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左手持着带有鸢尾花浮雕的暗金色手杖,身穿标准的黑白西服三件套,不慌不忙向你径直走了过来。那双深绿色的眼睛从出现起就紧盯着你,咄咄逼人的仿佛看穿了你廉价的灵魂。 你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又要结束了,一种动荡而忙碌的生活即将来临。可能还要更加凄惨一些,因为你打碎了从神秘远方而来的珍贵陶瓷杯。你所有的积蓄不足承担这个已经残损的破坏品,而它的主人正向你走来。 他用手杖挑拨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陶瓷碎片,眼神终于从你身上移开,你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恍惚中觉得那柄象征权贵的手杖在轻轻的拍打你的手臂。你不得已抬头看向它的主人。 这么近的距离,你完全看的出那一双深绿色的眼眸是在用怎样鄙夷轻蔑的眼神看你,你觉得此刻自己像是一只生活在肮脏下水道里的老鼠,如今那只老鼠被发现了。 “先生…我……”你着急的想要试图为眼前已经存在的事实辩解。你心存侥幸,即使被人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你依旧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你不在乎尊严。更好的活着才是你希望的。 他不屑于和你对话,更没必要听你哀求,深绿色的眼眸收回了它所有的情绪和视线,转身离开。 你被辞退了。但那个冷漠的白金发色的男人却给了你额外的月薪,多出的薪资足够支持你重新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你惊诧不已,因为他并没有要求你赔偿,甚至给了你多余原本的工资。 你心怀感激,觉得那样鄙夷不屑的眼神在此刻想来竟然有一丝神圣,乃至你还感受到了自我的价值。你的尊严被你发现而逐渐放大。 你重新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次你没有选择再服侍任何一个家族,而且工作与一家温饱世人的面包店,每天被人称呼为女士在从你手中接过面包。你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它的工资低小。 之后你有幸与他结识,看过了他所有的表情。才发现,轻易的主观的定义他人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第一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阶级明显的地方,一个不努力就会被丢弃的地方。 她是在中国的家中睡醒后就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世界没有中国,没有汉语,没有她熟悉的一切东西。 她醒来后初到这个国度的地方是一片无人的森林,她躺在被她压住的草上,周围都是这样的草和很高很高的树,森林里很寂静,不合常理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她开始以为这是一个费尽心思的恶作剧,随后想了想没有人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只为了捉弄她。 她满怀疑惑探索着,试图走出这片森林,她很幸运的没有碰到任何动物包括野兽。这样安静的森林让她莫名的感到紧迫。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她在两天后走了出去,依靠大胆的采摘这个季节的野果并吞食而走了出来。 之后,她见到了人,看到房屋。 每个人都是棕发红发,少有几个是金发。房屋大多由石头或黄土垒建。这里应该并不富裕。街上行走的人们大多没有穿鞋。 她很快就被注意到了,像是动物园看动物一样把她围在中间。有一个金发男人站了出来对她说着什么。那个男人指着她的衣服又指着她头发。她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这种语言她从未听过。这种感觉更加令她窒息。 在森林里的时候她迫切的想要摆脱过分静谧的环境,但是在这里她又被围在她身边说着她听不懂话的人们而感到慌张。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善于交际的人。无法自如的摆脱眼下的困境。 她应该在来时好好观察一下的!而不是这么鲁莽的就走到了街道中!可是这到底是哪里?这是梦吗? 她被抓走了,独自在牢笼里呆了三天,最后被一位金发的女士带走。那位女士来时神情温柔,温柔的对她小声的说着什么,她摇了摇头表示她听不懂。 之后的生活里,她被那位金发女士收养,那位金发女士教她在这的语言,教她礼仪,教她识字,教她阶级与本分,教她贵族是高于她无比尊贵的存在。 起初她很感激她,那位叫辛德的金发女士,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她就越来越觉得辛德在利用她,在潜移默化的奴役她的思想。辛德似乎对她抱有着某种期待,直到她在辛德遗弃的后花园里发现了被关押的黑发女子才知道答案。交谈后才发现,辛德想要调教好她以便献给贵族玩乐。那位贵族偏爱黑发黑瞳低贱的“人”。被关押的女子誓死不从。她当然也不。 逃出来后的她为了躲避抓捕而又不得不踏进了最初的森林。 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她一直在为着生计奔忙。她一点不像是从先进且文明社会出来的人,因为她无法在这个阶级至高的社会里堂堂的立足。她弱小的不如被贵族们圈养的马匹。 她无法在与社会接轨,甚至连续几个星期没有和人交谈,上一次交谈还是她用偷来的方布遮住头发后,向一家人用她千辛万苦采摘的药草换衣服的时候。 她在那时孤立无援,每天晚上躺在偶然发现的山洞里思念在家乡的父母。她想念母亲耐心之下熬的浓汤,想念父亲有意无意间询问她是否安好。她最想念一家人一起看综艺时被逗的开怀大笑的场面。她还能回去吗? 可是现在的她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踏出这片森林,外面对她抓捕得力度虽然不大,但是森林不同方向的出口处总是有贴着她画像的告示。她试过伪装成乞丐,但是关卡里的人从不接受游手好闲的乞丐去别处为非作歹,她被轰了回去。 她像是被挡在屋外又无法走出栅栏里的一条狗,只能在夜晚窝在寒冷的院子中。在白天躲避人类的踢打。 好在她在洞中睡觉时遇到了亚力,亚力是一个失去妻子后独自生活的老人,一位男性老年人。亚力是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抹温暖,他不计付出的给了她最大的关爱亚力甚至给她取了个名字,尤尼卡。在这个国度里这个名字是具有法律效果的,没错,亚力用他几乎完全的积蓄给尤尼卡带来了一纸身份证明和撤掉的抓捕告示。 尤尼卡不知道如果是她是否有勇气收留一个黑发黑眸且身份不明的人,是否愿意为了这样一个人丢掉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但是亚力愿意。他给了她可以站在这个时间阳光下的机会。她必然珍惜。 像是有预感一样。亚力在安排完尤尼卡生活上的一切时,亚力去世了。 尤尼卡在亚力的屋里发现了他,他的头和肩僵硬的靠在椅子后背上,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桌子上还有一份未写完的信。 “亲爱的尤尼卡 请不要伤心,我知道自己早就要死去,但是不想在死亡的最后仍是孤独的一个人死去。我们虽然才短短的相处了两个月的时光,但是却是我在最后的时光里最弥足珍贵的回忆。虽然这个世界总是对深发色的人们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拘束,但是我们仍然是上天最美好的期待。 我的尤尼卡,你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但是你不能连思想也变的弱小,成为男孩子吧,拥有男孩子那样强大的精神与不羁,别总是在闲暇时一个人坐在窗边思考着,总是在夜晚哭出声来。请尽可能的为了今后而强大起来。 我的尤尼卡,请不要伤心,我的妻子在过世前对我说要好好活下去,我做到了,现在我也想对你说,尤尼卡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是仍然值得我们为之期待。 我的……” “亚力……呜…。”尤尼卡像是憋坏的气球,无限膨大爆炸后的情绪让她放声大哭。这个世界又要变回的那座无声的森林了吗? 尤尼卡手中握着那份还未写完的信,瘫坐在亚力的身边,牵着亚力垂在椅背旁无力的手。尤尼卡的目光更加空洞,她看着晚霞穿过桌前的窗户照射在两人身上。想着和亚力两个月来的相处时光。 她此刻更加清楚的明白,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世界,这里一草一木都是独特又真实的存在。她虽然不属于这里,更不知道她自己是否还可以在回到一个人的状态坚持多久,但是亚力就在她旁边,黄昏的夕阳在照耀着他,而她对待生命的态度更加虔诚。 第二章 罗斯柴尔德家族将在下月初要征收5名黑发或深系发色的仆人的消息一经曝光就屹然成为这个国度最大的热点。毕竟像这么显赫的家族一般是很唾弃使用黑发黑眸的仆人,而罗斯柴尔德还是保守派的代表。府邸里都是几乎都是金发仆人,没有一个黑发人。 而这次甄选黑发仆人据说是国王想要展开新政,但是遭到罗斯柴尔德势力的阻挠。国王大怒,未来惩罚并改变现状而让嘉考伯·罗斯柴尔德带五个黑发到他的家族庄园,但是嘉考伯·罗斯柴尔德首先做的就是却是甄选黑发女仆。无论理由是什么,尤尼卡也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不想在每天啃食着黑色的硬面包了,再这样下去胃就要抗议了。 尤尼卡的心在沸腾。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自己是来自21世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一般不会选择成为女仆作为生存下去的主选。但是尤尼卡在听到仆人的月薪高大5个金币的时候,已经做出了远赴塔里首都的决心。 好在所在的小镇离塔里首都并不远,自己独自走了小半月终于抵达了塔里。 如果说自己曾经居住过得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镇是古代的话,那塔里可以说是非常先进了。这里的人们大多穿着整齐,很少有人像她一样光着脚而且服饰不洁。他们走起路来都是挺胸昂头,抬头看人。得体的女士头上戴的帽子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宽大。就连房屋都是混凝土红砖堆建。 因为尤尼卡很少与人交谈,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国度的贫富差距如此巨大。在她那个小镇里穿的了鞋的就已经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了。 由于一路走来都得以看到很多黑发黑黑眸黑皮肤的人在向着一个地方涌去。尤尼卡心下也就知道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致方向。在路上,尤尼卡稍有心机的跟着一个面色紧张且衣着不整的女人。果然跟着那个女人她到达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外围大门。 辉煌的骑士石像屹立在大门左右两侧,石像对着的空地早已拍起了猎列长队。尤尼卡早在一路上一同走来的人就已经料想到了这种情况。显而易见,5个金币的力量是巨大的。 尤尼卡选择一个对比之下不那么紧凑的队伍排了起来。在排队了一段时间后。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挺直背从门那边走了过来。那位灰白发生的男子对着维持队伍纪律的侍从说了些什么,就又转头离去。 前面排队的白衣姑娘和她前面一同前来的男人讨论着那个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他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管家查理·罗斯柴尔德,是一位时代管理此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管家。又听他们说这位大管家对待仆人异常严格。 尤尼卡看着消失的查理·罗斯柴尔德只觉得熟悉。 到了夜晚天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才轮到尤尼卡前去面试。好在尤尼卡并不紧张,她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家族的辉煌。 侍从在前放一路领着尤尼卡,在穿过长长的门前花园后走到了房屋前。侍从从房屋门口一个精致的镂空雕花盒子里取出一对鞋套递给了尤尼卡。尤尼卡有点尴尬的接过,并套在了自己满是无垢伤痕的脚上。 走廊很长很长,两边是烛台,燃烧的蜡烛并没有刺鼻的气味也没有熏人的烟雾,足以见得连摆放在走廊里的蜡烛都是最好的。 前面的侍从还在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着,尤尼卡跟在身后,被烛台旁的油画看呆了眼,几乎每隔十步左右都会有一幅油画,看着到不像是走廊而是画展,油画上每一幅正中间都会出现黑色鸢尾花。就像眼前这一幅,身穿红色丝绒的贵族高领伯爵服的白金发男人右手上拿着的正是一路上不曾消失的黑色鸢尾花。 尤尼卡被那鸢尾花吸引了,那花有着和她一样的发色,却长在歧视黑发黑眸黑肤的白金发色的贵族手中。她觉得有一点讽刺,连一朵花的地位都比得上人吗?为什么要如此厚爱没有灵魂的鸢尾花,却又如此剥削压低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呢? ——吱 是开门声,尤尼卡收回看着油画的眼神向着声源处看去。推门而出的是一个男人,又是一位有着白金贵族发色的男人,男人似乎看到了她,锋利的眉头顷刻间皱了起来,尤尼卡躲避男人的目光对着画像的人露出嘲笑的眼神。很显然,画面上的人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人。俊美的外表,白金的短发,左手拇指上的黑色鸢尾花戒指,还有那双不可一世的深绿色眼睛。 尤尼卡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软弱无能无法推翻血统歧视的现状,就开始对一切浅发系的人带有敌意。啊,这个国度血统之间的诧异对待已经让尤尼卡快要疯掉。在她所生活的文明国度里她从来不需要为了这与生俱来的东西而苦恼,但是现在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让尤尼卡有些崩溃。 森林里的遭遇,辛德的心机与背叛,亚力的死,自己孤立无援艰苦生活的困状。这些都源于这个腐朽的、落后的国度。但是自己完全没有半点与之对抗的能力,现在还要为了服侍这种家族而长途跋涉艰难竞争。 她的思想一致在斗争着,在质疑要不要就此妥协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但是她的行为早已经给了她完整的答案。她的思想并不如外面正在排队的那些和她一样的黑发相同,她不是被完全驯服的躯壳,因为她也曾享受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她虽然没有款式各异的昂贵鞋子,但是却还是有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样式。她一日三餐虽然不是顿顿大鱼大肉,但是却美味的让她现在还在时刻回味。 尤尼卡经历过平等的现代小康生活,所以经常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活的这么窝囊。可是,自己该这么做才能改变现状?像亚力叔叔隔壁的那个新寡一样流连于各色男人身边,靠着暧昧过上每天喝鲜牛奶的生活吗?还是像镇上医生的妇人一样与情人合伙谋害财产? 似乎这个时代的女性更多出头的方法就是依靠男人,但是尤尼卡并不想让自己更加的无能堕落。 最起码仆人是光明正大的正经职业,虽然她可能会服侍一个歧视她蔑视她甚至完全无视她的家族。 第三章 果然,眼前的男人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她的存在连墙壁上微弱的烛光都不及。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从没有想过要与他们有任何交点。 尤尼卡把脑中的思绪清空加紧跟上了之前的侍从,之后她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在排队时见到的那个穿着黑衣燕尾服的大管家,管家面无表情的问了尤尼卡几个问题。大致都是能否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贡献自己的生命,能否为了家族荣耀牺牲自己全部的精力,能否将自己的未来一切重大的决策交付给罗斯柴尔德家族。 这不是选仆人,这是在选一条听话懂事又忠诚的狗!! 但是尤尼卡的优点就在于她会说谎,虽然她在平时并不说谎,说谎只是她来到这里后为了生存而不得已学会的技能,显然,说谎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她回答了查理大管家:“我可以。” 查理管家最后又问她怎么看待陛下对新政的看法。 “如果陛下坚持实施新政的话,那么对于抓住机会的人来说新政是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对于没有抓住机会的人来说新政是赶走他的鞭子,我认为新政是好是坏完全在于自己是否想过要抓住机会,毕竟每一个政治的历史转折前最初都是新政。” 尤尼卡其实有更好的答案,但是这里并不是中国,自己学了几年能用上的无论是改革开放还是实时创新亦或者是中国伟大复兴之路之类的都用不上,只能用最简单易懂又符合又不太偏离她身份的话回答。 查理管家在听到尤尼卡的回答后就稍稍睁大了他那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有意思的回答。我认为你可以胜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仆人一位,即使你是一位黑发。” 听到眼前灰白发色管家的认同之语,尤尼卡并没有想到的那么安定,她甚至有些难过,自己的尊严与人格将会在这个以黑发为耻的家族中走到多久呢?但是一想到在这里攒足金币后就可以有资金开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店时,尤尼卡愿意为之付出,为了可能会存在的光明的未来,亚力也说了未来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这就是那位叫黑发的说的话。”查理管家毕恭毕敬的立在书房桌边对着座位上的嘉考伯·罗斯柴尔伯爵说。 罗斯柴尔伯爵低着头嗤笑一声,低沉的声音随后向站着的查理管家传去:“什么时候一个黑发下民的事情还要向我特殊汇报了?查理,难道你也认同国王的新政吗?” 查理的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恐,他恐怕是忘记了伯爵是有多厌恶这世上所有的黑发了。和黑发有关的一切对于伯爵来说都是肮脏的低贱的,就连从他嘴里说出来恐怕也会让伯爵觉得被玷污了。 “伯爵我……”查理想要挽回辩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罗斯柴尔德伯爵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查理无法在说什么了只能遵从伯爵的话。 而嘉考伯·罗斯柴尔伯爵在查理关门后才抬起了他那一直低着的头,眼里漏出一丝趣味,冲着房门的方向低声呢语着“抓住机会成为自己的新政吗?呵。真是异想天开但又冒险的想法啊。” 但是对于罗斯柴尔家族来说想要转变思路重新抓住并利用新政的方法已经没有机会行的通了,那些与罗斯柴尔德合作共生的家族大半分都有着靠着奴役贩卖黑发为生的活计,当然,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往根本不屑靠着黑发赚取金币,更看不起与黑发有着羁绊的家族就算是因为金币。现在,罗斯柴尔德要和黑发惹上关系已经让嘉考伯·罗斯柴尔有些烦恼。 就算是可以在新政上做手脚嘉考伯·罗斯柴尔,他也绝不会用这种维护黑发的虚伪方法。或许那位黑发就是打着这样的注意也说不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主导新政,在趁机与内部暗暗打击那些参与新政的部分秘密家族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惜他是个正直的绅士,永远也不想使用阴险虚伪的方法,他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现任的家主,没有必要为了这种肮脏的事情牺牲自己的品格。即使这样,家族依旧也会繁荣。 尤尼卡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就业答辩会使得罗斯柴尔德伯爵这么纠结。 她更不知道,她全新的生活即将在这座富丽堂皇又充满偏见的庄园里展开。 第四章 尤尼卡在罗斯柴尔德庄园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欺凌。可是让尤尼卡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这里除了一同前来的黑发外没有人愿意再和她交流。他们被隔绝了,像是患上了见不得光的传染病,尤尼卡他们被无形中与这里的人隔开了。这种感觉远远比被人光明正大的谩骂还要让尤尼卡难受。 她想起了小时候去奶奶家过年时遇到的那条年迈的狗,浑身脏兮兮的缩在自家角落的屋檐下,遇到人经过就抬起头用渴望抚摸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对方,可基本不会有人去理这么脏的狗,它便蜷曲着身子苟延残喘着渡过不多的日子。 尤尼卡感受到了庄园中的人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人不屑于把目光投向她。这种隐晦又心照不宣的孤立,让尤尼卡本就敏感的心更加难过。其实她本可不必在意这些,她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几乎都是一个人孤独的走来,没有知心的朋友,没有开怀的玩闹。她以为她不会在意。可是,她是人,不是被打上低贱肮脏标签的奴隶。原本没有朋友并不让她难以忍受,只是因为她和那些不愿与她成为朋友的人是相同的。可是现在,她被迫成为下等的存在。 在这里唯一和她要好的是一个叫做莉娜的黑发黑肤的女孩子,他们都共同打理罗斯柴尔德庄园靠外的花园,这样两个同样可伶的女孩走到了一起,莉娜比她要活泼的不少,莉娜总是很开朗,即使他们都有着相同的遭遇,但莉娜比她要坚强乐观很多,这是尤尼卡强烈羡慕的,但是莉娜也有着尤尼卡完全无法认同的观念,莉娜的开朗来自于“我一个低贱的下民可以在帝国最伟大的庄园里侍弄这些花朵,并且每月还有着惊人的月资,和贵族们离得如此之近还生活在同一片土葬上,这所有的都让我感觉骄傲和幸福。” 她无法评价她与莉娜到底谁更加正确。她享受着庄园所带给她的安稳与金钱,却内心抗拒着这里对她们的不平等。莉娜则享受着庄园也回报着庄园,但是她摒弃了自身最昂贵的尊严。 尤尼卡内心煎熬着,她为了生活而彻底折服,却又留有着为尊严而战的人格。 “尤尼卡?尤尼卡!”莉娜看着面前美好容颜的好友又在发呆,尝试唤了两次都不见反应,只好用手臂轻轻摇晃了尤尼卡的手臂。 “嗯。。嗯?怎么了莉娜?”尤尼卡回过神来就看到莉娜那副担忧的神色。知道了莉娜又要开始说教了。 “尤尼卡,开心点!有什么比在罗斯柴尔德家族工作更愉快的事情吗?不要在发呆忧伤了!”莉娜站直身子走到尤尼卡身前插着腰说教着,莉娜总是这样,一直在鼓励着尤尼卡,让她陷入矛盾矫情的心总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 听完了莉娜的说教,两人又开始在偌大的花园里忙碌了起来。 虽是说是花园,但是里面也只是只有鸢尾花,这种别称为爱丽丝的花,在庄园随处可见。蓝紫色,紫色,红紫色,黄色,白色的花开遍罗斯柴尔德,但是尤尼卡一直没有见过油画上的那朵黑色的鸢尾花。 她小心的侍弄照顾着每一朵鸢尾花,这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乐趣,毕竟花没有灵魂无法嘲笑她的处境,无法给她一个蔑视的眼神。相反,这里的花因她而开放,因她而鲜艳,让尤尼卡有了主宰一切的感觉,尽管主宰的只是没有灵魂的花朵。 她和莉娜只用照顾庄园外围的两片鸢尾花花海,莉娜照顾左边靠近下人房的花海,尤尼卡照顾右边待客厅的花海,待客厅就是尤尼卡最开始来庄园面试的那座建筑。 因为要照顾一整片大的和操场一样的鸢尾花花海,尤尼卡所花费的时间就更加长,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全泡在这里,她很愿意用忙碌的时间来麻痹自己胡思乱想的行为。 其实也并不忙碌,照顾这些花朵无非就是拔掉多余的不该出现在鸢尾花花海里的一切植物,在按时洒水,修剪坏掉的枯萎的花朵。唯一难的就是怎么在穿梭花海中避免踩死鸢尾花。但好在尤尼卡较小瘦弱。 在感兴趣的事情上所花费的时间远远比其他时候要快的多,今天的工作到达了尾声,尤尼卡走出花园,向莉娜的方向走去,因为在刚刚修剪残枝的时候不小心在衣服上染上了花粉,尤尼卡不时的看向染色的位置。 “啊” 低头看衣服的尤尼卡撞上了来人的胸膛,额头撞的有些疼,不由得低声喊了出来,尤尼卡捂着额头皱着眉抬头看向了来人。是那个人,那个在画像里手持黑色鸢尾花的男人。 她看见那个男人掏出白色手帕擦拭着刚刚撞向她额头的地方,尤尼卡有些生气也有些难堪。她真的就像是病毒一样吗?即使眼见的男人看着便如神一样圣洁俊美,但是他擦拭完胸膛的手帕就这么随意的丢弃在了路边上!! 这几日所遭遇的无形的孤立与内心的挣扎已经使尤尼卡有些崩溃,她无法做到在屈服生活后还要丢掉自尊,此时尤尼卡看着地上的洁白的手帕被灰尘玷污后更加控制不住内心的呐喊。 喊出来吧!向眼前这个白金男人喊出你这些天的不满!! “先生!!请您不要在路上随便扔垃圾!!“尤尼卡捡起地上的手帕硬塞到男人的西服口袋里,还特意加重了垃圾这个词。 “绅士是不会在撞到一位女士的时候默不作声的!也不会随意在别人的庄园丢掉手帕这种私人的垃圾的!!”尤尼卡低着头有些气急的又补上了一句话,虽然最后一句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显得有些心虚,但是依旧在正面上“反抗”了一位贵族,这让尤尼卡心跳加快有些兴奋,她想抬头看看眼前男人的反映,但是又的确有些后怕。最终兴奋与极速跳动的心脏鼓舞了尤尼卡,她在怼了一个贵族后抬起来了头。 尤尼卡撞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并没有因为尤尼卡的话语而又一丝一毫的反映,那个男人用平静的但是又深沉的眼睛看着尤尼卡,像是锁定了敌人的八倍镜一样,紧紧的盯着尤尼卡的一举一动。尤尼卡有些慌张,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愚蠢到家了,竟然敢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怼一个白金贵族。现在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眼前的男人肯定觉得自己又愚蠢又可笑!! “先生…我”尤尼卡承认,她有点后怕了,想要亡羊补牢,但是为时已晚。那个男人看着她的囧样轻呵了一声走了。 刚刚塞手帕的手有些发抖,尤尼卡低头看着它,手依旧不受控制的发抖。远处的莉娜看见那个贵族走后跑了过来,她拉住尤尼卡发抖的手,说: “尤尼卡!万幸你没有事情,刚刚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你向那个贵族塞了一个从地上捡起的东西!天哪!”莉娜还在说着胆战心惊的话,尤尼卡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和贵族对峙的奇妙感觉,虽然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后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平等了,自己也是会说话有思想能反抗的人!这种感觉在她把那已经沾染灰尘已经肮脏的手帕塞到那个男人口袋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无法抑制的感觉使得双手颤抖,莉娜认为那是她因为接触到贵族而害怕的颤抖,只有她知道,那是她短暂战胜阶级而兴奋的发抖。 第五章 尤尼卡回到仆人房,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时和那位贵族的冲突。她发现,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那双令人心惊的眼神看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就会出现。 尤尼卡不想花费宝贵的睡觉时间在那个男人的眼神上,可是她的内心却抑制不住的回想那个男人的举动。不得不说他可真俊美啊,白肤红唇在他那菱角分明的脸上只显得帅气,又配上那看透灵魂的双眼更加几分迫人的魅力,白金的短发又让他有些神圣。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是带有偏见的贵族呢? 第二天一早尤尼卡就早早起来了,她等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没有等来把她辞退的管家,也想不出为什么世上会有偏见这种东西。 尤尼卡依旧按部就班的前往花园,听丽娜在路上说着庄园又要举行晚会。尤尼卡在这里生活将近半个月了,期间每隔四五天都要举行晚会,丽娜说这是因为罗斯查尔德庄园有着帝国最大最辉煌的舞厅,尤尼卡却觉得这些贵族可真是闲的很。 不出意外尤尼卡又要在花园里忙碌一整天。 但是意外出现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查理管家让斯维唤尤尼卡进舞厅帮忙,原先负责舞厅的几个侍女相互感染得了感冒,人手紧缺而今晚又因为有陛下的到来,不得不唤上尤尼卡和丽娜他们在舞厅帮忙,顺便让陛下看看他们的确在罗斯柴尔德庄园好好的工作着,以缓和与陛下近来紧张的气氛。 尤尼卡现在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也正是她作为侍女的工作,只要不在尊严上侮辱她,那么她仍然会做好自己本该做好的事情。 斯维领着尤尼卡与丽娜走向舞厅的时候,丽娜一直在尤尼卡耳边低声欢呼着,她一直都很崇拜贵族纸醉金迷的生活,认为和贵族大人们说上一句话都是无上的荣耀。所以丽娜一路上悄悄拉着尤尼卡很是兴奋,丽娜黝黑的脸颊上早在听到要去舞厅伺候贵族们后就红晕一片。现在越接近舞厅丽娜显得越发激动。 斯维在舞厅后门对着尤尼卡他们说了些注意的事项与规律便离开了,尤尼卡接到的工作很简单,只是上菜到舞厅的餐桌上就好,是个不起眼也不重要的工作。丽娜的工作和她一样。 尤尼卡在后厨端着甜点从侧门走近舞厅时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金碧辉煌不足以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舞厅程圆形展开,四周是挂着高高的蕾丝丝绸窗帘与半开的窗户,窗户框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宝石,窗户下放着不知用什么雕刻而成的闪亮的鸢尾花雕像,舞厅中间有着一块非常巨大的圆形地毯,地毯周围绣着头尾相连凤凰,就连天花板上都是描绘十二天使伴随上帝的浮绘图,贵族小姐与贵族大人们穿着层层礼服与西装在舞厅中央踩着地毯舞动着,那些没有跳舞的也是站在一旁品着美酒肆意交谈着。尤尼卡只觉得奇怪,这里竟然也信奉着上帝吗?也知道凤凰吗?光是看着眼前精美的一切,就让尤尼卡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落后的时代,但也仅仅是对于贵族权势先进的时代。 尤尼卡压下心里的惊艳,把甜点放在精美银桌子上。收下托盘准备离开的时候。丽娜那里却发出一声呼叫,丽娜被一个喝醉酒的贵族大人纠缠着,那个贵族堂而皇之的把手伸进丽娜的胸膛里,周围看着这一切的贵族们都无动于衷继续他们本来的事情,有几个停下来围观的甚至鼓动那个贵族把手伸向其他更加隐晦的地方。 丽娜是向她这个方向呼叫的,她眼神急切又满怀渴望的看向尤尼卡,尤尼卡是这个舞厅里丽娜唯一熟知的人,她在祈求尤尼卡解救她!!尤尼卡的手又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了起来,被人依赖被人给予希望的感觉让尤尼卡放下手中的托盘向丽娜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越来越快,走的越来越急,在这段距离里尤尼卡思索着解救的办法,她的思想被迫与她的脚步一样快,她到达了丽娜被纠缠的地点却没有想出解决的答案。但是她此刻并不胆怯,她怀揣着丽娜的希望与祈求不过后果的把丽娜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拉了出来。她把丽娜藏在你身后,对着丽娜温柔的笑了笑。 “大人,您需要一份罗斯查尔德庄园酿造的醒酒汤吗?”她特意加重了罗斯柴尔德庄园的读音,声音坚定且清晰的冲着哪位恶心的贵族说完了这句话。她内心却在祈祷着这个酒鬼在喝醉时也千万不要忘记罗斯查尔德家族的威严。 喝醉的贵族听到罗斯柴尔德时便已经清醒很多了,他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该耍酒疯戏弄女人的地方,罗斯查尔德庄园举办的舞会是他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地方,况且今晚还有陛下到来虽然他现在还没看到陛下……可是被一个低贱的黑发侍女教训了却并不能容忍,他回过神时却发现眼前两名低贱的侍女早已离开。周围围观的人嘲笑着看着他,他恼怒急了却也没有办法。 “谢谢你!尤尼卡!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吓坏了!”丽娜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拉着尤尼卡的手臂,哭着对着尤尼卡说出这些感谢的话,尤尼卡知道丽娜吓坏了,丽娜只是一个17岁的少女,还是什么都不懂,对什么都怀着美好期待的少女。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先在这里缓和一下心情,你的工作就由我先代替吧,没事的,丽娜。”尤尼卡拥抱着丽娜,希望这样能给她力量,让她稍微能振作一些。 舞厅二楼一个不起眼的看台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和尤尼卡见过见次面的俊美男人,一个是上了些年纪却满脸威严的男人。 “那个侍女倒是很有勇气,罗斯查尔德伯爵不如提升一下她的职位,我相信她会为你的庄园带来新的故事。” “陛下的嘱咐嘉考博也乐意之至。” 第六章 晚会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就结束的,好在尤尼卡再回到舞厅送甜点时就已经看不到那个令人作呕的贵族了,尤尼卡尽量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强制稳定情绪的继续在舞厅各个餐桌上游走。 也有几个贵族刁难尤尼卡送餐送的比蜗牛还慢,侮辱尤尼卡这样低贱的黑发不配出现在帝国最华丽的晚会,但尤尼卡早已穿上防御的铠甲,她料定会发生这些,所以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现在的她,承受能力比之间好上太多了,她已经可以在此放下大多的尊严去面对这些尖酸刻薄的语言。 这些贵族自诩高贵,但刻薄的样子与无赖也没有什么两样,尤尼卡表面乖顺不做声的接受这一切,内心却在嘲笑这样虚伪的贵族。 查理管家走了过来,他解围般的询问那些年轻贵族有什么问题发生,又严厉批评了尤尼卡无法照顾好贵族们的行为。那些贵族终于离开了,但是尤尼卡的心比之前更加忐忑,每月5金币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尤尼卡抬头看向严肃的查理,等待着查理管家宣布她最后的归宿。 “今晚过后,你不必在照顾外围的花园了……”查理管家看着尤尼卡一脸果真如此却又不甘心的表情,不禁生出了一丝趣味,所以他的话故意顿了一顿没有说完。等待着尤尼卡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是抗议还是顺从。 “管家,我,我不知道又哪里做的不好,花园我一直在细心的照料者,难道是因为今天冲撞了贵族们吗?要是果真如此,我,我只能恳求您不比连丽娜也辞退。”尤尼卡听着她今后不必在照料花园的消息后就已经明白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对待仆人果然苛刻,只是因为她勇敢又冲动的解救了丽娜而导致再也无法享受5金币的月薪,啊,其实离开这里也好,离开后尤尼卡又是那个自由且纯粹的尤尼卡。 查理本以为的抗议和顺从都没有发生,尤尼卡的神情反而更加放松,似乎丢掉这份工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必为丽娜担心,相反,丽娜和你应该高兴,伯爵已经同意让你和莉娜去照顾伯爵的花园,罗斯柴尔德家族最珍贵的花园——黑色精灵。”查理又说 “小姑娘,拥有勇气一直都是受人尊重的品格,你不必为此忧虑。” 查理管家说的话让尤尼卡意想不到,查理管家是罗斯柴尔德庄园权利最大的管家,本该将厌恶黑发的行径发扬光大,却在此刻安慰并坑定了尤尼卡,就像是,就像是查理管家和她是一样的人。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管家大人……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大人。”尤尼卡有些无措,像是一个吃惯了啮檗吞针的乞丐突然间有机会吃上大鱼大肉的惊慌感。 管家摸了摸尤尼卡的头,平时不苟言笑的查理管家竟然对着尤尼卡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那笑让尤尼卡想起了亚力,那个最初温暖她给她力量的亚力。 夜晚丽娜与尤尼卡挤在一张木板床上,丽娜对着尤尼卡喋喋不休的说起关于黑色精灵的知识与传说。 丽娜说黑色精灵是指罗斯柴尔德家族家徽上的黑色鸢尾花,黑色鸢尾花一直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象征陪伴着家族渡过了一年又一年,尤尼卡打断了莉娜对于家徽的普及,她说她知道黑色鸢尾花是罗斯柴尔德的家徽,让丽娜说些别的她不知道的。 丽娜冲着尤尼卡撇了撇嘴,又接着说了尤尼卡不知道的事情。 “传说,那个时候的黑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有些可怜的黑发在一出生时就会被献祭给神而死去。那些好运的,能够活下来的也会在满七岁时被神教抓走打上奴隶的烙印并拔掉舌头,他们的一生都为贵族权贵而活。而在当时第一代罗斯柴尔德还不是个标准的贵族,是个拥有着深色头发的贫民,虽然不至于被神教抓走,但是也不被允许正大光明的站在街道上。 改变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命运的正是鸢尾花,在哪个充满神教色彩的时代里,鸢尾花象征的是光明,私自圈养是死罪。但是鸢尾花一直流传的神秘力量让常年忍受贵族压榨的罗斯柴尔德心动不已。他违背神教的教令私自圈养了一株意外得到的鸢尾花种子,在罗斯柴尔德的细心照料下,鸢尾花逐渐长大,开出的是最高尚最光明的白色鸢尾花,在那天阳光最炽烈的时候,白色鸢尾花化作一只纯白的花精灵,精灵为了报答罗斯柴尔德这些年的细心照料决定满足他三个愿望。罗斯柴尔德第一个许愿是成为贵族,第二个愿望是让他与他后代的发色成为最高贵的白金色,第三个愿望是让所有鸢尾花都效忠于罗斯柴尔德。 罗斯柴尔德虽然贪心但是鸢尾花却答应他的愿望,有人说是因为鸢尾花在被照料的期间爱上了罗斯柴尔德,有人说是因为卑鄙的罗斯柴尔德抓住了鸢尾花致命的弱点。无论传言是怎样的,鸢尾花满足了罗斯柴尔德的愿望,当所有愿望都成真的时候,白色的鸢尾花却便成了黑色的鸢尾花,大概是因为第三个愿望耗尽了鸢尾花所有的魔力。至此之后,变成黑色的鸢尾花终年沉睡着,但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却一年比一年更加壮大。” 神教,精灵,愿望。丽娜讲述的的确像是传说,但是最让尤尼卡诧异的是,故事里的罗斯柴尔德卑鄙无耻,虚伪的照料鸢尾花也只是利用她,如今罗斯柴尔德的势力这样雄厚,怎么会让家族承受如此侮辱呢?丽娜告诉她说这个传说也仅仅是流传在贫民之间,贵族是不会倾听贫民间相传的故事的。 之后的时间里,丽娜像是讲出了瘾一样,又陆续拉着尤尼卡讲述了几个传说故事。只是尤尼卡思索起了初来庄园那天在一幅幅油画上看到的黑色鸢尾花,也就没有再仔细听丽娜接下来的故事了。 而两人口中传说的黑色鸢尾花此刻却在嘉考伯·罗斯柴尔德伯爵手中把玩着。伯爵低头看着黑的看不清纹路的鸢尾花,陷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故事里。 第七章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亚斯兰帝国的地位仅次于国王的家族,虽然有传言罗斯柴尔德是利用了精灵才获得了现在的一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历代都对亚斯兰帝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从政治到资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可以说是遍布帝国,基本上帝国每20个人里就有一个人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工作。 唯一遗憾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并不是“皇亲贵族”,家族历代都没有与皇室联姻,导致历代国王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关系紧张,但是国王并不能摒弃他们,甚至要小心翼翼的处理好这种紧张关系的界限。 这种关系就像是小丑鱼与海葵。小丑鱼使海葵免于被其他鱼类食用,而海葵带刺的触手又保护小丑鱼免于被掠食,但是小丑鱼会分泌保护自己不被海葵伤害的黏液。在这段关系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像是小丑鱼一样,有着免于被帝国吞噬的“黏液”。 嘉考伯·罗斯柴尔德作为现任家族最高掌权人,从小就被外界所关注,他的童年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多姿多彩,他丢掉欢乐,埋深与日复一日的继承人必备学习中。但是嘉考伯并不会有所抱怨,相反的,他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未来的繁荣,他必须强大起来,才能成为像父亲一样充满魄力的人。 嘉考伯对待父亲的态度是敬重的,父亲总是高大,淡然,严肃,但是也会偶尔面带微笑的把他抱起来夸赞他完美的学业。他在哪个时候总是激动的且充满干劲的。他会在父亲把他举高的时候冲着父亲哈哈大笑。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笑的开怀的时候。 可是,在他13岁哪一年,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父亲开始留恋与外面的世界,一年回家看望他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指头。他在饭后逛花园的时候偶然听到多嘴的下人在探讨那个把他的父亲迷住的黑发女人,嘉考伯那个时候虽然才13岁,但是却已经拥有了大人的思想,他多番查询了解到他伟大的父亲抛弃他们,抛弃这座庄园,出轨与一个身份底下的黑发女人。 嘉考伯感觉到了背叛,当他知道父亲为了那个女人要和母亲离婚,遭到拒绝后便离开了庄园的时候,他茫然了。他前进的动力与方向都迷失与得知真相的那天晚上,小小的嘉考伯躲在房间的衣橱里,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 第一天,他在夜里思考着,他今后改怎么办?是否有办法可以挽回父亲?毕竟父亲是他最喜欢的人。第二天,他依旧缩在衣橱的一角,他开始埋怨母亲整天只知道首饰与华服,父亲从来没有像对待他那样冲着母亲微笑。第三天,他开始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仍然不够出众,以至于父亲对待他没有一点留恋。第十一天,他恨透了父亲,恨透了那个引诱父亲的黑发女人,他发誓要那个女人为此付出代价。 嘉考伯还没有为了报复付出实际行动的时候,查理管家跑过来告诉他,他的父亲与母亲死了。 多么可笑,被抛弃的伯爵夫人终于意识到,只是干干的坐在家里等待是永远也等不到不爱她的男人。她怀着悲痛欲绝的心情找到了正在与黑发女人亲密的罗斯柴尔德伯爵,她爆发出惊人的怨恨,杀掉了她今生最爱的男人,随后自杀了。 嘉考伯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母亲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除非父亲在场并且夸赞他的时候,对于父亲,他早已失望透了,嘉考伯甚至觉得他们死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不必在为这个家在感到失望了,也永远不必在感受一次被挚亲背叛的滋味了。 嘉考伯在蒙蒙细雨中看着父亲与母亲合葬在一起,他倒是觉得不必合葬,反正他们并不相爱。 之后的时光里嘉考伯在查理的辅佐下跌跌撞撞的排除异己,稳坐伯爵的席位。他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趣味,工作,处理财务,参加帝国议会……他没有一个同龄的朋友,曾有过也被他识破只是巴结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金钱与权势。他明白了金钱与权势这些物质的东西是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 只不过,在他成年的时候,国王开始有意的打压他,开始有意的推崇新政,他不会允许黑发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厌恶这种改变他家庭的发色,每次参加舞会看到别人庄园里端酒行走的黑发就会让他有一只要吐的感觉。当然,不得体的呕吐他从不会展现在外人面前,即使面对黑发他也掩藏的很好,他面无表情只会让那些黑发认为他们不值得他嘉考伯·罗斯柴尔德分出一毫注意他们。 可是,那个女孩不同。 他为了缓和与陛下的关系不得不招黑发入庄园,即使他们出现在他的庄园里,他也并不想见到她,可是,那天傍晚,那一份锁在西厅书房保险箱里的文件必须亲自提前拿出来准备明天的议会。他被迫靠近了面试的地点,来时并没有遇到黑发,这让他进书房后心情有些缓和,但是,当他拿走文件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那是个连鞋子都没有的脏女孩,很奇怪,但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套在鞋套里的仍带着泥土与伤痕的脚。他眼神微微上抬,便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眼睛,黑色的,是黑色的眼睛,疑惑的,堕落的但是又意外有所坚定的黑色眼睛。女孩一系列的感情变化都被嘉考伯探查到,他不自觉被吸引住。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不断的呼唤嘉考伯,呼唤他一起感受眼睛主人的情绪。 他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被魅惑了,他有些懊恼,为了刚才那一瞬间被那个黑发而吸引的懊恼,他微微皱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双黑色的眼睛! 嘉考伯回到自己的书房后,便不可抑制的回放着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她太瘦小了,为什么会有这么瘦小又肮脏的女性?他真想让她每一顿都多吃些,他不想看到即将在自己庄园工作的人会是这么一副瘦小可欺的样子。 他坐在椅子上又胡思乱想了好多好多,自从父亲出轨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有这么乱七八糟思绪的时候,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嘉考伯离开自己的书房,向着管家面试的房间走去。 他听到管家复述她说的话,有些惊讶,那么弱小的身体里竟然有着这么先进的思想。这可不像是一个无知贫贱的黑发该有的想法,他怕会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打断了查理的话,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之后的日子,他闲暇时间总是会站在最靠近外围花园的楼房上,他在观察他,他也认为他有必要观察她。嘉考伯实在是有些兴奋,像是突然间找到了最喜欢的宠物一样,只想每一天都把宠物放在眼皮子底下观察。 他稍有心机又不被注意的打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尤尼卡,没有姓氏,就像所有低贱的人一样,她也没有姓氏。 那也没有什么,即使她没有姓氏,他依旧觉得她细心打理鸢尾花的样子和美柔顺。在夜晚,嘉考伯甚至还梦到了自己变成被她精心呵护的鸢尾花。有些可笑,他不认为自己做梦梦到她是因为喜欢,他觉得那是因为他想掌控她,像是她掌控那些花一样。 即使嘉考伯现在对她很感兴趣,但是那也一定不是喜欢。 他可以接受自己掌控一名黑发来愉悦自己,但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黑发来侮辱自己与自己的家族。 在又一次梦到她的第二天,嘉考伯制造了与她的见面,她低头思考着撞到他的怀里,她的怀抱有着鸢尾花的气息,她的脸颊有着鸢尾花的花粉,她应该多留在他怀里一会的。即使撞疼了她的额头。 他拿出手帕想擦拭她脸上的花粉,也想触碰她伤着的额头。拿出手帕的瞬间,嘉考伯意识到了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他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掌权人,他从小就憎恶破坏他家庭的黑发,他应该拿着手帕擦拭着被黑发能脏的地方,并把这沾染了黑发肌肤的手帕丢掉。 的确,他就这么做了,不过令他惊喜的是,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有些顶撞的意味,不过她真是胆大又可爱。她一定不知道顶撞一名贵族还是一名伯爵的严重后果,不过也没有什么,因为她把触碰过她额头的手帕又塞到了他的手里。这个行径真是可爱。 回到餐厅的嘉考伯手里还攥着那个在今天有些波折的手帕。他低头轻微嗅了一下,竟然还能隐约感觉到在她身上闻到的鸢尾花的香气,这应该不是心理作用吧,呵呵。 此后几天,嘉考伯已经每天无聊的时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远处辛勤劳动的尤尼卡,嘉考伯不想在每天隔着玻璃又隔着花园的看她了,要想一个办法让她离他更近一些…… 于是,舞会上被目睹一切的陛下要求提升尤尼卡的职位时,嘉考伯甚至释怀了让一个黑发靠近自己工作的事实。没有什么,自己依旧是高贵的白金伯爵,尤尼卡今后也只能是伯爵身边唯一的黑发。她只能呆在他的身边。即使她是个黑发也要留在他的身边。 嘉考伯·罗斯柴尔德手中把玩着黑的看不清纹路的鸢尾花,陷入了只有他和她的故事里。 第八章 “黑色精灵。” 尤尼卡望着眼前的花园,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华丽,和外面的花园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它们种植在玻璃屋里。 她和丽娜站在这座珍贵的玻璃屋门前,听着黛芙女管家交代的关于这座黑色精灵的注意事项。 “你们的工作就是保证黑色精灵脚下的土壤永远都有适当的水分,排水的沟渠也要及时疏通,还有除草,对于不属于这片花园的所有植物,你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应该尽快去除····” 其实黛芙管家说的那些和照顾外面的那些花方法都基本相同,可是黛芙管家还是在每天她和丽娜上班时都要在重复一遍,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如昨天一样,黛芙说完这些话就端着她那高傲的脑袋利落的离开了。 “黛芙管家真是让人敬佩!黛芙管家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她做什么都干净利落且充满自信!!真希望我有一天也可以成为像黛芙管家那样的人!!”丽娜也如昨天一样对着尤尼卡诉说她对黛芙的敬仰,尤尼卡实在不想告诉丽娜,黛芙的干净利落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不想与黑发的他们多呆一秒…… “好了丽娜,我们开始吧!今天也要加油啊!”尤尼卡每次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打断丽娜的憧憬,好在工作的确也可以使丽娜充满干劲。 这片花园并不大,与它所处的玻璃房相比,这么一小片的黑色鸢尾花真的够小的了,玻璃房不像是花园,更像是贵族们喝下午茶的地方。 那一小片花园处于玻璃房的正中心,黑色精灵被清澈的河流包围着,不得不说这是尤尼卡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过最干净的河流了,尽管它们细小的实在撑不上河流。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一座精致的小桥连接着“孤岛黑色花园”与外面的陆地。在外边就是贡贵族们喝茶谈笑的茶桌茶椅了。最外边也是最接近出口的那一围就是种植的玫瑰丛和不知名的树了。 这么一看,这座玻璃屋也算是极具现代化的设计了。 照顾黑色精灵的时间只在上午,下午他们不被允许进入这里,因为大部分时间下午都是属于贵族们纸醉金迷的时间,是他们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奢靡时光。 其实照顾这片花园并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尤尼卡看了一下自己职业范围内的那些黑色的鸢尾花,发现他们每一朵都开的饱满且充满活力,土壤上也没有出现别的植物,尤尼卡的确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不然她的思想就会忍不住的思念家乡思考她存在这里的意义。 她实在没有可做的事情,她坐在那座雕刻着鸢尾花浮雕的小桥上,望着不远处的黑色鸢尾花。那些花是怎样的存在啊!她即使在现代也没有见过如此纯黑的花。黑的看不清纹路,但是却又别有风味,神秘。她又想起了那晚丽娜说的关于黑色鸢尾花的传说…… “尤尼卡,尤尼卡!!”丽娜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身旁并狠拽了她的胳膊,疼痛感让尤尼卡及时回到现实,看到的就是坐在茶桌上的嘉考博·罗斯查柴尔德。他在看向她,即使他只是座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可是尤尼卡仍感觉到了压迫感,她已经认出了,那个在走廊上,在外围花园小路上她遇到的她冲撞的男人--嘉考博·罗斯柴尔德。 她和丽娜跟随黛芙管家去领新衣服的时候,黛芙望着走廊墙壁上的油画对尤尼卡他们说“这是罗斯柴尔德当代家主,你们以后在黑色精灵里工作时如果遇见罗斯柴尔德伯爵大人时记得及时回避。要知道伯爵大人最厌恶黑发。哼。” 她忘记不了当时的心跳声和后背陡然冒出的冷汗。她现在也一样,心跳又开始砰砰砰的跳起来了,她偷懒?被发现了!虽然她只是无法在对着完美的花园工作了,但是这个伯爵肯定认为她在偷懒!!! 她慌张的站起来,低着头和丽娜一起对着伯爵鞠躬后准备溜走时,那个男人发话了。 “黑发黄肤的那个女孩留下来,我需要一个人来服饰我喝茶。”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低沉的声音掐断了尤尼卡准备溜走的行为。 她艰难又忐忑的小步子向伯爵那个方向迈去,她的心比刚才跳的还要猛烈,她一生没有见过能给她如此压力的人,她当初把脏了的手帕塞到他怀里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 “坐在对面,沏茶会吗?”那个始终挺直着背的男人又用那双绿色的眼睛和皱着的眉头询问着尤尼卡。 “会。”尤尼卡接触到那双深邃的绿眸时就快速的低下头回答了他的话。 以往便是她如此服侍着父亲喝茶,可是如今却以如此的身份去服侍一个不久前得罪过的贵族喝茶,她一向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现在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死后是否可以再回到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 “你抖什么?”伯爵不悦的声音突然闯进了正在思考中的尤尼卡的耳朵里。 尤尼卡猛的抬头,视线又不小心的落入了男人的眼眸漩涡里,吓得尤尼卡又赶紧低下头,这一抬头一低头让对面的嘉考博·罗斯柴尔德伯爵更加不悦,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嘉考博虽然心里对尤尼卡很感兴趣,可是现在这样胆小慌张的样子和当初说出新政言论又大胆把手帕从地上捡起来塞到他怀里的人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嘉考博的确很疑惑。为什么一个人能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性。 “没有怕,只是因为第一次和贵族同坐又近距离的服侍伯爵您,又些激动……伯爵大人又生的如此英俊帅气,让我更加惶恐……”尤尼卡乱中生智,想要多说些花言巧语让眼前这个连坐着也紧绷着的男人忘记当初两人间的不愉快。 “呵呵……” 尤尼卡简直要吓跳了,他笑了?为什么笑??是因为自己的夸赞太浮夸了吗?可是伯爵的确是帅气逼人啊!额,难道是喜欢听别人夸赞的虚荣伯爵??听着这笑声的确是挺愉快的…… 尤尼卡不好妄下判断,只能按兵不动,低着头等待着伯爵下一个指令。 “因为服侍贵族而心存激动吗?因为与我同坐而惶恐吗?不如你今后便去主厅服侍我吧。”罗斯柴尔德伯爵的话又让尤尼卡从刚刚晋升的职业一转跳到了另一个地方…… 尤尼卡有点欲哭无泪,但还要笑脸接受…… “能够在主厅离您如此近的距离服侍您是我的荣幸……我只是,我只是,怕自己笨手笨脚额碍您的眼,毕竟我还是个黑发……” “黑发吗?的确是碍眼的存在,那不如把他们都剪去吧?” 尤尼卡听到要剪去她的长发吓得又抬头看向那个虚荣的贵族,可是抬头的尤尼卡却看到了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伯爵,深知道自己是被捉弄了。当下有点气氛,但是她再也不能像几天前那样不计后果的顶撞贵族了……毕竟眼前的是她当下的衣食父母……只要熬过一段时日,攒够足够开店的金币,她就厉害这充满偏见的庄园,离开这爱捉弄人的贵族!! “……” 尤尼卡只能冲着眼前的伯爵讨好的笑一笑,希望他不会把玩笑当真。 却没注意伯爵看到她的笑脸时,绿色的眼睛更加深沉。 第九章 这几天好像变得格外不一样,之前连眼神都不愿施舍的金发仆人们这几天竟然开始陆续和尤尼卡套近乎了。 也难怪,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围花匠到照顾黑色精灵在到去主厅工作,短短一个星期就变相晋升了两级,之前对她和丽娜能去黑色精灵而隔岸观火的人在看到她又去了主厅后就蠢蠢欲动了。大胆的已经开始和尤尼卡套近乎了,那些心比天高的则开始暗地里散播谣言,说尤尼卡是靠着廉价的身子才得以快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好在这些无须有的谣言对尤尼卡造成不了伤害,她只是无法忍受不平等的偏见,和无法摆脱的社会地位,却可以对这些恶意的攻击视而不见。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自我安慰总是可以在有的地方起到作用,在有的地方溃不成军。 无论怎样,涨工资是她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没有想到主厅的仆人月资竟然有十一个金币!!!够贫苦人家省吃俭用吃上一年了……但是对于独自开店来说却并不够。 但是遗憾的也有,主厅里并没有丽娜或者任何一个黑发。她穿着黑白女仆装,独自走在去主厅的路上,庄园很大,显得她更加孤单。 路上遇到的金发仆人或是好奇,或是鄙夷,或是默不作视。 来到这座庄园快一个月了,尤尼卡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因为别人的眼神或者行为而矫情烦恼了,可是还是无法忍受眼前挡在自己面前说着令人作呕的话。 “你就是那个没有姓氏的尤尼卡?哼,果然是个肮脏的黑发,头发的颜色和你的人生一样黑暗,不要妄想进了主厅就可以像金发的我们一样!!你这个只会卖弄身体的贱货!!” “呕。”尤尼卡做了一个呕吐状就把挡在眼前的金发女仆推开,径直走远了,只留下被侮辱的金发女仆气的在原地跺脚。 尤尼卡实在是懒得费心思与他们争辩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这些言论,她倒是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西方古代的中世纪,处于人权与神权做斗争的时期,努力向人们证明人性存在的高尚。不过在这里,是黑发渴求平等的时代。 虽然这个社会对黑发的偏见她比初来时要更淡然的看待了,可是她依旧弱小,依旧是这个时代最底层的存在,她无法像那些她曾拜读过的穿越小说里的女主男主一样无所不能,也没有什么才艺或者技能体面的好好活着,她只能笨拙的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受到偏见者的伤害。 可是人的所有感情都是有限的,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把忍耐耗尽,把希望耗尽。 但眼下她的衣服不再是东拼西凑的糟布,脚也不用光秃秃的触摸着大地。她甚至还拥有了朋友--丽娜。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开朗善良的丽娜才不管她是否沉闷是否笨拙,在丽娜眼里,她尤尼卡是值得分享所有秘密的存在。对此尤尼卡无比珍惜。 可惜,现在她与丽娜分开了,连住宿都分开了,她不知道今后是否还能听到耳边叽叽喳喳的丽娜声,不知道何时丽娜能完成她的心愿成为她心中行事干净利落的女管家。 尤尼卡在主厅工作时总是会不自主的想起丽娜的好。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黑发,大家都默契的隔离她,但不像之前那样连眼神都不给她,这次那些金发女仆会与她交谈,但是暗地里仍然瞧不起她,唾弃她。 她释然多了,知道人的偏见不会那么容易就消散,即使尤尼卡一直为人善良正直。但是好多了不是吗?最起码那些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金发躯壳们开始与她虚伪交谈了,这不也是一种正视她的方法吗? 每当她看到三五成群的金发女仆们又开始暗暗不屑编排她时,她总会把头抬的更高,把背挺的更直,心里对着那些人说着“瞧瞧吧,你们这些可怜的躯壳们,对我不屑鄙夷的同时与我一同工作的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这么做虽然一点用也没有,但是尤尼卡的心却莫名坚定了许多,最起码自己是个有思想有灵魂可以明辨是非的人。 傍晚下班时,她被叫住了。 “这是你这个月的月资,七个金币,你照顾在外围花园和黑色精灵的金币,好好加油。” 发月资的是一个叫做辛的中年女人,她也是个金发,但是却对尤尼卡说了加油。尤尼卡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但是这个叫辛的女人只是把金币交给尤尼卡后就离开了。 尤尼卡握紧手中的金币,心里有些热热的,原来这座充满偏见的庄园里,也是有有自我的人,如查理如辛。 第二天一早,嘉考伯·罗斯柴尔德来到主厅用餐,原来这几天伯爵外出巡视家族产业去了,昨天晚上才抵达庄园。 尤尼卡把红酒从地窖取出放到餐桌上,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多少干净的饮用水,大部分人家也没有富裕到用柴火烧干净水喝,所以大部分人都用葡萄酒代替了日常的饮用水。罗斯柴尔德家族当然不是因为贫穷而喝红酒,只是因为葡萄酒在这个时代更加健康最主要的是伯爵喜欢在清晨饮用葡萄酒。 尤尼卡把瓶中的葡萄酒倒入杯中就站到了伯爵身后,似乎无论是中国还是这里,古时候都喜欢让侍女和女仆现在家主身后以显示身份的高贵。 尤尼卡看着伯爵挺直的后背,想着“连用餐都挺的那么直,伯爵的背难道不会弯曲吗?不会放松吗?吃饭吃的慢条斯理,就不能快点吃,她自己也要饿死了…” “--咕噜” 很显然,尤尼卡的肚子的确很饿,抗议声已经达到最大了,罗斯柴尔德伯爵听到声音后朝尤尼卡的方向看去,尤尼卡却注意到伯爵的背在转向她时终于放松了,“太好了,这个伯爵不是个机器人。”尤尼卡忘记尴尬这样在心里吐槽着。 伯爵看了眼饿的喊出声的肚子后就又转回头继续用餐了,尤尼卡总觉得这时伯爵用餐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了,是因为发现黑发的她所以想快点吃完离开这里吗? 第十章 在主厅侍候伯爵吃饭可以说是尤尼卡一天工作中最心累的时候,不是因为羡慕餐桌上的火腿和白面包,也不是嫉妒伯爵能在那张桌子上吃饭,她只是有点愤懑,自从那天早上在伯爵身后发出饿肚子的咕噜声后,伯爵在当天中午就开始恶趣味的放慢动作吃饭,还时不时自言自语的评论面包多么松软,火腿多么美味,肉鸡多么鲜嫩………… 她觉得伯爵这种看不惯黑发的行为幼稚的可怜,用这种方式来膈应她吗??那倒是真的,拜伯爵所赐尤尼卡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老是赌气的回忆起现代的过桥米线,火锅和大盘鸡,她敢打赌伯爵餐桌上的食物再美味也没有她吃过的那些好吃。 可是,她好久没有吃到真正的肉了…… 厨房的师傅知道他给主厅仆人所做的饭菜里有黑发食用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的特意给尤尼卡开了“小灶”,每日取菜的侍女也总是给本来就特殊关照的“小灶”又大减员一遍,她真的很无语,这种幼稚的手法和伯爵大人的行为也没什么两样,尤尼卡甚至在第一次从餐盘上拿走属于自己的粥菜时笑出了声,本来就清汤寡水的粥现在在她手中连碗的一半都没有…… 终于来了,对她这个下等黑发的排挤。欺负她不能像别的金发一样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她实在不明白,看她挨饿,看她难过就真的可以让那些自我感觉优越的金发女仆们开心快乐吗?她的不幸真的可以换来他们的幸福感吗? 不,不会,他们也只是被扭曲了观念的躯壳,失去自我的他们无法永远独立的思想去质问黑发究竟犯了什么大罪,只能盲目的听从贵族吹起的号角。 眼前这个正在慢条斯理享用晚餐的男人就是执起号角的人。 尤尼卡总是把别人对她的偏见变本加厉的还给离她最近的贵族--嘉考伯·罗斯柴尔德。 她好几次都想给那些让他评头论足大赞美味的食物下毒药,她也快被同化扭曲了。没有丽娜在身边缓和调节她的不安与黑暗。她快成为他们的同类了。 晚餐结束后,尤尼卡是最后一个离开主厅的人,她最近看着那些食物真的要抑制不住了,那时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她的思想叫嚣着一顿大餐。于是,她停下回卧室的脚步,转身又向主厅走去,一路上几乎没有人,静悄悄的,黑夜也为她打好了掩护。 主厅餐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白面包,没有火腿鸡肉,没有红酒刀叉。她知道那些都在那里,它们躺在主厅的厨房里,还是原料的它们正等待着尤尼卡大显身手。 她在现代极其喜欢烹饪,但是父母总说她不是进厨房的命,可即使这样,她也认为自己并不比只会把饭菜加热的厨子弱。 她懂得去腥加料酒加柠檬,厨师只会一边一边用水冲洗,她懂得鸡腿要划开几刀更好入味,但是厨师只会整个放进锅里。 刚刚做好了糖醋鲤鱼,看着闻着都很让尤尼卡满意,她正要拿起刀叉食用时,厨房的门被打开了。 “好香,原来你半夜不回到你该呆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么一道美味。” 又是低沉悦耳的声音,又是挺直着背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左手又拿着他那个不离身的鸢尾花手杖。 “伯爵大人……大人要尝尝吗?” 尤尼卡吓得都快抓不住刀叉了,但是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神使鬼差的邀请伯爵品尝她在这个世界做的第一道菜。 伯爵把手杖放到一边,左手接过尤尼卡的刀叉开始食用起来,伯爵依旧是神情淡然的吃着,尤尼卡也实在看不出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只能一脸探究的样子瞅着伯爵。 “或许,我该奖励你什么,毕竟这样的美味还是头次尝到。你想要什么?” 伯爵放下刀叉,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缓慢的摸着左手上戴着的鸢尾花戒指,漫不经心间变要赏赐尤尼卡什么。 “钱,我……我需要钱。” “钱吗?真是个真实的回答。” 尤尼卡有点尴尬,无论自己在怎么自诩人格尊严的高贵也终究逃不出俗气的追求。像个裸露一切的性工作者在等待着恩客多施舍一些金钱。 尤尼卡有点脸红,攥紧了手,紧绷着背,再一次壮着胆子抬头直视伯爵的眼睛。 “我是很喜欢钱,也很缺钱,也非常想得到钱,是您先说的,您问我的需要什么奖励。” “当然,你可以得到它,但是前提是你之后的每一晚都要像今晚一样,为我献上你新颖的菜肴。” 伯爵神色轻松,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不经意间差点击溃了尤尼卡,而又进一步提出了他的条件。 尤尼卡一直是个非常非常矛盾的人,这种性格在现代被称为敏感矫情。是个人人都不喜欢的性格,大家都喜欢像丽娜那样热情开朗还有些天真的女孩。她自己也知道性格里那些敏感的神经常常左右她的思想。惹人膈应烦闷。她也尝试过改变,但是有些事情是天生的,她努力成为丽娜那样的人,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什么都没有变。 就像现在,现在这样,明明是尤尼卡自己善用了厨房,伯爵不仅仅没有惩罚她还要赏赐她,她不但不心存感激,甚至内心厌恶贵族可以轻易凭着好的心情给予一个有错的人奖励。她也厌恶自己明明说着讨厌贵族的权势金钱但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那里获取好处。 伯爵看着尤尼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重复邀请了一遍今后傍晚要为他献上菜肴。 但尤尼卡拒绝了。 拒绝了讨好伯爵的机会,拒绝了金钱的诱惑。 伯爵皱着眉头正要再说着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尤尼卡抬头冲着他笑了,厨房幽幽光线清晰照在那张笑的释然的脸上,月牙般黑色的眼睛没有了挣扎没有了自责,伯爵又在那里看到了自己。 第十一章 “国王陛下,罗斯柴尔德伯爵与那位黑发尤尼卡的确有些猫腻,线人多次看到伯爵在暗地里注视着那个黑发,还几次三番的晋升接近那个黑发。” “看来你的预言的确要成真了。” 正值中年的国王一脸惬意的瘫坐在王座上,手指摩擦着王座上镶嵌的蓝宝石,看着那宝石映着灯光散发出的奇妙光芒,眼角的细纹也因微笑与惬意而更加加深,可却没有看到一旁的巫师看着国王头顶的王冠笑的更是肆意。 …… 尤尼卡心惊胆战的等了好几天,没有等到查理的辞退,也没有等到伯爵的刁难,一切都在平静的运作着,可是尤尼卡却总是放不下心的害怕着。 这种害怕在缇的犯错下被无限放大。 她们在午后结束工作后,被黛芙管家集体叫到仆人园,到达时就发现了缇被捆绑在一颗树上,尤尼卡看到缇的嘴巴被布塞满并且被人用蜡油封住了边缘。缇的样子非常虚弱,黝黑脸上的汗水在这个季节违反常规的直溜溜的滴落到地面上。他双眼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的时候睁的越大,像是希望有人能为了他反抗。 尤尼卡痛苦的看着他,她和缇并不熟悉,但是却明白了今天缇必将痛苦万分。 果然,有侍从手拿着藤条向着缇走了过去,接下来随着黛芙的一声令下,藤条向着缇裸露着的黝黑上身袭去,一下一下,唰唰的声音在空中略过,缇身上的鞭痕也在一道一道的增加。 血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午后的阳光也还足够耀眼的照着缇的伤痕,味道与光线在尤尼卡的脑中交替,像是斩不断的荆棘,扎的尤尼卡有些出神。 这还不够,缇的伤痕已经足够使那胸膛血肉模糊,但是这对于那些想要惩罚他的人还远远不够,那些恶魔的使者不知从那里唤来了一只黑色瘦骨嶙峋的猎狗,他们把狗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缇关在同一个铁笼里,在缇的伤痕上撒上香料。关上笼子。 地狱般的场景再现了,猎狗开始饥肠辘辘的向着缇的伤痕舔去,开始用爪子扒开那些融入到伤痕里的香料,缇连痛苦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场面开始变得寂静起来,只有猎狗喘息着扒开肉体的声音。 尤尼卡有些想要逃离,但是仆人园已经关闭,她闭上眼睛,可是那狗的喘息声,缇微弱的呼吸声,都在折磨着尤尼卡,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她发现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害怕惊慌,他们像是看魔术般正大眼睛好奇缇的下场,他们就像是恶魔的仆人们般没有同情心。 尤尼卡转头看着缇,她无法阻止,无法改变,甚至连流泪痛哭都无法在此刻做到。她的的确确被吓到了。 丽娜在人群中看到了直愣愣盯着缇看的尤尼卡,她快步走到了脸色苍白的尤尼卡身旁,执起尤尼卡的双手小声安慰着说: “尤尼卡,不要害怕,这只是管家大人惩罚犯了错的人,缇不应该偷取罗斯柴尔德庄园的东西,这是他必得的惩罚,没什么的。” 尤尼卡听到了久违的丽娜声,她的声音即便已经故意压低很多,但还是在尤尼卡的脑海中凸显出来,比刚才的寂静更让尤尼卡害怕,她发现原来丽娜和她也是不一样的,即便他们同为黑发。 她一直以来都是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她始终无法好好的融入进去,就连欺骗自己换取很好的生活也无法做到。她像是所有老师都不喜欢的不知贯通的学生。 尤尼卡始终沉默着,没有反驳丽娜的话,也没有告诉丽娜她的感受。 猎狗还在撕咬提,黛芙管家还在看着怀表记录刑罚的时间,丽娜还抓着她的手希望能带给她温暖,周围的仆人侍从还是好奇着提能再坚持多久。尤尼卡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在饱受折磨。 午后的阳光渐渐示弱,刑罚也到了最后,猎狗饱餐一顿不知道又被牵到何处,提不知死活的被人拖走,大家四处散开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尤尼卡对着天上散去炽热的太阳吐出一口气。 她艰难的迈开步子,向着主厅的方向走去。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她依旧清理着主厅的卫生,依旧站在伯爵身后看着他大快朵颐,依旧暗暗诅咒着这个国家所有充满偏见的人。 傍晚,斯维拦住了她,他带着尤尼卡走入了附近花园的角落里,他昂起下巴告诉尤尼卡他是国王的人,受国王差使潜伏罗斯柴尔德庄园数年,只为了国王能摆脱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压迫。现在国王早已在暗处注意到了尤尼卡,认为她有着改变未来的无限潜力,希望尤尼卡能够迷惑伯爵或者迫害伯爵,这样国王才会有效快速的实施新政,解放大家对黑发的敌视。 尤尼卡紧紧盯着斯维的眼睛问: “庄园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很多。” “为什么选择我?” “之前说了,因为陛下认为你有着改变未来的无限潜力” “改变未来吗?呵” 尤尼卡低声嘲笑,午后的场景自然又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在干什么?哦,是自己被吓得面色苍白的祈求快快逃离那个鬼地方。这样的自己改变未来吗? “你只需要答应,国王陛下的人自然会帮助你的。为了你的黑发同伴,为了自由,为了认可,你也会答应的不是吗?” 斯维依旧是昂着头慢条斯理的说完这些话,尤尼卡感觉他也鄙夷着黑发,也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可是她被那些话里的未来蛊惑了,的确!她是个有着先进思想的人,为什么要认命的缩在这个偏见的时代任人嘲笑!! 她抬起头答应了斯维,又和斯维简单对接了一下她的任务与接任务的地方与方法。 回去的路上,尤尼卡有些兴奋,脑中想着以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无数勾引迷惑男人的方法。虽然她可能都用不到,但是她会为了未来好好努力。 第十二章 人的情感复杂且多变,它会随着外界环境而不断变化着。 尤尼卡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一条规则,毕竟在21世纪她也只是一个有点自闭的平凡人。在故乡尚且犹犹豫豫的敷衍着生活,在这里更是无力。可是,她却保留着她那个时代所不屈的尊严和人格。 她在之前一直不知道要怎样活着,她的性格并不张扬,少许几次外漏表现出的狡黠也只是应付当下的处境,或许也并不是内向,也可以说她烦与应对那些因为要改善自身条件而必须面对的一大堆难题的抉择。这些都让她头疼,她只是一个爱逃避的人。 她封锁自己,逃避外界的友好问候,她无视可以改变的现状,逃避更加美好的希望。像一个真正的小孩。 可是斯维的话让她不得不正面直视自己,她不能一边厌恶着这里的不平等,一边又逃避能站出来的做法。 她或许也可以不平凡,或许也可以像那些解放者一样,只要她能够踏出那一步,只要她能够再勇敢自信一些! 到时候她或许真的可以像斯维说的那样“有着改变未来的无限潜力” ---- 尤尼卡依旧在早饭时站在伯爵身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在这个庄园有能力为新政做事,她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这样国王才可以更加上心与新政,而自己也可以有资本,而不是一味附和着某一股势利。 伯爵依旧慢条斯理的用餐,尤尼卡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依旧挺得笔直,不过今天的伯爵并没有带着鸢尾花杖,她回想那手杖,脑子里想象着不知新政实施后这个象征贵族的手杖是否还能泛着金光。 尤尼卡想的有些入神,及时止住后不自在的看向四周,幸好女仆长没有发现她神游,不过尤尼卡却意外发现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女仆几乎都在用充满爱意虔诚的眼神看着伯爵,好几个女仆甚至偷偷拉高了裙摆的界限,拉低了胸口的衣领,尤尼卡不由在心里嘲笑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像这些女仆一样,像她们一样爱慕勾引着伯爵,迷住伯爵后在里应外合窃取利于新政实行的机密,这样是否可行呢? 可是尤尼卡稍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女仆,心里不舒服极了,她还是不能做到,如果仅仅是为了得到平等和尊严就要失去肉体,那不也是变相的向她所厌恶的那些东西妥协吗?如果一开始就输掉所有,那结果成功了对她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并不认同牺牲自己一个人解救无数和她一样的黑发们这样的观点,永远不要依附仰仗他人而获得自身的救赎,解救自己永远都是自己的事情。 她答应维斯也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尤尼卡,伯爵让你早饭后到他的书房里收拾一些杂物。” 女仆长的话把又在神游的尤尼卡拉入现实中,尤尼卡答应后就去后厨简单应付了早饭,她现在很烦躁,不知道要怎样帮助新政,单单是一个小小的女仆又能做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像这个时代的那些女性一样靠着魅惑男人而干大事吗? “咚咚咚。” “进来。” 尤尼卡推开门向着书房里的那个人鞠了躬,侧身关了门,低头走向了书桌,书桌很是干净,或许说是什么也没有所以显得很干净,她以为伯爵会很忙,但是现在看来是个过于谨慎的伯爵。 “你去把书架上的书,按着颜色区域重新摆一下。” 伯爵的声音的确很有魅力,是尤尼卡喜欢的低音男声,浑厚而又性感。况且是拥有那样一副脸庞的男人,或许依靠这些她可以说服自己。毕竟伯爵真的很帅。 书架上的书尤尼卡看了一眼,明明按照书名首字母顺序已经排列的很完美了,可是现在还要求按照颜色区域再重新摆一下,这不是为难还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伯爵自己是仆人吗?尤尼卡想了一下,的确可以这样吩咐她,因为她的确是仆人,一个拥有不错薪资的仆人== 这个时代的书没有过多的颜色,仅有的几个颜色都差不多一样,注意,这个差不多就是尤尼卡烦心的事情,她总是在几个颜色差不多的书中纠结着要放前面还是后面,也幸好她以前热爱美术,所以虽然麻烦又纠结但是也很快完成了这样琐事。 尤尼卡摆完书后又走向书桌,稍稍抬头才发现这个伯爵从她进门到现在书桌上都什么也没有,难道这个伯爵刚刚什么也没有干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她摆书吗?? 她稍稍瞪了一下闲的发慌的伯爵,却不小心和伯爵对视了,吓的尤尼卡快速地下头,手指紧张的绞着旁侧的裙摆。 “呵呵呵呵……” 拥有完美低音的声音确实连笑都是悦耳的,但是此刻听在尤尼卡的耳中完全像是嘲笑…… 尤尼卡松掉绞的发皱的衣服,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住,是生气了。 伯爵却没有看到,也不知道。他只是一直看着尤尼卡底下的头,他倒是觉得这个模样的尤尼卡弱小的可爱。他喜欢看眼前这只好斗的小猫向他示弱的样子,尤其是非常拥有人性的一只小猫。 第十三章 摆完书后的尤尼卡低头走到了伯爵大人的身侧,等待着伯爵下一个吩咐,可是伯爵迟迟没有出声,尤尼卡小心的抬头偷瞄着伯爵,却又和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相会,尤尼卡不知名的心跳加快,心脏跳动的速度让尤尼卡有些害羞。 她只能逃避那双过于专注的眼神,低着头脑袋乱哄哄,心脏也在起哄的安稳不下来。 “为什么拒绝为我献上你的厨艺?” 安静的书房突然响起了伯爵低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解与困惑,嘉考伯是真的疑惑尤尼卡为什么要拒绝他,更何况他还给出了奖励,可是眼前低着头的女孩似乎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爱着金钱,这更有趣了,不是吗。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厨艺还远不足以侍奉您,伯爵大人。” 伯爵听到后依旧是低声笑了笑,他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了尤尼卡的身边,尤尼卡早在伯爵起身的那一刻就有一种预感,一种即将发生大事的预感,果然,伯爵伸出了那双带有鸢尾花戒指的手,托起尤尼卡一直低着头而始终看不见的下巴,尤尼卡被迫抬起头与伯爵的眼睛再次交汇,深绿色的眼睛依旧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不过却显出极大的压迫感,尤其在伯爵弯下腰把头更加靠近尤尼卡的时候,相交的视线一下子变的更加短促,那种源自嘉考伯的强大气场紧紧的压迫着尤尼卡,尤尼卡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垂在身侧双手也不自在的抓紧裙摆。 “我觉得够,那就足够了。” 伯爵对尤尼卡有些慌张的黑色眼睛缓缓的说着,尤尼卡甚至能够感觉到伯爵说话时的气音与鼻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脸上,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离的太近了。 话说完伯爵就放开了托着尤尼卡下巴的手,站直着身子看着尤尼卡。 尤尼卡现在晕乎乎的,她的世界一下子变的空白起来,哪里没有了偏见,没有了阶级,没有了贵族,只是单纯的白,什么都是白色的。 “呵呵呵……”伯爵看到变的有些呆呆的尤尼卡又低声的笑了起来,愉悦的低笑唤醒了尤尼卡此时不止身在何处的思绪。 尤尼卡脸色发红的盯着眼前的木质地板,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眼前的一切,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乱的无法冷静下来,事实上,伯爵是第一个和尤尼卡有着如此近距离接触的人,更何况是一位有着冷峻脸庞和低沉声音的男性。 “那就今晚在主厅厨房等着你了,尤尼卡。” 伯爵已经恢复了冷峻的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尤尼卡幻想出来的一样。 尤尼卡低声答应了,随后伯爵倒是安分的认真看起来书。 ———— 旁晚时刻,尤尼卡忐忑的前往主厅,却不想在上又遇到了斯维,斯维隐晦的表达了知道今晚伯爵将要召见她的事情,他建议着尤尼卡可以乘机色诱或者加害伯爵,如果她成功了今后新政的是实施会更加有保障。 尤尼卡在听到斯维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伯爵的行动后背脊有些发凉,这个庄园远不如表面表现的那样忠心,连斯维这么一个小小的侍从都可以随时随地的掌握着伯爵的行动,那她的背后是否也早已经被人牢牢地锁定了呢?她突然又有点可怜这个庄园的主人,嘉考伯·罗斯柴尔德。原来地位财力高尚如此的伯爵大人也是这么的可悲。 她对伯爵的愁怨竟然因为这些下人的背叛而稍稍消退了些。 尤尼卡到达厨房的时候,伯爵早已经到达了,没有点燃蜡烛的厨房幽暗的有些吓人,伯爵就这么坐在黑暗中等着尤尼卡,尤尼卡没有过多的询问,关上房间门后就一一的点燃屋内的蜡烛。 伯爵依旧坐在那里,只不过从黑暗中脱离了出来,尤尼卡才发现,原来伯爵大人一直在看着她,心跳的声音又开始在胸膛里回荡,尤尼卡一想起自己今天要“勾引”就紧张的不行,可是斯维说有人在注释着她的一举一动,注释着她是否有价值,尤尼卡有些后悔,自己被无形的威胁了,威胁来自于想要解放黑发的国王,多么讽刺。 可是已经无法后退了,如果现在拒绝的话,她会被国王和伯爵两种势力所致死,国王不会放过可能泄露计划与奸细的尤尼卡,伯爵也不会放过背叛庄园企图加害自己的尤尼卡,真是个尴尬又绝望的出境啊。 但是自私的尤尼卡还在内心渴望有朝一日这世上黑发与金发一样尊贵。 她做了口味比较重的糖醋鸡翅,她知道伯爵口味偏甜,伯爵非常给面子的全部吃完了,毫无芥蒂之心的从一开始吃都最后都没有犹豫,尤尼卡摸着裙兜里斯维递给自己的毒药,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这个伯爵这么信任她,让她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在饭菜里导入斯维交给她的毒药。 “你是怎么研究出这样的菜肴的?按理说黑发的你应该买不起鸡翅或者糖” 吃完饭后的伯爵终于开始询问起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上次做的菜肴里也是有很多尤尼卡不可能分担的起的菜与肉,更不要说还把他们做的如此的美味,而且他早在确认女仆时就查看了他们五个黑发的背景,只有尤尼卡的疑点重重,她像是突然在那个小镇里冒出来的人,而且之前还一直呆在寂静森林里。 “我……我曾经被德秋华·辛德收养过一阵……是……是那个时候学会这些菜肴的,辛德女士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尤尼卡被问到了秘密的事情,不禁有些慌张,好在有辛德做掩护,自己也的确从她哪里得到了很多的东西,应该查不到具体的学到了什么把,尤尼卡这样祈祷着。 “哦?是吗?那倒是真的要好好的谢谢哪位辛德女士了,教会了你这么一个好手艺。” “是的…我…我很尊敬她、” 嘉考伯看着眼前连撒谎都能一眼看出的女孩,心情变得愉快起来,这还真是一个一眼就能看透的女孩啊,慌张的样子也分外的惹人令爱。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引人浮想翩翩的夜晚。 可是,为什么是黑发呢? 嘉考伯伯爵又走到了尤尼卡的身边,拿起一缕垂在肩膀上的黑发,手指感受着黑发所带给嘉考伯的柔顺的感觉,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头发大多干燥僵硬,很少能有像尤尼卡这样又柔顺又有亮泽的好头发了。这实在不像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人应该拥有的头发,说起来,尤尼卡的面容也是柔和乖顺的,也不像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位眼睛深邃面容清晰的女士。更像是突然闯入异国他乡的外人。 嘉考伯放下缠绕在指尖的黑发,弯下腰来仔细的打量着尤尼卡的长相,的确不像是嘉考伯所认识的任何一位女性的面容,之前这么没有发现呢? 尤尼卡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得到了怀疑,她只是不争气的继续脸红着,该死的贵族礼仪呢?一位绅士可以这样玩弄女士的头发吗?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不避嫌的打量女士的面容吗?这不仅让人很气氛!还让人…让人很害羞!!! 嘉考伯终于注意到了越来越红的脸,心下好奇,竟然又伸出刚刚玩弄头发的手去抚摸尤尼卡发红的脸颊…… 尤尼卡早已经忘记了那些偏见,忘记了斯维的威胁,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的的确确是来引诱伯爵的,而不是被伯爵撩拨的脸就没有不红过,心就没有不快速跳动着!!太丢人了啊!怎么就能再此忘记前些日子被人忽视,被人嘲笑,被人鄙夷的事情呢? “为什么脸红?” 伯爵暗沉低哑的嗓音也在引诱着尤尼卡,疑问句的话被伯爵说的性感急了。 尤尼卡很想大声反驳伯爵的话,可是她还有引诱他…… “因为,因为伯爵而脸红。”尤尼卡一瞬间抬头直视伯爵的眼睛,盯着那双映着尤尼卡发红了脸的双眼说出来这句话,果然,伯爵又低声笑了起来,平时冷峻严肃的伯爵在遇到尤尼卡后笑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尤尼卡也隐约感觉到,这个伯爵好像并没有她一直以来想象的那么可恨,或许说,之前对于伯爵的狠都是自己主观上强行加给伯爵的‘狠’,而且,令尤尼卡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在用偏见的眼光看待他人啊!!!! 第十四章 罗斯柴尔德庄园的人最近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伯爵大人的好心情,明明平时都是板着脸的严肃伯爵,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笑,搞得庄园里的女仆们都春心萌动,个个都想着凭借这个绝好的机会来勾引伯爵,万一真的就看上了呢? 这些伯爵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很久都没有这么令人愉悦了,靠近尤尼卡的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果然有趣又可爱的‘宠物’是令人开心的存在,只是可惜她是肮脏的黑发,或许他可以找人把她的头发染成和他一样的颜色,伯爵在脑中想了一下尤尼卡白金发色的模样,却是觉得有些违和,似乎那样柔和的面孔只能配上黑色秀发。 临近中午,嘉考伯去主厅用餐,瞟了一样女仆的方向,却是没有看到尤尼卡的影子,心下顿时有些别扭,草草的吃过饭时,他命人唤尤尼卡继续来书房做事,可是却得到了尤尼卡得病在床的消息。 尤尼卡也很是气氛,几天前从书房出来后就有几名妆容精致裙摆靠上的女仆把她拦下,几个人从四周包围着尤尼卡,最先出口嘲讽她的是黛芙管家的侄女伊利亚,这也没有什么,嘲讽之类的对于现在的尤尼卡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放在心上的了,及时是被她们说成‘妓女’又或者是‘黑发的畜生’。这些都伤害不了尤尼卡, 伊利亚她们几个人也都意识到了语音的攻击已经无法伤害到尤尼卡,可是被伯爵大人点名侍候,又与伯爵大人两人在书房独处了将近一个下午,这些都令伊利亚气愤嫉妒! 伊利亚暗暗地针对了尤尼卡几日,可是每一日尤尼卡还是会被伯爵召唤,尤尼卡也都按时的进去却迟迟的从书房出来,如果是别的女仆,是别的金发女仆伊利亚都不会这么的气愤,可被伯爵指名道姓的是黑色的头发!那个在以往最令伯爵厌恶的黑发!伊利亚这几日总是做梦梦到是邪恶尤尼卡给伯爵饮用了迷人心智的毒药,她要拯救伯爵!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必须要让伯爵意识到他是在接近一个怎样的黑发!! 于是,今天早上,伊利亚合同几名女仆给尤尼卡下了毒药,毒药是很平常的士的宁,但是却没有那么大的毒性,尤尼卡吃完带有士的宁的早餐后就开始头晕目眩,加上恶心呕吐,随后就开始陷入了昏迷,本来这种情况及时的服用解药是很快就会痊愈的,可是由于尤尼卡的黑发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向上禀报,也没有任何人给尤尼卡请医生。 伯爵询问的时候已经度过了一个上午。 尤尼卡躺在阴暗潮湿的女仆房,面色苍白的蜷曲着身体,她自己也明白,自己很可能就会这样的离去,她只是希望死后自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可以继续与父母坐在一起开怀的吃上一顿家乡饭。 可是谁也不能向她保证,她死后就一定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痛苦的闭上双眼,任疼痛席卷全身,绝望的想着原来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的活着并不能让自己过的更好。 尤尼卡不知道到底是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又让她将要以这种情况离开这里,她来到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现在就快要离开了,仍然不明白她存在的意义,如果活着这么累的话,似乎死去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吱 尤尼卡在绝望中听到了屋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是皮靴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嗒嗒嗒。 她睁开了眼,看到了那个手持鸢尾花手杖的白金发色的男人。 随后的一切都变模糊起来,可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睁开眼时看到的那个男人与他的绿眼睛。 那一刻,她觉得她找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她或许改变不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存在的那根深蒂固的偏见,但是她却可以说服自己去相信爱。 爱才可以改变一切。 第十五章 尤尼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木窗石瓦,所见到的一切都与那个金碧辉煌的庄园截然不同。她起身踩在没有地板的石板地上,刚刚走了几步,就见有人推门而入,来人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尤尼卡正要询问她,就看到跟在老妇人身后的伯爵。 伯爵看到尤尼卡面色红润知道她已经是渡过难关,没有大事了,可是眼光稍稍往下移转就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双小脚,那双白皙娇嫩的小脚早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伤痕,可是现在却踩在布满灰尘的石地上,嘉考博有些生气,冲着尤尼卡说: “躺回床上去!“ 如果不是有那位老妇人在场,尤尼卡就要往邪恶的方向想了。 迫于伯爵大人的语气与压力,尤尼卡又默默的躺回了床上,由于有些尴尬与胆怯,尤尼卡就顺势的拉起床被遮住了脸,这个举动说实话,尤尼卡刚刚做完就觉得有些丢脸,可是也只能将错就错,任留两只眼睛在被子下面不安的转来转去。 好在尤尼卡只听到了伯爵大人轻笑了一声,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就在尤尼卡纳闷着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了这里来,而且伯爵也在这里的时候,尤尼卡的脚感觉到了被人擦拭的动作,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因为尤尼卡明显的感觉到了此时握着她脚的人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 她赶紧把被子拉下来,向着床尾看去,这一看更让尤尼卡大吃一惊,握着她的脚并且给她擦拭的人竟然是嘉考博·罗斯柴尔德伯爵!!! 伯爵感觉到了尤尼卡的惊慌则抬起一直专注与拭去灰尘的眼睛,嘉考博知道现在的尤尼卡一定有着很多疑问与不安,或许还有些害羞。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解释什么,或者说并不想告诉尤尼卡庄园里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嘉考博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庄园存在着伺机而动的怪物,可是并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看似表面退让国王,让国王肆意在他的庄园塞进各种肮脏的黑发,实际上也不过是故意麻痹敌人好找出破绽,瓮中捉鳖。 而尤尼卡就是找出破绽的那根线,嘉考博故意放下身段接近这个黑发,看似已经对尤尼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只不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也不过是演戏罢了。只为了找出那个离他最近的背叛者。 可是当他知道了尤尼卡真的倒向了国王那一边的时候又愤怒无比,这种滋味让他想起了父亲。 他在不自觉的被尤尼卡所吸引,初初见面时的心跳也并不是演出来的,所以他决定了假戏真做,及时眼前这个依旧把脸埋在被子里的女人的的确确的为了自由背叛了他,但是他也看出了尤尼卡的犹豫与不安和痛苦。 所以他后悔了,后悔让她参与到这场满是敌人的战争中来,就把她放在这里,远离那个帝国最伟大也最惊险的庄园,不必告诉她真相,就让她活在自己的掌握中,无法远离他,更无法背叛他。 尤尼卡明显感觉到了伯爵眼神下的变化,平常严肃淡然的脸上现在只有化不开的执念,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伯爵对她有着一些难以启齿的占有欲,可是因为自己是黑发的原因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尤尼卡一直明白伯爵是厌恶黑发。可是现在看到那双深绿色眼睛时,尤尼卡只觉得自己是已经被抓捕到笼子里的野兔。 一直静静的呆在门口的老妇人看到刚刚还旖旎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汹涌压抑。也只能为伯爵干着急。 毕竟她知道,伯爵啊,完全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呀…… 第十六章 自从在罗斯柴尔德庄园做事以来,尤尼卡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不是源自精神上对她的欺凌,而且频繁的工作调动和无法掌控的命运轨迹,在这里,她始终都无法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 可是她还要努力的为自己而活,她要为自己而战。 被伊利亚下毒残害,被公爵安置在这处乡间小屋,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期间伯爵除去她刚刚醒来时来过,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初见时的妇人娜蒂一直在照顾她,她极尽温柔的对待尤尼卡,并没有因为尤尼卡的黑发而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偏见。 尤尼卡非常喜欢娜蒂。 可是她更想见到伯爵,她现在认为伯爵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那么厌恶黑发。她试着放下对伯爵的偏见回忆起相处的种种。发现伯爵从开始到现在对她并没有表露出偏见与厌恶。 这莫名的让尤尼卡非常开心。 或许并不需要借助国王,只要耐心的与伯爵说明黑发只是基因问题,与金发铂金发色都是一样的存在就好。 “尤尼卡,下午伯爵会过来,需要给你带点什么过来吗?” “不需要的,那我在这里等他。” 尤尼卡坐在屋外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伯爵,嘉考博一来时就看到了尤尼卡,非常安静的低着头,就像只正在安睡的小猫,让嘉考博在庄园里遇到的烦心事都一消而散。 “尤尼卡。” 嘉考博蹲下身试着唤醒低着头思考的尤尼卡。 尤尼卡听到声音,猛的抬头,不料嘴唇擦过嘉考博的额头而过。尤尼卡有些尴尬,准备好的话一时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伯爵看着尤尼卡的囧样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微微扬起的嘴唇在尤尼卡眼里好看极了,笑声也很是悦耳,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伯爵的笑竟然这样迷人? 不过尤尼卡也没有忘记自己在此处等待伯爵的用意。 “伯爵大人,我至今还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我安排至此,问娜蒂她也不说。” 其实尤尼卡主要是想问如果不回庄园工作那自己金币该怎么办,不给也可以,那她也可以再去找找别的谋生的机会,可是娜蒂只是告诫尤尼卡不要乱想,不甘心的尤尼卡也尝试着走出这个乡间小屋,可是每次刚刚踏上大路的时候娜蒂总是会出现在尤尼卡身边微笑着请尤尼卡回去继续‘养伤’。她也明白了这个娜蒂明面上是照看她的,实际上是监视她的,尤尼卡也不由怀疑是否是与国王合作的事情败露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并不像那时偷盗了庄园财产的缇一样。也就只能在这里等着问问伯爵了。 伯爵闻言对尤尼卡微微笑着,手抚摸着尤尼卡的头发,倾身靠近:“呆在这里不好吗?远离那些阴暗的、危险的地方不好吗?”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尤尼卡的心脏还在碰碰的跳动着,对上伯爵的眼睛也坚持不住,她不自在的偏过头,眼睛也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 可是伯爵却会错了意,他看着尤尼卡先是偏过头拒绝了自己,后又眼神虚浮的望向四周,伯爵跟随尤尼卡的眼神看向周围,随即有些明白。她可能是嫌弃这里。 “这里的确是有些破败,可是我名下的庄园都有奸细观望着,这里虽然石屋乱瓦,但是却十分的安全!没有人知道这里是我的。” 伯爵看到尤尼卡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又说道: “等我处理好庄园里国王的人,你就可以和我再回到庄园了。” 尤尼卡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她一方面知道伯爵是误会了,一方面也不敢指出伯爵的误会,因为她怕伯爵一不小心的顺便查出处理到她这个国王的奸细。只能对着伯爵苦哈哈的笑着,先前想要离开这里寻找新的工作机会的想法也随之覆灭。 可是她还是很困惑,为什么伯爵对待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仿佛一瞬间他们彼此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可是她与伯爵真的很熟悉吗?伯爵对她虽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厌恶,可是总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这种感觉自尤尼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可是伯爵大人三番四次的对她亲密接触,让她不得不多想。 就比如眼下,伯爵大人又用那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眼前这个罗斯柴尔德·嘉考博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第十七章 周围都是黑色的雾,什么都无法被清晰的看见,即使拥有双眼,但是在此刻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她身处于此,无法分辨方向,更不知要先奔向哪里才可以逃离这令她心生压抑的地方。 黑色的雾越来越浓稠,像是一块精心密织许久的绸缎,愈来愈近,愈来愈快,就要包裹吞噬她的时候,她才堪堪迈出右脚发力的向前奔跑,浓黑的雾气被她撞开,四下飘散,在她的身后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再次重合凝聚。 她不知前方能否见到光明,只是坚信着只要一直努力奔跑着,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可是远在她后方的雾气轻而易举的就超越到她的眼前,这次织出的却不是先前那块一撞就消散的绸缎,而是自她的头顶向她身体的四周紧密又快速的铸成了一个没有半点装饰的牢笼。 周围还是黑黑的,但是远不及眼前困住她的牢笼。 她无法在向前迈进半步,所有想要挣脱呐喊的力量也突然间被抽走,她任凭自己软弱无力的瘫坐在笼子里,只是眼神还努力的在黑暗中需找着什么。 “你不用在意外界的纷争,只需要在这里安稳快乐的生活。” “把你放在这里难道不好吗?远离那些阴暗的、危险的地方不好吗?” 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带有蛊惑的味道,引诱着她不要挣扎,不要反抗,没有什么是比在这里还更加安全的了。 为了应验那个温柔的声音,牢笼外的四周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那些一直伺机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像是被谁唤醒,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些会发光的红眼睛,长着又长又尖的獠牙,个个身高巨大四肢强壮有力,又都是那么的丑陋。 每一个都像是饥饿了许久,发光的红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慢慢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一滴滴向下留着口水。 不知不觉中,牢笼外挤满了这样的饥肠辘辘的怪物。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触碰的到她。 她在牢笼里。 这里真的是安全的吗?没有阳光,没有希望,有的只是一只又一只只会对着她流口水的怪物,如果有一天牢笼被无情的撕毁,那她····· “尤尼卡··尤尼卡····” 尤尼卡被人从噩梦中唤醒,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丽娜。 她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又听丽娜说道: “哦,可怜的尤尼卡,你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了吗?我看你躺在床浑身发抖,额头上全是汗水。” 噩梦吗?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最让她感到惊悚的还是梦中对她温柔劝说留下来的声音。 那么低沉温柔,很像是那天伯爵对她说话的语气。 丽娜见尤尼卡没有回答她的话,满脸木然,显然是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便善解人意的上前抱住坐在床上的尤尼卡,并安抚的说:“没事的,每个人都会做噩梦的,这没有什么的。放轻松些。” 丽娜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即使她的年纪比自己还小,身体比自己还要瘦弱,但是她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可以紧紧的抱住自己。 “我好多了,谢谢你,丽娜。你的到来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温暖。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尤尼卡,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这个词的,更何况这都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你是我在塔里唯一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使得尤尼卡从丽娜怀里加倍感受到力量与温暖,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努力的活着。 虽然这个社会满目疮痍,从上到下充满了不平等的偏见与罪恶,但是依旧有人可以给你一个怀抱,告诉你我们是朋友。 “你最近怎么样?”尤尼卡平复心情后向着丽娜询问道“是伯爵送你来到这里的吗?” 丽娜顿时双眼放光,抓住尤尼卡放在一旁的手,说:“尤尼卡,伯爵大人真的是太英俊了!!我第一次离他离的那样近!!而且最让人感到惊喜的是,伯爵大人竟然和我说话了!!他还知道我的名字!!!天哪,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尤尼卡,和你做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说完丽娜就又给了尤尼卡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样子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巨额财富一般兴奋,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伯爵喊了丽娜的名字,并暗中带人把丽娜送到了她的身边。 之后的交谈里,尤尼卡得知了现在庄园的大致情况,根据丽娜所诉,庄园现在在彻查间谍,气氛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紧张时刻,因为之前招收的五名黑发中,缇偷走了庄园的物品,在加上大家心照不宣对待黑发的歧视,使得庄园剩下的三名黑发轮番遭遇了严厉的拷打,就在轮到丽娜的时候,伯爵大人出现了,喊了丽娜的名字,并把她带走送到了这里。 又说,黛芙管家和她的侄女伊利亚因为被怀疑是间谍都纷纷的抓到监狱里,丽娜走的时候还听说伊利亚在监狱里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传染病。 尤尼卡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伯爵的意图,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伯爵这样做的,明明知道自己曾经与国王合作,明明知道自己是黑发,明明知道自己弱小的一无是处,却还是如此对她,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吗? 尤尼卡能察觉出伯爵对她的好奇与不解还有怜悯,他似乎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又想要从她这里应正什么。她不止一次的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只是一个‘实验品’,可是又总是会被伯爵有时突然温柔的眼神打断,无论那种在伯爵身上感受到的情绪,都没有爱。 她不想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是伯爵饲养的宠物,因为还没有达到主人完整的期求,而被放置在这里冷静思考。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于弱小,本想着顺因国王而自救,却没有想到落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坚持她走到今天也只是因为她想要活下去,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不是被打上低贱的黑发标签而活。 或许是时候该成长起来了,一味躲藏在牢笼里逃避那些可能会撕毁她的怪物,最后也只能蜗居在小小的牢笼里瑟瑟发抖。 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牢笼上,还不如从今天后变得更加强大,把希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十九章 一个人要想变得强大,首先就要独立,可是眼下尤尼卡无论走到哪里,身后总是会跟着丽娜与娜蒂,丽娜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是单纯的觉得她被伯爵‘包养’,而丽娜作为她的好友兼女仆更是寸步不离的时刻关照她。 尽管尤尼卡说了不止一次,她并不是伯爵的情妇,可是眼下的处境也实在是有口难辩。 而娜蒂,只不过是目的很明确的在监视她,娜蒂从不会明确的对尤尼卡说你要老实的待在院子里,她只会在尤尼卡想要走出院子的时候默默拦在尤尼卡的身前,并摇头示意尤尼卡不能走出去。 这个院子里只有三个人,她,丽娜娜蒂。 尤尼卡期初并不觉得娜蒂一个人可以拦住她与丽娜两个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丽娜并没有想要帮助她离开这里。 “我亲爱的尤尼卡,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离开这里呢?你甚至可以天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香软可口的面包,还有新鲜的蔬菜与水果送到你的口边······” 尤尼卡打断丽娜的话,轻轻的说:“丽娜,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丽娜感到很是诧异,问道:“那你想要什么?难道你想成为伯爵的夫人?尤尼卡····我们只是卑贱的黑发,永远也无法成为贵族的夫人·····” 尤尼卡没有想到丽娜误解了她的意思,着急解释说:“不是的,我并不是想要成为伯爵的夫人,我只是无法说服自己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 “丽娜,拥有黑发的人并不应该被打上卑贱下等的标签,所有人生来都是平等的,黑发与金发是一样的存在,金发并不比黑发的人多长一个脑袋,黑发也并不比金发的人少一根拇指。 “况且同样都是人,就应该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自由,也有选择的自由。而我本身所需要的,都是远超过了金钱以及地位的其他事情。” 丽娜睁大了眼睛,她觉得虽然尤尼卡说话的时候语调虽然轻轻的,声音也并不是多么的掷地有声,可是那双仿佛会发光的眼睛像是会看透人的内心一样,平等,谁不想要呢?丽娜也并不是从始至终都认为黑发是最卑贱的存在,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有质疑为什么黑发就一定要低人一等的疑问,她也好奇到底是谁在最初规定,黑发就一定是最肮脏,最低微的。 可是,当丽娜问起她的母亲她的这些疑问的时候,母亲也只是后怕的捂住她的嘴巴,像是她说了什么恐怖的话,随后便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们,她们黑发是怎么卑微低贱的存在。 随着年龄的增长,丽娜也渐渐的明白了,黑发与金发是连说都不能一起说的存在。 但是就在刚刚,她从尤尼卡的话中听到了小时候自己因黑发而质疑的声音。 “尤尼卡···你这样的想法如果被伯爵听到是要受到惩罚的,况且,黑发的处境不是自己认为平等就可以平等的,几百年来,也不是没有人认识到这种现象是不对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掌握财富与土地的只有浅发系的贵族们。而浅发系的贵族们又怎么会容忍黑发在他们的领地上独立抗议呢?” 尤尼卡有些惊讶,原来她所认为的单纯的丽娜也并不全是她想象的那样,丽娜明白黑发与金发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却也了解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与其让自己每天都为无法得到平等而苦恼,还不如让自己妥协,这样还能每天都带着快乐的心情侍奉贵族,这或许就是丽娜的想法吧。 因为知道无法反抗,而麻木的接受现状。 这不正是尤尼卡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吗?可是,这真的正确吗?明明知道是错的,但还是要说服自己接受,陷入了永远也无法解脱的死循环。 “丽娜!!和我一起纠正错误吧!和我一起对错误的存在说不吧!好吗?现在国王不是要实施新政吗?那或许就是我们改变局势的突破点!!伯爵!而且伯爵不是向外界传的那样厌恶黑发,或许我们只要尽全力的努力,最后伯爵也同意帮助我们!!” “尤尼卡,我愿意····”丽娜也不知道怎么就点头答应了,她虽然性格开朗,但是对待贵族却十分胆小,可是那一刻,她却透过尤尼卡的眼睛,看到了希望。 屋里尤尼卡与丽娜为了未来而紧紧相拥,屋外,一直站在门后的嘉考博伯爵却蹙起了眉头。 他看着屋里令人感动的场景只觉得可笑,两个年纪加在一起还不如查理大的姑娘,竟然放言要改变如今的局势,还在他嘉考博的院子里说出这样的话。 究竟是依靠着什么才能说出这些不可能仅凭两个女孩子就能完成的事情,一腔热血吗?胆大妄为吗? 可是如今尤尼卡连踏出这间院子,站在马路上都可能会被国王的人发现,进而丧命,她的处境已经很是危险麻烦了,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等待他的到来呢? 至于追求平等也好,选择自由也好,嘉考博觉得那都是站在高出的人才能享受的权利。 但是,屋里那个正笑的开怀的女孩似乎才是她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与他所认识的所有女性都截然不同,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明白了,她存在的价值不能以头顶的黑发而标注。 这样与众不同,立场又与他嘉考博截然相反的姑娘让他如此好奇又着迷,她似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便展露出另一个让他惊奇的一面。 这样一点一点的挖掘,在一点一点的发现的过程,让他感到非常的有趣,他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这种愉悦的心情了,自从父亲母亲去世之后,一切都变得枯燥乏味。即便尤尼卡是个他讨厌的黑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