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家庭会议(一) 郁知暖看着屋子里一群牛鬼蛇神,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暗道“要撑住,不要被现实的恐惧打倒,毕竟我才是家主,他们都是NPC,如果真的game ove ,说不定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作为新世纪的优秀独立女性,怎么能害怕这些古人呢!” “咳咳咳!”郁知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唤起众人的注意力,盈盈浅笑着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开一个家庭会议。” “家庭会议?”下方的六个俊美男子不由得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阴柔娇弱男子起身,恭敬的伏了伏身子,轻声问道“家主忽然把大家召集起来……这是要作什么?” 这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就是原主的男宠之一,名叫柳絮,原是勾栏院的小倌,后被郁知暖看上,买回了家。柳絮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人人可欺,可是心里总有自己的小九九,自打现在的郁知暖醒来之后,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番,这才老实了些。当然,这些都是前话。 郁知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没必要和屋子里的任何一个撕破脸皮,依旧浅笑着说道“我这些日子回忆往昔,当真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过颓废了!” 何止是颓废,整天吃喝玩乐找男人,要不是家境还算殷实,早就被败的没底了。郁知暖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也难怪原主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演员郁知暖做出一派悔不当初痛定思痛改过自新的模样,振振有词的说道“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也算是成年了吧。” 其他人心道“呵呵,及笄就算是成年了,您都十六岁了还好意思说这个,也是脸皮厚。” 郁知暖没有在意众人的心思各异,继续情真意切的说道“我的父亲,在边疆抗敌,保家卫国,而我,却在庸州……混吃等死,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差。回想这些年,我似乎一事无成,毫无作为,所以,痛定思痛的我决定广开商铺,赚钱养家,最后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众人看着好似疯癫的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不约而同的拿起身旁的茶盏,慢悠悠的品茶,就好像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一通废话。 容弈留意众人神情,又看了一眼雄心勃勃的郁知暖,温柔如水的浅笑问道“不知家主打算如何广开商铺?然后……发家致富?家主莫不是忘了,您是镇远大将军独女,咱们郁宅不缺钱,更不需要您……赚钱养家。” 郁知暖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在内心深处感叹道“原著虽然作死了些,可这看男人的眼光确实是一等一的,这么个人间尤物她是怎么搞到自己这个鸡飞狗跳的郁宅的?” 方才说话之人名叫容弈,也是郁宅的男宠之一。不过说是男宠,未免有些羞辱了。像柳絮和其他人,都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需要依靠郁知暖,或是求生,或是求存,或者是命令,不得不留在郁宅。而这个容弈却是个例外,人家是自己主动要求进宅子的。原主那样的绝世花痴,看着美男子就走不动道的,自然乐呵呵的把容弈请进了家门。 不过读过原著的现任郁知暖很清楚,这个容弈才是真正的腹黑大boss,就是他设计陷害原主,一手策划,让原主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不过作为读者的眼光来看,原主也是自己作死,再加上本就是个女配,自然在女主男主主角光环的双重加持下秒得个渣渣都不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郁知暖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道,无论后事如何,这个容弈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剑眉星眸,俊逸轩昂,面如寇玉,既不过分阴柔,也不会太过阳刚,如果不知后事,当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得不说造物主在创造容弈的时候十分用心,美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又让人舍不得轻易玷污,颇有一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般遗世独立的味道,十分赏心悦目。 郁知暖露出女配的标准花痴模样, 欢笑的说道“这些事情我还在计划当中,毕竟万事开头难,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任何的困难都可以被我们击败的!”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一种缘分,那大约……也算是一家人。所以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大家,以后很多方面还需要大家一起出力,为郁宅的未来共同努力!” 郁知暖被自己的口号感动了,可下面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郁知暖收起了传销头目的论调,对待这群人,就是要软硬兼施,软的刚才已经用了,现在该来硬的了。 郁知暖收起了方才怂恿人心的标准微笑,收敛了神情,继续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该为了这个共同的家而努力。可你若是不愿意付出,光想着在这里混吃等死,坐收别人的劳动成果,总归是不太好的……” 一位神情冷傲身着绿色锦衣的公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问道“不知道郁姑娘这话是何用意?” 郁知暖莞尔一笑,轻轻的说道“意思就是,你们若是不同意我的想法和做法,就请……离开郁宅吧。” 方才出声的那位公子有些恶狠狠的瞪着郁知暖,可想起自己的遭遇,终究无奈,轻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位傲娇的绿色公子名叫叶寻溪,也算是郁知暖的男宠之一。他是地地道道的庸州人,两年前进京赶考,被同届考生陷害,落了个夹带抄袭的不良名声,丧家之犬一般的被赶回庸州,他万念俱灰之际欲上吊自尽,却被郁知暖恰巧碰上,顺手救了。 原主郁知暖这么个大花痴当然不是什么心疼一条人命,怜惜人家的经历,纯粹就是因为叶寻溪——长得好看!叶寻溪虽是个读书人,但是品貌非凡,五官周正,神情冷毅,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冷,虽不及容弈的完美,但在原主的男宠中,算是冰山美男型,眉目冷毅,高高在上,让人……很有征服欲。 可是叶寻溪经历了京都一事后人就有些废了,不愿意见外人,更不愿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中,虽然他看不上郁知暖,却也把郁宅当做一个逃避外界的港湾,躲在这里自怨自艾,苟且求生。所以若真被郁知暖赶出去,还真不知道该去何处。 开个家庭会议(二) 郁知暖没在意叶寻溪的思绪万千,继续从从容容的说道“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责任和义务同行,实力和收入共存,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以,我们不能偏安一隅,而是要为这个家、这座城、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童漾睁着自己无知的大眼睛,问道“姐姐刚才不是说要发家致富吗?怎么和责任义务实力收入还有什么世界有什么关系呢?” “这不重要小童童!”郁知暖大手一摆,义愤填膺的说道“重要的是作为家庭成员的我和你们都要为这个家付出,贡献自己的力量!” “好!”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被郁知暖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论煽动的依旧不明所以的童漾拍手称道“好,不管姐姐做什么,小童童都全力支持!” “非常好!” 眼下这个天真可爱的小朋友名叫童漾,现在不过才八岁。是一年前郁知暖在庸州边界遛马时候遇到的,当时童漾不知是否被家人遗弃,一个人躺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艰难求存。郁知暖发现时他脸颊通红,命悬一线,郁大小姐终于良心发现,将人救了回来。童漾当时高烧,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对郁知暖有些雏鸟情结,十分依赖她,总是姐姐前姐姐后,就连他的名字都是郁知暖随口取的。比起园子里那一屋子心思各异的男人,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天真可爱的过分,最重要的是童漾眉清目秀,也是个帅哥胚子,大大的满足了郁知暖的某些心理需求,于是大大方方的表示让童漾留下来。 花谢冷冷的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究竟要做什么。” “小花花问得好!”郁知暖一拍掌乐呵呵的说道“我决定——开一家胭脂铺!” 花谢被这个“小花花”的称号气的青筋暴起,但也只好默默忍着。心道,这都是些什么鬼。 郁知暖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胭脂蔻。致力于打造精品美妆产品,让任何女性顾客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美丽和与众不同,留住青春美丽,成就风华绝代,就在胭脂蔻!” 众人一脸惊悚的看着致力于喊口号、打广告的郁知暖,大有一种她被鬼附身的即视感。前面“胭脂铺”他们听懂了,后面什么“美妆产品”“顾客”又是什么鬼? 郁知暖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迷茫,毕竟让一群古人立马跟上自己的思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郁知暖咳了咳,继续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众人再次一脸震惊,这样“有深度”的话,不是一个草包花痴可是脱口而出的,屋内众人看郁知暖的眼神不免有些探究。 郁知暖假装看不到这些人的神情,说道“任何完美的计划都需要实践去变成现实,所以,我决定:容弈,你去找铺子,最好是两三层楼的,地段要好,最好是靠近南边那群富商豪绅,那些个富家太太就是咱们的首要目标客户群。” 郁知暖说完大喇喇的走到容弈面前,趁其不备,毫不客气的握住对方的双手,心道“如果最后注定要死在他手上,那美男子的豆腐现在多吃点也不亏。” 郁知暖一脸谄笑的“深情凝望”容弈,她明显感觉到对方想挣脱,可是此情此景若是容弈不管不顾的甩开郁知暖终究不妥,也不符合他现阶段的人设,容弈只能淡笑的忍受着女流氓的骚扰。郁知暖甚至看到了对面完美的脸颊一丝丝碎裂的痕迹,突然有点小得意怎么办?她继续恬不知耻的说道“容弈,这件小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像你的名字一样……” 容弈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什么?” “容弈容弈,做什么都很容易!” “哈哈哈!”童漾没有听出郁知暖的调侃,哈哈大笑起来,还口无遮拦的说道“姐姐真有才华,原来容弈哥哥的名字是这个意思。”想了片刻又问道“那小童童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原主随口取得我怎么知道,不过郁知暖还是一脸温柔的姨妈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童漾童漾,自然是童真中的花漾,是姐姐的小可爱啊。” 屋子里众人一阵恶寒,这个郁知暖,一定是鬼上身了! 郁知暖毫不客气的轻轻摩擦着容弈的手腕,大大方方又偷偷摸摸的吃豆腐,终于在对方忍无可忍之前松开手,继续说道“花谢,你去招募一群清白人家的姑娘,来店里做事,告诉她们,正规工作,福利丰厚,薪资优渥,逢年过节有奖金,年底还有大红包,如果做得好,升职加薪不是梦!” 花谢看着郁知暖好似要走向自己,担心也被这个恬不知耻的女流氓占便宜,立马起身说道“好,我这就去办!”然后风一样的逃走了。 郁知暖看着花谢夺门而出的逃命模样,十分感慨的说道“看看,这就是执行力,小花花同志十分优秀,吾心甚慰啊!” “我继续说,小柳儿,你对胭脂有些研究,这些日子和我一道研制产品;鹿鸣,你去找一些打手,嗯……也不对,应该叫保镖。哎呀,总归就是胭脂蔻以后开张了里面都是小姑娘,要是没人护卫,若是有心人捣乱那些小姑娘如何自保。总之就是找一些品性纯良身手不错的人,一样待遇优渥,管吃管住。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不妨您再慢慢想吧,之后想好了再一一安排也是一样的。”容弈不慌不忙的接过话头道。 “说的很是!虽然有想法,但也不能一蹴而就,还是小容儿周全。” 容弈被这声“小容儿”激的浑身一颤,不过良好的修养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依旧一脸浅笑。 童漾哒哒哒的跑到郁知暖跟前,急切的问道“我可以为姐姐做什么呢?” “小童童,你现在只好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帮助了!将来,你一定是姐姐的肱股之臣!” “嗯嗯!”可爱的傻白甜童漾小朋友分分钟就被郁知暖安抚住了。 容弈在背后打量着这个变化极大、奇思妙想又金句不断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很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不是郁知暖那个目不识丁的白痴,可是……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这些日子,郁知暖也确实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弈看着和叶寻溪斗嘴的郁知暖,心道,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郁知暖倒是有意思的多,他很期待未来的发展。 怎么成了女配 话说郁知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有车有房有事业有存款的小富婆。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不幸的是父母在她十六岁那年意外车祸丧命,然后一群觊觎遗产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使手段搞心计谋家产。在内忧外患中,郁知暖不得不从一只小绵羊进化成一只披着羊毛的狼,各种和家里的亲戚争斗,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抱着遗产不松手,亲戚朋友全都走。 面对现实的无奈,郁知暖深刻意识到亲朋好友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精神独立和财务自由才可以给自己安全感。于是拿着父母的遗产的郁知暖自己折腾起来,又是开服装店,又是搞化妆品,她本就聪明,努力勤奋又愿意学习,所以收益还不错。大学毕业后还直接当起了斜杆青年,学着那些有钱有闲的名媛搞起了餐饮和民宿,虽然亲戚们不管不顾,她自己的小日子还是过得很悠哉。 郁知暖一直有种乐观的拼劲,十分笃信幸福是靠自己创造的,虽然前期辛苦,但是自己创业期间倒是认识了很多不错的朋友,美好生活在招手,幸福人生终会有,可是偏偏一个意外,让她和现实的幸福失之交臂,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小说的世界里,郁知暖自己也很无奈。 说起这事的前因还是她无聊期间看了一本名叫《嫡女凤华》的小说,小说如其名,讲的就是郁家大小姐郁薏宁突破重重困难和当朝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一起携手斗皇子,斗渣妃,斗奸臣,最后突破万难成功上位的故事。其实这些——都是简介,具体最后的结局怎么样,郁知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看完!!! 在这本充斥着傻逼女配和苦逼男配的无聊小说中,支撑郁知暖看下去的原因就是——这里居然有个倒霉女配和自己同名,同名就算了做人做事还那么一言难尽,时时刻刻都在用实践证明着 o zuo o dai的真理,最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万箭穿心而亡……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可是同名女配自作自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就是弃文后睡了一觉吗,怎么睡醒后自己居然变成了她,这也太惊悚了吧! 好在郁知暖是个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的好姑娘,她告诉自己,没事,这就是一个梦,睡一觉就回去了! 可是她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依旧雷打不动的在这个苦逼的宅子里醒过来,甚至她放任自己一直睡觉的行为还吓坏了丫环们,以为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匆匆忙忙的要去找大夫,最后她大声呵斥了一顿才换来片刻安宁。 郁知暖看着古色古香的屋子,不得不面对现实,审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那本《嫡女凤华》其实郁知暖看到原主身死就丢开了,所以对后面的剧情一无所有,但这并不妨碍她梳理现阶段的剧情。 郁知暖,字念汐,是镇远大将军郁战和礼部尚书之女叶灵汐独女。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早就定了亲。可成婚之前,礼部尚书被人诬陷,沦为罪臣被贬,连带着叶灵汐也被贬为官妓。不过郁战深爱叶灵汐,立马将人赎了出来,并且执意成婚。郁家老太太对此十分不满,若是以前那是门当户对,可现在叶灵汐不过是罪臣之女,压根就配不上自己儿子,虽然多番阻拦,但终究无果。后来得知叶灵汐已有身孕,这才不得不点头同意儿子把她娶回来。可惜好景不长,叶灵汐生下女儿郁知暖便撒手人寰,老太太本就不喜叶灵汐,这会看她生了个女儿更加不喜,任由园子里流言四起,说郁知暖不详克母。 郁战毕竟是镇远大将军,少不了带兵出征,常年不在府中,对郁知暖也甚少管教,更不清楚郁知暖的处境。可怜的嫡长女就成了人人可欺的不祥之物,丫头婆子暗地里没少欺负她,偏见歧视和伤害终于把一颗根正苗红的小姑娘养成了一棵歪脖子树。郁知暖变得嚣张跋扈,暴躁狠厉。作为旁观者的现代郁知暖看来,这其实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愚蠢且没有用,只能被人扯着小辫子欺负。不过读者的心声并不影响剧情的发展,终于有一天,郁知暖被人陷害将郁府众人的心头肉郁家小金孙推下了水,彻底惹怒了单方面护犊子的老太太,一道令下,将郁知暖赶去了庸州。 郁战得知时为时已晚,他虽然奋力求情,可老太太意志坚决,偏偏郁知暖丝毫不肯认错,再加上长年被人洗脑,灌输了一大堆“自己的父亲怨恨自己害死了母亲,所以并不喜爱她”的观点,对自己的父亲成见颇深,一心叛逆的她最后还是就被赶去了庸州。 郁战毕竟只有郁知暖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任由她自生自灭,所以派了鹿鸣和一支百余人的私军保护她,每月给她钱财,才让她能在庸州扎下根来。 这个小姑娘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其实也很无助,内心十分渴望被爱。于是本就没有受过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熏陶的女配,盲目的认为爱情就是把喜欢的(实际上是好看的)小哥哥强行留在身边,于是开始了漫长的花式作死之路,这才有了那一屋子牛鬼蛇神般的男宠。 读过原著的郁知暖大约知道一些关于这些男人们的故事,前面介绍了柳絮、容弈、叶寻溪和童漾,鹿鸣是她父亲安排在身边保护的人,而花谢实则是容弈的小粉丝,就郁知暖已知的剧情来说,两人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因为容弈选择在这里,所以花谢不得不陪着偶像或者老板也在这里待着。就郁知暖已经的情节来看,容弈接近自己的目的一部分是应该自己手握重兵驻守边疆的父亲,另一部分应该是为了郁薏宁,郁薏宁毕竟是女主,所以有一些粉丝或者追求者也很正常,毕竟作者成功的把郁薏宁塑造成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绿茶婊。从郁知暖已知的情节来看女主和容弈纠缠不清,可从小说简介来看女主最后又是和太子在一起,所以,容弈最后是怎样沦为炮灰的——郁知暖也不知道,因为她真没看完。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被自己丑哭 回顾完郁知暖来庸州的前景提要和目前的人物关系,现在就是要盘算自己的筹码,确定接下来的任务。 客观来说,郁知暖的条件其实不错,母亲虽然是罪臣之女,可父亲却是镇远大将军,吃穿不愁,身边还有专人保护,又有房子有地,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就是作死了一些。可现任郁知暖不愿意想之前那位一样,吃喝玩乐放浪不羁,实在是浪费生命。郁知暖深思熟虑后决定重操旧业,创业赚钱,毕竟这才是她的本行。 郁知暖非常乐观,一点也不在意男宠们发现她判若两人后怎么办,因为那群人并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位绝世花痴郁姑娘有怎样的成长经历和性格特征,但是即便他们发现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各有目的的待着郁知暖身边,难道还能把她揭穿拉出去打死吗?当然不能,因为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郁知暖。 再者,就算他们真的谋害郁知暖她也不怕,一来这个倒霉女配原本就是要死的,再来乐观的郁知暖认为既然睡觉回不去,那说不定死后就能回到现代社会,何乐而不为呢。毕竟郁知暖也没有勇气杀死自己,所以就把这件难度系数较高的事情交给他们也未曾不可。 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的郁知暖终于念念不舍的离开了睡了三天的床,找了一面铜镜想看清楚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她记得小说里好似提过郁知暖其实长得不丑来着。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不丑,分明就是吓人。十六岁原本是花季雨季的最美年华,这个傻大姐非把自己打扮成如花,这分明是脑袋被驴踢了! 只见郁知暖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浓眉香肠嘴,大红脸蛋都能赶上猴屁股了。郁知暖拿起面前的胭脂水粉闻了闻,这是什么劣质玩意儿,这傻姑娘是被人坑了吧。她叫来小丫头打了好几盆清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脸浓妆清洗干净。 再看看镜子里不施粉黛的自己,其实真的不丑,就是不明白好好的模样做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镜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标准的鹅蛋脸杏仁眼,妥妥的一个小家碧玉,皮肤白皙,就是长期被劣质化妆品糟蹋有些长斑长痘,破坏了整体的美观。不过郁知暖其实年龄还小,这脸好好养一段时间再注意饮食休息自然就好了。 郁知暖看着面前的劣质的胭脂,向身后一位正在为她梳头的圆脸少女问道“这胭脂是谁买的?” 小圆脸没想到郁知暖会忽然问自己,立马放下手中的梳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家主,是柳公子送的。” “柳絮?”郁知暖心底呢喃。再看看眼前的小圆脸,怎么怕自己怕成这样,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小圆脸这才恭恭敬敬的起来,又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郁知暖透过镜子看着小圆脸,想起来原主在京都郁家没少被郁薏宁几个姐妹欺负,偏偏那几位个个都是美艳的,连带的原主十分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再加上园子里好看的男人一大推,保不齐哪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做出不该做的事。所以在郁宅服侍的丫头们大多长相普通,更不敢随意打扮,生怕那个不是就惹怒了这位暴躁的大小姐。 郁知暖打量小圆脸,其实长得不差,只是一脸素颜没有打扮,收拾收拾应该很讨喜的。她淡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圆脸一听郁知暖问话,又欲跪下。好在郁知暖及时制止,道“站着回话吧,咱们就是闲聊几句,你还要帮我梳头呢。” “是……”小圆脸唯唯诺诺的回答,这位主子素来阴晴不定,今儿怎么……小圆脸不敢耽误,一边梳头,一边恭敬的答道“奴婢名叫福喜。” “福喜,好名字啊!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幸福美满喜气洋洋。”郁知暖笑道。 福喜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淡淡的说道“我的父母为了给弟弟治病凑钱,所以……把奴婢卖到了郁宅。”福喜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还没来得及找补,就听得郁知暖淡淡的说道“没关系,你现在依旧可以在郁宅依旧寻找你的幸福,照样过得喜气洋洋。” 郁知暖说罢转身拉住福喜的手,道“我瞧着你讨喜,以后就叫你小喜吧。” 福喜受宠若惊,立马又欲跪下,不过被郁知暖拉着不太方便,只好躬身谢道“多谢小姐。” 郁知暖盈盈一笑,说道“我有些饿了,你叫厨房被我备些餐食。”又看了眼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胭脂,心里冷笑,又道“你把这些胭脂拿去给柳公子。” 福喜有些不明所以,郁知暖平日里不是很喜欢这些胭脂吗? 福喜出生贫寒,加上郁知暖不喜丫环打扮,所以她并不会分辨胭脂的好坏,更不明白郁知暖忽然把这些胭脂给柳公子的目的,只是躬身领命后退下。 福喜不知道的是,原主郁知暖也不会分辨胭脂的好坏,以前在郁家年纪小用不上这些,来了庸州又没人教导更不懂这些,再加上原主被柳絮的美色迷惑,人家的一通花言巧语片刻温情就把她搞得五迷三道,哪里会在意东西的好坏。只有遇上现主这位来自现代用过各类化妆品且自己开过美妆店的郁知暖才明白这些胭脂里掺杂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 郁知暖心道,这群男人里,柳絮是最羸弱的一个,敲打一番未尝不可,免得那些人以为自己是好糊弄的。 柳絮原本正在对镜梳妆,忽然见福喜送来的一大堆东西立马心生警惕,连忙问道“家主让你送这些过来可说了什么?” 福喜懵懂无知,认真答道“小姐只是让奴婢把这些东西送来,并没有说什么。” “真的什么也没说?”柳絮再次反问。 福喜依旧摇摇头。 柳絮尽力让自己镇静,心道也许那个蠢货不过是心血来潮要把“好东西”给自己分享一番,未必就是发现了什么。他烦躁的挥挥手,让福喜下去。 福喜不明所以的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柳园。 容弈去找花谢,正巧看见福喜,知道她是郁知暖屋子里的丫头,又听说郁知暖把丫头婆子赶出去大睡三天的事情觉得十分疑惑,虽然他并不在意那位主子的生死,可本着好奇看戏的心态还是把福喜拦下了询问一番。 福喜知道整座园子里家主最喜爱的就是容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弈听完郁知暖一番诡异的操作后,依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轻声打发了福喜。 花谢无声无息的落在他的身后,直接说道“您说这位郁大小姐,又要搞什么?” 容弈笑道“谁知道呢,不过事情似乎朝着有意思的方向发展,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花谢摇摇头,心道“主子进入郁宅,完全就是闲的来看笑话看戏的吧。” 敲打柳絮 柳絮看着面前一堆劣质的胭脂水粉终究坐立难安,想着郁知暖素日里对自己的喜欢,还是决定亲自前往确认一下。于是娇弱的柳公子盛装打扮,带着一份亲手做的点心,姿态翩然的去往暖阁,瞧瞧那位主子究竟在做什么 柳絮端着点心端庄婀娜的前行,远远看着正在凉亭中进食的郁知暖,立马嗲着声音,娇滴滴的叫到“家主,小柳儿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看您了。” 郁知暖想着自己在屋子里宅了三天,决定出去透透气,推门一看,暖阁里景致——着实很一般,但是呼吸呼吸古代绿色天然无污染的新鲜空气也是好的,于是让小丫头们在凉亭中布菜。正在优哉游哉的用膳,就被一道嗲得能起起皮疙瘩的娇媚男声险些吓走了三魂七魄,转头就看到一道浓妆艳抹的红色吉祥物由远及近,再次感叹道“原主品味着实堪忧啊!” 柳絮看到郁知暖也震惊了片刻,看惯了她花里胡哨的丑陋模样,忽然出现个干干净净的清秀少女确实有些意外。 柳絮很快稳定心神,喜气洋洋的走进郁知暖,上来就拉着她的衣袖说道“家主最近都不见小柳儿,莫不是不喜欢我呢?”说罢还朝着郁知暖楚楚可怜的眨巴眨巴眼睛。 郁知暖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娇弱男子”朝着自己撒娇卖萌求抱抱,实在有些无力吐槽。她冷静的挥开柳絮的衣袖,一本正经的问道“小柳儿,你……撞邪了吗?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柳絮眼底闪过片刻紧张,不过被他厚重的眼妆遮盖郁知暖并没有看见。柳絮继续娇滴滴的说道“家主不喜欢小柳儿这样打扮吗?” “不喜欢啊!” 柳絮更加紧张了,这个郁知暖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见郁知暖轻轻凑上前,耸着小鼻子嗅了嗅,惊讶的说道“哎呀,小柳儿,你几天没洗澡了 ,都快馊了啊!” “啊……这……怎么会呢?”他明明昨天才洗了澡,身上擦的分明是香粉。 “怎么不会,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花里胡哨的,我都看不清你原本长什么样子了!”郁知暖打量的看向柳絮,又道“我这些日子想着,那些胭脂水粉还是少用的好,免得涂坏了脸,弄脏了身子,还画花了心,你说……是吧。” “是……是啊。”柳絮听出了郁知暖的话里有话,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郁知暖从从容容的继续用膳,好似身边没这个人一样,用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说道“来人,去打一盆水来,让柳公子清洗一下。”又转头对着柳絮笑眯眯的说道“小柳儿,把脸上的妆洗了,让我仔细瞧瞧——你究竟长什么模样。“ 柳絮本就胆小, 又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生活,郁知暖若是宠着他尚且敢放肆片刻,可对方一旦露出嫌弃和质疑他又心生恐惧。好在先前的郁知暖盲目又痴傻,随意糊弄她根本就不会怎样,再加上其他人亦是如此,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愚弄她,若郁知暖当着嫌弃了他,离开郁宅,他无处可去。此刻再不敢放肆片刻,老老实实的洗净了面颊。 苏卿晗看着虽然长相阴柔但是眉眼干净的柳絮,笑道“这样多好,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舒服。” “是……”柳絮唯唯诺诺道“那……小柳儿之后就做这样的打扮。” “好啊,毕竟我也觉得以真面目示人才是好的。”郁知暖端起面前的茶盏,不慌不忙的吹吹茶叶末,慢慢儿的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那些胭脂水粉以后不必再送,我……不喜欢。”最后三个字言语中有些狠厉。 闻言柳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家主恕罪。” 郁知暖打量着跪在地上柳絮,不慌不忙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要恕罪了,你……犯了什么罪。” 柳絮还来不及言语,就闻得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哦……莫不是你知道哪些胭脂不是好东西,故意送给我的?” 柳絮暗道糟糕,立马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柳絮亦是贫苦出身,哪里会判断胭脂水粉的好坏,那贩卖的商人说好自然认为是好的,这才敢送给家主;若是知道不好,又怎么敢送给家主,还自己使用呢,求家主明察。” 郁知暖心道,这个柳絮还不算太傻,自己还会找补回来。她不急不慢的拿起面前的橘子,慢悠悠的剥皮,轻轻柔柔的说道“好了,起来吧,瞧你吓得那样,我又怎么舍得惩罚你呢,毕竟……你是我最喜欢的小柳儿嘛。”说罢朝他莞尔一笑,意味悠长。 郁知暖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道“以后就这个样子见我,退下吧。” 柳絮战战兢兢的起身,后背已然满是冷汗,他恭敬的行礼退安,转身还没走两边,就听得郁知暖又淡淡的说道“我记着你以前在勾栏院,那里的第一课就是学习梳妆打扮吧,女先生没教你们如何识别胭脂吗?” 郁知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再次吓得柳絮屏住呼吸,不敢前行,僵硬了片刻,立马下跪求饶,郁知暖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道“我不喜欢被人蒙骗,柳絮,下不为例!”言语间满是警告。 柳絮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终于颤颤悠悠的起身离开。 郁知暖把一瓣橘子塞进口中,品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橘子不错,只可惜有些人尝不到了。” 柳絮一离开暖阁,就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混合着劣质的香粉发出难闻的味道,手中的橘子也被捏碎了,可谓是一身狼狈。他慌慌张张的往自己的园子走,其间碰到了叶寻溪。 叶寻溪素来不喜欢这个媚上欺主的柳絮,闻到他身上奇怪的味道,又见他一脸苍白,不由好奇得多看了两眼。可这在柳絮看来却是嘲笑,他愤愤不平的瞪了叶寻溪一眼,继续匆匆忙忙的往回走。 叶寻溪看着莫名被激怒的柳絮也很懵逼,皱着眉摇摇头走开了。 电子表格的魅力 柳絮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立马梳洗换衣,好似想尽力洗清一身的恐惧和担心,他很清楚,自己在郁宅生存下去的根基是郁知暖的宠爱,如果她彻底嫌弃自己,自己未来又将如何自保。他确实很懂胭脂水粉,也是看着郁知暖愚蠢才故意送了劣质的东西嘲弄她,如今窗户纸已然捅破,他过多的辩驳终究无济于事。 柳絮情绪低荡的趴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虽然美,可和园子里其他人比起来就真的太一般了…… 他情绪恹恹的,看到手边自己做的胭脂,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郁知暖可没心思在意柳絮的心情变化,吃完饭后就雄心勃勃的要为自己的创业计划开疆拓土,坐到凉亭里便问道“小喜,我想了解一下郁宅的账务情况,你去把账本拿来我瞧瞧。” 福喜躬身行礼,她虽然惊讶郁知暖的变化,但是对她还是有本能的恐惧,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家主,宅子里的账册都在容公子那里。” “容弈?!” 福喜点点头道“家主十分信任容公子,又见他十分能干,所以宅子里一应开销用度都是容公子在经手,所以账册自然也在他那里。” 郁知暖心道,柳絮就是个青铜,敲打一番即可,可这一位,起码也是个王者段位的,怕是不好相与的。可郁知暖转念一想,自己好歹是家主,难道还会怕他,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容弈都得为了自己的目的老老实实待着这里,何必畏惧。 郁知暖浅浅一笑,道“去把容公子请来,顺便叫他带着账本。” 福喜虽然不知郁知暖为何突然这么多奇怪的行为,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 郁知暖是个闲不住的,总想捯饬点什么,就请人的片刻时光,她就把自己的暖阁打量个遍,越发觉得原主留给自己的就是个待开发的毛坯房,完全需要重新的修整和装饰。自己已然成为这里的主人,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才对得上自己新时代小资少女的称号。 郁知暖正对着池塘长吁短叹的时候,就见一位白衣公子翩然而行,瞬间让这个平淡无奇的园子熠熠生辉。虽然郁知暖知道容弈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可亲眼所见依旧会被震撼。 郁知暖心道,虽然原主的生活品味堪忧,不过这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也算是此消彼长了吧。 郁知暖毫不收敛,大大方方的对着容弈犯花痴,毕竟是自己的男宠,不看白不看。 郁知暖花痴容弈的时候,容弈也在打量这位性格大变的家主。此刻她独立于池边,不似以往穿着艳俗的衣物打扮的花里胡哨,而是一袭青衣,面容干净,眉眼中带有几分娇俏,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处,倒是有一种邻家少女初长成的青涩模样,无论如何,比以前顺眼的多。 容弈恭敬的上前行礼,郁知暖道“别这么客气嘛,坐下说话。” 容弈恭敬从命,坐到了郁知暖对面。 郁知暖双手托腮,继续一派花痴模样,软软的问道“容弈,你来郁宅多长时间呢?” “三年了。” “三年,倒是蛮长的。”郁知暖主动帮对方倒茶,又问道“这些年府中中馈都是你在打理,着实辛苦了。” 容弈眉尖微挑,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家主所托,自当全力以赴。” 郁知暖莞尔一笑,说道“唉,也亏了身边有你这样的能干人,不然若是我,不知猴年马月就饿死了。” 郁知暖打量着对方,又道“话说这园子里每月开支多少,结余多少,又有多少进账,你……同我说说呗。”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向郁知暖,淡笑着将近几月的收支情况作了简单的汇报。 郁知暖听着频频点头,心里却抱怨道,这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难道我还能分清真假。 容弈好似看出了郁知暖的担心,大大方方的把手边的账本往前一推,说道“家主自可检验。” 郁知暖眯着眼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拿起账本翻看起来,刚看了一页,就想冒火了——这TMD是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吗?这谁看得懂!果然会计工作人员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能看懂的那都是人才啊! 郁知暖不想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无知,一边翻看一点浅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看得懂哦!” 不过这番作态在容弈眼里无异于打脸,因为他发现郁知暖看的账本的顺序都是错的。人家是从后往前,她倒好是从前往后。 容弈也没有拆穿,淡笑着拿起手边的茶盏从容的品了一口,眼里划过细微的不屑。 郁知暖装模作样的翻了两本,客观的认识到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东西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因为她并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便放下了,再次感叹道“这些东西经你的手,果真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辛苦了!”这次的感叹绝对是肺腑之言。 可容弈还没来得及满意自己的作品,就听的郁知暖慢悠悠的说道“虽然这东西做的精细,可是这账目却太过繁杂,我这一时半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 郁知暖浅浅一笑,道“小喜,那纸笔来。”说完朝着容弈俏皮的眨眨眼。 容弈依旧一脸浅笑,心道“我倒想看看这位郁大小姐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郁知暖心里冷笑道“愚蠢的古人,就让我带你见识见识Excel表格的强大!” 福喜立马送来纸笔,郁知暖笑道“容弈,我当真觉得你太辛苦了,所以在账目记录上还是简单、清晰、准确,透明最为重要,你说……是吧。” 郁知暖尚未等对方回答,就在白纸上画起表格来,然后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以后的账目就这么做,全部做成这样的表格形状,项目哪些,每项分别支出多少,总计多少;还有进账也是一样,最后一本进账,一本出账,按照时间进行排序,一月一报,清晰明了。” “还有,日常有些迎来送往,再做一个礼品清单,什么时候进了什么,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也按照这种方式,一月一结,我这边就做月结记录,也帮你分担些,免得成了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你觉得可好啊?” 容弈本就聪明,听着郁知暖粗浅的一说,大约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心底划过淡淡的赞赏。这个郁知暖倒是聪明的,这记账的方式也新巧,难得的是便利,只是她便利了,自己要做些什么就不便利了。容弈想着对方方才提及的“透明”,想来对自己还是存疑的,浅笑着说道“家主的方式自然极好,容弈这个月便照此执行。” 郁知暖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说道“太好了,希望我的法子有帮到你减轻工作压力!” 容弈淡笑不语,郁知暖却得寸进尺道“往年的账倒是罢了,就辛苦容公子这几日就按照这个法子把今年的账重新做一份吧。” 容弈完美的脸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心道,好啊,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尚且来不及还击就听得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这么能干,三年来把郁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又这么辛苦,我也不好过分催促你的,不若就……三日后把新账本给我送来吧。”郁知暖等着无知的大眼睛,满脸写着“你看我多照顾你,对你好吧,三天够让你把不该让我看到的东西清理了吧。” 容弈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容弈领命。” 郁知暖乐呵呵道“辛苦辛苦,那你下去忙吧。” 容弈行礼离开,就听到郁知暖在身后凉凉的说道“容弈啊,我可是记着你方才汇报的数据,希望新账本能够对得上。” 容弈转身,看到依旧一脸浅笑好似懵懂无知的郁知暖,轻轻点点头,转身离开。心道“这个肯定不是之前的郁知暖,那她到底是谁呢?” 发现商机 郁知暖一边敲打了柳絮,一边为难了容弈,心里十分欢喜。她本就是个宅不住的,想着未来要扎根庸州,发展商业,还是要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发展情况才行。 庸州属于天耀国境内,但地处边境,州如其名,十分平庸,因为是在边境,毗邻两国,北边偏西靠近西凉,偏东靠近北蒙,既是边境,时不时会打仗交锋,越是边境越是民不聊生,实在不算个风水宝地。不过郁知暖所在的浮城按现在的说法应该算得上是庸州的省会,处于城市中心,勉强要繁华一些。对于毗邻多国这事,郁知暖却抱着一种迷之乐观,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港口城市可是最发达的地区,经济中心啊!边境发展的好了,那可是妥妥的通商口岸,商贸圣地。郁知暖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无所畏惧,未来可期! 郁知暖朝着天空中大声喊道“鹿~~~鸣~~~~” 一个面瘫冰块脸从天而降,十分不高兴的落在郁知暖面前。 这位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小哥哥就是鹿鸣,她的父亲郁战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护卫,据说是郁战下属的孩子,天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好像还是个绝世高手,据说他手下有一百私兵,是郁战私下给他用来保护郁知暖的。 可这些年郁知暖顶多就是逛逛勾栏院,抢抢花美男,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没有遇到那些需要打群架的解决的问题,除了偶尔打打不长眼的小混混,教训教训比郁知暖还讨人嫌的臭流氓,鹿鸣的身手实在没有彻底施展的机会,所以郁知暖也不知道这位高手的真实实力,以及那一百余名私兵,依旧是个传说。 她笑眯眯的走到鹿鸣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陪本姑娘出去逛逛。” 鹿鸣看着有些变化的她,稍愣了片刻,但依旧是一脸嫌弃,这位主子一天到晚能有什么好事,只是将军有命,他不得不服从。 郁知暖假装没看懂鹿鸣一脸嫌弃的神情,乐呵呵的往前走,边走边道“你身上有银子吗?记得带钱哦,本姑娘可要买买买的!”又想着鹿鸣是个男人,要保护自己,若是自己的购买欲发作,总是需要一个拎包的,又道“福喜,随我一道出去。” 福喜看着郁知暖大步大步的往外走,也来不及收拾,随着她匆匆忙忙的出府去。 不得不说原主郁知暖就是个吃喝玩乐一体化的败家子,就连这郁宅的位置都是十分便于挥霍。一出门就正对着浮城主干道大街,左手边是常规的商铺,酒楼饭店客栈应有尽有,右手边就是浮城有名的“娱乐一条街”,里面勾栏院青楼林立,充分满足各类纨绔的生理和心里追求,可谓是很周到了。 郁知暖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左边。 郁知暖的选择引得鹿鸣偷偷看了两眼,心道“这个祖宗怎么忽然转性呢?” 郁知暖可没在意鹿鸣的心里活动,她具有大部分女性的通病,就是一逛街就活力四射,精力充沛,虽然庸州比不得京都繁华,可这古色古韵的街道楼宇,传统的吆喝叫卖还是让她大开眼界,兴致勃勃。这可比那些现代古镇买的 “义务小商品市场的批发货”精致多样。 郁知暖毫不顾忌的拉着福喜大步昂扬的往前走,这行为虽是吓坏了福喜,却也不敢随意挣脱,只是隐隐觉得自家主子不一样了,似乎更好相处了…… 郁知暖心道,自己脸上的痘痘和斑点还可以再拯救一下,去买些芦荟胶凝露什么的消消炎应该就好,她目标明确的走进了当地一家看起来装修还不错的胭脂铺。然后她一进门,就被柜台上大红大绿的包装盒闪瞎了眼,这……都是什么审美。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虽然比起柳絮送给自己的渣品要略微好一点点,但是这也太一般了吧,铅质也重,对皮肤的伤害也大。 郁知暖正皱着眉站在一旁打量,就见店老板满脸谄笑的走进,乐呵呵的说道“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本店的上品胭脂,颜色纯正,味道清香,特别适合姑娘!” “这是……上品?”郁知暖怀疑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打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误会柳絮了,然后反讥道“那您这上品也太下品了吧?”说罢随手拿出一盒,指着说道“你看看这颜色,太红了吧,一点也不自然。”又弄了一点在手上,轻轻晕开,道“你再看看它的溶解,一点都不服帖,瞧瞧,还有杂质,显然没有陶澄干净,就这你也敢说是上品,打量着蒙我是吗?” 那老板看郁知暖穿着简单,原本以为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却是个精通的,立马赔笑着说道“想不到姑娘竟是行家,小老儿眼拙,姑娘这边来看。”说罢拿出些真正的精品放到郁知暖的面前,谄媚的说道“姑娘瞧瞧,这些可是小店的上上品,浮城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都是用的这种。” 郁知暖拿起来瞧了瞧,是比之前的好上一些,可若说有多精致,倒也不见得。郁知暖也不想刻意为难人家,细细挑选了几件还不错的,便离开了。 后来郁知暖陆续又去了几点胭脂铺,大约也是这个成色,她猜测或许这就是庸州的平均水平了吧,不过对自己而言——难道不是无限商机吗? 郁知暖心里有了主意,又采买了一些好看的装饰等物,这才满载而归。 首先第一点,就是要把自己所住的暖阁好生收拾一番,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虽然说法是夸张了点,但是是这个道理。郁知暖把暖阁的丫头婆子叫来,毫不客气的布置任务,顺便立立家主的威风。 郁知暖清清嗓子,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郁宅大体是容公子在操持,可毕竟我……才是郁宅的主人,希望各位分清主次,恪守本分。我这几日看着暖阁,越看越不顺眼,单调,简单,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住的地方,所以还要劳烦大家辛苦,把这园子好生拾措拾措。” “我记着暖阁是两个大丫头还有一个管事嬷嬷对吧?” “是……”那三人立马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凝香,婉玉和林大娘,在暖阁里算是说的上话的。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好,加上福喜,你们四个人,分别带几个小厮丫鬟。林大娘负责安排人扫洒,把这园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我瞧着乌烟瘴气的,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凝香你也带一些人,负责园子内树木种植,沿着池塘边上,种些柳树、桃树、梨树桂花树还有白兰树,人手不够找容弈要,只说是我的主意。种植的时候注意布局,既要美观好看,也不能遮挡视野。” “婉玉带一些人负责花草盆栽,在这些石子路两边种上栀子花等较矮的灌木,凉亭的周围也摆放些应季的花草,芍药牡丹百日红都可放一些,花团锦簇的才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同样要注意这布景,如若是拿不定注意的,请示我一下。” “最后就是福喜,你也带些人,主要负责屋子里面的摆设。首先把那大红的帘帐扔掉,换成天青色的,还有这些纱幔也不好看,园子里若是花团锦簇,那窗户就用浅绿色吧,也应景,屋子里面也好生收整一番,我今日买的那些饰品也都摆上。” 郁知暖看着一脸惶恐的福喜,轻轻的牵住她的手,笑道“不要紧张,我既然交给了你,自然相信你的能力,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来问我即可。” 福喜受宠若惊的谢礼道“多谢家主信任。” 郁知暖淡笑着拍拍她的手,又对众人说道“我前些日子酣睡三日,却也是大梦三生,忽而觉得以前约莫有些荒唐了,所以我希望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所以这暖阁还需要大家费心。” “毕竟进了一座园子,又在一个院子,也是一种缘分,我自是个赏罚分明的,你们好好做事,我自然看得见,以不会亏待,可若是有什么自己的小算计,那可最好是藏好了,否则,我可是翻脸无情的!” “明白了吗!” “是是是!”众人战战兢兢的答道,虽然心思各异,但都明显感觉都到现在的家主变化很大,和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精品胭脂讨欢心 郁知暖一声令下,暖阁众人自然忙活起来。扫洒整理,好似要过年一样,郁知暖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忙忙碌碌的众人,默默地点点头,很是满意,这才是家主该有的样子嘛! 郁知暖整顿暖阁一事当日便传达容弈及其他公子耳里,这位主子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众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有执掌中馈的容公子若有所思,看着面前一堆的账册,有些淡淡的无奈,暗道郁知暖还真不消停,可偏偏人家是家主,也不好太多辩驳。容弈不得不安排人手,联系了一些花农园丁帮着整理,他很好奇郁知暖要折腾出个什么来。 郁知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小痘痘嚣张的盘踞脸庞,实在很不顺眼。买回来的这些胭脂凝露成分不清,若是胡乱用了说不定还会有反作用。郁知暖深思熟虑,决定还是用最传统的方式护肤养颜。 她走出内室,见着外面众人都在忙活,便随口叫到身边一个正在擦拭书架的小丫头,说道“去厨房里给我切一些生的黄瓜片过来?” “啊?” “嗯……你不想去?”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 郁知暖看着仓皇离开的小丫头,心道,这些小丫头,终究是不够机敏。 小丫头虽然脑子不机敏,但是动作挺快,不一会就送来了郁知暖要的黄瓜片,郁知暖看着还不错,便道“忙你的去吧。” 小丫头点点头,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郁知暖拿起黄瓜片就往自己脸上敷,嘴上还念念有词道“还是这种原生态的护肤方式最放心,晚上要不要再切一些土豆片呢?听说消黑眼圈还不错。” 郁知暖拿起手边一本在书局淘到的制作胭脂的小书,细细品读起来。边看边想,实现现代化的彩妆或许不可能,但是像《红楼梦》中的丫头那样,自己用花瓣、珍珠粉、蜂蜡等调制出胭脂应该不难,保证质量的基础上再把包装做好,若想在庸州市场上争得一席之地,该是不难的。 郁知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忽然间干劲十足,恨不得立马就能把这本书吃透一样。 柳絮也听闻郁知暖收拾暖阁的事情,还听说了她在外面的铺子里买胭脂的事,心道,外面卖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成色不好,也不干净,于是拿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胭脂水粉,再次去往暖阁。 柳絮一到暖阁,确实发现变化很大,以前光秃秃的园子像是忽然被赋予了活力,羊肠小道旁花木林立,池塘边弱柳扶风,初秋时节金桂飘香,改换新装的暖阁还有白鹭翩翩飞舞,小屋在花木掩映中相得益彰。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暖阁,如今改头换面,真真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的闺房。 柳絮虽然心里犯嘀咕,却还是恭敬有礼的请人传话,得了郁知暖的应允,在才进入室内。 室内更是改换天地,原本大红大紫的帘帐纱幔全部换下,如今都是些干净清爽的浅色,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本以及各类精致的器物,以前杂乱的摆放着看不出来,如今一收拾,当真是美不胜收。 柳絮盈盈向郁知暖拜礼。 郁知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道“不必客气,过来坐吧。” 柳絮低着头坐到郁知暖对面的软塌上,抬头一看,这是什么鬼!只见郁知暖脸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瓜片,这画面……很是诡异。 柳絮弱弱的问道“家主怎么把黄瓜片贴在脸上?” “哦!”郁知暖看书看着倒是忘记了脸上还贴着东西,一边从容不迫的取下来,一边道,“这不是脸上长痘痘嘛,我想着黄瓜片可以补水控油收缩毛孔,所以就拿来试试。” 柳絮尴尬的笑了笑,因为除了“补水”,其它的他都没听懂。不过大约猜得到是郁知暖对自己的脸不满意,自己寻找的偏方吧,可这件事追本溯源,自己也脱不开干系。柳絮不由得低头不语。 郁知暖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帅气小哥哥,一脸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心道“自己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也没说什么,怎么他还委屈上了?”便开口问道“小柳儿,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柳絮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锦盒放到郁知暖面前,道“这些……这些都是小柳儿自己做的胭脂水粉,和……和市面上卖的那些都不一样,希望家主可以饶恕柳絮先前的过失,不要嫌弃。” 郁知暖看了柳絮一眼,随手拿起一瓶闻了闻,心道“好家伙,这才是上上品啊。”无论是颜色晕染服帖程度都是一等一。 郁知暖笑道“瞧你,这么些小事还惦记在心上,我早就忘了。”说罢又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是一盒晶莹剔透的凝露,味道清香,郁知暖点了一些在手上晕开,十分滋润,吸收也好,满意的笑了笑。 柳絮观察郁知暖没有任何不满,似乎很喜欢这些东西,忙献宝道“家主拿的这个凝露对于消解痘痘乃至疤痕都是极好的。” “是吗,不错啊。”郁知暖点点头道“小柳儿,看不来呀,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柳絮道“承蒙家主不嫌弃。我的母亲曾经就是做这些的,耳濡目染所以也会一些。” 郁知暖道“原来是有家传的,难怪你这样优秀。”联想起自己的胭脂铺计划,郁知暖继续说道“小柳儿,你有这样的好手艺可不能就这么浪费啊!” “啊?”柳絮一脸茫然! 郁知暖站起来拍拍柳絮的肩膀,道“我决定了,要在庸州开一家胭脂铺,你是技术指导,好好干,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罢目光炯炯的看着柳絮,好像看到了一个会移动的精品胭脂生产机器。 柳絮继续一脸茫然,他不过是为了讨好送上几盒自己做的胭脂,怎么就成了要开店呢?这个剧情转折的也太突然了吧。 可怜的柳絮还没理清头绪,就见郁知暖道“凝香,去通知府中的各位公子,明天上午巳时在正厅集合,我要开一个家庭会议!”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凝香心道,家主果然很恐怖!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柳絮,道“回去好好休息,咱们的胭脂铺,还要指着你呢!” “是……”柳絮恭敬的行礼,然后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胭脂铺开张准备时 开胭脂铺的事情,郁知暖风风火火的布置下去,就全身心投入到创业计划中。她很清楚,就现阶段的情况,她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胭脂铺做成,还是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行。 郁知暖想着府中众人,童漾太小,叶寻溪太傲娇,柳絮做胭脂还行,其他方面就要弱一些,鹿鸣只担任护卫之责,其他时候比谁都躲得远,花谢就是容弈的小跟班,做什么还要容弈点头,所以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腹黑一枝花——容大公子。 郁知暖想着既然自己是要去找人家商量的,自然要把姿态放低一些才好,正打算亲自去竹苑拜访,就听得婉玉进来禀告道“家主,容公子来了。” 郁知暖忽然想起自己和容弈的三日之约,暗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是有缘。便笑眯眯的说道“快请容公子进来。” 容弈一早就知道郁知暖在暖阁大兴土木的事情,如今亲眼见着,倒是觉得确实不错,比起以往那番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更显生机,也更具美感。 得了郁知暖的应允,容弈从从容容的进入内室,还没走进,就听得郁知暖娇滴滴的说道“小容儿当真是与我心有灵犀,我正想着你,你就来了。” 容弈眉心一挑,心道,这位主子又要出什么花招? 郁知暖大大方方的说道“快别站着了,小容儿这边坐。” 容弈点点头,从容的坐到郁知暖的对面。他扫了一眼郁知暖手边的书籍,上面写着“胭脂的具体做法”,面前的白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器皿,心道“看样子这位是真心想开胭脂铺,倒是花了些心思。” 容弈道“家主让我整理郁宅今年的账册,已全部核实,请家主过目。” 郁知暖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了一边,一眼都没有看,反而笑眯眯的说道“瞧瞧你,这么见外的,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都是一家人,不要老‘家主家主’的叫我,显得生分,叫我阿暖就行啊。” 容弈低头浅笑,没有言语。 郁知暖看着容弈,诚诚恳恳的说道“小容儿,我是真心想开胭脂铺的!” “我知。” “所以啊,我这样浅薄又无知,总是需要你们的人才帮助才行啊!都是自家人,你会帮我的吧!”郁知暖做出一派可怜兮兮的姿态看着他。 容弈依旧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您可真不是个无知的。” 容弈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郁知暖拿出之前在铺子里买的胭脂,道“这些是我之前在市场上买的,瞧瞧,成色一般,包装也丑,大红大绿的俗不可耐。” 容弈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道“我虽然支持您的做法,可是对于胭脂……容弈确实不甚了解。” “这个无妨。”郁知暖摆摆手道“胭脂本身柳絮很了解,他来把关,不过这包装……还需要你帮忙。” 容弈俊眉一挑,看向郁知暖,脸上写着“你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郁知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想麻烦你找一些手工匠人,打造一批精致的器皿来盛放胭脂。”说罢把面前的勾勒过的白纸转了个面,对着容弈,说道“市面上的包装都太丑了,我想着包装是顾客的第一眼印象,自然是越精致越好,我简单画了几个小样,你瞧着如何?” 郁知暖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弈,倒像个求夸奖的宝宝。 容弈仔细打量片刻,虽然画的有些粗糙,但是理解了她的用意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这些器皿姿态优美,有花朵形、贝壳形、圆叶形,无论是从美观和实用性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容弈浅笑道“家主画的很不错呢。” “是吗?”郁知暖得寸进尺道“那器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容弈。 容弈僵硬的笑了笑,罢了罢了,左右也是逃不掉的。 郁知暖显然是把容弈当成了合伙人,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自己的意见,包括产品的定价、店面的布置、工作人员的培训,然后就瞪着求知的大眼睛等着对方提出意见,查漏补缺。 郁知暖心道,无论容弈未来杀不杀自己,这个人的能力当真没话说,无论是作为朋友或是合伙人,绝对是最靠谱的一个。三言两语就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能客观的提出自己的见解,十分中肯。 两人越聊越投契,就连容弈也隐隐觉得郁知暖的有些想法虽然奇怪了些,但是实践起来未必没有可取之处,而且很多细节的设定就连他也觉得十分特别,渐渐的,当真有些期待胭脂蔻的开展了。 及至戌时,郁知暖依旧聊的意犹未尽,还是香凝进来提醒,她才意识到该用膳了。郁知暖笑道“小容儿若是不介意,不若一道用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郁知暖朝香凝点点头道“去准备吧。”看了看窗外的圆月,又道“我瞧着院子里景致正好,不若在凉亭上用膳吧。”又转向容弈问道“可好。” “都听家主安排。” 郁知暖朝香凝点点头,到底没在意容弈的称呼,有些事,强求就没有意义了。 容弈以前不喜欢郁知暖,总是刻意避开和她过多相处,甚少一个桌子用膳,这会真的对坐着,其实也没那么多的嫌弃。 郁知暖用膳的礼仪很好,细嚼慢咽的,也不多话,只是偶尔觉得**静了起一两个话题,和和气气的聊上几句,氛围倒是不错。 晚膳过后,两人对坐凉亭,安静无言。 容弈浅笑道“如今暖阁经家主一番打理,倒是十分精致,景致也好看了不少。” 郁知暖笑道“还要多谢你的鼎力支持,听闻你调了不少花农园丁前来相助,否则哪里能这么快就收拾出个样子来。” 郁知暖看着容弈,认认真真的说道“小容儿,谢谢你!” 有了容弈的相助和园中众人的配合,胭脂蔻的筹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郁知暖先去考察了容弈找来的铺面,位置和大小都十分满意,毫不吝啬的又把容弈一顿夸奖,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安排人收拾打扫装饰。她计划的很好,一楼用来售卖产品,二楼是一对一贵宾服务,三楼专门开设了雅间,素日里由店长坐镇,也方便她过来考察;不仅如此,她还在二楼开辟了一个午间休息室,店员们中午可以轮班休息,里面还备着茶水点心水果,充分体现人性化关怀。 郁知暖完全采用现代化服务模式,每日开门打卡,一月有六天休假,但需要提前三天告知,一天的工作时间从巳时到戌时,关门前再拿半个时辰盘货和查账,确认无误了就可以下班。不仅如此,郁知暖还亲自培训店员,告诉她们迎来送往的注意事项,以及产品的推销方式和具体说辞,一套现代化的销售模式把一群小丫头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有勤学好问的,很快获得了郁知暖的青睐。 她还了解到,有些姑娘是浮城周边的小村镇过来打工的,每日回家十分不便,郁知暖听说自己在胭脂铺附近就有地契,大大方方的表示愿意用作员工宿舍,小丫头们更欢喜了。 这些小姑娘素日在家就只能下田耕地,帮做农事,如今卖东西虽说也是个普通的活计,可看店里的摆设装饰,主人的态度及照顾,也隐隐觉着谋了份不错差事,而且干净也体面,又被郁知暖一通洗脑似的鼓舞,个个都干劲十足。 铺面和人员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产品。郁知暖通过容弈的介绍,承包了一大片花田,她出手大方,乐呵呵的给了花农一个大红包。她还在郁宅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名字就叫“胭脂蔻产品生产基地”,也是很直白了,就让柳絮带着人在里面制作胭脂,她也不愿意柳絮一个人操劳,专程在宅子里和铺子里选了几个聪明机警手脚灵活的过来帮忙,在柳絮的教导下,成效颇为不错。 容弈的特定器皿也如约送到了郁宅,再配上柳絮特制作的精品胭脂,郁知暖十分满意。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迎来了胭脂蔻的开业之日。 胭脂铺小有成效 胭脂铺红红火火的开了张,郁知暖开开心心的带着园子里一众美男子亲去捧场,她还特定嘱咐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带妆,为了喜庆,她还叫人编了几个花篮摆在门口。一群俊男美女往那里一站,说不吸引人那是不可能的。 郁知暖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今日胭脂蔻开张大吉,所有产品八折售卖,只有这三天,大家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胭脂蔻所有产品均可适用,即便不买,也欢迎大家进来坐坐,里面备有茶水点心,谢谢大家的支持。” 经过她这一吆喝,确实小有成效,不少路人也愿意进来瞧上一瞧。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身后一众脸色各异的男子,心知他们方才被当做猴子看,这会都有些小情绪。她可不管这些人的小心思,乐呵呵的说道“诸位,你们上三楼休息吧。” “哼!”叶寻溪傲娇的哼了一身,率先转身上楼去,其他人自然跟随。 只有柳絮陪在郁知暖身边,柳絮问道“家主不上去休息吗?” “我想看看店里的情况。”说罢笑眯眯的也往里走。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似乎真的成效不错。 一来今日本就开张喜庆,人们也愿意凑个新鲜热闹;二来她对自己店里的东西很有信心,无论是成色还是包装那都是一等一的;三来这群小丫头们也上道,长得可爱嘴巴更甜,哄得这些顾客眉开眼笑的。 一位大婶叫大声嚷嚷道“你们家的东西也太贵了吧!” 旁边的小姑娘始终涵养颇好的淡笑着解释道“我家的产品无论是质量还是味道,以及包装在幽州都是头一份的,您也不要单看价钱,也要瞧瞧这成色和上妆的效果啊。” “那不都是胭脂嘛?凭什么你家就比隔壁卖的贵啊!难得是金子做的?”大婶毫不讲理的叫唤,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郁知暖没有上前干涉,她很清楚,卖东西难免会遇到不讲道理的客户纠缠,她也想看看这些个小丫头怎么处理。 那个小姑娘依旧一脸浅笑,温文尔雅的说道“好姐姐,一分钱一分货嘛?” 那大婶被这甜甜的一声“姐姐”叫的有点发蒙。 小姑娘继续说道“况且今日我家主子也说了,所有的产品都可以试用,不买也是无妨的,您今儿既然来了,不若我帮您上个妆,你再去别家,照着这个成色和款式的买,也是一样的?” “真的?”大婶将信将疑。 “自然,您请这边来坐。”小姑娘始终客气有礼,邀请那叫嚷的大婶来铜镜前坐下,轻轻柔柔的就开始帮她上妆。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顾客凑过去瞧,那小姑娘是个机警的,见众人都看她,又想着郁知暖之前的教导,顺势推销起自家的产品来。 “这是我家的护肤精水,上妆前用棉布轻柔的把脸打湿,再轻拍助它吸收。” “然后再用这个精华凝露轻柔的推开至全脸,保护我们的肌肤……” “紧接着再用这个蜜粉轻轻的打底,提亮肤色……” “然后是……” 那小姑娘显然是这批店员的优秀代表,描眉、眼妆、腮红、唇妆,一套下来井井有条,而且众人瞧着也不怯场,从旁边夫人小姐的频频点头就可看出小丫头的成功。 郁知暖向身边的柳絮问道“这个小丫头不错,叫什么名字?” 柳絮道“她叫千红,就是您承包的那户花农的女儿。小姑娘不愿意在家陪父亲地里种花,瞧着咱们招人,自告奋勇的就来了。” “年轻小姑娘本就爱美,对这些东西也愿意研究,她又是个勤学好问的,之前做胭脂就有她。”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不错。” 千红那边显然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大婶经她一打扮,好似换了人一般。都说相由心生,但也可以说相引心生。大婶看着自己这么端庄优美的妆容,说话都没有刚才那般大声。身边人还在频频赞赏“哎呀,真是好看啊!”“可不是嘛,感觉她年轻了不少。”“你看这化了妆,气质都不一样呢!” 大婶自己亦有爱美之心,可这东西是好,可是也贵。她明显底气不足的问道“你说过不买也没关系的吧?” 千红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您可以再看看,若是喜欢我家产品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不过只有开业这三天是打折的。” “行吧。”说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是不是真的打折。”旁边有人问道。 “这是自然,建议大家成套够买,我们还送小样哦!” “给我来一套!”“也给我来一套!”“我要那个胭脂!”“我要那个凝露!” 一楼吵吵嚷嚷的,小丫头们纷纷干劲十足,领着客人们核对产品,交钱支付,赠送小样,虽然嘈杂,不见慌乱。 郁知暖点点头,十分满意,道“走,咱们也上去吧。” 三楼的一群男人对楼下女人们买东西并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开启吐槽模式。 叶寻溪“你们说这郁知暖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童漾天真的答道“姐姐不是说了吗?她要广开商铺,赚钱养家,发家致富啊!” 叶寻溪“所以……郁宅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 花谢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也许……她纯粹就是闲的无聊瞎折腾。” 鹿鸣点点头道“嗯。” 容弈静静的听着,只轻轻的摇摇头,并不搭话。 郁知暖带着柳絮哒哒哒的走上楼,看到雅间里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又想到下面财源滚滚的进账,心情非常好。乐呵呵的宣布道“感谢各位这些日子的鼎力支持,我在这里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除了童漾柳絮和容弈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其他人都默默的转开了眼。要不是郁知暖又恬不知耻的以“赶出郁宅为要挟”,谁愿意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郁知暖没在意其他几个的冷淡,朝柳絮说道“小柳儿,你以后就是胭脂蔻的店长了,未来的日子要辛苦你咯。” “我吗?”柳絮也有些意外。 郁知暖点点头道“自然是你,你最懂胭脂,舍你其谁啊!”说罢还暧昧的朝他凑近了些,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而且你知道,我最信任你的!” 屋内众人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真是…… 郁知暖坐直了身子,又道“胭脂蔻的运营十分辛苦,包括进材料、制作、售卖、后期服务依旧财务管理,你一个人终究还是太辛苦了些。关于账目,你去请教容弈,按照我之前的法子,每个月底向我汇报一次收支情况。” “另外楼下的那些小丫头,愿意上进的也可以培养,帮着你分摊些。比如产品经理,负责检验胭脂的好坏质量,比如销售经理,负责一楼的产品售卖,我瞧着那个千红就还不错,当然,也不能凭借一次感官就做定夺,你还可以再考察考察;这些你觉得不错的愿意提拔的也告知我一声,月底的酬劳也可以适当提升。” 柳絮点点头道“原来家主都想好了,柳絮定不负所托。” 郁知暖拍拍柳絮的肩膀,继续说道“无论如何都是你最辛苦,作为店长,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的月银在原有基础上再多加二十两银子,这只是开始,往后生意好了,我再给你加。” 柳絮闻此更高兴了,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可靠,立马朝着郁知暖正儿八经的跪谢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点点头,看向屋子里其他人,神秘的笑道“你们不要太羡慕哦,以后啊……都会有机会的!”说罢暧昧的眨眨眼。 众人隐隐觉得,这或许只是个开始。 胭脂铺二三事 郁知暖的胭脂铺这些日子收益不错,毕竟质量摆在那里,明眼人也是识得好坏,更难得的是胭脂蔻的包装独树一帜,便是胭脂用完了,这器皿留着也是个赏玩的器物。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那个开张之日吵吵嚷嚷的大婶终究还是来买了胭脂蔻的东西。 那位大婶离开了胭脂蔻,越发觉得自己的妆容好看,但又介意价格,接连找了好几家铺子,虽然价格便宜些,可总找不到那样好的成色,也不够轻薄服帖,就算是颜色相近的,味道又不如胭脂蔻的清雅,最终什么也没买,恹恹的回了家。谁知她丈夫瞧着她稍微梳妆打扮,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忽然来了兴致,对她多有谄媚讨好,到叫这位大婶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这位大婶也不过三十出头,虽然没办法和青春年华的二八少女相提并论,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向往着自己好颜色,留得住丈夫的心。可她自从嫁了现在这个丈夫,每日精打细算,筹谋生存,买一棵葱都要讨价还价半天,做什么都得斤斤计较。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感叹道自己曾经也是不谙世事的精致少女啊,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现在这样。即便是精打细算,省下钱来又如何,还不是让那个没良心的花在了外面的狐狸身上,于是她心一狠,决定去胭脂蔻买一套产品,女人还是要自己对自己好才行。 可偏生赶上这两日家中有事,再去胭脂蔻的时候已经过了开业打折的时间,所有产品都没有折扣,这可平白又增加了不少钱啊。这次她没有大声叫嚷,只暗暗的站在柜台边着急。 千红素来心细,一眼便认出这是上次那位大婶,依旧浅笑着问道“姐姐可是要买我家的东西?” “哎呀,你家的东西是好啊,可是……有点贵啊,而且今儿也不打折了,这……”大婶有点纠结的说道。 千红浅浅一笑,道“这有什么的,您开张那日就来过的,也算是老顾客了,我把我的折扣借给您就行了?” “折扣……还能借?”大婶有些迷茫。 千红道“我们这些店员每日也需要上妆的,用的也是店里的东西,因着在店里工作,所以我们有内部折扣,每个月可买多少的东西,我今儿就借给您,大不了我这个月不买就是了。” 大婶乐道“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可真是大善人啊!那好,帮我把这一套包起来。” “好的!”千红带着她去结账,专门嘱咐了记自己的折扣,又好心的拿了小样送给她,喜得大婶无可无不可。走的时候还再三拉着她的手说“好姑娘,您可真是大好人,你放心,我帮你们宣传,叫我的姐妹们都来你家买东西。” “好的,谢谢您,慢走啊!” 千红送走了大婶,转身就见一旁有几个偷懒怠惰的店员在悄悄的咬耳朵,道“看看人家,多会做人啊,哪像我们笨口拙舌的。” 千红神情一暗,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待命。旁边的好姐妹兰雅悄悄安慰道“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千红默默的点点头。 下面的店员却不知道这些小事却落到了柳絮眼里。 胭脂蔻才开张,正是最忙的时候,柳絮这几日索性住在店里。郁知暖体贴,安排了郁宅的丫头婆子给他整理出一间休息室,他的吃穿用度一例都从郁宅出,也都是上好的。柳絮感激郁知暖的信任,自然更加卖力。 在外住了几日,终究不及郁宅好,柳絮故意弄出动静,大步大步的往下走。方才那两个说闲话的小丫头立马振作精神,谄媚着笑脸凑到他跟前,软软的问道“店长这是要出门吗?” 柳絮眉头微皱,心道“这两人,做事不认真,献殷勤倒是很积极。”神色淡淡的说道“我回趟郁宅,你们好生看着铺子。”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愤愤不平的蹬蹬脚,呢喃道“店长怎么这样啊?” 另一个说道“店长本就是这样,而且……”说罢故意凑到红衣女子耳边, 轻声说道“店长可是郁家那位的男宠呢?” 红衣女子瞪大眼睛问道“是吗?” 另一位点点头道“是的,所以啊……你就别妄想了!” 红衣女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就是开张那日来的女子,我瞧着就很一般嘛。” 另一个在嘴巴竖起食指道“你可小声点,那可是真正的老板。” “哼哼!”那红衣女子虽然闭上了嘴,可内心依旧有自己的小算计。 话说胭脂铺虽然成功开业,但郁知暖也没彻底闲下来,她就是愿意折腾,虽然店里的产品卖得不错,但她还针对不同年龄的用户设计出一系列的套装,例如青涩豆蔻、红颜芳华、红粉佳人等,正巧今日柳絮回府汇报店中情况,郁知暖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一通说。 柳絮笑道“家主总是这么心思活跃,这法子挺好啊,套装售卖价格上可以稍微让利,咱们还送小样,客人们自然是愿意买的 。” “我也是这么想的!”郁知暖得意的点点头,又道“你今儿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柳絮拿出账册递给郁知暖道“这是这几日的收益,我想着还是先给您看看,把把关。” 郁知暖浅笑着接过,翻看起来。看来表格还是很强大的,这样清晰明了的多,郁知暖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问道“这几日你在店里守着,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看法,包括产品、顾客还有店员,随便说说。” 柳絮浅笑道“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拙见,希望家主不要笑话。” 郁知暖摇摇头,道“你呀!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非要对自己有成见,这可不好,说说吧。” 柳絮点点头道“我们的产品在庸州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凡是明眼的,自会分辨,所以卖的好也是常态。不过……不过咱们的定价比起一般的胭脂铺要贵些,但我也明白,咱们的用料本就精致,贵一些也是必须的,只是这样难免让一些人望而止步。但是我留心观察,这些介意价格的人并不是买不起,而是没有尝到咱们的胭脂带来的福利。” “主子可还记得开业那日大吵大闹的大婶。”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记得,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叫千红的小姑娘处理的很不错。” “正是,那位大婶今日又来铺子里,还买了一整套的东西!” “啊!”郁知暖惊道“这还真是……没看出来。” 柳絮低头笑道“我遣人稍微打听了一下,似乎是这大婶打扮一番很受夫君喜爱,这才……狠下决心的。” 郁知暖听后有点哭笑不得,笑道“你接着说。” 柳絮道“所以我想,咱们的产品好,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行,在店里上妆的客人未必会主动帮着咱们宣传,还有好些买的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可他们总是小部分,又都是贵宾,在二楼单独接待,坐着轿子来坐着轿子走,便是妆后如何美艳动人,外人又怎会知道,所以……我将问题提出来了,家主心思机巧,可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咱们就是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找个形象代言人 郁知暖听到柳絮的一番分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咱们就是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便是柳絮自觉自己能跟上郁知暖在卖胭脂一事上的思路,此刻也被她脱口而出的新鲜话震惊的有点迷茫?柳絮问道“这个……形象代言是……什么意思啊?” 郁知暖摆摆手道“这不重要,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哦哦,好的。”柳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顾客们,倒是都还好,家主之前提出的贵宾计划,可以逐渐实施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好,那就主要针对二楼的客户,告诉她们一次买够五百两,就可以成为胭脂蔻的会员,每次来可享受专人服务,专人上妆,每年生辰以及节假日胭脂蔻还会特地送上专属礼品,但凡是出了新品,她们也是第一批享用的客户。” “还是家主想的周全。”柳絮赞叹道。 郁知暖心道“这不就是现代商家开会员办卡的常规套路嘛,有什么难的。”她瞧着柳絮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对我还不能说嘛?” “不是……只是……” “怎么呢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郁知暖打趣道。 柳絮叹了口,道“其实就是小姑娘的一些小九九,说出来怕家主笑话。” “这有什么笑话的?”郁知暖拿起手边的茶盏,道“一个店铺成功,店员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她们在下面拉帮结派,形成自己的小团体,对顾客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才是大问题。” 柳絮点点头道“家主虑的极是。”于是把千红几个的小矛盾简单陈述了一下。 郁知暖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心道“果然,女孩子多的地方就容易出事,这些事情看着小,久而久而形成恶性循环对店铺也不好。” 郁知暖神情肃穆了些,道“柳絮,你毕竟是店长,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真有偷懒怠惰的,该开除也要开除,同样,那些做事积极又勤谨的,该提拔也要提拔。她们毕竟才来,先观察一个月,你也适时敲打一番,我也间歇着安排郁宅的丫头扮作客人瞧瞧去,一个月过后,就进行一个简单的人事调动,提拔一两个小丫头,让她们明白,只有努力工作,才能上位。” “好的……” 郁知暖莞尔一笑,说道“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你,这些日子辛苦啦!你看看你都瘦了,真叫人心疼。”转头便对凝香说道“小香儿,告诉厨房炖些燕窝粥,晚上给柳公子送去。”回过头来又道“今儿就在自己的园子的休息吧,别去铺子里了。” 柳絮浅笑着说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送走了柳絮,心里就琢磨起代言人的事。 柳絮是个心思细腻的,他的提醒倒是值得注意,东西好也要有人宣传才行,这样才能扩大销路和影响力。可这里是古代,哪里有人人追捧的大明星呢?就算没有明星,美女也行!可是美女,又有几个愿意抛头露面的。虽然天耀没有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但是对女子的规束总是客观存在的,自己这样离经叛道的异类又有几个。 忽而,天边一道绚丽的烟火引起郁知暖的注意,她问道“那是什么地方,这样的热闹。” 婉玉伸着脖子瞅了瞅,道“家主糊涂啦,那个方向应该是……勾栏院吧。” “勾栏院?”郁知暖呢喃着,忽然灵光一闪,大叫道“对啊!就是勾栏院!” 郁知暖有了主意,第二日一早便兴冲冲的去找容弈。她始终觉得,容弈是个十分靠谱的合伙人,如果不杀她的话。 郁知暖十分守礼,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让人请示后,得了主人的应允这才进入园子里面。 郁知暖乐呵呵的进门,就和一名红衣男子打了照面,郁知暖道“花谢!” “嗯!”花谢一直不太喜欢郁知暖,这会见她一大早就来“骚扰”容弈更没好脸色,翻了个白眼就转身离开。 郁知暖对着那个傲娇的背影愤愤不平,大声说道“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花谢转头看了郁知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声“哦……”然后消失在拐角。 “太过分了!” “还请家主息怒,花谢他……一直是这个性子。” “哎呀,小容儿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郁知暖耳边忽然传来容弈的声音,确实吓了一跳,拍拍心脏表示自己需要缓缓。 容弈好看的脸上泛起淡淡浅笑,道“听闻家主忽然过来,立马出来迎接,没曾想……是我失态了。” “哪里哪里!”郁知暖摆摆手道“你很好,不好的是那个花谢。”说罢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容弈道“不过你和花谢的关系倒是不错,我看他虽然看我各种不顺眼,对你还是很客气啊。”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着容弈,眼底似有探究。 容弈也不在意,依旧一脸和煦浅笑,淡笑着说道“许是兴趣相投吧,您里面请。” 郁知暖没在细究这二人的关系,反而打量起容弈的院子。 这里叫竹苑,正如其名,种了许多竹子,竹影斑驳,倒是有一种别样的飒爽英姿。屋里的装饰也不华丽,清雅为主,但是叫人觉得舒服, 郁知暖道“瞧你,还是执掌中馈的大管家,自己的宅子却这样清淡,到叫我不好意思了。若有什么喜欢的,自己去库房拿,稍微装点摆设一番也是可取的。” 容弈笑道“谢家主好意,在下喜欢清雅,这样……就很好。” “好吧,你住着舒服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忽然喜欢什么,记得和我说,不要客气!无论……什么哦!”说罢又故意眨眼。 容弈浅笑道“是,在下记住了。”他一边替郁知暖斟茶,一边问道“家主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郁知暖接过茶盏,轻轻的品了一口,气味悠长,赞叹道“好茶!确实有些事要和你讨教。” 容弈亦茗了一口清茶,道“但说无妨!” “你知道庸州有什么远近驰名的清馆吗?” 听闻这话容弈眼角一跳,还以为这个郁知暖收敛了,原来还是本性难改。他不动声色,淡淡的问道“家主是觉得郁宅……人不够?” “啊?!”郁知暖迷茫片刻,瞬间想起原主的尿性,立马意识到容弈会错了意,便急忙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姑娘,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容弈也有些疑惑,这位家主……口味变了。 郁知暖看着容弈微皱的眉头就知道对方肯定想歪了,就把昨日柳絮汇报胭脂蔻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番,又解释了自己要找青楼女子的用意。 郁知暖道“我想着胭脂蔻的东西还是需要合理宣传,才能扩大销路,我可不会只满足于这一家店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有知名度且容貌姣好的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容弈也头次遇到这个生词,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郁知暖接着说道“我想过了,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请她们终究不妥;而青楼里的某些姑娘,又怕被顾客指指点点,所以我想着能否找一个清白些的花魁,或者清馆,会稍微好一些。” 容弈虽然被“形象代言人”迷茫了片刻,但是也能从郁知暖字里话间明白她的用意,很快吸收她传达的信息,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符合家主的条件?” “是谁?” “武陵梦的青黛姑娘?” “青黛,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容弈说道“武陵梦也是一家青楼,不过他家主要是些能歌善舞、喜读诗书、擅画会赋的才女,多以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为主,也是一些当地才子喜欢去的地方。” 郁知暖点点头道“听着……倒是挺特别。” 容弈笑道“是啊,这位青黛姑娘,就是武陵梦的花魁,是个饱读诗书的佳人。听闻她的父亲原本是个当官儿的,后来因事被贬,这才流落青楼。” “被贬,巧了,我娘也是被贬的。”郁知暖自言自语道,又见容弈看着她,眼底竟有几分怜惜。郁知暖素来吃软不吃硬,立马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道“你接着说。” “想来这青黛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虽然迫不得已流落至此,却也是有傲骨的,从不肯服软接客,那武陵梦的妈妈看她有诗才,这才勉强留着。但她有个习惯,须得对上她的诗,或者作一首叫她满意的诗,才肯与人见上一面。” 郁知暖道“想不到还挺有个性的,不错,我听着她就很不错。”想了片刻,奸笑着说道“容弈,咱们去武陵梦会会这位粉青黛姑娘,如何?” 容弈眼底含笑的看着郁知暖,道“可那武陵梦不接待女客!” “哼哼,性别歧视。没关系,我可以女扮男装嘛。” 容弈又道“那也行,想来家主的诗才足够应付青黛姑娘了!” “这……呵呵呵。”郁知暖自信的脸上划过尴尬,心道“这些古人就是矫情,都给钱了,还要对诗,没才华真是被歧视。” 忽而灵光一闪,郁知暖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诗才,可是有人啊!” 带着才子逛青楼 这天,三位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美男子立在武陵梦的门外。三人均摇着折扇,打量着这座繁华的不夜城。 旁边两位均仪表堂堂,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意傲然,但都是叫人见之不忘的翩翩美少男;中间这位,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个头小,身量也小,一点没有七尺男儿的浩然正气,反而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姑娘,翩翩人家还贴了两个八角胡子,怎一个滑稽了得。 这三位,自然就是郁知暖、容弈和叶寻溪。 那日容弈一提及诗才,郁知暖就立马想到叶寻溪,好歹是曾经的状元郎,虽然后面被迫害,但是那洋溢的才华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所以郁知暖恬不知耻的告诉叶寻溪,今日陪她逛青楼,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你要是拒绝我就赶你出去!”这般乏味的说辞,但是叶寻溪还真就答应了,也是很迷。 郁知暖得了便宜还买乖,继续说道“那武陵梦是个才子佳人聚集之地,那里的姑娘也多是清馆儿,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况且青黛姑娘还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又是花魁,若是得了她的亲眼,不是也证明了你叶大才子的文采吗?” 郁知暖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当是去参加诗会,也是为了你自己!” 叶寻溪拗不过,只好跟着来了。 这三人中,兴致最好的就是郁知暖,看着夜夜笙歌的青楼画舫,心道“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逛逛古代青楼了,还有点小激动呢怎么办。” 可这三人还没进门就被拦了下来,理由是对郁知暖身份有疑。 这有疑也很正常,毕竟郁知暖的女性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郁知暖倒是从容,拿出一袋银子在手里把玩,神情恹恹的说道“那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两位兄弟,那……咱们换个地方呗。” 正巧老鸨路过,守门的虽然呆滞,可她是个眼力见的,开门做生意就是赚钱,这三位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哪里有把财神爷送外赶的道理。她猜测中间那位小姑娘约莫是跟着家里兄长过来见识见识新鲜,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鸨立马堆笑着脸上前说道“哎呦喂,三位爷,这守门的不懂规矩,我回头教训他,三位爷里面请,里面请!” 郁知暖笑道“妈妈倒是个有眼力的。”然后大大方方的赏了她一锭银子,又道“给我们安排个上等的雅座,要位置好视线好还清静的。” 老鸨见了银子眼睛都直了,立马殷勤的说道“是是是,您三位随我来。” 郁知暖边走边打量着武陵梦,这里的摆设倒是颇为将就。中间有个大大的舞台,两边的布景也精巧,不像电视里的青楼那样嘈杂,处处莺歌燕舞,这里的美人们表演十分优雅,吹拉弹唱别有风味,没有那么多的靡靡之音,隐约听着有几分吟花弄月的意味。墙壁上竟然还挂了些诗书字画,甚至有客人驻足欣赏,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聚集地。 郁知暖看着这里的布置,随口问道“妈妈,今儿怎么这么多花啊?日日如此吗?” 妈妈堆笑着脸道“瞧公子就是头次来吧,今儿是百花诗会!” “百花诗会?”郁知暖呢喃道。 “这百花诗会是为了花魁青黛姑娘准备的,有哪位才子做的诗入了她的眼,才可以成为她今晚的入幕之宾!”妈妈笑眯眯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这位青黛姑娘颇为讲究啊!”又看向叶寻溪,挤眉弄眼的说道“也不知道哪位公子的诗才能入了她的眼呢?” 叶寻溪傲娇的转过头。 郁知暖也没在意,乐呵呵的坐下。 妈妈问道“公子们可需要姑娘来陪着?” “不用!”郁知暖大手一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今日就是冲着青黛姑娘来的!” 妈妈含蓄的笑了笑,道“那好吧,您三位慢慢坐着,诗会一会儿就开始,我让人送些酒水小菜上来。” 郁知暖坐下后依旧东张西望的,典型的好奇宝宝,叶寻溪道“这种地方你该是最熟悉的,难道是第一次来,什么都好奇?” 郁知暖也学他傲娇的说道“要你管!” 容弈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低头笑了笑。 郁知暖捕捉到容弈的笑脸,问道“小容儿,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不是。” “这么诚实啊!” “家主会介意?” “会啊!” “那……我是第一次来。” 郁知暖嘻嘻笑道“小容儿,你可真会逗我开心。”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主要是容弈和郁知暖说笑,叶寻溪在一旁喝酒,过了好一阵,那青黛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郁知暖一点也不克制自己的好奇,伸着脖子张望,毫不客气的赞叹道“当真是个美人啊!” 只见那女子身着墨青色纱裙,里面的绯色内衬衣料绣工十分将就,在烛火照耀下若隐若现,勾勒出曼妙的身形。这位花魁一脸精致的妆容,远山似黛的眉型,上挑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妩媚,挺翘的鼻子和形状姣好的嘴唇,是个五官精致的大家闺秀,修长的天鹅颈更显气质华贵。更妙的是妩媚的妆容下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更是让一群嗷嗷待哺的文艺青年看的我见犹怜。 郁知暖笑眯眯的盯着人家一直看,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好看,真好看,太好看了!” 叶寻溪目露嫌弃,冷冷说道“郁大小姐,您也克制一点吧。” 郁知暖毫不在意,直接说道“人家确实长得好看啊,况且我们花钱进来不就是为了看她,多看几眼才不亏啊!” 叶寻溪被她粗鄙的言语气的深呼吸,用脸色表示“不要和我说话”的内心旁白。 可是我们郁大小姐根本看不懂,还故意凑近叶寻溪,悄咪咪的问道“叶才子,你觉得这位青黛姑娘不好看吗?”说完还恶意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叶寻溪被她放浪的行迹彻底惹怒,捏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可他到底是读书人,说不什么恶毒的话来,只能反反复复道“你这个……粗俗的女人。” 郁知暖继续乐呵呵的,一点不在意叶寻溪的气急败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好色慕少艾,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叶寻溪偏过头道“我不想与你说话!” 郁知暖朝着容弈挤眉弄眼,两人乐的在一旁看叶大才子的失态。 诗才惊艳俏花魁(一) 青黛对着一众看客盈盈拜礼,轻声说道“今日武陵梦召开百花诗会,感谢各位大人才子亲临,小女拜谢。”这姑娘声音清亮,如黄莺般悦耳,虽然音量不大,这些个才子也是有眼力见,自动静音,静待美人安排。 青黛简单的将诗会的规则讲述了一下,就是以现场的鲜花为主题作诗,不限题材,不限体裁更不限韵脚,以一炷香为限,写好了就折起来放在台上的木箱子里,由青黛姑娘挑选出最喜爱的一首,这位诗的作者便可拥有与她单独相处机会。这个活动志愿参加,有了灵感,随便招手,小厮们便会送上笔墨纸砚。 青黛缓缓说道“小女不才,自小喜欢诗书字画,又爱赏花,这才想着将二者结合也是极好的事情,以花喻景,以花喻情,以花喻人,均可,期待一会欣赏诸位的大作。”说完翩翩然行礼,便离开了主舞台,任由小丫头们上台布置点香。 台下众人不免有些躁动,美人怎么这么快就退场了,还没看够呢。有些自诩满腹诗书的才子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纷纷找来小厮,要来纸笔准备一展拳脚。 这些不甘其后的人里,就有郁知暖,一看比赛开始了,立马招手要来了纸笔,然后毫不客气的往叶寻溪面前一放,理所应当的说道“叶大才子,看你的咯!” 叶寻溪看着面前的纸笔,有些迟疑。 郁知暖再接再厉,凑近了说道“叶寻溪,你……不会真的江郎才尽了吧!” 叶寻溪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郁知暖道“别想着什么花魁,就是为了你自己!” 叶寻溪深深叹了口气,提笔书写起来。 郁知暖看着傲娇的才子终于肯动笔了,心里乐开了花,还朝着容弈得意的笑了笑。 叶寻溪作诗,郁知暖就在旁边吃吃喝喝,然后伸着脖子欣赏叶才子的大作,越看越是有些眉头紧锁。 许是喝多了茶水,郁知暖忽然有些内急。她到底是女孩子,这里再是清雅地方,也是青楼,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这里一个埋头作诗,另一个悠然看戏,那自然是…… 郁知暖道“小容儿,我想去如厕,你陪我呗。” 正在埋头作诗的叶寻溪听到这话,抬起头瞪了郁知暖一眼,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鄙?” 郁知暖恶狠狠反击道“人有三急,有什么粗鄙的,再说……关你什么事儿?”转头又向容弈娇滴滴的说道“小容儿,陪我去嘛,外面天黑黑的,人家害怕!” 叶寻溪见识了某人史诗级的变脸,恨不得戳瞎双眼。 容弈倒是保持良好的涵养,心想这个小丫头倒是机警,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郁知暖起身随容弈出去,走前后还特意叮嘱道“叶寻溪,好好作诗啊!” 叶寻溪此时连白眼也不想给她了…… 容弈倒是好涵养,带着郁知暖到了地方,就在门口等着,等人出来了这才一道返回。 回来路上,郁知暖道“小容儿,你觉得叶寻溪的诗做的怎么样?” “若是写花,倒是不错的。” “你还真是直接!”郁知暖叹了口气道“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青黛姑娘明里是说写花,可实际上分明是写美人的!我方才也看了叶寻溪的诗,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唉……原本以为带了个诗才大家,没想到……居然带了个木头出门!真是不解风情。” 郁知暖想着那青黛姑娘的气度容貌,又想着她的计划,心道万丈高楼平地起,成功只能靠自己,叶寻溪不行,只能自己上了。 她检索了脑袋里的唐诗宋词,忽而想到一首,兴许可以拿来应急。 她朝着小厮挥挥手,要来了纸笔,就伏在一旁的小案上书写起来。 郁知暖作为一个合格斜杆青年,诗词歌赋——总是要背一些的,不然怎么装逼呢?毛笔字——总是要会写一些的,不然怎么显得自己有文化呢?尤其是有几年崇尚国风,追求汉文化,她还曾经自己买了两套汉服,也学了些古筝琵琶,参加过一些汉服文化社什么的,没想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容弈立在一旁,看到郁知暖的行为,也很好奇她能写出什么。可伸着脖子一看,竟然满是惊艳,原来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文采斐然,是真正的诗才大家。 郁知暖没有看见,容弈更没有意识到,他看向郁知暖的眼里,满是欣赏和赞许。 郁知暖和容弈回到座位的时候,叶寻溪已经在悠然的茗茶, 看着两人磨磨唧唧的回来,尤其是看到郁知暖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就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去个茅厕,怎么这么久,你是掉进坑里了吗?” 郁知暖回复他的依旧是个大大的白眼,以及三个大字“要你管!” 叶寻溪暗道自己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可每次看到现在的郁知暖就是忍不住! 郁知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你的诗已经交了?” “嗯。”叶寻溪不想理她。 “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不知道。”叶寻溪还是不想理她。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郁知暖凉凉的说道,话里满是调侃! 叶寻溪看了郁知暖一眼,然后又转开了脸,心道“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 谁知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放轻松,小叶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入选的!”说罢又故意朝他眨巴眨巴眼。 “小叶子”是谁啊!叶寻溪依旧没说话,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不想说。 容弈在一旁摇着折扇看戏,只是打量郁知暖的神情愈发专注。 一炷香时间到,丫环们收走了木箱。过了好一会,青黛姑娘才拿着一张绢纸走了出来。 郁知暖留意到叶寻溪一直在看青黛,耳朵有些泛红,手也不自觉的握紧。郁知暖故意凑上前去,调侃道“怎么,紧张呢?” 叶寻溪瞪了郁知暖一眼,道“您就不能稍微安静些。” 郁知暖做了一个把嘴巴拉起来的动作,然后把食指竖在唇前,“嘘!” 容弈一直留心着郁知暖,这会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侧过头轻笑出声。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姑娘影响了情绪,这样不好。于是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似要缓和自己来历不明的情绪,找回原来那个处变不惊的容弈。 诗才惊艳俏花魁(二) 青黛翩翩然的和台下众人行礼,缓缓说道“非常感谢各位大人才子所作的诗,奴家都一一看过了,各有各的精妙,各有各的巧思,只是其中有一首格外引人注意,只一眼便觉得就是他了。这首在众诗中脱颖而出的佳作,请容许我吟诵出来,由各位大人共同品鉴!” 青黛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好诗!”人家刚念了第一句,旁边的叶寻溪便脱口而出,郁知暖心道“想不到叶寻溪为人木讷了些,品鉴诗词倒是不错的。这诗当然好啦,这可是我大唐诗仙李太白的大作,让你这些愚蠢的人类看看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优秀文化!” “春风拂槛露华浓。” “好诗,好啊!”“真是好啊!”才读了两句,周围就是一片赞许之声。 只有知道真相的郁知暖和容弈十分平静,在一众陶醉的看客里显得十分从容。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青黛“这首诗,想像瑰丽,文采精华,辞藻华美,将花与人融为一体,令人觉得人花交映,迷离恍惚。全诗构思精巧,可见作者高超的功力。我很感谢——叶寻溪公子为我做的这首诗,我……很喜欢。”说罢还低头浅笑,显然是被对方文采折服,都害羞了! “好!”这次大叫的是郁知暖,她若有其是的拱手称道,然后拍拍叶寻溪的肩膀,夸张的说道“叶兄大作,着实令人佩服啊!实在是好诗!好诗啊!”说罢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叶寻溪竖起大拇指。 在郁知暖的推攘和叫喊中,大家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做出这首诗的作者,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但言谈之中多是赞许之词。 叶寻溪一脸懵逼的看向郁知暖,再看看轻笑不语的容弈,心道“这诗分明不是我做的……莫不是容弈所做!”他正想拒绝,就闻得身边郁知暖道“这首诗就是你做的!老老实实的认了!”言辞中满是警告。 青黛也注意到他们,姿态翩跹的走向郁知暖一桌,盈盈伏了伏身子,说道“叶公子,今夜……奴家陪您读诗。” 郁知暖见状,抢白道“青黛姑娘,我们三人是一道来的,也是喜好诗文之人,姑娘若是不介意,咱们一起读诗作词可好。” 青黛一眼便看出眼前说话的是个娇俏姑娘,又看到旁边静默不语的温润男子,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她知道方才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不是这位拘谨的叶公子所做,那么,应该是这位安静的公子,她也很好奇这小姑娘来青楼究竟所谓何事,便笑着答道“当然可以,既是一起来的,那就请吧。” 三人受邀来到了青黛的房间。郁知暖依旧好奇宝宝上身打量个不停,容弈和叶寻溪倒是安分的坐在圆桌一旁。 郁知暖品头论足道“这位青黛姑娘的品味倒是不错,房间布置就很别致,尤其这个珠帘十分漂亮。”转头就像容弈说道“小容儿,也给我屋里弄一个呗。”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脸羡慕的样子,笑道“好的。” 青黛带着丫头进来,在桌子上摆放了果脯酒菜,就让人下去了。她看着在自己屋里走来走去,又立在书架旁打量的郁知暖道“那珠帘是琳琅阁的手艺,姑娘若是喜欢,可派人去采买。” 郁知暖一点也没有被揭穿身份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回到圆桌旁坐下,笑道“青黛姑娘既然已经发现了,那我就直说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青黛盈盈浅笑“姑娘倒是豪爽,不过姑娘说明目的前,可否先回答奴家一个问题。” “你说。” “这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究竟是谁所做?” 青黛拿出几张绢纸,道“我看了看,叶寻溪公子一共交了六首诗,咏花写景都十分不错,但论构思精巧,终究是要弱了些。这首诗虽然署名也是叶寻溪公子,可是字迹却完全不一样,希望三位能给我一个解释。” 闻言叶寻溪道“青黛姑娘果然目光如炬,这首诗确实不是我所做,叫姑娘笑话了。”然后看向容弈,问道“是你写的吧,这样的好诗又何必留我的名字。”言语间似有些愤懑。 容弈却轻轻摇摇头,直言道“不是。” “不是?”叶寻溪惊道。 郁知暖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笑眯眯的说道“好啦,这首诗是我做的!” “是你……”叶寻溪同志震惊了,他显然不相信郁知暖这样的草包能做出此等足以流芳百年的传世之作,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署我的名字?”叶寻溪反问道。 郁知暖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小容儿不让我署他的名字啊!” “那你可以……” “可以写我自己的名字吗?”郁知暖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是傻,我郁知暖的名字在庸州还不够响亮吗?然后今儿怎么着,我一个姑娘来青楼找姑娘,听起来很有意思吗?所以我就借用了你的名字。”说罢还拍拍叶寻溪的肩膀道“再说了,都是一家人,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叶寻溪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真没想到居然是她做的。 青黛在一旁看着三人互动,虽然时有争锋,但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青黛笑道“原来姑娘就是郁宅的主人。” “正是!”郁知暖道“现在我们可以来说正事了吧。” “当然!” 郁知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郁知暖,是郁宅的家主,也是胭脂蔻的老板。今日来找姑娘,是希望姑娘可以做胭脂蔻的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青黛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似乎没太听明白。 郁知暖解释道“这个形象代言人,也可以叫做产品宣传大使,就是对胭脂蔻的产品进行形象推介。” “你上妆护肤的产品都要是胭脂蔻的,还要在各种场合为我们宣传,除此之外,我们还会照着你的样子做出各种画报或者仕女图,作为宣传海报,张贴在大街小巷。” “这……好像有些特别啊?”青黛显然有些迟疑。 郁知暖道“这些当然不是免费的,我们会支付相应的酬劳,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买下了你脸的使用权。”她打量了这青黛纠结的神情,又道“当然,我们今日只是找你商量,还不是立马拍板定案,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当我们的代言人和你现在……都是靠美丽的外表获得收益,所以何不选择一个更轻松舒适的呢?” 青黛确实有被郁知暖的说辞打动,自己这张脸,现在还可以撑着卖艺不卖身的倔强,可时间久了,又留在青楼这种地方,只怕早晚沦落成皮肉生意。她心一横,不如借此机会给自己谋一个自由。 青黛道“郁姑娘的计划当真极好,奴家也很心动。只是……只是我的卖身契在妈妈手里,若是……若是姑娘可以为我赎身,让我离开武陵梦,我愿意免费为胭脂蔻代言。” 闻言,郁知暖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青黛,道“姑娘……倒是聪明人。”她一边打量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美人,一边思考,过了片刻后说道“我可以去找老鸨谈一谈,但是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成本预算,如果那位妈妈漫天要价,超出了我的承受底线,那我们……也只好换一个花魁了,毕竟这夜店一条街……偶不对,这青楼一条街,多的是花魁。做生意嘛,还是要你情我愿、合情合理才好!你说……是吧。” 青黛的神情有些淡淡的落寞,偏偏这位郁姑娘所言句句在理,她并不是非自己不可的。青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姑娘虑的极是。” 郁知暖自诩也是可怜香惜玉的,见不得美人这样,赶忙说道“青黛姑娘也别立马就失望了,我这还没去找老鸨了,还不一定结果如何。毕竟我们第一个就来找了姑娘你,也是一种缘分嘛。”说罢安抚似的笑了笑,便道“小容儿,你陪我去找那老鸨聊聊;小叶子,你在这里陪着青黛姑娘谈诗作画。”然后拉着容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青黛的卧房,留下两个茫然的男女发呆对望。 讨价还价要花魁 郁知暖拉着容弈匆匆忙忙的走出来,并没有立刻去找老鸨,而是转头问道“小容儿,你觉得这青黛姑娘提的要求合理吗?” 容弈看着正抱着手臂,支着下颚凝眉深思的郁知暖,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可如果家主觉得帮她赎身能换来的利益是对等的,那也值得。” “嗯嗯。”郁知暖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左右羊毛出在羊身上,老鸨这边的要价都可以作为以后要求青黛的理由,她的形象确实好,这样算起来,也不亏。 郁知暖道“行吧,咱们先试试,探探老鸨的口风。” 郁知暖找到老鸨,坦白了身份,就在一间安静的内室对坐闲聊起来。 郁知暖开门见山道“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想为青黛姑娘赎身,不知要多少银子?” “哟……”老鸨摇着团扇,夸张的说道“姑娘好大的口气,一来就是为青黛赎身的,她可是咱们武陵梦的头牌,是花魁,这价格可不便宜。” 郁知暖没心思和她争辩,直言道“您先说个价?” 老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派老神在在的神情,暗道是个不好糊弄的,三思后道“起码也要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这是定数?您可不会转头又再加价吧?”郁知暖冷冷的问道? “哎呦喂,瞧您说的,我们这也是诚信买卖啊!” “好吧,即便如此,五千两我还是觉得太贵了!” 老鸨捂着嘴大笑道“姑娘今儿是来打趣我的?我这开了价,您又嫌贵,莫不是来找麻烦的?” 郁知暖也不恐慌,不慢不紧的问道“我很好奇,以青黛姑娘这样清高的姿态,在武陵梦要干多久才能挣到五千两?” “现在搞搞诗会哄骗无知的文艺青年,等到未来年久色衰了,那就只有接客了呀,这头一两次或许能要个高价,越到后面……还不是和有些场子里的姑娘一样,值个什么钱。毕竟庸州的豪绅就这些,当地的消费水平就这样。就这么算着七年八年的或许还真能挣个两三千,只是后面人也废了,更不值什么钱。可妈妈您一来就朝我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千两,打量着我是个傻子好蒙骗吗?”最后几个字音量拔高,倒是有些威压之势。 那老鸨暗道果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可是自己也是久经“战场”,还怕一个小姑娘,老鸨淡笑着说道“姑娘所言极是,不过您说的不过是一般情况,可万一真有看上的青黛的,这五千两不是一下子就给了么?” 郁知暖也轻笑道“一千两千的说给就给我倒是相信,五千……难啊!” 郁知暖无意中看到老鸨的梳妆台,忽而灵光一闪,正色道“妈妈,我也不和您绕圈子了,一句话,三千两白银加胭脂蔻的八折福利,替青黛赎身,您若是答应,三日后我过来接人给钱;您若是不答应……这一条街上可都是青楼勾栏院,找个干净又便宜的花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郁知暖叹了口,悠悠的说道“这人啊,最重要的是识时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姑娘满大街都是,我可不是非她不可的,所以您啊,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砝码以及估算一下她的价值。” 这老鸨不傻,自然明白小丫头所言在理,连忙追问道“姑娘方才说的胭脂蔻的八折福利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笑道“还没和您介绍,我就是胭脂蔻的老板。”然后笑了笑道“您这里是青楼,每个姑娘出场表演接客都需要化妆,这一个月的胭脂水粉又要花多少银钱。那些便宜的劣质货对皮肤不好,久而久之姑娘的脸废了,也就不值钱 了。可若是您答应我的条件,以后武陵梦在胭脂蔻买东西一律八折,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您好生考虑清楚吧。” 郁知暖又浅笑着补充道“我家东西的好坏,想来妈妈是最清楚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可就没了……”说罢暧昧的扫了眼她的梳妆台。 老鸨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见郁知暖起身说道“三日为期,妈妈您考虑清楚了就让人来郁宅传话就行。生意嘛,总是你情我愿的好,那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带着容弈离开了武陵梦。 及至上了马车,郁知暖才意识到自己还把一个人落在了人家姑娘的屋内,便叫马夫去传话,叶寻溪若是愿意,就和他们一道回;不愿意,接着陪姑娘也行。 郁知暖转头问道“小容儿,你觉得叶寻溪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容弈笑道“寻溪不是贪慕美色之人。” 果然,容弈话音刚落,叶大才子就一脸菜色的回到了马车上,还瞪了郁知暖一眼。 郁知暖茫然道“干嘛,我好心好意让你和花魁单独相处,你还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我懒得理你!”叶寻溪说罢转头不语。他要怎么解释,郁知暖和容弈走后自己和青黛相顾无言,只能一人拿一本书干坐着,就和上课一样,很有意思吗?叶寻溪越想越是觉得无奈,今晚真是不该出门。 郁知暖等人一走,老鸨就找上了青黛,问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个姑娘也不傻,只说是郁家小姐看上了自己,主动替自己赎身,丝毫不提形象代言人的事,她知道老鸨唯利是图的本性,若是知道还有一层故事,怕是还会趁机敲诈,自己想脱身就更难了。 老鸨看着青黛就来气,这个小祖宗自诩有些文才,眼高于顶,每次接客都心不甘情不愿,弄得客人也抱怨连连,只有几个穷酸的才子能和她说上几句。若是直接逼着她用身子接客,只怕真会像那个小姑娘说的一样, 贪新鲜的第一次给个高价,最多一千两到顶,后面只会越来越不值钱,这又是个倔强的,指不定还会要死要活弄脏了场子,留着还成了个祖宗。 老板越想越觉得郁知暖的提议很诱人,越发有些心动了…… 俏花魁如愿进郁宅 这两日,郁知暖老老实实的宅在暖阁,继续研制自己的彩妆套盒,看着柳絮送来的账单,收益十分不错,一想到自己日进斗金,她就很高兴,又张罗着要再招一批手脚灵活的小姑娘参与到胭脂的制作当中,如今东西卖的好,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容弈正巧来汇报招人一事,说道“上次咱们在周边几个乡村招的小姑娘都不错,为人勤奋,做事也踏实。” 郁知暖问道“她们家里原本是做什么的?” 容弈“大多都是农户,父母给租户家耕地种菜。听说是做胭脂,又是在大宅子里,又不涉及卖身契,她们都很乐意。加上胭脂蔻有些姑娘休息的时候也和身边朋友提及,咱们的待遇福利又好,她们自然乐意。”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招不到人。”然后对着容弈娇俏的撒娇道“小容儿,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轻松的迎刃而解。” 容弈低头浅笑,忽而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明日就是您和武陵梦老鸨约定的三日之期,您认为她会接受您的提议吗?” 郁知暖想了想道“应该会吧,我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顿了片刻又道“不会也没关系,就像我说的那样,青楼花魁不只她家一个。” “对了,嘿嘿!”郁知暖得意的笑了笑,走上前拉着容弈的衣袖道“小容儿,再帮我一个忙呗~~~”说罢又故意眨巴眨巴眼。 容弈心里一跳,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帮我制造一点流言,就说我又看上了别家的花魁,正在接洽。要适当的给人家一点压力嘛。” 容弈心道,这个小坏蛋倒是聪明,点点头道“是,我这便去安排。” 容弈果然很有效率,武陵梦的老鸨当天下午就听说了郁知暖派容弈接触对家红袖招花魁一事,担心郁知暖真的在准备下家,若是放弃了青黛,自己可不损失大了。老鸨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接受郁知暖的提议,第二日一早,就亲自带着青黛去郁宅拜访。 可是老鸨来的太早,昨夜埋首制定商业计划的郁知暖压根儿还没醒。还是容弈听说了,匆匆赶来接待。 容弈看着老鸨身后跟着的青黛,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淡笑着说道“妈妈稍等片刻,家主还在梳洗,一会就过来。来人,看茶。” 老鸨道“容公子客气了,是我们来的早,让郁小姐慢慢儿的,不着急。” 有个小厮悄悄走到容弈身边,附耳小声问道“容公子,家主还没起呢?要不要把她叫醒?” “不用,让她睡,睡醒了再说。”容弈一脸笑意的低声说道。 于是,毫不知情的郁大小姐蒙头大睡,一直到巳时末才堪堪醒来,听说了武陵梦老鸨来访一事以及容弈的做法,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而武陵梦的老鸨也没想到郁知暖这么不客气,居然让自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慢悠悠的出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显然是才睡醒的状态。这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偏生不好发作,只是维持着笑容,说道“郁大小姐好眠啊。” 郁知暖懒懒的坐到主位上,笑道“实在是昨日和红袖招的那位谈的很是投契,睡得晚了些,妈妈不要见怪。” 这老鸨脸色立马僵了僵,又谄媚着笑脸说道“瞧瞧,郁大小姐当真是日理万机,所以啊,我想着您那样繁忙,今儿亲自把青黛送过来,表示我的诚意。” 郁知暖一边接过福喜送来的茶,一边笑着说道“妈妈你这么也诚意,我也不能失了礼啊。小容儿~” 容弈点点头,便从袖中拿出三张银票。 老鸨一看到钱,眼睛都直了。旁边的郁知暖凉凉的说道“妈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麻烦您把青黛姑娘的卖身契给我吧。” 老鸨笑了笑,也从袖中拿出了青黛的卖身契,递给了郁知暖。 郁知暖仔细的看过后,朝着容弈点点头,这三张银票才终于到了老鸨的手上。 郁知暖看着老鸨一脸欢喜的模样,笑道“妈妈先别急着欢喜,咱们还要签一个简单的商业合作计划书。” “商业……什么书?”老鸨被郁知暖的新鲜话弄得有些迷茫。 郁知暖给了福喜一个眼神,她便把一份合作协议书送到老鸨的手上。 郁知暖道“这个合作协议有两份,都是一样的,你我各一份,主要是说明我的胭脂蔻和您的武陵梦合作的具体事宜及合作方式。这件事若只是我两口头一句话,您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有了这白纸黑字的记录,你我按上手印,咱们都公平。” 老鸨脸笑得鲜花一样,说道“好姑娘,还是你周全。” 郁知暖说道“这里面记录的主要是你我两方面的责任,我这边保证您每月购买胭脂蔻的产品都有八折的优惠,并且新出的产品也会送给您提前试用;您主要是提前十天告知我们所需要的数量,安排专门的人过来采买,这样也就避免了其他人冒领现象。”郁知暖笑道“若来个人就说是你们武陵梦的,管我们要折扣,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老鸨听着郁知暖一席话十分在理,赞美道“郁大小姐果然心思机敏,这样做事极好的,咱们都妥帖。” 郁知暖“那好,咱们就‘签字画押’吧。” 一切操作完成,郁知暖叫人收好《合作协议书》以及卖身契,笑眯眯的说道“妈妈,咱们以后可就是合作伙伴了,您日常经营,也记着帮我们推介推介产品哦!” “哎呦喂,就你会精打细算的,你们胭脂蔻的东西在整个庸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哪里还需要我的推荐。”这老鸨大笑着说道。 郁知暖也不在意,道“如今快到中午了,妈妈用过午膳再走。” 老鸨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那里还有一堆儿的事呢。” 郁知暖点点头道“也罢,就不强留妈妈了,改明儿您带着那位采买的人去一趟胭脂蔻,直接找一位叫柳絮的公子,让他们认个脸,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诶。”老鸨笑着点点头,说罢便转身离开,又看了眼立在一旁安静的青黛,语重心长道“你啊,也是个有福气的,如今跟了郁小姐,往后做事机灵着些,别在这么倔了。咱们的情谊尽了,以后各自珍重吧。” 青黛深深地看了眼妈妈,恭恭敬敬的行礼,算作告别。 送走了老鸨,郁知暖淡淡的说道“青黛姑娘,为了替你赎身,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千两啊,还有胭脂蔻的福利,说起来还是有些心疼的。” 青黛郑重其事的跪在郁知暖面前,诚恳的说道“多谢郁姑娘助我逃离苦海,青黛自然会按照姑娘的要求好好做事。” 郁知暖点点头,笑道“好了,起来吧,你我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你这么跪我,我也不习惯,来我身边,咱们坐着说话。” 青黛照做,从从容容的到来郁知暖旁边的软塌坐下。 郁知暖道“青黛,我毕竟是个商人,所以……还是要以赚钱为目的,所以之前和你提过的代言人计划,这就要开始实施咯。” 青黛点点头道“都听家主安排。” 郁知暖心道,这还是个机灵的,称呼变得到快。 郁知暖笑道“既然是为了胭脂蔻买的你,那你就是胭脂蔻的员工了,也和大家一样的福利,只是例钱银子会少些。这两日你先在郁宅住着,我让香凝带你了解了解胭脂的制作、售卖等一系列流程,你先学着,之后会请人为你化妆画像。” 郁知暖留神青黛始终有些拘谨,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放轻松点,郁宅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未来的事情,平常心对待就好。” 青黛深深的叹了口,道“多谢家主。” 仕女图“拍摄”进行时 这个青黛倒是个勤奋的,自己休息了一日,就主动去学着制作胭脂,在生产基地一待就是一整天;第二日又主动去了胭脂蔻,拜见了柳絮后,就留在铺子里帮忙。她形象好,说话又温婉,不少客人愿意照顾她。青黛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是件很美妙的事情,越发卖力起来。柳絮暗暗观察,也觉得不错。 至于青黛离开武陵梦,倒是传出了一段谣言。说是叶寻溪公子百花诗会偶遇佳人,一见倾心,为之写下千古传诵的佳句,青黛被公子诗才惊艳折服,两情相悦,叶公子更是一掷千金,为美人赎身,于是成就一段公子佳人的话。可惜……郁宅的女霸王不肯放过叶公子,于是强留了二人在郁宅干活……这才时常见着青黛姑娘在胭脂蔻卖货。 “这谣言果真就是谣言,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可居然还有人信?”郁知暖愤愤不平的说道。 容弈笑道“这不过是那些酸臭诗人的闲话,如今武陵梦没了青黛,一时半会儿难有合适的人替代,这才传出些故事,好继续吸引客人。” 容弈问道“可需要我们阻止?” “不用!”郁知暖摆摆手道“谣言止于智者,但不止于智障,没必要花心思做这个。” 郁知暖喝了口清茶,道“小容儿,我托你找的画师和印刷厂可有呢?” “都有了!”容弈点点头道“画师明日便来府上拜见家主。” “哦~~~小容儿,你真的是太棒了,有你在我真是觉得做什么都变得轻松起来。”郁知暖大大方方的撒娇加夸赞。 容弈低头浅笑,心道“这些不过小事,我只是很好奇你还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第二日一早,郁知暖就吆喝着众人开启“胭脂画报拍摄计划”。她提前准备了青涩少女妆、清雅素颜妆、红颜芳华妆、半面出游妆、桃花妆、梅花妆、莲花妆等等,致力于满足不同年龄段的各种追求。不仅如此,配合不同的妆容,郁知暖还准备的不同的衣服、首饰,让三个大丫头待命,一整天都陪着青黛作画。 青黛也是,一大早就清清爽爽的到了暖阁,由着郁知暖折腾。 “每一个妆容的眼妆和唇妆都不一样,有些是眉心要画花儿的,有些是眼角点泪痣,你们要对着我的图样,可别画错了。”郁知暖站在一旁监工,指着青黛的眉梢道“这是个少女的妆容,眉毛不要太长,稍微平一些,眉距稍微远一些,看起来更加青涩干净。” 郁知暖在一旁指指点点,几个大丫鬟忙忙碌碌,这时候容弈前来,说道“家主,画师到了。” 郁知暖道“好,我看看哈,第一个妆面就是我的书房吧,书架为背景就很好,我们这也快好了。小容儿,你让画师先去我的书房,把他的东西布置布置。” “是。”容弈恭敬的退下,又看了一眼热闹的屋子,低头笑了笑。 第一个场景选择的是郁知暖的书房,青黛一手执笔,一受执卷,神情悠然,望着窗外远眺,配合着妆容气度,倒是有几分吾家少女初长成的韵味。 郁知暖用双手框出一个画面,站在画师身边指导作画。她虽然自己不会画画,提起意见来可是没完没了。 “画师,你要注意她的眉眼神情,尤其是现在青涩的气质。” “妆容,妆容一定要体现的很到位!” “这个背景不用全部呈现,勾勒出个意境就行。” ………… 这个画师也是个好脾气的,毕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主人家多事些……也算正常吧,不过如郁知暖这般多事的,也确实少见。 之后又是全部更换,无论是妆容、发髻还是服饰,几个小丫头忙上忙下的,又在小溪边、花丛中、凉亭里,摆着各种造型让画师作画。 郁知暖一开始还担任造型总监和动作指导,后来发现青黛也上道,慢慢的也找到了感觉,画师第一幅磨叽了些,后面也越来越顺手。 一上午过去,只完成了两三幅,郁知暖明白,毕竟不是现代的拍照,几分钟能有一两百张,只有慢慢来吧。她让人准备了餐食,又提议大家午间休息,等到下午申时左右没那么晒了再继续拍摄,不对,继续画像。 郁知暖顺手将团扇递给青黛,道“辛苦啦,按照这个进度怕是明天后天还有。” 青黛笑道“还好,刚开始有点拘谨,后来习惯了觉得还挺有趣的。” 郁知暖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趁着中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吧。” 这边郁知暖和青黛说话,那边花谢不声不响的走到容弈身边,问道“您说这位究竟是要干啥,天天折腾,也不累。” 容弈笑道“她说这是广告宣传。” 花谢疑惑道“您就由着她这么一天天的造作?” 容弈道“因为我也很好奇最后出来的效果。” 画像持续了整整三天,才把人物的部分基本搞定。 郁知暖又拉着容弈和柳絮,精心挑选了十二张画像作为今年的主题,又让画师在每张画像空白处画出产品,标明产品名称,还写上一些烂熟的广告语,例如“精致美丽,您值得拥有”“留住红颜芳华,就在胭脂蔻”“您的美丽专属定制”“焕发美丽,重获新生”…… 郁知暖一边挑选一边说道“把这几张我特别喜欢的,印刷成大幅画卷,挂在铺子里,所有的十二幅都做成一本画册,封面题目就叫‘云想衣裳花想容’,在铺子里放一个小书架,客人们可以随意拿走观赏,你们觉得怎么样?” 柳絮立马称赞道“还是主子心思机巧,这当然是极好的。” 郁知暖也笑眯眯的,对着容弈软软的说道“小容儿,这个印刷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咯。” 容弈轻笑的点点头。 郁知暖拿起一张青黛的画卷,认真品味道“这个青黛还真是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都能驾驭的了。对了,小柳儿,她这些日子在胭脂蔻做的怎么样?” 柳絮道“倒是十分勤奋,之前就一直学着小丫头们化妆,现在自己也能上手给客人化了,她长得又好,涵养也高,客人们的评价都还不错,我现在基本让她在二楼待着。” “那很好啊。”郁知暖点点头道“我前儿去是胭脂生产基地,还听林大娘提起她,也说是个勤学好问的,要是不错,就好生培养着。”转头又像柳絮笑眯眯的说道“她们上手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柳絮拱手谢道“多谢主子体谅。” 郁知暖大手一挥,道“好了,大家都去忙活吧,等忙过了这一阵,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发红包呀。” 两人均低头浅笑,并没有把这些说辞放在心上。 胭脂铺另生事端 没过多久,一整套的宣传材料全部准备完毕,第二天就挂在了胭脂蔻的墙壁上,彩妆女图在放门口的小书架上自取。有些富家小姐太太,一看原来还有这么多种类的妆容,得恨不得逐一买回来,挨个儿画一遍,便是不会的,现场也有小丫头教授;有些家境普通的,正好根据自己的年龄选择适合的妆面,还有现成的妆发服侍参考,即便有些买不起的, 也愿意拿一两本回去照着画。随着彩妆仕女图的广泛流转,胭脂蔻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值得一提的是,胭脂蔻的仕女图也落到了武陵梦的老鸨手里,她看着画册上姿态婀娜,眉眼风姿的青黛,冷笑道“我说呢,怎么忽然要给她赎身,原来在这等着呢。” 旁边的小丫头道“可是妈妈,青黛姐现在已经是胭脂蔻的人了。” “哼~~”老鸨冷哼道“是胭脂蔻的人又如何,还不是我手里**出来的小丫头。”她看了看手里的画册,道“咱们武陵梦又不是指着一个青黛赚钱的,况且我们用的还是胭脂蔻的东西。正好,这里有现成的妆容,你让那几个名声不错的也照着画,然后咱们也请画师画像,大大的挂在门上招客。” 小丫头恭敬的说道“是。” 老鸨看着画像,呢喃道“这个郁知暖……可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啊。” 郁知暖不知道的是,青黛的画册不仅在女人间流转,还有不少男子私藏。毕竟青黛曾是武陵梦一掷千金无缘得见的花魁,如今她的画像满大街都是,还不得私藏一两张饱饱眼福。 别人的小心思青黛可无暇顾及,郁知暖安排她这几天坐镇胭脂蔻,替客人们答疑解惑。譬如脸颊比较宽的女子,如何修容能实现红颜芳华妆的效果;又比如桃花妆的花纹用什么色号的胭脂合适……青黛一时间名声大噪,也忙得不可开交。 最开心的就是郁知暖,躲在三楼偷瞄下面门庭若市的景象,想着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就乐开了花,心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果然还是最适合赚钱。” 可郁知暖的得意还没维持多久,就出了一个小意外。 这天,郁知暖正窝在暖阁蒙头睡大觉,就被福喜一阵推攘着叫醒。郁知暖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就见福喜一脸焦急的说道“家主,快别睡了,胭脂蔻出事呢!” 郁知暖起床气颇重,这会正在努力的压制,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值得这样惊慌?” 福喜急匆匆的说道“有个大婶在胭脂蔻门前撒泼卖混,说是咱们家的东西不好,她用了之后脸就坏了,她一通叫唤,现在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都对胭脂蔻指指点点的。” 郁知暖倒是十分淡定,这种事,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有人见着胭脂蔻挣得多了,一家独大,心生嫉妒,找人来泼脏水的。 福喜看着郁知暖坐在床上静默不语,焦急道“家主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郁知暖起床气上头,这会儿语气不大好。 福喜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言语,低头握紧双手拘谨的站在一旁。 郁知暖暗道,自己也真是的,和个小丫头置什么气。她深呼吸两口,平和的说道“小喜儿,我不是针对你,就是还没睡醒,你……别忘心里去。” 福喜怯懦的说道“小喜不敢。” “罢了,不说这个了。”郁知暖一掀棉被,终于离开了温暖的床铺,道“你去找容弈,让他直接报官吧?” “报官?” “是,直接报官?就说有人影响我胭脂蔻正常做生意,还诽谤我店铺名声,她不是说我产品有问题吗?我就和她对簿公堂!” “啊……?是,奴婢这就去。”福喜立马撒开腿跑去找容弈。 彼时容弈正和花谢一道下棋,他们也听说了有人大闹胭脂蔻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容弈的态度很明显,只要是郁知暖交代了的,他去做,没交代的,一概与他无关;花谢就明显了,除非是容弈要求的,其他,也与自己无关。 可是福喜匆匆忙忙来找容弈让他报官的时候,容弈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一下。福喜走后,花谢道“您不觉得您对郁知暖的纵容越来越多了吗?方才我怎么看您神色有些欣赏啊?” “我只是觉得她的做法确实不错。” 花谢无所谓道“不过是个妇人大闹,花点钱将人请走,或者将人打发走都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却要报官,也是闲的。” 容弈摇摇头笑道“你有没有想过郁知暖为什么要弄女妆图,要找代言人?” 花谢反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弈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茶不慢不紧的喝了一口,道“因为郁知暖极其重视胭脂蔻的名声。向你说的那两种方式将人赶走,都会留下话柄,而对簿公堂,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好了,去吧……” 花谢茫然道“去哪儿?” 容弈理所当然道“报官啊!” 花谢不满道“为什么是我,人家是让你去?” “所以呢?” “我……行吧,我去。”花谢无奈的一翻白眼,一个起落消失在竹苑当中。 看着花谢离开,容弈自言自语道“这个郁知暖可真有意思。” 那赵大婶一直在胭脂蔻门前胡搅蛮缠,害得人家做不了生意,还没闹出个结果,就有一队官差将自己带走,直言有人告自己诽谤,这可叫赵大婶慌了神,在外面大吵大闹她不怕谁的,可是对簿公堂,她终究有些虚,还来不及退却,就被一群官兵铁面无私的带走了。 那大婶前脚刚走,柳絮后脚就从店里出来,大声说道“我胭脂蔻的产品用料精良,童叟无欺,绝不会生产出伤害肌肤的东西。今日我家主子就要和这赵大婶对簿公堂,为产品正名,若是大家存疑,均可去州府大堂旁观,便知道究竟是我家的东西不好,还是有人看着眼红蓄意构陷。” 那赵大婶茫然无措的被押到了州府大堂,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打鼓一般,却还是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个二八出头的毛丫头,心里的担心瞬间压下去一半,暗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又能翻出个什么浪来,一会就要叫她好看。 公堂对簿泼皮大婶 这庸州州府唐大人,其实也是个奇葩。此人一生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是怕老婆,二是爱睡觉。本来也是个前程似锦的文化人,一条仕途走到黑也是有拜将封侯的可能,可他偏偏安于平庸,自请来庸州这个边境之地来当州府,这一干就是十年。 庸州一向平庸,平庸得近乎平和,一般没什么事,可今儿倒是意外,唐大人和郁知暖一样都没还睡醒呢就被人忽然叫起来,说是有人报官。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一打听,就是这么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偏生报官的还说的有理有据,“那大婶诽谤了我家小姐名声!” 唐大人瞬间想喷出一口凌霄血,诽谤!你家!小姐!名声!就你家小姐那样的名声,还用得着诽谤吗?关于她的那些事,街头巷尾传的还不够多吗? 唐大人很是为难,他倒是不怕郁知暖,但是他怕她爹郁战。郁战毕竟是拥有赫赫战功的镇远大将军,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睡眼惺忪的唐大人深呼吸好几口,才终于提起精神去见见那位“爱惜名声”的郁大小姐。 唐大人端出州府的架子,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之人为何,纷纷报上名来,报官所谓何事?” “民妇赵氏,不知为何就被官爷们押来了大堂。” 郁知暖从始至终都站着,拱手笑道“民女镇远大将军独女郁知暖,状告赵氏诽谤我胭脂蔻的名声!” 唐大人很迷幻,这怎么又是胭脂蔻,直接问道“这胭脂蔻是……?” “是小女的胭脂铺。” “……”唐大人无奈了,就这么点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赵氏,郁小姐的状告你可承认?” “大人,民妇冤枉啊,您看看民妇的脸,就是用了她家的胭脂才这样啊。她没有说赔偿,反而倒打一耙,民妇着实冤枉啊!”赵大婶哭天喊地的的说道。 唐大人看向堂下夫人红肿的脸,转向郁知暖,问道“那这……?” 郁知暖拱手道“大人莫急,请允许我问几个问题。” 郁知暖冷冷问道“赵大婶,你说你的东西是在我胭脂蔻买的,东西带来了吗?可以凭据?” “有的有的。”于是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又把一盒快用完的胭脂摆放在地上。 郁知暖为了方便售后服务,每一件从胭脂蔻出去的东西,都是有凭证的。 郁知暖接过后递给柳絮,让他当场查账。自己走到东西面前,笑道“看样子大婶你还是很喜欢我家的东西嘛,都快用完了。” 大婶气势汹汹的说道“就是快用完了,才发现这东西不好。” 郁知暖也没急着辩驳,那边柳絮不慢不紧的说道“查到了,半月前在胭脂蔻买的,不过……不过这买家的名字是姓陈,不是姓赵啊!” “这……这……我当时听你们要登记,怕你们之后骚扰我,才故意乱说了一个姓?”那大婶不识字,压根儿不知道那张皱巴巴的凭据上写的什么。 “哦~~~”郁知暖若有所思道“感情您是怕我们骚扰,可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在骚扰我们呢?既然账目对不上,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随便捡了我家的东西,然后诬陷呢……” “你……你……”赵大婶看说不过郁知暖,就转向唐大人,求情道“大人明察,这上街买东西,哪家像她家一样还要登记,这分明就是另有所图,民妇多了个心眼,这才说了个假名字的。大人明察啊!” 郁知暖冷冷说道“登记名字,是为了方便售后服务,对产品有任何不满意可三天无理由退换,您对我店里的情况这么不了解,想来……没来过铺子吧。” “你……你……我。” “好了。”郁知暖无情的打断道“不要你你我我了,辩驳半天唐大人都累了,我都看腻了,直接拿着东西化验去吧。” “化验什么?”赵大婶惊恐的问道。 郁知暖摇摇头笑道“化验什么,当然是化验您拿来的这盒胭脂里有什么呢?您放心,我们请来了整个庸州最权威的大夫,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唐大人其实没那么在意谁是谁非,只想着赶紧结束,便道“那请大夫进来吧。”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拿起证物,在鼻尖仔细闻了闻,道“回禀唐大人,这胭脂里面加入了空菁石粉,抹在脸上会立马红肿,不过冰敷个两日,自然也就好了。” 唐大人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赵氏,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大人,这胭脂里有什么石粉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赵大婶不明所以的哀求道。 郁知暖实在看不下去了,冷言冷语的说道“我说大婶,您坑蒙拐骗也好歹动动脑子,人家大夫说了,抹在脸上立马、立马、立马就会出现红肿,您这一大盒都快用完了,这立马见效的也太慢了吧。” 郁知暖凑近道“所以说,这东西就是您后来加进去的,还辩驳个啥!”说完不自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大婶明白大势已去,只好苦苦哀求道“大人恕罪,都是民妇利欲熏心,才想着诬告,求大人放过民妇吧,求求您了。” 唐大人瞧着婆子酷酷哀求,也觉得本就是件小事,大事化下小事化了最好,便笑着问道“郁小姐,您是原告 ,这事您怎么看。” 郁知暖拱手说道“多谢唐大人秉公执法,才能还小女一个清白。至于接下来嘛……赵氏既然诽谤了我,又影响我今日的生意,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那就赔偿我今日的精神损失费和营业额就行。” 郁知暖说完又转头问向柳絮,道“咱们半天的营业额大概是多少。” 柳絮拱手笑道“回主子,这几日卖的格外好,一日起码也有二百两到五百两的样子。” 郁知暖点点头道“那也罢了,连带着我的精神损失费,一共二百五十两,当堂结清,这事也就结了。” 那赵大婶听着郁知暖狮子大开口,怒骂道“你怎么不去抢啊,你要二百五十两!” “呵呵。”郁知暖冷笑道“我好心放过你,你还没完了是吧。柳絮,给他看看账册,二百五十两便宜你了 。” 柳絮走到她面前,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瞬间明白郁知暖真的不是在胡言乱语。只得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啊,民妇真的没有那样多的钱啊!” “没有,没有那就抄家!你把唐大人都惊动了,这事能就这么了了!”郁知暖强硬的说道。 可怜的唐大人心道自己可没这么想,这郁大小姐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还有当泼妇的潜质。 郁知暖拿出菜市场大妈吵架的气势,说道“没有钱就拿房子抵,没房子就干活劳动抵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一大清早跑到我铺子门前大喊大叫影响我做生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现在没叫你抵命就不错了,还敢在这里讨价还价,活得不耐烦了吧!” 郁知暖的一派女流氓作风着实把堂上众人吓得不轻。 恶整幕后指使者(一) 郁知暖在堂上的一派女流氓作风震惊众人,唐大人不清楚郁知暖的品性,却也暗道是个不好相处的,而容弈,虽然见识过郁知暖的能言善辩,但没想到对方还这么能“出口成脏”;最意外的就是柳絮,这位家主素日看起来温暖和煦,没想到还这么厉害。 赵大婶被郁知暖的一通炮轰慌的没了主意,茫然不知所措。 郁知暖走进赵大婶,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也知道,你不过是个棒槌,那家人姓陈,对吧?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幕后指使者,这笔账我自然算到他头上,可你若是硬憋着不愿意说……那我就只好抓着你打了。”说罢威胁似的看了赵大婶一眼。 赵大婶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有动物本能的恐惧,她越发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是个得罪不起的人,战战兢兢的悄悄问道“你……你要我……要我怎么样?” 郁知暖云淡风轻的说道“先在堂上把罪名认下了,剩下的事随我回府私了。”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赵氏,我可给你选择的机会了,你是要回头和我私了,还是我现在请唐大人去抄家?” “私……私了。”赵氏唯唯诺诺的说道。 郁知暖起身,笑眯眯的说道“唐大人,我和赵氏达成了协议,我们决定私了!” “私了?!”唐大人苍了天了,你们一早要私了干嘛折腾这一早上?好玩儿是吧!唐大人福气的脸庞皱起一个滑稽的形状,心道“还真是个祖宗。”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此事已经清楚,你们又决定私了,这事就告一段落,那就退堂,都退下吧。” 官差和看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唐大人还坐在上方大喘气,郁知暖笑眯眯的凑上去,恭敬的行礼道“大人今日辛苦了。” 唐大人不太想对着这个祖宗,摆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本官的职责。” 郁知暖道“大人真是良心父母官,这真是我们这些庸州百姓的福气啊!” “啊……哈哈哈,不知郁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唐大人直接问道。 郁知暖淡定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由衷的想表示一下感谢,告辞。”说罢便带着柳絮容弈和赵大婶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郁知暖道“小柳儿,回头备两套上好的胭脂,送到唐大人府上,只说是送给夫人小姐的。” “是,那我先回铺子了。”柳絮道。 郁知暖点点头,道“快回去吧,安抚一下那些小丫头,照常营业就是了。”说罢又看了眼唯唯诺诺跟在身后的赵大婶,继续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解决吧。” 郁知暖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氏,说道“行了,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赶紧招了吧,是谁叫你诬陷我的。” 赵氏道“是红颜坊的陈老板?” 郁知暖疑惑道“陈老板?” 赵氏继续解释道“浮城的胭脂铺,大多是他家的,可是这段日子胭脂蔻声名大噪,抢走了不少客人,他才……他才买了胭脂蔻的东西让民妇陷害您的。” 郁知暖问道“他让你做,你就做,你们是什么关系?” “唉……”那大婶的神情有些落寞,无奈的说道“那陈老板不仅开胭脂铺,还开了赌坊,我男人欠了钱,他才逼我做这件事,只说做成了债就一笔勾销。民妇也是没法子才……如今债也还在,又被您抓了辫子,实在是没法子了。” 郁知暖道“听起来,你到也是个可怜的。” 赵氏哭哭啼啼道“姑娘,民妇真不是有心想害您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郁知暖道“你如今把真相告诉了我,不怕他反过来找你的麻烦?” 赵氏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民妇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了,别的法子再没有了。”说罢重重的磕了好几响头,求情道“姑娘,我家真的已经揭不开锅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郁知暖招招手,叫来容弈,请他先去查实赵氏所言的真假,又道“你先在我这园子里待上片刻,等我确认了,再决定如何处置你。来人,把她带下去吧。” 折腾了一上午,郁知暖也是又累又饿,心道报复人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先饱腹才是最重要的。 郁知暖连忙叫了婉玉给自己备饭,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容弈施施然的出现,看着郁知暖一派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家主真是饿了!” 郁知暖一点也没在意对方的调侃,反而理所应当的说道“可不是饿嘛,一大早被人叫醒,然后跟人斗智斗勇,你知道吗,脑力劳动是最消耗体力的。” 容弈笑着说道“好,您说的都对。”言语中无意识的宠溺自己都没发现。 郁知暖拍拍身边的软塌,道“坐下说话,吃了吗?没吃一起啊。” “多谢,在下已经用过了。” “哦,好吧,我还以为是你嫌弃我呢?” “怎么会。” 郁知暖笑眯眯的喝了茶,简单的漱了漱口,道“好了,说正事吧,查的怎么样?” 容弈道“那赵氏所言不假,陈老板手下的胭脂铺确实因为胭脂蔻的生意兴隆,被抢走不少生意,听说就这一个月已经有两家门店关门了。” “哼哼!”郁知暖傲娇的说道“就算竞争不过,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真是没品!” 容弈问道“家主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郁知暖恶狠狠的想着,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有时候暴力解决问题还是很方便的,便道“也不用怎么做,叫鹿鸣把那个什么陈老板蒙头打一顿,也不要打死,打的下不了床就行。” “啊?”容弈当真疑惑了,因为想着郁知暖这段时间的行事作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郁知暖反问道“这样……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家主报复的方式这么的……脱俗!” 郁知暖又喝了口茶,道“好像是直接了点,算了,先打吧,打了再说!” 瞧瞧这女流氓的气势,容弈一瞬间觉得曾经的郁知暖又回来了。 郁知暖又道“话说这位陈老板最好的胭脂铺在浮城什么地方啊?” 容弈答道“就在主干道大街的左侧拐角,说起来距离胭脂蔻不过半公里。” 郁知暖皱着眉问道“有没有可能……把那家铺子也盘下来呢?” 容弈看着郁知暖,心道“果然还是现在的郁知暖。”淡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太好了!”郁知暖故技重施,又一脸花痴的冲过去,拉着容弈的手,说道“小容儿,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了,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幸福啊!”说罢还眼冒金星的望着他。 容弈……忽然觉得有点恶心怎么办?他不懂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问道“那赵氏您打算怎么处理?” 郁知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既然你已经查实,她所言非虚,那么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给她一些盘缠,让鹿鸣送她离开吧。” 容弈笑着调侃道“家主还是心善。” 郁知暖嘚瑟的说道“哎呀,我本身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嘛,怎么样,有没有很喜欢我啊?”说罢又开始眨眼。 容弈深吸一口气道“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容弈告辞。”说罢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郁知暖看着容弈仓皇逃走的背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些古人,真是太可爱了! 恶整幕后指使者(二) 可怜的陈老板,最近当真的流年不顺。他虽然手里有一个赌坊,可是上面查的严,只敢偷偷经营,大部分的经济收入还是靠胭脂铺。偏偏这两个月胭脂蔻开张,产品包装气味都是一等一的,价格还合适,抢走了不少顾客。更可气的是那胭脂蔻的老板又是个会折腾的,三天两头搞出点新花样,一会儿八折优惠,一会儿办会员,现在居然还搞出了个代言人女妆图!搞得现在根本没有人光顾自己的店,就这短短一个月,已经关了两家铺子了……在这么搞下去,庸州的胭脂市场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所以,陈老板决定“剑走偏锋”,搞坏胭脂蔻的名声,这样就没有人愿意再买胭脂蔻的东西了,那自己的生意不就又回来了吗! 陈老板计划的很好,找人去大闹一顿,就说胭脂蔻的东西不好,伤害皮肤,无论对家怎么处理,总是会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客人也会相对减少,这样自己还有存活的机会。可谁也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那边——竟然报官! 说实话,这个陈老板也是很天真的,遇到了竞争对手不想着怎么提高自己的产品质量和服务,偏想着如何去抹黑对手,也不动动脑子,顾客们用过更好的东西,又怎么会看上他家的劣质货,所以被报复也是活该! 陈老板听说了陷害事件失败后非常头大,但想着那赵氏应该不敢把自己供出来,便打算第二日去敲打敲打她男人,让她把嘴巴闭紧,再来重新想办法,对付胭脂蔻。谁知陈老板自己还没准备好如何反击,道当天夜里,就遭遇不测。 陈老板照常去怡红院找自己的相好,春风一度后乐悠悠的回府,谁知半路上家丁都被人迷了,自己也被黑布笼着头暴打了一顿。 这场单方面的挨揍实在是悄无声息,以至于除了陈老板自己的嗷嗷大叫和呼唤求救,对方一点声音也没有,快狠准的暴打完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老板清醒过后深思熟虑,自己近期得罪的就只有郁家那个女流氓,除此之外再无别人。可是……可是就这么找上门去,自己也没有证据啊!只能哑巴吃黄连,忍得难受。 可让陈老板难受的事还没完,第二天一早,他又听说有人要盘自己的铺子,还是地方最大位置最好的那一个。他之前确实考虑过把铺子盘出去,因为近来胭脂生意确实不好做,若是对方价格合适,他倒是愿意。可一打听,发现竟然是对家,真是欺负人欺负上头了!陈老板如今四肢瘫在床上,用坚决的表情和眼神表示自己宁死不屈,绝不转让的决心,可这决心还没坚持多久,就泄了气。 郁知暖铁了心要把陈老板的铺子抢过来,于是搞了一个“风雨无阻,感恩回馈”的大酬宾活动,主要目的是感谢那些在胭脂蔻被泼脏水依旧坚定的站在我们身边的人。这次郁知暖有心想锻炼锻炼青黛,全程让她去主导。 青黛这些日子迎来送往,各方面都被培养的不错,站在胭脂蔻门前,一番感激之词讲得十分动情,最后大声宣布道“为了感谢新老顾客一直以来对胭脂蔻的支持,所以我们老板决定开展三天的感恩回馈大酬宾活动,这三天所有的产品全部都是八点八折,不仅如此,以前五百两消费才能成为会员,这三天,只要满三百两就行,而且,凡是购买套装者,均能获得赠品。各位乡亲,各位父老,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啊!” 郁知暖趴在三楼的窗户上,看着青黛毫无形象的大声说话,有种奇特的感觉。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娇滴滴的文艺女青年,这才多久,怎么就被自己带成了一个“柜姐?”“网红?”或者是“金牌销售?” 郁知暖在窗边砸吧砸吧嘴,柳絮端了一杯清茶递给她,道“家主很关注青黛姑娘?” 郁知暖浅笑的接过柳絮送来的茶,道“我觉得她不错。” 柳絮笑道“说来,我也和她聊过几次,她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那很好啊,任何的工作只有自己喜欢,才能打从心里的认可,才能把事情做好。”郁知暖点点头,又扫了眼柳絮,问道“那你呢?” “我?”柳絮疑惑。 郁知暖问道“小柳儿,你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吗?” 柳絮凝视郁知暖,好看的桃花眼冒出点点星光,坚定的说道“当然喜欢。” 郁知暖假装看不懂柳絮努力抑制的情绪,错开身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很好,那等盘下陈老板的店,可以考虑让青黛做代理店长,这些日子你多教教她。” 柳絮收起自己失落的情绪,点点头道“家主放心。” 说回可怜的陈老板,最近总是睡不好觉,本身四肢就被缠成了木乃伊,行动不便,稍微翻身都疼痛难耐,偏偏每每一睡着,就觉得自己的头又像是被黑布罩住,又要挨打了,总是会被这种恐怖的察觉忽然惊醒!反复几次,终于神经衰弱了。 让他更痛苦的是偏偏胭脂蔻又搞出什么“感恩回馈大酬宾”的活动,弄得他现在的铺子门可罗雀,忍不住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当真不适合干这一行。 终于,陈老板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选择了妥协。 这次的地契转移仪式是有容弈出面和他对接的,一切妥当之后,容弈笑眯眯的对坐在轮椅上的陈老板说道“您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我相信,您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说完勾起嘴角,毫无诚意的浅浅一笑,暗示性十足。 陈老板惊恐的看着容弈,好像看到了一个杀完人还在舔刀尖的怪兽,可是不过片刻光景,又觉得眼前人不过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方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陈老板心道,郁家人都太恐怖了,以后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对家一事圆满解决,郁知暖同志非常高兴,大手一挥,表示要犒劳一直以来十分辛苦的容弈和柳絮。她在自己的宅子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套不错的茶具和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郑重其事的亲自送到二人的园子里。不仅送礼,态度还十分真诚,真诚的希望把二位发展成自己的得力干将,努力怂恿他们在创业赚钱、发家致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柳絮自然欣然接受,容弈亦然,不过一个是心里一个是面上罢了。这些个小事郁知暖也不在意,因为来日方长! 父母官是需要讨好的 郁知暖顺利盘下来陈老板的铺子,马不停蹄的就琢磨起开分店的事情。人手,肯定需要再招;原料,应该也还够,毕竟郁知暖不久前又承包了几亩花田;地方是现成的,装修……照着现在的风格就很好! 郁知暖有了主意,就亲自去拜访自己的两员大将,这头一位,自然是容弈。 郁知暖又是一大早到了竹苑,依旧是请人通传了才进去。可是经历就像是历史的重演,她居然没走两步又和花谢打了个照面。 花谢一如既往的傲娇不理人,一翻白眼就欲离开,郁知暖觉得不对,拦住人问道“花谢,你是住在竹苑吗?怎么每次都能遇到你?” 花谢道“我乐意,家主有意见吗?” “有啊,像我这么体贴的家主,当然要尽力满足家庭成员的各种需求咯。”郁知暖理所当然道。 花谢倒是稀奇,难得多说两句,问道“请问您要如何满足我的需求呢?” 郁知暖清清嗓子,道“我想着你既然和容弈这样投契,不若就搬来竹苑吧,你们两住在一起不是更方便吗?” 花谢皱眉“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一个大男人一大早从另一个大男人屋里走出来才奇怪吧。”郁知暖嘟囔道“我这不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花谢无语道“创造什么机会?” “多谢家主好意,不过不必了!”容弈从竹影斑驳出翩然而至,温柔的拒绝了郁知暖的提议。 郁知暖冲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样你们会方便些?”转头道“是吧,花……人呢?” 容弈笑道“走了。” 郁知暖嘟着嘴道“溜得真快。” 容弈道“家主,里面叙话吧。” 容弈一边为郁知暖斟茶,一边问道“家主此番来找我,可是为了胭脂蔻分店开张的事?” 郁知暖一边品鉴着容弈的好茶,一边笑眯眯的点头说道“知我者……莫若小容儿也!” 郁知暖道“虽然是分店,但是我也担心人手和原材料,不知道够不够。我方才打趣花谢,确实是想给‘胭脂生产基地’再腾些地方出来。现在那个小院子,还是拥挤了些。” 容弈道“当初家主为何想让生产基地就在郁宅呢?” “为了方便监督,而且……这不是现成的地方嘛。” 容弈笑道“家主现成的地方,可不止这一个。” “啊?”郁知暖不解。 容弈缓缓说道“郁将军留给您的——可不止郁宅。” “真的!”郁知暖财迷眼看着容弈。 容弈浅笑道“若我记得不差,在城南边上,您还有一个宅子,不若让整个胭脂生产都放在那里,那边靠近河流,地方更大,也更方便。” “太好了!”郁知暖激动的抓着容弈的手,道“小容儿,你真是我的智囊团,就按你的做!” 郁花痴吃了一会豆腐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咸猪手,乐呵呵的说道“那这些事情,就要麻烦你安排了,谢谢哦!”说罢还矫揉造作的眨巴眨巴眼睛。 容弈默不作声的喝茶,暂时不太想回应她。 郁知暖正色道“经过上次陈老板的事情,我深刻的认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和当地的父母官打好关系才是。” 容弈有些跟不上郁知暖跳跃的思维,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问道“此话怎讲?” 郁知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毕竟是在庸州的地界上谋事,和父母官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万一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情也不怕身后无人啊。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多个朋友总是妥当些。”郁知暖难得腼腆的笑了笑,问道“小容儿,你觉得我的想法有没有道理啊?” 容弈看着郁知暖难得害羞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家主说的很有道理。” 郁知暖瘪瘪嘴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说来也是很奇怪,那日对簿公堂,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唐大人好像有点怕我,或者说有点烦我……再或者说有点……想躲着我,这是为何?”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着郁知暖,问道“家主当真不知为何?” 郁知暖茫然的答道“不知啊。” 容弈低头笑笑,说道“唐大人并不是怕您或者躲着您,而是敬畏郁将军。” “我……那个爹?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容弈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当年唐大人在京都平步青云,后来出了意外被贬,是郁将军帮着说情才保住如今的位置,所以郁将军对唐大人有帮扶之情。” 郁知暖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问道“那这唐大人既然与我父亲有旧,为何又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呢?” 容弈轻轻一笑,有些调侃的说道“怕是与家主过去的习性有关吧。” “啊……哈哈哈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郁知暖立马笑着打哈哈。用膝盖想也知道以前肆意妄为的原主郁知暖肯定没少惹是生非,恐怕也有不少人去州府状告,唐大人念着故人之情尽量大事化小,但他那个性子素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对郁知暖敬而远之。 郁知暖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又道“反正都……过去了,现在我决定要和唐大人保持友好的关系。小容儿你知道他有什么喜好吗?” 容弈凝神细思片刻,摇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的,不过倒是听到些传言说他十分惧内。” “怕老婆,看来这个唐大人是个好男人啊!”郁知暖若有其是的点评着。 容弈不自觉的皱眉问道“这……惧内和好男人有什么关系吗?” 郁知暖冲着容弈眯着眼笑道“怕老婆就是好男人啊!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个女人都爱美。我觉得可以曲线救国,从唐夫人那里下手!” 郁知暖自觉有了不错的主意,当天就从胭脂蔻精心挑选了几套上等的胭脂水粉,亲自送到州府大人的府上。郁知暖的姿态十分谦卑,直言就是来拜会伯父,看望伯母的,又是送胭脂水粉,又是送了好些上等的布料,不知道的还以为郁知暖是他家的远方亲戚。 郁知暖笑着说道“以前是知暖不懂事,没少给州府大人惹麻烦,最近才知道原来唐大人与我父亲是故交,我竟然这般愚蠢,也没能早点来拜访伯父,还望伯父勿怪。” 唐大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郁小姐客气了。” 郁知暖抢白道“哪里就客气了,莫不是伯父看不上知暖送的东西。”她故作失落,说道“我现在就想着正经过日子,倒腾倒腾胭脂,这不前儿还闹出了事,怕是伯父还怪知暖吧。” 唐大人连忙道“哪里哪里,那都是小事。” 郁知暖笑道“都是小事,那我这边也都是小东西,不过是些胭脂水粉,都是带给伯母和妹妹试用的,伯母若是喜欢,叫个人来说一声,我亲自给您送来。” 唐夫人自然是爱美的,一早就听说胭脂蔻的东西物美价廉,有些限定款更是千金难求,之前还曾亲自派人去胭脂蔻买东西,如今见郁知暖这么和气,还这么阔气,笑眯眯的说道“小暖,你就是客气,这些还劳你亲自送过来,心意到就够了。” 郁知暖撒娇道“伯母,我这不是想来见见您嘛!见了才知道,伯母当着是风华绝代,我家的胭脂还不定配得上呢。” 唐夫人乐道“哎哟喂,你这丫头的嘴可真甜。” 唐大人看着自家夫人被郁知暖哄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有种冬寒十月的阴冷之感,看着这郁大小姐的眼神越发不对劲,陪坐了一会,就找理由离开了。 郁知暖可不在意唐大人的心里活动,一心讨好唐夫人,一边还邀请她出席下月初八胭脂蔻分店的开业仪式。郁知暖一张抹了蜜的嘴哄的唐夫人哈哈大笑,当下就应承下来。郁知暖深觉在庸州有了靠山,才能更好的施展拳脚,内心更欢喜了。 谈心了解得力干将 郁知暖在意识深处,还是有种政商一家的理念,虽然唐大人像个吃软饭的,可好歹是州府大人,关系好些总不会差。 这边敲定了分店的开张日期,就要忙忙碌碌的准备起来。郁知暖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人事任命,确定新店的主要负责人。她虽然没办法像现代企业搞一个KPI,但是和工作人员聊聊天,了解大家的工作状态、工作目标、工作愿景还是很有必要的,首先第一个就是柳絮。 柳絮上报的提拔名单里有三个人,青黛、千红和兰雅。 郁知暖打量着名单,道“我隐约记得有个喜欢穿红衣的姑娘似乎也不错,我好几次去店里都发现她很积极,做事也挺热情的,怎么没有她。” 柳絮的脸上闪过片刻尴尬,顿了片刻后,道“她……被我辞退了。” 郁知暖问道“为何?” 柳絮深吸一口气,道“行为不当。”说罢又看了眼郁知暖,有些担忧的问道“家主可是会怪我自作主张?” 郁知暖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怎么会,这都是小事,你是店长,你决定就好。” 郁知暖不知道的是——柳絮的“行为不当”里包含了多少信息。原来这些日子筹备分店,胭脂蔻这边也抽人过去帮忙,店里生意本来就好,现在更是忙不过来,柳絮这两日索性就住在店里。 那红衣姑娘名叫秀珠,的确是个积极热情的,偏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打从第一日见着柳絮就一见倾心,一心想着上位成了老板娘。可他日日观察柳絮似乎十分看重千红几个,心生不甘决定献身上位。 这天大家盘完货的各自离开,唯独她借口又返回店里,她知道这些日子柳絮就住在三楼,所有穿着暴露准备和柳絮来个金风玉露一相逢,结果……结果还没碰到柳絮,被人接直接裹着棉被丢了出去。第二日柳絮就以办事不力为借口给辞了,临走时还给她结清这个月的例钱,算是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这些小插曲柳絮不愿和郁知暖说,一来怕她看轻了自己这个店长,二来也是怕生出些不该有的误会。 郁知暖倒是没想这么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也是她的原则。郁知暖问道“青黛和千红,你更看好谁做新店的店长?” 柳絮道“就我目前的观察,或许青黛更适合。” 郁知暖道“怎么说?” 柳絮“青黛毕竟是官家出生,眼界确实高些,想法也多,她又是个识文断字的,有些话经她的润色也更文雅。而且她自从到了胭脂蔻就一直在二楼,接触到的人也不一样。当然,千红也很优秀,口齿伶俐,心思机敏,但她主要是一楼,所以就统揽全局来看,青黛或许更适合些。” “再者……再者家主手上有青黛的卖身契,这个人也更好拿捏。” 郁知暖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是小柳儿周全。行吧,我再和她们分别聊聊。” 郁知暖下午就在暖阁约见了青黛,直接问她对如今工作的看法。 青黛“我以前是宅在一方天地的官家小姐,不知道未来的世界,更不清楚将来的路,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可是那个意外……却让我从天堂落入地狱,每天都在拼命的熬着,不知道是就此妥协还是了却此生……自从到了胭脂蔻,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千红、柳店长还有家主这里学到了很多,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想要的生活。我很喜欢做胭脂,也愿意帮大家化妆把她们变得更美,每次看到客人对着镜自怜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 青黛羞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为我赎身花了不少钱,但是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工作来偿还的。” 青黛的一番肺腑之言让郁知暖很是感动,鼓励道“能够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很开心你能成为胭脂蔻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未来新店开张了,还请你继续努力。” 第二日郁知暖又分别约见千红和兰雅,依旧是在暖阁。两个小姑娘一直都知道胭脂蔻的主人是郁宅的大小姐,虽然郁知暖也常到店里,不过是点头招呼,这样正式的见面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郁知暖本就不是个凶神恶煞的,和和气气的说上几句,小姑娘也就放松了,但是简单聊上几句,确实能发现一些问题。 千红虽然语言表达流畅,心思活泛,但是视野多少有些局限,许是与日常接触的顾客也有关系,若是遇上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未必受用,需要有人提点,但是她周身的机灵劲儿和主动学习的意向,郁知暖倒是十分满意。 兰雅语言表达能力稍显欠缺,若是遇上厉害些的顾客怕是吃亏,也难有威信压得住下面的人;但是她十分心细,每个顾客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妆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份难得细致叫郁知暖心生好感。 最终新店开张前,郁知暖拍板决定,青黛为新店代理店长,千红是大堂副经理,兰雅是产品副经理。小丫头们不虽然太明白职务的名称,但是很清楚自己的具体职责,尤其是明显的薪资变化还是叫人很欢喜。为了庆祝新店开业,郁知暖还大方的表示第一批进入胭脂蔻的员工全部增加三两银子的月钱,大家更欢喜了。 就在这欢欢喜喜的筹备中,新店也终于开业了。 这次郁知暖没有强求郁宅所有的公子都必须来出卖色相,毕竟胭脂蔻的名声已经打响,他们来不来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郁宅大管家容弈还是带着花篮前来祝贺,柳絮自然也在,最难得的是今天开张连州府大人家唐夫人也带着小女儿前来祝贺。郁知暖喜得无可无不可,笑眯眯的邀请唐夫人一起剪彩,看起来虽然是个心血来潮的举动,可看客们却很明白,这位胭脂蔻的主子背后是有靠山的,是惹不起的! 开业仪式后,郁知暖又让青黛亲自接待唐夫人,帮她做了肌肤护理,又送了她两套全新的产品,也让州府夫人没有白来一趟。 吃火锅秀才华(一) 随着新店的顺利开张,郁知暖也觉得在忙也要适当休息一下,是时候犒劳犒劳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们,比如一直统揽全局的容弈以及容弈的小跟班花谢,比如一直勤勤恳恳的柳絮,比如一直帮着招募保镖的鹿鸣,比如勉强算是帮助自己挖来青黛的叶寻溪以及安分守己没给自己添麻烦的童漾。郁知暖思来想去,决定实现自己随口承诺的话,请吃饭加送红包! 至于吃什么,当然是火锅啦,随着冬天来临,气温越来越冷,火锅当然是首选。总而言之,就是郁大小姐想吃火锅了,偏偏这种事物要人多一起食用才有意思,所以郁知暖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正儿八经的邀请诸位公子一起吃火锅。 不仅如此,郁知暖还亲自给每位公子写了包一个小福袋,里面放着六两小金锞子,还有一个提神醒脑的香囊,并一份邀请信,上云“感恩 付出”,然后就是正儿八经的邀请大家一起用膳。 对现代郁知暖而言,这不过是现代发微信叫吃饭一个道理,可落到这些人手里,就有些惊悚。 可巧花谢同容弈又又又在一起,丫头们来送的时候也就一道给了。 花谢拿着香囊十分惊悚,毫不客气的问道“郁知暖是打算把大家一起毒死吗?” 婉玉有些不明所以,磕磕绊绊的说道“这这这……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奉命给各位公子送东西。”因为容弈是最受郁知暖喜爱的,所以这头一份自然先送到竹苑,没想到会遇到花公子。 容弈涵养颇好的温声问道“每位公子的都是一样的?” 婉玉答道“都是一样的,只是信的抬头不同。” 容弈看到小丫头手里的托盘上四个整整齐齐的香囊并信,随意拿起一个看了眼,果真都是一样的,只是称谓嘛……都是什么“小叶子”“小童童”“小鹿儿”。 容弈笑道“辛苦你们了,告诉家主,我会去的。” 花谢一手抛着金锞子,一边说道“我可不会去。” 婉玉轻轻伏了伏身子,恭敬的离开。 花谢见走了,忍不住问道“主子,你说郁知暖又要干嘛啊?” 容弈淡笑拿起茶盏,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信里不是说了,感谢这些日子大家的付出吗?” 花谢嫌弃道“谁信,我看她就是拖着大家瞎折腾。不过这火锅又是什么,您真要去?” 容弈抬头看着他反问道“你真不去?” 花谢“……” 婉玉将东西送到其他几位公子手里,得到的反应均不相同,柳絮和童漾自然喜得无可无不可,鹿鸣和叶寻溪则是一脸嫌弃,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但相同的是,大家都默默的把金子收好,这也是人类的共性了。 送完一趟礼物的婉玉也是心力交瘁,这园子里的公子还真是……各有个性啊。回到暖阁,她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番,担忧道“家主,公子们会不会不来啊?” 郁知暖无所谓道“我猜测也就容弈、柳絮、童漾会来吧,不过也够了。” “可是……”婉玉纠结了片刻,才小声的问道“既然您也猜到只有三位公子会来,为何……为何每位公子都送呢?”婉玉意识到自己多言,连忙说道“婉玉多嘴,请主子责罚。” 郁知暖笑眯眯道“没关系啦。之所以每个人都送,是因为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好。对了……”郁知暖顺手在面前精致的骨瓷碗里抓了一小把银豆子,递给婉玉,道“这是给你的,辛苦你跑一趟。” 婉玉立马笑眯眯的接过,说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道“这个也是给你的,收着吧?” “这……”婉玉有些迟疑,问道“这是何意?” 郁知暖道“这是我让人定做的,你、凝香、福喜并林大娘一人一个,她们的我方才已经给了,这个是你的。” 婉玉小心翼翼的接过,郑重其事的跪谢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将人扶起来,道“这些日子胭脂蔻的事你们也没少帮忙,还有前儿青黛画像,你们也是忙前忙后的,所以这个都是你们应得的。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家主!” “行了,下去忙吧。” 吃火锅的日子终于如期而至,郁知暖选择了梨花厅,就在这里张罗着摆开了,她还特意在侧间放了两个小桌子,让几个大丫头并管事嬷嬷们也能坐下吃两口。 话说也是郁知暖要求大家去准备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没有火锅说完,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不过郁知暖同志是个迎难而上的女子,索性直接找上大厨,说明自己的需求。 那张大厨也是个聪明,郁知暖三言两语他就明白了,郁知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乐呵呵的抓了一小把银豆子给大厨,大厨更高兴了。 话说自从胭脂蔻赚钱以来,郁大小姐就格外大方,给钱从来不手软。其实只是她自己深信的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郁知暖心血来潮,还和张大厨交流了一下红油火锅料的抄法,把旁边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只有张大厨将郁知暖视为知己,心道,这原来是个精通美食和香料的食客啊。恨不得拉着郁知暖大聊特聊,还是林大娘有别的事找她,才把郁知暖从热情的张大厨那里“解救”出来。 郁知暖看着专程定制的鸳鸯锅,底汤咕噜噜的冒着泡,就觉得十分幸福。她为了一会不麻烦小丫头,让她们把调料和小菜都放在旁边的小架子上。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各位大爷的到来了。 这第一个到的果然是柳絮,刚忙完铺子的事情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一进门就问道腥辣的飘香,不禁有些饥饿之感。 他笑着对郁知暖道“家主又有新鲜东西让我们尝试。” 郁知暖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只是想着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放松一下才好。” 两人正说笑着,就闻得一声欢快的童声叫道“姐姐,小童童来了。” 郁知暖一看,原来是容弈和童漾一起来了,笑眯眯道“快过来,就等你们了。” 童漾好奇的看着咕噜噜冒泡的火锅,好奇的问道“姐姐,这个就是火锅吗?”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啊,这是鸳鸯锅,一边辣的一边不辣,一会儿随你们的喜好自行挑选,咱们边煮边吃,就不用担心菜凉了。” 容弈笑道“还是家主主意多。” 郁知暖难得被表扬,害羞的笑了笑,道“别站着了,快过来坐,咱们准备开动了!” “这……”容弈迟疑道“不用等他们吗?” 郁知暖反问道“他们会来吗?” 吃火锅秀才华(二) 郁知暖反问道“他们会来吗?” 容弈“……” “看了家主也不是真心想请啊!”鹿鸣从天而降,酸溜溜的说道。 郁知暖打趣道“定好了时间,你偏要迟到,还真是大爷,我们就活该在这里吹着冷风等着你们?” 郁知暖看着鹿鸣的面瘫脸,笑道“快过来坐吧,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忽然从远至近一声清冷的自嘲,道“这么说我们也是迟到了,怕是不该来的。” 这是叶寻溪和花谢一道来了梨花厅。 郁知暖浅浅一笑,旋即又正色道“本就是你们迟到,还有理了,赶紧过来坐下,一会儿……要罚酒三杯才是。” 郁知暖看着一屋子人围着火炉坐的满满的,心里其实很高兴,笑眯眯的说道“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嘛。” 桌上众人脸色各异,郁知暖笑道“来,我先起一杯,感谢各位这段日子以来的全力相助,没有帮忙的也努力没有制造麻烦,再次感谢!” 叶寻溪端着酒杯,凉凉的问道“你这是感谢吗?难道不是挖苦?” 郁知暖没在意,乐呵呵的一饮而尽。这是花雕酒,竟然有些上头。 郁知暖道“来来来,大家动筷吧。” 话虽如此,可众人确实很迟疑。这一大锅红汤一大锅清汤的怎么动筷啊? 郁知暖淡笑着端起面前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往里下,一边下菜一边说道“这个肉涮一下就可以吃的,你们赶紧夹,别煮老了。对了,那边有调料,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做一个。”说罢就夹起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童漾有样学样,也夹了一筷子,一边吹着一边吃,口里还道“真好吃,还特别暖和。” 见此,大家也都行动起来。第一锅总是吃的特别快,众人看明白了也自己下一些喜欢的菜肴。 柳絮夸赞道“还是家主的想法精巧,这样吃又暖和,又热闹,而且种类还多。” 郁知暖听了这话笑眯眯道“是吧!” 叶寻溪就是个天生反骨的,总是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吃有什么好的,又不健康,又不文雅!一群人在一个锅里吃饭,像话吗?” 柳絮不欲和他争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 郁知暖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像话的,这么吃多暖和呀,而且下菜夹菜都是用的公共的筷子,哪里不健康呢?”她看着正在往嘴里送肉的叶寻溪,继续吐槽道“嫌弃你别吃啊!” 叶寻溪“……”现在吐出来还得及吗? 容弈看到叶寻溪和郁知暖斗嘴,心里莫名有些小疙瘩,他们往常是一个倒贴一个爱答不理,虽然现在依旧吵吵闹闹,可莫名觉得两人其实很亲近,这些说不清的情绪让容弈淡淡的不安,但还是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这个火锅很好,这个时节吃着,格外温暖。” “是吧!”郁知暖嘚瑟的说道,然后身子不自觉靠近容弈,眼波流转,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道“还是我的小容儿最懂我,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啊~~~” 桌上众人被郁知暖不知廉耻的调戏震惊的一身鸡皮疙瘩齐掉,纷纷默默低头吃饭,当做没看见没听到,不仅他们,就连容弈自己也觉得——有点恶心。不动声色的退后一些拉开和郁知暖的距离,但笑不语,心里却道“方才的疙瘩,一定是错觉。” 郁知暖本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哪里看不出来,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肥牛,心道“恶心不死你们!” 郁知暖又举起面前的酒杯,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俗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大家再饮一杯吧。” 叶寻溪惊道“好诗啊!” 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又专程和容弈柳絮单独碰了碰杯子,这才一饮而尽。 而叶大才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郁知暖,手里的酒还端着,说道“方才那句‘莫使金樽空对月’实在是极好,这里是哪里的俗语,为何我没有听过?” 郁知暖懒得解释,直言道“你没听过只能说明你见识短浅!” “哼哼!”叶寻溪似乎不服气,自己好歹也是曾经的状元。不过想起往事,难免落寞,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容弈也笑道“方才那就话确实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过我听着倒像是一首诗。”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叶寻溪回过神来,立马问道“那这整首诗又是怎么样的?” 郁知暖一脸慈爱的看着叶寻溪,然后说道“就不告诉你。”然后夹了一筷子肉给童漾,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来,小童童多吃点肉,你还在长身体呢。” “好,谢谢姐姐!”童漾奶声奶气的答道。 叶寻溪气的又喝了一口酒,表示再也不想和郁知暖说话了! 今日氛围着实不错,郁知暖心情好,也就多喝了几杯,映衬这袅袅烟火气,愈发有些秀色可餐了。她喝得有点上头,就自己默默的坐到凉亭边上的座椅上吹吹风,望着天边一轮清冷圆月,身后的人间烟火,难得生出了些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三个月了,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好像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局外人,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容弈一直留心着郁知暖,这会见她安安静静的对月发呆,既然觉得有些唯美。他叫小丫头备了醒酒汤,亲自送到郁知暖面前,道“家主,喝点醒酒汤吧,别在这儿吹风, 容易凉着。” 郁知暖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容弈。 许是氛围太好,许是酒精上头,容弈觉得今日的郁知暖格外诱人,脸颊泛红,幽深的眼眸中好似融进一大片星河,竟然有些勾魂夺魄,叫人难以自拔。 容弈不动声色的转开脸,郁知暖可不管人家的情绪变化,媚眼如丝的看着容弈,然后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搂住对方精瘦的腰身,软乎乎的撒娇道“小容儿,你长得真好看。” 在旁边的叶寻溪看不下去了,他就是个诗痴,脑海里翻来覆去就是郁知暖方才随意吟诵的那两句。此时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凑上来,拉开郁知暖道“我就想知道,方才那两句的全诗是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啊?!”郁知暖茫然了,这还真是个执拗的。 将进酒惊艳众人 郁知暖醉眼朦胧的看着一脸铁青的叶寻溪,心道,这还真是执拗的,算了,反正这个朝代没有李白,自己今日心情又好,那就满足他吧! 郁知暖重重的一拍叶寻溪的肩膀,大声说道“好吧,本姑娘今日心情甚好,就满足你一次。”说罢挣脱容弈,跌跌撞撞的走到餐桌旁,直接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话音落下,整个梨花厅鸦雀无声,过了好久,众人才用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童漾最先反应,拍着手掌大声赞美道:“好诗,好诗,姐姐真是太棒了!” 叶寻溪也从方才气势磅礴、孤高自傲、豪饮行乐的酣畅淋漓中慢慢抽离,他看着眼前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女子,难以想象她竟然有这样宏伟瑰丽的想象,愤慨又豪放的情怀,听到身边陆陆续续的掌声,自己也本能的为她鼓掌。 花谢在一旁凉凉的问道:“这诗真是郁知暖做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像她的性格啊!” 鹿鸣也淡淡说道:“确实不像,不过这诗……还是很不错的。” 柳絮辩解道:“怎么就不能是家主做的,之前的‘云想衣裳花想容’不也是家主脱口而出的吗?若不是她,这样的好诗好句又是哪里来的!” 鹿鸣和花谢默默地……不说话了。 童漾还在一旁附和: “就是就是,姐姐那么优秀,这样的诗当然随口就来。” 叶寻溪还在回味着诗句,他看到一脸从容坐在一边双目无神的郁知暖,凑上去问道“黄河之水天上来,这‘黄河’是那条河?” 郁知暖随口胡诌:“不就是暖阁门前那条河吗?” “那个?”叶寻溪摇摇头道:“气势小了些。” 郁知暖皱着眉说道:“你这个人,怎么事事都这么较真呢?做诗当然要有想象力啊,你也可以当它是天河啊!” “天河?”叶寻溪思索片刻,欣喜道:“这个倒不错,意境也更贴切!” 郁知暖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傻大个,反问道:“天河之水天上来,这不是废话嘛!你这个人……真的是!” “那黄河……”叶寻溪还欲追问。 郁知暖连忙打断道:“小容儿,赶紧送我回暖阁休息吧,我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个书呆子了……” 容弈一脸淡笑走到郁知暖身边,自然而然的扶住她的腰身,让她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脸从容的对众人道:“诸位慢用,我先送家主回去休息了。”说罢磕磕绊绊的拖走了郁知暖。 这二人走了后,其他人也没了兴趣,也就各自散了。 叶寻溪连忙回了叶阁,把方才的诗默写出来,忍不住再细细品读一番。鹿鸣送童漾回了他的地方,只留下柳絮和花谢,看着相互扶持着离开的郁知暖和容弈若有所思,只不过一个是怅然若失,另一个是疑惑不解。 郁知暖虽是醉了,但也不是不省人事的地步,大约就是脑袋有些重,看人有点晕,走路成不了直线的状态。她闻着容弈身上清爽的木香,混杂着干净的皂角味,心道:“帅气小哥哥真是吃火锅都不会被人间烟火气熏染啊!”郁知暖打量着容弈的侧脸,越看越是觉得赏心悦目,若是这样的人物最后失意而终,那是多么的暴殄天物啊! 郁知暖就一路星星眼花痴的看着容弈,磕磕绊绊的回到了暖阁。 容弈自然知道有个小坏蛋在一直偷看自己,可是意外的不嫌弃。 到了暖阁,容弈就想把郁知暖放到床上,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 谁知郁知暖借着酒劲儿上头,胆大妄为起来。她执拗的搂着容弈的精瘦的腰身,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容弈,道:“小容儿,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 容弈始终维持着礼仪,笑道:“天色不早了,家主该休息了。” 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道:“小容儿,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郁知暖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就主动搂着容弈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在了容弈的薄唇上。 这是一个单纯的吻,就像是亲吻一个可爱的孩子一般,是宠爱,也是讨好,更是喜欢。 郁知暖亲完就自行躺倒床上,抱着被子乐呵呵的打滚,好像偷腥的小猫,大喇喇的把自己的欢呼雀跃展现在“受害者”面前。 而一向从容镇定的容弈被居然对方的行为震惊了,整个人僵硬的好似不会动,脸颊可疑的泛红,而耳垂已然鲜红欲滴。他看着在一脸得意滚来滚去的郁知暖,竟然有些淡淡的无奈……自己竟然被她拿捏成这样,却也无可奈何。 容弈坐到郁知暖床边,压着情绪道:“阿暖,该睡了。” “哦……”郁知暖这会儿倒是听话了,乖乖的给自己盖好被子,又抱着旁边一个多余的枕头,老老实实的准备睡觉,闭上眼之前,还认认真真的说道“小容儿,晚安!” 容弈淡笑着看着她,没过一会,耳边就传来某人均匀的呼吸声。容弈不自觉曲起食指,轻抚她细腻的脸颊,挺翘的鼻梁,纤长的睫毛,低声道:“还以为是个聪明的,原来也是笨蛋,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还在屋内,你也可以放心安睡,究竟是你太信任我呢,还是我太没有存在感。” “嗝!”郁知暖不解风情的打了酒嗝,然后吧唧吧唧嘴巴接着睡。 容弈看着潋滟红唇,忽然想再尝尝那里的滋味,便附身慢慢靠近,无限靠近,然后轻轻含住了郁知暖娇艳的红唇,辗转反侧,她嘴里还有花雕的余香,滋味悠长。 容弈正意犹未尽,就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容公子,家主睡了,您……您……”福喜看着天色不早,终于大着胆子走进来提醒。 容弈缓缓的坐直了身子,道:“今夜我就宿在暖阁了。” “啊?!”福喜惊道。 “怎么,不可以吗?”容弈回看了福喜一眼。 明明没什么狠厉神色,明明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可福喜就是本能的觉得现在的容公子特别恐怖,就像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再多待一刻都可能被吞噬。“不不不,可可可……可以的!福喜告退。”说罢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 容弈低头笑了笑,然后脱下外衣,气定神闲的躺在郁知暖身侧,他很期待明天醒来对方的神情。 花式调戏美少男 郁知暖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发现自己窝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出于女性本能,她还是惊讶了片刻,可微微抬头看清了身边人,就瞬间放松了。 原来是容弈。 郁知暖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醉酒趁机占人家便宜,才害得容弈不得不在此将就一晚,不过郁知暖轻微活动活动身体也知道,他们或许有拉拉扯扯,但绝对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 不要问郁知暖怎么知道的,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好歹也是博览各类言情小叔的花痴少女,那“破和谐瓜”的感觉能不知道嘛。自己现在顶多是有些宿醉加头昏脑涨。 郁知暖想着小说里容弈的人设,人家的最爱可是女主——郁家大小姐郁薏宁,怎么会对自己这种小白菜感兴趣呢。郁知暖觉得自己十分安全,甚至觉得有容弈这么个大火炉在身边睡着,床都暖和了不少,她一点也不介意有个超级大帅哥给自己暖床然后和谐的睡觉。 郁知暖侧过身面对这容弈,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对方。原来对方已经醒了,郁知暖丝毫没有少女的娇羞,大大方方的说道“小容儿,早上好。” “早!” 容弈其实一早就醒了,他一直默默的躺在床上,就是想看看郁知暖的反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容弈心道,这个郁知暖果真不是普通人,正常女子早上醒来看到一个大男人躺在身边,应该是这种反应吗? 容弈“深情”凝视着郁知暖,故意犹疑的咬了咬嘴唇,有些弱柳扶风的问道“家主……家主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郁知暖茫然道“不知道啊!” 容弈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家主昨夜轻薄了在下。” 郁知暖也露出纠结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要轻薄回来吗?”说罢还故意嘟嘟嘴! 容弈“哀婉”的神情有一丝丝的破碎,心道,这还真是个女流氓。 容弈道“不早了,该起了。” 郁知暖点点头,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旁安静更衣的容弈,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容儿,你若是当真觉得委屈,也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然后诚诚恳恳的看向容弈,脸上挂着迷之自信。 容弈的脸色比方才又僵硬了三分,他默默的转过身,继续穿衣,然后在郁知暖看不到的时候终于翻了个毫无涵养的白眼。 郁知暖看着背对自己,身形僵硬的容弈,心道,在不要脸这件事情上,自己还真是一骑绝尘,无人能及啊! 郁知暖好像看不懂容弈的情绪,还主动留容弈一起用早膳。 容弈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被郁知暖气死,于是婉拒了她的提议,穿好衣服后从从容容的离开了暖阁。 看着气急败坏匆匆离开的容弈,郁知暖再次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害羞的容弈,实在是太可爱了! 容弈一回到竹苑,就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他。他冷冷的问答“你是真打算听从郁知暖的建议搬到竹苑来?” 花谢不答反问道“你昨夜……宿在了暖阁?” 容弈扫了一眼花谢,用眼神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花谢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道“那个女流氓把你……怎么呢?” 容弈邪邪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是我把她……?” 花谢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问道“你能看上她?你们真的……!?” 容弈神情淡淡的,道“好了,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过来看热闹的?” “不是!”花谢正色道“我才没那么八卦呢!” 那刚才那个问问题没完没了的人又是谁? 容弈慢悠悠的给自己斟茶,依旧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花谢道“属下过来,就是提醒主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属下告辞。”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花谢离开的身形带起一阵微风,几只竹子沙沙作响。容弈看着安静的竹苑,神色竟然有片刻落寞。但是仅仅片刻,他又逼着自己回到那个处变不惊的容弈。 这边郁知暖虽然宿醉一场,但是心情依旧很好,想起昨夜的火锅、美男和月色,乐观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 说起火锅,郁知暖又有了别的想法,她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是没有火锅的,如果……如果自己在庸州开一家火锅店怎么样?会有受众群吗?百姓们会接受吗? 郁知暖走到窗边,看到有些萧瑟的柳树,心道“快入冬了啊。”像火锅这样的食物最适合寒冷的冬天一家人聚在一起享用的,想想人家海底捞都能开得遍布全国,自己怎么就不能拿个小铺子试试水了?! 郁知暖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坐到书桌旁,开始写起了商业计划书…… 郁知暖奋笔疾书,越写越是觉得很有实行的可能,写着写着好似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票在向自己招手,想想就开心呢! 于是郁知暖拍板决定,再开一次家庭会议,听取大家的意见,当然最主要目的还是——分配任务! 郁知暖想着这样的家庭会议以后说不定会频繁召开,她再次拍板,决定把现在正厅左侧的餐厅改成议事厅,而梨花厅改成餐厅,依旧叫梨花厅,不过主要用来家庭聚餐。 郁知暖想着先把环境弄得好一些,这样大家商量问题的时候才舒服。于是拉着凝香,亲自去挑选了一个大圆桌和十二把舒适的软椅,又买了好些装饰等物,还专程找容弈写了个牌匾,求了几幅墨宝,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议事厅搞得像模像样。 以至于各位男宠们收到通知又要召开家庭会议的时候都无奈了,本能的觉得这位家主又要做妖,肯定没好事,可当他们到达议事厅的时候却又惊呆了,这里……还是曾经的餐厅吗? 只见大厅正中摆着一个深褐色的大圆桌,周围是七张同样款式大小的木椅,每个椅子上都有松软的坐垫和靠背,每个椅子对应的桌上还放着几张白纸,一只毛笔,一个砚台和一个青花瓷的笔洗。不仅如此,每个人的座位前还有一杯刚沏好的盖碗茶,旁边还有五六块茶点。 圆桌后面是一面满墙的书架,上面挂着“议事厅” 三个大字,左右两边分别一个牌匾,左边写着“态度决定一切,目标决定方向;”右边写着“细节决定成败,行动成就未来”,上云“以顾客为中心”,这些现代企业的口号,也是郁知暖随口就来的。 圆桌左侧的小楠木桌上还煮着热茶,点着熏香,摆着两三盘水果点心,还放了些干净的白纸和备用的笔墨; 右边是一个装饰的木艺架,上面摆着一些瓷器,以及一些毫无诚意的书法,比如“诚信”“合作”“团队”“共赢”,没错,这些都是郁知暖舔着脸让容弈写的,这么一摆放,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叶寻溪看到这番阵仗,喃喃自语道“我的天,这位祖宗又要搞什么。” 查漏补缺聚人心 郁知暖抱着一堆材料走进议事厅,看着一群大男人,笑嘻嘻的说道“大家都到了,快坐吧。”然后自己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众人虽然迟疑,但也老老实实的坐下。 郁知暖看着大家,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第二届郁宅家庭会议,本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对上个阶段胭脂蔻相关工作的开展情况进行总结和回顾,不断优化,再创辉煌;其实是对下阶段的工作进行新的计划和展望。我还是那句我,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要同进退,共努力。本次会议分为以下三个仪程,首先……” 叶寻溪无情的打断道“郁大小姐,请问您……可以说人话吗?” 郁知暖克制的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一直都是人话,只是……什么东西才听不懂人话呢?” “你……”叶寻溪有些生气。 郁知暖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好了,那我们直接进行会议第一项,大家谈谈这三个月以来胭脂蔻的开展情况,也可以提出新的建议和想法,那就……从柳絮开始吧,你是店长,可以多说一些,然后从左至右依次发言,每人起码要提两个点。小童童列席就好,你还小,可以不发表意见,但是要学会独立思考,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问题,明白了吗?” 童漾点点头道“好的,姐姐。” 郁知暖又对坐在一旁的婉玉道“婉玉、凝香,你两识字,记得做好会议记录。”她看了眼一脸拘谨又严肃的二人,安抚的笑道“我知道你们也是第一次做书记员,不用紧张,也不用把我们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记一些重要的点就行,便是没记住的也不要慌张,我自己也会记一些,你们自己做好分配。”转头又对福喜道,“小喜儿,你旁边看着点,及时帮公子们添茶倒水,适当加墨。”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道“行,我们开始吧。小柳儿你先讲!” “啊……这……好吧。”柳絮被第一个点名,还是有点紧张,他看向郁知暖,只见对方一脸笑意鼓励的看着他,也渐渐找到勇气,深呼吸两口,慢慢的说道“我很荣幸担任胭脂蔻的店长,这三个月也经历了很多事……” 客观来说,柳絮的思维还是很清楚,只是表达能力差了点,再加上第一个说,总是有些不周全的,但是他提出的几个关于员工管理的点还是很不错,郁知暖拿起自己面前的笔,也龙飞凤舞的记了几条。 柳絮在说的时候一直注意郁知暖的神情,发现对方始终含笑的看着自己,还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可,让他越说越说底气。 其他人也在一旁听着柳絮的陈述,虽然一开始有些颠三倒四,可是后来渐入佳境,也越发有逻辑有想法,就连容弈都忍不住多看了柳絮两眼。 众人心道,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一个只知道花枝招展打扮自己的献媚求存的小倌儿竟然能成为一名谈吐不凡优秀商人,当真有一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柳絮感受到众人眼底的认可,淡笑着说道“就是这些了,说的不好……” “哪里,说的很客观!”郁知暖还带头鼓了鼓掌。又道“那接下来第二个,鹿鸣,你是负责安保人员的培养,从这方面谈谈你的观点呗。” 鹿鸣素来是个话少的面瘫,见郁知暖亲自点名,大家都看着,只好咳了咳,坐直了身子说道“两点是吧,第一,我觉得护卫队没必要,除了赵氏那次,也没人闹事;第二,护卫队的人不用一天都守在铺子里,浪费时间又没事可做。” “我同意!”郁知暖点点头道“说的很有道理,以后护卫队就早晚派人过去巡视一圈就行,不用一直待在铺子里,两边各留一个传话的就行,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好联动呼应。”说完自己就刷刷拿笔记下来。 鹿鸣心里一喜,原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现在的郁知暖还挺好说话,而且也很懂事。 郁知暖补充道“不过护卫队的人手还可以适当增加,日常训练也不能停,我后面还要让他们做别的事。好了,下一个,叶寻溪!” 叶寻溪有些尴尬,在这件事情,自己好像没怎么参与吧。他脸色有些青红交替,淡淡的说道“我……不懂做生意。” 郁知暖和和气气的说道“不懂没有关系啊,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经营,可是你也帮着我们把青黛挖来了胭脂蔻,也给你记上一功。” 叶寻溪闻言,心道,自己也不是毫无用处,连忙补充道“若是建议,倒是有一点。” 郁知暖好脾气道“说说看。” 叶寻溪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之前做的画册和海报我看过了,我觉得上面的遣词造句可以再讲究、再凝练一些。” 郁知暖点点头道“挺好的提议,我们上一批做的画册确实仓促了些。不过没关系,以后我打算每年推出两期精品画册,春夏一期,秋冬一期,致力于推荐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服侍和首饰。那个时候,就请叶大才子好好的帮我们给文字把把关了。” 叶寻溪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了,下一个!” 若说鹿鸣及叶寻溪还算勉强参与了胭脂蔻,那花谢真的就是一个纯正的看客了,除了那日赵氏的事情帮着报了官,还是看在容弈的面上。他看着郁知暖,略微觉得有几分尴尬,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道“我……没怎么参与。” 郁知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以后没事也可以去铺子里逛逛,都是自家的产业,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花谢淡淡的点头,道“嗯……” “好吧,最后就是我们全能的大管家小容儿,下面我们隆重有请容弈——补充观点,总结陈词!”郁知暖笑眯眯的宣布。 容弈一直留心观察众人和郁知暖的反应,越观察越觉得这个郁知暖是个奇女子,虽然想法天马行空,但是做法却很有温度,甚至让众人都觉得被尊重和被重视,虽然有时候说说笑笑没心没肺,可是在正事上格外认真。今天这个议事厅其实和皇帝的朝堂没什么区别,区别的是郁知暖的平等待人和尊重认可,今日之后,怕是这里就真是“家”了…… 容弈浅浅的笑道“也没什么补充,我觉得大家都说的很好。”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容儿,你就别谦虚了,从头到尾,你是最辛苦的一个,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容弈神采奕奕的看着郁知暖,笑道“好吧,那我也随便说说……” 容弈的话音落下, 又是一阵欢快的掌上。 郁知暖笑道“果然是小容儿,观点和大家又不一样。”她看向童漾,微笑着问道“小童童,听完几个哥哥的发言,你有什么想法呢?也可以随便说说。” “我啊。”童漾羞涩的笑了笑,他个子小些,本能的就站起来回话,“我觉得容弈哥哥和柳絮哥哥说的最好,鹿鸣哥哥和寻溪哥哥说的其次好……” 到底是童言无忌,花谢的脸色隐隐有些青红交替 郁知暖笑道“不错啊,有自己的判断,坐下吧。” 郁知暖总结道“今天毕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开会,大家会有些拘谨也是正常的,但是我觉得作为家庭成员适当的沟通交流很有必要,所以以后这样的会议我们会经常召开,广纳谏言、去粗取精才能越来越好,以后我都会至少提前一天通知大家,也好让你们有个准备。” “然后就是对于大家提出的意见,我会进行整理,有选择性的进行采纳。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郁宅的明天肯定会越来越好!鼓掌!” 童漾带头乐呵呵的拍起手来。 郁知暖挥手示意暂停,笑眯眯的宣布“好了,我们现在进行会议第二项,我宣布,我要在浮城开一间火锅店!” 众人“……”原来这才是开会的真正目的。 火锅店也要搞起来 郁知暖笑眯眯的表示“我决定在浮城再开一家火锅店,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锅里捞’!” 众人“……啊?” 郁知暖招来福喜,道“小喜儿过来,把我写的计划方案发给各位公子看看。” 众人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锅里捞火锅店商业计划书》都有点懵逼。还是容弈状态调整的最快,从容的打开面前的小册子,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其他人见此,也纷纷照做。 郁知暖道“给大家时间看看,然后结合胭脂蔻的经验做法,提提意见,看看什么需要改进和完善。”郁知暖又对福喜道“你去吩咐厨房,中午多准备些膳食,大家就在梨花厅用膳。另外叫他们把你们几个的也都备上。” 福喜笑道“好的,小姐。” 郁知暖看着正在看计划书的诸位,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物以稀为贵,我了解了一下,庸州似乎没有火锅,况且这天也渐渐冷了,吃火锅最合适了。” 花谢冷冷道“岂止庸州没有,整个天耀都没有。话说大家会接受这种新鲜的……吃法吗?” 郁知暖道“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我们不能盲目设定受众的接受范围,所以这第一家店,还是中规中矩的好。” 容弈问道“家主的意思是……这家店只是试水。” 郁知暖点点头 “毕竟不确定大家的接受能力,我计划也就一层楼,最多十桌,如果以后生意好,可以再考虑扩大店面。” 柳絮问道“那火锅店的店员要重新招募吗?还是从胭脂蔻这边调呢?” 郁知暖想了想,便说“还是重新招募吧,毕竟是跑堂的,又要端茶送水,还是男生为主比较好。而且招来人也要重新培训的。”又转头对容弈道“招人的事情又要麻烦你咯。” 叶寻溪道“何必总是麻烦容弈呢,我看不若写着招聘公告,大街小巷的张贴一些,然后选定日子,统一面试就好。” “好啊!”郁知暖一拍桌子道“这个主意不错,我记下来。那招募公告就麻烦叶才子咯!” 郁知暖低头书写,没看到叶寻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满足,但是容弈看到了,心道,经过刚才那一轮,大家……还真是积极啊。 鹿鸣也道“若是一时半会儿招不到人也不用担心,护卫队还有很多人手。” 郁知暖点点头道“也可以,应急的话可以在你那里调人,不过不是主要的,你那边的人手我还有其他的作用。” 童漾看大家纷纷发言,自己也不甘落后,脆生生的说道“我觉得那天晚上的火锅很好吃,而且很暖和,菜品也多,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郁知暖一脸慈爱的看着童漾,赞美道“小童童真棒。” 容弈看完计划书问道“这个蔬菜自助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解释道“我的计划是在大堂两边摆放一些架子,上面放上各类新鲜的蔬菜,客人们可以自取,不用再另外支付费用。” 叶寻溪凝眉问道“那如果有客人只吃菜不吃肉,那不就不用给钱呢?” “当然不是。”郁知暖道“我们开的是火锅店,当然要点锅底啊,不然吃生菜吗?我计算过了,就算客人只吃菜,我们光是收锅底费也不会亏。最重要的是,蔬菜一定要是当天新鲜的,这样我们也好控制总量。而且除了锅底,还有调味料和酒水也是要收费的。你们看到我画的店铺平面图了吗?” 鹿鸣冷漠道“没看懂。” 郁知暖拿着手里的那一份,一一解释分别是什么,为什么放在这个位置。 大家看向郁知暖的眼神越发赞赏,她还真是——奇思妙想不断啊。 容弈不动声色的拿起面前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心道“这种凝聚力还是真难得一见,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能力吧。” 郁知暖针对大家的各种疑问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福喜茶都添了好几轮,点心又换上了新的才结束。 郁知暖喝了一大口,道“没有想到大家这么积极,我很高兴,那么抓紧时间进行最后一项——任务分配。首先我们要盘点一下目前已有的资产和材料,这一块……小容儿,我下午单独和你对。” 容弈点点头道“好!” 郁知暖道“那我直接分配任务,有不意见的可以直接提出来。小容儿,统揽全局兼职我的助理;小叶子,负责招聘公告和人员面试,面试你和鹿鸣一起,你们两个人商量着来,招的人不仅要勤劳踏实,还要人品过关。小柳儿,你这边主要还是坐镇胭脂蔻,那边不能落下,你就机动吧,实在忙不过来我再临时找你调人。” “姐姐姐姐,我呢我呢?”童漾积极的举着双手问道。 郁知暖看着他涨红着小脸,想了片刻,笑眯眯的说道“那就邀请你就做我们火锅店的首席品鉴师!” “这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童漾开心的问道。 郁知暖温和的解释道“就是锅里捞开张前,你要去品鉴一番,然后提出意见,我们改进!” “好,我一定可以做好的!”童漾信心满满的说道。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郁知暖故弄玄虚,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花谢,认认真真的说道“小花花,这次锅里捞,你是总负责人,俗称——店长!” “我……?!”花谢震惊了。“为什么啊?” 郁知暖茫然道“我看你方才针对胭脂蔻没提出什么意见,好似十分懊恼,所以这次让你挑大梁,锅里捞就看你的呢?”她看着有些纠结的花谢,故意好心的问道“小花花,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为难,担心自己做不好啊?” 明明是句普通的疑问,花谢就是觉得郁知暖看不起自己,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拍桌子说道“不就是个火锅店嘛,我肯定能做好的!”他看了眼对面轻笑的柳絮,又补充道“绝对不会比胭脂铺差。” “呵呵!”柳絮故意出声道! “太好了!”郁知暖冒着星星眼凝视着花谢,十分激动的说道“小花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出成绩来的,我看好你哦,加油!” “好……好。”花谢看着郁知暖满含期待的眼神,忽然有些底气不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花谢错开脸瞥了一眼正在茗茶的容弈,只见对方也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花谢觉得……那是嘲笑。 火锅店前期准备 郁知暖看着都快晌午了,连忙说道:“辛苦大家啦,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一起努力,共创美好生活。现在请大家移步梨花厅,我让张大厨准备了丰富的工作餐,走吧,吃饭去。”又转头对小丫头说道:“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也赶紧过来吃饭吧。” 鹿鸣平时不太注意郁知暖,除了保护她的安全,其他关于她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但是从刚才他就发现郁知暖和以前很不一样,思维方式、行为模式,就连对待丫环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知暖张罗着用膳,但是显然大家还没有从刚才的讨论中出来,时不时的还要提上一两句,关于招人,关于菜品,关于人员……尤其是花谢,针对火锅店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就没停过。众人不免侧目,要知道,这位主子平时说句话都很少,更何况是对着郁知暖。 这个世界果然是变了…… 花谢自己知道心里叫苦不迭,方才一冲动竟然答应了,这后面还不得没完没了,肉眼可见的前途堪忧。他忧郁的目光投向容弈,容弈用淡淡的笑容回了一个“自找的”,于是可怜的花公子……更忧郁了。 下午郁知暖拉着容弈在暖阁里商量,盘算着把店铺开在哪里,从什么地方供应蔬菜和肉类,每位工作人员的薪资多少,若是远道而来打工者又住在哪里?有了上次胭脂蔻开店的种种经验,两人此番相谈很是默契,很多事情上都能迅速达成一致。 郁知暖星星眼看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小容儿,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容弈淡笑不语,心道,想懂你,可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郁知暖亲自去了叶寻溪和鹿鸣的面试现场,大秀了一把现代职场面试的常规操作,问面试者会不会什么其他才艺,模拟工作现场,自己扮演刁难的客人,考验对方的临场反应能力,一波神操作把两个大男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都在怀疑郁知暖不是在招什么跑堂小哥,而是要选一批戏班子或者锦衣卫。 郁知暖还亲自去了容弈挑选的场地,依旧十分满意,再次毫不克制的一顿夸奖,然后就是提出各种各样意见。 “现在是冬天,每张椅子上都一定要有软垫子,客人来了坐着才舒服。” “在门口摆放两站长凳子,若是生意好,客人们可以坐着等;还有,再摆放一个小桌子,到时候放些瓜子、点子和茶水,客人等着才不会无聊。” “在店里多挂一些红灯笼,看着喜庆,而且红色映衬这火红的锅底,这样才会更有食欲。” “每张桌上上都要提前放好餐具还有草纸,哎呀……这些餐具也不好看啊!”郁知暖转过头,皱着一张小脸,一脸纠结的看着容弈,道:“小容儿,怎么办啊?” 郁知暖现在的状态就是无事万能暖,有事找容弈,可以说贯彻的十分到位。 容弈拿过郁知暖手里的瓷碗,笑道“前儿给胭脂蔻作器皿的时候,倒是找过一家瓷器制作的工坊,手艺还不错,你若是不满意现在的锅碗杯碟,不若自己画图,重新定做一批。” “太好了,就是这样。”郁知暖美目流转, 问道“小容儿,我们有没有可能把那家制作工坊买下来呀?” “买下来?” 郁知暖笑道“对啊,我觉得现在的用具大多不好看,左右我们三天两头的就要找他们做东西,还不如直接把厂子买下来,我们设计,他们制作,还可以开一家专门的超市进行售卖,自用销售两不误,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不过这‘超市’又是什么?”容弈觉得这丫头的生词还是太多了,自己真是很难跟上。 “超市就是……”郁知暖想了想,道:“超市就是杂货铺,比较高级的那种!”说罢还挑了挑眉。 容弈:“……” 容弈:“好吧,我可以找那边老板协商一下,不过家主可以提前设计着,无论这次能不能成功,东西总是要做的。” 郁知暖笑眯眯的应承下,又想到这些日子除了浮城,自己好像哪里也没去过,每天忙忙碌碌的,却似乎依旧困于一方,便随口问道:“小容儿,你什么时候去找那制作工坊的老板,我和你一道吧。顺便我们可以再去乡下看看,看看菜地和家禽,也好确保咱们食物的品质啊!”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容弈,眼神亮晶晶的。 容弈几乎立马从她那张讨喜的脸上读出了“我想出去逛逛”的意味,淡笑着说道:“好,我去安排!” 郁知暖喜形于色,蹦跶起来抱住容弈,开心道:“小容儿你真是太好了!” 容弈虽然意外郁知暖的举动,但是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有立马推开,正欲伸手也搂住对方的时候,郁知暖忽然松了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盘算起来,要带着这个,带那个,显然她把此行当做了出游。 容弈堪堪抬起的手只能默默的放下,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得意的小家伙。 容弈回到竹苑,就看到永远的“不速之客”花谢一脸菜色的蹲在地上数蚂蚁,忧郁得都快冒烟了。 花谢看到容弈,十分忧郁的走到对方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主子,你要帮我啊……” 容弈摇摇头道:“郁知暖号召了整个郁宅的人给你帮忙,还不够吗?” 花谢自暴自弃:“主子,你也知道的,我哪是什么经商的料啊,你看到郁知暖写的那什么玩意儿 ‘以顾客为中心’,要微笑待人,真诚对待每位客户!呃呃……”花谢拍拍胳膊,感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继续说道:“叫我去服务别人,让我去杀人还差不多。” 容弈轻笑: “所以你……想退缩呢?” “这……也不是。”花谢有些纠结的说道:“我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要不您帮我去和郁知暖说说吧?” 容弈反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和她说。” “我不想和她说话。” 容弈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自己。其实郁知暖的计划很周全,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就行,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好,你觉得现在的郁知暖又会对你怎样呢?” 花谢轻蔑道:“她敢把我怎么样?” 容弈道:“那不就得了。况且这本不是件难事,你看看柳絮,被赶鸭子上架的做了,现在不也是做的很好。” 一听到容弈把自己和柳絮对比,花谢有些不甘心,自己可是出身名门的将相之后,居然和一个小倌儿相提并论,眉目间似有不懈。 容弈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道:“好了,你也不要庸人自扰,真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直接问郁知暖也是一样,那日在饭桌上不是聊得挺好的嘛。正巧,家主说明儿去乡下看看,你也一道吧,了解了解行情。” 花谢恹恹的答道:“好吧……”不过转念一想,又道:“主子,你觉不觉现在的郁知暖很奇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行为举止和言谈都和以前大相径庭,话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梦三生之后,郁知暖就变了一个人。”容弈淡淡的说道。 “是的,没错,她大睡三天之后就判若两人,难道真的是大梦三生,醍醐灌顶,忽然觉醒呢?您觉得有没有什么古怪?”花谢问道。 容弈不慢不紧的拿起面前的茶盏,道:“的确是处处都露着古怪,可是……现在的郁知暖不是更有意思吗?” 花谢从容弈调侃的脸上看到戏弄的神情,还有一点点欣赏,心道:“真不知道是该质疑是主子脑子坏了,还是可怜或许会倒霉的郁知暖才是。” 低调开展实地考察 这次出游,郁知暖想着郁宅俗事众多,所以只带了福喜一个,其他的事情全部交代给了凝香和婉玉。这两个丫头做事踏实又机灵,郁知暖相处起来很是喜欢,她自己日常出手又大方,对人也和煦,两个小丫头倒是一心一意的跟着她。 到了约定的时间,郁知暖带着福喜出门,发现竟然是花谢在驾车,也没多问,笑眯眯的上了车。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身米白的布衣,妆容简单,头上只一个青玉花簪,十分有好感,问道:“家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带了花谢吧?” “怎么会!”郁知暖浅笑着说道:“花谢以后是火锅店的店长,本就该叫上他的,也好一道了解了解行情。还是你周全,这是我疏忽了。”说罢敲了敲车壁,大声说道:“小花花,好好学习好好干,年底给你个大红包哦!”说罢朝着容弈挤眉弄眼的笑。 她留心到容弈今天也是一袭浅灰的布衣,头上一个低调的墨玉簪子束发,一派翩翩公子的疏朗俊雅。 郁知暖笑眯眯说道“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小容儿,好巧,你今天也是穿布衣,和我好搭哦,咱们这样像不像去郊游的小夫妻。” 正在驾车的花谢闻言一阵颤栗,心道:“这个郁知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主子,真是……很有勇气啊。” 容弈淡笑不语,也在心里嘀咕着:“这个郁知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出口成章啊……” 郁知暖言语调戏了容弈,又满心欢喜的欣赏了一路美男娇羞图,心里十分高兴,还随口唱了两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满腔的得意都快盖不住了。 容弈倒是始终微笑着纵容着,也没说什么不是。 不过两个时辰,便到达了目的地。一下马车,便有一位精干憨厚男子站在一旁,见人下来,立马就欲行大礼。 郁知暖眼疾手快的阻止道:“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那男人疑惑的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少女,似有不解。 郁知暖笑眯眯道:“我是……家主的大丫鬟,这位是府上的管家,今儿就是替小姐来看看,不必这么拘谨。” 那男子尴尬的点了点,心道:“可是我知道你就是家主啊?”于是疑惑的看向容弈。只见容弈轻轻摇了摇头。那男人才放松些,道:“好吧,姑娘气度非凡,险些认错了。我叫大壮,也承包了郁家的几亩田地,今天由我带姑娘逛逛。” 大壮原本十分紧张,以前就听说过一些关于郁知暖的传言,知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所以接了上头的差事一直战战兢兢,可今日见着本人,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他们四人均是普通打扮,都身着布衣,走在乡间田野也不会格格不入。而且郁知暖性格不错,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和气,时不时问问收成如何,收入怎样,吃住生活是否便利,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提出来。大壮一开始还拘谨着,聊了几句瞧着人家没什么架子,也就说开了。 大壮原本还担心郁知暖在山间田野的走着会累,谁知道人家精神劲儿挺好,看完了田地收成,还要去看看养鸡养猪的地方,也不嫌弃地方臭,更没有叫过累。就连福喜都有些微微喘气了,她还一派气定神闲,就连容弈也另眼相看。快到黄昏,才全部参观完。 大壮看着时辰不早,便主动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原本还担心会被嫌弃,谁知郁知暖依旧好脾气。见了自家媳妇还笑眯眯的送了几件小东西,拉着她家长里短的聊起来。 大壮家里就是普通的农户,郁知暖见的少,也新鲜,得了主人的允许就溜达来溜达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然后对容弈说道:“小容儿,你看看大壮夫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啊。” 花谢凉飕飕的吐槽道:“那是不需要你自己干活,当然觉得还不错,若是让你去天天下地,日日做饭或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哼哼!”郁知暖傲娇的说道:“做菜有什么难的,等着我给你们露一手。”说罢便拉着福喜走去厨房。 花谢茫然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郁知暖,愣愣的问道:“她要去做什么,把厨房烧掉吗?” 容弈淡笑不语,只微微摇摇头,但眼神里竟然透出了淡淡的期待。 大壮夫妇本来在厨房里忙活着,看着郁知暖忽然进来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姑娘这是……?” 郁知暖笑眯眯道:“我来帮忙!” 大壮媳妇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马上就做好了,姑娘稍坐片刻就行。” “哎呀,不要这么拘谨嘛。”郁知暖微笑着安慰道:“我们突然到来,本就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们先忙自己的,我看看还有什么,我也来炒个小菜。” 大壮和媳妇惊悚的看着郁知暖,同时问道:“你要炒菜?!” “对啊!”郁知暖笑眯眯的答道。 此时花谢站在厨房外,偷瞄郁知暖洗菜、摘菜,看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咂咂嘴溜达到容弈身边,小声问道:“主子,你觉得郁知暖一会儿会把厨房烧了吗?” 容弈淡定答道:“应该不会,毕竟大壮夫妇还在里面。” 花谢又问道:“那……你觉得她做的东西能吃吗?” 这次容弈倒是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说道:“应该……吃不死人。” 就在大壮夫妇的各种担心、花谢的战战兢兢以及容弈的宠辱不惊中,终于开餐了。 花谢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心道:“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随后问道:“郁……咳咳,念汐啊,哪个是你做的啊?” 郁知暖字念汐,这事郁宅的人都知道,外人可不知道。花谢原本就想直呼其名,忽然想起来某人下午下车时郑重其事的说自己不是家主,这才改了口。这个称号一出,连容弈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花谢一眼。 郁知暖指着一道绿油油的小菜,献宝道:“这个青菜就是我抄的,大壮夫妇作证!” “你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就炒了一道青菜?” 郁知暖道:“我进去的时候,大壮夫妇已经准备了很多了,我要是再做什么大菜,不是担心咱们吃不完嘛!” 花谢斜着眼道:“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借口。” 郁知暖默默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懂不懂,农名伯伯种菜很辛苦的,你却在这边大鱼大肉,吃不完怎么办,倒掉吗?还是让人家两口子吃咱们的剩菜?一看你就是个少爷,一点都不懂的勤俭节约!” 花谢被郁知暖一通连珠弹似的炮轰怼的没了脾气。 容弈笑着首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嚼。他本就长得好看,吃个青菜也能吃出个山珍海味的姿态,然后淡笑着说道“我觉得炒的很好,味道火候都刚刚好,吃起来很清爽。” 郁知暖笑眯眯的冲着容弈花痴眼,含羞的说道:“是吧!” 花谢强烈怀疑自家主子被人下了降头,也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客观来讲,就是中规中矩,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绝对能吃! 花谢再次吐槽道:“这不就是青菜的味道嘛,有什么好的!” 郁知暖终于被钢铁直男花谢激怒了,一拍桌子道:“什么叫做只有青菜的味道,我还放了油,放了盐,放了一点酱油提色,你吃不出来吗?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这个味盲!” 花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壮夫妇在旁边看的好笑,他媳妇笑道:“三位感情很好呢。” “哼哼!”这次郁知暖和花谢倒是不约而同。 迷一样的夜晚 虽然有了前面的斗嘴争吵,但是一顿饭吃的倒是颇为温馨。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是偶然吃着,也别有风味。 郁知暖笑眯眯的赞美道:“大壮,好福气啊,媳妇貌美又能干,有家有地又有粮,以后再添几个大胖小子,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大壮害羞的嘿嘿一下,他日常田埂里干活,本就有些黑,这会一笑,倒显得牙齿格外的白。他羞涩的说道:“谢姑娘吉言,这大胖小子,应该也快了。”说完看着自家媳妇,笑得十分开心。 郁知暖恍然大悟:“哦……这是怀上了吧?”又对着大壮媳妇笑眯眯的问道:“几个月呢?” 大壮媳妇摸着肚子,羞涩的笑了笑,“快三个月呢!” “我说呢,也没看出来,这会还没显怀了。”郁知暖又惭愧的说道:“我们也是不知道,还劳累你为我们做这做那儿的。大壮你也是,也不体谅媳妇,和我们说一声,也不怕把她累着。” 那女子是个结实的,笑眯眯的说道:“无事无事,我们这些干活儿干习惯的人,一天不活动还就不习惯,一点事儿也没有。” “唉……这也是福气啊。等等啊……”郁知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掏了半天,拿出一个金子做成的小马,道:“明年是马年,这个就当是我提前送给小宝宝的礼物了啊。”这还是她前些日子心血来潮让工匠做的,一来自己拿着好玩儿,再来也可以随手送人。 大壮夫妇都是老实人,哪里想郁知暖一出手就是一大颗金子,立马推拒道:“不可不可,这也太贵重了。” 郁知暖道:“这有什么,又不是给你们的,这是我给小宝宝的见面礼。他出生的时候未必有缘见得,所以提前给他,你们只是替他收着。快拿着吧!” “这……”大壮有些迟疑,又本能的瞄了眼容弈,只见对方点点头,才千恩万谢的收了。 郁知暖调侃道:“看来我这个丫头,还是没有管家示下有用啊……” 容弈淡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外面天色已晚,大壮媳妇邀他们就在家里将就一夜,郁知暖倒是无所谓,可容弈担心她住不惯茅屋硬床,又担心影响了人家小夫妻休息,便以明日要去临县,恐耽误了行程为由拒绝了,还是去了乡镇上的客栈休息。 郁知暖倒是无所谓,告别了他们一家,四人便启程去往镇上的客栈。 可不巧的是,镇上的客栈只有一间屋子,店老板一脸纠结的看着四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往我们这小店也没什么生意,可是最近浮城有个胭脂铺特别火,好多人专程去买;又听说那什么郁宅招人,又有好多人去,这里是去往浮城的必经之路,所以这段时间客人格外多些。” 郁知暖“……”原来这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花谢冷冷说道:“还是换一家吧,不方便。” 客栈老板好心提醒道:“这附近就我这一家,你们要去下一家,还要再走两个时辰。” 郁知暖拍板道:“算了,就这家吧,出门在外的就别这么讲究了。” 花谢反问道:“那我们四个怎么睡?” 福喜立马说道:“我无所谓的,我在马棚将就一夜就行。” “那怎么行啊!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住马棚,要住也应该是马夫花谢住啊!”郁知暖义正言辞的说道。 花谢:“我怎么就是马夫……” “好啦!”郁知暖冷冷的打断道:“老板,可以给我们加两个大一点软塌吗?或者多几床被子也好。” 客栈老板倒是乐呵呵的点头应下。 花谢不满道:“大小姐,你确定……就这样?” “那不然还能怎样?”郁知暖一摊手,一幅你奈我何的嘴脸,道:“有的住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是少爷吗?走吧,上去吧……” 郁知暖跟着老板往楼上走,花谢在身后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容弈,满脸问号,可容弈好像看不懂一样,一脸漠然的错过他走上楼。 可怜的花谢只能默默跟着大部队,最后站在了一个还算干净宽敞的小屋子里,终于对着屋内唯一一张床发出了最后的质问:“所以……就一张床,我们怎么睡。” 郁知暖看了他一眼,交代老板送些热水上来,才慢悠悠的走到容弈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和小容儿睡一张床,你和福喜打地铺咯。” 花谢瞪着眼看着二人,道“你们……” “我们怎么啦?”郁知暖一翻白眼道:“四个人睡在一间屋子里,我们能做什么,不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嘛,不然还能做什么?”她看着花谢,指着他说道:“你说说你这个脑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啊?!” “我可什么都没说!”花谢无力的辩驳道。 郁知暖不管不顾,义正言辞的说道:“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你的眼神和表情暴露了猥琐的想法,都被我读取了!”说完就走向了正在打地铺的福喜,道:“小喜儿,一会儿拿个屏风隔在你和花谢中着,你睡里面,不能让他占你便宜!” 正人君子花公子彻底无语了,他不过是出了趟差,怎么就成了该睡马棚的车夫和猥琐人渣呢? 容弈看了眼一脸菜色的花谢,十分有涵养的嘲笑了一下。正巧小厮送来温水,容弈便道:“阿暖,过来洗洗吧。” 郁知暖立马娇滴滴的说道:“好滴,我来了~~~” 目睹这一切的花谢更加抑郁了,感情这个郁知暖是个学变脸的,刚才那个指着自己鼻子大声嚷嚷的人是谁啊! 四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睡之前还容弈还十分绅士的问道“阿暖,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我……可能会起夜。” “好。” 花谢听着郁知暖和容弈说话时软乎乎的,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能默默的闭着眼数羊。 郁知暖和容弈均是合衣躺在床上,郁知暖侧过身子看着容弈精致的侧脸,笑嘻嘻的说:“又和小容儿同床共枕了,我有点小激动呢。” 容弈也侧过身子看向郁知暖,黑暗中,她的轮廓和窃喜的小表情好像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地上的花谢不甘寂寞的说道:“安静睡觉,请不要说话。” 郁知暖转了转眼眸,又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容儿,我有点冷,可不可以靠你近一点?” 花谢一下子坐起来,怒道:“郁知暖你有完没完啊?!” 郁知暖哼哼唧唧道:“你TMD能不能把耳朵闭上,怎么哪儿都有你,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花谢正欲辩驳。 “好了!”郁知暖立马打断道:“都不许说话了,谁说话扣谁下个月的例钱银子。” 花谢也不想争辩了,默默躺好睡下了。 黑暗中,郁知暖偷偷摸摸的靠近了容弈一些,然后窃喜的笑了笑,最后轻轻的靠着人家身上酣然入睡。 以容弈的身手和实力,郁知暖的小心思小动作哪里会不知道,只是近乎本能的就选择了纵容。听着耳边传来熟悉又均匀的呼吸声,容弈轻轻的把手搭在郁知暖的腰上,担心某人睡觉不踏实会掉下去,又把人紧了紧,这才安心睡下。 一夜好梦。 胭脂铺供不应求 四人在小客栈里凑合了一晚,睡得最好的,自然是郁知暖。身边有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暖床,暖和又舒适,睡得格外香甜;最难熬的自然是花谢,他总觉得郁知暖那个女流氓肯定会对自家主子图谋不轨,一有点动静就本能的惊醒,然后竖着耳朵一听,才发现人家不过翻身而已,一夜睡睡醒醒,直接熬成了大熊猫;最淡定的是容弈,他和郁知暖也算是“睡过”,大约知道对方的习性,虽然有时喜欢嘴上占占便宜,但是睡觉的时候很乖,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再抱个枕头(或人)以后,一般就不会乱动。而最勤劳的,肯定是福喜,天才蒙蒙亮,她就起身收拾,张罗着准备早餐,等到大家都起了,刚好可以用早膳。 郁知暖一直没什么架子,因为在大壮家说谎都是丫头,又受环境限制,自然只好同桌吃饭,而如今只有他们四人,福喜可不敢坏了规矩,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帮着整理。 郁知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看着一早上就忙个不停的福喜,道:“小喜儿,别忙了,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福喜忙推拒道。 “赶紧过来!”郁知暖神色淡淡的,福喜这才听话。 郁知暖一边喝粥,一边品尝着店里的小菜,忽然感觉一道幽怨的眼神投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花谢。 郁知暖不明所以道:“小花儿呀,昨晚我们睡着之后你是出去挨打了吗?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夹了个大肉包到对方碗里,道:“赶紧吃个肉包补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花谢一筷子插和谐进肉包里,举在嘴边,大大的咬了一口,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们住一间房了!” 郁知暖笑道:“好啊,大不了我们以后出来不带你就是了。”说完还朝着容弈挤眉弄眼的对笑。 他们今天的行程是去临县的石景村找制作瓷器的工坊商谈购买一事。容弈早就和那边管事的交流过,对方心里也有底,那边本就十分喜爱郁知暖的设计,不过之前的约定是郁知暖设计的东西只能用于胭脂蔻,不能提供给其他客人,所以这群人总有种使不出劲儿的无力感,这次听闻对方有意收购,价格和福利都还不错,也有合作的意向。于是乎对方在郁知暖和容弈的双重忽悠下,欢欢喜喜的签了字,也是十分顺利。 他们四人当天晚上就返回了郁宅,凝香和婉玉亲自出门迎接,看着郁知暖泥猴似的村姑样,都捂着嘴偷笑。 为什么白净的郁大小姐会和泥猴一样,因为在制作工坊的时候郁知暖心血来潮,也想体验一下拉胚,于是用行动证明了果然专业的事只适合专业的人来做。自己失败的体验还获得了花谢毫不留情的一通嘲笑,算是勉强去除了花公子这两天憋着的一口恶气,回到郁宅都精神了不少。 郁知暖美滋滋的泡了一个花瓣浴,又耐心的给自己的身上擦上润肤精华,细致了的护理了自己的脸蛋,这才猛地一下扑向自己软乎乎的大床上,幸福的嚎叫道:“还是家里好啊!!!”然后毫无顾忌的滚来滚去,感受大床的魅力,享受够了,才抱着软绵绵的空枕头呼呼大睡。 这两天勉强算的上“跋山涉水”,郁知暖虽然不是个弱柳扶风的娇娇小姐,但也确实觉得有些疲累,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弥补这两日的辛苦,所以她提前打好招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吵醒她。郁知暖义正言辞的表示“我要睡到自然醒!” 于是酣然入睡的郁大小姐幸福的梦遇周公,可急坏了一大早就在暖阁门口等着的柳絮。 凝香见柳絮似乎真有急事,可偏偏家主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扰她清梦,所以也不敢擅自进去把人叫醒,只弱弱的解释道:“柳公子,实在是家主昨天的叮嘱,我们真不敢去扰了她。不过……不过家主一般遇着什么事都喜欢找容公子商量,您要不先去趟竹苑,问问容公子,若是……若是不行了再过来,兴许家主就醒了呢?” 柳絮心里有确实事,在凉亭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了,心道:“找容弈……或许也是个办法吧。”于是道:“好吧,我先去趟竹苑,你也留意着,若是家主醒了,便遣人来竹苑找我。” “是。” 容弈倒是个早睡早起的榜样,他就是郁宅不折不扣的大管家,府里的事本就琐碎,再加上现在的郁知暖时不时的心血来潮,雄心勃勃的要“发家致富”,时不时折腾出点新鲜花样,外面的事情也有不少需要他过目审核。所以他格外繁忙。 容弈一大早起来正在整理近期的账本,就听得小厮通传,说是柳絮找他,容弈不免有些疑惑。 郁宅的六个男人,有种诡异的平衡感。童漾年纪尚小暂且不算,花谢和容弈自成一派,其他几个素来互不来往,从来都是各行其是,只有郁知暖强烈要求才会聚在一起,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说是点头之交也不为过。 不过,自从第一次家庭会议召开之后,郁宅的格局就开始悄悄的发生变化;第二次更为明显,简直可以说是互为合作的关系了……容弈心道,柳絮这时候来找我,兴许真有什么事。便让小厮将他请了进来。 柳絮心里也是一样,虽然和容弈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竹苑。自己的出生到底卑微,又是从勾栏院那种地方被郁知暖买回来的,他素来有自知之明,不爱往这些清高人面前凑,尤其是容弈,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身份成迷,偏郁知暖又喜欢。 柳絮到底拘谨,即便和容弈对坐着也不自在。 容弈主动为对方斟茶,淡笑着说道:“不必拘谨,这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柳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容弈,暗道郁知暖的眼光果真不错,这样一个和煦的美男子便是自己也会多几分好感,更何况是姑娘。柳絮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便将自己烦恼之事悉数告知。 容弈始终面带浅笑的听着,心里却有自己的计划和主意。 柳絮说道:“我一早便去找家主,原是想找她商量商量,可是……可是听说她这两日去乡下累着呢,要好好休息,任谁都不许打扰的。所以……所以这会子还没醒。我想着家主有什么事爱找容公子商量,便来寻您讨个主意。” 容弈淡笑着说道:“四时气候变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果没有找到合适花材,怕是只有控制每日销量了。不过……不过阿暖她心思机敏,兴许能有别的主意也不一定。” 柳絮神情有些淡淡的哀婉。阿暖,这才出去两天,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了吗?柳絮又端起茶大喝了一口,道:“我想着怕也是如此,目前的货到是还有,不过这段时间胭脂蔻声名大噪,就连临县的一些富商也派人来大批量的采买,确实有些……供不应求了。” 柳絮话音刚落,就闻得一个小丫头在外传话,道:“家主醒了,请柳公子过去。” 柳絮朝着容弈感谢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寻家主,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容弈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我随你一道去吧,正好有些事情关于火锅店的事情要找阿暖商量。” 柳絮淡淡的点头,没有说话。 创新方式渡难关 容弈并柳絮一道去了暖阁,彼时我们的郁大小姐才刚刚起身,神清气爽,起来自己在园子里蹦跶了两圈,就美滋滋的坐在软垫子上享用早午餐,十分悠然。 容弈柳絮一进来,就看到身着便服,不施粉黛,头上一只金钗随意束发,正在美滋滋享用食物的郁知暖。 郁知暖本就是个不受规矩束缚的人,这会见着两个翩翩公子迎着暖阳而入,笑眯眯的说道:“两位,早上好啊,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尝尝张大厨新做的虾皇饺和三鲜包。这可是我和他交流的最新产品。”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筷子举起一只玲珑剔透的水晶饺子,在冬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诱人,着实叫人食指大动。 容弈笑着说道:“早啊,看起来真不错,可巧有些饿了,我也尝尝。” 郁知暖忙道:“小喜儿再拿两套干净的餐具。” 郁知暖坐的软塌是两人对坐的那种,容弈先一步,直接坐到郁知暖身边,显然是把对面的位置留给了柳絮。可谓……十分有心机。 然而,郁知暖同学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一边夹了个饺子给容弈,一边道:“小柳儿快过来坐,我听凝香说你一大早的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柳絮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走到了二人对面坐下,神情急促的说道:“家主,花田那边来消息说近来气候越发寒冷,花期将至,下个月怕就没有新鲜的花材供应了。” 郁知暖听完这话,随手放下了筷子,端起手边的热豆浆,喝了一大口,缓缓说道:“很是,这是我的问题,竟然忽视了季节更替花木枯萎的问题。唉,开到荼靡花事了,也是很悲凉啊……” 柳絮看着郁知暖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的调侃,忽然觉得自己的着急是不是有点多余,但还是问道:“家主打算怎么办呢?” “我还在想……”郁知暖又端起手边豆浆喝了一大口,道:“啊,真是熨帖……” 郁知暖抬头看着柳絮柔美的脸上忧郁的神情,心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心太大,于是夹起一个胖乎乎的三鲜包放到柳絮干净的碗里,道:“放松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容弈在一旁笑道:“阿暖的俏皮话还真是一句接一句的,下面还有什么?” 郁知暖朝着容弈笑眯眯道:“我是不是很有才。” 容弈淡笑不语,果然,夸一句就要上天。 郁知暖正色道:“好了,还是商量胭脂蔻的问题吧。胭脂蔻刚开张的时候就是初秋,本就不是花草繁盛的时节,所以我们要吸取经验,在明年春夏花草繁茂之际可扩大生产,多备一些货屯着,防备气候变化带来的意外。然后就是目前面对的问题,要不就是开源,需要新的花材或者供应商;要不就是节流,控制每日的销售量,限量购买,其实……饥饿营销,也是一种不错的销售方式啊!” “饥饿营销,这是什么?”容弈同学总是能立马在郁知暖的话中抓住自己不懂的生词,抓紧时间不耻下问,实在是学习的好榜样! 郁知暖作为一个合格的斜杆青年,即便没办法准确的说出这个名词精确的经济学定义,也能囫囵一两句,道:“这是我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上看到的,大约是一种营销策略,指销售者有意降低产量,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产品十分受欢迎的假象来维护产品形象并维持商品较高售价和利润率一种方法。” 柳絮茫然道:“家主,您……能用白话表达吗?” 郁知暖一挥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方法我们可以借鉴。那些需要新鲜花材、积货比较少的产品我们可以采取饥饿营销的方式,每天定量销售,提高售价,例如一天只卖三十盒或者五十盒,先到先得;这样可以给顾客一种这个产品很受欢迎的错觉,直接变成抢手货。”郁知暖想了想道:“不对,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把积货多的产品进行饥饿营销才是!” 柳絮疑惑道:“为何?” 容弈倒是淡笑着解释道:“这样大家都去买积货多的产品,积货少的反而会相对受到忽视。” 郁知暖打了个响指,赞美道:“聪明!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种方式,分摊销售压力。客人们来买东西总是好事,总不能一直拦着,哪有把财神爷挡在门外的道理,所以我想着要引导消费者的行为习惯,促成其他的购买行为。” “购买行为?这又是什么?”勤学好问的容弈同学再次发问。 郁知暖道“我们要培养消费者的行为习惯,才能引导他们进行消费,既然是冬天……我决定推出‘养护第一’的理念,号召消费者们冬天着重进行肌肤养护,除非必要场合,适当减少浓妆,让我们的肌肤呼吸新鲜空气。具体的文案可以是‘好肌肤,养出来’,这个是不是有点俗啊?算了,这个回头你找叶寻溪把把关吧。” 容弈很快抓住了重点,直接问道:“若是养护的话,那要卖什么呢?” 郁知暖笑眯眯道:“当然是——面膜啦!” 郁知暖叫婉玉将她桌上的面膜拿来,一一展示给他们看,一边说道:“这个盒子里是蜂蜜面膜,我专程让人独家定制的,核心成分就是蜂蜜,还有一些凝露、蛋清混合而成,用这个木勺子把它敷在脸上,半炷香过后洗掉,整个脸蛋肤如凝脂,十分光滑,就像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棒!” 柳絮,容弈“……” “还有这个!”郁知暖拿出一张类似人脸的纺布,继续献宝道:“这是我特制的黄瓜面膜,里面有黄瓜汁和凝露等,把它敷在脸上,安安静静的享受半炷香的时间,然后取下来,洗净脸,会发现肌肤水润光泽,就像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优秀!” 柳絮:“是啊……” 容弈:“所以阿暖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可以主要售卖这些……面膜。” “没错!”郁知暖再次星星眼看向容弈道:“果然是知我者莫若小容儿也!” 郁知暖一拍桌子道:“我决定了,接下来主要销售这个蜂蜜面膜,我要重新设计他的包装,盒子上要有小蜜蜂,有鲜花还有精致的暗扣,拿在手上就像首饰盒一样精致。至于这个无纺布的……” 柳絮忙道:“这个还是缓缓吧,这个东西看起来……怪吓人的。” 郁知暖无所谓道:“好吧,这个本来就还在研发期间,而且包装也是个麻烦。” “好了,接下来大家都行动起来吧。柳絮,你去找青黛和画师,再画一组关于蜂蜜面膜的画像,分别是正在涂面膜,正在享受面膜和洗净之后容光焕发三张,文案我都想好了,就叫‘你的素颜,也很美!’你们觉得怎么样?” 柳絮,容弈:“挺好的……吧。” 郁知暖一摊手道:“好吧,你们再想想吧,最后决定了和我说一声就行。小柳儿,你就下去办吧,把我的想法告诉青黛,你两商量着,把饥饿营销和新产品推出结合起来,应该可以渡过眼下的难关,毕竟比起新鲜的花材,蜂蜜还是很充足的!” “小容儿,你也辛苦一下,协调胭脂制作基地,让他们加紧生产一批蜂蜜面膜,不过还是要保障质量!然后联系瓷器工坊那边,我抓紧把设计图画出来,让他们赶紧生产一批。” 柳絮、容弈:“好,那我们先下去办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辛苦你们啦。”二位正欲告辞离开,郁知暖一手抓住了正欲起身的容弈,道:“小容儿你等等,我还有别的事和你说。” 柳絮也算有眼色,恭敬的行礼后便 “黯然”的离开了。 寻找新货源 见柳絮走远,容弈便问道:“阿暖,你还有什么问题。” 郁知暖神色严肃道:“我觉得这个花材紧缺,确实是个问题。” 容弈笑道:“刚才看你那般轻松,还以为没把这个事情放心上呢。” 郁知暖叹了口气道:“我那不是看柳絮慌张成那样嘛,我要是也跟着慌乱,他不是更没底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越是疾风劲雨的时候,越要稳得住!”说罢还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大有一种悲壮赴死的气势。 容弈低声轻笑:“看来阿暖很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气度啊!” 容弈的赞美之音刚落,郁知暖瞬间就泄了气,她不自觉的挽着容弈的胳膊,苦着脸问道:“大义凛然也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花材问题怎么办啊!” 容弈还没回复,郁知暖又自言自语道:“庸州本就地处天耀北部,严格意义来说也算不得花草丰茂之地,浮城周边的花田大部分都被我承包了,可是即便有地,长不出花来也没办法啊,真令人烦躁。而且胭脂蔻的主打产品大部分都需要新鲜花材,不能一到冬天就只依赖面膜吧……” 容弈低头浅笑,看着郁知暖自己嘟嘟囔囔的,只觉得十分可爱,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轻声提醒道:“其实也不用将目光局限在庸州,也可以南下寻找新的花材供应商。” 郁知暖疑惑的看着容弈道:“这也是个方法。可是鲜花的保质期有限,若是距离太远,花材运过来都凋谢了那不是白折腾么?” 容弈笑道:“若是在花材原产地就将鲜花进行简单的处理,直接把花汁送过来,不知是否可行。” 郁知暖看着容弈的眼睛不断睁大,赞叹道:“这个……倒是可以一试。所以,我们现在要南下去找花材供应商?” “这个,我倒是刚好认识一个人。”容弈笑道。 郁知暖乐呵呵道:“说来听听!” 容弈介绍了一个花材商人,在南边拥有大片的花田,而且那边四季如春,温差较小,降水丰沛,一年四季都花木茂盛,如果可以谈成合作,就再也不用为花材的事情发愁。 郁知暖一边消化相关信息,一边想到,“四季如春,降水丰沛,这要放在中国,不就是云南那边嘛。” 郁知暖问道:“我记着天耀境内好像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容弈笑道:“没错,他是个南梵人。” “南梵,外国人?”郁知暖疑惑道。 容弈反问:“阿暖……你会在意。” 郁知暖一摆手道:“当然不会,做生意怎么能被国界局限呢,我是担心人家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担心对方会不会在意国别,我向来不关注时事,也不知道两国关系怎么样。” 容弈笑道:“国家之间,自然是时好时坏,不过我介绍的这位常年游走四海,生意做得也大,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那就好!”郁知暖点点头道:“话说那位怎么称呼啊?” “花弄月。” “花……弄月?她是个姑娘?”郁知暖疑惑。 “是为公子!”容弈解释道。 “啊……哈哈哈,这名字相当的……脱俗呢!”郁知暖笑道:“那我们怎么联系他呢?” 容弈笑道:“说来也巧,他听说了胭脂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过几日会秘密的来一趟浮城。” 郁知暖一拍桌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郁知暖上前捧住容弈的脸,笑眯眯道“小容儿,勾搭……哦不,约见这位花公子事情就靠你了!最好再打听打听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我们才能投其所好,辛苦你啦!” 容弈虽然三番四次的被郁知暖“突袭”,也勉强算是习惯了,可还没适应,就见某个吃完豆腐就跑的小混蛋双手合十,眼冒金光,乐呵呵的说道“发财了发财了……” 也是……十分现实啊! 这段时间郁宅众人都十分忙碌,火锅店要筹备,新产品要上市,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几个分身来,就连素来躲在后面指挥全局的郁知暖都不得不亲自冲锋陷阵,审查新版宣传画册的效果,在两店安排用户体验区,亲自给唐夫人唐小姐送新产品;还要检验火锅店的装修成果,和新招来大厨商定主要推出的锅底,亲自进行员工培训,确定工作人员的居住环境,可以说是忙的脚不沾地。 折腾了一天,郁知暖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暖阁,就看到秋风萧瑟、昏暗的烛火下站着一位花美男,瞬间觉得“赚钱养男人果然不容易啊!” 郁知暖走过去,直接把身子向前倾斜,头靠在容弈的背上,哑着嗓子,疲惫的说道:“小容儿,赚钱好累啊,你养我吧!” 容弈轻轻的侧首,看到背后那个疲倦的身形,淡笑着说道:“好啊!” 郁知暖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容弈身上;容弈也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过了好一会,郁知暖才站直了身子,道:“充电结束,我依旧是那个活力满满精力充沛的郁知暖!” 容弈低头笑了笑,道:“阿暖,这么累,要不要歇歇。” “当然要!不仅要休息,还要吃宵夜。”郁知暖笑眯眯道:“我回来的时候嘱咐了婉玉,帮我煮点饺子,再炒两个小菜,现在应该差不多了,走起,吃宵夜去。” 容弈看着又充满活力的郁知暖,浅浅的笑了笑,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看着她无忧无虑背影,心道“她要是能一直这么快乐,也挺好的。” 两人对坐,吃着热乎乎的饺子,倒是有种特别的温馨氛围。郁知暖一吃到好吃的,心情就格外好,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汤,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熨帖……可是感觉好罪恶啊!” 容弈挑眉,笑着问道:“这有什么好罪恶的?” 郁知暖一边揉着小肚子,一边说道:“这么晚还吃这么多,感觉明天起床就会胖两斤,我的苗条身材就在一顿顿的宵夜中……离我远去,悲伤好大。” 在这种事情上,容弈太懂女孩子的心思,只浅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很匀称。” “不不不,这离我的目标还有很远。”郁知暖挥挥手道:“唉,不说这些了,小容儿,你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难道是专门来吃宵夜的?”说罢还故意暧昧的挑挑眉。 容弈被郁知暖调戏了这么多次,也想着要适当的还击一下,笑着说道:“不是,我是来帮阿暖暖床的。” “哦~~~天啊,真是太幸福了!”郁知暖凑近容弈,满脸期待的问道:“那……我们要洗鸳鸯和谐浴吗?” 容弈“……”果然在耍流氓这件事情上,郁知暖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 郁知暖看着容弈淡笑不语的表情,心道“小样儿,和老娘比无耻,你还嫩点。”于是淡笑着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说罢,有什么事?” 容弈轻笑着摇摇头道:“我查到了花弄月的行踪,他明日就会到浮城,应该是住在悦来客栈。” 郁知暖道:“好,那我们明天就去会一会这位花弄月……公子!” 诗会花弄月(一) 郁知暖向容弈打听了,这位花弄月公子其实是个典型的***加富二代,父亲是南梵的大将军,可他偏偏喜欢吟花弄月,诗词歌赋,业余爱好和郁知暖雷同,也喜欢赚钱。听说就连名字都是自己重新取的,好像是嫌弃父母取得名字太过生硬刻板,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花弄月放弃了家族的铺路,不想去领兵打仗,整天与鲜花美女为伴儿,折腾折腾胭脂水粉,熏香药材,日子过得十分悠然。 郁知暖听着这位颇有个性的花公子,总觉得自己如果发挥稳定,说不定能把对方往好姐妹的方向发展,她专程打听了对方的喜好,亲自采用现代花艺方式包了一束艳丽鲜花准备送给对方。 容弈看着郁知暖坐在马车上还在给花洒水,问道:“阿暖这包花的方式……有点奇特啊?” “是吗?”郁知暖转头问向容弈道:“那你觉得好看吗?那个花公子会喜欢吗?” 容弈笑道:“你这样用心,他自然喜欢。” 听了容弈的赞美,郁知暖乐呵呵的。 很快便到达目的地,容弈先行下车,伸手扶住郁知暖道:“慢点,昨天夜里有雨,地上滑。” 郁知暖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容弈手上,抱着花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心里莫名有些甜滋滋的情绪。他看着容弈的背影,心道:“似乎从大壮家回来容弈的称呼就变了,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关系又拉近一步,说不定容弈发现……我还挺可爱的,兴许以后就不想杀我了。嘿嘿嘿……” 容弈走了好几步,也没见人跟上来,转身一看,有个花痴正站在门口傻笑。容弈有些无奈,心道:“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忽然翻起来傻病,太突然了吧!” 容弈走回到郁知暖的身边,道:“阿暖,怎么呢?” “没事!”郁知暖收回自己飘飞的思绪,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她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挽住容弈的胳膊道:“走,我们进去吧。” 容弈没在乎郁知暖的小动作,倒是从从容容的随她一起走进天字一号房。 一进门,郁知暖就本能的察觉到一种低气压在蔓延。 几个貌美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个长相妩媚,飘逸宁人,风姿倜傥的帅气小哥哥独坐着,对着一盆凋零的海棠花自怨自艾,仿佛有种林黛玉附身的即视感。不过郁知暖总觉得这位小哥长得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容弈轻轻咳了一声,唤起对方的注意力。 那妩媚男子转头看向郁容二人,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郁知暖的手挽在容弈的胳膊上,心道:“这倒是奇了,这位主子不是素来不喜欢别人碰他吗?”又扫了一眼傻笑的郁知暖和她手中抱着的鲜花,道:“原是二位客人到了,是我招待不周。”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像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花弄月眉眼有些淡淡的烦躁,对着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回去记得领罚。” “是……多谢主子!”小丫头们这才作鸟兽散,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郁知暖淡淡的笑了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果然不是时候。” 花弄月皮笑肉不笑,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主绝对不可能发展成小姐妹,典型的长期经期不调的表现啊。”慢慢的走向花弄月对面的空椅子上。 郁知暖没看到的是,她转身的时候,容弈警告一般的瞪了一眼花弄月,脸上写着:“给我收敛一些!” 花弄月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个“你奈我何”的神情。 郁知暖笑道:“听闻花公子喜欢鲜花,我亲自包了一束,手艺不好,还请公子笑纳。” 花弄月对花倒是比对人和气的多,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瞧瞧,这才缓和了神情道:“包装的倒是别致,花瓣上还有盈盈水珠,郁姑娘用心了。” 郁知暖道:“应该的应该的。”目光不自觉瞟向桌上的海棠花, 问道:“花公子很喜欢海棠花,照理说这个时节不是海棠的花期啊。” “唉……可不是嘛。”花弄月纤纤玉指轻柔的拨弄着海棠娇柔的花瓣,好似轻抚少女白皙的脸颊,缓缓说道:“我素来喜爱海棠,这一盆是我精心养护才能开放至今,到哪里都带着……可是!”花弄月话音一转,语气都狠厉了不少,继续说道:“那些小丫头竟然忘记把花收回来,害得她淋了一夜的雨,就成了现在这样……”花弄月神情哀婉,好似淋雨的不是一盆花,而是他的挚爱! 郁知暖扯起嘴角,继续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世上果然是什么人都有啊!” 郁知暖的笑意在花弄月眼底好似嘲笑,他冷然的问道:“郁姑娘……在嘲笑在下?” 郁知暖心道:“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这人是制冷机吗?”她连忙摆手道:“怎么会是嘲笑呢,我是十分敬佩花公子这样惜花爱花之人啊!” 花弄月瞟了一眼容弈,好似再问:“她当我是傻子吗?”又看向郁知暖道:“这么说郁姑娘也是爱花之人咯?” “是啊!”郁知暖恬不知耻的承认道,眼眸一转,神情哀婉的吟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然后在心里祷告“李清照大大对不起了,关键时刻只有借用您的大作来安抚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花奴了!感谢感谢,江湖救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花弄月终于多雨转晴,淡笑着说道:“早就听闻郁姑娘诗才卓绝,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方才的词应景、应情,看来姑娘果然是惜花之人啊。” 郁知暖继续尬笑,心道:“总算是过了眼前这关。”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来说说合作的事情吧。” “不急,不急!”花弄月摆摆手道:“我听闻郁姑娘可是随手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样绝世名篇的大诗人,所以也有个不情之请。” 郁知暖疑惑道“什么?” 花弄月将面前的白海棠往郁知暖面前轻轻一推,道:“在下想请郁姑娘为这白海棠作诗一首!” “啊?” 花弄月道:“只要姑娘的诗能让我满意,咱们的合作立马达成!” “你……确定?”郁知暖再次确认。 花弄月道“这是自然!” 诗会花弄月(二) 花弄月和容弈的关系实际上和花谢差不多,所以容弈早就告诉了花弄月,今天的见面不过是个形式,老老实实和郁知暖合作就完事了,谁知郁知暖随口诗一首,让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左右面前这位也算是个诗才大家,便顺水推舟请这位说不定是未来女主人的小姑娘多做几首,也算是不亏了。 郁知暖纠结的看了看容弈,容弈用微笑安抚她,用表情鼓励她,然后在郁知暖转头之后,用眼神恶狠狠的警告了花弄月一眼。 花弄月同志非常狡猾的拿起面前的水杯喝茶,故意避开了对方“恐吓”的眼神。 郁知暖搜索了一下脑袋里那些诗词歌赋,便道:“好吧,我便随便做了,希望花公子不要见笑。” 花弄月立马放下杯盏,道:“怎么会呢,在下很是期待!” 郁知暖点点头道:“倒是有两首,各有春秋,您自己选吧。” “第一首: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好诗!”花弄月惊喜的称赞道。 “第二首: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注)” “这首更妙了!”花弄月已经不自觉鼓起掌来,看向郁知暖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挑剔,赞叹道:“郁姑娘果然不同凡响,随口作来竟是如此惊艳。妙哉妙哉!”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是自己惊艳,分别是沾了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光,算了,就让眼前这位“花痴”花公子自己去评判这两首诗谁更胜一筹吧。 郁知暖转身偷偷瞄了眼容弈,发现对方亦是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郁知暖害羞的低下头,虽然是借鉴了曹雪芹先生的大作,但是……还是有点小兴奋了怎么办! 郁知暖正色道:“花公子的要求我已经达成了,那我们的合作……” 花弄月一摆手道:“合作完全没有问题,立马就可以签约!” “好……好啊,哈哈哈哈……”郁知暖自己也有点意外了,这合作居然是靠《红楼梦》达成的! 郁知暖笑道:“说起来也是和花公子有缘啊,今日一见,觉得格外熟悉亲切呢!” 花弄月神情警惕了一些,道:“还有这般缘分?”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呢。我也认识一位姓花的小哥,约模看起来和花公子还有几分神似呢!” “是吗?”花弄月道:“不知是个怎样的人。” 郁知暖想了想道:“是个性格直爽,身手不错,有时有点范二的帅气小哥。” “听起来,郁姑娘对他的评价不错。”花弄月不自觉的凑近了郁知暖,说道:“郁姑娘,花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郁知暖再次扯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仁兄还真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但她依旧保持着对方是合作友人的良好涵养,客气的说道:“您说!” 花弄月道:“郁姑娘可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嗯……?”这是什么问题。郁知暖偷偷的看向容弈,只见对方依旧一脸温柔的浅笑,可容弈又在郁知暖转开脸的时候眼神警告道“适可而止!” 可是我们的花弄月公子……依旧装作看不见。 郁知暖弱弱的说道:“听闻……是您自己取的?” “正是!”花弄月道:“可是我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虽然很好,但总是容易被误会性别。” 郁知暖心道:“确实很容易,我自己就是误会的那一个!” 花弄月道:“所以想着姑娘这般惊世之才,想请姑娘替在下取个名字。” “我?!”郁知暖纠结道:“这个……不太好吧?” 花弄月无所谓道:“没什么不好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呵呵!”郁知暖心道:“你TMD也知道名字是个代号,那还干嘛让我取呢?不如叫‘花牵牛’好了,一见面就给人取名字,这还挺新奇,南梵人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 郁知暖看到面前的海棠花,想了想道:“不若就叫花!未!眠!” (我是分界线) “唉,这个花公子真是太难缠了!”回府路上,郁知暖靠在容弈身上无奈的大声感叹,心里暗道:“果真是生活不易,全靠卖艺啊!” 容弈故意坐低了身子,让郁知暖方便靠着,淡笑着说道:“这花公子的性格是奇葩了点,但是合作顺利也算是一大收获啊!” “可不是嘛!”郁知暖义正言辞道:“要不是为了合作,我才懒得和他掰扯呢,还要作诗!还要取名!他怎么不上天啊!”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容弈也慢悠悠的吟诵道:“不过阿暖的诗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为我作一首。” 郁知暖坐正了身子,看向容弈道:“这怎么……请人作诗这毛病是会被传染的吗?” 容弈笑道:“也不是,只是阿暖见了青黛作了一首,见了花弄月又作了三首,所以……” “所以你也想要?”郁知暖在心底反问:“这怎么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向老师要糖果一样,而且这些诗也不是我做的,不过是抄些古代圣贤之作,平白担了这虚名。” 容弈看着郁知暖纠结的神情,神情似有淡淡的落寞,他深情的看向郁知暖,压低着嗓子问道:“这……很难吗?” “怎么会呢?”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人果然不能随便撒谎,一个谎言重要千万个来圆。算了,不就是一首情诗嘛,大不了再抄一首。 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向容弈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好诗!不愧是阿暖所做,我会牢牢记着的。”容弈眉眼柔和的看向一脸娇羞的郁知暖,好似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暗道:“自己不会真栽了吧。”旋即又笑道:“阿暖这样的诗才,可不能随便浪费才是……” “所以呢?!”郁知暖警惕的看着面前露出狐狸尾巴的狡猾男人。 容弈莞尔一笑,道:“那就请阿暖以后每个月都为我作一首诗吧!” “啊!”郁知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道:“这世上还有这么自恋的人,脸也太大了吧。我现在极度怀疑面前这个容弈是有人披了画皮假装的,原著里的容弈有这样的设定吗?” 容弈一脸偷笑,却还是好心的问道:“这对阿暖而言很难吗?” “哼哼!”郁知暖瘪着嘴巴道:“看我心情!” 容弈:“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要不要再作一首?” 郁知暖翻了个白眼,大声宣布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我想下车自己走回去。” “哈哈哈哈!”容弈爽朗的大笑,这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他自然而然的搂住郁知暖的肩膀,还故意摇了摇,道:“好了,不为难你了,回去叫张大厨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劳苦功高的家主大人!”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房梁夜聊不眠人 郁知暖身心俱疲的回到郁宅,决定采取自己的计划,大吃一顿来犒劳自己。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郁宅的男人们都还端着,现在形成了一种谜一样的默契,但凡是到了饭点还没用饭的,都会主动来梨花厅用膳。以前还要三催四请,现在不打招呼自己就来了。 郁知暖和容弈正吃着果脯打算垫垫,就见花谢、叶寻溪、鹿鸣和柳絮也来了梨花厅。 郁知暖看着灰头土脸一脸卷态的四人,问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呢?这是怎么呢,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叶寻溪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嫌弃的说道:“还能怎么呢,自然是托郁大小姐的福,每日都有忙不完事,累得呗!” 郁知暖无所谓道:“累点好啊,说明生活充实,一会吃得饱饱的,回去再泡个热水澡,一沾床到头就睡,多好!难道非要在家里躺在混吃等死才是好啊!”又对着身边正在给诸位公子上餐具的婉玉道:“小婉儿,去和张大厨说一声,再多加几个菜!” “好的!” 柳絮问道:“对了家主,今日你去见了那位花材商人花公子,结果怎么样?” 柳絮本是随口一问,花谢却忽然警惕了些,也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听着。 “唉……”郁知暖长长的叹了口道:“过程比较无奈,结局很是意外!” 柳絮皱着眉问道:“所以……?” “所以,合作我们当然顺利达成了!不过这位花公子嘛……”郁知暖在脑内疯狂检索各类名词,最后淡淡的说道:“比较一言难尽……” “哼哼!”花谢笑道。 郁知暖疑惑,问道:“小花花,我怎么觉得你很关注这个花公子呢?难道因为都是一个姓?” 花谢僵硬了片刻,尴尬的说道:“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容弈含蓄的低头浅笑。 郁知暖本想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位花公子叫什么,又想到他和容弈的关系,应该是容弈告诉他的,也就没追究下去。 这顿饭倒是吃的十分和谐,究其原因,是大家都累了,也都饿了,实在没什么精神斗嘴皮子,都安安静静的大快朵颐。 回到暖阁,郁知暖美美的泡了个精油香薰浴,抱着枕头夜会周公了,可有些人却是不眠不休。 郁宅的某个房顶上,花氏兄弟正式会面。 花谢一袭夜行衣,脸色……有点臭,满脸写着不高兴;而花弄月,哦不,现在该叫花未眠,一袭大红色衣服,十分神清气爽。 花弄月笑道 “怎么见了大哥这副神情?” 花谢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脸道“我实在难以接受自己有一个如此——花枝招展的哥哥。” 花弄月一甩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倜傥,侃侃而谈道:“所以……你是在嫉妒我的美貌吗?” 花谢气急败坏道:“我在质疑自己为什么此刻没瞎!” “若你需要,我可以立马帮你实现你的愿望,都是亲兄弟,不必客气!” “不必了,有话快说。” 花弄月故作失意的说道:“见到哥哥这么冷淡,哥哥很是伤心啊,果然弟弟大了就不粘人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给你穿花裙子,你跟在我身后……” “够了!说正事!” “你还是怎么冲动暴躁,三两句话就沉不住气。”花弄月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看着花谢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才转向正式的话题道:“好了,说正事,我此番前来是帮那位瞧瞧你们在庸州的进展,不过……我看那郁知暖是个机灵的,她没发现你和容弈的关系吧?” 花谢凝眉说道:“她应该知道一些,但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 花弄月点点头,又道:“容弈他……似乎很在意郁知暖。而你现在……也在意她!” “哪有!”花谢立马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在意那个女流氓!” “呵呵,不打自招!好了,懒得和你磨嘴皮子,好好陪着容弈,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家。”说罢便轻飘飘的离开了。 花谢看着翩翩然消失不见的红色身影,不禁反问道:“所以那家伙找我的正事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来激怒我的?真是莫名其妙!”然后自己也一个跳跃回到屋子里休息了。 容弈用过晚膳就回到竹苑休息,可脑海中总是来来回回的重复着郁知暖的那首诗,有些心不定,便走到书桌边打算练字静心,可他写了一遍又一遍,都是那首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诗。容弈看着一桌子凌乱的书法,熟悉的字句,终于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太失态了。 “你的心不静,字也写得不好。” 房顶上传来凉飕飕的调侃,容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于是从容的走到屋外,一个飞跃便跳上屋顶。 他打量了一眼花枝招展的花弄月,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怕没有人发现你?” “哼!”花弄月得意的一笑:“本公子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把握,一般人怕是追不到我的!” “是吗……?”容弈低声一笑,然后出手如电,一个瞬息便飞闪至花弄月面前,瞬间扼制住他的喉咙,容弈笑道:“你好像太自信了些。” 花弄月被容弈掐的喘不过气,面目有些狰狞。容弈看着消瘦,手上却力道十足,花弄月一时挣脱不开,过了好半晌,才气若游丝的说道“主子这样动怒,是因为上午的事情,还是为了郁知暖?” 容弈轻飘飘的扫了花弄月一眼,松开了手,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为什么,就是忽然想找人泻火。” 花弄月揉着自己的脖子,心道:“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这算什么,我招谁惹谁呢!” 花弄月咳了两声,顺了顺气,道:“那边派我来了解您这边的进展。” “我这边……有什么进展?”容弈自嘲道:“我如今不过是郁知暖众多男宠之一,人微言轻,又做的了什么呢?那位的要求太难,我怕是难以实现啊!” “您又何必自贱呢?”花弄月道:“您所做的,那边自然清楚。” 容弈背对着花弄月,无所谓道:“看不看的到又有什么关系,我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这……”有些事情,花弄月也不好去多置喙什么,便问道: “那个郁知暖……您打算怎么办?我看您的神情,别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容弈的神情似乎柔和了不少,淡淡的说道:“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花弄月正色道:“有意思这可是感兴趣和在意的前兆!容弈,你也别怪我多言,别忘了你待在她身边的目的……” 花弄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容弈依旧独立于房梁上,看着万家灯火,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孤寂。他看向一个熟悉的院落,那里有一个让他温暖的人…… 合作可以扩大化 郁知暖美滋滋的睡了一觉,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又想着解决了花材供应额问题,更是欢喜,一大早用过早膳,就亲自去了胭脂蔻,一来是去看看蜂蜜面膜卖的怎么样,再来是昨日约了花弄月,邀他去店里瞧瞧。 郁知暖这次来的是青黛这边,这里的地方更宽敞些,装修格局相对更新。她来的稍微点,一到就见大家十分忙碌,千红正在招呼客人,兰雅也正忙着点货,青黛更是忙着给工作人员布置任务,用户体验区已经有几位客人在等着了,见了郁知暖都来不及打招呼。 郁知暖笑道:“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去楼上坐坐。” 这里的大体格局和那边差不多,三楼都是休息室兼办公区,她一上楼,倒是发现容弈也在,可是巧了。 郁知暖笑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说你走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是先到了这里。” 容弈笑道:“火锅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又记着你昨儿约了花公子来这里瞧瞧, 那边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昨儿休息的可好?” 郁知暖有些脸红,人家一大早忙忙碌碌,完成了一堆儿的事,还能记着今日之约,而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实在是太怠惰了! 郁知暖羞涩的笑了笑,道:“劳你记挂,睡得……特别好!” 郁知暖正朝着容弈傻笑, 便见千红上来通传道:“家主,容公子,楼下有位姓花的公子来了,说是和你们提前约好的。”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呢,快请他上来吧。” 千红有些纠结道:“他说完就自顾自的逛起来,现在青黛店长正陪着介绍呢!” “啊……哈哈。”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花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啊,便道:“行吧,我们也不着急,就在楼上等着,你请他慢慢逛。告诉青黛,他是咱们的贵客,别轻待了。” “是!”千红伏了伏身子便下去了。 郁知暖一脸纠结的看向容弈,满脸写着“真是个麻烦的主!” 容弈轻轻笑了笑。 过来好一会,花弄月才姗姗来迟的上了三楼,看到郁知暖和容弈正坐在一处闲聊,便笑道:“早就听闻胭脂蔻东西精致、用料讲解、香气持久,今儿见着,果真是上上品啊!” 郁知暖又堆起一张灿烂的笑脸,说道:“我家的东西能得花公子这样的称赞,知暖实在是喜不自胜啊!青黛,下面的事让千红先看着,你也坐下一块聊聊。对了,柳絮还没到吗?” 郁知暖的目标很明确,她可不想一个人对阵这个“经期紊乱”阴晴不定的花公子,多找几个人来分散火力才好。 千红道:“已经催人去请了,柳絮店长那边说了接了几个临县的大单,要稍晚些到。” “罢了,那他来了直接请他上来,你先去忙吧。”郁知暖又朝着花弄月笑道:“给花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胭脂蔻二店的店长青黛!” 花弄月对着青黛态度倒是不错,笑道:“青黛姑娘原来就是店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青黛含蓄的点点头道:“年轻有为倒是不敢当,多亏了家主看重!花公子才是少年英雄,多才多艺啊……” 花弄月道:“哪里哪里,青黛姑娘过誉了,我看你才是……” 郁知暖淡笑着看两人商业吹捧了两三个来回,这才淡淡的打断道:“不如咱们说说正事吧!” 正打算切入主题,柳絮也倒了。又要常规流程的介绍一遍,郁知暖心道,不会又要再来三轮商业吹捧吧。 不过这位花公子似乎对男人没那么感兴趣,礼貌的点点头便不言语了。 郁知暖道:“大家既然都认识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接下来的具体合作吧。” 郁知暖昨天就把具体的合作协议草案交给了花弄月,今日不过是对于细节的商讨,保障利益的最大化。 花弄月对胭脂蔻的产品很感兴趣,提出了用新鲜花材低价换取胭脂的福利;郁知暖核算了成本人工费等,觉得可以执行,两人商量了一个合适的价格,并且还赠送例如新产品优先试用的福利等。 客观来说,谈起正事花弄月倒是正常的多,一点没有周期不顺的现象,这时候郁知暖倒是有了一些对方是个正经商人的认知。 及至中午,双方的和谈才全部达成。郁知暖笑着问道:“花公子,我听说您那里不仅有新鲜的花材,香料和药材也是您的重要生意,不知道……可不可以扩大一些合作项目?” 花弄月正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眉梢一挑,瞄了一眼容弈,心道:“这还真是个贪心不足的小坏蛋。”他看着郁知暖一脸谄媚的笑意,问道:“郁姑娘想怎么合作?”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胭脂香粉,本就是不分家,香料也是胭脂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一般的熏香粉尘太重,我们可以合作设计香水、香薰以及香薰蜡烛,然后进行售卖。” “香薰我知道,这香水和香薰蜡烛又是什么?”花弄月疑惑的问道。 “香水就是……有香味的水吧,就是稍微喷洒一点在身上,就可以飘香持久,这比一般的香囊和香粉要好的多;至于香薰蜡烛,也是蜡烛的一种,不过它燃烧的时候烟味是有香味的,在屋子里点着整个个房间都是香的,人沾染了自然也是香的,是不是很有意思?”郁知暖简单的解释道。 “嗯……”花弄月正儿八经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又问道:“的确很有意思,可这些要怎么做呢?” 郁知暖微微皱了皱眉,道:“方才所言不过是我一个初步的设想,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不过花公子你也看到了庸州的实际情况,我们缺少花材,也缺少实验,所以还需要咱们具体沟通实践才行。” 花弄月点点头道:“的确这个急不得,不过我觉得郁姑娘设想很有意思,花材的事您就放心吧,我这边绝对管够!等到您这边有了进一步的进展,记得告知我,这香水……我认为很有合作的可能性!” “太好了!花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郁知暖笑眯眯的又从身后拿出了两份合作协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签一个合作意向协议书吧,也包括药材!” 花弄月看着郁知暖拿出的合作协议,忽然有一种被人忽悠了的错觉,他淡淡的问道:“花材的合作没有问题,可是这药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没说有关系啊!”郁知暖继续笑眯眯的解释道:“我早就听说了,您那边盛产各种草药,既然有这样的资源,当然要加强合作,利益最大化啦!” 花弄月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和郁知暖这么多次接触,这还是花弄月第一次有点尴尬。 郁知暖好似没看懂对方的神情,继续忽悠,哦不,继续劝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怎么能不生病呢,所以这药,就是生活必需品,和柴米油盐一样重要,既然是必需品,那就说明……他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花公子,怎么样,感兴趣吗?” 花弄月继续尴尬的笑了笑,瞟了一眼正在淡定品茶的容弈,用眼神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位还有财迷属性?” 容弈始终淡定的喝茶,好似没有接收到花弄月的质疑。 人人都要大保健 郁知暖看着花弄月疑惑的神情,十分有耐心、客气礼貌又刻意的提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花公子可还记得咱们昨儿的约定?” “只要做出满意的海棠诗,任何合作都答应!”花弄月回忆起当时夸下海口,此刻只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再看看容弈,依旧一脸淡定从容的默许和纵容姿态,实在是……很可恨! 花弄月问道:“药材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单纯的卖药材似乎也挣不到什么钱吧,况且郁姑娘方才也说了,虽然人吃谷物杂粮容易生病,可若是无病无灾的,也没人会去买药吧。” “额……花公子,这就是你思维的固化了,谁说只有生病才能吃药,没病也可以吃药啊!”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 花弄月持续尴尬,淡笑着问道:“请郁姑娘解疑。” 郁知暖端起面前的茶盏,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可以培养消费者的购物习惯,给他们强化日常养护和预防病灾的理念。” “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人人都需要保养和保健,比如针对男性可以主打强身健体;针对女性可以是美容养颜,女性我想的比较多,例如经期可以配合红枣枸杞红糖等推出滋养红润汤包,日常可以是增加皮肤的胶原蛋白,延缓衰老,抗击皱纹和痘痘,推出排毒养颜汤包等……还有啊……” “等等等等!”花弄月连忙叫停道:“这个胶原蛋白是什么?” “啊!”郁知暖心道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居然把这个先进的词汇脱口而出,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一本正经的忽悠嘛,怕什么。她笑眯眯的解释道:“胶原蛋白就是我们皮肤里的一种成分,这种成分越多,皮肤就会越Q弹,越光滑,明白了吗?” 花弄月:“……”完全不明白! 郁知暖看着两眼茫然的花公子,摆摆手道:“这不重要,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专有名词。你们听我接着说哈。” “针对小孩子,我们可以主打补钙和增强抵抗力,加强身体素质;针对老年人则是预防骨质疏松和保护身体各项机能,延年益寿。当然,这只是我初步的设想,具体实施还是要根据人群特点进行细分,保障可以精准消费群!” 众人:“……” 听着郁知暖源源不断的新鲜词汇,连容弈都有些迷茫了,但是他很有涵养的保持着面带微笑的姿态,看起来脸上好似写着“我听懂了”一样。 郁知暖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很好,很好!”花弄月尴尬的笑了笑,除了没听懂的地方,其他都还挺好。 郁知暖乐呵呵道:“花公子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所以关于药材方面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起来,我可以进行理念输出,你直接采纳,可以在南梵也采用这些方式进行销售啊!” “啊……哈哈,挺好,挺好的!”花弄月笑道。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我们有培养顾客的购物习惯,让他们养成提前保健的意识,这样就算没有生病,也会主动走进药铺,进行消费行为,是不是很完美!” 花弄月微笑的点点头,然后拿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一边消化这郁知暖提供的信息。虽然她的话有很大一部分自己没听懂,但是听懂的那部分确实很有价值,如果……真的可以执行的话,那药材的销量的确会有质的的飞跃。 花弄月笑道:“还是郁姑娘思维敏捷,在下也觉得您的构思很好,那这个……合作意向书我先收下,容在下再斟酌一番,之后再给您答复。” 郁知暖道:“也好,这是大事,确实马虎不得。不过花公子……”郁知暖不自觉靠近了花弄月一些,微笑又诚恳的说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说罢瞪着“真诚”的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对方。 花弄月心底一阵凉凉,真诚倒是没感觉,威胁反而有一点点。花弄月笑道:“那是自然!” 郁知暖眉目一转,笑眯眯的问道:“对了花公子,我听说南梵盛产药材,那有没有什么百毒不侵丸、十全大补汤,还有云南白药什么的?” “这些……”花弄月心道“这些是什么鬼?”却面上淡笑着说道:“目前没有,不过我们会努力的研制,尤其是前两种。” 郁知暖笑眯眯道:“好,期待花公子的大作!”她端起面前的茶盏道:“那我就以茶代酒,预祝咱们合作圆满成功!” 喝了茶,郁知暖又主动邀请花弄月用膳。可怜的花公子面对郁知暖的不断进攻和“自己人”的漠视以待,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两口子,便以还有其他的事情为由拒绝了,然后……迅速的闪身离开。 郁知暖却好似看不懂一样,还笑眯眯的让青黛亲自送一下。然后看着花弄月离开的背影,嘟囔道:“跑这么快干嘛啊,我还想有一大堆的计划和设想没说了!” 容弈低头浅笑,说道:“阿暖的想法,永远都是这么的……天马行空又标新立异,还有什么,可以与我说说。” “好啊好啊!”郁知暖朝着容弈,乐呵呵的说道:“我还计划啊……” “家主!”柳絮生硬的打断,又缓和了神情,笑道:“家主,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您是想在外面随便用了,还是回郁宅啊?” “哦,对!该用午膳了,回郁宅吧,我和张大厨交流了一些吃货心得,他说今儿要给我做水煮鱼来着,我得回去品尝。”郁知暖想着那红油飘香的水煮鱼就忍不住流口水,早把自己“宏图伟业”的计划忘的一干二净了,笑眯眯的说道:“走吧,咱们回家吃饭啦!” 柳絮笑了笑,低头跟着郁知暖离开。容弈走在二人身后,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柳絮,又不动声色的跟上。 郁知暖在一楼交代了青黛千红几句,又动员大家好好工作,年底发奖金,这才乐呵呵的坐上马车回了郁宅。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一) 和花弄月的香料及草药的合作,虽然目前只是郁知暖的口头协议,但她是真心想做成这个事,用过午膳,又自个儿回到暖阁琢磨起来。 郁知暖觉得,自己既然要在庸州扎根,就要实现自己的商业版图。左右现在就和游戏通关打怪一样,身边那么多的神助攻,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小说走一遭的神奇经历,决定了要做,就要做出特色,做出成绩来。 郁知暖拿出一张大白纸,开始写写画画。 她依旧是现代人的思维导图,从香水铺进行逆向倒推,推导出需要的材料、人员、研究室,再进行正向推道,结合实际计划出主打产品,消费群体等。 郁知暖埋头写写画画,折腾了一个下午,看着面前画的乱七八糟的推导图很是满意,不过满意是她的,旁人未必看的懂就是了! 郁知暖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就见凝香进来通传,说是花谢和容弈一起来了。 郁知暖疑惑,自己和容弈的关系越发进了,他来从不需要通传的;至于花谢嘛——自打自己醒来他就没来过暖阁。郁知暖想着近来的大事,用脚指头就能推算出花谢来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觉得一个人来别捏,这才拖着容弈一起过来。 郁知暖笑道:“快请他们进来吧。” 花谢的确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来暖阁,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地方。之前就听说了郁知暖大兴土木的事情,只是没太放在心上,这儿亲眼瞧见,当真觉得不错,即便没有绿树繁花点缀,这里的景致也不差,枯木枝丫竟然也有几分水墨山水的意境。 容弈打量着旁边赏景的花谢,道:“进去吧!” 花谢立马收回飘飞的思绪,道:“嗯,走吧。” 一进入暖阁就立马感觉到温暖,真是阁如其名。 郁知暖特别怕冷,又不愿意裹得太过厚重,所以果断采取了东北大炕的模式,做了一个简单的地暖,又在地上铺了地毯,让整个房间都十分暖和。 凝香拿了两双干净的拖鞋,道:“烦请两位公子换鞋。” 这也是郁知暖的杰作,主要是担心有人会不小心踩脏了她精心挑选的地毯,所以专程定做了一批拖鞋,便于有人来时更换。 花谢看着面前奇形怪状的还没有后跟的鞋子,问道:“这是何意,嫌弃我们吗?” 凝香尴尬的笑了笑,道:“这……这是家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说罢只能把头低得更深。 其实她们这些小丫头一开始也不习惯这个“拖鞋”,可是穿了两次就觉得十分方便,而且鞋底都是软软的棉花,走在暖阁里脚心都是暖暖的,非常舒服。 花谢正对着那双奇怪的鞋纠结着,就见容弈从从容容的换了鞋,镇定自若的走进内室。 花谢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有样学样的照做了,走了两步觉得,哎呀,还挺暖和的,这才放宽了心。 容弈依旧十分心机的坐到郁知暖身边,把对面的空位留给了花谢。他看着郁知暖面前乱七八糟的的字画,疑惑的问道:“阿暖,这……又是在做什么?” 郁知暖笑道:“这不上午和花公子商量了一下香水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慢慢开始筹划起来,所以做了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 “思维导图!”容弈觉得自己动不动就问郁知暖随口而出的生词显得自己有些无知,于是淡笑着去看郁知暖的“大作”,希望可以找到相关的逻辑。 果然,这图虽然画的有些凌乱,但是顺着箭头的方向看过去,其实原理很简单,把握了方向,这图看起来更是一目了然。 容弈一边看着郁知暖的图画,一边点点头道:“阿暖的思维很是缜密啊!” “哎呀,这个只是草案啦!”郁知暖把图收起来,有些害羞的说道:“还不完善,等我做完了,再亲自去找容公子查漏补缺。”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容弈。 “咳咳!”花谢觉得对面的二人实在是辣眼睛,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二位,你们能稍微克制一点嘛?毕竟对面还坐着人。” 郁知暖故作惊讶道:“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谢冷冷的说道:“我一直都在!” “哦,那可能是你存在感太低,我没有发现吧!” “你……”花谢气道:“我大气,不和你一般见识!” 郁知暖嘻嘻偷笑,道:“好了,花谢公子亲自上门,也是难能可贵啊,说吧,有什么事儿找我?” 花谢深呼吸两口,道:“火锅店那边筹备的差不多了,请家主定个日子,看看什么时候开张。” 郁知暖乐呵呵的,终于火锅店也要开张了。她随手拿起手边特制的小台历,翻着日子,一边念叨着:“我还是觉得初八好,八八八,发发发,听起来就很吉利;初六也不出,六六六,六六大顺嘛。你们觉得的?” 容弈心道:“感情这个宝贝是这样选日子的,倒是新鲜。” 花谢道:“不如就初八吧,我记着胭脂蔻的分店也是初八开张的,这样也是算是一个传统!” “好,就听花店长的!”郁知暖拍板决定道。 忽然被叫“店长”,花谢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补充道:“那好吧,现在离初八还有五天,我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花谢,眼底满是赞赏,说道:“小花花不错嘛,现在越来越有店长的范儿了,棒哦!”说罢还竖起大拇指。 花谢忽然被郁知暖这么表扬,很是不自在,只好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郁知暖想了想,笑道:“既然还有五天时间,不若内部试营业。你不是想检查一下有什么纰漏吗,试营业就是最好的方式啊!” “试营业,什么意思啊?”花谢脱口而出道。 郁知暖道:“内部试营业,就是只面向内部员工的一次小型开张,我们可以邀请郁宅、胭脂蔻和护卫队的员工去锅底捞体验,然后让他们给出一些评价和建议,也可以让你知道开张可能面对的各种问题。他们都是自己人,就算在服务过程中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花谢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给钱吗?” “这……你还真是问倒我了!”郁知暖看向花谢,调侃道:“不过花店长,一来就想着赚钱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哦!” “这怎么说?”花谢问道。 郁知暖拿起面前的茶盏,不慢不紧的喝了一口,道:“我大致计算了一下投入成本和支出,一般来说第一批客人全部坐满,只是保本,第二批客人进店消费才是开始盈利,所以……你要有点耐心哦!” 容弈轻笑道:“想不到阿暖计算的这样周全。不过我们前期的投入确实很多,不可能一来保证盈利的。” “确实如此!”郁知暖强调道:“所以一开始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只有打造了好的口碑,顾客才愿意源源不断的进店消费。” “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花谢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刚才的问题,试营业期间到底要不要收钱。” 郁知暖看向容弈,无奈的相视一笑。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二) 花谢看着容弈和郁知暖的迷之默契,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只是说不清这不自在是对着郁知暖还是因为容弈。 他再次强调道:“二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郁知暖笑道:“好吧,我一开始的计划是不收钱的,毕竟都是‘自己人’,不过……既然我们花店长这么着急有收益,那就象征性的收一些吧。” 花谢笑道:“这还差不多,我们的人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是很辛苦的!” 郁知暖看着花谢一脸护犊子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花谢又问道:“不过这象征性的收费是怎么实施呢?” 郁知暖想了想,道:“目前只有胭脂蔻是盈利的,那就让青黛和柳絮出点吧,他们从门店盈利里各出二百两,算着这次大家用餐的费用,够了吧。” “四百两?”花谢估算了一下,觉得还行,便道:“便道,好吧,那就四百两,不过这收益要算在锅里捞的账上。” “当然!”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反正月底也会归到我这里的!” “嗯!嗯……?”花谢刚点点头,就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还来不及反驳,就听郁知暖说道:“小容儿,你派人和青黛、柳絮说一声这个情况,就当做是员工福利,鹿鸣和郁宅你也通传一下。” 郁知暖想了想道:“毕竟这么多人,就分成三天吧,第一天是胭脂蔻,他们多是女孩子,让他们凑一块,彼此也熟悉;第二天是鹿鸣的护卫队再加一部分郁宅的人,男性为主;最后一天就是我们和郁宅一些主要的管事丫头和婆子。怎么样?” 花谢问道:“你们也要去?!” 郁知暖理所当然的看着花谢,说道:“当然,难道花店长不欢迎吗?” 花谢瞟了一样容弈,淡淡的说道:“怎么会……!” 郁知暖笑道:“那就好,我可是很照顾你啦,把我们这群最难缠的放在最后一天,若是真有什么问题,前两天发现不就解决了吗?”郁知暖挑眉看着花谢,一脸得意的写着“我对你好吧!” 花谢也是无奈了,果然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这个火锅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比锅底还烫。花谢道:“好吧,那就从后天开始,最后修整一天就正式开张!” 郁知暖喜滋滋的说道:“没有问题。”然后她支起身子,拍拍花谢的肩膀,安抚道:“小花花,放松点,不要有压力嘛,我们……与你同在!” 花谢无情的挥开郁知暖的爪子,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他又扫了眼稳坐在郁知暖身边的容弈,人家似乎没有一点想挪屁股的欲望,便道:“好吧,那我先去忙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还故意装萌扮可爱举起小拳头,娇滴滴的说道:“小花花,加油哦!” 花谢听着这嗲的掉鸡皮疙瘩的声音,感觉自己想吐,连忙离开了暖阁,匆忙离开时甚至忘记了换鞋。 郁知暖看着花谢狼狈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她转身向容弈问道:“小容儿,你不觉得花谢有时……有点呆嘛?” 容弈浅笑道:“或许不是呆,只是……” “只是不想和我计较!”郁知暖自动补全所有内容,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容弈,说道:“小容儿,我觉得很幸福,谢谢你们!” “我们?” “对啊!”郁知暖点点头道:“你们……所有人。” 容弈直视着郁知暖亮晶晶的眼眸,忽然觉得所有的算计和阴谋在这样热烈的直白中肮脏不堪,她只需要一个清澈的眼神就能让那些不堪灰飞烟灭。好像突然间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盔甲。 天知道,容弈花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着她。 青黛和柳絮听说了锅里捞试营业的消息,都心甘情愿的掏了钱,他们可不傻,不就是把鸡蛋换个篮子装嘛,到头来还不是进了郁知暖的口袋。 上面人的小心思,下面的员工可不知道,他们听说了免费吃大餐的通知都喜得无可无不可。尤其是胭脂蔻,这段时间忙着推销新产品,又要照顾临县时不时来的大单,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个福利来的刚刚好。 柳絮和青黛也知道手下人辛苦,商量着索性在这天放假,把铺子也关了,让小丫头们好好的休息一天。 郁知暖听了之后也很赞同,劳逸结合才好更好的投入工作,说到底这不过是最常见的部门团建,以后发展好了,再丰富一些也是可以的。 这些人的欢喜,花谢可体验不到。虽然郁知暖一直让他放轻松,可他骨子里的傲气不予许自己在这么些小事上出现纰漏,所以这次格外积极。 内部试营业第一天,花谢一大早就去了店里,张罗着伙计收拾打扫,后厨备菜,检查锅底,准备水果点心,可谓是亲力亲为。 郁知暖让大家酉时过去,可以给花谢更多时间准备,大家伙也可以慢慢吃,慢慢聊。 柳絮和青黛作为店长,必须要亲自去的,他们也邀了郁知暖,郁知暖想着毕竟是第一天,便答应晚些时候过去坐坐。 大家按着时辰三三两两的来了锅里捞,看着这种新鲜吃法都很新奇。毕竟胭脂蔻里多的郁知暖三天两头推出的新鲜玩意儿,他们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千红笑眯眯的问道:“花店长,这就是火锅啊,看起来好特别啊。” 花谢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对待这群明明是自己人的“顾客”,努力面带微笑的解释吃法,招呼大家坐下。 柳絮看着格外别捏的花谢心底直想笑,也只有家主有办法,能把傲娇的花谢变成这幅模样。 胭脂蔻大多是年轻姑娘,都是聪明好学的,三两下就掌握了火锅的敲窍门,渐渐的也能享受道其中的乐趣。加上一起用餐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同事,十分熟识,一边吃着一边说笑,十分欢喜。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去灌了柳絮和青黛几杯,还拉着他们取笑。 柳絮和青黛无奈的对视一样,想着让小丫头们放松放松也好,默契的没有多做解释。 他们在里面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可把外面的路人馋的不行。 虽然锅里捞没有正式开张,也关着门,但是窗户可是大大的打开的。毕竟里面十几个锅炉烧着,各色汤底滚滚飘香,这些腥辣和鲜香顺着晚风飘出窗外,飘进匆匆路人的鼻尖。甚至不少人驻足观望,这究竟是个什么新鲜东西。 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云“十二月初八正式开张,诚邀大家光临。”路人都默默的计划着初八要来瞧瞧,是什么东西这样诱人。 郁知暖想着今日毕竟是胭脂蔻的场子,自己去露个面就行,待的久了难免抢了柳絮和青黛的风头,便在梨花厅和郁宅剩下的男人们一道用餐。 她最近迷上了各类水煮系列,今日是她亲点的水煮牛肉和西湖牛肉羹,叶寻溪看着郁知暖大快朵颐的品尝这腥辣的牛肉,总觉得画面十分诡异。 叶寻溪冷冷的说道:“郁家主,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郁知暖吃的正欢,嘴唇红红的,一边喝着羹汤,一边道:“这就算重,那是你没见过世面!额,不对,火锅不是比这口味还重吗?” 童漾也学着郁知暖舀了一大碗牛肉羹,正呼啦啦的喝着,听到这说,便道:“火锅,花谢哥哥的火锅店开张了,姐姐,我也想吃火锅。” 郁知暖冲着童漾笑眯眯的说道:“小童童不着急哈,我们后天就去吃。” 鹿鸣道:“话说你今天不过去吗?” 郁知暖:“去啊,一会儿就去。”又转头对容弈说道:“小容儿,你一会儿陪我去吧。” 容弈淡笑着点点头。 童漾嘟着嘴道:“我也想去。” 郁知暖耐心极好的说道:“小童童乖,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啊,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这样吧,后天去吃东西的时候你可以晚睡,第二天还可以不上学,好不好。” “好,姐姐最好了!”童漾倒是乐滋滋的就被安抚了。 叶寻溪在旁边摇摇头道:“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 郁知暖傲娇的回了一个眼神,道:“我乐意!”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三) 郁知暖和叶寻溪斗了一会儿嘴,又以完美的姿态轻松胜出,心情好得多喝了两碗汤,不出意外的吃多了有点撑。 众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郁知暖坐在凉亭上揉着肚子悔不当初! 容弈在一旁浅笑的看着揉着肚子嗷嗷大叫的郁知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问道:“阿暖,你这样还能去店里吗?” “去,当然要去!”郁知暖信誓旦旦道:“我堂堂家主当然要说一不二了!我们这就去。”说罢便拽着容弈的胳膊站起来,傲娇道:“走起!” 容弈看着郁知暖逞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便提议道:“左右锅里捞距离郁宅也不远,不若我们慢慢的走过去吧,也好消消食。” “好主意!”郁知暖道:“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就是这样,咱们走吧。” 容弈笑道:“你的俗话我怎么都没听过。” 郁知暖得意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有才!” 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去。 浮城好歹是庸州的省会,还算繁华,郁宅的地段又好,一出门就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一点也没有萧条寂寥的氛围。 郁知暖和容弈都是一身休闲打扮,悠然的并肩漫步在大街上,远远看去,竟像一对璧人般和谐。 郁知暖看着身旁匆匆回家的路人,正在收拾摊位的小贩以及招揽生意的小厮,满满的人间烟火气,心里有些感慨,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但是自己好像越来越能融入这个原本只存在与书本上的世界,也不知到底曾经的生活是真实,还是现在的经历是梦。 容弈看着安安静静的郁知暖,有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两人之间沉默不语,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十分的和谐。 过了好一会儿,郁知暖才轻轻的问道:“小容儿,你觉得现在的庸州怎么样?” 容弈道:“不好不坏吧。” 郁知暖:“那……我们有没有可能把他变好呢?” 容弈浅笑着问道:“把庸州变好?要如何实现?” 郁知暖想了想,呵呵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一个简单的构想。我觉得人活在世上还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是。” “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努力赚钱?”容弈淡笑着调侃,但是语调十分温柔。 郁知暖理所当然道:“赚钱没什么不好的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充足的资金,才能做很多想做的事!” 容弈认真的看向郁知暖,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郁知暖也凝视着容弈,认真的想了片刻,噗嗤一笑,道:“我不告诉你!走吧,到地方了!”郁知暖低头得意的轻笑,然后转身蹦跶去了火锅店。 容弈看着那个欢快的小身影,也轻轻微笑,便也随她走了进去。 火锅店里面的氛围正好,大家一直说说笑笑,又喝了酒,都有几分微醺,这会儿正放开了玩耍,几个颇有才华的小姑娘还唱起歌来。大家见到忽然出现的郁知暖和容弈并没有特别惶恐,都大笑着招呼,还有几个胆大的招呼他们同桌用膳。 郁知暖笑道:“今儿来就是来看看大家吃的好不好,玩的尽不尽兴,若是有不好的可记着告诉花老板啊!” 下面三三两两的回复,多是赞美之词,有些还叫嚷着再多上几盘肉! 郁知暖接过柳絮递来的酒杯,大笑着说道:“今天就是给大家的员工福利,你们的要求,都尽力满足。”又朝着后面大声叫道:“花店长,听到了吗?每桌再上两盘肉!” “好好好!”下面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应和。 郁知暖说道:“我很荣幸胭脂蔻这个大家庭有你们的参与,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于铺子的支持,是你们努力付出,才有胭脂蔻现在的成果。我要郑重的和你们每个人说一句‘辛苦了!’今后还有很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希望大家携手并进,再创辉煌。在这里请大家一起举杯,期待胭脂蔻的明天更加美好!” “好!”“谢谢大老板!”…… 郁知暖的到来,无疑给胭脂蔻的每个工作人员心理注入了强心剂,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和认可,也看得到未来的发展前景,更能明白努力的意义。 郁知暖和容弈在柳絮青黛一桌坐着聊了会天,问了两句铺子里的情况,就好心的帮花谢做起了现场问卷调查,关于服务、菜品、味道等各方面询问大家的意见。 总体来说,反馈还是很不错的,多是肯定为主的。郁知暖又去后厨打趣了花谢两句,就拉着容弈乐呵呵的离开了。 第二天的内部试营业郁知暖照常露了个面,说了一些鼓励人心话就很快退场,毕竟护卫队都是些大男人,她一个小姑娘这在里也不便宜,招呼打完,稳定人心,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三天是他们内部人员的正式体验,郁知暖带着郁宅的男人们亲自上门,比起前两天还有些“随和”的内部人员,今天这几位可是挑剔的,尤其是郁家主,近来更是沉迷美食无法自拔,甚至多次亲自到厨房找张大厨交流,可见其吃货本性。 花谢原本想着第三天要全身心待命,谁知郁知暖一来,就表示他也是郁宅的一份子,也是坐在一起吃,不能一直在后厨待着。 虽然郁知暖是好意,却搞得花谢根本吃不好。一会蒜泥没了,一会儿葱花少了,一会儿又是香油滴出来了,总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见我们花店长站起来要和,“那谁谁,去后厨再切一些葱花!”“那个谁,别站着,去再拍一些蒜末!”…… 郁知暖看着花谢的样子直想笑,道:“好了,我们都看到你的努力和实力了,已经非常好了!” 花谢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道:“够了,您可别说这话,我知道还有一些不完善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郁知暖语重心长道:“您的细致我们都看得到!不信你问问柳絮和鹿鸣,他们前两天体验过后都说不错,还有不少员工说后面正式开张了要带家里人再来吃呢!” 花谢看着郁知暖,脸色明显带笑:“是吗?” “是啊!”郁知暖强调道:“你要相信自己,你做的很好了,后天就放心的开张吧!” 花谢点点头,总算是有了底气。 郁知暖补充道:“对了,这三日你这些跑堂的后厨的都十分辛苦,你该犒劳奖赏的也不要小气,明天准备完了,也给他们发点小红包,动员动员士气!” 花谢疑惑道:“红包?我这还没开始赚钱呢,又要破财了!” 郁知暖瞪着眼看向花谢,心道财迷属性是会传染的吗,这还是我认识的花谢吗?她深呼吸一口气道:“花店长,士别三日果真应该当刮目相看啊,您已经具备了一个成熟商人所具备的属性?” 花谢看向郁知暖,脸上写着疑问“是什么?” 郁知暖笑道:“视财如命!” 花谢冷哼一声,道:“既然要做生意,肯定要以赚钱为目的!”他目光炯炯的看向郁知暖,问道:“这不是您一直以来的追求吗?” 郁知暖拿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道:“这……确实是我的追求。但是,俗话说的好‘散财者聚人心,聚财者散人心’你得先把人心聚齐了,再来说赚钱的事!”她看着花谢还有些别捏的表情,又补充道:“好吧好吧,你去找容弈支取一笔奖金吧。” 听闻这话,花谢才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 郁知暖容弈对视一眼,无奈的相顾一笑。 年货大作战 就在一系列周全的准备中,锅里捞火锅店如期开张。郁知暖这次全权交给花谢张罗,自己和容弈就在二楼的雅间里待着,通过窗户欣赏花店长的风姿。 锅里捞毕竟都是郁知暖名下的产业,所以帮衬宣传很有必要。 早在开张前一月,胭脂蔻就开启了满一百两送锅里捞七折体验卷的活动,不少胭脂铺的客人知道今儿有新店开张,拿了优惠券的,更愿意来捧个场。再加上前三天的香味“软广告”,也间接达成了很好的宣传效果,不少人都想看看这锅里就是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开张仪式上围观者众,可谓人气满满。 花谢虽然不惯于经营这样的场合,但也算是见证过胭脂蔻的开张,又时常被郁知暖耳濡目染的忽悠着,有些宣传口号竟然也能随口而来,不得不说确实是近墨者黑。 围观的人虽然多,但进店消费的多以有优惠券和家境较好的为主,毕竟众人对这种新鲜吃法还是观望的态度,不过后来看到蔬菜免费的招牌,都有些蠢蠢欲动,再加上小厮们一顿热情的招呼,进不进店都有果盘瓜子,也愿意在这等等看看。 一时间,锅里捞门庭若市,一派红红火火的氛围。 郁知暖一只手撑着窗户,一只手支着下颚,一边看着还一边评论道:“没想到小花花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做起事来还是有头有尾、十分细致啊!看来我的眼光果真不错。” 容弈眉梢一挑,故意问道:“听起来,阿暖很欣赏花谢!” 郁知暖理所应当道:“对啊!” 容弈静静的低头茗茶,咽下心里忽然涌起乱七八糟的情绪。最近也不知怎么了, 越来越在意某个人,在意到……容不下别人。容弈知道,这样不对,很不对! 郁知暖疑惑怎么身后忽然没声音了,转头一看,容弈正在安安静静的品茶。她走到容弈对面坐下,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下肚,十分熨帖,便笑着说道:“花谢虽然很优秀,可也比不上小容儿你呀!” “哦~~~”容弈眉梢一挑,露出些淡淡的欣喜。 郁知暖笑眯眯的夸奖道:“小容儿,你才是最棒的!” 容弈看着郁知暖谄媚的小表情,心里有些淡淡的得意,可是总觉得……对方还有后话。 郁知暖道:“小容儿,如今已经腊月初八了,就快过年了,前儿凝香提醒我,赶年下的要准备年货,一般都准备些什么啊?” 容弈心道:“果然有事相询。”容弈故意说道:“这些事往年都有惯例,照着做就行。” “这……”郁知暖纠结,心道:“我怎么知道往年的惯例。”便笑眯眯的说道:“新年新气象,不一定非要照本宣科嘛,我们可以创新,可以更加人性化、更加温情嘛!” 容弈笑道:“阿暖又有新想法?” 郁知暖眼眸流转,笑眯眯的说道:“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请教请教咱们容大管家嘛。我怕我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难以执行,要落地实施,还是得靠你啊!” 容弈低头浅笑,道:“罢了,阿暖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遇到麻烦随时告诉我就行!” 郁知暖一乐,立马扑上去握住容弈的手,一派真诚的说道:“小容儿,还是你最好!” 郁知暖回道郁宅,就开始琢磨起年货的事情。 她十六岁之后就成了孤儿,后来和那些亲戚朋友们斗智斗勇也把自己斗成了黄金剩斗士,之后过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大房子,自己随便做点东西吃,放着春晚,玩玩游戏,就算是过年了……可如今不一样,自己现在是一家之主,管着这么多人口吃喝,这个年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郁知暖想着以前老家过年最有特色的是什么,香肠腊肉、汤圆饺子、烟花爆竹,还有爸爸妈妈的红包。如今自己是老板,怕是没什么机会收红包了,不仅如此,还要笑眯眯的给别人送红包,算了,一样一样的来吧。想起家里的香肠和烟熏排骨,就有些流口水怎么办。 行动派郁知暖同学立马穿上大衣,直奔厨房,去找张大厨商量年货筹备方案了。 最近郁知暖跑厨房和跑茅房的频率一样,以前大家还觉得惊讶,家主怎么突然就到了后厨,后来……郁知暖三天两头的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话说这张大厨也颇有个性,以前在某个富商家掌厨,偏偏那家人虽然富得流油,可对下面的人抠不行,尤其是后厨,柴米油盐一律斤斤计较,稍微多放了一点油,就念叨了大半天,还总以为张大厨藏私,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这张大厨一个不顺心,果断离开了,然后就带着自己几个伙计来到了郁宅。 他以前不怎么和郁知暖打交道,只听说是个性格恶劣不好相处的,可是在吃这件事情上没什么特别的计较,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是前段时间郁知暖忽然性格大变,十分重视美食,甚至五次三番亲自来张大厨提意见,给想法。一般来说大厨是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一开始张大厨想着对方毕竟是家主,也就好脾气的候着,可是相处了几次,发现这真是一个精通美食的食客啊! 总之,在吃这件事情上,他和郁知暖有一个谜一样的共频,两个人真能交流上,不仅如此,还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知音之感——这或许就是厨师和吃货的默契。 现在的郁知暖性格好,也没什么脾气,更重要的是出手大方,相处了几次,张大厨私心里都把郁知暖当做自家闺女对待,一见着郁知暖,笑道:“小郁啊,又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郁知暖笑眯眯的把腊肉香肠熏排骨的法子说了一下,问道是否可行。 张大厨是个乐于实践的,听到这些想法也愿意尝试。两人还就一本正经的交流起来,最后郁知暖拍板说道:“张叔,毕竟快要过年了,这些都是年货备着,您拟个单子,看看需要哪些东西,我让容弈安排人去采买就是了!” 张大厨笑眯眯道:“没有问题!” 于是,几天之后众人都在厨房外的园子里看到一副奇异的画面,花园放着的不是鲜花假山和盆景,而是用竹竿支起一排排的架子上,挂着一条条的肉…… 这竹竿就是一般晾衣服用的那种,用来晾肉,也是很新鲜。很神奇的是这些肉都裹在光滑的肠衣里面,经过大厨的密料腌制散发着诱人流口水的香味。 郁知暖笑眯眯的欣赏着张大厨杰作,还凑上去闻了闻新鲜的肉味,对着大厨一顿赞不绝口的夸奖。 叶寻溪和鹿鸣看着面前郁知暖和张大厨相谈甚欢的和谐,都发出了内心深处的质问:“这究竟是什么啊?!” 容弈涵养颇好的没有问出声,只是保持和煦的微笑一脸淡定的看着肉架旁聊的很开心的二人。 叶寻溪看着始终淡定的容弈,忍不住问道:“容公子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容弈神秘一笑,淡淡的说道:“这是……阿暖准备的年货。” 特别的压岁钱 “年货?!”鹿鸣和叶寻溪异口同声。这肉香四溢的年货还真是……特别啊。 叶寻溪道:“这是我见过最……脱俗的年货了。” “不仅清新脱俗,而且美味可口,有木有很期待啊!”郁知暖笑眯眯的向三人走来,继续说道:“这些肉起码还要晾七到十天才能入味,你们让人盯着点,可不许偷偷让人切下了煮了吃。” 容弈笑道:“阿暖放心,不过这晾肉的法子……倒是少见。 ” 郁知暖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和张大厨共同讨论出来的办法,期待一下嘛,经过时间孕育的美食,到时候我请你们第一个品尝。”说完就背着手乐呵呵的去准备下一样了。 郁知暖现在简直开启了年货筹备的模式,准备了肉,就开始筹备干果和点心。她亲自列了单子,让人去采买。又指导小丫头们做一些水果干,炒了各种口味的瓜子,还备了不少的干果,整日家忙的不亦乐乎。 小丫头们也知道郁知暖主意多,也顺着她的意思做,没想到意外收获了很多新鲜吃法。 容弈远远看着郁知暖整天忙个不停的充实模样,心里也觉得被塞得满满的。 这天却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郁知暖的节奏。 彼时,郁知暖正在厨房里和张大厨交流火腿的腌制方式,正打算上手帮忙,就见容弈安安静静的走到她身边,说道:“阿暖,有客人来。” “客人?”郁知暖一脸疑惑的看着容弈。 容弈点头轻笑,道:“郁将军身边的副将,宋峥大人来了。” 郁知暖微微凝眉,默不作声的洗干净手,道:“走吧,带我去见见宋大人。” 郁知暖安安静静的跟着容弈前往正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在她的记忆里,郁知暖和父亲郁战的关系着实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把她一人丢在庸州不闻不问,这会子忽然派了个副将过来,就是为何。 郁知暖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始终淡淡的,左右郁知暖和她亲爹都不亲近,来个副将而已,难道还能察觉出什么破绽不成。 一到正厅,果然见着个一身布衣的中年男子,眸正神清,仪表堂堂,见着郁知暖,倒是十分恭敬道:“知暖小姐,好久不见。” 郁知暖轻轻一笑,道:“宋叔叔客气,请坐。” 宋峥闻言一怔,这个称呼……倒是稀奇。宋峥不懂声色的打量郁知暖,倒真如鹿鸣传来的消息一般,变化甚大,周身的气派及行为举止和从前判若两人。 郁知暖问道:“不知宋叔叔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宋峥道:“快过年了,将军十分挂念小姐,可惜冗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所以托属下将这个送来。”说罢拿出了一个信封。 容弈接过后递给郁知暖,郁知暖打开一看,竟然是——银票! 郁知暖看着信封里的银票道:“这是……何意?” 宋峥道:“这是将军一年的俸禄。” 郁知暖震惊了,心道:“为何郁战要把自己的俸禄给我?”她一脸疑惑的看向容弈,脸上写着“现在是什么情况?” 容弈轻笑着附身靠近郁知暖,低声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宋大人都会给阿暖送银票,这是惯例了。” “惯例?!”郁知暖心道,看样子自己对这个父亲有些误会。 宋峥也发现了郁知暖满脸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将军毕竟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又常年带兵驻守边关,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他无法陪伴在小姐身边,只好把自己的俸禄全部给您,算作……补偿吧。” 宋峥又补充道:“之前几次属下前来,小姐您身体不适,未能得见,是容公子代为收下的,小姐不知。” “知道,当然知道!”郁知暖立马回应,又淡淡的说道:“以前是我……不大懂事。” 其实从原著的字里行间也看的出来,郁战很是在乎这个唯一的女儿,偏偏他又是个不善言辞的,又军务缠身不能时常陪伴,而郁知暖在帝都郁家的时候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姐姐妹妹的洗脑太深,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成见也深 ,才造成二人的诸多矛盾。 郁知暖有些愧疚的问道:“父亲他……在边疆可好?” 闻言,宋峥当真有些意外,这位主子素来胡闹又任性,如今……当真是转性呢?宋峥不懂声色的打量郁知暖,确实在她眼底看到淡淡的愧疚和纠结,还有一丝小心翼翼。便笑着答道:“将军一切安好,有劳小姐挂心。” “那……父亲把俸禄给了我,他自己怎么办?” 宋峥浅笑道:“军中用度,一应都有份例,将军自然不缺。” 郁知暖面带微笑,心里却明白,虽然有份例,只怕也不是上好的,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这么想着,竟然有些陌生的心疼。 郁知暖道:“宋叔叔远道而来,一路劳乏了,不若在郁宅休息两日再走。” 郁知暖观察宋峥神色似要推迟,忙补充道:“我听闻这些日子边境安宁,想来也不急于这一两日的,况且……父亲年年给我送压岁钱,我甚感激,也想给父亲备些新年礼物,宋叔叔不若替我一道带去。” 宋峥心道,这真是难得。又看着变化甚大的郁知暖,心道,“也好,就留下来看看这位主子究竟要做些什么,也探查探查她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便笑道:“也罢,全听小姐安排。” 郁知暖莞尔一笑,又问道:“话说也快过年了,父亲可会回帝都郁府过年的?” 宋峥道:“这个不是将军能做主的,主帅能否离开,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以及边疆的情况。”宋峥又笑着补充道:“不过依属下之见,若将军真能休息,未必会回帝都,兴趣会来庸州看望小姐才是。” 郁知暖欢喜一笑,眼底的喜悦不似作假。笑道:“但愿能如宋叔叔所言,父亲大人这么辛苦,能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又让容弈安排上房让宋大人好生休息,自己才思绪万千的回了暖阁。 压岁钱的回礼 郁知暖拿着信封回到暖阁,心里却感慨万千。 自从十六岁的那场意外之后,自己就从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变成一个怼天怼地的黄金剩斗士,现代的自己已经27岁了,一个人过了十一年,好像都快忘记那种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感觉了。郁知暖看着淡黄色信封里整齐的银票,觉得又温暖又可笑。 温暖的是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一个父亲对自己十分挂念,即便表达关心的方式有些直接,但总归自己还有亲人的;可笑的是人家已经送钱来了,却不愿写封信说点什么,可见之前的郁知暖也确实伤了他的心。 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于公于私,自己都该对这个父亲好些才是。一方面无论原著和现实都告诉郁知暖自己这个父亲很好,除了不善言辞,关心、爱护、照顾,都是真的;另一方面,郁战是天耀赫赫有名的镇远大将军,自己能在庸州横行霸道衣食无忧全是托他的福。无论未来如何,自己如今已经扎根在庸州,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离不开他的庇护。简单来说,现成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郁知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容弈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坐到郁知暖对面,看着她望着信封发呆,轻声问道:“阿暖,怎么呢?” “啊?!”郁知暖回过神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容弈眼底始终温柔,好似和煦的微风循循善诱,他淡笑的问道:“哦,可以和我说说吗。” 郁知暖看容弈,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道:“我似乎……对父亲有很多的误解。” “因为母亲的关系,我在郁府的处境……不算好。”说完这句,不知是否受原主的情绪影响,郁知暖整个人恹恹的,眉眼中满是忧愁。 “后来……吵吵闹闹的就来了庸州。我心里一直觉得父亲或许对我十分怨恨,如果不是我的到来……母亲或许就不会死。所以……我内心其实很怕见到他,更怕看到他……嫌恶我的眼神。” “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忽然发现……我好像误会他了,或许……他还挺在意我这个女儿的。”郁知暖说完淡淡一笑,眼底有些释然。 自打郁知暖大梦三生变了个人之后,容弈难得看到情绪这么低落的她,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竟然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摸了摸郁知暖的小脑袋,宽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郁将军或许为人耿直了些,但是对你……绝对是放在心坎儿上疼的。” 郁知暖看着容弈本就绝美的容颜上无限的温柔缱绻,竟然有些失神,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这么……好看,这是妥妥的美男计啊。” 郁知暖望着容弈,认真说道:“小容儿,谢谢你。”她收敛了情绪,又道:“我想尽量弥补一些对父亲的亏欠。” 容弈道:“你想怎么做。” 郁知暖眼珠流转,道:“竟然父亲给我送了压岁钱,不如我们送些年货给他吧。” “年货?”容弈笑道:“莫不是那一院子的肉?” “可以啊!”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那些腌制过的肉不容易坏,而且蒸煮烤炒都好吃,还有棉衣棉鞋和粮食,也可以送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容弈道:“你决定就好!” 郁知暖凑上去,谄媚的握着容弈的手,道:“亲爱的小容儿,这个事情……就麻烦你啦。” 容弈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滑头,还真会使唤人。“好……我去安排。”虽然口气有些不耐烦,但言语间满是宠溺。 郁知暖立马说道:“谢谢你哦,我也会帮着张罗的。” 于是,三天后宋峥要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郁知暖准备的十几车的礼物。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送给边疆战士的,礼轻情意重,还希望宋叔叔不要嫌弃。” 宋峥嘴角抽了抽,道:“怎么会嫌弃。只是……”只是这也太多了吧,自己明明是来替将军送钱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帮郁知暖送军需呢? 郁知暖似乎看出来宋峥的纠结,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道:“宋叔叔,这里是礼物的清单,还有一封写给父亲的信,劳烦您帮我转交一下。” 宋峥接过后道:“没有问题。” 郁知暖:“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总归是我的心意,宋叔叔您这一路返程,一个人带着这么些东西未必方便,所以我让鹿鸣和他的护卫队送您,送到了他们自己回来就是。” “这……”宋峥有些纠结,他是郁战的心腹,自然知道鹿鸣是将军安排在郁知暖身边的人,就这么离开是否妥当。 鹿鸣带着七八人的小队,上前一步道:“宋大人,就由属下护送您回去吧。” 宋峥看着鹿鸣一脸坦然,心下明了,便对着郁知暖道:“小姐有心了,那属下便告辞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宋叔叔慢走,一路保重,替我向爹爹问好。” 宋峥又朝着郁知暖拱了拱手,这才骑上马,带着一队的礼品,浩浩荡荡的离开。 郁知暖看着车马离开的身影,暗道“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转身朝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小容儿,年货还没吃上就都送走了。所以……我要找张大厨,再做一批年货!” 容弈朝着她笑了笑,眼底满是纵容。 郁知暖大手一挥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年货送给自家父亲,当时虽然爽快,这会看着有些萧条的院子里肉架上空无一物,还是有点淡淡的心疼,装逼一时爽,后悔到山岗!郁知暖拍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这有什么,我是要成为庸州首富的女人,难道还会在意这些,大不了多开几家店,努力挣钱就是了!” 于是气势昂扬的走向厨房,精准的找到张大厨,又开始了第二轮年货的准备。 郁知暖自己忙的不亦乐乎,但收到礼物清单的郁战却是意外又惊喜。 宋峥带着鹿鸣去见了郁战,鹿鸣将郁知暖近来的变化悉数告知,包括她召开家庭会议,自己开胭脂铺和火锅店经商,以及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随口背诵《将进酒》等事。郁战和宋峥听着均是一脸惊奇。 宋峥疑惑道:“这次去庸州,我也觉得小姐变化很大,言谈举止还有穿衣打扮,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会不会……是有人假冒的?” 鹿鸣摇摇头道:“绝对不可能,小姐变化前后从没离开过郁宅,就连房间都没出去过。她自己的说法是大梦三生,看透了想通了很多事情。虽然不知真假,但她……确实睡了三天三夜,之后性格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宋峥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毕竟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啊。” 一直坐在主位上静默不语,听着二人交谈的郁战缓缓说道:“大梦三生吗?” 宋峥躬身道:“无论如何,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我这次瞧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错,眉眼和夫人也越来越像。”说完宋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意触及了将军的伤心事。 “是吗……”郁宅喃喃道:“快三年没见着她了,听你们说着,我也有些想见她。” 另外两人皆静默不语。 主帅无诏不得擅自离营,这是规定,谁也改变不了。 宋峥看着此刻氛围有些低落,便从袖兜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郁战道:“将军大人,这是小姐托属下给您的信。” 郁战的眼底闪过惊喜,动作也快了不少,一把拿过了信封。 宋峥道:“将军,那些肉、粮食和棉衣棉鞋如何处置?” 郁战想着那一堆女儿的心意,眼底是好久不见的柔和,淡淡的说道:“粮食和肉归于仓库,至于棉衣棉鞋,你清点一下数量,按照品级依次发放吧。” “是!” 鹿鸣和宋峥离开后,郁战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件,他自己都没发现,拆信的时候竟然有些手抖…… “父亲大人亲启,近来可好……” 郁战看信其实很快,更何况郁知暖写的不过薄薄两页,可他就是看了好久好久,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年,他和女儿的关系不算好,每次相处都容易有矛盾冲突,自己懒得解释,由着她胡闹任性,渐渐了,两个人的心也越来越远。其实这封信里,也没什么特别感人的言语,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絮叨和晚辈的关心问候,可郁战就是觉得,很温暖,很幸福,或许就像宋峥说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意外挖掘新商机(一)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而郁知暖的第二批年货也顺顺利利的准备着。郁知暖想着,过年过节的,总是要给大家送些礼物,直接送钱未免有些俗气,今日便带着福喜和凝香一道去了布料铺子里采买,准备给大家做些新衣服。 她们选的是浮城最大的布庄,一进去,却有些不太招人待见。 原来如今赶上过年过节,各大富商官员都要采买崭新的布料,好些人派的是家里管理事的出来,虽然身为份未必尊贵,但是代表的却是一个府邸,又是长期合作的,所以这些贵客自然受到重点照顾。 而郁知暖,一身轻便舒适的布衣,只着淡妆,又没有华丽的首饰傍身,虽然容貌不俗,可看起来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姐,毕竟这是个只敬罗裳不敬人的社会啊。 从她们进门到现在,只有一个小厮随口说了句:“三位随意挑选,看完了去前台结账就是。”然后就风一样的消失了。 福喜站在郁知暖身后,嘟着嘴道:“家主,他们怎么这样啊,一点也不尊重您。” 郁知暖倒是无所谓,摇摇头道:“算了,过年过节的,家家都要采买,人家生意好,哪里顾得上咱们,我们自己看吧。” 说完便自发走到了一堆陈列的布料前,随手摸了摸质感,不由得眉头紧蹙,心道,这个质量也太差了。 旁边的凝香心细,在郁知暖身旁轻声说道:“家主您看,这些布料的价格比往常翻了三倍不止。” 郁知暖一看,确实如此,不过是普通的棉布,竟然高出正常价格许多,虽然说过年涨价可以理解,可是涨的太多就有些过分了。 凝香道:“家主,咱们要不换一家吧。” 旁边一个小厮看到郁知暖一行三人一脸纠结犹豫的样子,便走过来“好心好意”提醒道:“三位若是看上些什么可得尽快挑选,一会儿可就没了,不过若是买不起就赶紧换别家吧。” 福喜冲动道:“你怎么说话,谁说我们买不起了!” 那小厮敢这样说,就是看郁知暖一行穿着普通,看的还是他家的下等布料,还一脸纠结,才敢这样嘲讽,这会看到福喜抢白,便笑道:“是小的不是,那您要哪些,这就给您包起来?”眼底满是调侃。 “你……”福喜容易冲动,可又不擅与人争辩,这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郁知暖倒是始终从容,笑道:“你家的布料质量太差,价格也不合适,我们都看不上。” “哟,好大的口气啊!”说这话是店里的老板,朝着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朝着郁知暖道:“小姐说看不上我的布料,眼光倒是高,你可知我廖记布装别说是浮城,就是整个庸州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郁知暖道:“是吗?还真没看出来。” 廖老板笑道:“小姐您也别硬撑着,我看啊,你就是买不起,故意诋毁我家铺子的。” 郁知暖微微一笑:“看得上是前提,而且你家布料的价格也不合适,也就是坑坑那些土豪,我们可不吃这哑巴亏。” “哼哼!”廖老板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今儿人多,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识相的,赶紧走!”然后朝身边人使了使眼色,脸上写着“撵出去!”说罢便有三五个壮硕的男子围了上来。 郁知暖素来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况且她很清楚自己这小身板有几斤几两,今天又没带打手出来,和这些练家子硬碰硬注定会输,她又不傻,无所谓的一摊手,就带着凝香和福喜走了出去。 出了布庄,福喜有些不安,低着头说道:“家主对不起,都是福喜不好,乱说话才……” “没事啦!”郁知暖淡笑着安慰道:“他家的东西确实不好,价格又贵,我也没打算买的,出来也是迟早的事,这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得了郁知暖的安慰,福喜勉强安心了些。 三人还没走远,就见一位神情焦急中年男子,穿着补丁的衣服匆匆忙忙的赶来,躬身走进布庄,一脸谦卑的求情道:“廖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一马吧,这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廖老板此时正和一位富贵人家的太太介绍新晋的布料,哪里想这位李记布庄的老板这时候找来,十分不耐烦道:“李老板,价格我是不会涨的,你要卖就卖,不卖就找别家,我可是正经商人,您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廖老板一脸的不耐烦,说罢就欲赶人走。 那李老板还欲求情,恳求道:“廖老板,都是同行,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母亲刚刚去世,妻子如今重病缠身,到处都需要花钱,我愿意把铺子盘给您,连带那些布料一起给您,可您的出价真的太低了,连买那些布的钱都不够啊!” 那廖老板看着李老板没完没了的,心里也烦,便走进他两步,低声道:“李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愿意盘你的铺子,那是看得上你,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找别家啊!”然后又靠近了李老板一些,压着声音说道:“不过前提是有人敢卖!”抬眼见满是威胁。 廖老师说完后又一脸和善的走到富家太太身边,恭敬道:“不好意思,刚才处理了些杂事,我带您再看看我家更好的面料。”说罢就一脸谄媚的带着客人上了二楼,一点都不管身后唉声求情的李老板,只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把人撵了出去。 也不知这些打手是不是赶人赶习惯了,直接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李老板,就如扔垃圾一样,把人丢了出去。 “哎哟!”李老板一屁股跌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不偏不倚落在郁知暖面前。 没错,好奇心爆棚的郁知暖带着两个丫头在门外看热闹,方才并未离开。她给身后的丫头使了眼色,上去将人扶了起来。 李老板即便站起来有些歪歪扭扭,却不忘朝着郁知暖拱手谢道:“多谢小姐出手相助。” 郁知暖笑道:“您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李老板再次躬身感谢,便欲离开。 郁知暖忙到:“等等!” 李老板疑惑道:“姑娘还有别事?” 郁知暖笑道:“确实还有别的事,想和您谈一笔生意,不知可否。” 意外挖掘新商机(二) 李老板带着郁知暖三人来了自家的铺子,果然是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厮在百无聊赖的打瞌睡,这会见着老板和三位姑娘进来,才猛地一下惊醒。 李老板看着这种情况,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道:“姑娘里面请,阿明,倒茶。” 郁知暖从从容容的坐在侧边的木椅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店铺,不免有些尴尬。 李老板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现状,看着郁知暖打量的眼神,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姑娘方才说要和我谈生意,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笑道:“我方才在廖记门口,无意中听到您和廖老板谈话,听您的意思,似乎是要把布庄卖给廖老板,不过价格似乎没有谈拢。” 李老板再次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我的店……开不下去了,如今家里又急需用钱,所以打算把铺子盘出去。”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那廖老板出多少钱吗?”郁知暖道。 李老板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小姑娘,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有五百两!” “五百两,包括店铺和布料,他怎么不去抢啊!”郁知暖听闻忿忿不平道。 “唉……”李老板道:“那廖记布装背后有人,除了他家,没人敢盘我家的铺子,我也是……没办法啊。” 郁知暖疑惑道:“这又是何解?” 原来这廖老板是庸州州府唐夫人家的远亲,祖上一直是做布料生意,他为人滑头,最擅长两面三刀,在唐家倒是老实,恭敬又孝顺,可对外没少借着唐家狐假虎威。他早就看上李记的铺子,就联合了几家布装一起施压,低价抢走了李记的客户,逼得李记现在不得不卖店求存。 这李老板也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况且布料的生产加工需要的人力物力本就不少,再刻意压价只是赔本赚吆喝。那些大布庄有底气这么做,他不过小本生意,如何敢。 原本还有些老顾客想着这家布装的质量不错,还愿意上门,勉强能够维持,可后来李记却出了质量事故,大约是买了他家的布料做成衣服皮肤过敏,那些人大闹了一通后再没人来买李记的布,这才不过半月,就到了现在的境地。 郁知暖听完这些,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质量事件分明是廖记使人陷害的。” 李老板背脊有些佝偻,明明不过四十出头,却满脸老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是陷害又怎么样,我还能找他论证不成,他又不会认。因为这些事,我的母亲突然重病去世,内子本就身体不适,这会更是重病缠身,如今急需用钱,不卖了铺子还能怎么样,罢了,罢了……” 郁知暖不甘心道:“难道您就忍心这么被人追着欺负,然后默默无闻的卖掉自己的心血?” 李老板浑浊的眼睛看向郁知暖,道:“姑娘还有别的办法。” 郁知暖莞尔一笑,道:“方才还没和李老板自我介绍,我姓郁,也是一位商人。” “姓郁……?”李老板想了想道:“您是郁宅的那位?” “没错,我就是郁知暖,也是胭脂蔻和锅里捞的老板。” 李老板到底也是商人,自然听说过胭脂蔻忽然崛起,还并购了浮城最大的胭脂铺红颜坊的事情。闻言拱起手朝郁知暖道:“原来是郁老板,失敬失敬。” 郁知暖笑道:“听闻李老板的遭遇,我很心疼,但是在商言商,我也不能意气用事,所以……廖老板出五百两买您的铺子,我出一千五百两,买您的铺子和布料,你看可否。” “这……”李老板眼底是明显涌起的喜悦,过来片刻,又有些纠结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那廖老板之前放出话来,谁敢卖我家铺子,他不会放过。虽然郁老板一片好意相助,可我也不愿意您遭此无妄之灾啊!” 郁知暖眼底欣赏的看向李老板,这倒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她笑道:“李老板宽心,他廖老板不过是唐夫人的远亲,我还是唐大人的朋友呢,一个小小的廖记,不敢拿我怎么样。” 闻言李老板开心的点点头,他隐约听到过一下郁宅主人的传言,说是京中某位大官的私生女,不过无论如何,人家在这种时候肯出手相助,那简直是帮大忙啊。 郁知暖又道:“我那边人手有限,盘下您的铺子后,我依旧想雇您管理这家店铺,不过怎么经营,还是的我说了算,你看可好。” 李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就这么败在自己手里终究不舍,原本以为卖出去了就和自己再无关系,没想到还能在铺子里干活,自然欣喜。 郁知暖拿出自己的荷包,清点了一下,道:“我今儿钱带的不多,只有三百两,先给您,就当是定金,也希望能帮你暂解燃眉之急,剩下的我明儿派人送过来。” 郁知暖补充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我毕竟是个商人,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您要和我签订一个合约,明儿我将钱送来的时候,希望您将铺子的地契给我。” 到底是经营多年的铺子,就这么卖了终究不舍。可是再不舍,也好过就这么把店铺给廖记糟蹋了,李老板沉重的点点头道:“就按郁老板说的做吧。” 郁知暖点点头,着人拿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简单的草拟合同,双方签字画押,郁知暖便大方的将银票给了对方。 她看着李老板失落的神情,宽慰道:“李老板,我知您不舍得自己的铺子,但请您相信,我会让这家布庄起死回生的。” 李老板笑道:“郁老板客气,我自然相信您。” 郁知暖点点头,道:“说来也是有缘,我今儿出来就是给家人挑选布料的,既然这家铺子已经是我的,可否容我挑选一些带回去。” 李老板道:“正如您所说,已经是您的铺子了,您……自便吧。” 郁知暖点点头,带着凝香和福喜就去选布料了。郁知暖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李记的名气虽然不及廖记,但是料子的质量确实没话说,而且价格也公道,便是没有收购布庄一事,她也愿意在这采买。 郁知暖开开心心的选了好些心仪的布匹,欢欢喜喜的回了郁宅。 调戏容弈不能停 根本停不下来的郁知暖同学一回郁宅,就风风火火的直冲竹苑,虽然现在是冬天,可竹苑挺拔的翠竹苍劲,一点没有萧瑟的氛围。 郁知暖没让人通传,大喇喇的走进去。 竹苑素来清雅,错落有致的竹屋营造出悠然的闲适的氛围,竹窗外远远看去,是一位面目绝美的翩翩少年郎正在提笔书写,好似一幅画卷般叫人不忍打扰。 郁知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外,压根儿没有注意对方在写什么,只花痴的看着容弈帅气到极致的面容,轻声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不可谖兮。” 容弈抬头,看着窗外巧笑盼兮的娇人女子,微微一笑,道:“阿暖,你又调皮了。”眼底一片温柔。 郁知暖莞尔一笑,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内室。 她这一坐下,就不自觉打了颤栗,抱怨道:“小容儿,你这屋子里也忒冷了吧。”说罢就上手握住容弈的手,皱着眉抱怨道:“您瞧瞧,手这样的冰凉。就算竹苑不适合弄地暖,烧个火炉子还是可以的啊。” 容弈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郁知暖纤细的小手里,只觉得心底都暖成了一片春水。他看着郁知暖有些苍白的小脸,朝着屋里的小厮道:“去拿个火盆来。” 郁知暖点点头道:“这才是嘛,你可是郁宅的大管家,你要是病了,可叫我怎么办。” 听闻这话,容弈眼底的欢喜收敛了不少,他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问道:“阿暖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郁知暖敏感的察觉到容弈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也没说错什么话吧,怎么突然就变天呢?她心底虽然疑惑,脸上却始终微笑着,道:“确实有事找你,不过也不着急。话说竹苑确实太冷了些,要不你搬到别的院子吧,按上地暖,也暖和些。” 容弈自然听得出对方言语中的讨好,更明白是自己方才情绪的变化影响。他心里又欢喜又懊恼。欢喜郁知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注,懊恼的是自己在她面前似乎越来越情绪外泄,这样……很不好。 容弈又恢复到以往的从容浅笑,温柔道:“谢谢阿暖的好意,不过搬家就不必了,我在竹苑住惯了,去了别处未必习惯的。”他看着郁知暖关心的神情,又补充道:“今儿我就让下人把暖炉都点上。” 郁知暖点点头道:“那好吧,毕竟是冬天,你也该注意着些。”忽然她的恶趣味上线,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容弈,故意暧昧的说道:“暖阁倒是十分暖和,小容儿若是怕冷的话,可以般过来住,我不介意多个人暖床啊!”说罢还是刻意的眨了眨眼睛。 容弈看着面前无所顾忌的勾引他的小坏蛋,从容的点点头道:“也好!” 郁知暖笑了笑,心道,容弈现在真是越来越难撩了,都会反击了,不过她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就好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一样。郁知暖道:“我今儿去了一趟布庄,买了些年下给大家做新衣裳的布料,顺便还买了一家店。” 容弈闻言一挑眉,心道“还买了一家店?”这行事作风,果然很“郁知暖”! 郁知暖将今天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又道:“所以就是这样,我把李记布庄买了下了,明儿还得麻烦小容儿跑一趟,把剩下的钱给了,把地契拿回来。” 容弈点点头道:“好的。” 郁知暖美滋滋的计划着,乐呵呵的说道:“又要开店了,又要辛苦大家了,所以……”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着容弈,笑眯眯道:“我要召开第三次家庭会议,时间就定在后天上午巳时初,这次把青黛和千红也叫上吧,她们我也有安排。” 容弈想到上次家庭会议的热闹景象,心道,这郁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笑着应道:“放心,我会安排的。” 郁知暖和容弈交代完,就开开心心的准备离开,想起容弈的盛世美颜和正人君子,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小容儿,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愿意搬来暖阁,随时都可以哦!” 容弈浅笑着道:“好!” 得了容弈的肯定,郁知暖笑眯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凝香一直跟着郁知暖,想起方才她和容弈的对话,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家主……奴婢以为您不该对容公子提那样的要求。”这也是现在的郁知暖,凝香才敢说这样的话,她细细观察过,现在的家主和煦明理又公正,才敢出言劝诫。 郁知暖听闻,也没有任何恼怒,笑着问道:“小香儿此话何意?” 凝香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家主毕竟还未成婚,就和容公子……传出去于家主名声有毁。” 郁知暖微微低头莞尔一笑,这个丫头倒是个懂事明理识大体的。这毕竟是个封建社会,对女子的规戒也是有的,只是这些规矩未必能束缚住她。 郁知暖笑道:“小香儿,你觉得我现在的名声如何?” 凝香纠结道:“这……” 郁知暖宽慰道:“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又怎会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况且就算我真的现在开始‘洁身自好’,外面人就会相信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吗?毕竟郁宅里满是我的‘男宠’,有些事,竟然说不清,就没必要去证明什么。” 凝香叹了口气道:“家主说的也是。” 郁知暖拍拍凝香的肩膀道:“放松一些嘛,大部分的人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我没必要为了别人的成见影响我自己的选择。” 凝香笑道:“家主说的事是。” 郁知暖看着凝香释然的神情,又忍不住补充道:“毕竟你家主子我贪财好色,容弈那样的美人,我如何能把持得住呢?”说罢眼波流转,乐呵呵的走掉了。 主仆一行离开后,容弈默默的从竹林后走出来。他原本是有事要去找花谢,看着她们主仆说话就略等了等,没想到听到这些。 他看着那个欢脱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却满是宠溺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