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这口锅,就该配这盖。瞧这两口子都是奇人,但这日子过的,也是真不差。夫妻恩爱,天雷地火的。 倒是高氏这,怪冷的,瞧了瞧睡着了的李延治,心里有点酸涩,其实她心里有点羡慕王氏。 王氏可以和王屠户使性子,发脾气,她却不能,虽是秀才家,却自诩仁义之家,是谨守本分的,父亲严谨,她也是做不到去撒娇或撒泼的。 王氏与丈夫是真恩爱。可是她身边这一位…… 李延治的相貌是没话说的,细皮细肉的,长的是真俊俏,站在人堆里也是丰神俊朗的,只是这个人的心是冷的,捂也捂不热。 都道是琴瑟和谐,终究是意难平! 夜深了睡不着啊,李延亭呢,是愁前程,说实话,他像是现代遇到中年危机的人,突然失业,茫然不知所措,虽有点老本儿,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迷茫。没有进项了,心里十分不安。胡氏倒是睡了。他又担心娘和大狗子。 老二和王氏就不用说了,老三早睡了,高氏却是半夜凄凉,她这现状,有个丈夫,却比守寡的人还觉得寂寞。不是有句话叫一个人的孤独,好得过两个人的寂寞。 林觅也睡不着啊,始皇的事得解决,得拿回主动权。 若不然她都不好进出空间的,也不好看天书,给大狗子做准备了。 半夜静谧,只有蝉鸣,林觅狠了狠心,主动进了空间! 始皇也在等着呢,一双眼睛如虎龙一般,猛的很,他即使是刻意的想要放低自己的威势,也是做不到的。 两人终于又隔屏对视,这一次林觅没再胆怯,还主动开口,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你叫我胡老太就可以。我知道你是秦始皇。先前的确是我救了你,但我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所以以后劳你千万别再烧香,或是烧纸了,这个可以吗?!”直奔主题,一样一样解决。不能怂! 秦始皇听明白了,颔首道:“可!” 他心里的猜测作得效了。果然是人! 他这一次很耐性,听她继续说。 “我对你霸屏一事很不满,如果有得谈,咱们谈一谈这个事,和平解决,若是不能,我出去,我知道你是秦始皇,统一六国,说一不二,但这里我说了算!你同意吗,这里是我的!这是我们之间继续说话的前提!”这个得说清楚了,不整明白,以后难道还让着他,一直躲着他?万没有自己的空间,由他说了算的。 赢政微眯了眼,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 林觅总算是呼了一口气,对他,她可不敢存有玩笑之心,继续正色道:“以后,劳烦不许霸屏,不管是群聊合屏,还是分屏私聊,你都不许干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个大的能量,但是,便是我与老四说你的坏话,你也不能干涉。这个,行不行?!” 说他坏话?! 这个人倒是坦荡,赢政微眯了眼,表示同意。他对未知向来慎重,但是能有个开头就好,别僵持住见不到就行。 忍一时,也无妨。赢政打定了主意,道:“他,是谁?!” “你说老四啊,他是雍正皇帝,你不认识,”林觅道。 “你们,认识朕?!”赢政肯定的道。 林觅一听就乐,道:“谁能不知道秦始皇啊……” 赢政道:“你给朕喂了神药,朕是不是在上一次死了,是你改变了一切?!” 得,又是一位智商MAX可怕的帝王。帝王的智商,也不知道是咋长的,咋联系上的。 林觅想了想,回答道:“不是神药,我没有神药,是灵泉救了你,这个是可以交易的,以后你想要,我再限量卖给你,但是千万别堆放无数财宝了,我是普通人,怕是用不上,也惹人眼。” 赢政听了,却见她不解释后面的答案,心里便有数了,他死后,怕是要出事。 有时候听人说话,不仅得听她说什么,还得听她不说什么,回避什么。基本上语言的艺术,也就明白了。身为帝王,对别人刻意回避的,会特别敏感。 第042章 第一掐,雍正胜! 尤其是这个老人, 别看她胆小,但是真的很严谨, 她不会刻意的去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她很怕自己,这是确定的,怕自己,却回避了自己最想问的话,只怕其中是有大问题了! 赢政心里严肃了不少, 心也沉了沉, 也好, 先友好交往,以后定能问的出来, 她不答,还会有另一个人!问他, 也是一样的。那一个人, 可也不是个善的。 赢政打定了主意, 便问道:“不知怎么交易?!” 林觅心中松了一口气, 心中惧怕的算是解决一半了, 如果交易能得到, 估计这一位便暂歇了争夺控制之心, 她就能放点心了。 “放到货架上, ”秦朝不用银两,那秦朝的钱,她也用不上,便道:“看什么不是太珍贵的玉, 给几个就好。我去给你拎灵泉水,这个是好东西,喝了延年益寿的。” 那么一箱子,一箱子的往上码绝世珍宝,是真的别再来了,可怕! 赢政心中一凛,眼眸都亮了。然后看到她走向后面,却是不见了,看也看不分明后面有什么。心汨汨的跳动了起来,仿佛能听见血液的鼓舞。 延年益寿!他在龙袍下的手微微攥了起来。眼眸里带着探究还有掠夺的狂热,以及无法克制的独占。然而很快理智上线,将此给狠狠的压了下去! 她说过了,这为她所有! 如果这个前提破裂,他恐怕连见面都难了。 他敛下眉,眉头狠狠的蹙了起来,他死了,然后呢,出了什么事?!这件巨大的心事,浮上心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还有,这个叫胡老太的人,往后去了,却不知道去做什么,她往后一走,就仿佛隔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光屏后的世界了。 这是属于她的地界,是没错的! 赢政便是再不甘心,也是接受现实,调整心态,然后慢吞吞的开始去找玉了。讲真,能送进秦宫的玉能是一般的玉吗?!都是绝世珍宝,吞灭六国,连周王室在内,积累了多少年的财货,基本上好的全在秦宫,而稍次一点,哪怕也是绝世独有的,也都被战将们和大臣们瓜分了。秦宫里就没有不好的玉,不是珍品,谁敢献到赢政面前来现眼?! 连行宫尚且如此,在咸阳的正宫里,更不知有多少贵品。 这些,还是一路行来,多地豪族献上来的,但也极为稀有,都是自己想方设法寻来讨秦皇开心的,然而,赢政哪会放在眼里?不过是随手一丢,也就完了。 他哪有耐心一个个的分辨什么好玉和一般的玉?!竟是往箱子里一把抓,抓娃娃似的,拎了穗子上的流苏就来到光屏前了,然后放到了货架上,具体的也没数。 等林觅过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壶,看到货架上的玉堆,也是挺无语的,微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将壶放上了货架上,道:“多饮之,可延年益寿,等你喝完了,我再与你交易吧,下次就不用给玉了,这些足够了……” 这一次是真不敢再唧唧歪歪的,她还能再啰嗦,嫌东西太好?!说多了万一赢政不耐烦,她也挺害怕的。讲真,赢政真的超级严肃,超级有威严的。 但是,心内是真的疯狂吐糟,这些都太好了,她怕是没办法拿出空间去用的。得了,就留在竹楼里当观赏品也不错! 她一言难尽的将玉都给拿了下来,一次没能拿得完,拿了几次,才拿下来放到了黑土地上,然后与赢政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有点尴尬。 林觅不想怂,道:“你拿下去吧,那个……别让旁人接触,尤其是你身边的赵高……” 赢政浑身气势陡然一凛,林觅都没敢接触他的眼神,说完了便怂怂的道:“我想和老四私聊了,要不,你先下,呵呵呵呵……”就是一阵干笑,也不知道笑什么,笑的神特么尴尬。 赢政的心思有多复杂就不用多说了,但他还是质疑道:“你怕他给朕下毒?!” 林觅哪敢这么说啊,史上秦始皇怎么死的,她可不知道,她也不敢这么诱导,便忙解释道:“我是怕万一你怕我下毒,这东西别人碰多了,万一不清不楚的,你赖到我身上,可咋整?!你说是吧,呵呵……” 帝王的疑心病是真的超级重。 赢政的脸色的确是有点复杂,但他收敛着浑身气势,道:“朕要见那个老四,你叫他上来,朕有话说!” 林觅的眼神挺一言难尽的,又群聊啊?这一次被逼着群聊,这…… 赢政哪不明白,问她,她恐怕不会说。与其下了线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思的猜测,还不如问个答案! 赢政慢悠悠的将壶拿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林觅。 林觅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怂了些气势,明明,已经自己占据了主导权,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被他给摆布着走了。 算了,群就群,只是群之前没有私聊一下,她挺怕没有和老四先打声招呼,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不得了!做皇帝的可记仇。不过此时,林觅是只顾着始皇会记仇,却忘了雍正也是皇帝,也记仇的很呢,呵呵…… “那,我叫他先上来?!”林觅担心的道:“你们别吵架啊……” 赢政不语。 得,这还是白叮嘱一句罢了,谁能听自己的?! 这事闹得。以后就叫始皇沉默君算了。他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以沉默主导一切了。 行吧,叫就叫,谁怕谁?! 然后雍正就上线了,这一次的雍正没穿寝衣,而是穿了战斗衣,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上线,打敌人似的。那一身亮闪闪,瞎了人眼的黄色龙袍,那顶戴宝石,那一串串的东珠,那慑人心服的五爪金龙,五彩祥云……先是亮瞎了林觅的狗眼,然后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赢政极难看的脸色。 老四啊老四,你这是故意的吧?! 雍正反正是时刻准备着,他现在体力好呀,夜聊也不累,困了就来一杯,可精神!因此,输人不输阵,哪能输给那家伙,呵呵,始皇帝了不起哦?!老子是大清皇帝,也不怕你。若论战斗衣,老子这个可比你那个骚包多了! 老四眯着眼睛,得意的看着赢政,慢悠悠的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吊儿郎当的,特别好笑! 自来皇不见皇!赢政再克制,也是得接受对面那人,也是一个皇帝的事实,他脸色难看,盯着雍正,上下的一扫,呵一声冷笑。但他这一次,还是挺克制的,没再拔刀了。 但是皇帝这个存在,怎么说呢,便是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是天然上相互排斥的。 更何况是赢政了,他一向霸道,现在是真的想掐死对面这个刻意挑衅的雍正。 雍正见他紧抿着嘴唇,眼神跟要喷火似的,却忍着气的样子,不禁一乐。他是不怕的,毕竟是小老太的地界,还能真被这赢政给打扰这么久?! 他就慢吞吞的去与小老太说话,道:“老人家最近好久没上来……” “是,是啊……”林觅冏了冏。 雍正用眼神问:搞定他了?! 林觅的眼神就挺一言难尽的,是,也不算是。 得了,雍正明白了。一看地下这堆玉,再看始皇帝脚边的那一个壶,就明白了。然而就是一阵心痛啊,他的壶,他这些天都省着喝呢,喝到现在还剩下一小半,每天珍惜的不得了,结果这始皇帝倒好,随意往脚边一放,真是!他知道这是什么吗?!一个访仙问不死的人,真的有这东西了,咋比他这个知己知足的皇帝还不知道珍惜呢?! 始皇帝一见他眼神,便明悟,当下也没顾得上弄这个壶,只道:“朕有事要问你,你可如实以答。” 林觅急的不行了,对着雍正拼命的使眼色,雍正却乐,反正是装没看到。心里憋着坏呢。 “行,你说朕听着!”雍正慢吞吞的道。 始皇帝见他也自称朕,心里不太高兴!但忍着,斟酌了一下,道:“朕死后,大秦发生了什么事?!” 林觅急的几乎要跳脚,抓耳挠腮的了,别说,求别说,万一说了,始皇帝发疯咋整?! 可是雍正也记仇着呢,于是他便乐了,却慢吞吞的道:“你死了,大秦就亡了,然后四方割裂争霸,后来再没大秦了……” 赢政一听,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喷火一样的死死的盯着雍正,怒道:“大秦可传万万世!”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俨然是被刺激的狠了。 雍正却冷笑,呵呵,你以为你的大秦就安稳了,朕的大清还国泰民安呢,可一日也不敢稍怠,你倒好,自己先自负上了,以为大秦能传万世呢,哪来的自信?你可使劲的瞎折腾吧,失去人生目标了,还知道去访仙了,看你统一六国以后做的那些事儿,叫事儿吗?!统一就完事了?你以为不用筑固统治哦,朕为满汉一家都累的半死,你统一六国,可是六国还是隐患,你不消除,还想着求仙,以为江山稳固的能传万万年了,美得你!现在看我不戳破你那自大,叫你难受了,朕才报了仇!呵,就看你扎的疼不疼了。雍正心里是疯狂的吐糟。切,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你这一懈怠,呵呵…… 雍正也知道他必不信,所以面上是跟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道:“信不信随你!”反正又不关朕的事儿。 那欠捶打的样子,实在叫人无语,便是林觅见了也是冏的不行了。她郁闷的放弃了挣扎,雍正一定是故意的。她要是这个都看不懂,就真的是白会看眼色了。 雍正还得意的朝她笑了笑,仿佛能打击到始皇帝,心里美的不行。 林觅一脸无奈,去看始皇帝,是真怕他突然发疯! 秦始皇的确是慢慢的失去了目标,他完成了先人都无法完成的大业,因此一统江山后,就开始懈怠了,虽还理政,但心里想的只有长生不死,享受江山基业。可是现在这一切,全被雍正给戳破了! 赢政的脸色是剧烈滚动的,眼神是剧烈挣扎的,他虽老了,然而气势极强,况且今年只五十,还没雍正五十八大呢,雍正的头发丝都白了,他却没有。所以,气势上就远比雍正强,当心里固有的基石塌了以后,心情能好到哪儿去?!所以这一刻,气吞六国之气势一放出来,真的是骇人,他压低着声音,咬紧牙关,道:“扶苏再无用,还有蒙家在,秦,何以破?!内有李斯,外有蒙家御外敌,扶苏怎么会如此不济事?!” “你那个傻儿子啊?!”雍正可不怕他这帝威,依旧慢吞吞的,这是不把始皇帝给刺激疯是不罢休了! 见赢政看着自己,雍正道:“他自尽了,你死后他也没活几天,就被赐死了,蒙家,也死的杀不多吧,不是朕说你……你怎么就知道大秦一定到你那傻儿子手里?!哎,说傻是真的傻,要是一般有血性的人,好歹要起事,蒙恬劝他起事,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可他不啊,以为被你厌弃了,又怕不忠不孝,所以死的冤呢,惨,不过是真孝顺,就是真可怜,只怕到死时还得问,皇父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也是,他亲爹是吞灭六国之人,在他心里,恐怕比起重耳老爹还要狠,所以赐死也不意外,他就真的喝药死了,半点没疑惑,哎,你儿子是真孝顺,但是他却不信,啧啧啧……要是朕这个境遇,怎么着也得起兵,去问问那些兄弟,是不是改了诏,谋害朕呢,反正朕,是不相信朕的老子是会杀儿子的……死是真冤,冤还不知道自己冤,你说傻不傻?!依朕,你是真失败,再嫌儿子不济事,这把子年纪了,还不把要传位的儿子放在身边,干啥呢?!朕跟你讲,朕的老爹,从来没有把朕外放出去掌兵,就怕有意外呢,当皇帝的再强势,一死,呵呵……什么不会发生啊,你以为所有人还会像你活着的时候,那么听话啊……” 立遗诏,呵呵,扶苏就算能回,回来的路上会发生多少变故,你能知道?!就算你一时不死,恐怕也不一定能等到他回来! 雍正是叭叭叭的说的爽了,但是赢政的脸色已是眼见的蒙上了一层灰,整个人就抖个不停,咬着牙,却是一个字没说! 也许是太震惊,不敢相信。也许是刺激的狠了,有点失常了,但是有着帝王的包袱,愣是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妥来! 林觅缩了缩,现在这局面,她可控制不住了。得,大佬掐架,小鱼小虾还是别掺合,真个的,真去劝架啊,呵呵,林觅太知道自个儿的份量,被炮灰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呢,所以她只能当背景板,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聊天工具。 所谓皇不见皇,现在是知道了。这架掐的,是不气死不偿命啊。 雍正这狠的,字字句句的往赢政心上插刀子,血呼呼的,那伤口老大了,只怕得飙血,伤筋动骨。偏雍正只怕还乐呵呢,不往死了扎不知道疼,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的始皇帝呢,呵呵,始皇帝咋了,还不是二世而亡,自个儿死了,屁的没了! 他是坚决不承认是报私仇。他这是一片公心,是为了始皇帝好。有机会改变大秦不是?! 呵呵,不压一压气焰,以后动不动就霸屏,他的公道呢?!凭啥还得被他霸屏! 该! 雍正心里美的不行了,偏生一点都不能透出来。不然就显得自己没修养,像个小人。 哼,撑住。 不把他往狠的刺激,他以后都把精力放小老太这里,可咋整?霸屏还是小事,只怕是得贪心小老太的空间。雍正也是为了保护小老太。得叫秦始皇知道,他所谓的大秦的稳固,只是个狗屁。以后他把精力放到他的秦国上去,也不会常来干扰小老太的生活了。多好,当然了,更没空干扰他们私聊呢。多好。 瞧最近,把小老太吓的,闹的!把他也给急的,还以为出啥事了!雍正一想就郁闷上了。 以后就叫赢政多多管管秦国的国事,少上线。 赢政的眼珠都带了点红血丝了,仇人一样的盯着雍正,雍正也不怕,呵呵,有本事你来杀我啊,你能杀六国,还能杀得着朕啊?!老子也是皇帝,能怂,再怂也不能在你面前怂。再说了,大清可比大秦好着呢。强大着呢。内政稳定着呢,你那随时可烧起战火的大秦,可汲汲可危着呢,真不是能横向比较的…… 谁怕谁啊! 赢政喘着气,大约是真的被刺激狠了,竟是主动的消失了,那一半屏消失了,主动的下线了。雍正一见就畅快了。浑身舒泰! 第一仗,雍正赢! 不过始皇帝也挺厉害,后面便是再愤怒,也没发无谓的火。再是不相信,也没有再追问。这人素质,真的牛死了! 追问显得没格调,而发火,更显得这个人没用! 帝王之怒,是沉默的,像积蓄的火山,只有在最后一刻的时候,才会爆发,不会像凡人似的,动不动就吵吵,动不动就吵吵对帝王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会引来杀身之祸,哪一个帝王简单?! 而他忍着不问,更显得他这个帝王有分辩能力!雍正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几乎已经把结果都告诉他了。矫诏!赐死扶苏!秦亡!就是这个结果,若是他还追问雍正过程,就显得他这个皇帝半分的分析能力和处理危机的能力都没有! 呵呵,便是始皇帝再如何,也不会向一个后人示弱! 只是始皇帝现在抑郁了,他暂时都忘了怎么掌控林觅这个空间的主人,以及打探雍正是谁。 当然了,被雍正说破他最怕的事,他焉能不恨?! 对方对自己了解的透彻,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不知道攻击何处才是要害的感觉,真的蛋疼! 但是也不是没有信息的。雍正是明君,是自己后世人的皇帝。雍正的爹也是明君,不杀子!同时儿子信他! 大秦真的亡了!而扶苏也是真的傻,又忠又孝又蠢,同时,还不信自己,而自己也未必信他…… 真的傻啊…… 始皇帝心里闷的蹲了下来,缓了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心里木木的。 如雍正所料,他现在只能顾大秦,是真的没空去打雍正赢回一仗了,更没空再常上线。 他的秦国,雄心斗志又熊熊的燃烧了四肢百骇,消失的锐意又全部都回来了! 他森冷一笑,雍正是吧,你且等着,等朕把秦国的事料理完了,再与你过招。这个仇,他记住了! 他抱住了壶,眼神却是冷的,锐的,杀人的,却没有暴怒,无能的人才会暴怒! 事实社稷,他只会像那冰冰的火,静静的积蓄……然后眼神之中,迅速的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雍正得意的不行了,这下真的可以私聊了,喜道:“现在他要忙了,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打扰我们,老人家,我真的好久没见过你了,可想你了……” 呵呵,在始皇面前称朕,在她面前,称我,这分分钟变的脸,看看这素质。可平易近人了。这做皇帝的,可没一个简单的。 见林觅不说话。雍正跟没看到似的,还笑呢,“这下子他是打扰不了老人家了,短时间内也打扰不到了,这段时间,老人家吓坏了吧。放心吧,这一次我刺激他一回,待他下次还敢吓老人家,我再刺激他一回。让他不敢吓人……” 要不说做皇帝的,心眼都多呢,瞧这话一说,立即就拉近了距离,让林觅也不得不感激,不得介怀,不得生疏。 是啊,人家这是为了报小心眼的仇,但同时,也确实是为她解决了点麻烦。 林觅一想也从误区里出来了,也是,反正皇帝互掐,跟她无关,所以这点无语,也是散了。 “这段时间,的确被他吓到,他这人,冷着一张脸,跟阎王似的,还霸着屏,确实霸道,让人害怕的很,”林觅苦笑道:“不过我都解决了,他都答应了,以后不霸屏了,结果你倒好,一来就往人家心上狠狠的扎啊,我瞧着,他是没空再霸屏了,老四啊老四,你可真是记仇!也不怕把他刺激个好歹来,更发疯,反正我是不敢说的,打死都没提呢。” 雍正嘿嘿嘿,在老太面前,他不想虚伪,因此没有否认,干脆认错了,道:“是我小心眼,我就是看不惯他,瞧他那得瑟劲,就得压一压气焰。只说上次吧,好好的,你说他得多霸道……” 呵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霸道,一个蔫坏! 第043章 跟秦始皇借的! 林觅乐了,听他这样说, 反倒心里舒坦了。 老四再小心眼, 对她不耍心眼就行了, 真把她当傻子来蒙, 这关系也好不了。 不过她是真见识到了, 皇帝啊,没一个好家伙! 瞧他说的话, 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虽然你是始皇帝,但你当皇帝不行,你一死,江山没了, 你再牛又咋的, 传承没传上,没用。当老子呢, 更不行,看你干的事儿, 你儿子都不相信你, 做人用人呢, 更不行,看你一死,茶还没凉呢, 马上就矫诏了,呵呵呵! 始皇没被气死,就真的是个狼人! 林觅倒有点担心始皇会不会一下子受刺激受不住了。本来有点怕他的, 现在突然同情! 哎! 看出来了,老四也蔫坏的,但他也暗藏着霸道啊,对这个空间,他也有另一种排斥始皇的念头,也是,当皇帝的,哪个没独占欲。不过,能做到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他这个人,就算做的极好了。 反正大佬打架,与她不搭界。她只是个聊天背景板! 雍正就又开始诉苦了,迅速的拉近关系啊,道:“这些天可把我担心坏了,先前没见到老太,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还好没事!” 这么一说话,林觅心里多熨帖,便笑道:“真没事,我跟始皇帝解决这个事了,也说了,以后我们私聊,他不干涉,便是说他坏话,他也不许干涉!” 说坏话?雍正乐了,小老太一向有话说话,始皇帝那人,你要是悄悄的在背后说他坏话,他不知道会有多恨,但是坦然告诉他了,我要跟别人私聊说你坏话,说不定,他还真不当回事。雍正也是皇帝,很了解当皇帝的人的心思的。 其实放一般人身上也一样。说开了,反倒不是大事,最怕的就是偷偷摸摸的说了,鬼崇似的,跟小人一样,难看!被始皇逮住了也难堪。 这样说开了好,万一以后始皇再霸屏,听到了不该听的,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驳呢,就说你坏话了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说我们说坏话是小事,你偷听,也是小人,大家都一个样儿,谁也别鄙视谁不是?! 真别说,这种事,始皇这人,可真会干得出来?!他这人,能讲理么?!就不会为人着想,没他不能去的地儿,没他不能参与的话儿…… 这性子,啧啧! 雍正笑道:“老人家坦荡!” 两人竟一乐,然后林觅对着一堆古玉发呆了,道:“这东西……种地里?!哎,只能当观赏品了,难道还能带出去啊,村人哪敢拥有至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要不,老四,给你吧,你拿着观赏观赏,鉴玩一二,这东西留我手里烫手……”林觅一面嫌烫手,一面还乐的吐糟赢政呢,“他这人,真不是我说,人情世故,为人方面,真的不及格,也是,始皇帝嘛,牛轰轰的,哪会想这个,先前你也看到了,他堆了一堆什么金啊银的玉的,我是真的差点噎死,这一次呢,我就跟他说了,你看着给点普通的,结果给了这么多,可是这一次,我还能拂他面子吗?!事不过三,再不要,就招人恨了,以为是故意难他呢……” 雍正听的挺乐,也乐得附和,道:“是呢是呢,他那是不会做人,老人家也知道那个秦汉的样子,百姓是什么啊?没人当回事,做皇帝的,哪会考虑到小老百姓的心思?!他那人,啧啧,不行!”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夸自个儿会做人呗。 林觅都听笑了。得,搁着不知道是谁说谁坏话了。 其实要她说,雍正也是十分忌惮和敬重始皇的,就是人嘛,便是崇拜,也不会服输,当皇帝的,自然要比一比高低,谁能谁服啊?! 雍正笑道:“不过秦攻伐天下,后世无人能比,这也是事实!”呵呵,反正要他承认始皇别的方面比自己强,那是不可能的! 林觅听的都乐的不行。 她将古玉都堆放到雍正这边的货架上,道:“给你赏玩,我也欣赏不了这个!” 这热情,其实她看出来了,雍正想看看呢,就是不好意思,待林觅送上来了,他才道:“那我跟老人家借着看看先秦的东西,等赏玩了,再还给老人家,这是他给老人家的,我还能不讲究的霸占了?既是对他不尊重,也是欺负老人家。这个东西,老人家不方便拿出去,就搁在那里放着,以后万一有事了,这也是个应付。这个值钱还是另外的,它是一种家底和身份的象征。” “行。”林觅笑应了,借就借吧,反正她是看不懂。 雍正还是很高兴的,他可不像始皇和林觅一样随意,而是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的一个个的拿了下去,哪像始皇随手一抓,一扔,不当回事,也不像林觅往土里一放,还想种地里?! 雍正一向是个精细人,若论赏玩,他这人是不输于任何一个名家的,只是皇帝的爱好再多,也不能让它们占用了太多的精力。以免误了正事。但若说他眼力没有?!你说笑呢,当皇帝的没眼力,还有谁有眼力?! 也不是说就在乎古董,主要还是想看看先秦的工艺之类的。值钱的,珍贵的未必就是古董。 就像林觅丢在始皇那的碗吧?!若是换一种方式搁那了,始皇还能当回事?!瓷在先秦是真没有,但是始皇也未必能将这没见过的东西当回事了,说实话,这世上没见过没用过的多了去了,始皇也未必事事都要来用用。 这工艺,是没见过,但以绝世审美的始皇来说,他能将一个破碗放在眼里?!再没见过,那也是平民之物,一看就是。 献到皇帝眼前的,都是审美,润色,空间感,都是极品的。始皇之所以能将那碗放起来存着,纯粹是因为林觅这个人,而不是一个破碗。哪怕是没见过的工艺,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就像在现代,有些古董钱币是真不值钱。就是这个问题。 不是越古越值钱,也不是没见过的就一定珍惜,这是悖论! 但是雍正识货啊,小心的一瞅,在烛火下,还与小老太叹呢,道:“先秦多数是玉钩,玉带,玉盘,老人家瞧瞧,这成色,这透润,这美,若是搁点梅花,光一照,两相交映就是美……” 林觅也听不懂啊,就是会欣赏,她也得会配色,村里还没见过梅花呢…… 输给你了,老四,我虽是后世之人,但审美方面,是真不如你,不如你。 说来也是怪,审美这玩意儿,也不一定就是贵族或有钱人的专例,比如说一些有钱人穿衣品味吧,土的……啧啧,还有乾隆那货的审美,啧啧…… 这么一想,林觅觉得自己不上不下的,也没那么差劲啊,顿时乐了,笑道:“你拿着赏玩呗,等你琢磨透了,不还也行!” 雍正却想要是不还,可不讲究,朕是皇帝,还能贪小老太的东西了?!这可不行。他这是跟小老太熟才会不客气。若是真这样人,以后到大臣家里去了,看见什么好的,就说嗨,借我玩玩呗,大臣面上献上来,心里还不得抽抽啊,未必是舍不得东西,主要还是鄙视他这个皇帝吧,没见过好东西的乡巴佬似的。这事他就做不出来。 但是对小老太嘛,他是真的不客气。听了便笑,道:“成……” 说罢先放下玉堆,去翻箱子里扒拉了,将上次的银子拿了出来,放到了货架上,一面放一面还说呢,“这几天本来就换好准备给老人家了,结果被始皇瞎耽搁了几天,愣是到今天,这些天我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啊,还好老人家没事,我还以为出啥事,弄的我心神不宁的,除了上次的,我还又换了点碎银子,放到一块一起给老人家吧,老人家若是嫌多,就放在里面,用的时候,带点碎银子出去用,也不扎眼,还能救急。” “行,”林觅笑道:“刚分家,家里确实挺穷的,多点钱多点底气,反正你给了我就不客气了。” 雍正笑道:“家里都还好吗,分家闹了吗?!” “没大闹,有点小磕绊,但也顺当的分了,现在快活了我,”林觅还挺乐呵,细说了分家的过程,雍正也洗耳恭听,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听了还笑呢,道:“以后老人家含饴弄孙,日子可不比以前还快活。” “正是呢,现在这日子,美!”林觅笑着将银子接下来,还真的是一大包,用锦布包扎了的,雍正是真的很用心,布是好布料扎着的,但是花样却十分不显眼,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好东西。 这低调的奢华,不赖! 林觅心情有点美,还打开看了看呢,道:“真别说,大清的银子与我这的真一样。” 雍正一听就乐了,笑道:“银子还能不一样,只恐是始皇那里的钱,老人家才用不上……” “可不是,所以我叫他下次别给了,再给点金珠宝玉的,我也真受不起。怪吓人的!”林觅笑道。 雍正还从箱子里掏了东西出来呢,道:“还准备了点糖果,给老人家准备了点不扎眼的布料,老人家做衣裳也好,另外呢,还有几段女娃儿的布料,都不是什么精贵的,老人家给孙女做了穿吧,还有这个,给大孙子也做了穿,这一盒,给两个孙女戴着玩,不是什么金啊珠的,就是宫里的绒花,胜在精细,但是在民间也不算扎眼,可以戴的,这个呢,是笔墨纸砚,给老人家二孙子三孙子用吧,书我就不给了,就怕不一样,拿出去不太好。这文房四宝也不是多好的,是我叫苏培盛出宫买的百姓人家用得上的普通品,也是图个心意,没别的,老人家别多心,用着就好……” 竟是拿了一堆出来,这周到周全的,什么都为她想到了。 便是林觅,心里也是感动的不行的,语气都放软了,道:“难为你想来,老四啊,你真是贴心啊。” “想老人家了,也是白吩咐一句的事,跑腿却是身边宫人办的,”雍正哪是肯夸功的人啊,可越是如此,越叫林觅心里感动。 “你说说你这当皇帝的,能替我想到方方面面,想的如此周到,叫我……”林觅怪感动的,却没拒绝。 弄的雍正心里也是挺酸涩的,其实东西真不是多少好东西。就这些,拿到后宫去,哪怕赏个小答应,人家包管嫌寒碜,可是这小老太啊,真的,像他的长辈一样,从来不贪心,从来不嫌寒碜的…… 雍正笑道:“值个什么?不过是白吩咐一句的事,这里还有呢,是糕点,是叫御膳房做的好克化的,老人家尝尝味儿,要是喜欢的,再跟我说,我再叫他们做,反正他们也是白养着,我不叫他们闲,他们还高兴呢。这个,还是茶叶,上次还没问老人家觉着哪个好呢,这次就又给了点儿,宫里茶叶的种类多,各省啊,都会定时献上来,因此上,倒不知道哪种偏好了,老人家要是觉得好,告诉我……” “都好,都好,农家喝茶哪有那讲究,就是喝个香,”林觅心里高兴的很,笑道:“多谢你了。” “老人家与我客气什么?!”雍正道,“咱俩别见外!” “也是,咱俩谁跟谁啊?!”林觅就笑了,心里亲近了不少,这些日子没见,也没生疏,反倒更亲近了,主要雍正这人,是特别的会照顾人的情绪,相处着是真舒服,她也不纠结了,更是唠磕上了,道:“你的水喝完了没啊?!这么多天了,我再给你一壶,反正最近他不会霸屏了,等喝完了,我再给你。还有土豆吃完了没?我再给点儿,对了,你说这地里,该再种点子啥?!我这不是分家了吗,没啥事了,想再种点什么,这老吃土豆也不像样啊……” 雍正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早惦记着能种点别的吃吃了。这满京城都是土豆味的了,也确实是够够的,因此便笑道:“老人家莫愁,若是没种子,我想法子弄点来给老人家种!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多种点,以后多给我点,好吃着呢……” 林觅一听就乐,也不见外,道:“行,你出种子,种成了,我多分你。” 雍正喜的不成,道:“那可好,我那壶水都喝的差不多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老人家,所以没舍得喝完,这两天都没怎么喝,土豆也吃的差不多了,绿豆汤倒喝完了,解暑下火啊,好东西,红豆呢,我叫御厨做了红豆糕子吃了,真别说,是真好吃,午后饿了,正好与大臣们议事的时候一起吃,能抢的打起来……” 瞧他形容的,她还不信了,那些大臣们敢在皇帝面前抢东西打起来。不过这夸大的修辞手法,是真的叫她想笑。 因为林觅乐的不行了,道:“行,我再给你点,等你种子到了,第二天就能吃好吃的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多多的,你多分分呗,包管够分的,打不起来。” 第二天就能吃!这神奇的。 雍正心里寻思着,面上却不露,道:“嗯嗯,老人家,好的,好的。” 林觅便去又弄了一大壶来了,放到了货架了,还对雍正说了,道:“你把那两空壶给我呗,我这壶不够呢……” 雍正当下把那没喝完的当水豪放的喝了,然后将两空壶放货架了,那一满壶拿下去了,又道:“下次朕再弄点别的壶来,包管老人家够用!” 这贴心的,真是叫人心里暖。 林觅乐的不行了,连连点头道:“那赶情好,你那内务府的东西肯定好。” 她又扒拉了点土豆啊,红豆绿豆的放袋子里给他了。雍正美滋滋的拿过去了,当宝贝似的藏到了箱子里,那样子,活脱脱的仓鼠君。 林觅心里冏了冏,不过这生活的劲头,认真,较真的样子,林觅是真的很有亲切感。 人大概都喜欢相处得来,好说话,相处着舒服,不别扭的人吧,尤其在生活认真方面还有很多相似之类的人,所以她对老四是真的印象极好。 人性本来就复杂,当皇帝的更甚,所以林觅也不纠结他对始皇的怨念了,也是,哪个没有小心眼的时候,被霸屏这么久,雍正再能忍,也生气! 还不兴人家生气了?! “我这地里,还是种类少了啊,就这么几样也吃的烦了,等种上了就有好的了,”林觅叨叨叨的,又道:“哎,忘了也给始皇一点,他那张脸,怪吓人的,我都吓忘了。” 雍正多小心眼啊,还补刀子呢,道:“给他做什么?!他那人,能当回事?!怕是五谷不分,六畜不认的一人,他能当回事?!哪如我,自己造了小厨房,自己弄的小菜地,老人家可别给他,给他也是糟塌了!” 林觅乐的不行了,虽然这小心思真是,但是说的也在理。也是!给了始皇,始皇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做还是能吃?! 反正给了灵泉水就行了。 林觅看他这样儿,便笑道:“大晚上的不睡,穿这么厚重,干嘛呢?!专门等着他上来掐架啊?!” 雍正美的很呢,笑道:“那是!我可不会轻饶了他,输人不输阵!他是皇帝,我也是皇帝,还能输了他咋的?!老人家,看看我这一身,可能压始皇一头,要不我说秦朝的朝服闷呢,黑金,嘿,哪及这明晃晃的黄色显眼,亮眼……” 林觅乐的不成了,笑着不住点头,道:“那是,那是,黄色都抢眼,你和他站一块,绝对是先看到你……” 雍正这下是真的舒坦了,那得意劲,没法说。 林觅也是无话可说,要不说,这人掐架的劲是天生的呢,瞧瞧,线下不输的人,线上也死不认输。连穿着衣,连着气势,也得压人一头。行叭! 反正你们当皇帝的,我也不懂,以后你们再掐架,反正不关我事,不殃及我这池鱼,我乐得看笑话。 林觅跟他唠磕上了,道:“最近你好吧?!” “好,好着呢……”雍正多久没与小老太见了,每天都能积累一箩筐的话要与小老太唠啊,现在可不全给倒出来了,说儿子们的,说狗子的,说苏培盛,说后妃,内务府的,还有说大臣们,以及京城的土豆官司,那是唠上了瘾了,这不聊着,天就亮了嘛! 跟那跳广场舞的老年人似的,越说越来劲儿,还不累呢。 聊天这事吧,也真的是越说越想说,说也说不完,因此直到聊到天亮,这才结束了。 可雍正还意犹未尽呢。 林觅是带着雍正给的一堆的东西,还有银子出空间了,老四是真的会来事,给的东西,还有银子,都不扎眼,以她的家境是能马上用的东西,这布料,既不会太差,也不会太豪,刚刚好的程度,都是细棉,但是花色虽普通,却也真的是用了心了。 林觅这心里是真的很美,将东西都给放起来了。 其实这个秘密,想瞒翠儿,怕是瞒不了太久的。她的东西,这丫头心里门儿清,又管着账,心特别细。但是嘴严。所以这个事,林觅不打算瞒她。 人活着,若是连一两个信任的人都没,就太可怜了。哪怕是老四呢,身边还有腹心呢。 若是弄的跟始皇似的,光自负了,高高在上了,结果到最后……随着他死,全部飞灰烟灭,其实特别可惜。 老四那样说始皇,其实不也是在提点始皇吗?!然而恐怕现在的始皇一时是悟不出来了,一是难受,难以接受,二呢,则是恨雍正戳伤口,敌意重,以为老四狠着弄他伤口呢。恐要很久以后,慢慢的消除敌意了,才能悟出来。 可能会改变他们所在的史实吧,但看样子,应都只是平行世界。变了就变了吧。 这个事儿,得叫翠儿知道,老大也知道。以后也能遮掩一二,其它人就不说了。翠儿别看她小,真的特别的机灵懂事。同样的,能担大任,承受得住担子和信任,还有秘密! 反正老太也没什么可被图的,真不行了,她以后往空间一躲。她也试过了,人是可以全进空间的。这就够了。 而雍正呢,刚也似有所悟。经过始皇这个事,他也确信了,小老太恐怕知道他死以后的状况,虽未亡国,不至于,但也比始皇好不到哪儿去,听老太的提点,恐怕与外族有关……怕是有大后患的意思了。 而小老太死都不跟始皇说大秦亡的事实,就说明,她也不想说自己的。 可是雍正能追问吗?!不会的。 始皇经过今天,会追问过程和后果吗?!也不会的! 始皇与雍正都是皇帝,经过这一次提点,就已经明白了。若是当皇帝,只要别人提点,还当什么皇帝?!将死亡之时,是渐失去掌控,是没办法。 可是现在,以后,他们不是还活着吗?!既然活着,那么一切,就已经改变了! 而之前死了以后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始皇和雍正能叫这些再发生,才是不够格当一个皇帝。 所以雍正突然明白了,小老太,是比他与始皇都要后世的人…… 但是,没必要刨根问底了。小老太是不愿意说太多。而始皇与他呢,是自信只要自己活着,有所警醒,一定不会再发生那些糟糕事的,只会兢兢业业的让他们的社稷更好…… 想到这,雍正便是一笑。 现在他防备的倒不是被始皇追问大秦和扶苏,以及过程的事情,而是要防备始皇逼问小老太关于自己的事了。 这么大的仇,那赢政可是出了名的霸气,能不想方设法的报回来才怪。 也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对自己一无所知,自然无处下手,所以,他一定会找自己的弱点。 但是,爷能叫你逼问小老太吗?!呵呵…… 爷要是能叫你探出底细来,爷就跟你姓赢……呵呵,呵呵…… 反正小老太那,是每天都要见一面的了。不然不放心呐。 始皇可不好对付! 皇帝是想掌控一切,摆布一切的。但是皇帝想摆布皇帝,怕是难! 雍正不可能问小老太大清的事了,一是不想逼小老太,二呢,也是对自己有自信,只要自己活着,会掌控一切,不会叫那些事发生。 而始皇呢,当然也不会问他和小老太关于大秦的事了,始皇更为自负,被雍正这么狠戳一下子,已经痛恨,还能再问?!他当然更会掌控一切,改变一切,不会叫那些发生…… 但是雍正得防着始皇逼问小老太,或是套话小老太关于自己的事儿,他也不能叫小老太在中间难做人啊……不能自己解了气,倒叫小老太背锅。这可不地道。所以以后互掐是少不了了。 苏培盛身边的心腹都知道,皇上有一个宝箱子,不定期的藏点东西进去,然后不见了,然后,空了的,吃掉的东西,都会再填满。这是他们打死也要守的秘密了,不然不用雍正发话,苏培盛都能将他们打死。 但是今天,苏培盛是真的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看着一堆玉都快哭了,这些他全没见过,他发誓皇上身边的物件他都是门儿清的,可是,这,这…… “皇上,这……”苏培盛的脸是真绿。 雍正一看他这样儿就想逗,一本正经的道:“这些呀,朕跟秦始皇借来把玩的,等玩够了,再还给他……” 苏培盛扑嗵一声真跪了。 雍正恶趣味的哈哈大笑,一面又得意,始皇啊始皇,朕身边好歹有个苏培盛,一等一的忠心,朕死了活着都忠心,你嘞?你用的那赵高是啥玩意儿……可见你这人眼力不行,用人更是不如朕……哈哈哈……放在身边的人,得像这样的,才能放心!哈哈哈,好想教他去用人!以后有的掐了,开心开心…… 第044章 第二掐,痛击雍正! 而赢政看着赵高, 也确实是眼神极度的复杂, 然而也只是一瞬, 又完全不见了。 他的神色与往日无异,然而人却精神了不少。 以往的他,老是神游天外,幻想成仙。而现在, 他更专于现实了。 赢政年轻时, 是何其的隐忍而又能广怀大志, 最后一统六国,只是临近晚年, 越觉得苍老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意识到这个以后, 他怕自己享受不了万万年,因此, 将精力放到了这追求虚无飘缈上去了,如今弄的危机四伏, 而不自知。 他身边的人, 竟是这样的吗?! 赢政是何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皇帝,说实话, 他用人从来没有琢磨过别人的心思,因为他的威望,足以令任何人威服, 一直以来用人也只问才,不问品行。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委屈自己往下看,去琢磨那些宫婢的想法。在他潜意识里,在他以往的所有经历中,这些人都不重要。只是可用的工具,而不具备情绪和高级的品行。 低贱如同蝼蚁,决定不了任何事情,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而赵高,一向谨慎小心,挺会来事,又会哄始皇开始,所以一直以来,这个人用的很舒服,始皇也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人,会如何?! 而这一次,赢政不得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回赵高的脸,说实话,真的是第一次,俯就的去看这类人。 也许,自己真的疏失了。 赵高再是无能的阉宦,他却是内相,赢政的内相,水涨船高,远远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奴婢。赢政第一次意识到,身边的人的权力,是随着自己的强大,而立起来的。 矫诏?! 这个事,如果没有赵高的事,赢政不信。他病危之时,诏书是给了赵高的。 问题是,他怎么说服李斯,然后矫诏,篡改他的遗旨,然后赐死扶苏的! 始皇并不动声色,其实有些事,没必要事事问清楚,自己尚存,那些事便不会再发生了。而怎么对付这些人,始皇需要费大力的去动脑子吗?! 他们不配!便是赢政伐攻六国时,也没费过多少劲,不过是个阉宦之臣,配什么? 始皇需要做的,只是抛一个肉骨头出去,然后众狗争抢,他只需指一指,命人打死那只抢的最凶的,其威立现! 要不说帝王就是帝王呢,有些手腕,真的就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而且十分相似,这一点上,与康熙命臣下推举太子人选有异曲同工之妙! 弄死赵高,需要用那么大的罪名吗?!不需要,他也不配! 这诏书身后的事查出来简单,弄死赵高也十分简单,可是,这件事的影响力却太坏,影响朝廷的威信,以及始皇的形象。始皇要弄死他想弄死的人,却不能由着这个罪名。这件事,只需要等赵高犯错,然后,处理了也就罢了,绝对不能让朝廷,将李斯,将两个儿子都拖进来,不然影响力就太大了。影响也太坏了! 赵高见赢政不说话,心里莫名的擂如鼓,心虚起来,道:“陛下,可有何吩咐?近日观陛下,颇有些闷闷不乐,不知有何心事?!” 赢政淡淡的道:“胡亥在何处?!” “在行宫处玩耍,胡亥年尚幼,性情颇顽劣,还不知关心陛下身体,”赵高以为赢政对于胡亥对不来看他有意见,忙不动声色的为胡亥辩解道:“陛下再潜心交给奴卑教导两年,再年长些,便真的懂事了。” 赢政扫了他一眼,心里什么不明白?! 他淡淡的没理他,只道:“通知他,明日即刻回咸阳,若顽心甚劣不肯回去,朕就将他留在沙丘行宫。” 赵高怔了怔,道:“是,公子再不懂事,陛下吩咐,公子必定听从,会即刻随陛下左右回咸阳。只是陛下的龙体,可安然,若赶路,只恐身体吃不消!” “不妨事!”赢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蒙毅到何处了?若到,即刻叫来见朕,若明日赶不回,留使在此知会与他,叫他追来,与朕一并回咸阳!” 赵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不安稳,道:“想必已将至。” 史上赢政在病时,诏回蒙毅,欲托以后事,然而蒙毅未回,始皇已死,后来的变故,很惨烈,几乎是一种失控的状态。 然而现在始皇无事了,而蒙毅将回,赵高是深恨蒙家的,因为蒙家支持长子,心仪扶苏。而赵高却几乎是抚育胡亥长大的。 更何况,还有旧仇。先前赵高犯事,被蒙毅判以死刑,是始皇特赦,他才逃过一劫,然而,他焉能不怀恨在心?! 如今始皇多番追问蒙毅,赵高心里岂能不愁?! 赵高退下了。 始皇走出大殿外,只觉夕阳照在脸上,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一想,心就绞痛起来,如果那个雍正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旧的始皇真的死了,而他却是新生的。 而他哪怕想否认,其实知道了发生过什么的话,再去反推导,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危机,而他,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或者说,根本没来得及等到,人就已经匆匆的死了。 始皇的呼吸有点微急促,捂着胸口,去寻放起来的壶,拔开壶塞,灌了一大口进去,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刚刚,觉得心疾折磨的他快死了。才发现这壶中之水是真的好喝。直到这时,始皇才回过神来,想这个水的事情。 果然,人一旦忽略现实,就容易被虚无所吸引,而一旦被现实扯进去,就没什么空考虑到追求虚无了。 然而,他追求的终究是被他得到了。 始皇抱紧了壶,仔细的才想起来似的,抱到了怀里,寸手不离! 这水,不仅可以救命,还能缓解心绞痛,更能延年益寿! 好东西! 赵高心里惶恐,看始皇的脸色极好,也怕万一被始皇发现他扣了遗诏之事,当下也不敢再耽误了,只能命驿站将发给扶苏的书信给发了出去。 赵高的心砰砰直跳,没事的,现在发出去了,就没事了,只要发出去了,扣押一时的事便不会暴露,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一想到始皇若无事,扶苏一回,万一继位或是得势,到时候…… 这心里就有点发狠,便去行宫别苑找胡亥了!他的宝,他的命,只能全押在胡亥身上。胡亥虽是幼子,然而,甚得始皇宠爱,得知他在宫中胡闹,也从不惩罚,这般偏疼,既使扶苏能回咸阳,他凭着胡亥也能与扶苏一争,只怕真的争不过长公子,至少他有胡亥的信重,命又能多加一重保险! 李斯也接到旨意了,说是要回咸阳,虽有些愕然,当下也未多说什么,只能匆匆的开始收拾行装。 始皇是一声令下的事,然而底下的人,却是忙成了一团。 然而没人敢抱怨,第二天一早,是准时的前进了车马,一路直回咸阳去。 蒙毅是加速返回,因为错过,又误了三天,才追上了始皇的车马,兵将报上来,蒙毅便速与始皇请罪。车队停了下来,全车队尽皆肃然。 始皇却是亲下了车,扶起蒙毅道:“幸尔速回,且上车来,随朕同坐!” 蒙毅抱拳而起,道:“幸陛下垂爱,臣来迟了!” “无妨!”始皇与他执手,走向车,赵高迎了上来,始皇淡淡的对他道:“赵高,汝去与胡亥同车。” 赵高一凛,俯身道:“是!” 却是咬牙切齿,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本是赵高随侍始皇,蒙毅一回,他即刻退居二线,被排挤而出,赵高本是内侍,本不应如此,只是旧怨未消,又添新仇,焉能不恨?! 始皇与蒙毅上了车,蒙毅规规矩矩的跪坐于下首,十分谨守臣子本分,又说及来迟之言。 见始皇并未发一言,蒙毅迟疑的道:“陛下龙体可安好?” “皆好,”始皇却有点心不在焉,挑出一指,掀了车帘,往后扫了一眼,眼神随意一扫,见到赵高上了李斯的车,轻轻笑了一声,却不甚明显,道:“蒙毅,朕要你办一件事情。” “但请陛下吩咐,臣万死不辞!”蒙毅忙道。其实现在心里也是一头雾水呢。陛下连发信要他来迎车驾,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或是陛下身边有变故,或是有兵事等等,然而追到沙丘,却听始皇回咸阳了,便又转道匆匆的追来,本以为始皇重病或是出什么事了,却见始皇神色极好,一时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自己多心了,现在一听始皇这样吩咐,便忙答话。 “倒也用不上万死不辞!”始皇淡笑着,道:“只不过是诛杀一个内臣。” 蒙毅一愣,呆呆的看向始皇,福灵神至,道:“中车府令赵高?” 这君臣是有默契的,这多年来,蒙家几乎是陪着他征服六国的,是可以信重的国之基石,便道:“爱卿可知他做了什么?!” “还请陛下明示,”蒙毅道。 “朕在沙丘突然重病,以为必死,因而,发书急诏你来,又诏扶苏速回咸阳,然而,赵高,暂扣了发向扶苏的书,”始皇淡淡的,不悲不怒。 “陛下!”蒙毅一听暴怒,又悲又痛又怒,却是克制着,道:“陛下如今可好了?!” “已然无恙!勿忧!”始皇道:“只是身边隐有这样不可托付之人,怎能相容。朕悔当初不听爱卿之言,赵高曾犯事之时,就应按律法将之诛杀。然,一时心软,竟后患无穷!” “陛下仁慈心善,而赵高实在可诛,竟负陛下,臣即刻将之斩杀!”蒙毅忍着怒色道。 “杀是要杀,然而,却不能以此罪名来杀!”始皇道:“扶苏与胡亥,不可被搅入其中。” 蒙毅明白了,便道:“是,陛下爱子,厚重万当!” 蒙毅刚刚是被愤怒蒙蔽了眼睛,现在理智回来,一细思,这其中的事,恐怕极大。赵高竟然能扣押发往诏回扶苏的信,意欲何为,是为矫诏!他在等始皇死,也就是说,如果始皇有意外,他必定图谋不轨。 而他扣押了书信,旁人察觉不了,李斯呢,他是丞相! 可他保持了沉默。这其中的事,他现在能想到了,那么始皇,只恐一想全都明白了。 可他却隐忍不发,是为什么,是为了杀鸡儆猴,陛下爱才,赵高该杀,然而,李斯还可以用,其才,的确杀之可惜! 况且事涉太广,牵连太大,这里面还有扶苏,蒙家,胡亥,若是发酵出来,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祸患爆发。 这后续的影响力,是极坏的,可能又是一场暴风雨。 蒙毅前前后后已经想明白了,便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盯着赵高,等他犯错,汝可发作,前罪与新罪并罚,立诛之!”始皇淡淡的。 “是!”蒙毅应下。 赵高身上可不干净,以前犯的罪就已是死罪,现在若再犯错,便是知错不改,死也不改,两罪并罚,辜负圣望,死有余辜。 然而赵高一死,只恐旁人不知,但李斯必定是清楚的。能被吓到,以后老实点,就好用了! 蒙毅一想便明白了始皇的用意,这其中的度,还得拿捏准了! 况且李斯其才过人,始皇不舍不用,但同时,恐怕是要拿他去制衡此人了,其实也是用李斯制衡蒙家之意。 帝王之心,就不能猜!蒙毅不敢再想。 始皇不需要赵高了,他身边会常有异象,与其留个小人,不如不留。 这样也好。 始皇淡淡的道:“蒙毅随车马于朕车后,寸步不离。” 这是要用防的意思了,蒙毅哪敢稍怠,他也不敢大意,其实始皇不敢大意,表示了对身边的人的不信任,所以要用他护他平安的回咸阳之意了。 是啊,若回不去咸阳,一切还是未知数。 蒙毅哪怕为着一点心安,也须得慎重再慎重。 其实始皇未必是不再信任身边所有的人,只是他赌不起,宁愿倚重蒙毅,此时求个心安。 恐怕此时的他,心里也是忐忑的吧。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当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忠时,那股心寒的滋味,那股寒气逼人的滋味,只恐并不好受……一场雷霆在心里发酵,此时却静寂无声。 蒙毅是带了兵将来的,只是只一人来见了始皇,并不敢带所有人上前。此时一得吩咐,立即就下了车,去准备了,竟是不离始皇左右。俨然是最信重之臣的态势。 赵高越是恨的咬咬牙,扫了一眼同样阴鸷的李斯,道:“蒙毅一回,连丞相也退居二舍,陛下可曾如此待过丞相,同车共马过?!” 李斯不语,半晌,才道:“斯出身低微,不及蒙家底蕴深厚,蒙受秦国先王之爱重。” 李斯如何能不嫉妒?!只是不肯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大臣们争宠信之时,只会比后宫的女人更疯狂。 赵高与李斯不是要弄死始皇,赵高不用说了,蒙受始皇恩遇,换任何一人,都未必能给他这样的恩遇,李斯呢,才是有,然常有残酷,若换任何一人,他都会被厌弃,不被所用,只有始皇不同,用人只问才,不拘一格。 若是没了始皇,他们二人,可能什么也不是! 因此,争宠之时,是各展神通。 之前始皇快出事,他们也是慌了神,怕什么,怕的就是被厌弃,被杀,或不被重用…… 如今始皇没事了,他们还是嫉妒,妒蒙氏之恩宠! 李斯就不嫉妒蒙家吗?! 本就有宿怨与旧仇,相互排斥的厉害,他嫉妒蒙家,蒙家也不喜欢他。 如今看到蒙毅一回,就被始皇如此诏见与重用,便是李斯,心里也有点猜测和不安。 “陛下安然,与扶苏之信也已发出,”赵高道:“扶苏若回咸阳,陛下倚重,而长公子又素与蒙家亲和,并不喜丞相的酷吏治国手段,观陛下之意,有立太子之意,届时,不知丞相与高,如何自处?!” 李斯手一紧,道:“陛下定安然无恙,太医亦说,陛下身体已无恙!” “陛下心疾在身,随时有意外……”赵高看向李斯的眼睛,道:“丞相是文臣之首,陛下也不得不听,何不劝陛下立幼子为太子!于你我皆有益!” 李斯的内心猛烈的挣扎起来,道:“若荐胡亥,必与扶苏决裂……” “丞相不敢吗?!丞相在朝中多年,辅佐陛下多年,竟惧蒙氏乎?!”赵高冷笑道:“若扶苏为太子,为我等上君,你我,皆身死一途,还望丞相谨思!” 李斯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内心左右挣扎。他怕陷于党争,然而,同样的,他更怕惹始皇不喜,始皇心仪扶苏,他若逆向而上言,若被始皇厌弃……岂不是本末倒置。 如果李斯有私心,他是最最不愿意面对始皇老去或死去的人。 如果始皇有事,只恐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李斯是有才,但他这个人虽自负,但绝不是一个会玩弄权术的高手,他需要一个明主,他根本不是赵高的对手。 赵高看他犹豫挣扎,心知此事也不能急,便道:“丞相可好好思量!” 李斯呆滞了。 赵高原以为只是一时随侍胡亥,始皇那里还是需要他服侍的,谁知道,始皇竟不再叫他近身了。赵高心中狂跳,有一种大事不妙的不祥感觉,可是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事情。 可是多思无益,也不能贸然去触怒始皇,因而他是将所有劲头用到了胡亥身上,逗他玩乐,用尽洪荒之力。 胡亥这个人的性格很好掌控。 赵高看着他,以后全在他身上了…… 回咸阳的路程上是很无聊的,始皇倒是淡定了下来,心有点疼的时候,就喝点灵泉水,因此,心痛的毛病竟渐渐的缓解了。 心里有了依恃,也就有了底,始皇纵然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后来接受了,也就迅速的掌控了局势,于他而言,若是连局势都控制不住,就真的是好笑了。 心里也有了成算与谋略,只需慢慢施行,倒也不急于一时。 费了多天,这心里也就不慌了。 这心里一稳,想起雍正,便是冷哧一声。瞳孔微缩,便是心中不爽,那杀意是怎么掩都掩不住,想收敛都难! 正好赵高也不在身边碍眼,因此晚上车队一停下来安置,他就会刷开光屏。 说实话,自从雍正和小老太联络上以后,他们是每天都会私聊。始皇是连着十来天没上线,因此他们没了妨碍,那聊的是真好。 每晚都要上线的。白天大家都忙嘛,小老太家里农忙了,忙着秋收的事,家里女人要做饭准备点饭食给短工,而男人们呢,也需要去帮忙,看稻谷堆,翻晒啊,甚至还有送水诸多的事情,忙的很呢,小老太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得看看家不是?!雍正更忙了,上朝,议事,骂大臣,与御史写折子对骂,不亦乐乎,因此一晚饭后,就得上线聊天。 一个个跟夜猫子似的,反正喝了灵泉水,哪怕晚上只睡一会儿,也是不累的。 雍正现在的生活习惯可是好了不少,每天工作时间固定了,不像以前那样拼死拼活了,将活计下放,自己把总,反正他现在的活计就两个,派活,问责。 事先派活计与众大臣,若是干不好,就问责,骂人。 这两样一抓紧,底下一溜的加紧干活,而他呢,可快活了,跑圈,遛弯,带狗儿子们玩耍,种地,还能抽出空来做饭,真是样样都不耽误…… 而晚饭以后,那是坚决不议事的,若不是造反了,发大水了,或是战争了,或是干旱了,这类的大事,所有事一律留待第二天再议。 皇上性情改了,要保养,大臣们还能反对?!因此都加班加点的干活,但也迁就着皇帝的时间。 因此雍正是快活,晚上是他与小老太唠嗑说闲话的时候,是谁也不能打扰的。除非天塌了。 因此,他与小老太是越来越熟了,熟的把小老太家底啊,亲戚啊,村上什么人啊,都扒了个底儿掉。 小老太也不瞒他,反正不是一个时空的,说就说呗。 这越说就越熟,默契不就出来了吗?! 因此,隔了这么多天,始皇上来的时候,这两人瞅了他一眼,还沉默了一下呢。 群聊嘛,当然也就收敛一下了,但也没收敛太久,过一会,见始皇只是窥屏不说话,这两个又跟没事人一样的聊起来了,跟私聊似的,把始皇当空气。 始皇还从来没有这么没存在感过。心里如何能不生气。 明明是三个人的私聊,而朕却不配有话语权吗?!呵,这么无礼于朕! 始皇生气,是想插话,但因为太陌生,一时也插不上,他隐隐的感觉到了雍正对自己有形无意的排斥,心里哪能不知道?! 因此更为记仇,便盯紧了雍正,上下这么一扫的打量。 雍正见他沉默,也不理他,只顾与小老太说话。呵,以为朕与小老太是你的臣子啊?还能听你的,还能迁就你啊,想得美你!来了群里,就得遵守最基本的规则,别一副我们是你的臣是的,处处让着你。 没这规矩,因此雍正现在无形的立规矩呢,以后不管有没有新人,都得照此规矩,只能适应群里气氛,不准让信得迁就。当然了,群里气氛,他是扛把子,他带气氛。这是属于他的无形的霸道。 始皇当然不舒服了,但一时也无处下手,因此越沉默越沉默,只是眼睛倒是越来越锋利,嘴角下沉也越来越低,却一直不说话。 一连几天都如此,渐渐的林觅也习惯了,她还觉得呢,其实始皇还是挺好的啊,也不发疯了,也不会突然暴起怎么样的,甚至也不插话,挺安静的样子,林觅习惯了以后也就不怕了。虽然还不敢主动搭话吧,但是心里是没了惧意了。 这一不怕了就自在了,一开始始皇窥屏,她是浑身别扭,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说他坏话了。后来渐渐的就得意忘了形,竟忘了这是群聊了,与雍正两个唠的天海南北的,也不知道说哪去了,把始皇当隐形人似的。 但显然,他们都明显的小看了属于帝王的小心眼。 哪有白窥的屏?始皇这是收集两人话中的信息呢,逼问他是不会做的。赢政当然不会把这空间当成自己的臣下,所以他慎重着呢。 而雍正呢,也着实小看了始皇,这不唠着唠着就忘了还有他在吗?!这一说多了,这信息,不就无意的透了点出来了?! 虽然不可能那么细致,但还是被始皇给找到了攻击的要害。 雍正是万万都没有想到啊,他千防万防着怕始皇会逼问小老太关于自己的底细的事,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去得罪林觅,倒是默默的窥屏的让人无视他了。 而这些个拼凑出来的信息,雍正是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不慎给透出去来的,这心塞可想而知吧。 始皇憋了这么多天的隐忍,终于寻到时机了,哪能不发作?! 再加上,这两人当自己空气似的,而他有意无意的遗忘,那引导林觅不拿他当回事的诱导,始皇会看不出来?! 所以,远不止之前那点扎心的痛恨,还有这些天憋的火大呢。 这一天,雍正和小老太聊的正嗨呢,始皇帝突然说话了,“雍正皇帝……” 雍正一凛,抬头看他,警惕的道:“有事?!” 似乎还不高兴呢,群聊了咋的?!群聊了,我也不想理你,要不是你有霸屏的特权,你以为我愿意群聊?!私聊被弄成群聊,雍正还不高兴呢。本来嘛,没让他下线,没挤他出去就算是不错了。咋?你都能在一边窥屏了,还不满意啊?!要我们带你聊啊,呵呵,你能接得上话吗?!说种的菜,你懂吗?!你懂啥啊?!我和小老太能说茶树,能说辣椒,土豆,你那有么?!那们秦人喝茶还加盐加醋的吧?!落后,我们才不与你这原始人说话! 所以雍正还不高兴呢。 这态度一出来,始皇感觉到他的排斥了,竟也不生气,淡淡的道:“你的江山,是从祖宗手里继承来的?!” 雍正心里有了丝警惕,但没料到他会说什么,只是出于谨慎,道:“朕的祖宗马上得的天下,到朕手里,也没败落,反而蒸蒸日上!” “朕征服六国,殚精竭虑,也不逊色。”始皇淡淡的道:“你才五十八岁?!怎么头发全白了,你说说你,怕是水平不行啊……” 噗! 雍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始皇,终于猜到他要说不好的话了,没想到拿年纪说事,一时气的扎心的疼,跟个血窟窿似的,汨汨的冒血疼。 林觅一听这话,就缩了缩脑袋。这,始皇帝可真的超级记仇,这,这可真是往老四心上扎透了! 这狠的,这记仇的小样子,未免太可怕了! 这事,她真不能掺合。她也掺合不了啊,她看了一眼老四,爱莫能助的弯腰去弄地里的菜去了,恨不得把自己给隐形起来。 第二掐,始皇直中雍正要害! 偏偏始皇扎了人心,还要踩上两脚,生怕雍正不疼似的。 他往后悠悠一倒,慢腾腾的道:“朕幼时为质子,后继位为秦王,征服六国,一统天下,今年不过五十,头发还黑着,如此之功业,尚且没用多少心力,游刃有余。而你,区区五十八载,不过是守着祖宗的基业,却把头发熬白了,可见你这人的水平不行。听你言中之意,你父亲亦明君,既是明君,没有别的儿子吗?!是不得已才立了你为嗣,恐怕你这资质很一般,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未必满意!” 雍正的呼吸都急促的,脸上的笑,也慢慢的僵了,收了,然后面无表情,肃着一张脸,跟阎王差不多吧,阴沉沉的,盯着始皇。 这个赢政,呵呵呵,真有意思啊。这么多天,原来憋着坏,在这里等着。 竟然收集了这么多信息,推导出了这么多的信息来。 了不得,了不得! 偏处处扎在他极疼的心上。 资质不行,水平不行,说康熙是不是没人可选了,才不得已选了他,要不然怎么会守成个国家,把头发给弄白了呢,还对比呢,他五十了,还黑发呢,是什么意思呢,夸他自己远征六国都不费心神,不费力,水平上天…… 雍正的眼中若有火,也能化为实箭,去扎始皇帝了。 赢政这么多天以来,这才淡淡的笑了,笑的并不肆意,也不显得太小人。 “朕可以教你,你是后世人,朕算得上是你的祖宗,”始皇帝淡淡的语重心长的和蔼,道:“不要讳无能而忌师者!那是庸才,还不肯承认自己无能的庸才才会做的事,雍正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林觅是恨不得缩到地里去了。 这么一说,啥话都被他说了,可怕,太可怕了! 这可不正是正中要害!?哪个皇帝肯承认自己能力不学,水平不行,得要学习,还得向他学习?! 呵呵呵…… 两人对视着,一个悠然笑的深沉,一个呢,肃着一张脸,冷面阎王似的,盯着始皇。 这两人真是……其实意思是差不多的,都表达着对方做皇帝不行,用人不行,做人不行,水平不够。 一个呢,说对方做老子不行,另一个立即回击,你做儿子也不行。 始皇看着雍正,笑的意味深长。心里十分的爽,那恨意悄悄消融了不少,那感觉,想让人大笑! 可他克制着。可是意思是很明显的:朕是不知道你是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是哪一族的也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碍朕明察秋毫击你要害! 看看,显眼的不就在眼前吗?!用不着了解你做的事,来自哪里,什么背景。 一扎一个准。 还敢说朕不是明君,你,哼,勉强累死,才算个明君吧,还不一定算得上呢……呵,心眼用尽了才头发白的吧?! 哪及得上朕,不费心神,游刃有余,天生的强者,你不行…… 这是学神对学霸的蔑视! 雍正是真的被扎中要害了,竟是心怔的半晌没吱声。 林觅瞅了一眼雍正,真怕他也被刺激到了。雍正是有心病的,他能力的确及不上康熙,他特别害怕辜负了老子传给他的江山,所以兢兢业业,不敢稍怠。 但是,论能力,他的确是比不上康熙的,这是事实。 然而被人揪住心病,一下子直中要害,这种感觉,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太美妙。 老四不会被刺激个好歹来吧?! 始皇帝看雍正一动不动的不服气的瞪着自己,慢腾腾的下线了。 直到下了线,才舒爽的哼了一声,朕在赵国隐忍时,你这个白发皇帝还没出生呢,若论做皇帝,朕是你祖宗! 学着点吧。 一时心里美的不得了,现在倒觉得上线有点瘾来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今倒想年轻时的热血和壮志豪情来,只是后来统一六国后,渐渐的忘了,但这些,全都是属于他骨子里的东西,欺负一个孙子,还不容易!?呵呵呵……看他还敢耍小心思。论谋略,朕是你祖爷爷的爷爷! 哈哈哈,怼人好爽啊,蔑视人更爽,当然了,报仇,更爽!但是暗爽,没法对人说,说了就显浅薄,哈哈哈,但是上线,还是很爽很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一天一更哦。更新时间不固定,因为没有存稿,什么时候码好就什么时候更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龙龙的一天、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满堂花醉三千客 67瓶;流浪猫 40瓶;24887901、晓晓苹果、秀萝、小珍珠、书荒好可怕、烟?、晴天也有雨、11373299 10瓶;乔璃梦、啊呀啊呀、亖彡児、四叶草 5瓶;38073349、28081540、爱月季、随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5章 暗中较劲 雍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始皇消失的分屏, 似乎连呼吸都轻了。 这二人互掐的, 林觅是真担心以后再群聊, 再这样掐下去, 还有完没完。这么人身攻击, 真的好吗?! 怨怨相报,何时了啊?! 这事闹得, 可怎么收场?! 这一见面就掐,也不是事儿啊……这下林觅这个旁观者也愁了。 最近与雍正聊天,的确是得意忘形了,哪里料到, 始皇全听着呢, 就等着揪小辫子呢。 哎,她见老四一动不动, 有点担心他刺激过度了,便道:“老四啊, 你没事吧, 他故意说你的, 你别放心上,你做皇帝,其实已经很好了……” 这话太不会安慰, 结果还起了反效果,雍正一听,竟闷了下来, 道:“朕,的确远不及圣祖爷……” 说罢脸色微白,竟是道:“老人家,今天我先下了……” 说罢也主动消失了。 林觅站在地里,一时有点无奈,这,这可咋整?! 这一互掐,连她也愁上了。得想办法解决啊,但是当两个大佬的和事佬,她能力水平行吗?!她也郁闷上了。 你说说,好好的一个群聊,大家伙儿少点戾气,不要彼此扎心多好啊。 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往死里踩对方的痛脚,都疼的慌,这又何苦呢?! 这个时候,还是让雍正冷静冷静要紧。 林觅便去收菜了,最近她与雍正的确种下了不少东西,辣椒苗,各种豆类,雍正还真弄来了一颗茶树,不知道他从哪儿找人挖着快马运进京的,是一株大红袍,应该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弄来的,进空间的时候,都快蔫了,想必根本没办法在宫中存活。林觅种下的时候,还以为必定种不活了,哪知道一种下去,再浇了一灌灵泉水,第二天就精神抖擞的长高了一点,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林觅可不会给茶树分株,但是在空间里,想着应该好活,因此,雍正还找了茶书来呢,告诉她怎么给茶树分株,因此,林觅还真的分了几株,还都长成了,因此都摘了两次茶叶了,林觅也不会炒啊,因此都将摘下来的给了雍正,雍正呢,找了宫里的制茶大师,精细的炒成了,每采一次,炒成,只能得一罐子,雍正分了多半与林觅,林觅也美滋滋的收了。 一闻那茶香味,啧啧,估摸着这个要是在现代,能炒到天价去。喝到她嘴里,才是真浪费了,但却是真的香口的很。 雍正还说了,下次再弄点稀罕的茶树种里面,普通的茶叶就不种了,因为外面多的很,倒也没必要在空间里非要种上。 林觅又与他说,喝了茶,就又想要喝咖啡啊。雍正还问她呢,咖啡是什么。 林觅就告诉是一种树,长一种豆子,叫咖啡豆,采摘了,炒制出来,磨成粉,过滤了弄成咖啡喝,与茶一样,都特别香口,是有另一种霸道的滋味。 雍正便动了心,跟她说,以后要跑船的时候,要船员们在外面寻寻看呗,要是能弄回来,就最好了。 林觅叫他别强求,这个东西飘洋过海的,说不定还没等运到这边就死了。 毕竟一飘几个月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东西能活不是?! 有茶喝就不错了,因此林觅叫雍正别折腾,雍正也说了,这只是这么一说,老人家真是见多识广。 除此外,还有什么呢,种了麦子,稻米,还有小米,高梁,玉米之类的,主要是想要吃主食啊。然后种成了以后,她与雍正就有的吃了,早上煮上浓浓的小米粥,中午呢,香喷喷的大米饭,再蒸上点玉米,晚上呢,喝杂粮粥,得,那日子,美…… 另外呢,雍正还弄了点果树进来,种上了,种的啥呢,苹果,梨,桃,平常见的,都种了,不常见的,雍正还没弄来,说是一定给弄来…… 林觅估摸是他自个儿馋,所以非要弄来,也是!当皇帝的都挑口呢,她呢,吃点平常的果子也得了,当皇帝的,什么好的不想尝一口啊?! 不过以大清的国力,这小老头折腾点啥都不要紧,随他去吧。 雍正很会利用空间的,真叫林觅说,这小老头是真的太会折腾,是典型的那种话痨,多事,不嫌麻烦的那种人。当然了,话痨与高冷其实并不冲突,也不矛盾,关键在于能不能入得他的眼。若是得了他的喜欢,你且看他多能折腾吧。 便是吃了什么好的,见了什么好的,都能想起来她,然后眼巴巴的留着,晚上带给她。 这个人,是真的热心肠。 当然了,始皇也不是不好,只是这两人的性格,差别确实是大,以后再这样掐下去,这群聊,还能聊得下去吗?! 林觅一面收菜,一面琢磨开了,这个事,这个结,还真得她来解决,真解决不了,就拆! 还不信了,自己不能当裁判。 虽然在两个大佬面前,她是真的不算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空间的主人,这是勿庸置疑的。 等收了些菜,从空间出来,天也快亮了,而翠儿却已经起来了,正在屋里等她呢,一看她醒来了,便忙低声道:“奶……” 翠儿看着她手边多出来的一筐菜,还有袋子里的米啊豆啊之类的,一时静默了一下,林觅另一手里还有一个壶呢。一时看着翠儿的眼睛,她竟有点语塞。 本来想主动说的,但这不是没能顾得上吗?!没想到这一耽误,倒被翠儿自己发现了,得,这可咋整?! 然而翠儿眼中却有一副了然的笑意,却也不是怕。她怎么能怕她奶呢? 这段时间,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只是今天特意的想证实罢了。没想到一证实,就全发现了。 林觅也坦荡的很,笑道:“本来就没想过瞒着你,也瞒不过你,想主动与你说的,结果倒好,你自己发现了,奶的翠儿,真是小精怪,这机灵劲头!” 翠儿也是噗哧一笑,在奶屋里住了这么久了,心中本就存疑,若是一丁半点的不妥都看不出来,就真的太傻了。她心细的很,早看出端倪来,只是不敢想罢了,只是后来留了心,越来越不对劲。 果儿倒是心大,本还是个孩子呢,哪会留意这些,而大狗子就更憨了,根本也不知道去留意这些。 “奶,我不会说的……”翠儿道:“以后我会给奶留意,不叫人知道。” 有翠儿掩护,想必不可能再有错失了。 林觅便笑道:“翠儿可怕?!” “不怕,是奶我就不怕。”翠儿心里有多信任胡老太啊。 “好孩子,这么大了,懂事了,可以担起心里的重量了,真是好样的,”林觅道:“但是有奶在,我不必事事自己担,再不济,还有你大伯。” 翠儿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大伯心里也是有数的。 “大伯的腿……”翠儿讷讷道。 林觅点了点头,抚了一下她的头。 翠儿抱住她,道:“奶真好,大伯差点出事,都是奶将大伯给救了回来。奶不用事事告诉我,不想说就不说。翠儿会给奶保密的。” 这贴心的。 林觅笑道:“好。翠儿真是好孩子。其实你大伯也是只知道点苗头,不知道根底。” 翠儿笑了,便将她手边的菜筐子,还有袋子里的米啊之类的拿到了榻边上,用东西搭了一下,盖住了,这才将壶放到了那边的架子上,壶是不会引人怀疑的,毕竟水随处可取。 只是乍然冒出来的菜啊果啊的,以及与家里完全不同的米啊豆啊之类的,确实吃久了,家里有人疑心。所以要搭一下。 还好现在大房吃大房的,倒不怕有人多心了,大伯不用说了,知道了也不会问,胡氏便是知道好吃,也以为是丈夫或婆婆买的呢,她本不是个多事或好管事的人,大狗子和果儿更是这样了,只知道吃和玩,问啥也不知道。只有翠儿,先前是真的疑心,但现在,她不怕了,也不疑了更不问了。 只是以后要烧水倒茶啊,或是给大狗子,家里人喝什么,都知道要用这壶里的水了。 也是,因为茶太香,所有喝了水的人,都以为是茶的功效呢,老二和王氏还感慨过呢,说老太屋里的茶咋这么香,说分了家,老太可真的是舍得吃了啊。这茶香的…… 而翠儿呢,也留了心,只泡茶,然后倒茶水出来,茶叶,却是半点不肯拿出来的,便是茶末子,泡过了的,也不给人瞧见。 喝完了的茶叶渣子,也是翠儿悄悄处理了的。 这丫头心细起来,那真是处处妥当的不得了。 翠儿现在更聪明了,怕家里人疑心,因此大伯买了不少水牛奶回来,还有羊奶回来,她倒了茶,再用这奶一冲,那一股儿,臊意全把水味盖了,到现在为止,老二老三一房都没人知道。因为他们喝到嘴的只是奶茶,或是水泡的茶。 这些,一多半都是翠儿的功劳。 水是给喝,但是米啊豆啊之类的,翠儿是不打算给二房三房的了,她娘,以及小叔是个聪明过头的,只怕吃多了会疑心。 因此现在都不给,二房三房知道大房的东西香,以为是大房家底厚,买了好的,不吃家里的了,因此虽然不满,有点郁闷外,但也真没疑心,谁也不会天天将精力放在这上面啊,到底是分了家的,这样子盯着,也太不像个样。人家吃什么,你还得去问啊?! 因此,还真没怎么透露过。 只有王氏动过心思,倒不是眼馋吃的米啊豆的,而是眼馋老太屋里的茶叶呢,曾在家里秋收忙的时候,暗搓搓的过来寻过翠儿,要她匀个一两半两的茶叶给她呢,叫她尝尝味儿。翠儿哪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哪是自己喝?!她是想出去卖,看看这茶是什么水准的,好探探老太的底细。想知道她有多少养老银子呢。 翠儿哪肯给,只拿话搪塞她,说茶叶都是有数的呢,便是一片叶子,也不能多拿的,每天冲泡,奶都是看着的,还能偷出来!? 王氏是半信不信的,还骂她呢,说她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跟她玩鬼心眼,这丫头是真的缺了大德了,王氏还骂她丧良心,不知道好歹与亲疏。骂的翠儿是低了头,一声不吭的。 王氏也不好与亲女儿太疏远的,骂完了才后悔,怕离了心,便又哄她,叫她知道亲疏才好。 翠儿满口答应,然而心里却有点讽刺,她养在奶膝下呢,自有亲疏一别。她知道王氏虽是亲母,可是真出事时,都是奶护着她,她当然知道亲疏远近…… 王氏回了屋,还不得劲呢,心里既疑心翠儿故意不给,又疑心胡老太防备着翠儿,连点子茶叶都每天看着给了冲泡,还要数一片片的茶叶子不成?! 一时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但她也没敢闹。只能作罢了。 最近家里是真忙,农忙嘛,请了短工帮忙,家里的地里的收成,是真的需要很多时间来做完的,这一做,足足弄了半个月,连割,带脱谷,带晒,才收回了家。 家里是有谷仓的,因此都用袋子装了,分开放了,但都是共用的。 这地里的一收回来,这地就正式的分开各自种了。因此,又是一通忙,把地分割了,然后把田用牛犁出来,再种上油菜,这农忙整整整一个月,才算是真的忙完了。 便是老大,老二,老三,都请了短工,也都忙了个够呛。 古时的粮食不像现在基本上收割机一割完,就拉完直接去卖了,古代不是,因为常有饥荒,家家户户都有存粮的习惯。便是城里,没有地的人家,也是到了时候,就买多多的粮食放谷仓里屯着的。一遇着比如说发水了,或是有什么大事要紧闭城门啊,出不了门要闭户的时候,便能关上门在家里也饿不死,顶多就是买不了菜罢了。城里更夸张,家家户户都有酸菜缸,现在是秋收,到了天再冷点,大白菜啊,萝卜一上市,那家家户户都用板菜买了囤家里积酸菜,人口多,几百斤,上千斤是真的半点不夸张。别说古代了,便是现代的北方,也是如此。 要在北方,你南方人去菜市场说买一颗白菜,说不定直接被卖白菜的老板给削死,啥?一颗,你咋不要我白送呢? 要是你买半颗,那卖菜的脾气要是爆的说不定真的得爆炸,半颗?!你是玩我的么?! 所以李家是真的没打算卖多少粮食,老大还来与老太商议呢,道:“娘,谷仓里的粮食卖多少去?!” 胡老太想了想,道:“留着一年半载够吃的,再放一点,剩下的都卖了吧,这样子占着谷仓,也不好,放久了,反而变陈粮。” 李延亭算了算要交的赋税,留足够了的,便道:“成,那我托人拉城里去卖了。” 胡老太道:“我们家还算好的,那些赁地租地种的,收成好的时候还算好些,若是老天爷发脾气,收成少了,而赋税又半点不少,再加上要交给主家的租子,只怕一大家子一年到头都只能喝稀的,哎……” 喝稀的能饿不死,在这时代,就算是盛世了。 李延亭听了默不吭声,是啊,自家这个条件,是真的很好极好的少数了。 然而即使是少数,李延亭心里还是不安,怕什么?!怕没有收入来源。他出身猎户,能受得了这养老的废物生活吗?!他心里出障碍了。 胡老太见他坐着没走,便猜到他有话要说了,便道:“你说吧。”憋了这么多天,也该说出来了。 “娘,我不想把自家的猎户给销了,想留着。”李延亭道。 胡老太道:“想好了?!不销的话,得年年上税,留着也只能是个念想了,大狗子接不了你这手艺……”顿了顿,道:“你不会是还想上山吧?!” 李延亭不吭声。胡老太便明白了。 胡老太道:“猎户若不销,以后官府若要征集猎手去捕兽,也得去服役的,你的腿,能行?!不怕人疑心?!” “娘,我……会尽量不叫人疑心。”李延亭道。 语气虽不强硬,可是胡老太是听明白了,他心志已定。都定下心志了,她还能说什么呀?! 便道:“你决定了就好,只是以后行事要仔细思量,想一想自己的安危,想一想你老娘,还有大狗子,上有老,下有小呢,可知道?!” 李延亭眼睛酸了,点头,道:“娘,多谢娘!” 李延亭出去了,胡老太倒是挺能理解他的,若是像老二这样的,一辈子钻营地里的生计,也能过好一生了。可是老大还有别的追求。就像现代的职业经理人,年薪百万习惯了的,乍然失业,然后虽有家底,比起周围人家,的确算是富人了,可是,你叫他一辈子就这么活着,他受得了才怪!若是憋着,迟早得出心理问题的。 况且年薪百万,有年薪百万的追求和心理负担,你要他像老二那样憨着活,也难! 罢了,胡老太也不多想。老大把家里留了谷子,剩下的都卖了。老二老三家也一样。老太的五亩出息,也都卖了一多半,只剩下一点点,老太一个人能吃多少去?!因此老大把这些谷子卖的钱直接给了老太了。 老二呢,还给了些谷子给老太,说是翠儿果儿的嚼用,虽说老太不缺这个吧,但老二现在能想到了,也是个进步了。 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这天也渐渐的要入凉了,估摸着再过一个月的,怕是得下霜见冷了。 这棉被啊,过冬的衣服也得备起来,因此,老二便忙着给翠儿果儿弄炕了,忙了两天,终于把炕给起好了,然后一晾,一烘,滚热的。 然后没事了,老二就在家里给老太打家具,农家的家具嘛,也不多复杂,结实耐用就行,因此打好了以后就放在杂物房刷上了桐油晾干了,一搬进老太屋里,林觅都挺高兴的。 摆着放东西是真有用,还好看。屋里也有了层次感,被翠儿一收拾,便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 老太道:“老二不错啊,算你有孝心。” 李延寿一听老娘夸,就高兴的不得了,憨憨的笑,道:“娘,还剩下点木料呢,你看你还缺啥,我做个小的呗。” “还有木料就给翠儿果儿各做一个妆匣子,雕个花儿朵儿的,”胡老太笑道:“这两丫头大的,虽说没什么别个的讲究,至少得戴个花儿朵儿的吧?有个妆匣子,好歹也有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现代这么大的丫头只还上小学呢,家里再没条件,好歹有书包书桌,文具啥的。 可是现在这里的丫头能有什么啊?!也就一张刚弄好的炕,就没了,家里不是没条件,有条件,弄个妆匣子,不过份吧?! 可是王氏却还酸呢,也不知道酸什么,道:“我小时候在家的时候,连衣服都没呢,翠儿果儿都又做了新棉衣了,还弄什么妆匣子?!” 胡老太看了一眼翠儿,再盯了一眼王氏。这糟心货,都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女儿,跟不是她生的一样。真是! 王氏还不高兴呢,道:“娘是既教她们能写会算的,这笔墨都费多少银子去,能有这见识就算不错了,还弄什么妆匣子,这不是烧钱吗?!” 有了妆匣子,不还得添妆?! 李延寿瞪她一眼,道:“娘,我给做,这个快,只小半天就能做好了……”说罢把王氏往外拖。 王氏还嘀咕着,惦记着茶叶的事呢,道:“嘴上说着茶叶是娘把着,还不是她与我不亲,且舍不得叫我尝上一口,香个口,占个便宜咋的,我是不配?这么瞧上她亲娘,现在能写会算了,会持家了,以后能飞上天做凤凰去,呸,还不是泥腿子生的,瞧她那样儿,飞出鸡窝也做不了凤凰,到死我也是她亲娘……” 李延寿恼了在外骂她。 翠儿面无表情,是只当没听见了,总不能与她吵吵。 翠儿果儿穿的好,身上是细棉衣服,新的,头上戴着式样极新的绒花,身上整天香喷喷的,也难怪王氏看不习惯了。大约是受不了与她不亲,又不像她。 现在有了书墨香味,与他屠户生的粗鄙,是真的不一样。 外面王氏还来劲了呢,道:“村里丫头这么教养做甚,不知道的,还要说娘这样养着她想以后怎么样呢,瞧她现在连亲娘都瞧不上了,哼,以后还能做员外老婆去?!” 李延寿是真的火了,把她拖进屋骂去了。 胡老太也是气着了,只是顾忌着翠儿的脸皮,只能忍着,怕孩子伤心,道:“你娘是个不知数的,你只当没听见,她生了你一场,不为别的,只为这个,也别生气。到底是没见识,你只当她是个不知数的也罢了。” “奶,我知道的……”翠儿小声的道:“我知道娘是为了什么,几回想要茶叶,我都没给,她心里怨上我了,也不是我不肯给,不愿意给,只是给了一回,她得了甜头,下次便要我偷银子首饰的,我又成什么人了?!所以,她只能当我是个不孝的吧。以后我有了别个的,再孝敬她也一样,却不能拿奶的作数,来填她的不满。” 翠儿是真懂事,但懂事不代表不伤心啊,胡老太只能搂住她,抚抚她的背。 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的隐忍和无奈,这些都是不得不面对的过程。 “人的心里受了伤,会生出茧,可是有了茧,也不能忘了内心的柔软,不然会不开心的,”林觅道:“那些茧,也不见得是坏事,它会让你更勇敢,更珍惜生活。” 翠儿点了点头,这一次却没再哭了。 老大带着大狗子上山去了,也不往深山走,却只是在浅山打转,也不是为了猎物,而是为了学射箭,爬树,布置陷阱,教他一切他会的。 胡老太见老大手把手的,天天把大狗子栓在腰上不离的教导,也没说什么。 做爹的,想必都会教孩子一切能教的本事吧。李延寿想必是想亲手带着儿子了。 胡氏还有点不放心呢,忐忑的很,来找胡老太说这事。 胡老太便道:“跟着他爹,总好过天天与村里孩子玩,大狗子十四了,再与孩子们玩,被欺负不说,多少也不像个样。他大了,我们拿他当孩子,村里人未必,都知道大房家底好,万一有个什么,就真的是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冤不冤枉,憋不憋屈?!可是也不能不负责任不是……” 胡氏一听都惊着了,道:“娘可是知道了什么?!” 胡老太哪会与她说这话,便道:“我只是这么一说,防着倒好,你可别瞎猜。你放心吧,跟着他爹,不会有事的,只在浅山转悠,出不了岔子。大狗子也学点本事,他只是有点呆傻,却没那么蠢。哪怕只是防个身呢,也是好的。” 胡氏一听,心才安了一点下来,道:“娘,我这心里悬啊,我这是怕啊,怕延亭呢腿还未好全,大狗子呢,万一在山上不听话,两一走散,或是遇着什么险,我这心里……” 胡老□□慰了她几声,胡氏才心安了一些,出去了。 翠儿对胡老太道:“大哥这个样子,农忙的时候,有好几回了,村里几个丫头老来找他玩,男孩子们呢,老哄他的东西,暗地里欺他傻……哄了东西去不说,万一跟个什么丫头不清不楚的,到时候可怎么说清楚,家里能憋屈死,就这样好,这样上山,忙起来,没空在村里转悠,就不会被人算计了。” 一提起这个,胡老太就后怕,道:“还好你心细,若不然,只怕真的会出事。”便是大狗子不知数,人家有心想扑上来,你还能怎么着?!否认?到时候,还能逼死人家吗?!人家拿命赌,你输不起。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翠儿真的是灵巧极了。一开始的翠儿只是怕大狗子乱跑,在村里出事,或是被人欺负,所以家里农忙的时候,她就基本上盯着大狗子,大狗子出门了,她也跟着,大狗子在家,她也留个神看着,这一看,不就看出不少人情世故来了?! 别以为小孩子没有小孩子的心机,这个年纪,其实很懂事了。古代成婚又早,大狗子十四了,只是因为傻才疯玩着,这一个两个的丫头子来找,这可不就有点问题了吗?! 所以翠儿三分的留心也变成了七分,一见有人凑近,便也叫果儿去凑着玩,不叫单独玩的,就怕说不清楚。 这个事,翠儿没瞒着,告诉了胡老太,胡老太便与李延亭说了,李延亭自从上了心,便天天恨不得将大狗子栓在裤腰带上了。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真正的告别了童年,都没空与村里的孩子玩了。 胡老太也心疼,只是毕竟年纪不小了,不能马虎,倒不如心狠点,交给李延亭好好教教,亲手带出来,以后本事怕是不差。 老三呢,则天天去高秀才家,当然跟家里说的是,不放心二狗子三狗子,去看看,多盯着,以后说不定能成才。 他这么说,高氏与胡老太也没想多。倒是没注意上。 而雍正呢,今年经历死劫后,身体好了很多,以往稍凉些的天,养心殿里就要上火盆了,今年他却手不冰,脚也不冷。 处理完国事,这心里啊就开始琢磨开了。 一开始被始皇扎完心,他当然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不得了,又是心酸又是难受,因为有心病。在心里他敬重圣祖爷,最怕的也莫过于怕辜负了老爷子给的江山,对不起祖宗。 后来,与大臣们扯了几天皮,又自己关小黑屋想了几天,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其实没必要背着这个包袱。 他的心态,倒还得修炼,若是这样子在意,说明就是弱点。当年老八就是这样攻击他的。 他若是不修炼开心态,这些心病,就永远是他的弱点。 想一想,连始皇不了解他背景的人都能猜得到,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以后了,若是再有人攻击,这个痛脚,一踩一个准。 雍正倒有点自省的意思,不能纵容这心里的这股脆弱。 因此上,他也是个奇人,竟然慢慢的想开了不少。事得做,而最怕的却是入心,成病。 一个帝王所要做的是自己没有可被攻击之处,而不是怨恨别人攻击自己的弱点和心病。 要不说,雍正这个人是个神人呢,他能悟出点,从个人私怨里悟出这个,真不是一般的格局。 总之,他想明白了,事情得做,只有做完了事情,才会越来越好,心,也得修。 当然,架也得掐。 虽然不怨恨始皇了,但是这个梁子,也没那么轻易的能消下去,呵呵。 后来他与胡老太上线聊天的时候,基本上一见始皇上来,就会立即下线,反正是摆出一个态度来吧,朕不耐烦见你,懒得理你。 因此,倒是有好久没有群聊过了。 而始皇呢,也郁闷上了,本来真的挺爽的,但是后来就是这个处境,就是雍正与小老太聊的好好的,那亲热劲,都叫人心烦,始皇反正是心里不高兴,但是,只要他一上线,雍正立即就下了。然后群聊立即变成了他与小老太沉默相对。 小老太与雍正是真的聊的挺好,但是,始皇与她两人真的不熟,哪怕有意消除这尴尬,也无处下手啊,其实两人都不是挺主动的一人,这不就变成了默剧了吗?! 别说小老太难受这现状了,便是始皇其实心里也是很郁闷的。 于是,始皇真的从一开始的暗爽,变成郁闷了。 他倒是挺不平的,凭啥?!凭啥你们两个聊的这么火热,偏偏与朕却一个字蹦不出来?!顶多给一壶水?这啥意思?!弄到最后,每次上线,就自动的变成了要水似的,小老太就主动给一壶,都成了定例了,关键是那壶,还是那雍正给小老太的呢。 始皇拿着都嫌烫手,闷闷不乐的。 只给水啊?!那些种的朕没见过的东西不给?!怎么给雍正给的就那么欢呢?! 现在是贼恨雍正,一开始见雍正一见他上来就下线,以为他怕了自己,还挺美的,但是后来,就觉得是雍正小心眼,太坏,这是故意的,表现出不待见,就是另一种蔑视和冷暴力。 始皇心里也是冷笑了。 于是他拧着眉,便寻思着怎么与小老太也套套近乎了。 但是他也不懂怎么种地啊,那些什么辣椒,土豆啥的,他也没见过,也分不清是什么什么的。一时竟无处下手。 于是回了咸阳的始皇帝,第一件事,便是叫了司农官,来问农事,自己也开始翻农书了,后来还在宫里弄了一块地,打算暗地里等熟悉了一点种地的知识,便与小老太聊一聊。 但是这一百~万\小!说,这一问,才问出一点情况来,原来农作物产量这么少。 他一看就上了心,又问税官,大秦课税多少,这一问,便有点心烦了。也就是说,这点产量,再交了赋税,服了役,再折腾折腾,百姓很可能会不够吃饭…… 秦的役是很重的。一不够吃,再役又苦的话…… 始皇这下子是真的上了心了,知道一件小事里面的事情是大事了,而且是很重的大事…… 而雍正呢,心里也憋了一股火,始皇你活了是吧?!朕倒要看看,大秦在你手里能不能飞起来,朕让大清飞起来,到时拿政绩气死你。心里还冷笑呢,别到最后你大秦遍地是战火,而朕的大清可太平富足了,这一对比,才叫你知道,谁是好皇帝! 祖宗又咋的,祖宗就能教朕了?!哼,先管好你的大秦再说吧,危机不是名人,名士,而是潜藏于那些细微之处,可是朕就是不告诉你。 不告诉你那些入不得眼的黎庶小民一旦吃不饱饭,会发生什么。 反正不管咋的吧,两人就是这么暗中较上劲了! 第046章 和解?! 雍正心里磨着牙, 是真的较真上了。 好歹比个赛,叫你知道, 谁才是英明帝王。 让你心服口服!朕能做的事, 也不是你这个始皇能比的,哼, 大秦是有商鞅变法,但是现在秦已统一,更需要再变一次法, 主动革掉商鞅留下的旧法, 才能适应新的时代和局面, 还要改律法, 还要改税,还要宽民以松……朕是没有统一过江山,但是朕做过的革新, 你连悟都悟不出来呢。 最好狠狠跌个跤,再来求朕说谁适合教谁! 秦与清, 比比呗……哼! 其实最近林觅也看出来了, 始皇这个人是想与自己说话, 便是拉不下脸, 他与雍正还真的不太一样, 雍正这个人吧, 有好处的时候,他特别伏低,而且没有皇帝的包袱, 与一个小老百姓也能聊的不亦乐乎,当然了,这要搁始皇眼里,大概是脸皮厚了。 林觅最近发现,始皇挺郁闷的,脸上有郁气,有话想说,有问题想问,但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与小老百姓相处,一时拿不准用什么样的语气,因此顾虑重重,便一直进度是零。 得,这始皇是真正的缓过神来了,先前没缓过神的时候,他的表现,的确是蒙圈的,但是后来一回过神,立即回击雍正,把雍正一顿给敲的心发抽,到现在都恨的牙痒痒,都不待见他,就怕一见面就想掐。 可见现在的他,对空间和自己的存在是没有疑虑了,当然了,他疑虑的是别的东西。 目前的状况,叫林觅总结的话,就处于一种想方设法,调整着战略,怎么与她迅速的拉近关系中。 一想明白这一点,看出来这一点,林觅心里其实还是挺萌的。也不怪始皇的皇帝包袱重,而是先秦那个时候,讲究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黎庶小民与野人无异,礼不下庶人这种,秦始皇哪里跟她这样的小老百姓打过交道啊,所以他十分慎重,一直在拿捏一个度,可却拿不准,一时不敢贸然下手。 不像雍正,史上那么多的案例,史实可以参考,他是想拉近关系的时候,真的是手到擒来,毫无心理负担。 想通了这一点,林觅倒是一乐。行,这算是达成共识了。总之,他们都想搞定对方。 始皇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就她主动呗。 总不能就这样僵持着,又算怎么回事?! 于是,这一晚上,雍正下线以后,林觅就主动与始皇说了,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赢政一怔,坐直了身体,道:“朕……我,是有话要说!” 还知道用平等的我了,有进步。改了不少,对她的策略与对雍正不一样,能将高高在上,换成平等的语气,就说明,他心里是想要来往,说话的。 估摸着这段时间他看着自己与雍正聊的火热,自己一上线却表演默剧,也挺郁闷的,一想也就乐了。 行,有心能打破心里的障碍与高高在上的姿态,便是一个好的态度。一个好的开端。态度很端正。 林觅便点首道:“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你说。咱们谈一谈呗。平等的,面对面的,把心里的一点存疑都问出来。” 秦始皇点了点头,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这样子与人说话。 他坐的直直,仿佛上朝,林觅看了倒有点乐,他的这样子,与雍正的随意也不同啊,但是怎么说呢,本质上是一样的,其实雍正套着亲近,看似随意,对她,其实与始皇的本质是一样的慎重。 林觅点点头,道:“我先说我的,如何?!” “可。”赢政点点头,知道这其实是一次谈判,而且还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拉距的谈判,所以态度不能强硬,准备的形容的话,该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互探底的谈判。 他有预感,她要说规矩了。 只要不离谱,他愿意改变现在这现状。至少以后上线,不用那么的尴尬。不然他也郁闷。 行,就先听听她怎么说,不离谱就答应,也是一个态度,那么自己想知道的,以后怎么相处着,也就好办了。 林觅吸了一口气,道:“其实雍正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是个好皇帝,当然比不上始皇帝那么厉害,但是他在革新一项上,为百姓做了很多事,你不知道,你之后的王朝,有多少皇帝想革新,几乎没有一个成功的,只有他做到了,他身上有很多的优点,意志之坚,不亚于始皇帝你。他的头发也是,因为想全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就在这些关系里,无尽的耗,硬生生的耗成了这样,其实我知道始皇帝也很勤政的,但是,既然都是好皇帝,以后能不能,不要见面就掐呢……” 赢政见她维护雍正,颇有为他说话的意思,心里有点不高兴,但面上是没有表现出来的,只是听着,没有不耐烦。 人有亲疏远近,她与雍正的确见面早些,这是事实,因此赢政算是忍了。 等着,总有一天,也有叫雍正吃憋,坐冷凳的时候。 林觅道:“我也会与他谈一谈,以后不要见面就掐,怎么样呢?!大家在一个群里聊,能不相互攻击,多好?!哪怕真的是有个攀比,非要比个高低,也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行不行?!大家相互扎心,其实都怪伤的。他伤过你的心,你也伤过他的心,这算是扯平了,行不行?!” 赢政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觅见他点头,心里一松,脸上就带了点笑意来,道:“多谢始皇帝给面子,其实我挺怕我一小人物,不算个什么,你们掐起来,不听我的,我不过是小老百姓,本无心要管,只是,我观战着,不管是相互攻击着掐,还是冷战着掐,我这心里都是挺不好受的,夹在中间也怪不自在,因此才厚着脸皮说了一说……” 也幸亏始皇帝给面子,要是不给,她的脸就得糗红了。 因此,见始皇帝没反对,她心里老高兴了,也松了一口气,乐呵呵极了。 赢政明白了,她是想立规则,一是不准人身攻击,二呢,是不准难为她,叫她做选择,让她不自在。 她为什么不自在呢,是因为现在还不熟,以后熟了,他哪怕与雍正相互掐死对方,估计她也不偏袒,懒得管了。主要还是因为现在不熟的缘故。 不过,以后会熟的。人与人,不就这么回事么?! 林觅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挺高兴的呢,笑道:“这样才好,大家难得见面是缘份,这样掐来掐去的多累,以后见了面了,就聊上几天,不要吵架。一起聊点高兴的事儿,分担解决不了的事儿,想法子解决,这样才叫朋友嘛对不对?不然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这些天可难受了……你说是不是,拉架我也拉不上啊,可是不拉也不成啊,吵架这回事,就是越吵越不可控制,最后上升到人身攻击,为一点小事吧,到最后弄的生死大仇的,这多不值当,何必呢?!这样好,这样说开了好,我也与他雍正说说去,再见面,都不吵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林觅这心里一轻松,话匣子就打开了,一打开了,这话不就叨叨叨的多了么,一说就忘了形,说了半天了才想起来似的,道:“我话说完了,你说吧,我听着……” 赢政想了想,道:“老人家似乎很怕我,为何?!” 林觅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就有点僵了。 这可直击要害,一下子就问住了她一直想回避的。 要不说,为啥怕这人呢,这就是最大的原因。哎。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不答也不成啊……也不能撒谎啊,在他面前想逞能耍心眼,还是得了吧…… “这个啊……”林觅觑了觑他的脸色,见他刻意放出好脸来,当然还是很严肃的,但是对比起以前的脸色来,是真的好太多了,便道:“我说实话的话,你会生气吗?!” 赢政摇了摇头,道:“我要听真话……” 林觅还有点小心翼翼的呢,道:“那我真说了哈,那个,主要是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祖龙,自始皇帝之后,这片大陆,基本都处于统一,偶尔分裂,但一直趋向于统一的状态,所以,你的威望,能力,都是极强的,我这不是一见就先怕了嘛……” 始皇帝根本不太相信,见她只顾夸自己,便道:“为何不惧雍正,却惧我?!” 林觅道:“一开始也是怕他的,但是他这个人吧,毕较平易近人……” 当皇帝的能平易近人?!赢政心里哧笑雍正一声,觉得这人实在心机太重,把这小老太给哄的处处向着他说话就罢了,还真以为他是平易近人。 好气哦,可是朕不说。那个心机小老头,呵呵。人设倒是营造的不错! 赢政哪怕心里都暴怒了,然而面上却是半分不露,还得背锅默认自己计较的多。 林觅笑了笑,见他没有生气,话匣子就又开了,道:“再说,始皇帝攻伐天下,见血就多,这血一多,就显得,怎么说呢,肃穆庄严,不苟言辞,能杀人解决的事就杀人解决,对吧……” 这是说他简单粗暴的意思? “我说的不太准确,你别生气啊,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了,赢政,你是一个挺好的人。”林觅笑道。 赢政嘴角一抽,这小老太说话特别有意思,这个好人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林觅心里也累啊,她瞒又瞒不过,只能好话里包着她想说的话一起说,希望能消除点他的怒色,不会总气她吧。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可赢政哪还会停止,还继续问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觅突然默了一下,脸色微僵,挠了挠头,点了点头。 看她这样,赢政哪还有不明白的。一下子就沉默了。 只要是真的结果就行了……好在这一次只是想确认真假,这些日子他总妄想,这个结果,必然不是真的。没想到最后的一点不敢置信的侥幸都破灭了。这些日子以来理智一直告诉他,雍正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在情感上他宁愿这一切,都是雍正拿出来攻击他的。 原来都是真的。 也是!雍正便是再不济,他都是帝王,不至于胡编乱造的骗自己。他自身的地位,何至于这么做。 “那个……”林觅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灰暗了,便忙道:“你也别难过啊,你看你现在不是活了嘛,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都说到这里了,有句话,我也不得不说了,以后对百姓好点儿,百姓能活得下去,这日子能过了,你的大秦就出不了大的事儿……” 赢政一听就明白了,便看着林觅不吱声。 这话没头没尾的,其实还不够明白的吗?!她的意思是以后苛政之下,所有百姓都会起来反抗苛政…… 赢政重重的吸了口气,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他会恨不得要掐死这个老太太。也是!一个小老百姓的老太太,能有什么见识,她又不懂什么叫帝王的政治。 林觅也觉得不太美好,教一个皇帝怎么做皇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此,便笑着打哈哈道:“我说着笑的,你别当真,以后这些事,你别问我了,你这不是活了嘛,一切都得看你!” 赢政点点头。 林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心里的怕惧,也是抽去了大半了。她蹲下来去收菜。 赢政还主动问她了,道:“老人家手上这是什么菜?!” “这个啊,是辣椒,调味啊,做菜,都好吃,”一说这个,林觅就跟话痨似的,笑道:“这个呢,叫土豆,大秦应该是没有的,这个直到后来才传入的,别看它圆溜溜的埋土里,其实它的产量特别高,主要还是好种好活,稍微次点的地里种了,也能收不少,又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烤着吃也成,做土豆泥给娃娃吃也特别好……” 赢政吸了口气,道:“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一些,我也想尝尝。” 林觅一听,哪能不给啊,以前不给是因为不敢给,现在都主动要了,这关系不就显得亲密不少了嘛,因此她还笑着呢,道:“这个容易,我多给点给你。” 因此不光弄了一大袋子土豆,还有辣椒,一面还告诉他怎么个吃法儿啊,切丝炒,跟肉炖都好吃,辣椒呢调味,辣口,还说了这个辣椒特别好种,这辣椒籽就能种下去,一长一大片,不过要育苗。 林觅的话匣子一打开,可不就得吧得吧的说个没完了嘛。 赢政也不显不耐烦,都一一听了进去。 不光这些,连稻米啊小米啊都给的多多的,仿佛要把这段时间他只能看,不好要,又吃不到的亏都给补上似的,一面还给了一点子茶叶呢,她都舍不得喝的,因为少,还笑道:“这个我喝真的糟塌了,也喝不出好歹来,只知道香口,给你一点尝尝,这个茶叶,配最厉害的大佬,才相配。” 见赢政好奇,便又笑道:“不用加那么多东西,只用烧滚的水往里面一冲,就可以喝了。” 秦朝喝茶的法子啊,不敢恭维。动不动就加点料,那是黑暗料理吧,反正林觅是不想尝试,也不想知道加什么的。 见赢政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想要雍正的东西,还拉近乎呢道:“这茶树虽是他挪进来的,但是,都是一个群里的,常见面的,何必分你的我的,大家一起喝呗,你拿着就是,他要是敢说你,我就说他,再说了,他把你大秦的玉都拿走研究去了呢……”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赢政也默了一下,似乎有点无语。这雍正倒是真不见外。这两关系,确实真好,呵! 林觅忙笑着打哈哈,道:“主要他会鉴赏,你别生气啊,他就是好奇,研究一下大秦的东西和文化……” 赢政反正是真的收了茶叶了,将土豆之类的全给收了,还谢林觅呢,“多谢老人家,下次我这边有什么实用的,我也送与老人家……” 林觅哪敢说不要啊,便道:“好的好的,玉别给了,太贵重了,放我这,我也用不掉,也不会鉴赏,多可惜……要不你给我点炊具呗,青铜器就挺好,给我一个鼎,我放在空间里,下次咱们群聊时,可以煮点什么好吃的,边吃边聊呗……” 赢政应了一声,也没耽搁,真的拖来了一个大鼎,往货架上一放,那豪放的。 那鼎有九角,还有龙头呢,林觅一时僵住了,道:“这个,我用不太合适吧……” 这不是赢政专用的吗?! “无妨,”赢政道:“老人家拿去用便可,它本来只是一种象征。” “好吧……”林觅见他肯给,哪还能嫌太高规格,便忙拖了下来,好在她力气是真的大,大约是灵泉水滋养的缘故,连骨骼都强壮了不少,因此将它放到了地中间,还摸了一把,感慨道:“真别说哈,大秦的匠人的这工艺,是真的没的说的,啧啧,这精致的,这要是考古的看见了,还不得当宝贝,哎,到老太手里,它只能用来煮吃的了……” 赢政道:“大秦距大清,多少年?!” “也就两千年吧……”林觅笑着说了,说完了,也就真的静默了,然后始皇也静默了。 一时之间,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呵呵的傻笑。 赢政道:“老人家,我先下了,下次再说……” 林觅忙道:“好的好的,我再去与雍正说说,下次见面,你们好好聊聊呗,何必这样掐呢……” 赢政听了,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光屏消失了! 林觅心里是有太多的糟要吐了,便忙敲了雍正。 雍正睡了呢,穿着寝衣,撸狗子,见小老太上线,还高兴上了,道:“他下了?!”看表情有点得意。 林觅多急啊,道:“老四老四,我好像说漏嘴了……他知道大秦到你朝,有两千年的距离了,我看他匆匆下了,怕是心情有点复杂!” 雍正也默了一下,这始皇也挺有意思啊,现在不当沉默君了,知道套话小老太了。这货! 一时心里冷笑一声。他就说这货沉默不了太多的时候,必然是要套话小老太的,现在不就好奇上了?! 他还能装高冷到啥时候?!还不是照样要打听自己和自己的王朝,打探小老太的事。 雍正心里就郁闷上了,也就是说,自己不在场的弊端来了。先前始皇端着还好,反正他与小老太也不说话,他不在,倒不怕什么。 现在这一问话,便不一样了! 所以这现状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雍正心里活动开了,琢磨开了,这私聊不能再纵容了!也就是说,以后不能让小老太和始皇有单独私聊的机会,不然小老太与他越来越熟,什么话不被套过去?!再说了,这太熟了,于他也不利啊。万一以后她跟始皇更亲热,他得多心塞。 雍正可不敢小看始皇的心机,都是当皇帝的,谁不知道谁啊?! 一旦屈身下从的准备套路了,这套话,真的就是有目的,一套一个准! 雍正心里还真郁闷上了:爷能叫你打听到我的事再来攻击爷?! 做梦! 心里这般想,嘴上还附合呢,道:“是吗?!那他心里还真的挺难受的。” 当然了,这心里贼爽。朕心里很爽,但是都不说,不说! 现在知道了吧,呵呵,大秦亡了两千年了。哼。 亡了两千多年的始皇,呵呵,真厉害啊…… 林觅哪知道他心里在想啥?!还自责呢,道:“是啊,都怪我嘴太快了,他这脸色一柔和下来,我就不由自主的说了,哎,现在有点后悔,果然嘴太快,不是好事嘞……” 雍正心里乐的慌,始皇不是想知道吗?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也痛了吧,该! 不过小老太是真的,越是熟,这话就容易被钻空子,一套一个准。 但是雍正不会这么说啊,他只是不住点头道:“下次与他说话,还是要在心里琢磨一下再回答比较好。他那人,你也知道,其实知道太多大秦以后的事情,并不好……” “是的,是啊……”林觅不住点头,笑道:“下次我一定慎重一点,他知道的太多,真的不好。” 雍正心里也寻思着呢,以后与小老太说话,最好也要注意点了,那厮特别会窥屏,这冷不丁的总结了点什么,听出了什么,推导出了什么,还真的咬人怪疼的。 “老四啊,这样僵着也不好啊,与始皇说了,他答应了,以后不再与你互掐了,更不会人身攻击了,你看你是不是也能退一步呢,不人身攻击,不互掐,好歹也叫我好做点,你瞧我这在中间,也怪难受的,不是?!”林觅道。 雍正本意也是这个意思,正好顺坡下驴了,笑道:“好,他都答应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显得我比他不会低头,再者说,为了老人家,我也得答应了。哪怕是为了盯着他呢,老人家一个人应付这个人,我还不放心呢,这家伙,坏的很,看他问的话,也不是善人。行,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我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怕老人家被他吓了,哄了去,有我盯着,他且不敢嚣张,若不是为了老人家,他便是与我说话,我都不搭理他……” 林觅听的笑了,她在这两位面前,的确是不够看的。 瞧,这不正是各有各的心思嘛?! 反正雍正这人说话,确实是慰帖,口口声声为了她,其实嘛……啧啧,这心思了不得,了不得! 当然了,这傲娇与反差萌,也怪可爱的。 尤其这叨叨叨的语气,挺有意思。 这小老头。 “那敢情好,多谢你给我面儿,反正以后你们俩,能不互掐,我就自在多了……”林觅呼了一口气,道:“老四啊,你也在的话,他哪怕顾忌着你看笑话,也不会多问,我自在多了。不然我这心里,还是毛毛的。不过以后你能少刺就少刺他,别吵起来。你看,你也是一个好皇帝,何必欺他一个老祖宗呢,对不对?!我觉得他怕是也意识到秦的问题了,以后能对大秦的百姓稍微好点儿,以后和和气气的,也算是为大秦的百姓造福了,对不对?!” 雍正寻思了一下,听她有劝解自己的意思,便道:“好,我以后尽量少与他较劲。” 能不记仇,能不较劲吗?! 不过是从明里转向暗里的罢了。 林觅笑了笑,这才告诉他,给了点茶叶给始皇,还觑了觑他的脸色,但是雍正能生气吗?!他的脸上若是一根筋不对,就是他当皇帝的修养不够。 林觅看他没有生气,这才又高兴起来,又道:“我跟始皇要来了一个青铜鼎,以后拿它煮东西吃呗,群聊的时候,就可以边吃连聊了,多好啊?!” 雍正能怎么说啊,当然道:“那敢情好,以后要有口福了。” 总之,算是和和美美的聊完了,也约定了明天群聊,一定不会再互掐和人身攻击。林觅放了心,这才下了。 与雍正说话,就是敞亮,爽快。 不像与始皇一样说话时的小心翼翼,恍如谈判。 主要还是与始皇现在不太熟,再加上性格因素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现在这样能面对面聊上天,就算是进步了,林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林觅下了线,还真的心里挺美,心里一件大事解决了,这心里是真的美滋滋的。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主要原因在于,不是她这个人能力有多强,人格魅力有多大,让两个帝王都能给面子,只是因为她是空间的主人,才有这个说话的份量。 若不然,呵呵,哪个能将她一个小老太瞅在眼里,不是?! 所以林觅是很知道自己的份量的,顶多不得不说话以后,旁敲侧击的劝上一句,提醒雍正和始皇要注意的大事情,□□烦,其它的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呵呵,你一个小老百姓,脸大的去教皇帝怎么做皇帝,你咋不上天呢?! 所以,她就祈求以后别掐,能相互聊一聊就挺好的了,不是非要聊国事,聊点怎么种地,聊聊儿孙啥的,就挺好…… 所以这心里负担一放下,她就美美的入睡了。 而雍正呢,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来,好你个始皇,敢耍心眼是吧?! 想背着朕耍心眼对付小老太,朕能给你这个机会?!以后哪怕是为了盯着你,朕也得上线。 不就是不掐吗,行,大不了不搭理你便是。朕能低得下头,你行吗?!你就高昂着头颅,以后就继续当沉默背景板吧,朕还不行了,你还真能拉得下脸来插话,呵呵…… 冷待人的方式多着呢,朕叫你尝一尝在风暴中心的冷水浇灌的滋味儿。 雍正撸着狗子,眯着小眼睛,左寻思是右琢磨,心里暗搓搓的憋着坏呢。 就算始皇真能拉得下脸,朕也有的是办法叫你吃憋,接不上话。哼…… 这明里暗里怎么挤兑人,朕可擅长了…… 朕自小二十几个兄弟里混着长大的,这经历,可不是白长的。 雍正也是心里升起了战意来,而始皇呢,却没空再去想这些了,他的脸色有点灰,起了身,挺直着背,看着大秦的版图,突然陷入沉默和深思。 善待黎庶小民吗?! 原来雍正是革新大家,像商鞅一样做成了的,所以雍正的大清应该很强大。 他太知道怎么革新,才能叫强大了,秦也是得益于此,有此壮志,才会统一六国…… 可是。依他们所言,秦不复存在了。但是一统的局面,是自他开始。也就是说,只有革新,才能真正的适应,这个大一统的局面,商鞅之法,只适应以前的七国中的秦国,而不再适应于如今统一大秦…… 雍正是怎么做?!他怎么改的?! 始皇第一次思考起这个具大的问题。两千年,雍正有两千年以上的经验,有足够多的参考,而他没有…… 他带着庞大的,实力雄厚的秦国,以扫荡之势统一六国,然后呢,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前面的任何参考与经验可以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筑固国力,这个统治的基础…… 他是庞大的一代,第一代,却不是长久的一代。 他承上启下,是最伟大的帝王的先河。可是,始皇现在想要的,不止是先河,还要启下,图长久,如他曾豪言过的:传万万世。 一路走来了,很风光。 然后呢,始皇的面前又出现了新的岔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这么大的国,从未有过的一统局面的国,该怎么治?!才能万万年?! 始皇站在革新的风口,有了新的矛盾:新的无穷大的认识与旧的秩序维护之间的矛盾。旧的秦法秦制不再适应于新的庞大一统的国的局面,该怎么走下一步!? 其实赵高的事只是小事,在他没死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危机也解除了。 杀了一个区区赵高,他也毫不会动容。如小老太所言,能用杀解决的事,他全部都解决了。包括人,包括六国。 可是接下来,也要以此治国吗?! 好像不太对! 便是始皇,现在也是在心里蕴藉着巨大的疑惑,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也许答案,在他看向黎庶小民的视线,也许答案,也在雍正和小老太身上,同样的,也在这些从未见过的农作物身上。 秦贵族多食肉,却很少食蔬菜,而且还是这种低贱的菜蔬。 可是始皇此时此刻放下了傲慢,第一次,平心静气的蹲下来,看了看土豆等物。 真的要与雍正一样,自己下厨,自己种地?! 始皇一想到这个,嘴角就是一抽,皇帝的心理上的负担还是挺重的,君子远袍厨,更何况他是皇帝。 寻善种地和善做膳的宫人和官员来做便是了,宫人做着他看着,官员记录着,他听着总结着,哪能事事学那雍正。 他是始皇,也不屑学一个孙子!哼…… 一想到雍正讨厌的脸,心就郁闷了,等着。 朕虽不耻下问,但是向一个孙子讨教,还真讨不了,也学不了! 始皇吐出一口浊气,不仅如此,他该得真正的往下看,往下走。 以往巡示山河,也许未必做对了。他要做的不是敬鬼神,而是,去看看黎庶小民该怎么生活。 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事实上,其实雍正这个人虽然挺假的,有些做法也特别虚伪,但是,他在做的,的确值得人深思…… 始皇深深的吸了口气,当然了,心理上,是蔑视雍正的。 反正晚上三个人,除了林觅睡的比较香以外,这两人是一晚没睡得上。 尤其是始皇,晚上叫宫人煮了各样的主食,和菜吃过以后,半天都没能说话。 而茶呢,更是,滚水一冲,满室清香。 始皇整个人都处于沉默状态中,他以前吃的是黑暗料理吧?!大概…… 亏了亏了,早知道这样,怎么着也该早开口跟小老太多要点,白白便宜了那雍正帝。 怪不得这货这么热情,又是挪茶树,又是种果子树的呢。 呵呵,无事献殷勤,原来如此……他就说,一个明君天天没事整这些,闲的慌,原来是有明摆着的好处。 一想到这个,始皇就郁闷上了,原来不是雍正闲,是他自个儿傻。 第047章 小黛玉啊 也是!现在的始皇是真的回过神来了。准备融入群聊和小老太的空间, 迁就一下她,讨要实实在在的好处了! 始皇先前是没怎么回过神, 现在心志一定, 可不就明明白白的了,两件大事:一, 壮大秦国,筑固统治,万万年, 二呢, 则是多讨教点好处, 虽然始皇是一万个不想承认, 但是不得不说,其实后世,还是很多没见过的好东西的, 他得弄来…… 尤其是这个土豆吧,若是在大秦推广开, 能活多少人, 不过, 还是得盯着司农官种种试试看, 有多少产量, 以及这玩意儿, 有什么习性…… 最好呢,还是问小老太要个怎么种的法子,也好少叫司农官走弯路, 能尽快的弄完了推广开。 所以呢,第二晚上上线的时候,始皇的态度是很端正的,一见小老太就打招呼,道:“老人家,今天过的好么?!” “挺好的,挺好的……”林觅受宠若惊啊,忙笑道:“始皇帝也过的好吧?!哈哈哈,皇帝哪有不好的,倒是我老人家多操心了……” 而雍正上线了,也道:“老人家,看看这一身,咋样?!” 今天雍正今天稀罕,穿了一身新寝衣,是啥衣服呢?是虎衫,与他身边两只狗子身上的虎皮衣真是相得益彰,特别有意思,林觅一见就吸引住了,笑道:“这衣服好看,多精神,这绣娘的手艺是真好。瞧瞧这花色……” “老人家要喜欢,我叫人给绣上两套给老人家的孙子孙女穿着玩,”雍正笑道。 “那敢情好,”林觅是真的欢喜了。 而始皇呢,在屏这一边心里呵呵冷笑呢,他要是不知道雍正在耍什么手段,他就亏了自己这么多年当皇帝的经验了。 这是故意的冷着他,排挤他,排斥他呢。 这小心思,跟女人似的,小心眼的没边了。 赢政这人,哪忍得住,便慢悠悠的道:“这衣服,倒是挺像边上两只狗的……” 雍正一听,还得了,连连冷笑起来。 林觅也呆了,她就说,自己这个裁判再会当,也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两个大佬。 果然,这才一见面,就破功了,啥都不用说了。她茫然的看着这二人。只见雍正小眼睛冷嗖嗖的往始皇身上一扫,道:“你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黑不溜秋的,像个什么?!” “你太老,头发都白着,穿着这衣服,装什么嫩鲜,穿着还不如狗好看呢……”始皇淡淡的道。 雍正冷笑道:“再不好看,也比你好看,看看你穿的像棺材板,也是,死了两千年的人了,还没棺材板结实呢……” 始皇与雍正相互打量着,相互凉凉的盯着对方,呵呵冷笑。 反正是一个都不退让,一个都不肯认输。 这不就又掐起来了吗?! 林觅苦笑不已,头都炸了,道:“不要人身攻击啊,这是群里规矩!” 行吧,给小老太一个面子,两人还是瞪着对方,然后呵呵冷笑。但也算有进步吧,一呢,都不再自称朕了,大约是为了顾及小老太的面子,二呢,都不再退后了,掐起来都不再相互提对方的江山了。 但是这杠上的劲头,是一个也不肯退缩。 这两人!唉,行吧,你们掐吧,你一句我一句的,随便吧。她是不管了。只当看个热闹。 这一次雍正可不会再下线了,始皇也不打算下线了。 始皇知道这雍正玩小心眼,便慢腾腾的道:“我是你祖宗,这是事实吧,叫你一声孙子不过份吧?!” 占朕这个便宜!你是老子哪门子的祖宗,你姓赢,老子姓爱新觉罗! 雍正慢悠悠的道:“这可搭不着边,你要当祖宗,怕是不够格,你知道怎么让百姓都吃饱饭吗?!你做不到的,我做到了,不是只有统一,才是大功业,我做的这个,可比你那个更难,有本事别攀比啊,你也做做看啊,呵呵,你怕是放不下那秦法吧,哼,我连祖宗的法都敢改,对于不是祖宗的坟,我也敢挖,你信不信,我出去了就去派人寻你的皇陵……” 始皇哪受得了这个气?!见他还威胁上了,便冷冷笑道:“要不你试试,就怕你没命能寻到,我便是死人,也能从坟里爬出来削你!” 试试看呗! 呵呵,呵呵! 林觅真的有点受不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诈尸啊?! “老四,说这个过份了啊……”林觅不得不出来说和了,对始皇也道:“你也是,何必说他装嫩,人老了,都有一颗顽心,还不准人有童心了?!都各让一步,不准再说了,停战!昨天都答应过的,不要忘了!” 始皇扫了一眼林觅,终究是没说了,但是眼神怪冷的,像箭似的盯着雍正呢。 雍正哪肯服,还想与林觅说话呢,不理他也成,冷着呗。 今天实在是被挑衅了,破功了掐了一架,倒叫小老太心里不舒服的。 可是始皇哪料不到他又想玩这一套,便先开了口道:“老人家,可否将土豆的种植之法教给我?!” 雍正被截了话头,一时气的僵在那里。 行,你够行,现在知道低头了是吧?!厉害厉害! 雍正气糊涂了,却不知道这个功劳,他得占一半,要是没有他,始皇到现在还在试探阶段呢。雍正敲了一闷棍下去,始皇虽蒙了,但也回过神来了。若不然,现在的他,还不肯开口呢。 皇帝的架子这回事,一开始下不来,就永远下不来。 不像雍正,咬了他一拖下来,始皇这是慢慢的真的开始抛开当皇帝的包袱了。 看雍正这德性,始皇还挺得意呢,叫你截话头,你还想在这方面霸住话头,美得你!老子出手,有你这孙子啥事啊?! 林觅也不管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只笑道:“可以,当然可以了。吃着好吃吧?!味道不错吧,我就说这个是真好吃,我家大孙子一顿能吃不少嘞。” 始皇还笑呢,道:“是,想学一学,在后宫种上一点,叫司农官盯着,好歹也叫宫里的人都能吃上……” 谁信?!雍正呵呵冷笑,都是当皇帝的,谁想蒙谁啊,这货是动了心,想要哄骗种子和方法去推广开了! 将这么一军回来,雍正气闷的不行。 这始皇帝心机起来也不是啥好鸟!熊的! 还不信了,套近乎,还能比不上他。 他却不知道,这始皇能这么快平易近人,多亏了他大半的功劳,这不是受刺激大了么?! 真是! 林觅便说了,道:“行,我告诉你呗,其实怪简单的……”说罢她就把方子说了,始皇听的很认真,默记下来,又笑道:“多谢老人家,等宫里种成了,先给老人家尝尝,看看可有不同……” “行,”林觅大方应了。 雍正在一边凉凉的道:“你咋不跟老人家把施肥的法子也要去啊?这得施人肥呢,才长的好看,肥,又好吃,到时候,你可真要多吃两口……” 始皇不听则已,一听真是脸都憋红了。 嘿,这老四! 林觅真的无语极了。他不把始皇气死是不罢休是吧?! 始皇哪知道菜要施肥啊?他哪儿知道去,还要施人肥?!说真话,皇帝吃的东西,都是用好东西喂养的,养宫里的,司农官敢说要施肥吗?!不敢,到时候种出来小小的,搞不好始皇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雍正还不罢休呢,道:“这施人肥,才能长的快,长的好,又嫩又鲜的,老好吃了,这不施人肥,就长不好,还不如不种呢,你那秦国的司农官跟你说了这个事不?!怕不是瞒着你吧,怕你恶心呗……” 雍正一面说一面还抖着腿呢,面上慢吞吞的,那心里真是老得意了,道:“我种地,宫人哪个敢瞒我?!我啥都知道,吃人肥浇大的菜,也没心理负担,不像你这人,不太行呗,你既不能亲自种,便不能知道这菜要浇几次水,要施多少肥,收成多少?!实践出真知,可见你这人,是嘴把式,吩咐一声的事儿,到时候种不出来,还不得被底下人糊弄死?!到时候,你是一片好心,结果推广下去,方式教的不对,小老百姓种不出来,这事该怪谁?!到时候,你又要恨了,恨百姓,恨官员,弄不好还得怨怪小老太这种子,小老太子招了你了,要被你怪去?到最后就是不怨怪你自己,不是我说你,你真不行,拉不下脸,这事成不了……” 始皇听的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雍正还来劲了是吧?仗着多点经验,就这么说话!他还真不信了,他种的地,种的菜里,宫人敢浇人肥! 现在说这个,恶心谁呢?! 始皇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吃人肥长大的,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老相装嫩!” 雍正也不痛不痒的,瞪着他吧,两人一个是不肯低头啊。 林觅听着都是头晕,为什么大佬们吵架掐的时候,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以为吵起来也高雅点呢,结果还是老啊嫩的,屎啊尿的说啊。 林觅已经醉了,她也是真不急了,行吧,做好心理准备了,以后怕不是得天天掐,她要天天拉架,她也累,干脆当听不见,不入心。 她起了鼎,里面放了灵泉水,打算煮点汤汤水水的,道:“你们吃夜宵不?!我要煮杂粮粥了,再配点果子和茶的,可不就能来一顿吗?!大晚上的都不睡,天天这么着,胃也受不了啊,吃点也暖暖胃,你们要吵,吃点再吵?!吃不?” “吃!” “吃!” 这劲头,一个高过一声儿,这是想用声音压住对方咋的?! 跟两只狗子似的,狗子相处久了,还不会互咬呢,哎。 雍正与始皇对视一眼,雍正还笑呢,道:“吃啊,咋不吃,就是只能劳动老人家煮了,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也帮不上忙……” “这有啥?!”小老太还挺高兴呢,道:“我虽七十了,但是身体倍棒,做点这力气活,还真不算事,你们且等着,看我弄好吃的给你们分呗。” 雍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始皇了。 始皇脸也黑了,还懒得瞅他这德性呢!但他可不屑于玩小性子,所以也不搭理他这尿性。 就当是个不知道尊重祖宗的孙子呗,还能与他吵上天去啊?叫人评理啊?!始皇可不会这么掉价! 雍正与小老太开始唠磕了,道:“老人家可还知道海外有啥好东西不?!” “知道啊,有一种树叫橡胶树还是啥来着,它长成以后,可以定期的割开树皮,然后弄点胶下来,然后可以做成轮胎之类的,特别好用,不过这个东西,不知道大清有没有,我也不太确定,”小老太边笑边唠,把那鼎扛起来洗了洗,那力气,光看着都觉得倍儿棒。 雍正都看乐了,这小老太,还真的特别的好玩儿。 始皇也听了怔了怔,入了神,听两人唠呗。 雍正又问了,道:“轮胎是啥呀?!”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要说轮胎吧,你得知道汽车,有了蒸汽机,再加上这轮胎,那车子的速度,可快了,而且还不颠,”林觅道:“我估计英吉利现在应该有蒸汽机了吧,大概可能是这几十年里吧,但是现在的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有了宝藏,却不知道怎么使呢,你说说这事儿……” 雍正听的也入了心,道:“原来是这样,要是我派人去寻了,寻到了,我就把人逮回来也弄个呗……” 林觅一听就乐了,道:“那可好使。就这么干。不过关人小黑屋的事别干啊,对知识分子要尊重,人家能回馈更多的脑洞呢,一旦实现一个,受用不尽的……” 脑洞?! 这词新鲜。 雍正又说了,道:“老人家跟我说说,太阳与月亮,还有星星的关系呗……” 雍正在这方面是真的很能一个补新知识的人,他并不因循守旧。 所以林觅说了,道:“要我说这个啊,你得摒弃天圆地方之说,要是你信这个,咱俩可接不上,接不上,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我听着呗,老人家说说看……”雍正道。 始皇光听着,都拧了眉,不是天圆地方。这小老太身上的秘密很多!这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他还以为她身上只有空间和这些种子之类的呢,原来并不是。 怪不得这雍正这么热情,原来是在挖宝藏,呵呵,他是想知道我们所在的地界到底有多大吧。 雍正想知道大清之外有多少国家,而始皇也上了心,他也想知道大秦以外的版图。 林觅就说了,道:“行吧,要是你们不信,就当一乐子,要是信,就自己寻去,反正别与我较真……” 于是林觅一面煮粥,一面将太阳系的事说了说,主要的说了说地球有多大,海洋占多少百分比,此外还有多少片大陆啥的,这已经足够令两个皇帝震惊的了,没想到她还能唠呢,说的兴奋上了,还说了说黑夜与白天的关系,说了地球的自转与公转,以及气候温热的变化等事,这一说就说嗨了呗,最近疯劲上来,还说了,“那太空上面没有空气,人不能活的,处于真空状态,所以啊,人类登上月球以后,才发现上面都是石头,根本没办法让人类生存,所以啊,什么嫦娥啊,后羿啊,都是假的,是人类面对宇宙的浩渺中臆想出来的,也是,人类在漫长的多少年中,其实都没有上过太空,哪知道啊?!” 这可把始皇和雍正给冲击的愣了,道:“那,上月球,怎么上去?!” “火箭啊,太空飞船,那太空里的物质,与水一样吧,所以,叫飞船,说了你们也不懂,算了,不说了,粥好了!”林觅说的口干舌躁的,停了,喝水去了。 但是老扎心了,是啊,他们不懂。 但是这两人都没看向彼此,这个时候,都是老古董,谁能比谁厉害优秀啊?但是也不能露怯啊,所以就都下意识的避开了彼此的眼神。 瞧,都不知道吧?! 哎,飞起来的船……真是敢想。 其实雍正知道林觅这人要么不说,要是说出来的,那绝对是真的,因为小老太的人品,绝对不会骗人哄人。她是那种宁愿打死不说,也绝不愿意撒谎的人。 因为这两人太震惊吧,倒是忽略了小老太说这话的意图。 林觅走到后面,这两人看不见的竹楼里,才闷笑了一会。这两个家伙,叫你们掐,嘿,好叫你们知道自己的深浅,不管是谁,都是古董,谁能笑谁是祖宗或孙子啊?!不都是啥都不懂的古人?! 林觅闷笑了一声,心里得意劲上来了。 以为我这群主是白吃饭的是吧?!没法治你们了,是吧?!叫你们没事就掐。 林觅闷笑了一会,狂笑了一会,喝了水便若无其事的过来了,拿了碗就盛了杂粮粥,用托盘装了,里面分了点刚摘的果子,还有茶什么的,放到各自的货架上,笑道:“尝尝这味儿怎么样?!” 这两人呢,刚刚在她走向后面的时候,果然没再掐了,大约是因为事情太震惊,以至于两人在表演默剧。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默契的不看对方,不掐了…… 这可真是有意思。林觅心里美的不成了。 老太肚子里货多着呢,嘿,下次还敢再掐,叫你们知道,老太的威力! 于是,两人都接了托盘,这样吃起来,一时竟没人说话。 林觅道:“可惜没有肉,要是有肉,烤上一烤,味美……” “上林苑有上好的鹿肉,老人家想吃的话,明日晚上,我带点上来,保管鲜嫩!”赢政说了。 雍正也不能认输啊,鹿肉谁没有啊?切! 但是他不能接着说,这个不稀罕,我也有不是?所以他就说了,“上年纪了,还是少吃这大补之物,容易流鼻血,老人家想吃,我弄点鲜鱼来,烤上一烤,可嫩了,还没有刺,又性温,不会燥,秋里吃它最补了。” 始皇再好性子,脸色也拉下来了。这明里暗里的挤兑啥意思啊?! 始皇正想发作,但顾忌着老太,一时没动,但是忍的也是咬牙切齿的。 雍正哼了一声,投其所好,这才叫投其所好! 林觅见这两个安静没一会又来了,一时哭笑不得,只好道:“行,明天始皇帝带点肉,老四呢,带点鱼,咱一起分着吃呗……” 吃个夜宵也能较上劲。哎。 就这么吃完下线了,雍正与始皇其实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两人大半夜的还盯着月亮猛瞧呢。 始皇第一次知道,原来月亮其实并没有什么稀罕,他之所以有光,是因为日光,而不是月光,月亮是没有光的……也知道世界极大,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的眼中暗藏着征服欲。 其实雍正也一样,始皇是铁血的,而雍正却是糖中带着刀子,狠劲在里头呢,便寻思着,无论如何,都要叫人出海了。 苏培盛大半夜的看到雍正在赏月,还有点不解呢,半晌,才恍然了,道:“中秋快到了,皇上可是想吃月饼了?!” 月饼啊?! 雍正笑了,道:“今年多做上几样,包在盒子里,朕要送礼。” 大晚上的,怪冷的,也怪吓人的,苏培盛是打死不敢问送给谁,万一皇上说送给秦始皇,他晚上是别想再睡着了! 反正最近的苏培盛也弄的作息跟夜猫子一样了。 他心累的看着雍正没吃完的果子,粥啊什么的,脸都是苦的。 “剩下的你吃了罢,便宜你了,”雍正笑道。 苏培盛手抖啊抖的,哪敢问这哪儿来的啊?!反正他吃习惯了的,不该问的就别好奇,好奇晚上还是得睡不着。 雍正看他这样子,就好笑,道:“刚刚跟秦始皇大吵了一架,朕心里不舒坦着呢……” “……”求别说了,大半夜的,吓死人。 苏培盛是边吃边哭啊。 这奴才,不中用的,还抖个啥啊,能吃这,都不想想最近这奴才身体好了不少吗?!这胆小样儿,没出息的! “明天进的鱼,弄几条鲜活的来呗……”雍正道。 苏培盛道:“活的呀?!养吗?!” “吃,烤了吃……”雍正笑嘻嘻的道:“你要吃,给你留一条,始皇那还有鹿肉,到时给你一点呗……” “万岁爷哎,万岁爷,别再吓奴才了,奴才光听万岁爷说,这,这心肝儿都受不住的很……”苏培盛小声的抱住了他的寝衣的腿,可是吓个真的要发心脏病了。 雍正正想骂呢,突然光屏刷的一下打开了。 这下子,他可顾不上管苏培盛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忙找林觅。 而苏培盛呢,倒吸了口气,呆呆的倒在一边,眼珠子瞪的要突出来! 海,海市蜃楼?! 可是,可是……也不对啊,室内无光折射,怎么会出现这个呢?! 苏培盛的腿就不争气的抖个不停了,那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而始皇也是一样,自动的刷开了屏了。 林觅也是,正准备睡了,却被拉入了空间,这一次屏自动割裂,再次分了一道新屏出来。 来了!林觅有点经验了,有新人要来了。 所以面对的绝对是将死之人,但这一次,却是有一点意外,那光屏突的光芒万丈,将一道绿色的光状的物体拉了进来,困成了一小束在半空之中。 那光芒似乎也有点愕然,见被困,一时拍打起来,“此是何处,竟敢困住我!” 林觅也吓了一大跳啊……怎么每一次都要出点意外状况啊?! “你谁?!”林觅吸了一口气,这个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要救的将死之人! 见林觅说话,那光芒幻化成了一个女子,妖媚异常,一时竟凶性大发,道:“区区人类,敢困我,你可知我是谁?!休扰我好事,放开我,饶你不死!” 那边始皇已然大怒,沉声道:“何方妖孽,敢在此威胁人!?” 那女子回首一看,已是吓的脸色忽变,瑟瑟发起抖来。 祖,祖龙怎么会在此?! 雍正一看就不对劲,十分担心她会伤到林觅,便道:“你是何人?说出来,饶你不死!” 还有一个?! 那女子回首再一看,又是一个人皇,一时都惊呆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不巧的被吸进这个地方来?! 她明明是去寻绛珠草的。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刚至就被吸进了这个洞府,里面还有两头狂龙。 女子真的要哭了,一时都缩着不敢妄动,也不敢说话,一副发抖的样子。 祖龙的威力是很大的,他的威压一开始释放,那光便开始挤压那女子,那女子吓的惊叫起来。 林觅是左看看右看看,有点乐,得,有两头猛兽当她空间守护神了。 不过说真的,始皇把她这空间用的比她还溜,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哎,不过雍正该也郁闷,毕竟连他也不知道窍门呢。说真的,祖龙可能就是天生的龙威。 不过林觅突然有点心安了。 也是,这里守了两头狂龙,都不啥好鸟,便是一般的宵小能进来,还不得被这两个给吃了,或吓死?! 刚刚还对她狠着的这个妖女,一看到祖龙,脸色都变了。 林觅得出两个信息,一,这空间会吸进妖孽来,但同样会困住她,这光就是,直接抽进来,困住。二,怕是外面还有不妥,有人快死了。所以这妖女,怕是与外面的人有关。 于是林觅看了一眼雍正。雍正是多精明的人,这一寻思,就寻出不妥来了,前后一想,就明白了。 怕是外面有人等着救呢。 因此也不耽搁,反正对祖龙的能力虽有点嫉妒吧,但是,不管怎么的,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合作的。因此他看了一下始皇,赢政一接触这个眼神,心里就有默契了。 因为压的越发的紧,而雍正呢,开始问话了,道:“快回答,再不答,祖龙可不好惹,你得被他吸干了!” 吸干了是什么鬼?! 赢政翻了个白眼。 但是那女子,是真的快不行了,道:“我,我说,我乃是警幻仙子,是仙界中人!” 放屁! 雍正乐了,仙子?得了呗,在这空间里呆着的人都不敢自称仙子,你是个屁的仙人?! “是妖女吧,”雍正笑着道:“最好说实话,你刚刚怎么会被吸进来?!” 警幻哪肯说,一时讨饶道:“是小仙误打误撞,不小心撞进来的,还请两位龙爷放过,实在不是故意的!” 警幻啊。 这么说,外面可能是黛玉出事了?! 要不然就是其它十二钗。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碗倒了一杯灵泉水。既然空间示意要救,就一定要救。 她不管这个警幻了,走向了那个新开的分屏,往里一瞧,果然渐渐清晰,是黛玉油尽灯枯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而火盘里,是焚着的诗稿。 这一幕,还能有什么不分明的?! 林觅是真的明白了,当下也不迟疑,手端的狠狠的,跨门往光屏内一走,那光屏如同自动门一样张开又关上。 倒把里面的三人,给震惊的都没吱声。 连带着苏培盛,也是瞠目结舌,脑子里嗡嗡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卧糟,卧糟……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惊叹什么?!他一时不能消化啊! 林觅一到这边来,便感觉到这馆里十分的冷,一个人也没有,远远的能听到礼乐喜声,更衬的这里十分碜人。 这丫头,多可怜,连这个时候了,竟没有一个人在…… 瞧她多瘦弱啊,这个样子,叫人心疼,生生的熬成了这样! 林觅眼睛先是一酸,可能是做七十岁的长辈久了,看见小黛玉,跟见到翠儿似的,便是翠儿的筋骨可比这黛玉强实多了,可是这丫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没耽搁,上前,将黛玉给扶了起来,然后灵泉水就灌了进去。 “好孩子,哪怕为逝去的父母想一想,也活下去吧……”林觅低声道:“哪怕只有孤独一人,但谁不是孤独一人呢……” 黛玉喝尽了水,听见了这话,眼泪就沿着眼角下来了。 她似乎想睁开眼睛,但没能睁得开。 这个声音,温暖的像亲人。这个拥抱,好暖好让人留恋! “好好的,以后好了,我介绍两个大佬给你认识,”林觅低声道:“一定要好好的啊!” 她有点不舍,这一次没再留下杯子,拿着杯子又回来空间了! 而光屏又自动的合上了,毫无缝隙的! 雍正不知道小老太是能穿过时空之人,这一看是真的惊着了。而始皇早有猜测,但能亲眼见证,还是心里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而那警幻呢,一看那情景,已是贪婪的又怨又恨。 也不知是贪黛玉的魂魄,还是她的灵泉水! 林觅进来了,才看向她,道:“你是修妖道之人,所食者是情孽之魂魄?!是不是?!” 警幻哪肯承认?!脸色抽搐着道:“我是修仙之人……” “还不说实话!”始皇冷哧一声,光束开台剧烈挤压,把警幻挤的都变了形,现出原形来,原来是一株绿色的植物,而不是绿光。 林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原来你也是草木,靠吞噬同类的精魄而强大的!” 警幻被始皇给吓怕了,竟是连维持人形都难了,一时战战兢兢的都不敢再隐瞒,道:“草木无心,因此,因此需要去修心,只有入世,染得一身情孽,才能有心,也因为情孽,而有了欲妖之气,所以再吞噬的时候,正是,正是好食之时……降珠此时生气俱灭,毫无生机,亦无生志,正好可吸入魂魄……” “你处心积虑的,吃了多少草木小仙了?!费了不少心吧,从她们修成人形,懵懂着被你哄骗开始,又处心积虑的安排她们投胎,直到沾了一身情孽,你可真是……修的好妖啊……”林觅道。 雍正与始皇听明白了,还是第一回听这样的事,见这样的事情。 “宝玉又是怎么回事?!”林觅道。 “石也无心,于是与僧道合作,我食情魂,而他们却是,却是要悟出空的心……以获得纯净道心……”警幻战战兢兢的道。 林觅这下子是真的气到要爆炸了,道:“你们这些,这些……” 愤怒让空气绞紧,警幻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就已经被抽离了魂魄,然后消形于天地之间了……空间纯净,妖气被完全的净化了。始皇发誓,他刚刚没生杀念,这是林觅之功。 二人心里都有了点审慎和慎重。 雍正与始皇静默了一下,此时此刻,竟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雍正道:“此妖,死有余辜。”算是为林觅说话了。 始皇也道:“不知老人家怎么知道她呢,不知此人是何世之人?!” 林觅道:“这个啊,黛玉是书里的人,是写书人的精神世界里的人,作者创造了他们,但是,他们的意志却未必受作者控制,这个作者是个大神大能,有毕生心血铸写,笔力极强,所以……” 书里的人?! 也就是说,不一定是现实存在的人,都是可以被拉进空间的了。 雍正,始皇沉默了。然后林觅也沉默了。行吧,还有什么不可能?!哎…… 但是雍正和始皇却不好受,因为他们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存在了,到底是真实的人,还是只是书中的被创造的人……这个疑惑,有点怀疑存在的意思,就不能想下去,越想越会越钻牛角尖…… 雍正叫停脑子里的想法,还开玩笑,打破沉默呢,道:“老人家既能穿过时空,何不来我这里一玩?!” 第048章 夜宵 ?!林觅真是佩服他的胆子, 不禁一乐, 道:“你可真是胆子大,弄的我也胆子大了……” 始皇哪能示弱啊,道:“老人家来过我这, 去过你那吗?!原来你不知道啊?!” 雍正整个人都阴冷下来, 盯着始皇,呵呵冷笑。 这两人……反正苏培盛是吓尿了! 林觅不理他们, 因为黛玉醒了, 光屏还未散去。 黛玉看着光屏, 有点呆愣,她下意识的看向小老太,眼巴巴的道:“……是老人家救了我!” 警幻一死,她心里的孽和情, 也全部散了, 仿佛灵魂都是一轻, 这个时候,甚至有点新生的感觉。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灵魂上的。 “是啊, ”林觅笑道:“你醒了?!果然不愧是小仙女啊, 瞧这身体, 多棒!醒了就好, 醒了以后,就好好活着,多喝点灵泉水, 这身子骨的病就能去掉了……” 林觅道:“给你介绍这两个人,一个始皇,一个雍正……” 黛玉有点发愣,乖巧的道:“两位爷爷好!” 噗!扎心了! 林觅大乐,闷着笑,但不能漏出来,只能偷笑。现在能瞅见这两个老家伙的表情吗?!她想看,但没敢,硬憋着没动,也不敢笑。 始皇与雍正对视一眼,脸上颇有点无奈,这瘦小丫头,真是,还能捏死她呀?! 不服老不行。 雍正道:“原来是小仙女呀,我好啊,我是雍正……” 始皇也道:“哟,真的是小仙女啊……” 黛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哪知道自己不是凡胎?因此还有点不解的看着林觅呢?! 林觅道:“好好休息,有事常聊呗。” 黛玉点了点头,精神也不大济,又睡了,光屏消失了,林觅这一次比较郑重了,道:“喏,来新人了,她是个小可怜,你们两个以后收敛一点,别吓了她,明白?!” “明白。” “明白。” 这下是真的下线了。 光屏消失后,雍正摸了摸白头发,有点郁闷的道:“苏培盛,你说朕是不是该把头发染黑!” 而苏培盛呢,一股惊恐的像个狗子样呢。 雍正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踢了踢他,道:“去睡,别在这碍事!” “万岁爷,奴才不敢睡,奴才给您守夜,成,成不?!”苏培盛哭道:“那里面,都不是凡人……得叫奴才窥见,奴才害怕,害怕万一阎王爷来找奴才咋整?!” 雍正乐了,见他是真的怕了,还取笑他道:“阎王爷不敢来,便是阎王爷也怕那里面的那一位,祖龙……” 这挺有意思哈,以后要是有啥事了,把祖龙往外一扔,驱邪辟妖。 还寻思呢,要不请小老太来走一圈。不过就是乍然冒出个人来,盯的人比较多,这个比较麻烦。但说真的,网聊久了,还真的挺想面基的。 雍正一寻思就止不住,一面思维就发散开了,既然小老太可以穿过空间,那么他呢,上次伸了手,人能不能进去?! 但是不敢,一是自己不敢赌,二呢,也怕小老太会不高兴,刚刚她对草妖所为的他也瞧见了,那个能力,可能是空间附带的,是啊,她是空间的主人,空间听她的,便是始皇有超级大能,也得听从她的,她虽然怕始皇,但不还照样是让始皇听从了吗?! 也就是说,她是空间的主人,这是勿庸置疑的,空间听从她的意志。虽然她胆子小,又不知道空间怎么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空间绝对是她的,而不是始皇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获得她的准许,就算他能进空间,也会被绞杀。 雍正从不重看自己是个帝王就了不起了,事实上经过生死大劫以后,他认清了一件事实,在生与死面前,他与普通人无异。与小老百姓,没有半分的区别。 而林觅不同,别看她像个小老太的样子,但那身子骨强劲的真的可以上山打虎的。虽然她是真的识己不清,胆子又小。她得到了至宝,只恐是真正的仙凡永寿,非仙非凡,然后可以绞杀大妖,那样的能力,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还好心思正,雍正想,倒不用防着她。 也罢,现在得到的余生,本来就是捡来的,续来的一生,怕什么?! 这么一想开,自己虽不敢轻易尝试进空间,但是想邀请小老太来宫里玩玩呗。这一来二往的,以后玩熟了,他进空间,她也是会允许的吧。嘿嘿嘿,到时候他就可以也去种种地了,那里面的地,真的好神奇,除了大红袍茶树是几天成熟的,其它的瓜果蔬菜,隔夜就熟,那神奇的劲,啧啧…… 雍正一想就美,见到苏培盛一脸呆滞的还抱着自己的腿呢,笑道:“你这没出息的……” “奴才,奴才害怕……”苏培盛真的哭了,那两行泪滑下来,怪可怜的。 雍正道:“怕什么?怕朕宰了你,还是怕里面的人?!你闭紧嘴巴,朕就不宰你,再说了,你这奴才怪好用的,宰了多可惜。”他看苏培盛一哭就想逗他,又笑道:“再说了,你区区一奴才,人家还费得劲特意去宰你?!” 说的也是哈! 雍正捡了扇子在他头上狠狠一敲,道:“这些日子,你吃了里面人多少好吃的,不说感激,还害怕上了,出息!” 啊?!苏培盛这下子这才理智回笼了,也是哦,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他总是捡雍正吃剩的吃的,原来都是仙果仙酿啊…… 一时又惊又喜,道:“奴才,奴才,何德何能……” 这下又喜哭了。 雍正寂寞的道:“朕身边没什么贴心人了,你算一个,朕能活,总不能叫你死了,以后好好活成精呗,跟着朕,只有你的好,陪着朕,好好办差事要紧,这里面可机要,以后没事别叫人轻易进朕寝宫!” 苏培盛喜不自胜,道:“奴才荣幸至极,一定,一定为皇上好好办差,再不敢叫人知道的……” 苏培盛真不是一般人,跟在雍正身边,什么风浪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神异之事,因而才会如此失态。不然哪怕是有人逼宫了,他也不会这样儿…… 所以雍正这一提点,他不就回过神来了吗,说的也是哈,没必要宰他这奴才,况且有万岁爷护着他呢,他不怕。再说了,得益于那里面的人,心里还是挺美的。再一回过神来,不就寻思着怎么帮着皇上守住秘密了吗?! “万岁爷这一次突然……”苏培盛低声道。 雍正没瞒他,道:“是,是那一位老人家救了朕。” 苏培盛一时感激的不得了了,道:“果真是仙人……” 雍正听了直乐,笑道:“朕要请仙人来坐客,但是,宫里内外难免有人打探,未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你去安排,另外,去皇庄上弄个秘密的庄子,不轻易叫人进出,只用你的腹心之人,以后每天送出宫的东西都封着,掩护一下朕宫里多出来的东西,拿朕的牌子去,那些人就算是好奇,也不敢多打探,不拘说什么是农庄,还是造办的庄子。” “是!”苏培盛一个鲤鱼打挺,道:“奴才一定办好喽!不叫皇上有半丝的忧虑!” 雍正笑着点点头,有个腹心的好处就在这了,所以这些秘密能与苏培盛共享,因为他需要能办事的人,不然只他一个人守着秘密,什么事都自己藏,会很累。久而久之,就脱节了。 皇上就是弄个庄子了,还不信了,宫内外,朝内外还有人敢公然的打探。嘿,雍正的威信不是闹着玩儿的,打探干啥呢?想造反还是咋的?! 苏培盛机灵极了,笑道:“至于老人家的事,奴才也给都办好了,就在宫外办个身份,等以后来的时候,只安排马车,说是从宫外接进来的……” “聪明!”雍正笑道:“行了,去睡吧!” 苏培盛有点蔫了,道:“奴才不敢,一个人睡,害怕,若是叫徒弟们陪,万一说梦话……” 得,这还赖上了嗨! 雍正翻个白眼,一指狗窝,道:“去,打地辅去!” “哎!”苏培盛生恐雍正反悔,忙去搬了被子来,往地上一辅,还真打算在这里久住了。 两只狗子神奇的,蒙圈的看着他,一脸无语。苏培盛还陪着笑呢,道:“两位狗爷,以后奴才就也扎根这儿了……” 雍正呢,看着这三只,真是够蠢的。 也不怪苏培盛是日里当差,晚上还要来看雍正,实在是因为他吃好的吃多了,精力旺盛,晚上也睡不着了。 所以现在还不赶紧趁势赖下来。难道以后就夜里数星星的消遣啊?! 还不如陪在皇上身边,晚上有个消遣呢! 得,这个大事,得粘竿处,以及苏培盛的心腹太监去办。 于是京里热闹上了。这个说:听说了没有,皇上弄个庄子。 庄子?有什么稀罕。 不是普通的农庄,是个神秘机构,不知道干嘛的,神秘的不得了,每天早上就运东西进宫,运了什么不知道…… 反正外面什么猜测都有,但是吧,是一分也不敢透到御前来,谁活腻了,敢来与当事人问个分明的?!没活这么蠢的。 而御前的大臣们呢,却是发现了一点怪事,比如说雍正吃一碗羹吧,苏培盛,和皇上的两只狗儿子,排排坐着等着分着吃皇上吃剩的呢,这也…… 御前是不是没吃的了?!以前也没见过御前缺过吃的啊?! 这吃剩的,也不至于吧?以前的苏培盛哪会这样?再不敢失礼的,而两只狗子,更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不咋吃别的了,就好雍正吃剩的那一口,真是…… 这真是什么毛病! 苏培盛还想哭呢,皇上虽然有一堆好的,但是他能与皇上分着吃吗?他敢吗?!皇上不先吃,给他十万个脑袋,他也不敢抢着吃,因此,就造成了这御前神奇的一景。 哎…… 反正这事就新鲜。也是!哪天御前不出点新鲜事,都奇怪了,皇上都亲自做饭了,种地了,还认狗当儿子了,这个小事,虽然稀罕,倒也不出格。当成一谈资就得了呗…… 反倒是雍正怪无语的,这三个馋货,一看他吃点什么好的,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生怕吃不着是的?!吃主食的时候,也没饿着啊,不都吃饱了吗?! 但是现在这馋相,真是。苏培盛也是出息了,知道是好的了,一见雍正吃了什么,就馋的不得了,哪怕吃剩的勺子呢都恨不得舔上两口。 反正雍正是挺嫌弃的,虽然嫌弃归嫌弃,但该给还是给,但这三个,实在是吃不知足一样,比如后来吧,看不过眼,就不光吃主食的时候分他们,吃点零嘴儿,糕点了,也分他们一人或狗一份,一人一份,这都没得馋了吧?! 哪知道这三个货,把自个儿手上的先吃完了,然后就看着他手里的。 弄的雍正特别无语。 得,他还感叹呢,主要是对着苏培盛,“要克制己欲啊……” 苏培盛陪笑,雍正深深的觉得,他大约是被狗子们传染了馋相。这德性,就不能瞅,一瞅就无语。 大臣们也寻思啊,难不成皇上吃的,是龙肝凤髓不成?! 于是,好奇心一旦开了个头,人人都眼馋起皇上吃的小零嘴儿来,一个个眼巴巴的,两只眼睛都灯泡似的……真是,能不给吗?! 雍正反正最近是骂上了,一群没出息的!哎!大清是饿着他们了咋的?! 苏培盛还陪笑呢:大臣们给面儿,这不也是因为皇上手边的东西好吃吗?!天子亲自种下的东西结出来的,味儿就是不一样不是?! 反正这么一引导吧,大臣们都这样说。 百姓们听说了,还纳闷呢,难道皇上的金手种下的,还真的好吃了?! 这种子还分金手银手咋的?!反正是不太有人信,只会暗搓搓的笑那些大臣们特会拍马屁,分明之前还骂皇上玩物丧志呢,得,这御前一结了果子,一个个倒是不要脸的变着法的去讨皇上的欢心了,呸,不要脸…… 还有人说了,人家不要脸,才得了这么大的官,你不要脸,能得个啥?! 京中是嘻嘻哈哈的一堆事儿,特别有意思。 反正最近养狗的是比较多了,不管官府也管,养可以,得栓着绳,没瞅见皇上养的狗子一出养心殿都拉着绳呢。京中热闹事多,屁大的事只要是事关宫里的,都能精贵上十分,就是新闻逸事。 而始皇呢,也在思索着与雍正一样的问题,小老太有这样的本事,而她并不自知自己的能力。她可以穿过光屏去异界,但是他能不能去空间,却是未知数。始皇不敢轻易尝试。 她胆小,同时,对空间的驾驭一知半解,也没多大的好奇心,她甚至对自己的能力也一无所知,所以是下意识的绞杀了大妖,然而,她却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是她办到的。 她的脸上没有狠劲,对贪心于对空间的索取也并没有过高的追求,似乎只是能聊聊天,心里就很高兴了。 她心很正。这一点上,始皇倒不防范她。 始皇只是不禁不住的想,若是空间在他之手,他一定会走火入魔,把空间利用到极致,这心自然也会狂魔,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 也许这才是至宝能选择她的原因吧?!她太佛系了,一点都不贪心,像道家的无欲无求的随性,能救的她都救了。 这个人,是有闪光点的。她身上没有任何俗世的好处。但她身上有人性的美好。所以空间选择了她。 始皇看了看自己的手,可能因为他是祖龙,所以,也有一点天赋,能左右空间,然而,真正的主导者,只有她。 这是空间告诉他的。 在她绞杀大妖的时候,他感受到的。 所以他并不敢自负。 始皇内心是很审慎的,他对小老太有了一点尊敬,还有一丝天然的防备。这几乎是强者的本能。对抗与击杀。 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她,并不值得去费尽心力去毁灭。 况且,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很强大,她身上有很多可图的好处。 是的,帝王就是这么现实与功利。这甚至是一种天生的天赋,为了大业,可以牺牲任何人。任何人身上只要有可图之处,都可以利用。借势,是一个天生的有政治天赋的人的最大的能力。 始皇更是其中的蛟蛟者。 这么一想,心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天明了,蒙毅进来了,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那么,只等人撞上来就收网吧,”始皇淡淡的道:“赵高虽知识通达,但朕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慌了神,一定会自投罗网。蒙毅,此事一定要越低调越好!” 蒙毅道:“是。” 蒙毅出去了。 赵高将死之人,不可能再在他身边。 他看着身边的宫人,没有一张熟悉的脸,他们的脸上只有尊敬与惧怕,没有一个人敢正眼看自己。 一堆宫人拥护着他走向大殿去上朝,可他突然忆起雍正身边的那个宫人,是个老宫人了。他突然有点疑惑,雍正是怎么做的,才能有一个亲近的宫人,而不会被人所暗算呢,他是怎么确保对方的忠心…… 便是赵高,也有私心。 赢政看着高高的台阶,一步步往上,孤独的,落寞的,眼前是渐升起的朝阳,霞光洒在咸阳宫的雕栏之上,透着辉煌,这是他的大秦,万里山河,普天之下,皆为秦土。 可是赢政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陌生。 他突然很想知道,雍正是怎么总结了两千年的经验和教训,怎么用人的?! 赵高,是他用错了,还是,只是赵高自己的问题,人心的问题,又怎么防范?!也许是制度。 赢政现在是并不知道的,不知道两千年的漫长时光里,无数的王朝为宫人专权所苦。雍正有足够多的教训,所以他用苏培盛,只是贴心人,是服侍自己起居的人,而不是给与足够大的权力。 赢政给与宫人的权力太大了。 雍正将整个权力核心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在军机处和御书房,集中到了养心殿。 可是现在的赢政所有的体制,并未真正的纳入后世那么严明正统的集权之下的控制之下。 他有的只有先秦的例子,而先秦的春秋和战国,很多东西并不适应新的一统局面。 也难怪赢政现在有点怅然若失。 其实想要用人很难,赵高算是才能出众之辈,所以他用了。然而留在身边太近的后患,也是无穷的。 怎么样才能拿捏好一个度呢。 此时的赢政哪怕并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叹服,其实雍正身上有很多的优点。以后,当然问他是不可能的……呵呵,永远不可能问他的。 但不妨碍他多听多看多总结。 偷师,两千年,不信朕弥补不上! 始皇去上朝了,接着批阅奏折,始皇看着竹简,突然有点不耐烦。他记得,雍正用的是纸张一样的东西。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文字也不同…… 两千年的差距那么大! 他分明看到他雍正身边也有折子,那薄薄的一小本,对比起用筐子抬进宫的竹简,始皇突然气烦意乱起来。 批完了奏折,吃了晚饭,喝了茶,始皇沉默的一天,又过去了。 鹿肉也送到了。赵高不在身边了,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宫人敢跟始皇多问一句。 始皇更心烦了。 天黑尽了,光屏刷的一下打开了。 小老太的生活很简单的,农家嘛,一般农忙完,不忙的时候,吃过晚饭就关屋睡了。所以,她上线极早,已经慢吞吞的开始架起炒锅了,这小老太也挺会过生活,这悠闲的。 说的也是,她会炒菜,但是秦人是没有炒菜的,都是炖菜,煮菜比较多,或者是烤。 所以始皇看她这么折腾,便道:“老人家在干什么?!” “炒两个菜,”林觅还挺会折腾呢,笑道:“今天不知道黛玉来不来,但是,我得准备一点,咱们可以吃烤的,可是叫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迁就我们吃这个,可不好。” 始皇郁闷上了,连个丫头都吃的比他好,真是…… 难道他与雍正就活该吃这些粗糙的食物?! 明明他们是尊贵的皇帝。 那个黛玉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是个草修成的人形,哪里就比皇帝还贵上三分了?! 反正始皇是不大高兴,但是面上不能计较啊,与雍正计较就算了,与个丫头子计较,算个什么事?! 所以他就看着小老太折腾。 过了好一会,雍正上来了,这一次身边真的带着乖巧跪坐着的苏培盛,还有两只狗子,雍正上来还笑呢道:“与大臣们议事晚了,这不,都耽误了吃晚饭,晚上可要享用老人家的手艺了,我晚上没吃呢,确切的说我身边还有三个吃货,都没吃……” 这熟练的套近乎的语气,始皇都不能听。 林觅一听就乐了,笑道:“没事没事,人多吃了热闹,老四啊,你没吃晚饭啊?!那一会儿我煮了点,你们分着吃!” “那敢情好,”雍正乐呵呵的,把准备的鱼递到货架上,笑道:“烤鱼呗。好吃!” “行!”林觅收了一筐鱼,还鲜活着呢,笑道:“这鱼一看就不一样,江鱼吧?” “是江鱼,”雍正笑道:“肉嫩,没刺。” 那边始皇也将肉端上来了,林觅也收了,笑道:“这个也嫩。”一看就是挑的最嫩的部位递上来的。 林觅看到苏培盛一声不吭的,便笑道:“老四身边那位可是苏公公?!” “是是是,是奴才,”苏培盛陪着笑,恭敬的道:“见过老神仙……” 雍正乐了,林觅也乐了,想起来当初老四与她刚见时,也是这样。当时啊,也与这情境差不多。 雍正用扇子敲了敲他,笑道:“叫老人家,叫什么老神仙,都是人,要是神仙,以后你不还得烧香啊?!” 始皇脸黑了,瞪着雍正。 雍正当没看见似的,始皇呢,看看他又看看苏培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虽是个奴才,可是能有个信任的,哪怕只是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分享秘密的人,是多幸运的事? 说起来可笑,身为帝王,是没办法与什么世家大族的人做朋友的。一般这样的,都会有悲剧。便是有交谈得来的大臣,这样的大臣会成为幸臣,就是靠着与皇上交友,谈心,当知己得来宠信,对朝,对国,对帝王,于那个人,都未必是好事。 所以,尽管始皇身边的文臣武将不知凡几,然而,却没有一个这样的苏培盛。 苏培盛多乖巧啊,忙道:“见过老人家。” “你好你好……”林觅笑道:“你也没吃饭吧?一会儿我多盛点过去呗……” 雍正指了指他与两只狗子,笑道:“这三个馋货,见我没吃晚饭,他们也不吃了,就等着老人家这里有好的呢……” 林觅笑了起来。 林觅将鼎里煮了杂粮粥,还切了点土豆块进去。准备煮的糯一点。那一边呢,加上烤架,开始烤鱼与肉了。一面调火大小,一面还笑道:“这个鱼与肉,另准备一点,就怕晚上黛玉也上来,她胃娇弱,怕是受不得这烤的炒的。” “老人家心疼孩子,”雍正笑道:“女孩子家家的,刚病好,怕是受不住吃这些,不像我们,粗糙着呢。” “是呢,人家是喝露水修成仙女的,自然与咱不一样,该当好好对待一些,”林觅与雍正有话题聊啊。 这个时候,雍正的优势比起始皇是极为优越的。 林觅带过儿孙,而雍正呢,也是如此,不管是皇子,还是生的女儿,不说多陪陪,那是真没空,然而,问吃穿用度,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甚至是准备嫁妆,啥事,他都能说得上。这优势不就出来了吗?! 但是始皇,怎么可能知道呢,他是有儿子,但顶多是问功课,武艺。吃穿用度?!呵呵,有宫人和后宫的人呢,他哪知道去?! 而孙子辈,那是连面都不可能见的。 说句实话,除了扶苏等几个年长些的,他见过,有些儿子,小的,他认都认不全,甚至有些都没见过。有多少个儿子,也未必能答得上来。 一般他宠幸完女人也就往后宫一丢,生了儿子就生了儿子呗,有些女人,甚至连品级也没有,连带着儿子女儿的,也不值钱,那个先秦,婢女所生的孩子,也是贱种,与后来清宫里严格的等级分明中的重视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天地良心。始皇脸真是憋的通红。这个时候,他想接话,但真接不上! 一时磨牙了,呵呵,呵呵,这雍正真是心机帝啊,他咋这么能呢?他咋啥都知道呢?! 林觅是真心疼黛玉,而雍正呢,也是如此,他更知道林觅的心思了,所以不管是有几分真心,老人家喜欢的,他也得喜欢,更何况,那个小丫头瘦成那个样子,的确可怜! 雍正便问了,道:“不知道这黛玉是个什么境况?!” 苏培盛也听的仔细,他知道万岁爷是想打探虚实呢,万岁爷的心可细了,那问话,就没白问的时候。 “说起来是真可怜,她本是一株草修成的小仙女,投了凡胎,但也不是凡胎,但这孩子,是真的被警幻坑苦了,父母双亡,寄居在荣国府,一个孤女,受尽孤苦……”林觅低声道:“寄人篱下,何其苦楚,连丫头婆子都会说点酸话,能刺激她,她只能生受着,便是一时受了气,也只能哭哭了事,说是还泪,可这泪,掉的都是身上的血,得多疼啊……他父母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心肝都要碎了去,亲戚到底不如亲人……” 林觅主要说了一下那个戏子的事,还有官窑汝窑茶杯的事情,以及宝黛之间的感情等等的,这么一说,就越说越苦,还与雍正叹呢,道:“这能知道的,都这么多了,若是不知道的,丫头婆子们给的闲气,她还能认真较真?!都说她尖酸刻薄,小性子,又说她整天掉眼泪,命不长的,这嘴得多损,才能这样刻薄一个孤女,还是人吗?!” 雍正一听,就也难受了,设想一下自己的女儿受这个闲气,呵呵,朕把他们家抄家灭族! 林觅还问他呢,道:“老四啊,你是不是有点保守啊,会不会对黛玉有看法啊,以为不守节礼,与宝玉有了私人情份?!” 始皇插话了,道:“这很正常。男女之间,是阴阳天理。” 雍正被始皇气了,这话啥意思,他就保守了,是哦是哦,先秦那个时候,女的都豪放着呢,说始皇他妈就…… 攻击人家娘就不太好了,所以雍正瞪了一眼始皇,也不虚伪,道:“这要看怎么看这件事了,如果将黛玉当成晚辈去看,只有心疼的份。若是以男人的角度去臆测她,还以为她有什么呢。” “这倒是。”林觅觉得雍正能这样想,算中肯了,毕竟这个人有洁癖,她还真怕他会有什么看法呢。也是,再有看法的人,也分内外的。雍正若是以长辈的角度去看黛玉就绝不会这么想。人有亲疏远近不是?再说了,连隆科多这种人,他都能忍着,可见,他这个人,极会亲疏内外的。你哪怕真的毛病贼多呢,他把你当自己人的时候,那是真个的心疼的不得了。 林觅便放心了,笑道:“是啊,若是男男女女的以此去攻击她,便是只当她是女子,可若是长辈的角度去看,怎么会这么想?!因此,怎么看她,也是看的人的内心的映射!” 这个角度厉害了,始皇听出点意思来,道:“老人家怎么看?!” “这一点,我向着始皇,男女之情,是阴阳天理,别说她与宝玉没什么,便是有什么,也是情所至,若是以礼教的角度去看她,只能说明那人是俗人。不配玉儿的看重,”林觅本来就是现代人,谈个恋爱有什么啊?!结果很多现代人比古人还封建,一副名声坏了,怎么着怎么着的样子,真的恶心人。 现代人比古人还讲礼法和规矩,呵呵,林觅可不是这样人,她心里有自由和平等。 始皇隐讳的瞅了一眼雍正,道:“是,可见相距两千年,女子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改变,更低下了。” 先秦的确豪放一些,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或是奴隶阶层,男女之间是很,怎么说呢……不及后来,不管哪个阶层,都稍微低一点,而且礼法严苛。 贵族女子还好点,越往下,女子越是低下,可怜极了。 这事要是在先秦,不是她说,一个女的跟几个男的都不算啥事。 一女几嫁很正常,到了汉朝,还有歌女皇后,还有生过孩子的再进宫还能当皇妃呢…… 雍正就气闷了,瞪了一眼始皇。呵呵,谁不知道这人啊,见缝插针的含沙射影的说着这些恶心自己呢。还是想分裂小老太与自己咋的?! 朕是保守,但不代表朕不护短。 为了黛玉,还又较上劲了。嘿。 这个始皇,真是无时无刻的不想分裂小老太与他呢。 呵呵呵呵,知道了小老太的态度,雍正还能犯这个错误?!他问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个! 别说小老太偏爱了,便是不偏爱,那样的一个小丫头,他还能对付人家?!看着可怜,也得偏爱一点。 始皇是吧,你等着,等她上线,朕将她将公主似的疼着,偏着,小老太还高兴呢,你呢?!你有过与女儿相处的经验吗?!大沙猪!呸! 林觅无语,这俩个,可是要相互吐口水咋的?!还没那百福和造化省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始皇与雍正,其实是相互欣赏和肯定的。但是嘴上是死不承认。 老年人嘛,都是幼稚鬼。其实。 说下黛玉,以礼法苛她的,我不理。 说下宝玉宝钗,以情爱黑他们的,我也不理。 这三个人,都是可怜人。 宝玉在黛玉死后,守了一辈子的,还出了家,宝钗守活寡,一直是女儿身。 黛玉死了,或是活着,这三个人,其实还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悲剧。 所以不要撕这个。我的角度,不太一样。也不黑贾府。 另外说一下,雍正有苏培盛心腹,始皇有扶苏长公子,如玉世无双那种,性情与黛玉比较像的静静的那种,雍正心里是很糟心的,因为他的儿子,一跟扶苏比,呃…… 黛玉在始皇与雍正间与雍正比较亲,这个是雍正比较会暖心的缘故,在哥哥中,与扶苏有天然的亲近,这两只真的很像很像。 当然了,还有弘昼,不过他这人,比较。。。嗯嗯嗯。 那个,弘历就不说了,他要是见到黛玉……!!他不是做哥的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4523805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scas4 88瓶;风入竹息 80瓶;磨叽的胖兔子 20瓶;阿染 15瓶;永堕凡尘、烟?、紫竹蝶君、荷兰小奶蛛 10瓶;枫 6瓶;飘颖、洋咩咩、怕花钱KKK、改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新网址: .. :,网址,m..,, 第049章 天降一口大锅 两人暗嗖嗖的你来我往的眼如利箭!暗中那个劲头, 交织着真是缠缠绵绵的厉害。 反正林觅是眼不见为净,别公然打起来就成, 尤其是黛玉若进来了, 看这气氛,她得吓着! 所以见这二人还算克制,也就不管了。 她炒菜了,蒸了一条鱼,炒了肉, 也没弄多, 知道黛玉胃口不好, 所以并没有弄份量多, 又摘了果子,茶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能上线呢。 雍正无视始皇,又问了, 道:“那她咋快死了呢?!” 林觅想了想,道:“这本书后四十回遗失了,这四十回是另外一个人补的, 补的很普通。后来有人研究说前八十回的预示的话, 应该是黛玉抑郁而死,自尽了。” 始皇与雍正都怔了一怔。想一想, 似乎十分合理,一个孤女的命运,似乎只能如此。 两人心里都怪不是滋味的。 “但是后四十回补的那个人, 为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又符合原来的设想,前后统一,才能又很一般,所以安排了另外的结果,就是宝玉与宝钗成婚的当晚,黛玉焚尽诗稿与往日情份的东西,抑郁死了……”林觅却摇头道:“不好,原著作者很厉害的,书中处处都有人性之光,是另一种高度与升华了的绝世之书,结果后四十回一写,像狗血小言书了,不咋的。但是怎么说呢,昨晚看那情况,怕是后四十回那狗血的当场……” “……”始皇和雍正无语,小老太你厉害啊,还知道评价书了,这叫他们咋接话?! 始皇道:“老人家有原著吗?!” 林觅道:“到哪儿弄去,那样的书,没有原著,我可不敢默写出来,丢人大牙,这字里行间的,真的不止是故事那么简单,故事好说,可是书里的又何止是故事啊,是人生啊。我没办法复制……” “所以是看不到了……”始皇似乎有点遗憾,一个写作者,能凭着写作,创造真正的人和世界,这是创世神才能做到的事吧?! “老四应该能看到的……”林觅笑道:“老四啊,你要是活一活,能见到原作者,记得善待一下人家呗,好歹叫把后四十回保存到后世,这是千古一憾!” 啥意思啊?!雍正都被这里面的信息给弄昏了头。 苏培盛也晕了,这个意思是,原作者是大清的人…… 始皇冷笑道:“我道是谁叫原作者这么泛着人性之光,原来是你啊,逼着人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啊,我冤枉……雍正心里苦,但嘴上不说。 你抄人家家了!林觅直乐,不过这事是不能说的,很多事,真的就不要避免。 一时三人都有点沉默呗。 然而林觅就端了四份吃的给雍正货架上了,雍正取了下来,自己吃了一份,苏培盛才取了另三分给两分给两只狗子,自己才吃了一分,一面吃一面还竖着耳朵听着呢。 雍正吃的心里不是滋味呗,道:“原作者叫啥?!” 这个我能说吗?!我不能说…… 林觅装聋子,自己也吃起来了,还不忘给始皇一份呢。始皇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这个锅,你就背着吧。 但雍正琢磨出味儿来了,“黛玉有原形,或者是现实存在的人?!” 林觅也当没听见。雍正郁闷了,得,他是背这个锅背定了。天降大锅一大口,真是好不冤呐。 三人吃的啥呢,烤鱼烤肉,杂粮粥,粥里还有土豆块呢,煮的沙糯的很。 正无声的较着劲,三人都有小情绪呢,突然开了另一道光屏,是小黛玉上线了,她眼神濡沫,可怜又可爱,看着老人家的小样子,真是娇弱的不行,道:“老人家,多谢救了我……” 这小可怜的,瘦弱的小丫头,三人一见,心都碎了,尤其是雍正,当时见她是躺在榻上的,所以还瞧不出来身量会这么瘦弱,现在一瞧,当真是弱柳扶风一般,无半分妖媚,只有可怜。雍正第一次知道楚楚可怜是用来形容什么人的,就得这样儿的。 便是苏培盛也被这小仙女的容貌给看呆了。 始皇一见,心也软了。他虽未有与女儿或孙女相处的经验,然而,一见这样子的,便是再狠辣手腕的始皇,也多了几分人情。 他往后去了,半天又跑了回来,手上是一块玉,确切的说,是玉带,放到了货架上,道:“老人家,帮我送与她。” 黛玉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福了福身,道:“怎么好要礼的。” 玉带,黛玉。 林觅倒是赞赏这始皇还有这灵珑之心,这人情通达了,倒是不错,她嘴上道:“好的,好的,”还真拿了下来,递到她那边的货架上,道:“这可是好东西,拿着吧!先秦之物,珍贵着呢,而且也衬你。” 黛玉呆怔怔的,她昏睡一天了,醒来后,不仅身体好了,而且心中也透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郁气全不见了,她只觉神清气爽,只是还瘦弱的很,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一看就想可劲的疼了。 黛玉昨天是真的迷迷糊糊的,知道是老人家救了他,但是昨天介绍的时候,说这两人一个是始皇,一个是雍正,他还昏昏沉沉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呢,现在却是真的想起来了,一时有点怔忡,她拿下玉带,抓的紧紧的,道:“不知这里是仙界鬼界?!” 这是疑心始皇与雍正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觅笑了,道:“都是人,都是临死边缘的人拉回来活的人,与你一个样。” 黛玉便明白了。 雍正还恨始皇呢,这货倒是反应极快,还知道送礼了,还不是跟自己学的?!竟是比他还快一步了,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又听黛玉这样一说,便与始皇互视一眼。 可以确定了,虽是中人,然而,作者写她的背景,是以现实为背景的,她知道始皇和雍正。 果然,黛玉这一次规规矩矩的竟跪了下来,道:“拜见始皇,拜见皇上!” 雍正心情挺复杂的,也就是说,她的确是以现实为背景的中人,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而且叫的是皇上,而不是雍正帝,所以是现世,或是后世几十年,而如果有原形的人,以后能知道会是谁吗?! 始皇也猜到了,冷冷扫了一眼雍正,道:“不用行此大礼,速速起来!” 林觅也笑道:“快起来,用不着这样。” 雍正心里冤极了,还委屈呢,便笑道:“不用这么大礼,快起来。” 一面又去吩咐苏培盛呢,道:“去取几套官窑的杯具来,汝窑的也要,最好年数长一点的……” 苏培盛哪不知道为什么啊,一听就去了,很快就取了来。都用木盒子装着,精致的不行。 苏培盛主动往货架上放,笑道:“黛玉姑娘,这一套是宋出品的,不输于人的,大内出的,只会比外面的更好,你且收着,是万岁爷的见面礼和心意了,这几套呢,也是官窑的,皇上最喜欢的,你也收着,留着玩吧……” 他这么一放,黛玉的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她握紧了玉带,梨花带雨一般。 这哭的人心碎,三人哪不知道原因啊,都是因为没有长辈,很久没有受到过这般的对待了。 黛玉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的弯腰谢过了。 林觅将杯子给了她的货架上,笑道:“我没什么送你的,给你一壶水,瓜果什么的你尽管吃,还有茶,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老四那儿有的是呢,你只管喝。” 黛玉心里太酸涩了,一时竟说不出来话。 林觅还装准备好的杂粮粥盛了小半碗,嫌自己的碗不好看,还朝苏培盛要了宫里的御碗盛了,又将炖好的肉,和蒸好的鱼,果子和茶给了她,笑道:“咱一起吃夜宵呗,多吃点身体好,等你以后养好了,咱们一起夜聊吃烧烤,好不好啊?!” 黛玉点点头,对林觅很是濡沫,大概是将她当成长辈看了。 “好孩子,万事别入心,旁人就伤不到你了,”林觅道:“我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的,但你的事,我是知道的,慢慢来,以后晚上都能见面呢,见上了,以后熟了,有什么难为的,你说,我们给你出主意,咋样?!老太是没见识,但是这两位主意大着呢,一定会帮你的。” 黛玉怔了怔,红着眼睛跟兔子似的,点了点头,悲酸苦全涌了上来,拿着吃的,眼泪就掉了。黛玉心细如发,她看出来了,这是老人家特意顾及她的胃,给她另做的。 尽管并不精致,可是这心意,她又怎么能辜负?! “多谢老人家,”黛玉道:“以后我吃与老人家一样的就行了,不用特意另做。” “只是多一把火,一口锅的事,能费什么事?”林觅笑道:“叫你跟咱们吃一样的,是不敢想,这样好看的姑娘,若是吃相粗鄙跟老太我似的,也不好看啊……” 所以为啥说高鄂续写的不咋的,他没过过曹雪匠的富贵生活,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姑娘日常吃什么。所以他写了黛玉吃南边来的大头菜。 不是林觅吐糟,所有人都得吐糟。 能想象这样的精致人儿咬着大头菜吃吗?! 想得下去吗,看得下去吗?! 黛玉在前八十回吃的啥喝的啥呀?!后四十四……遭了老罪了。 她这么一说,把黛玉说笑了,破涕为笑,忍俊不禁的,道:“老人家吃得,我也吃得。” “行,那以后我们吃啥,你吃啥,”林觅知道她是不想太麻烦她,这孩子太懂事,便笑道:“胜在东西都是好东西,只是老太我做的粗鄙些,但肯定不难吃,你快吃,别冷了。” 黛玉应了,青葱般的指尖执起瓷勺吃了起来,那个吃相,啧啧,赏心悦目,便是雍正也不得不叹一声,这个教养,与宫里的公主也没差了。这丫头的父母,得探探啊。若是真有原形,好歹不能叫沦落到这可怜的地步。 黛玉是很安静,特别符合雍正的审美,再加上是个心细聪慧的,心中的喜欢也从三分的可怜,到了五分的可爱,再到七分的喜欢。 始皇呢,也颇觉她赏心悦目,他哪见过女儿这样吃饭?!一时都看的呆了。说实话,便是后宫那些,也有不输姿色,不输气质的,可是,始皇能有空与女人消磨时间,看一个女人吃饭吗?! 也就在空间里才这样儿。 黛玉身上是真的有仙气儿,那股气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仿若九天玄女的高洁。 现世的女子,不管多美,多多少少的沾了点野心,以及利欲等,难免让人看久了生厌。 黛玉身上可贵的不是他的相貌,恰恰是相貌以外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顿时三人都盯着她吃饭呢,而黛玉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倒中林觅都欢喜极了。 黛玉跟小鸟胃似的,哪能吃得了这么多,一条鱼,鱼就巴掌大呢,肉更是只小半碗,然后就是一碗杂粮粥,她都没能吃完,还不好意思的很,道:“辜负老人家了,我竟吃不下了。” “没事没事,”林觅怕她有心理负担,便道:“你病刚好,现在少吃点,别撑着了。” 黛玉挺过意不去的,但也致了歉意,半点不扭捏,道:“老人家做的味道真好。” “是吧?”林觅笑道:“厨艺不行,胜在东西好。那个果子和茶,还有水,你先用着,别与旁人便好,等喝完了我再给。” 黛玉可高兴了,道:“我与三位做个荷包吧,我没有别的可以相送的,只有绣工还行。” “行,”林觅没有拒绝,知道她是谦虚呢,便笑道:“那你慢慢做,刚好呢,多养养,别生撑着。” 雍正寻思着,这孩子是真个的知道感恩的,知道还礼,是个好孩子,便笑道:“你这个年纪,我们也能做得你们长辈,以后叫人称呼就好了。不如认个亲,丫头,我认你当闺女怎么样?!” 黛玉怔住了,道:“黛玉何德何能?!”眼睛又红了。 做皇帝的女儿,想都没想过。 雍正笑道:“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的福气。认不想要小仙女儿当女儿啊?是不是?!” “正是正是呢,”林觅道:“好孩子,认了吧,以后也能有个长辈疼你。” 始皇哪肯认输啊,道:“我也做你父亲!” 雍正乐了,扎道:“你知道怎么做爹吗?怎么疼女儿吗?!你先把你的扶苏和胡亥管好就谢天谢地了!” 始皇一听,就冷笑道:“说的好像你的儿子们很出息似的!” 两人各自又冷哼上了,黛玉不好意思了,昨天她叫的是爷爷呢,现在这认两个爹,这可真是…… 林觅见她不知所措,便笑道:“别理他们,他们就这德性,你以后习惯就好了,不管是爹还是爷的,都是他们得了好处,谁不想要这样的好孩子当小辈啊,好孩子,你若不嫌,叫我奶就行。我也有三个孙子呢,大孙子,与你也一般大了……” 黛玉濡沫的道:“奶奶。” 林觅亲亲热热的应了,欢喜的不成了,道:“好孩子。” 黛玉听她说还有三个孙子,便忙拿了些络子出来,道:“这是我平常无事时打的,奶奶给哥哥姐姐们玩吧。” 林觅便笑着收了。 最后就是认爹现场,只是乍然认两个爹吧,两个爹还真掐起来了,这可真是…… 别把人家孩子给吓着,初来乍到的,这两个不省心的。行吧,反正是认爹了,一个大爹,一个小爹。雍正还得意呢,占了年纪的光,他是大爹。 始皇连连冷笑,冷眼瞧着他。 雍正笑道:“玉儿可是善诗画?”看到了她的闺房内全是书。 “略会些,用来打发时间的,”黛玉道:“让爹见笑了!” 雍正笑道:“拿几本你近常写的,我瞧瞧,你递过来,我给你批注。” 黛玉怔住了,这只有亲爹以前做过,现在……她不敢再哭,便道:“好,多谢爹。” 因此真个的递了上来,雍正接过林觅转过来的翻开一看,道:“好字!”这字大气,秀雅慧中,一看就喜欢到了九分。又知感恩,又有才气,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黛玉见他手上挂着佛珠呢,道:“爹喜欢佛吗?若不嫌字粗鄙,女儿抄些经书给爹。” “那敢情好,”雍正笑道:“只是你别太耗身子骨了,你还小,来日方长,得闲了抄了两个就好,咱不比那些人,只要有心就够了。” 黛玉知心极了,道:“嗯。” 语气里也有亲近之意。 始皇在一边直瞪眼,雍正得意的瞅了他一眼,你不识字吧,嘿嘿,你那文字可与我们这不通,睁眼瞎,文盲。 这小心眼子,林觅也是哭笑不得。 雍正还得意呢,将手上常用的佛珠给了她,道:“是我常用的,上面有龙气和佛气,能保佑你平安,戴着吧。” 苏培盛都有点惊讶了,这可是雍正从不离手的。 黛玉谢过了,郑重的戴到腕子上,她手细,戴了两圈。 他又得意的瞅了一眼始皇,哼,不知道啥叫佛法,佛经和佛珠吧,也是,佛法还未传入呢,你知道啥?! 始皇心里是真个的要抓狂了,这排斥自己当文盲,呵呵,可真有意思! 眼见这两人马上要掐起来了,林觅咳了一声,始皇才忍了忍,但眼神却是嗖嗖的瞪着对方呢。 黛玉多聪慧啊,还对始皇道:“爹可以给我一份小篆书写的手笔吗,我想临摹。” 始皇是真的惊讶极了,道:“自然可以。” 他拿了一份自己的竹简递了过来。黛玉郑重的接了。始皇心里才舒坦点。 雍正噗哧一笑,冷扫他一眼,竹简啊,呵呵,叫这么瘦的丫头当刀笔吏还是咋的?!用刀刻字啊,原始人…… 始皇心里真是憋了一股邪火,快吃人了似的。 黛玉精神头很一般,真的困了,林觅便道:“早点睡去吧,别生撑着,等以后养好了,咱再通宵的聊也无妨,先去睡吧,以后有难为之事只管上来说,可知道?!慢慢来,你荣国府的处境,我们都知道,会想办法的。” 黛玉怔了怔,点了点头,鼻子酸道:“奶奶,两位爹爹,我先去休息了。” “快去吧。”雍正一看她就是身子骨不好的,若是在他这,还能叫太医看看,可是隔着时空,也只能这样叮嘱她多保养。 黛玉带了一堆的东西下线了。 光屏消失以后,黛玉鼻子发酸,狠狠的哭了一场,心却不是苦的,而是甜的。以后,她是有长辈疼的人了!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以后便是要流眼泪,也只能是喜哭才对!不然就辜负了奶奶的相救,以及两位爹爹的厚爱! 她将东西都一一收好,然后准备了针线包,还有字墨笔,她要回馈的事多着呢,此时此刻,哪还能再想起现实中事半分,什么宝二爷,新出的宝二奶奶,又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不过是个在潇湘馆生活的小仙女儿,像奶奶说的,只作小仙女儿。她是仙人的孙女,是两位伟大帝王的女儿。 有了真正的求而不得的亲情,什么寄托的而失望绝望的情情爱爱,已经抛到脑后了。 她黛玉所求,世人都以为只是私爱,其实,她只是真正想得的,得不到…… 以后,再也不苦了! 她振作着,给大爹爹抄佛经,临摹秦始皇的文法,还要给奶做衣裳呢,还要做三个荷包。是她最最能加馈的热情和爱。 她且忙着呢。 以前的她寄托佛法,可是当见了真佛,假佛,她已经想开不再去介怀和在意了。 黛玉一下,雍正就得意上了,道:“哟,刚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是干啥呢?!始皇啊,不是朕说你,你这人不行,玉儿这瘦弱的小样子,你说你还盯着瞅,那眼神,啧啧,禽兽都不敢有此所为……” 苏培盛缩了一下脑袋,现在始皇帝的眼神是真的要吃人了,怪可怕的! 偏偏雍正还冤枉他。 始皇能辩解说那是欣赏吗?! 始皇也回击冷笑道:“朕看你倒是挺殷勤的,是不是不安好心呐?!呵呵,听闻你后宫的女人,也就这个年纪,装什么大尾巴狼!” 雍正脸僵住了。 “停!”林觅恼了,道:“喏,你们要掐,我也管不了了,但是不准拿玉儿说事!不管她在不在,都不准这样!” 一面又无语又痛心的道:“你们两个,还算人吗?!要是有那想法,自己面壁去吧,真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咋的,不是人了……” 林觅就是抱怨两句,但是始皇和雍正是真的扎心了。 下了线以后的始皇吧,想了想宫里过万的女子,多半是个这年纪的,难得的有了点忏悔,大概自己是真的不是人吧?! 要不,以后不再选女子进宫了,这个年纪的,确实是下不了口了。 要是林觅没说还成,但是林觅这不是说了嘛,始皇也是要脸的人,一时也有点闷闷的。 听说雍正这个人很节俭,宫里用度很浅呢,女人也少,自己好像是奢侈了些,要不……以后也改上一改。 不然以后怎么面对黛玉这个女儿啊?! 而雍正也郁闷呢,对苏培盛道:“以后选秀停了吧,不进新人了……” 苏培盛嘴角一抽,道:“是。” 皇上真是时兴,在网上不光认了长辈,还认了女儿呢…… 以后看样子不光不会进新人了,连后宫那些小答应,也不会沾手了。 估计是被说的没脸了吧?! 也是,若不然可不正是成了老不羞! 不过想一想也真是,晚上天天网聊呢,哪有时间去什么后宫。后宫都被这两只凶狗吓怕了,偶遇皇上都不敢了,生怕被咬,这,以后清净! 雍正拿着盏灯,看着黛玉的字,还对苏培盛得意的说呢,“瞧瞧,朕女儿的这个字,好不好?!” 好,能不好吗?!但是雍正对亲女儿也没这样过啊,这网上认的,可真不一样啊,呵呵,呵呵…… 有句话,他都不敢说,还真是老不羞的。 苏培盛能说什么啊,他只是打酱油的,根本不敢发表意见。 黛玉网聊到一半,又做了一会针线,写了一会儿字才睡了,因此到了早上还没醒呢,紫鹃进来了,眼睛是红着的,看到姑娘这样,便将写的字都收了起来,又整理了一下,道:“怎么多出东西来?!” 雪雁道:“怎么会多出东西来?!” 紫鹃骂道:“姑娘的东西你都不知数吗?!从南边带来的,你都不知?!” 雪雁也哭了,道:“姑娘的东西不都是你收着的吗?便是南边来的,我也是不知的……” 弄的紫鹃也哭了,她不是故意骂雪雁,只是,心里难受极了,那边成婚,这边病重,可是这边没大夫,没人瞧就算了,连雪雁也给带走了。真是好笑极了,那边娶宝二奶奶,凭什么叫雪雁去扶新人?! 这是恶心谁呢?! 紫鹃这一哭,雪雁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时两人啜泣起来。 那一晚,终生难忘,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黛玉焚尽诗稿,那一晚,病重的以为都扛不过去了,烧了所有与宝玉有关的东西,然后就昏睡过去了。昨天睡了一整天。二人以为她心里难受,哪知道晚上醒了,跟没事人一样,她们是想问不敢问,想说不敢说。 如今见这一幕,这压抑的悲苦恨,全涌上来了。 这一哭,黛玉不就醒了吗?! 一见她们哭了,便道:“哭什么?!” 两人忙收了泪,道:“没事,只是白哭罢了。” “我的东西呢?”黛玉道:“以后那些,你们别碰,我有用的。诗也是,纸也是,针线也是。” “知道了,”二人应了,紫鹃实在忍不住,只小心问道:“姑娘做给谁的?!现在刚好,莫累着方好。” 黛玉笑道:“无妨的,我白做着罢了。” 紫鹃哪敢提什么宝二爷宝二奶奶的,那一晚,以为黛玉撑不过去了,如今神佛显灵,好不容易活了过来,还能刺激死她吗?! “姑娘,”紫鹃看着佛珠等东西,道:“这是哪里来的?!” 黛玉笑道:“林家便是真死绝了,也有几样像样的东西,难道只准贾家有,不准我林家有?!” 紫鹃讪笑道:“姑娘倒是会呛人儿,我不过是白说两句,就被姑娘呛回来了,谁说不准姑娘有了?!” 紫鹃心里有点高兴,好歹看这机灵劲儿,是真的缓过神来了。 正高兴没一会呢,外面春纤进来了,小心的摒气道:“宝二爷在外面站着,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是姑娘嫁给他……” 紫鹃脸色都变了,恨恨的磨着牙,却是忍着,生怕黛玉受不住刺激昏死过去。 黛玉却笑了笑,对春纤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记好了,出去一句不差的答他。” 春纤怔怔的,忙点头。 “你去告诉他,昔日不过是旧日亲戚情份,如今他已娶妻,再来说话,就不合适了,他不该不顾忌我的立场,就算他不把宝二奶奶放在眼里,我一个姑娘家的名声,难道由着他作践败坏!?”黛玉是真的口齿伶俐,这心里利落开了,也就不纠结了,因此还笑着道:“让他成了婚就好好过吧,别由着性子,知道的,知道他是随心,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我是那个下贱的,倒勾引起成了婚的来。你告诉他,别白问奇怪的话,我虽是孤女,却是二品官宦之女,我这样的出身,既没有给他做妻,就万不可能给他作妾,只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呢?!是不是逼死了我,才肯罢休呢?好歹给条活路吧。” 她这么一说,紫鹃和雪雁都呆了。 黛玉半点都不客气,道:“他是能封侯,还是为官?这是第一不相配!” 宝玉最恨这个,这个出口,包管蒙了。 黛玉又道:“第二呢,我是孤女,父母俱亡,世人忌讳这个,只恐我也不配他。” “第三呢,草木无心,一时迷失,只是失心疯,这是第三不妥当。”黛玉道:“叫他以后千万别问这个话。他不介意,我介意。他自姓贾,我自姓林,本只是客居,以前能得他和贾府照看,心中已经十分感激,但林与贾自是两份,虽连着血缘,但终究只是两家人,旧日幼时不知事,无人教导,以至于我失心疯,如今呢,倒是回过神来了,告诉他,我将他所有的过往的一切全都烧了。叫他也都烧了,以后好好过安生日子吧。我林家虽不是王侯人家,但是也是祖上有荫,父亲有位的,我是干干净净来的贾府,以后去时,自也是干干净净的走人的,还望他,若念亲戚情份,好歹不要败了我的名声,便不是为着我,也该为着他的亲姑母。不然我就成了那不孝的人了,还累及祖宗。我本是无人教养的野丫头,空有余荫和父亲贵位,可惜,是个孤独的命,怕是不敢高攀,以后也千万莫要提这个话,不然就真的是逼我去死了。我姓林的,难道孤女来的,还得死在你们贾家?!就这样去回他,一个字不准错!” 春纤整个人都惊呆了。 然后愣愣的点点头,同手同脚的往外走,还绊了一跤。 姑娘被伤了一狠心,现在是真的要恩断义绝了。 “要高声说,要所有人都听见!”林黛玉淡淡的叮嘱。 春纤去了。 紫鹃整个人都呆傻了,看着黛玉,原来姑娘心里什么都知道。这是要真正的断掉一切了。 “姑娘怨他吗?!”紫鹃红了眼睛道。 “只有感激,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世人不知道他的可怜。可是事实已经造成,只有结果,没有如果。”黛玉道:“紫鹃,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就去与老祖宗将你的身契要来,若是不要愿意,我们主仆之间,就只能告别了,你回老祖宗身边去吧……” 紫鹃哭了,道:“我便是死,也要跟着姑娘的。” 黛玉心里酸酸的,道:“那就好,我虽是个没用的,但是主动要你的身契,老祖宗会给的。你去问问你老子娘,若是愿意我一并要来,若是不愿意,就罢了。只恐他们不一定舍得离开贾家。” 紫鹃道:“我老子娘怕是不肯,但我是死也要跟着姑娘的。” “好丫头。”黛玉笑了笑,眼中却根本没有眼泪,道:“从今天起,潇湘馆闭馆,除了你们,不见任何人。明白了吗?!” “是!”雪雁也应了。 正如她说的,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宝玉成亲的那一刻,都已经没用了!既是如此,不管她无辜也好,还是宝玉无辜也好,都缘份尽了。再继续执着下去,就只是孽! 唯有孽而已! “紫鹃,你去回老祖宗,要你的身契,老祖宗明白你的意思的。”黛玉道,“现在就去。” 紫鹃道:“若是老祖宗问话,该怎么答呢?!”紫鹃到现在还蒙圈着呢,她根本还不知道现状有多严峻。 现在的荣国府早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在老祖宗选择牺牲她的这一刻,谁心里不明白?! 黛玉道:“你告诉老祖宗,黛玉无所依靠,可怜无依之时,是老祖宗给了庇护,黛玉一生都会感激她,感激贾府。此恩,永世不忘!林家亦永世不忘,母亲更是在天在灵,也永远不忘!” 有恩,无恨。缘尽,义绝。 如是而已! 第050章 离别雨 过去的一切, 是因是果, 是爱是恨, 是恩是孽,是情是债, 都分不清,也扯不清了。 她不能恨贾府。尽管在这里,她遍体鳞伤,被伤的千疮百孔。可是,给了她庇护是事实。她不想一味的去怪谁。 怪不了谁, 只能怪是孤女的命罢了。 不想去扯清了, 一把火烧个干净,才是真的清净。 她在这里, 真的好累, 只想放下一切, 干脆的离开! 老祖宗以前是不肯放, 现在, 这个局面, 她有办法解开吗,只有放逐她一条路!因为她要保宝玉! 于她而言, 倒是一条生路。 紫鹃去了, 而雪雁哭道:“姑娘难道要闭馆在这里老死吗?!” “谁说的?”黛玉笑道:“我自是林家人,虽是孤女了,但好歹也是官宦遗孤,贾府若是放我走, 我自能回南,而官府也会给与庇佑,不敢有人轻易扰我的。放心吧。况且贾府也能庇佑一二。在南边也一样。” 雪雁呆住了,道:“姑娘要离开这里?!那我们去哪儿啊?!” 这丫头不知道现在是绝境了,她死了倒还好,没死,在贾府,怎么出这馆?!见了面,又算什么?! 只有走。或死。 “是去投老爷昔日旧友吗?!”雪雁还有点呆滞。从来没有女子在外的情况,她怕呀。 黛玉只是淡笑,她现在名声这样了,别说与父亲有旧情,便是有,谁会收她这样的?! 左不过是孤独飘泊,有什么怕的?!在这贾府,她不也是漂泊吗?! 心里没有怕处了,便随心而为了。 况且,她也不怕,她怕失去的,全失去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况且,她还有奶奶和两个爹爹。 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心中所有的爱,恨,怯,怕,全消失了,只有无畏。 她不能不明不白的活在这里,再不明不白的客死在这亲戚家。这又算什么?!算什么呢?!哪怕她是干净的,这里编排也能把她编排的脏了污了…… 但无论如何,她心里是高洁的。如奶奶所言,她就是小仙女儿。 罢了,世人再谤言,再有偏见,也伤不着她了。从今以后,她的心里有铜墙铁壁,高墙垒起。谁也攻不破,谁也戳不疼! 黛玉闭上了眼睛,雪雁十分茫然,呆愣愣的红着眼睛看着黛玉。 宝玉成婚那晚,是真的把她伤透了心了。如今这局面,雪雁还是不太懂姑娘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姑娘下过这么大的决心。 出了贾府,能去哪儿啊?天下之大,哪还有容身之处啊。除了佛门,可是姑娘这玉般一碰就碎的人儿,怎么能出家呢?! 这又像个什么样子,雪雁便涕悲起来。 “傻丫头,为了父母,为了林家,为了贾府的名声,也为了我自己,我也出不了家的,所有人都能出家,唯我不能……”黛玉道:“我是一介孤女,若是出家这个名声传出去,会有多少人臆测贾府。这个心思,你想都不能想,如果你说出去,咱们主仆只能死在这了,总好过去堕了贾家的名声,苛刻孤女的名声,好听吗?!” 雪雁僵住了,脸色煞白,寒寒的看着黛玉,仿佛整个都被冰给冻住了。 姑娘现在这处境,是死不得,活不得,死活不得,连佛门也进不了吗?! 四处是壁,无路可走。 “我信老祖宗,”黛玉的眸中有微泪之光,道:“不至于逼我去死。” 雪雁泪崩了,“姑娘生死全系于老祖宗一念之间……” “我总是她外孙女儿,哪怕为了一点亲情,她也不会完全不顾……”黛玉笑了笑,嘴含苦涩。 所以,还是不能完全自主。 春纤进来了,眼中含有泪光道:“我都说了,但是宝二爷呆了好半晌,脸色煞白的,然后跟我说,他还是日日守着潇湘馆过,姑娘一日不见他,他便一日守在外面。哪怕姑娘死了,他也守着姑娘这里过,再不济就出家去……” 黛玉怔了怔,雪雁却咬牙道:“我见他成亲那晚挺高兴的。” 黛玉知道缘故,一时不说话了。 春纤道:“刚刚听前面闹起来,说是宝二爷醒过神就闹了,说为什么不是姑娘与他成的亲,而是宝姑娘……” 黛玉闭上眼睛,道:“只有既定事实。我便是死了,我也不再见他,叫他当我死了吧,以后不要再寻。他要出家,也千万别说到我身上,我林家清白之家,不要被他一张嘴给累及了……” 雪雁咬着牙道:“我林家好好的姑娘,被这贾府累的名声没了,人也快,心都碎了。事到如今了,他还想怎么样呢,还想怎么样呢?!” 现在雪雁倒有些恨宝玉的痴情以及不通人情世故来。 他是痴情了,以前两小无猜时的打闹,倒也不妨碍,可是眼下这又算什么,他究竟知不知道现在这局面,能将姑娘给吃了呀! 他怎么能这么的呆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这种事,旁人提起来,顶多说句风流公子,可是我家姑娘在世人嘴里,却成了什么了?! 春纤见黛玉如此绝情,一时默默去了。 这一次,的确不一样了,以前也曾那样吵过闹过,可是从来不曾如此。 宝二爷成亲了,以后这贾府,哪还有林姑娘的容身之处啊。 春纤出去说了,宝玉却是呆了呆,坐在假石上,泪珠儿一个劲的掉下来,整个的呆呆的。 那边王夫人已经急疯了,宝钗也呆怔怔的,莺儿急的直哭,道:“奶奶,如今可怎么好呢?!那林姑娘,若是一病死了,还好,现在这没死,又算什么呀?!” “住嘴!”宝钗脸色白着,心里后悔母亲做这桩婚事太仓促,现在后患来了。 她不能怪黛玉,不能怪宝玉,只能怪自己太知人情世故,难为了这两个人。 贾薛联姻当然是好的,可是,她也有心啊。她的心也会疼啊。 宝钗的眼泪忽的控制不住的扑簌簌的下来了。 薛姨妈听说了这事,慌慌的跑了过来,看到宝钗哭,就抱着一阵儿啊苦命的儿啊的叫起来。 宝钗哭的眼睛红红的,却有点难受,她尚有母亲疼爱,可是林妹妹,又有谁抱着她哭呢?!她的高洁,只恐容不得自己再见宝玉了,以后也不知是怎么样熬。 “母亲这事决定的糊涂……”宝钗难受极了。 薛姨妈一哽,眼睛也红红的,道:“我的儿,她在府上寄居,到底叫我儿难为,于你们皆不好,我去找你婆婆理论。去找老太太要个说法……” 宝钗见薛姨妈匆匆去了,她的心剧烈的疼了起来,难道要如此逼迫一个孤女去死吗?! 她不住贾府,能住哪儿啊?! 真是孽缘,真是孽…… 如今这个局面,怎么解局啊,他们三个人全成了笑话了。新婚第二天,丈夫守着她的潇湘馆,算什么呢?!算什么啊?! 紫鹃一来见贾母,贾母还以为是黛玉有什么不好,这个时候,她的心也是灰的,事实上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黛玉会不好了,她不能去见,相见不如不见,便道:“若有不好,去请大夫吧……” 意思是不肯见了。 鸳鸯出去了又进来道:“紫鹃跪在外面,不肯起来,也不肯回去!” 贾母一怔,哭道:“可是她有什么不好……” “老太太莫伤心,不是有什么不好,恐是有话要说……”鸳鸯道。 “叫进来吧,”贾母低声道。 鸳鸯眼睛也红红的,出去叫人了,还嘱咐道:“老太太为宝二爷的事,伤了神了,哪怕为了林姑娘,你也莫要再叫老太太费心了……” 紫鹃听了,冷笑道:“放心,我们姑娘且用不着再费你们几时的神了。” 说罢推开她的手,径自先进去了。 鸳鸯怔了一下,然后跟着进了去,却听到紫鹃跪在那说着未完的话,“……我们林家世世感激老太太的恩情,林家主母贾氏也感激老太太的收留之情,我们姑娘更永世不忘老太太的大恩……” 贾母的脸色忽的变了,抖着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着恍然的吐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鸳鸯急的脸色都变了,斥紫鹃,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话不能等以后再说,非要现在说,你看看,还不快来扶……” 紫鹃却面无表情,跪着不动,心中已然有死志了。今天便是打死在这里,也要为姑娘争取一条生路。 贾母看着她,看着这个往日跟身边叫珍珠的丫头,眼泪忽的下来了,阻止了鸳鸯叫太医的行为,只道:“……是啊,便是丫头跟着主子久了,尚有情谊,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我岂能不疼,只是,只是,我不得不做一个抉择……我知道,我知道了,玉儿……她叫你来,是要我给她一条生路……” 贾母突然大悲从心中涌来,道:“孽啊,孽啊,当日我收留她,是为了给她庇护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天呢,万料不到有这么一天啊……贾府竟成了她的催命之地……也好,也好,紫鹃,你信不信,我也是疼她的,她可是她亲亲的外孙女儿啊……” “紫鹃知道,只是亲的与外的,终究不同,人之常情罢了,姑娘不怨,紫鹃只是丫头,更不怨怪,只是老太太惜怜她一介孤女,无处可容,还请让她回南吧……”紫鹃道。 今日的贾府再不是当初庇佑之所了,而是成了黛玉的催命符。 这一点,贾母太清楚。 可是贾母也痛心,痛心自己的狠心,更是无奈于黛玉戳破了这一点。 她不想死在此处,死在贾府。这就是通过紫鹃说的过,告诉她的。 一般便是寄居,寄人篱下,也万不会总是提什么姓林或姓贾,如今却郑重的提了出来,就是为了割裂,她厌倦了这里。 也好,也好…… “她是我亲外孙儿,我便是再狠心,也不能不给她生路……”贾母泣痛不已,帕子上是涌上来的心酸和难受,“……我放她走,不叫她难为,也不叫所有人难为……” 紫鹃眼泪如雨下,道:“紫鹃多谢老太太大恩,只是紫鹃还请求与姑娘同去,请老太□□放奴婢一个丫头!” “你们主仆情深,你随她去吧……”贾母眼泪如珠下,手抖着叫鸳鸯去取身契,一面又道:“紫鹃,我是个好丫头,你,好好照顾她,是,是贾府,是我,对不起她……” 紫鹃红了眼眶,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却一个字不肯说。只是呜咽着。 鸳鸯将身契拿来了,贾母亲自接了过来递给紫鹃,道:“你老子娘在这儿,不用担心,你且去吧,去吧……” 紫鹃低声道:“姑娘说,越快越好,最好不要惊动人的离开。” 这也是贾母之意,这件事,不光彩,恨不得悄悄的办才好,不能叫人知道的。 她点点头,道:“难为她如此为我想,也好,你且告诉她,我会安排她琏二哥哥送她回南,将她安排妥当了,江南再远,贾家也没有伸不了手的地方,定然保她无恙。不叫她一个人在南边被人欺负。” “多谢老太太,紫鹃去了!”紫鹃去了,却并不提姑娘见老太太最后一面的事情。 贾母虽然也不敢见,可是见她不提,见她去了,心痛如刀搅一般的疼了起来,“鸳鸯啊,鸳鸯,她是叫我放她一条生路,放她一条生路啊……鸳鸯啊,当初接她来,并不是为了今日这样逼她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这老婆子,明日死了,怎么去见敏儿……” 鸳鸯也泪如雨下,道:“老太太也不想的……林姑娘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这个时候了,还为老太太着想。” 贾母喃喃道:“此去,怕是此生不复见了,此生不复见了……她心里,可怎么受的,这些年……终究是叫她受尽了苦楚,是我对不住她,对不住她……” 贾母便是先前有点讪讪与尴尬,因为觉得亏欠,打算就这么晾着黛玉不管了,这样子,她的心便能平复一些,好受一些。人是很难与对不起的人说对不起,以及相处的。 因为没办法相处,所以贾母避而不见。 可是现在,一被戳破与割裂,她心都碎了。所以,直言对不起。 所有的一切刻意被压住的一切全涌了上来。 贾母喃喃,终究是她自己自私,以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之前是从未想过放她走,因为她是孤女,万没有这个可能。可是她提起来,她只能放,不得不放。 这是将林家,将贾敏全给搬出来了。她怎么能不放?! 可是,这就要面对内心对自己的审判。 良心疼,还有痛心,还有亲情,交织在一起,融杂的几乎让贾母背过气去! “去叫琏二来……”贾母在榻上坐定了,抹了抹泪道:“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便是怎么着,也是办好了,总不能叫她离了贾府,还叫人欺负。” 可是一想起来在贾府似乎受的气更多,一时良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鸳鸯应了一声,忙叫人去请了。 王夫人,薛姨妈来了。本是新婚第二天,是天大的喜事。贾母也是很高兴的,可是经过这一项,贾母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偏偏王夫人还来说事呢,她不提黛玉,只道:“宝玉在园子里守着那馆,不说话不动,也不肯离开,这个样子,叫,叫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不好受呢,老太太,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贾母一听,已是悲怒从心中涌来,想也不想,一巴掌就将王夫人给扇倒了。 “老太太……”薛姨妈惊叫起来,脸色都青了。 新婚第二天,打了新人的娘,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母哭道:“你有疼儿之心,我就没有,我也心疼我的敏儿啊,你这么逼迫,是逼玉儿去死,还是逼她做姑子去?!行,行,行,你不如给我们祖孙两条白绫,一道勒死埋了,你得了清净!” 王夫人捂着脸,也哭了,道:“老太太这样说,但是诛我之心了,我都是为着宝玉,老太太素日也疼宝玉的,如今宝玉这个样儿,老太太焉能不疼啊……” “宝玉,宝玉啊……”贾母揪着胸口疼的不得了,哭道:“孽障,孽障啊……” 王夫人红着眼睛,出来了,问鸳鸯,道:“出什么事了?!” 鸳鸯哪敢说,只摇了摇头。 王夫人红了眼睛,道:“为了姓林的,倒负了姓贾的,这会子心疼起来了,到底为哪般,宝玉成婚,也是老太太同意的。幸而她不像个长命的,只是再这样下去,这贾府都要被她给搅散了……” 鸳鸯心里一跳,这话太不祥,而且,而且,仿佛做好了林姑娘随时会死的打算,这是巴不得她死,还是怎么说?! 王夫人见鸳鸯低了头,便道:“好丫头,好歹劝劝老太太想个法子,老太太素日最疼宝玉的,宝玉如今疯魔了,再这样下去,府上哪还能落着好啊……” 鸳鸯道:“是。” 这是想怎么样呢,难道逼死林姑娘吗?! 相前何太急啊。 这个府焉能不散,看看,这都自己先斗了起来。只知道都来逼老太太。 鸳鸯红了眼睛,呆了一瞬,便回屋去了。 看看,这个贾府,迟早要被斗散了。一个个离心丧志的。 贾琏来了,鸳鸯忙叫他进去。 而紫鹃呢,已是回到了馆里,将身契拿了出来,又将老太太的话给说了。 黛玉怔怔的,苦笑道:“老太太,终究是疼我的……” 这个时候了,想着的是如何放她一条生路。这就够了,这就尽了情份了。 “姑娘,”紫鹃最是知她的,道:“姑娘放得下吗?!” “疼了就知道放下了,”黛玉道:“死都经历一遭,还问什么放不放得下。这贾府,我感激老太太,因着老太太,我才过了两年还像样的好日子,懵懂无知,全靠着老太太疼爱,不管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总归是不能磨灭初心的,也不能就将那两年给忘了对我的好,这样就够了……” “我也谢宝玉,这府上,除了老太太是我至亲以外,其它人,总是……”黛玉笑道:“只有他,待我最真,哪怕现在物是人非了,但总归是谢他的,谢他对我的真,对我的好,包容我的小性子,不管中间有多少吵闹,他对我的情份,都是最最可贵的,所以我很痴,很贪恋,就入了魔……” “只是现在知道,我最最想要的,不是这些,是亲情,是我的父母,只是,不可能了……”黛玉道:“既然这样,总得叫心自由吧,不能人困在这儿,心也困在这儿,所以呢,洒脱点,我放得下,你们也要放得下,从今以后,不许再提这个名字……这世上哪有离不得的人了?我不过是一无所有,所以才疯魔了罢了。如今,他已有妻,再这样下去,我才是真疯了。他,我要忘了过去,离了这,我的心就自由了,以后我便是临死,叫的人,也不会是他,而是娘。我娘。” 一直是娘,只有娘,娘才是家,她不过是没有家。才会贪恋这贾府里唯一的温暖和真心。 若是有家,宝玉又算得了什么?! 十万个宝玉金玉能换回亲娘疼爱吗?! 紫鹃和和雪雁都郑重的应了。 “收拾起来吧,贾府给的摆设,陈件,一律不要,只带几件这里做的衣裳,等以后做了新的,这些穿出去的,也不要了……”黛玉道:“我身上还有几个钱,总不至于就真的穷死了。出去了,再做衣裳。还有我的奶妈子,就留在贾府吧,我在这府上呆了这几年,她们都与贾府下人结了亲了,总不能叫人家别离。紫鹃,你将他们的身契都给了他们去,再给几十两银子,算是我的心意,这几年多谢她们照顾之恩,我好歹也喝了他们几年的奶……” 紫鹃点首应了,自去了。 黛玉的奶妈确实是与贾府下人做了姻亲,因此是真的带不走了。 奶嬷嬷哭着来谢恩,跪在黛玉榻前便是一通跪。 却不说要跟着她走的话,在贾府生了根了,怎么离开?况且到了外面,哪有在贾府呆着好呢?!外面…… 黛玉也是心善,因为自己没有亲人,所以不想别人也亲人别离,她对着两个奶嬷嬷道:“这几年多谢你们照应了,你们虽是跟我从南边来的人,但是这些年在贾府呆久了,却与自家也没区别,我怎么能忍心叫你们再跟着我去流浪,再去找家呢,我自个儿都没有家的人,因此,我就不带你们了,你们的情份,黛玉永远谨记于心!” “姑娘,多谢姑娘……”奶嬷嬷捧着身契,还有银子,一时哭的不能自已了。 感情都有的,不可能没有感情的。 只不过人生离,确实是人之常情。 两个奶嬷嬷出去了。 春纤等人也进来跪下来了,只说舍不得姑娘。 黛玉笑道:“有什么舍不得,你们本是贾家人,服侍了我一场,我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因此,只准备了些首饰钗环,你们别嫌弃是我这个将死不祥的人的东西罢了……” 春纤暴哭,道:“姑娘说这话,便是,便是叫我们怎么说才好呢?!姑娘是样样好的,为何说这样儿的话……” “知道你们是真心待我……”黛玉眼圈也红了,道:“所以才敢说这个话,拿着吧,是我的心意。不管几等的丫头,都有……” 紫鹃与雪雁当下便将东西递过去了。 春纤等人是一匣子,其它洒扫丫头,婆子,给的是银锞子,还有荷包里却是一锭银子。 众人又都是谢恩。 “劳你们以后又要重奔前程,也怪你们运气不好,我又不争气,叫你们白瞎着跟了我这些年,最后只得了这个好,不值个什么,对不住了,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黛玉永远感念,永世不忘!”黛玉低声道。 众人又哭了起来。直道舍不得。 黛玉叫他们都退出去了,虽是分别了,但是他们暂时在她未离去前,是不能离开的。 “紫鹃,去与你的家人道别吧,”黛玉道:“以后只恐未必有相见之日了,你真的不会舍不得吗,不后悔么?!”她知道与家人生离死别的痛,所以同理心极好。 黛玉是个极好的姑娘。 紫鹃在原来的黛玉离世后出家了,这样的情份,她怎么能不跟,因此道:“紫鹃哪怕到死,也只跟在姑娘身边。况且我家里人……不提这个也罢。” 紫鹃怕黛玉听了难受,便道:“那我去去就来,把这些年梯己与他们便是了,也是尽了我的孝心了,姑娘既说不带贾府的东西,我把我的衣服,钗环全部送家里去……” 黛玉听着倒乐了,笑道:“你也拿一盒去,算是尽我的心……” 紫鹃也笑了,道:“那我可是卖身给姑娘了,姑娘可不许不要我!” 她也不客气,真个的拿了一盒子,又将这些年自己穿的衣服,钗环,攒的银俩全部带了,家去了! 紫鹃匆匆的出了潇湘馆,飞快的拎着东西家去了。 宝玉在她离去后,才反应过来去追,却没能追得上,想进馆门,却见馆门关闭上了。 宝玉真的呆傻傻的,眼泪巴巴的下来,“林妹妹,我是不是死了,才能与你守着了,你不见我,我就一直守在这里……” 春纤关上门却听见了,眼泪直掉,又咬牙,又难受,心道:素日知你待我们姑娘之心,只是现如今你已娶妻,这般样子,是想恶心谁呢?! 难怪姑娘死也要离开贾府。 可是也同情他是个无能的,不中用的,不能作主的。 到底都是可怜人。 别说少爷小姐,便是她们这些丫头,也不过是缘来聚,风来散,飘泊罢了,现在,不就是要分散各自奔前程了吗?! 这潇湘馆,还能有几日呢?! 紫鹃匆匆去了,与老子娘,家里人哭了一场,把所有身家全留下了,人却惦记黛玉,匆匆的回来了。 刚到馆门前,看到宝玉,脸色便沉了。见他一脸急切的上前,想要骂他,终究是怒意散去,不忍心。 到底只是将所有的话全吞了下去。 姑娘该说的都传达了,耐何这人是个听不懂人情世故的,只一味知心,又有何用?!如今这样子,又无事于补,又能怎么样呢?! 罢了,姑娘既不想道别,她也没必要再刺激他,只是将他推开,进了馆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突的下起雨来,宝玉淋的哭了。 那边袭人已经哭着来拉他了,跪着求他回去。 宝钗没来,她的身份,不能如此,像个丫头一样的去求丈夫不要这样子。 宝玉没理,只是呆怔怔的站着,万声皆不入耳了。 袭人跪在他腿边,他也毫不动容。 这场雨,是离别雨…… 袭人声音这般大,潇湘馆里的人哪个听不见?!一个个的听了,心里难受极了,又生气。 春纤恨不得要出去扇她,对紫鹃道:“姑娘怕是也听得见,这样子指桑骂槐的,什么意思?!我们姑娘怪不得怎么也得走,还得受个丫头通房的气,她算个什么东西!一口一个的宝二奶奶,这是叫我们姑娘怎么样呢?!还霸着他不成?!只管将他拖走便是,这样大声说是什么意思?!” 紫鹃看她气的直哭,便揉了揉她的背,春纤气哭又伤心的到屋里去了。 紫鹃进屋,就怕见黛玉听见难受呢,谁知道她正在烧身契。 “姑娘……” “你的身契,你跟在我身边,以后不是丫头,是姐妹,还有雪雁的,也烧了,你们两个,是我姐妹……”黛玉道:“我是个没亲人的,你们可嫌弃做我的姐妹?!” 紫鹃与雪雁哭了,抱着黛玉便是一阵哽咽。 “姑娘,我也是个无家的,以后跟着姑娘,相依为命,便是外面再难,有狗有狼有虎的要吃人,我也不怕,总比在这好的,总比在这好的……”雪雁道。 想是听见外面袭人的声音了。 黛玉心口郁气散了,此时却觉得好笑,而不是生气。 “出了这,便是天空海阔……”黛玉道:“以前我羡慕宝琴,虽年纪比我小,可是她的长辈带她走过很多地方,她的见识比我大,如今咱们也见识见识去,总比这一方天空好,总比说什么都说到书里好。以后也总没人再敢说我掉书袋和不知人情世故了……” 紫鹃重重应了一声。 “收拾起来吧。”黛玉笑道:“这些,用最好的箱子装,我要不离身的。” 紫鹃与雪雁应了。真收拾起来的时候,其实箱笼里还真没几样东西。 幼时从林家带来的衣物啊之类的,全都小了,也没必要带。 林如海这人,粗心的很,是真没准备几样像样的。 除了书,古董老件之类的有几样。 也不怪当初刘姥姥说她屋里像男儿家的书屋一样。 黛玉身上全是书墨香气。 这些却是一样也舍不得丢的。 黛玉笑道:“搬箱离开前,好歹请琏二嫂子瞧上一瞧,她是个聪慧人,想必是不肯沾手查看的,紫鹃,你便去请林之孝家的来检查一下箱笼,好歹叫他们都查验清楚,我是清清白白走的,没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或是传出我是贼人来,偷了贾家的东西,怎么好?!这些话,贾家人是不会说,可是下人们的嘴却是没把门的,到时候若说我带了多少好的去,我又不在了,我便是想尖酸刻薄的辩论也做不到了,所以这个事,一定不能省。否则我就不敢出这个门!” 紫鹃道:“好。林之孝一家在贾家算是最不糊涂,最精明的人了,叫她来,错不了。” 雪雁听了却心酸的不得了,姑娘是看开了,可是她心里却难平。 昔日抄检大观园,翻出多少宝玉的东西来,倒叫那些下人编排起姑娘来,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没听过,这个话,如今多扎心…… 现在这,这局面,又他娘的算什么?! “姑娘幼时的物件,带不走的,可怎么办呢?!”雪雁道。 “堆放到东厢去,拿个火盆,晚上就全烧了……”黛玉道:“烟也别留下,一件也别留下。” 雪雁此时可顾不上什么烧东西祥不祥的了,恨不得一个荷包也不留下给那起子人做念想呢,呵呵呵,她一抱起来,道:“烧!” 紫鹃哭笑不得,道:“怕是得多准备些炭火,才能烧完了……” 雪雁亲自去了,抬了几个箱子的东西去。 不能带走的,全给烧干净了! 贾琏进了园子,径自来潇湘馆,看到宝玉,此时也挺一言难尽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宝玉想干什么,这么窝这里,是想逼死黛玉还是怎么样呢?! 可他是府上的心肝宝贝,他贾琏不过是个荒唐的,怎么能教他做人?! 罢了。 他也不管,去敲馆门。 春纤亲自守着门呢,道:“谁?!” “贾琏。”贾琏道。 春纤便忙将门开了一条缝,让贾琏进来。 宝玉甩开袭人,一个箭般的冲了上来,道:“二哥,让我进去与妹妹说话,让我见见林妹妹!” 你一个刚成婚的人,这个时候闯姑娘家的闺房……怪不得林妹妹这样严防死守着馆门呢! 春纤又气又急的哭了,袭人呢,也是哭着拉,一时真的要打起来似的。 贾琏看不下去了,将宝玉推出去,进了门就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宝玉冲过来拍门,哭道:“林妹妹,林妹妹……你知道我的心的,你知道我的心的,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