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夜星沉(一) 此时天空的颜色正介于蓝色和紫色之间,星星渐渐隐去,正是太阳还未升起,而天却刚有点光的时侯。 微蓝偏紫的夜空下,有一个相对而言,还非常宁静的小镇,坐拥于高低显的参差不齐丘陵之中。 在这个小镇中,有一个位于镇区边缘的房子,带着些许的陈旧的房子。 里面有一个女孩,心烦的按掉了闹钟。并在心底里,打起了再睡一个回笼觉的心思。 但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每一个像这样的一个小镇中,总有一批要在五点半起床的人。 他们和和太阳比早,和公鸡争谁先。 世人称呼他们为――学生。 而那个女孩,猛的坐起来原因,就是因为她想起来她似乎还有学要上。 于是乎,她便扑哧扑哧的,迷迷糊糊的,从衣柜翻出衣服往身上套。 衣柜看上去乱糟糟的,不大像于曦衣柜的风格。衣服也不是于曦所熟悉的衣服。 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再次躺了回去,躺在了相对而言,十分柔软的床上。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不需要再上学了。 今天的她,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在前天,她才刚过完她的十五岁生日。 这个世界,总能在一些不大顺心的地方,显的异常的荒诞。 她回忆着昨天。 忽然变大的身体,忽然变老的父母,以及,消失不见的外婆。 带着懵懂和茫然,于曦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她丢失了十年。失去了这十年以来习得的技能和记忆。 而她现在应该是一个小公司的白领,月收入税后四千,且受着九九六的压迫。 而在这十年中,自己上了重点高中,却只考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本。 毕业后正常就业,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异常中庸。 而此时她之所以出现在小镇,是为了参加她外婆的葬礼。 知晓了这一切的于曦,在心中反复扣问着自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明明还记得昨晚刚刷完的一套题,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那是她苦思好久才解出来的。 而且,向来悟性不错的她,又怎么会如此中庸的度过这十年。 她心里那一些小小的骄傲。让她不愿意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并且在她的记忆中,外婆看起来还非常年轻。看起来多活五十年都不是问题。 于曦不大愿意相信,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荒诞的梦境,又或许是一场平行世界的旅行。 但经历昨晚一次长长睡眠之后,她决定面对现实。 她不会做这么残酷的梦,这是现实! 她看了看在手机上,因为习惯性订的五点半的闹钟。为了起床上学所在的时间点。然而,现在却显的太早了一点。 起床去刷牙,于曦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依然是细长形的身材,视线却比以前高很多。 至于长相,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她不经常照镜子,对自个长相印象有些模糊。 在这个略显陈旧的地方,有一些于曦很熟悉的东西,也有一些于曦很陌生的东西。 看起来真的像过去了很多年。 无奈的于曦,打开了手机,开始一条条翻起手机。 十年,能变的东西,太多了。 晓夜星沉(二) 无论贫穷,富有。老人,青年,或是孩童,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缺憾。 有的将其诉之于口,有的将其埋于心底。 十五岁的于曦还怀揣着梦想,想过自己美好的人生并愿意为之努力。 但这场意外,让于曦感觉心里的梦想碎的彻底。 二十五岁的人,是该长大的人了。 也是该为了生存而奔波的岁数了。 但于曦心里总有那个一个打不开的结。 十五岁的于曦,是一个有梦想的孩子。 她想当一个医生。 而现在,实质连高中文化都没有的她,离这个梦想,越发的遥远了。 既使被宣告无数次,自己是失去了十年的记忆,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既使无数的细节显示,原先生活在这里的,确实是自己本人。 但于曦依然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是平行空间的旅人,总有一天还会回去。可以再有为梦想拼搏的本钱。 人,都有缺憾的。 于曦并没有悲伤多久,现实,不允许她悲伤。 说通俗点,就是她没钱了。 十年后的世界,能变的东西太多了。比如于曦手里没有任何按键的手机,比如找遍钱包,也没有看到的现金。 于曦有点慌张,明明她昨天还用手机定了闹钟。现在今天看手里的手机,却像是一块毫无作用的板砖。 不会用呀,怎么破。 不对,我昨天怎么用的?机械记忆么? 只能去找人问了。 (问的分界线) 晓夜星沉(三) 邻家那个向来闹腾的妹子忽然说是失忆,像这种狗血剧情让我又有了新的瓜可吃。 在这个别人家孩子不断被家长渡光的时代。 邻家的小妹,没少被父母拿来比较。 尤其是我还大那小妹两岁。 什么乖巧听话呀,什么勤奋上进呀。什么成绩优异呀。 而对比自己,自己就是淘气,捣蛋,能吃。 不过嘛,作为一个男孩子,我不和他们一起计较。 但到后来,在邻家小妹去了市重点高中后。 似乎终于觉醒了某项特质,也像是被上帝拿掉了光环。 不知道我妈去领家他们家串门,聊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慢慢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换成了别人。 闭口不提领家小妹的事情。 春去秋来,我以体育生的身份,去了一个还不错的一本。 远离家乡,求学的四年后。一次过年回家,却得知领家小妹只去了一个不知名的二本。 这只是一些生活的微的波澜,我暗叹一声可惜了。 并未放在心上。 再次相见,便是这次了。 带着一种好奇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高瘦的女孩。 明明经历了这么多,可我却一眼看出了在她上高中前,身上特有的那种气质。 好奇怪~ 不过现在的她好像有一些茫然。 晓夜星沉(四) 这几天,于曦觉得自己宛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适应。 不过她不是一个服输的人,经历了三天的适应期后,她学会了一些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常识的一部分。 而这几天,她最怕的,就是银行卡和手机上的各种密码。鬼知道要各种改密手续会让人烦成什么样子。 不过,于曦试了一下,是自己常设的几个数字。 那就没什么了。 于曦想着。 她还是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但她学会了百度,也就了解点,再查一点好了。 她没有时间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是时候该去工作了。 收拾下行李,于曦再度踏入茫然之中。 不茫然不行呐,第一次去做一件事,谁心里都没把握把它做好。但于曦有信心,觉得不管怎么样艰难的东西。 多盘一下,总能盘透了。 班车,火车,转火车。路上的于曦大脑似乎是空白的,又似乎塞满了杂七杂八的想法。 而此时的她,正在候车厅等待下一列班车的到来。 世界都显的混沦起来,于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下午三点十分,离车来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于曦有一点点犯困了,眼前的人似乎模糊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晴,睁开时,眼前的人似是发生了倒带一般。 所有人都在有节奏的后退,远处泡泡面的水,也倒放般的回到了开水桶中。 垃圾桶的调料袋回到了桌上,并重新变的完整起来。 于曦下意味的又揉了一下眼睛。 一切又还是正常。 远处的人正常撕调料袋子,行人也确实是往前行走的。 于曦的第一反正是自个脑壳出毛病了。比起消失了十年记忆的她来说,眼前出现了幻觉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有了她也不怕。 有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的于曦像是确认似的,看向了手机上的时间。 三点整。 !!! 时间还真倒带了。然而,于曦看了看来往匆匆的人群。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于曦决定不再只是看脑科医生,心理学的医生也要看下。 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的变化着,于曦看着时间,决定发会儿呆。 就在时间即将再次回到三点十分的时候。 手机却嗡的一下,响了起来。 是一个电话的来电显示。 在电话的电话号码位置上,只有一个备注。 闺蜜田甜。 只有到十五岁之前记忆的于曦并不认识这个人。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于曦心底里窜了过去。 她没敢多想, 接了电话,一个有点过于热情的女声响起。 “小曦,嘻,我想你啦。还记得你让我帮你买的那注彩票嘛。” “中了,中了五百万,小曦你运气太好了。我买的那张就只中了五块。” “我帮你把钱打到你银行卡上了,嘻嘻(♡˙︶˙♡)。” “听说你明天回来,记得来应州听雨街三十号找我呀。么么” 于曦一句话没说,对方已经挂断。 可能是因为女性天生多疑吧,于曦在那个闺蜜田甜的称呼上盯了好久。 什么样的闺蜜,会专门在称呼前加这么一样头衔。就好像… 就好像故意要她看到一样。 于曦似乎又要发起呆了。 火车到站通知叫醒了她。 她提起行李箱,揉了揉自太阳穴。 自嘲般的对自己说:“你又穷又不漂亮。一无所有的人,谁会来挖空心思算计你呢?” 过了一会儿,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个消息。 正拖着箱子进站的于曦单手按了下电源键。 是一个银行到款通知,金额是,五百万元。 只是一督,于曦就有点愣住了。 她加快行走的速度,抢前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把手机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下那个信息。 确实是银行到帐的通知。于曦又对了手机一通神操作。 嗯,能花。 是真的! 于曦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于曦啊于曦,你想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让人拿了五百万骗你,你值五百万吗?” 拍着拍着,于曦揉了揉自己的脸,企图把那疯狂上扬的嘴角揉下去。 此时的于曦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念头,那就是。 “发财啦!” 晓夜星沉(五) 这是一班通宵夜车,好在是卧铺,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这张车票不是于曦买的,准确的来说,是失忆前的“于曦”买的。 于曦虽然不看小说,却也从她一个朋友那里得知穿越和重生是什么。 自己穿越到未来的自己身上,和失忆了十年。明显是后者更科学一些。 而且,于曦听说那些小说,要么穿越去遥远的过去,要么穿越到充满未知的未来。极少有穿越到自己身上的。 重生倒是自个穿越到自个了。毫无例外的,都是回到过去,从头再来。 到未来自己身上,是啥?啥也不是。 无缘无故的,最宝贵青春都没了。 所以,相较而言,于曦还是接受了失忆的那个想法。 记忆这种东西,找找,总能找回来不是。 说不定,我的青春还过的不错呢。 于曦神游天外的想着,躺着想,躺着不顺心了。下去坐着想。 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起飞。 还不错呢。 于曦想着。 当然,不可避免的。于曦想到了自己的梦想。 当一个医生。 可能心情好了,思路自然就通畅了。 她想到了一个方法――成人高考。 于曦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而且如果按照于曦上初中时,始终年级前十的成绩来看。 自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绩,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最大的敌人,贫穷。于曦看着手机里通知到帐的五百万。 也被解决了。 毕竟,如果不买房的话,五百万,还是相当多的。 够于曦五年学费了。然而,忙着开心的于曦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 火车还在开,于曦的肚子却先一步饿了。 买份饭吧,于曦想着。 反正也不是很贵,自从有了钱,于曦觉得自个底气都有了。 盒饭嘛,买! 想什么吃的,买! 这也不能怪于曦。到初中为尘,于曦几乎都是走读。 走读啥都好,就是零花少。从一个星期只里十多块的可支配收入,到忽然暴富。 这人,能不飘嘛! 初生牛犊,最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 于曦买来盒饭,看着窗外的风景。 城市,树,城市,树。都一些常见的东西。 但对出远门次数一只手的于曦来说。 还是非常有趣和津津有味的。 一颗高的有点显眼的树闪了过去,上面挂着一个明显是断了线的风筝。远处嘭的爆开了一束烟花,五颜六色。很是好看。 于曦看够了,静静吃完了手里的饭。 这节车厢的人,似乎很很安静。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 于曦看到好几个正是好哭鬼年纪的小孩。 一个都没哭。 不错嘛,运气真好。于曦并没有多想。 “嘭”一声,于曦被一声响吸引了目光。 一朵漂亮的烟花绽放,近处,是一个很高的树,上面有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和候车厅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不同的是,这节车厢没有任何的变化。 于曦有一些惊慌,她急忙扯着坐在她对面。看起来很温柔的一个女孩的袖子问: “你看到没有?” “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烟花,树,风筝!” 那个和于曦年龄女孩相仿的女孩笑了笑。 看起来相当的温柔。 这让于曦的心稍安了一些,接着,对面那个女孩笑着说: “不用担心,那是有人用了时间回溯。现在还能用时间回溯的,也只有那位大人了。” 于曦:“?????” 晓夜星沉(六) 对面的女孩见于曦茫然的眼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对着好像三观好像差点碎掉的于曦说:“我逗你呢!” “每天都有人放烟花的,春天又有很多人放风筝。这只是一个巧合。” 于曦望着对面笑的温柔实则捣怪的女孩,觉得很无奈。 不过,女孩这一捣蛋,于曦的惊恐情绪不知道飞哪去了。 而且看着女孩温柔的笑容,于曦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我叫于曦,姐姐加个微信呗。” “我叫韩冰,我……没有微信,抱歉啦。” 于曦自然是不信韩冰的解释的,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也就算是明确的拒绝了。 于曦没有说什么,和那个小姐姐扯东扯西的。 时间也因此过的很快,毕竟,在美好的东西面前。再长的时间也不够用。 于曦犯困了,想着明天还要东奔西走,就只能抱着遗憾道晚安了。 看到于曦躺上了床,温柔的小姐姐也爬上了她的中铺。刚好与于曦的床相对。 于曦:“晚安。” “晚安。” ………… 于曦被手机闹钟叫醒的时候,对面的温柔小姐姐已不在床上。 很明显,那小姐姐早一步到站,先下去了。 相谈甚欢的路人,似乎也只是路人,这让于曦有一些失落。 失落的于曦下床收拾行李,换票。 却在自己的包上发现了一张便利帖。 上面写着:“给我们可爱的于曦一颗糖,当作告别。以后,有缘再见。” “糖呢?”于曦式茫然… 于曦撕下了便利帖,打算收藏一下,为了致敬逝去的糖果,呸~ 为了致敬逝去的友情。 然后发现便利贴下鼓了一个大包。于曦将其掏出。 是那颗逝去的糖果。一个棒棒糖! 于曦含着那颗糖,真甜~ 于曦继续收行李。对面一个小伙也在收行李。毕竞快要终点站了。 那小伙收好后,看起来很是无聊。 对同样很是无聊的刚收好行李的于曦问道:“你票是自己买的么?” 于曦感觉有点奇怪,随后想了想。 失忆中的自己,也算自己吧。 便向小伙道:“算是吧。” 小伙似乎还想问。车却忽然到站了。 于曦就忙活着下车去了。 下车后的于曦不知道,那个小伙到一个笑的温柔的女孩身边说:“姐姐姐姐,她说“算是吧”。” 分明是个大人,声音也是成年男性,语气却更像小孩子,还是个小女孩那种。 女孩温柔的笑着,嘴里却断言道:“那就不是。” “那姐姐为什么非要我去问呀。” “因为我问的话,她会起疑心,她不是笨人。” “起疑心了后会怎么样呀?” “会卷入这个疯狂的圈子里,她只是个普通人。” “真奇怪,整个车厢,就她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到票的。” 那温柔女孩却作了噤声的动作,“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好。” “你真矛盾,其实吧,你一点都不温柔。”那小伙用着小女孩的语气咕哝了一句。 而面前,还是那看似温柔的笑~ 而此时于曦,对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的注意力,被眼前那个富有现代气息的城市吸引了。 当她终于缓过神后,她发现了一个悲剧。 她忽然发现。她不知道原先自个住哪儿的。 火车站人来人往,有很多人。但大多数人都确信般的向前走。一看就是有目标。有目的地的。 而少数停在原地的,不一会儿就有另一个人,或一群人接走。 只有于曦。呆在这个她本该已经生活三年的城市。 却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心,盛满了背井离乡的茫然。一股凉意,似乎要从心里传到手指尖上。 但于曦并没有在那里愣很长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她手机通迅录。 通迅录上有挺多人。除了于曦熟悉的亲人号码之外。还有前任一至五。以同事开头加名字的一串人。 于曦有些汗颜。这是通迅录还是备忘录呀。这是为了防止自个时刻失忆么。 还有为什么前任的电话没删。为了怕自个忘了误接么。 难道自个的失忆,以前的我早就知道? 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于曦却不敢多想。怕自己陷入恐慌的沼泽中。 在通迅录里,从闺蜜开头的就只有一个,“闺蜜田甜”。 于曦按上打了电话过去。 “田甜么?我好像失忆了,找不到自个家了……” …… 这顿电话打的很长时间,等放下电话的时侯,于曦的手机都快没电了。 于曦并没有等多久,很快来了一辆车。 车身火红色,很是好看。 车上下来了一个漂亮而又时尚的女孩。 向于曦打着招呼,让她坐进去。 于曦手忙脚乱的打开了车门,女孩的热情漂亮。让于曦从心底里冒出了一种缈小感。 于曦再度掐掉那看上去不大好的念头。 带着胆怯般的问一句:“田甜?” “对。” 按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田甜开着车,似乎受不了这僵硬的气氛。抢先抛出话头。 “你失忆了。” “嗯。” “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没有。” “你还记得我吗?” “……” “那就是不记得喽。亏我还对你那么好。” “……” 于曦就这么坐在车里。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还是有些过于遥远。 如果是我的话,真的能和这么耀眼的人做朋友么。 见于曦神游天外,似乎有些接不上话。 田甜也不再去问,只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悠长的音乐似乎勾起了于曦的心事。 但具体是什么心事,于曦也不知道。 她的想法总是很多很多。她不愿也不敢深思。 所以,她喜欢学习,唯有学习才能压下她心里一丛又一丛的念头。 于曦打算看窗外的风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尚男女,高楼大厦。 城市,真大呀。 田甜的声音,把于曦拉回了现实。 “到家了。” 于曦下了车,亦步亦随的跟着田甜上楼,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当然,这是田甜的视角,而于曦,正在发呆。 直到她看到,那看似仅做装饰的草坪硬生生的钻出了一个苗来,在一分钟内,不断的抽条,发芽,长高。 然后,便是一颗成熟的万年青树了。 接着,从树上跳下了,一个个猫儿来。 于曦:“???” 长了一颗猫猫树? 晓夜星沉(七) 于曦被田甜推进了房间。没有原因,只有结果。 田甜很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于曦在房间里发愣。 打开窗子,那颗万年青还在草坪上。 猫儿却不见踪影。 再正常不过的风景。 如果不是于曦亲眼所见,她会以为那里本来就有一颗万年青。 这个世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那是于曦自己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呢? 于曦想不明白。 于是,她便不想了。 看着这个陌生的家。 如果说老家还有自己原来的影子的话,这里就是全新的另一个人。 各种陌生。 我,真的是我么? 于曦想了一会儿,没整明白。 再看着窗外,小区看起来异常的安静。 没什么好看的。你在期待什么? 于曦再度压下心里的杂乱的念头。 准备打算规划未来。一个当医生的未来。 她打开了手机,开始搜成人高考报医生要考什么。 之后,她狼狈的发现。她好像……当不了医生了。 成人高考允许考临床医学,却不能考医生的资格症。 考研也不允许。 不允许跨专业考研,于曦缺失的十年中。学的正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经管专业。 于曦自闭了。 这次了解到的知识。是除了知道外婆去世之外,对她打击最大的。 命运的一击KO。 让她的梦想成飞灰了。 怎么办?弃医从文? 于曦式大哭。 摔了摔手机,道:“我梦想都没了,要这五百万有何用。” …… 晓夜星沉(八) 凌晨两点,于曦睁开了眼睛。她是被冻醒的,春寒的一记回马枪所致。 当然,在外人看来。于曦睡到自然醒都会有人信。 为什么? 因为于曦下午哭睡着后,直到现在才醒。 房间黑漆漆一片,于曦拉开了窗帘。 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给了于曦些许安全感。 找到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灯。于曦感觉不大好。 她的眼睛边缘有些疼。 纠结着,想着不要去洗水间看一下自个可能被哭肿眼的惨样子。 于曦有点怂。毕竟现在是凌晨两点。 最后于曦还是决定去看一下,稍微洗漱一下。再用冷水洗把脸。 不过,在此之前,于曦准备让手机放首歌给自个壮胆。 接下来的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于曦一切弄好之后,重新拉上了窗帘。 而此时手机放着悠扬的歌曲。于曦准备再听一会儿,再重新为自个的未来做规划。 手机一首歌放完。随机播放到了一段音频。 “这是给失忆后于曦的一段话。” 于曦愣住了。 这似乎是专门录给自己的一段音频。 那些被她以前不断掐掉的念头疯长了回来。 于曦理了理杂乱的思绪。首先确定的是,这场失忆,是早就知道的事。于曦凝神继续听。 “相信新生的你一定很茫然,这里,我们来讲了一下你应该知道的知识。” “这十年里,你一共谈过五场恋爱。很平淡的那种,好聚好散。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上高中时的你,平时平静乖巧的你,偶尔会有些叛逆。” “当然,这并不会给你以后的生活带来困扰。” “你高考考了四百七十分。可能你以为这个分数低了。然而,对于你的资质而言,这才是你的正常努力后该有的分数,只高不低。” 于曦黑了脸。特想打人。 “你学的理科,读了金融的专业,去了A市学院。 大学四年平平无奇。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后,你就出来工作了。 你现在的公司叫扬帆公司,在呈扬路………” 再后面就是公司地点,月薪,各种注意事项和工作了。 于曦认真听了一下,又拿笔记了一下。 “最后,如果还有什么事,你就去问田甜。” 一段录音放完。 于曦忽然发现今天,也就是上午九点,她就该去上班了。 于曦心头有点杂乱,想顺下乱麻般的想法。 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顺起。 于曦又去用冷水洗了把脸。 首先,这个录音的声音是自己的。 这个很好确认。 于曦只需现场录段音,再听一下回放对比就能明白。 于曦在家的时侯,学习怎么语音通话时,就已经明白自己的电子音音色。 其次,那个人的语气,不像是于曦自个。 录音的语气中时刻透着傲慢。一个人,正常人,都不会对自己傲慢。 想到这里,于曦有点生气。她初中的成绩还算不错。能混入年级前十。 就是数学物理学的稍微吃力了一些,但问题也不大。 都是能克服的问题。 怎么那录音语气,以自己的能力高考考了四百七还像高攀一样? 不可理喻。 于曦气了一下。继续开始分析。 自己的声音,却来自别人的语气。 那是,鬼上身? 而且很显然,于曦自个并没有参与高考。 不然也不会有以于曦的能力,四百七只高不少的对话。 那长时间的鬼上身? 多长? 于曦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十年里。 占据自个身体的,会不会一直是……另一个人。 本来,因为别人对过去生活的过于平淡评价。使的于曦对这十年经历不是很看重。毕竟,找到了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于曦懒得探寻。 但这次语音,却让于曦改变了想法。 于曦信的了自己,却信不了别人。 她划拉着手机,看着通迅录里的前任一至五。 这应该是之前那个语音的本体为了防止于曦被前任骚扰到留的备注。 于曦猜想着。 想到了解自个的过去。对于曦而言,最快的法子。就是给这些所谓的“前任”打电话。 于曦几乎就要尝试打一个过去。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于曦的良心告诉她,这样不大好。 订了个闹钟,于曦再度躺下。 不久后,她再次进入了梦乡。 ……… 于曦被自个订的六点半的闹钟叫醒了。 她洗漱了一下。看了看那一排化妆品。 她都不认识…… 她不会化妆。 那素颜出门吧。 在楼下买了包子来吃。 于曦的这个出租房,租的离公司很近。 公交上坐两站就到了。 撑死花费半小时。而此刻于曦吃完包子,时间也刚好七点半。 八点出发吧。 于曦订了一个闹钟,回到房间来重新规划自个的未来。 想了想,她打算把这个工作辞掉。 不管这个工作多简单,作为一个白领工作者。 肯定要用电脑的,于曦甚至,没有碰过电脑。 做不到,不能胜任。 那就辞职吧。 想到这里,于曦挠挠了头发。 辞职的手续,有哪些呢? 当然,在心底深处,于曦没有细想的部分。 充斥着对那可能占据于曦身体十年之久的女鬼的不断积累的怨气。 这是于曦不敢细想的一部分,她怕把自个套了进去。 活在怨念中的人,容易失了理智,也容易失去良心。 她只是静静的,准备收拾下这些烂滩子。 再准备规划未来。 从网上找到了辞职信的模版。于曦手抄了一份。 好像……打印比较好。 这让于曦陷入了新的抓瞎模式。 她不会用电脑呀,旦凡她会一点,就不会那么坚决的辞职了。 于曦儿时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又是一个乖乖女,和外婆一起长大的那种。 直到她十五岁,都没有碰过电脑,主观上来说。她现在手机都玩不顺溜。 输入法都是靠手写的。 最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于曦订的闹钟响了。 无奈按掉,于曦打开了手机的wps。 删删改改,于曦终于写好了辞职报告。 然而,哪里有打印店呢。 于曦出门去找,手忙脚乱的。总算在小区的一个拐口,看到了一家打印店。 发过去辞职信,打印好了。 于曦拿到那张打印纸时,时间刚好八点五十。 呃,还有十分钟就上班了。 乖孩子于曦心里充满了愧疚。 于曦的上学期间,是学校标准备三好学生。 迟到,对于她来说,是头一遭。 坐上公交车上班,到了公司时,已是九点十三分。 迟到的于曦交了辞职报告。接下来的一切。 于曦都像在梦里。 当她抱着箱子在公司门口时,她才终于能喘口气。 总算搞好了。 就是……心里似乎有着压不住的烦燥。 晓夜星沉(九) 虽然从物理上讲,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但事实,不同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举个众人皆知的例子。 “何不食肉糜。” 晋惠帝的世界和那些穷人的世界。并不是一个世界。 而于曦以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似乎也是这样。 此刻的于曦正抱着她的箱子。 看着那个头上长苗的黑猫儿。 于曦茫然的想着:“还是我见识少呀。” ☹️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心里堵的慌。 于曦边走边想着。 她似乎来到这里起,就表现的格格不入。 高新科技的进步,于曦就认了。她努努力总能学会的。 可接下来,情感上,外婆的死迅,梦想的幻灭。 认知上,回溯的时间,长猫儿的树。 还有似乎占据了自己身体十年之久的另一个高傲的灵魂。 而相比这些,于曦现在干啥啥不行的无能为力,似乎就显的相当单薄了。 于曦抱着箱子,三观尽毁的拖着步子。 看起来相当沉重。 相比较而言,跟在于曦身后的,头上长苗的小黑猫。 就显的相当轻盈了。 于曦就这样,没有坐公交,一步步的往租房所在地走去。 和黑猫儿一块,活像个牛和赶牛人。 于曦就像老牛一般沉重的步子。好像随时能给你打两个响鼻。 很快,于曦找到了她租的房子。行尸走肉一般的走了进去。 而那只猫,也跟了于曦进来。 于曦看着那个猫和又看了看楼下的万年青树。 再看那只猫。 嗯,还挺可爱。 但可爱有个屁用,她于曦敢养么? 她就一苦逼路人。可没有信心镇下那一看就不是异常的猫儿。 于曦对着猫念道:“猫大爷,你就不要缠着我了。我就是一个寻常的人类。没有什么可供大爷看上的。您可饶了我吧。” “喵~” 于曦:“……,喵~” 猫:“喵~喵~喵~(^・ェ・^)。” 好吧,于曦不装了,她听不懂。 但这声猫叫,似乎戳到了于曦某一点灵魂。 既然都跟到家了,那就跟主子一样供起来好了。 这样准没大错。 兴致勃勃的于曦完全想不起来刚刚低声下气求猫离开的是谁了。 晓夜星沉(十) 从此以后,于曦就有一个猫。于曦叫它真菌。 真菌似乎并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冲着于曦喵喵喵叫。 于曦却并没有管它,倒在了床上,不愿再动弹。 虽然于曦什么也没有干。 可她就是累,在意识迷糊之前,她想着。 可能是心累吧。 于曦并没有睡多久,因为很快,于曦就被猫弄醒了。 于曦觉得真菌可能想在她身上蹦迪。 之前,于曦因为疲惫。是脸埋被子,趴着睡的。 以至于当于曦醒来的时候,于曦觉得真菌要把她的脸踩进地里。 这让于曦有一些无奈。 生气倒没有,跟一个猫生什么气? 它能知道你生气了么? 当于曦又扒了一会儿,直到磕睡完全消去。 同时,肚子也发来了抗议之声。 啊,好饿。 于曦看向真菌。 “真菌?你也饿了吧。” 真菌有些抵触似的“喵”了一声。 于曦猛的像被戳中笑点一样,笑的像下一秒就能抽起风来。 于曦笑的差不多了,就对真菌说。 “你看,猫头上长苗。即不是动物,也不是不是植物。那就第三者,真菌吧。” 真菌似乎并不能理解这个脑回路,还在那里喵喵叫。 于曦肚子再度饿了起来,她脑中忽然闪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真菌是饿了? 那出门吃饭,顺便给真菌买猫粮猫砂盆好了。 嗯,再弄个猫儿窝。 说干就干,于曦就这样出门了。 不知道是睡了一觉的原因,还是因为真菌。 于曦的心情变的好多了,也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养猫。 晓夜星沉(十一) 于曦打算去找田甜了,她打算早日了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了自己,也为了。 于曦看了看那里在脚边的猫儿。 也为了真菌。 于曦想完就出发了,她怕再过阵,她就失去勇气了。 她还记得上次在候车厅田甜打的那个电话。 说了一串地址。可能于曦觉得那个电话太过于莫名其妙了。 她默记下了那个地址。 准备去找田甜。 直到坐上了车,于曦才稍微清醒了一下。 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手机,找到田甜的号码。 准备打一通电话。 确认她在。 然而,于曦鼓起勇气打的电话。并没有接通。 于曦感觉自个焉了吧吧的。 本来,她就是一个内向的女孩。 除了学习之外,生活过的异常简单。 基本没有什么被难倒的情况。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处处都是难题。 在之前被动的短时间学会了一项又一项技能时。 心里没有惊喜,只有惶恐。 她一遍又一遍的想,我到底要学多少东西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呀。 于曦从拉着拉环,转到抱着柱子,看上去,几乎要完全倚仗着柱子扶住自己了。 直到,于曦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于曦上次见到他还是十年前的他。 是邻家那个外向,讨喜的大哥。 邻家那个小哥被父母称为别人家的孩子。外向,活泼却又很懂礼。 于曦有些紧张,她不想被熟人看到这幅样子。 然而,事情总是往不好的方向来。 “于曦?”邻家大哥看到了于曦。 他也有些不确定。这个于曦,比前几天看到的于曦。 似乎少了点什么。 尤其那个躲躲闪闪的眼神。 很憔悴,就好像……一张纸被揉成一团又展开的样子。 少了那种气质。 然而,既然躲闪着目光,那就该是本人了。 “好巧呀!” 他向于曦打招乎道。 “嗯,好巧。” 之后,便是长久沉默。两个人说熟也熟,说生也生。 过了好一会儿,领家大哥张口道。 “你好像气质跟前几天变了点儿。” “我前几天啥样?” “很自信,一往无前。” “有么?” “有。” “现在呢?” “我感觉你看上去很茫然,很不相信自己。” “人能够做到的事,都是有限的。而我只能忽然发现了,我不行。” “那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你很努力了。却还没有做到的?” “……”于曦沉默了,这些事对于普通人而言又荒诞极了。 想了想,于曦说:“我忽然发现,我的的努力。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 “这样呀,那换条路吧。” “我不愿意,也不甘心。” “反正这条路也暂时不通,不如比别的地方见不见。再回来看这条路。” “而且呀,这条路不通。就拿上电钻去钻开。总会通的。” “可是成人高考根本不能当医生!!”,于曦脱口而出。 “你可以去报普通的高考呀。” 晓夜星沉(十二) 于曦下了车,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正常来说,她应该是边开导航,边找路的。 但此时心事重重的她根本静不下心去干这些事情。 所以于曦走了两步,就停了。坐在站台的凳子上。 是的,她可以去报普通的高考。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不过临到头来。她却有点退缩。 且先不说她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能不能靠自学竞争那些应届生。 光那时间成本,于曦就有点耗不起。她读完本科,就已经三十多了吧… 春寒带来的冷风吹的于曦鼻子有点发酸。 她却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于曦。不是你说要去追逐梦想的么,怎么临到头来,退缩的,还是你。 遂决定安下心,去找田甜所说的路。 顺着导航绕了一个很大的圈。终于找到了田甜所说的地方。 到了以后,于曦就发现自个绕路了。只是她无暇顾忌这么多。 敲了敲门。便要进去。 没有人应,这让于曦想起那个没有人按的电话。 于曦疯狂揉着那头本来就不是很整齐的长发。 咋把这事给忘了,之前还想确认在不在的。 忘的也太快了吧… 于曦再次按向了那个电话,明明很正常的事。于曦的性格却给了她阻力。 内向真不好,于曦想着。 硬着头皮打通那个电话。这次没有响多久,很快就接通了。 “喂?” “我是于曦,我在你之前说的地址门口。能开一下门么?” “为什么不提前说声呢?我现在在外面,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来。” 于曦等到对方挂了电话。她想着,田甜说话好自然呀,像对一个真正的闺蜜一样。 一时间,心如乱麻。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怎么办? 于曦并没有等多久,很快田甜就找到了于曦。 于曦跟田甜一起进了之前约定的地方。 刚刚于曦在想别的,也就没注意。 此时还发现,这里好像是田甜的家?二室一厅一厨一卫。总共也就一百来平。 楼房很高,在外形上看很漂亮。一切都挺好,就是和于曦想象的,田甜的人设不一样。 于曦对于田甜的印象是十分富有家庭里出来的美女。 精致,有气扬。同时拥有着很强大的个人能力。 这样的人,该住的应该是别墅才对。 这让于曦有些巅履了她之前有的印象。 心里的好奇,让于曦试探性的发问。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这么一个…小房子。” 田甜似乎觉得很奇怪的回问:“我一个人,要住多大的地方?” 于曦哑口无言。 想想决定速战速决,她对田甜道。 “我觉得,我应该不是你所认识的于曦。” 田甜愣了愣,声音有些低沉的说“我知道”。 “那你还对我那么热情,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么?” 话出口前,于曦心里有着怨念,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后她便后悔起来。 什么时候,她连别人对她好,都开始质问起来。多寒人心呀。 但于曦没有道歉,她沉默了。有点说不出口。 田甜却开口了:“你就不能给我留些念想么?让我以为她还在。” 于曦瞬间明白,自己成了占据自己身体的人的影子。 于曦有些生气了,明明是她的身体为什么反而成了占据自个身体的人的影子。 但没过两秒,她就怂了。 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这十年,怎么回事?” “那是一场交易,你亲口答应的。” 于曦:“我不记得,我只是写着我的作业,莫名就少了十年。” 田甜:“哦对,我忘了,你让我们把你那部分记忆封了。” “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晓夜星沉(十三) 十五岁的于曦和外婆相依为命的生活。 于曦的父母负责在外打工,于曦对父母有感恩,却无感情。 毕竟,他们和于曦的相处,实在太少太少了。 于曦最爱的,就是她的外婆了。 爱外婆的于曦从没有想过,她也有去世的一天。 那天,于曦放学回到家,看到外婆躺在躺椅上,已无生机。 于曦很悲伤,很绝望,也很不敢相信。 “你愿意用你的十年,换外婆的十年么?” 不知道哪来的声音,如此蛊惑着于曦。 “我愿意。”悲伤的于曦如此说来。 接下来,便是一阵私语。 一个冷漠而高傲的声音道:“凑合吧。” 于曦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田甜把于曦解封了的记忆只有这些。 于曦想了想,虽然有诱导的嫌疑,说到底,是自个的自愿。 就这样焉吧吧的。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真菌,就是似乎从我楼下树上长的猫其中的那一只。” “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田甜想了想说。 “这种猫,别的方面和普通猫一样。” “就是…” 于曦:“???” 田甜:“如果它病终或因为别的原因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定不要火葬,要土葬。” “为什么?” “看到它头上的苗没。土葬后,苗会从地里长出一颗大树来。” “然后,重新长出一个它来。” 于曦想了想,答应道:“好。” 随后又追问:“那它还记得我么?” 田甜摇了摇头。 于是于曦便不再说话。 田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对它好点。” 于曦走后,田甜阳台忽然跳进了一只猫来。 跟于曦的真菌猫儿一样,有一颗小苗顶在头上。正是那颗万年青树长出的猫儿之一。 张嘴便口吐人言,是一个清澈而冷漠的女声。 “你没给她真的记忆?” “没有。” “甜儿呀~你总是心太软。”分明是很柔软的语句。声音却依然冷漠自电子音。 田甜看到猫儿的眼睛道:“那不重要不是。那也是她外婆的意愿。” “而且,你给她录的那段音。不也是同样的意思?” 田甜看着那只猫。顶普通的三花猫。头上的那根苗带来了一丝搞笑的气氛。 啊,好想摸一摸呀。 田甜的手蠢蠢欲动。 冷漠的女声再次传来:“别闹。” 田甜遗憾的放下了爪子。 那猫儿又问:“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于曦那猫儿是她的外婆?” “那也是她外婆的意愿。” “那你不怕哪天于曦虐猫。造成人间悲剧。毕竟…” 田甜答道:“那是一场意外呐,毕竟于曦当时碰上了那样的事情。不采取暴力,受害的就是她了。” “而且,于曦的心很柔软的。” 那三花猫下意识舔了舔自个爪爪道:“好吧。” 田甜看着那个冷酷的大人。顶着搞笑的猫的外表。不自觉的在那里卖萌。 忽然,就笑的很开心。 抱着猫,拿脸蹭了蹭猫毛。 猫瞬间就炸毛了。 在屋里转了两下。似乎要出去。 但奈何猫身实在太不方便了。很快,她又转了回来。 “开门,我要出去玩。” “好嘞!” 猫蹦跳的出去了。 很快,又蹦跳的回来。 “我怕累,要你抱我。” “好嘞!” 晓夜星沉(大结局) 于曦成为了一个医生。 只毕业五年,她已经是市里医院中外科手术做的最好的医生。 而此时,于曦距二十五岁茫然的她,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在此期间,她也收获了爱情。虽说古语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语句。 但于曦还是真香了一次。领家小哥啥的,真的香。 唯一的遗憾就是,于曦养的猫儿,真菌在她结婚后的一年去世了。 于曦记得了田甜的订嘱。把那猫儿埋在了自家的后院里。 于曦十一年前。狼狈的逃开,以至于没有问那五百万的事。 经历了这些事,她是死活不信买彩票的事了。 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收到的结果却是青春补偿费。 于曦想了想,没说什么。信了。 在于曦后来的日子里,她似乎再也没有遇上那些奇怪的经历了。 如果不是她确实想不起那十年她干啥了和真菌的存在。 她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不过,于曦这十年倒是经历过其它的事情。 手机上一到五的前任偶尔会打电话过来。 于曦豪不犹豫的拉黑了。这与她无关。 于是,于曦就没有收到那个消息。 在被屏蔽的号码中。有这样的一条。 “你杀了我们的老大和我,找人灭了我们全帮,别以为我就会怕你。” “我会找人偿命的。”――前任三。 于曦并没有收到。 她往后的人生过的相当顺利。她自己很惊奇的发现。 她真的有学医方面的天赋。在同学背书背的死去活来时,她却越看越趣味。而且很容易便能理解 所以,最后,她成为市医院最好的医生。她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而于曦很久没有联系的田甜抱着一个已经很老迈的猫儿。猫头上长了个苗。 那猫用着她特有的冷漠女声。问田甜。 “那个于曦杀死的绑匪们变成的猫儿,都解决没?” 田甜道:“我让他们忘了一切了。” “行吧。”冷漠女声道。 “虽然他们死不足惜,但毕竟真死了一次。该偿的都偿了。” “对呀。” “就是…”,田甜似乎支支吾吾道。 “怎么了?” “好像,少了一个。” “是哪个?” “一个刚加入的小混混,但手上还没人命就死了。” “你杀的?” “不是,过去发疯的于曦误杀的。” “嘶,有点倒霉呀。” “算了,不管好了。一只猫,有人的经验又如何。说到底是一个凡人,不能说人话。不成气候。” “对了,于曦把她外婆埋她家后院了。过一年就又会重新生长出一颗猫儿树。又可以接纳一批亡魂了。” “这么快?上次不是过了一千年才成长么?” “鬼知道。” 田甜看着那三花猫儿道:“主人,只能再委屈你一下了。” “委屈啥?捡了条命了。平白无故的再多活几年。值了。” 一年后,一个雨夜。一片惊雷之下。 后院里忽然快速长出了一个巨大的万年青树。 里面跑出了一只又一只猫儿来。 眼睛闪着莹绿色的光。很快。 猫儿四散跑不见了。 (此篇完)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一) 大人们又开始他们的计划了。这次是在车厢里。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那些大人们总是日复一日的搞着各种奇怪的聚会。 这次聚会,和往常一样的奇怪。 因为聚集者包着一节车厢。要知道。在隔壁就是普通人的情况下,这种聚会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 真是弄不懂。 如上所见,这节车厢被包厢了。而整个车厢的人,都非普通人。 这个车厢上,不只有这个车沿途所经过的路线上的人,还有非沿途所经过的路线上的人。 因为寄去各地的的邀请函中。就是这么的一张车票。 于是乎,各地的奇怪的人,由此聚集在一块。 不过么。从表面上看,这个车厢都是普通人。 大大隐于市,可能就是如此了。 主办方为什么要搞这样一次活动呢? 一天一夜的旅行。制办好的硬卧车厢。 还有,时不时秀他那一手时间回溯的主办方。 我苦思了很久,觉得主办方可能是要招览人才。 卧铺车车厢想提前下车,不是不能,而是相当麻烦。 毕竟像他们这种属于少数人的异类。还是低调些好。 而且,这次邀请愿意来的,都是愿意给那位主办方大人一个面子的。 想到这些,在火车上的那位男青年伸了伸懒腰, 觉得这件事情相当麻烦。 毕竟是大人物,手眼通天的角色。说不定一个拒绝的他不满意。就被办掉了。 那个男青年就这么想着。打心眼的打算拒绝这件事。 并为自己一抽风答应前来感到后悔。 “谋心,终于找到你了。” 远远的一声招呼,在安静的车厢中响起。引来了路人测目。 这让坐在那里的男青年头疼起来。 唉,古人说的对,真可谓不是冤家不碰头呀。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二) 谋心是他的名。他没有姓。他不是一直都没姓,至少在很久远以前,他是有姓的。 可那个人死后,他就被逐出家门。失去了拥有姓的资格。 也是,如果没有那个人,谋心也就一直是个流浪儿了,连名字都没有的流浪儿。 那个人,三小姐。至少给谋心带来过姓,也给他取了名。 可惜呀,死的早。 谋心想到这里,有些神伤。分明过去了很多年,他却依然忘不了这件事。 而眼前的那个冤家,也是为此而来。 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死的也就只剩他们俩了。 最大的仇人是他们,最熟悉对方的是他们。活的最为相似的,也是他们。 谋心拍了拍自己的铺位。对方毫不客气的坐下了。 来势凶残。 “谋心,你现在连阿娘的坟也不祭拜么。” 谋心看着对方。对方似乎下一秒就能打起来,跑不了,那就乖乖回答了。 “我不敢。我克死了她,我还天天去她坟前嗝应她。我……都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祭拜她。” “呸”,对方好像特别想吐一口口水在他脸上,可能是觉得影响不好。便住了嘴。只剩干巴巴的一个音。 “老家伙们说的克不克,我是不信的。当年我在外面,你在家里。阿娘病的要死的时候,我不知道。没能回来,你呢。她平时最心疼你呢。你那时在哪里。” 谋心默了音。脸憋的通红,最后也没发一个音出来。错了就是错了,有原因的错,也是错了。 “对不起,赵恕之。” 说完了这句话,谋心心里却出现了一条新的结。 在很久以前,他也姓赵的,现在他自己没了姓,眼前的人却依然还有。 心里的不知如何升起一种未熟葡萄的酸涩感。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使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什么时候,连姓氏都丢掉的呢? 记忆中那是一个冬天,在谋心的感觉里格外寒冷。 向来身子骨不好的三小姐身体变的更差了。 没日没夜的咳。似乎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那些老家伙们便说,是谋心,是谋心把三小姐命数改了。他在三小姐身边一天,三小姐就得生病一天。说他走了就好了。 谋心想了想,那大概是一百年前的往事了。 那时人们信奉生辰八字,信奉面相手相。更信奉相生相克的那一套。 可能全家唯一不信这个的,就是赵恕之了。 而此时的赵恕之正在外面留学。 于是乎,一大群信奉此道的老人,就这么把谋心往外面赶。 可能说的实在太多了,连谋心也信了这件事。自己便再也不敢近三小姐的身。 他哪想到,那些看似关心三小姐的老人,连个医生都没有给三小姐请。 谋心现在想来,带着讽刺般的笑了笑。也对,他们觉得祸根是他谋心,把他赶出来病就消除了。 哪用的看花一大笔钱去治一个女流之辈。 呵,女流之辈。家里的钱还不是这个女流之辈给赚的。 后来听说,三小姐没日没夜的高烧,嘴里一直念着的,是他谋心和赵恕之的名字。 再度等来的,就是死迅了。 那些老人失了摇钱树,镇定思痛的觉得,是谋心没有和家里断干净才出了这个问题,毕须逐出家谱。 悲伤中的谋心,就那么在一个寒冷的冬天。 被赶了出去,失去了再见三小姐的身份。 也对,谋心一直是一个异端。三小姐二十的时侯,收养了十岁的他。 三小姐三十岁时,他是二十的样子。四十岁时,他还是二十的样子。 他为什么不老? 那些细碎的声音这样的问着,后来,便得了统一的结论。他的寿命,是偷来的,偷了身边之人的命数。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三)(一百推荐票加更) 看着赵恕之。谋心有些心累,便躺上了床,动作慵懒随意。 但赵恕之坐在床沿,躺着对于卧铺车厢的位置有些不够。谋心歪头想了想。便测过身去。用屁股对着赵恕之。 对着墙开始面壁起来。 这个动作有点惹恼了赵恕之。就像重拳出击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气恼的道:“谋心,你到底啥意思。” “面壁思过来着。” 这可把赵恕之气笑了。抬起手便要开始“讲道理”。 然而,赵恕之是个要面子的人,在这样人密度很高车厢中。他放弃了以武服人。 强忍着气愤,开始化悲愤为食欲。开始吃起饼干来。 “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哥,你以前都这么叫我的。”谋心的声音,击打着墙壁,反弹回来。戳上了赵恕之。 “想都别想。如果不是阿娘以前的叮嘱。你现在已经在乱葬岗了。” “我也想死呀,这不是,没死成么。也不想尝试受那个罪了。” 赵恕之没有说话,咬牙切齿的咬着饼干。 赵恕之本来是一个上个世乱相当普通的人类。 只是少年被送出去留学。留学到一半,被召回,继承了家业。 赵恕之不是经商的苗子,又是冲动的性格。在几次失败的投资后,家产就被他败的七七八八了。 那时候的赵恕之。当真是觉得自个一无是处的。 即将被败完的家产,被一个远方的亲戚收购了。 收购来的钱,被家里的老人要去了。 然后一无所有的赵恕之。就这样一无所有的行走着。 他厌弃自己一无是处,从他十七岁接手家业以后。就没有一次盈利过。 带着这种厌弃,他找了一个夕阳下的小湖。 找来一把刀。了结了自己。 在夕阳中死去的他。也能被称为美好吧,至少符合他学了几年的艺术生的身份。 赵恕之没有死成。 谋心找到了濒死的他。找来了一个针筒。 用胶带按住了赵恕之的伤口,一针针的,把自己血注射进赵恕之的身体里。 成功了赵恕之活,谋心死。失败了一起死去。 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就这样,谋心抽血抽到眼前发花,头晕目炫。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幻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的消失。 他还清醒着,撑着,没有晕过去。 没有撑多久,谋心倒地了。和赵恕之两个人滚成了一团。 在夕阳下的湖边。 谁都没有死成。两个人都活了。 赵恕之坐在那里,撑着桌子托着腮,问:“谋心,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想尝试让我有意义的死去。结果,我没死成,你也活了”。 赵恕之静默着,良久,他在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哥!”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懂得活着的珍贵。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四) 火车还在缓慢的开动着,窗外的风景还在跑马车似的往后赶。 赵恕之还坐在谋心的床上。这样的他们,又各收到了一张卡片。 卡片十分简陋,一个名称下,一串电话。 背面写着斜体的主办方。没有多的言语。 但作为来到车上的客人,或多或少的猜到了意思。 而没有猜到的,问了问旁边的人,也大体懂了具体发生了什么。 谋心对着坐在他床边上的赵恕之说:“我不想去,你呢?” “我打算去,我感觉我有点养不起现在的自己了。” 谋心想起了赵恕之早年他干啥亏啥的经历。没有说话。 仔细说来,他们也确实好些年没有见面了。 那次昏沉的河边,赵恕之就那样的逃了。 在谋心醒来之前。 分明一个莽撞的人,到头来都像一个懦夫。 和三小姐一点也不像。 当初谋心被赶出门时,那个叫嚣要再见打断谋心的腿的少年。失去了自己的底气。 谋心想喝茶了,他最爱喝茶了。淡淡的口感。缕缕茶烟,似乎能朦胧很多东西。 眼前所见的,确是朦胧而美化了的人。 谋心回过了神时,赵恕之已经离开了谋心的铺位。 谋心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前来赴会。也大抵是人生需要一些变化吧。一念之差,得了声哥。不亏嘛。 火车平静而安稳。谋心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度醒来,已经是天亮。 谋心随便收了下东西,下车了。 没有再看到赵恕之。车上下去的人都收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除了一个像小女孩一样的女子还在站口呆愣的等着什么。 谋心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虽然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 但对他来说,流浪,早已经是习惯。走就对了。 谋心是有身份证的,像他这种特例,在国家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也不算稀有。 甚至专门为他们出了相应的政策。 当然,这些政策是不打算让普通民众知道的。 这对于双方,都有好处。 至于他们中有那些有巨大破坏力的对象。 一部分成为了军队警队中的人,一部分假装成普通民众潜行于人海之中。 毕竟不想被当成怪胎。还有一些极少数有犯罪侵向的。 那大概就需要同行打压,单独收监了。 至于像谋心这样活了一百多年未老未死的。除此之外啥能力没有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像他们这样身上有奇怪的之处的人,大多能活很长的寿命,少则五百年。多则一千年。 谋心一百多岁的年龄,算是很年轻了。甚至那些长寿一些的老人,也能活到。 他的特珠是不老。而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用一些特殊法子驻颜也不难。 因而,谋心能收到大佬的邀请函。多半也是拉他去充数的。 此刻的谋心到了一个新城市。 第一步嘛,当然是赚钱了。 谋心熟练捣出一个铁钵和笛子。找了一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卖艺为生。 谋心不知道的是,那天他卖艺完找住的地方时。被一个小猫盯上了。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五)补昨日断更 太阳西沉。谋心在天台下长椅上躺着。 但总的来说。这几天饭钱他是挣到了。 然后就是也找工作边卖艺的老一套做法了。 他是相当熟悉这些操作的,他也乐于去学习新的东西。 他在原先的老家混的也不算差。只是他想要体验新生活了。便带上几百块就这样出来了,剩下的钱存在了银行。卡放在了老家。 他享受这样的生活。安逸的生活过久了,让人麻木。所以,他毫不介意的挑战生活。并享受于此带来的乐趣。 想着想着,谋心想起了赵恕之。 他去追求他的安逸去了,也不知何时再见。 那天,天台下,谋心躺在长椅上,宛如一个流浪汉。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气质。 …… 谋心醒来时,多了一个猫在看它。 一个狸花猫,头上长了一个小苗。 谋心笑了:“小家伙,你也是异类哈。” 谋心开始了他的谋生,没过多久,它发现背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谋心去哪儿,那个猫就跟去哪儿。 谋心一个人久了,多了一只猫跟着。倒也没有多介意。便继续找到类似于地铁口地方买艺。 然后,多了很多来过来占猫便宜的人。 那狸花猫躺闪未及,被猛rua了好几把。 看到谋心忍不住眼晴弯弯,嘴角弯弯。 卖艺完后,人烟稀少的地方。谋心清了清手里的钱,打算去租个便宜点的房子。 然后去买猫粮。数了数,还差一点。 谋心带着猫,去超市买了面包,水,猫粮。 思考着能不能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 看了看手边的猫。 觉得难度很高。 难顶呀,谋心躺平并想着。 还是租房吧。 这时那个猫忽然喵了一声,谋心应该听不懂的,但他却听懂了。 那个狸花猫说:“跟我走吧。”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六) 天气暗沉,谋心在这样的夜色下去看他家的那只猫。 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诚言,也可能不对劲的是他自个。毕竟,他听到的声音确实是猫特有的喵喵声。 而他只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罢了。 他试探性的回答:“好”。 反而是那只猫先愣住了。可能猫之前提出问题时,也没想着要答案。 所有的声音都静默了些许,接着,便猛然的搅动开来。 “喵~” “你能听懂我说话?” 如果此时有路人路过的话,一定能看到了一个笑的像个二傻子似的憨批,和憨态可掬的遍地打滚的猫。 可惜并没有路人,可能时间已经有二三点了吧。 此时的城市也终于停下了他的燥动。显的空旷而广袤。 在安静的环境下,似乎猫都能响起脚步声。 笑完的一人一猫。一起行走到夜晚的城市。 然后,那个猫带着谋心找到了个废旧的仓库。 落脚了以后。谋心没有选择休息。而是被好奇心驱使着,和那个猫一起聊天。 “你为什么能听懂人说话?”谋心先一步问出口。 “我不仅能听懂,我还会写。” “哎?” “我本来,是一个人类的。” 谋心点了点头。心里起了八卦的小心思。世人有谁不爱八卦呢? 他接着问,“那为什么后来变成猫呢?” “因为我死了呀。” 瞬间变成了深夜灵异故事。谋心搓了搓胳膊,觉得仓库还是有些冷。 那猫继续说:“用小说里的说法,我这是魂穿了。魂穿到一只猫身上去了。” 这让谋心困惑了好一阵,接着问那猫:“什么是魂穿?” 那个猫似乎是受惊了的样子。带着震惊的问:“你看着挺年轻,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我可能比你大多了,你今年多大?” “当猫才几天。当人的话,有十六年了。” “那我怕有十个你那么大了。”谋心笑道。 猫猫沉默。 随后道:“骗人,大骗子。百岁老人哪有长你这样的。寻常人都不该是……” 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个猫声音戛然而止。 倒是谋心接着答:“寻常确实不该我这样,可我是寻常人么?而且……寻常人,也不该能听懂你说话吧。” 猫猫没有接声,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我叫蓝翎。” “姓啥?” “都死了,不重要了。” “我叫谋心,没姓。” 那猫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那个仓库,是我以前去捡我的酒鬼爸爸的落脚地。他总是喝醉,然后酒保打电话让我去认领他。” “我骑的自行车过来的,哪能带人。大半夜的,公交也停运了,打滴又太贵。” “然后我就在附近找到了这个仓库。带他来这里醒酒。凑合一晚再回去。” 蓝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了一套席被。还有两个枕头。可见确实是蓝翎话里所说的,在这里住过。 席被总比露天暖和。 谋心立马躺了上去,裹紧小被子。春寒还是很冻人的。 倒是蓝翎有些发愣,道:“也不知道,那个酒鬼爸爸在我死后,还能照顾自己不?” 谋心却是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绵长。已然是睡着之态。 “罢了罢了。”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七) 最终,谋心还是找到了工作,租上了个房子。 蓝翎看上去还没习惯当猫,有些时候,会显的手忙脚乱的。 而谋心思考了很久,还是买了猫砂盆和猫粮。还有猫爬架。 毕竟现在蓝翎的身体是一只猫。要他像一个人一样生活,太难为他了,也太危险了。 适应后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就是每个月工资除去开销之外,啥都不剩。 月光族呗。凑合过着吧。 平静了很长一些时间,之后的某一天,谋心再次见到赵恕之。 赵恕之看起来有些许狼狈,像流浪了许久的样子。 谋心寻思着,这货怎么混的比我还差。逐打招呼道:“恕之,你这是咋的了?” 赵恕之一脸菜色,一幅谋心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 谋心忍着笑,便没有再问。 之后便是邀请赵恕之去他家做客。 赵恕之很快就拒绝了,说是做任务。 谋心当即好奇是啥任务,赵恕之想了想,追:“你告诉我你家地址,晚上再和你说。” 于是乎,赵恕之就这样神神秘秘的行动了。 谋心开始去上他的班。那他上啥班呢? 服务员小哥,端着温柔的笑,倒也算是亲和力十足。 下班回家,就看到了,一个鬼鬼崇崇的身影在楼下徘徊。 哟,这不是赵恕之嘛? 于是便邀上楼喝茶。 楼上。 两杯茶。两个人。都相当的年轻。在两人中间的桌上,扒着一只狸花猫。 谋心先是笑着问:“下午在干啥呢?” 赵恕之心不在焉的嘀咕了一句:“房子真破。” 听到谋心的话后,想了想道:“我是先锋,先吸引敌人注意力的那种。” “诱饵嘛~”谋心欠揍似的补的一句。并受了赵恕之一记白眼。 赵恕之答道:“光给我们分的宿舍都比你这破房子好。” 谋心不知道从哪找了盘瓜子,边磕边道:“没办法,便宜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偏宜的租间。” “多便宜?” “九百块。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可少见了。” 赵恕之面无表情,口气却鄙夷的说:“这就是你住危房的原因?” 谋心皱了皱眉头道:“我来这里可是只拿了个路费。空手而来,两个月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好吧。” 赵恕之面无表情。 谋心又道:“总比你生死边缘打擦边球好吧。” 谋心这么说,赵恕之就一幅要跟他急的样子。 骂骂咧咧。又吵吵嚷嚷。 然后便是等到太阳完全西沉的时侯了。 两兄弟窝在一个小屋里。发呆似的看着太阳。 只有那只猫跳着去开了灯。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八) 送走了赵恕之。谋心回到了他的出租屋,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谋心有些痴了。 再回过神的时候,他看到蓝翎在看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么?”蓝翎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的笛声透着无奈,茫然,和悲伤。” 谋心眉眼弯弯,笑了笑说:“不是我无奈,茫然,悲份。而是你吧。” 蓝翎的猫胡子动了动,回问:“你没有?” 谋心静默,他的感情复杂成一团,他也分不清那是什么。不过在麻木时,心痛时,来一曲罢了。 蓝翎没有理会谋心,自顾自的道:“我以前是这里的一个混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混混的。” “我没有妈妈。爸爸也总是喝酒,喝酒。烂醉如泥。醉的时候,永远比醒的时候多。” “我靠着低保上学,节衣缩食。一块钱当成二块钱花。而此时我的同学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干净漂亮。我感觉我就像下水道里长出的霉菌一般。脏污而讨人厌。卑贱到骨子里。” “每当我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领居家的一个女孩的歌声。给了我勇气。她似乎很爱唱歌,她的歌声中,永远都透着活力和勇敢,带着一种包容与温柔。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去听到那样的歌声。” “温柔对别人是好事,对自己却不一定是好事。” “可能在我初一的时候吧,我失去了那样的歌声。我徘徊了很久,鼓起了勇气去敲领居家的门。里面并没有我每日听到的,那个歌声的主人。” “无数次的打听之下,我才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 “那个女孩去打工了。她初中已经毕业。家里不愿再供她上学,也没有能力再供起三个孩子的学费。无奈的她只缀学去打工养活她的弟弟妹妹们。” “年纪轻轻的她,如此早的。背起了来自家庭的重重的壳。就此缓慢行走着。” “而我所处的贫民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能遇上。只是自此以后,我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性的去酒吧捡尸我的父亲。他似乎是有工作的。不过他的工资全用来买酒喝了。至少我没见到过。” “我生活在自卑中,似乎所有人都高我一等。直到那天,我疯了似的打了一架,打了一个欺负过我的男生。”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能够在我面前露出惊恐。我就忽然觉得,我也不再是那么的缈小。不再是无能为力。至少,我有能力让他们害怕。” “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停的打架。为了打架而打架。我也不知道打了谁。但在我疯狗一般的攻势中。很少有人能打的过我。” “就像梦一般,梦醒了,我变成了一个混混。开除学藉,一事无成。” “我贫穷,我疯狂。我觉得我终将在这个世界的下水道里死去。” “那天,饥肠辘辘的我,遇上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黑帮,他们向我发起了邀请函。我当时想的竟然是,终于能吃饱饭了。” “然而,第一单任务。我就死了。人质的家人并没有来赎人。人质死了,她的一个朋友发疯般的杀掉了我们的老大。” “她看上去愤怒与冷静并存。拿着刀的她,手都没有抖一下。见到血的她毫无反应。可是,我知道,她疯了。就和当年的我一样。我忽然觉得她好可怜,和我一样的可怜。” “我没有反抗,我死在了那里。死前的我想着,我终于摆脱了那个烂透的世界。迎来了新生。” “没想到的是,我又活了。作为一只猫,从树上复生。” “然后,我遇见了你。你的笛声让我想起了领家的那个姐姐。不知道她的歌声现在是不是也像你的笛声一样悲伤。”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九) 谋心似乎每天的日子都过的很平常。这不为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无数的平常,和少数的不平常组成。 那些少数的不平常,悄然的推动着历史。 工作之余,他包养着蓝翎这只猫。 谋心把蓝翎当猫,因而觉得一切都很自然。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但蓝翎却有些受不了这种被包养的生活,毕竞他曾经是人也一直把自个当人看待,至少不能什么责任都不担坐吃等死吧。 但它作为一只猫,能做的事确是很少。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正处幼年态,他每天做的最长时间的事,就是蹲在窗台等谋心回家。 事情转折于谋心往家里买书。蓝翎无所事事的生活,就有了新的光彩,之前仅仅只会识字的他像海绵一样汲取新的知识。似乎总算明白读书使人快乐这句话是真的。 于是乎,他便每日呆在家里读书。将被包养的事忘在了脑后。 说到底闲的。 谋心之所以能买书原因是因为他良好的业绩而申请加薪成功了。 毕竟像谋心这样拿着低工资还能很认真干活的人太少了。 刚就业的大学生倒是比较认真。但一来,他们除了兼职,不会选择在这里做长期工作。 二来,他们还太过稚嫩,不会像谋心这么圆滑。 因而,不多久。谋心的升职加薪就到来了。 谋心的生活过的平淡,却是向好的地方。 然而,奈何不住,谋心他有一个叫赵恕之的弟弟。 赵恕之这个人一直很浮燥,很难静下心来,似乎永远都活在他的少年时代。这点让谋心在某种成度上还挺羡慕。 赵恕之他做事喜欢冒险。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喜欢冒险确实是一个优点。 但赵恕之并不聪明,而且缺乏运气。 这使他几乎就没几件事干好的。他虽然富有行动力,却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而相比之下,诱饵这种工作实在太适合他了。 他的莽撞几乎刻在了脸上。在任何地方,他都是像一个突破口之类的存在。 一不小心就能让人咬钩。再加上他们小组的负责人很少告诉他计划。所以很多时侯,都真的以为自己是先锋而非诱饵。 还有什么比真的还像真的? 赵恕之还有来自谋心的那种濒死依然能复活的体质。这使得他一次次的,都像一个免费白送的人头。 起初,谋心是有些担心赵恕之的。 担心他哪天不明不白的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好在赵恕之那个组织还算厚道,就算是炮灰如赵恕之那样的。也没有真卖掉。反而一直而来的高福利让他更加的活蹦乱跳。 再加上谋心在上火车前了解到,这个组织来在官方。 这意味站在大多数的一方。是很多人心里的正义所在。而官方几手不可能会干卖队友这种不正义的行为。 所以,后来,谋心便不再去管赵恕之了。 倒是赵恕之偶尔会请谋心去他家做客。没多久谋心就眼睁睁看到赵恕之奋斗出一个小别墅出来了。 就是他们的关系总是像冤家而非亲人,这让蓝翎很是苦恼。 但对他们,倒也是一种乐趣。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大约有了一年吧。 那天下班买菜回家的谋心忽然想起来,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赵恕之了。 把菜放进了冰箱,他决定。去主动拜访赵恕之。 然而迎接着他的,却是一个无人开门的房子。 谋心有些担心,思考了一会儿。 摸出了放在门口的备用钥匙。准备开门一探究竟,毕竟这一个月他们不只没有见面。甚至都没联系过。 空荡荡的房子蒙上了一层灰。 赵恕之并没有请保洁的习惯,他想靠自己呵护凭自己本事得来的房子。 很显然,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有人气的房子不会这样带着灰蒙蒙的色彩。 赵恕之去哪儿了? 谋心在心里做上了最坏的打算。毕竟诱饵是一个高危产业,说不定哪天就被吃掉了。 然而,谋心却无法为自己的担心去做更深一步的举措。 赵恕之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花了两块钱坐上公交。 然后回到他那个又小又破的出租房。看着翻着初中教材的蓝翎。 谋心那个扎的累绷绷的心缓解了些。 他不会是一个人,他还有蓝翎。 一起的行动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他一向自诩云谈风轻,洒脱肆意。不过是没有遇上在乎的事。 这次赵恕之的消失,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 在一个有点暗沉的小屋中,谋心打断了蓝翎津津有味的读书。 “蓝翎,我有个事件想对你说。” ……… 窗外飘起了小雨,惊动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鸽子。飞过了那个灯光些许暗沉的窗前。看着那异常和谐的一人一猫。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一) 谋心活了很久。现在他觉得自己是白活了的。 他竟然不晓得猫的嗅觉也能如此灵敏。 和狗一样,哦不,比狗还强。 谋心如此想着,但为了维护和蓝翎的关系,他没有说出来。不然免不了一阵猫挠。 此时谋心和蓝翎猫正走一个小巷子里。 这还要从昨晚他们一起商量时说起。 听完谋心的担心后,蓝翎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件事就包给他了。 谋心就将信将疑的带蓝翎来到了赵恕之的家里。 只见蓝翎这里闻一下,那里嗅了一下。 随后又到了门口嗅了嗅。随后步子看上去十分沉重的向谋心走来。 喵喵的对谋心说:“这个房间,好像至少有四个月没有人来过了。” 谋心当即道:“不可能,我上个月还来过这里,赵恕之也在。不能四个月都没人来的。” 蓝翎喵喵道:“这就奇怪了。这里你的气味很淡。绝对超过四个月了。” 随后又喵道:“但是门把手上,也有赵恕之的味道。很浓烈,绝对在一个星期内碰到过门把手。” “这就奇怪了…”,谋心托着下巴道。 蓝翎没有管他,而是四处闻闻。然后往外走去。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下两下的跳回谋心面前,说:“我觉得顺着这个气味,我能找到他。跟我走。” 于是乎,就出现了开篇的场景。 谋心和蓝翎在一个小巷子里走着,本来谋心以为这是一条人可以走的路。直到他走到小巷子尽头,看到了一堵横梗在脸前的墙。 谋心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觉得他脸都要气歪了,实际面上却并没有显现。单看样子好像十分平静,并不在意。直到他开口。 “路呢?!”,语气很重。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暴躁。 却见蓝翎三蹦两跳的上了墙头,对谋心喵喵道:“这不就是路吗?” 谋心还想理论,却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的赵恕之。 关上了他的嘴,开始爬起墙来。 这个墙并不高,而且有个地方少了块儿砖。但对谋心而言,还是有些困难的。 谋心以砖为借力点。试了好一会儿才翻过去。 蓝翎并没有等他。而是径前的往前走。 之后的路,越走越偏,越走越窄。谋心一度觉得自个成了一个跑酷选手。他庆幸自己并没有活成一个肥宅,不然这样的路,根本完全走不了。 然而,当他惊叹于路之偏的时候。蓝翎告诉他,这是赵恕之走过的路。 谋心眼中的赵恕之体力一般。这些极其耗体力的运动,按理他根本做不来。为什么做来了呢? 为什么大路不走,专抄各种小道呢? 虽然仅仅一个月没见,但这些痕迹让谋心觉得陌生。他和赵恕之在这一年里拉近的距离,忽然像坠落似的拉开了。 谋心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的跟着蓝翎猫。 朝着那些奇怪的路前进着。直到,眼前的风景变的熟悉起来。 那个好像摇摇欲坠的楼房,那些今早才见过的熟悉面孔。那座交叉于各种老树之下的亭子。 无数迹像表示,这是谋心自己租的那个房子。 可能是路走的完全不一样吧,这一瞬间。谋心没有觉得自己回了家,反而有一种误入妖魔编织的幻境一般感觉。 谋心就这样的,带着满荡荡的不真实的感觉。 打开了房间的门。 一个陌生却又有无数熟悉影子的身影站在客厅。 对谋心说:“好久不见。”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二)(二百推荐票加更) 那是赵恕之。却不是谋心所熟悉的赵恕之。 只见他接着道:“我们有十年未见了吧。” 谋心沉默,他上个月才见到那个活蹦乱跳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赵恕之。 但怎么看,都和眼前的赵恕之违合。 因为发型?衣服?气质? 还是那胳膊上,看起来惊心动魄的一块儿疤? 这些变化,别说十年了。就是一百年时间,谋心也不信赵恕之会变成这样。 见谋心没有理他,赵恕之找到了谋心的床,躺了上去。 而且飞快的进入了梦乡。 谋心静默,觉得自个一定是眼花了才觉得赵恕之变了。 他也困了。 看了看熟睡的赵恕之。和怎么看和无法挤下两个人的单人床。 谋心叹了一口气。找到了这个房子里格格不入的一套沙发。那是赵恕之送的。 睡了上去。或许因为一天巨烈运动的累,或许因为赵恕之在。总之,谋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谋心累极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蓝翎的状态。 蓝翎炸毛了,对着赵恕之。 因为赵恕之的身上,有恶意。 而在谋心睡着以后,赵恕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去向了阳台。 关上玻璃门,赵恕之先发言了:“你最好离开他。” 蓝翎喵叫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是气运。你们所在的人家,要么极盛,要么极衰。” “你放屁,我找到过一些我的同类。都生活在普通的家里。过着猫儿的生活。” “我就没见过哪个有不一样的。” “当十年后,另一匹猫儿苗出现在后。你们才会展现你们的气运。” “你从哪知道的?尽瞎编。”蓝翎喵道。 “一本古藉预言的。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多长时间。但我可经历了十年。这十年,我能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蓝翎不屑:“你确定你知道的都真的。九真混一假。你根本就发现不了。” 赵恕之没有回答,似乎还想狡辩。但最后还是沉默了。 只是道:“睡觉去。” 蓝翎却喵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过去了十年?” “闭嘴。” “好吧…”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三) 赵恕之回来了。 虽然他看起来有一点儿不一样,但人在就好。 谋心很开心的亲自下厨做了饭,但被赵恕之吐嘈还不如点外卖。 谋心不打算与之见识,而是开启了中国式传统文化的延续之作。 来自饭桌上的谈活。 青菜的味做的很清淡,而鸡肉做的又有些过于油腻。 赵恕之想了想,用青菜叶子包住鸡肉准备开吃。 嚼呀嚼,还没咽下去。就嚼来了谋心的问题。 “我去过你家里。” 赵恕之点头。继续吃饭。 “蓝翎说你家至少四个月没有住人了。但事实上我上个月才拜访过一次。”谋心问着。 赵恕之却并没有马上回话。 而是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了。可见之前他之前说的自己饭做的不如外卖是谎言。 谋心骄傲了一下,却发现赵恕之的眼神往蓝翎的猫身上看。似乎是瞪了一眼。 谋心这个角度没法看的真切。不过从蓝翎那瞬间炸的毛来看,应该是真的。 而这时,谋心等的久违的回答终于到来。 “对的,不只四个月,是十年。” “我在那个房子里呆了半年。逃了出去。我手上的伤就这么来的。 那个房子里有来自时间的痕迹并未消散完,才又有后来的四个月。这可能也是因为施术者学艺不精吧。” 谋心有些在意的问:“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这么对你。” “是一个受雇于人的杀手,原因我还不晓得。他服药自杀了。而我,离开那个房间。又入了另一波人手里。” 谋心猛吸了一口气,问:“那之后的九年多又怎么回事?” “我被带离了那个小屋。进入了一个大家族里。里面有我的队长,你知道的。就是在火车上玩时空回溯的主办方。” 谋心想了想那段模糊的记忆。记忆中,那主办方似乎年纪不大,长的不帅也不丑。虽然身负异能,却并没有盛气凌人。之后的记忆如同一片空白。 “他说:我可能是他家族里的人。还说他们家庭有掌控时间的权柄,而我的身上,有时间停止的痕迹,这是他们族人的一个分支。 他愿意给我系统的有关引导学会的教育。我心动了。 但我想起了我阿妈,我告诉他们。我知道自己家人的存在,并不是他家族中的人。 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给了我一个房间。里面无数书籍和食物。 那些书上,记载了好多我想知道,却没法知道的知识。能让我变强的知识。 我沉浸其中,几乎忘掉了一切。 我知道,我完了。我被套进去了。无法争脱。但对于我想要的而言,这是值的。”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四) 谋心并没有明白赵恕之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毕竟除了开头的凶险外,这一直是一件好事。 至于消失的十年? 对们他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谋心看到赵恕之手上的伤疤。思考着那是怎么留下的。毕竟谋心试过,无论什么多重的伤。都是会恢复成伤之前的样子的。只是用时不一样罢了。 就算是致命伤。三四个月也能好的伤疤都不剩,更别提小伤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会在手上留这样一条疤。伤的不深,却又无法好的彻底。 赵恕之似乎还在讲什么,谋心却想这件事想的跑了神。毕竟人在这儿,事随时可以再讲一遍。可一个念头被掐断了。就很难再续起来了。 而在赵恕之的眼中,谋心正在认真听他说话。偶尔会点头。真的难得的乖巧了。 那如果他知道了谋心走神了,会不会脸气歪掉? 谋心还在想着,一条无法好彻底的疤。本来没有下面的思绪,却忽然脑中闪过了赵恕之的另外两句话。 “那个房子里有来自时间的痕迹并未消散完,才又有后来的四个月。这可能也是因为施术者学艺不精吧。” “他说:我可能是他家族里的人。还说他们家庭有掌控时间的权柄,而我的身上,有时间停止的痕迹,这是他们族人的一个分支。” 前者来看,那个要杀赵恕之的杀手。有加快一个房间时间的效果,但外在没有影响。 后者又说,队长的族人们在掌握着时间的权柄。 前者正是时间流逝的一个体现。结合来看,前者可能是后者的族人。 这是第一点。 后者说赵恕之身上有时间的痕迹。我很清楚,他的不老不死是我给予的。 而我是天生的,自带的,被动的。 那我是队长他们失散的族人。 最后,谋心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队长因为赵恕之的一些原因,想干掉他。 却意外发现了他的特殊,就将其与之带回。回去拿一些赵恕之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去讨好他。一是为了留下他,二是研究他身上力量的由来。 赵恕之或多或少的意识到这件事。但他陷了进去了,很愧疚苦恼的意思是可能会拉我下水。卖了我? 想到这里的谋心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查水表!”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五)(补四月十二日断更) 谋心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跳起来。 站起来后,又觉得自己想法并不可靠。 毕竟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人。那主办方如果想对付他。像踩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又何苦使这些弯七杂八的套路? 想到这里,谋心有了底气。去把房间的门打开。 进来了两个人,一中年,一青年。中年人跟在青年人的身后,从气场上来看。更像保镖一类的角色。 谋心又紧张了起来。光从这架式就可以看出这不可能是来查水表的。 谋心有些紧张,但还是邀请他们进来。 这使得原本就不大的出租屋看去上去更加的狭小了。让人感觉十分拥挤,似乎是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 当然也可能因为气场的压迫,才使谋心这般的难受。 领头人长相并不出众。看起来却十分舒服。 说他帅吧,转个身就能忘记他长啥样。说他丑吧,对着那张怎么看都挺顺眼的脸。味不下良心。可能这就是帅的没有辨识度吧。 那领头人看着谋心,微笑了一下道: “谋心先生,我是赵恕之的队长,这次找你过来,是有一些事要跟你谈。” 咋跟熊孩子闹事,老师找家长似的语气。谋心心里小声嘀咕着。 却还是招待客人坐下,尽该尽的礼数。 “什么事?”谋心问道。 “你知道赵恕之在这里这里呆了十年吧。” 谋心愣了下,不自然的回答道:“知道。” 心里却嘀咕着更像叫家长了。 “我们从赵恕之那里知道了你的事。先生”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十六) “谋心先生?谋心先生?” 来人用手在谋心的眼前晃了晃,拉回了谋心飘游在天外的神。 谋心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人。问曰:“先生贵姓?” “鄙人姓万。” “哦,万先生。谋心也就是一个无名小卒,劳万先生挂念。也不知是福是祸。万一我命格浅薄,受不住此来的大福,一命呜呼了。也知该往何处理论去。” 对方依然平淡的微笑着,道:“是先生妄自菲薄了。万谋才疏学浅。担不来大福一说,先生命格福厚,莫说是这等小事,再大的事也能化险为夷。更何况此来,我也并非全为了先生您。” 那姓万的领头人,把目光扫向了一脸与己无关,吃瓜看戏的蓝翎身上。 只一眼,蓝翎就炸毛了。 不只蓝翎炸毛,谋心也要炸毛。 谋心抢先答道:“不行,我也不跟你叽叽歪歪了。赵恕之是自愿的,孩子大了管不住就算了。蓝翎是不可能的。” 此话一出,让一直低拉着头的赵恕之猛的抬起了头,似乎要问谁才是孩子。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头又低拉了回去。和平时相比,愣是少了一大块活力。 但是蓝翎炸的毛平静了下去,歪了歪头,看了一眼赵恕之,又看了一眼谋心。 躺回了猫窝,独自舔毛开始不问世事起来。 那个疑似保镖的人开始盯着谋心看。 而那位姓万的领头人都还是从容不迫的微笑着,似乎早就成竹在胸。 那领头人道:“先生,我们会给你最为舒适的生活。给那个猫先生一样舒适的待适。不会限制你们自由。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你们想见,随时可以见的。” 谋心冷笑着:“然后呢?成为你们的走狗。无条件执行你们的要求。身心被禁锢于你们的组织之中?” “先生,这个是必要的。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且,如果你们不满意。要走,我们也不会拦着你的。” “那蓝翎呢?” 领头人愣了一下,问:“蓝翎是谁?” 谋心向猫窝那里点了点头。 领头人看完后,笑着说:“先生,那是一只猫。对猫而言,富裕的生活永远比自由强。毕竟自由吃不饱。而且,我们也不会限制蓝翎的生活。我们会给他一千平的场地让它活动。还有各种设施。它会愿意的…” 蓝翎愤怒的打断道:“它不说话你怎么知道它愿不愿意?” “先生,猫是说不了话的…” “蓝翎可以!!” 蓝翎从猫窝里爬了出来,喵喵道:“我可以。” 谋心看向了领头人,却见领头人一脸茫然。 为什么呢? 我想离开这个车厢(大结局) 那姓万的领头人,没有听懂蓝翎的喵喵声。这让谋心觉得匪夷所思。 那领头人似乎是觉得谋心是因为不想答应才想出这个蹩脚的借口。 故而显的有些不耐烦的道:“先生,我们是诚心诚意的。希望先生能够认真的想一想。” 谋心没有办法,只能说: “让我想想。” 之后,这个房间变的异常的安静。 谋心买的放在床头的闹钟,滴哒的响着。几个人呼吸的声音在房间交织成一片,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焦灼,烦躁。让人不安。 最后,谋心开口打破了宁静,道:“能给我几天考虑吗?” “当然,先生。”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焦灼的气息淡了下去,一下子凉快了不少。 随后而来的,是床吱吱呀呀的声音。那是谋心躺上了床。 怎样都好。让他歇一会儿吧。 迷糊的谋心忽然想起今天是工作日。 他掏出了电话,请了一个假。一串成年人的客套之后,谋心说明了原因。 对面应了一句,似乎有些不大愿意。但总究还是请到了假。 他看着猫窝里的蓝翎道:“晚安。” 谋心闭上了他的眼睛。可并没有享受到安逸的睡眠。 因为他被赵恕之推醒了。赵恕之要和他告别。他以后要搬到那个家族的总部去住。 谋心爬起来和赵恕之告了别。 送出门后,谋心是怎样都睡不着了。 他抱起了蓝翎,问:“明明连住的地方都无法选择,而赵恕之为什么还要去?” 蓝翎喵道:“不知道。” 谋心忽然笑道,“我去辞职吧。我们离开这里。” “那这房子里的家具?” “不要了,带上衣服和食水就行了。” “那赵恕之…” 谋心安静了一会儿,道:“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他该长大了。” 几天后,谋心带着蓝翎出现在另一个城市。 ――此文完 阁楼(一) 韩家的小女儿已有十六。已在那阁楼里锈了两年的花。据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久居阁楼,无人见过她的真实容貌。 然而外界对她的传闻,却是褒贬不一。 只因这韩家的小女儿在婴儿时期,便丢失过一次。 一波土匪,把执拗去出去经商的少夫人截了。当年花容月貌的少夫人只有十八九,发生了什么,倒也不用猜测了。 只可惜了当时尚在襁褓的小女儿。 这件事没过了多久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偶尔说起少夫人,人们总有些那样一句后缀。 “丢人现眼。” 没有想到的是,七年后。一个独居山村的寡妇不远万里,找上了员外家的大门。 员外家看门人瞧了许久,才瞧出了是多年前走丢的少夫人。那少夫人只是道她把员外家多年前丢失的女儿送了回来。 便是现在当时在韩家的小女儿了。 那时的韩家小女儿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说她八岁,倒更像六岁。 而且因为长于山野之间,有一双天足。 多大的脚呀,多丑呀。那些嘴碎的妇人在角落里这么说。 她们还说,看那丫头,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呢。六岁的话他们的爹是谁还不一定呢。 嗤笑声围绕着曾经的韩家少夫人和那实八岁的韩家小女儿。 之后的事情,就开始混乱了起来。那少夫人抵死也还是说那女儿是韩家的真女儿,然后便是真的撞死在了韩家门口的柱子上。 于是,那些嘴碎的妇人又分出了一波。说那女儿是真小女儿。那原来的少夫人以死谢罪了自己。就是为了证明小女儿的清白。 之后,更是祭出了滴血认亲这一法子。 那员外家的大少爷平白无故的在手上添了一个伤口。 合血成功了。虽然依然有嘴碎的妇人道这个合血认亲的方法并不劳靠。 却无法再占据主流。韩家的小女儿就这样入了韩家的门。 至于韩家原来的少夫人,只有很少人知道。她并没有入韩家的祖坟。而且随便找了一个还算富足的地葬了。之前韩家的小女儿还时常去看他娘。可从她十四岁以后,韩家人就再也不准她出那个阁楼了。 于是,关在闺楼里的韩家小姐便专心的学她的琴棋书画,还有种种繁复的宫廷礼仪。 因为韩家,是要把女儿送去选秀的。 虽然按照说,这种来历不大清白的女儿是不应该送入宫的。但奈不住上头催的紧,而当今的皇上,更是把选秀改成了半年一度。哪来那么多官家干干净净的姑娘?有点问题的,早就不知有多少了。 而韩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官。自然要迎圣上之所好,而韩家续弦又只有儿子,自然把目光投向了韩家那个不明不白的女儿。至少,这女儿,还是有很多人信的。 阁楼(二)(三百推荐票加更) 在外人不知晓的阁楼之中,韩家的小女儿,是有一个闺中密友的。 却不是另一个闺秀,而是一个神婆的女儿。 这个闺中密友的由来,还要从韩家小女儿刚入韩家门起。 眼前着亲娘撞死在韩家门的面前,韩家的小女儿变的又惊又怕。人们就说,是死去的韩家少夫人惊了韩家小姐的魂。就找来了当地有名的神婆来给韩家小女儿喊魂。 那时神婆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尾巴。 就是现在韩家小女儿的密友了。 神婆喊没喊回韩家小女儿的魂,韩家小女儿并不知道。但那个小小的尾巴在很大成度上治愈了她。 那个小尾巴不会叫韩家女儿小小姐,而是叫她冰儿或者姐姐 冰儿,是韩家小女儿的乳名。 而韩家小女儿叫那小尾巴灵儿。 今年的韩家小女儿,已经十六岁了,而跟在神婆后面的小尾巴。也有十四岁了。 小尾巴姓计,乳名一个灵。还未满十五,故而没有字。 而韩冰则已经有了字,名曰化水。 坚硬的冰化成了温柔的水,而韩冰也是一个意外的,让人觉得和气而温柔的女孩。 别人都觉得她和这个名字很配,称呼她为化水小姐。 唯独灵儿一直坚持叫她冰儿。而韩冰也更喜欢计灵这么称呼她。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韩冰的娘给她取的。 韩冰关于娘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她娘一边织布,一边给她讲故事的情景。 年少的韩冰会时不时问起她爹的事。 那时的娘亲就会告诉她,她没有爹。还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娘却把她送来了这里。 回过神的韩冰坐在凳子上,继续绣起了花。计灵从背后搂着她的脖子。脑袋歪到了韩冰的脸边。看着韩边绣花。 一边嘀咕着:“依我看,你嫁进宫去未必是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靠不住的。更何况是佳丽三千的皇帝。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我呢。” 和母亲相似的话语,让韩冰晃了下神,再回神来的她,勾了勾计灵的鼻子,道:“这话不能乱说的。” 计灵气鼓鼓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嘛,而且我很小声了哦。” 韩冰只是笑着,眉眼柔和,气质柔软平和。 阁楼(三) 韩家待嫁的姑娘还在阁楼绣着花,而计家的小神婆也依然黏着韩家的那个小姐。 她们在那个小小的阁楼里,做着自己的事。不问世事,也无法得知世事,因而她们不知道。外面的世道,变了。 皇帝昏庸无能,不上早朝。沉迷于后宫姿色,更是把选秀改成了半年一度。 官员腐败贪污。有才有德之人被打压,奸佞当权。 民众高赋税,种田已经不能维持够征的税,不多数农民开始从工,为那些高官盖房纺布。一时间,粮价大涨,却依然无法解决高额的赋税,甚至有农家把自己的口粮也卖了。 看似繁华的朝代,其实却已经在最末路的时候了。野心家在暗中酬划着,准备一旦有一个愣头青先冒了头。便一起蜂拥而上,灭了这个朝。然后,改朝换代。 窗外的暗流,与在阁楼上的女孩们毫无关系。一个学着礼法,书棋,女工。用无穷尽的知识充实着自己。一个除了平时和母亲学完神神叨叨的话,看看各地风水之外,满眼只有她的冰儿。 外面的事与她们无关,却无法一直无关下去。 半年后,战争爆发了。 这个朝代,在被灭亡的路上。 而此时的阁楼,再也无法保持宁静。 计灵拉住了韩冰的手,说:“冰儿?我们一起逃了吧。” 韩冰还在绣着她的花,闻言,愣了一下。 道:“可是我的爹他们没有告诉我要逃呀。” 计灵咬牙切齿的说:“那是他们早逃了。不只他们,连丫环,厨子都已经逃了。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看到你的丫环小翠了?你是不是早上连早饭都没拿到?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看到了你老师了?” 韩冰听到了这些话并没有很愤怒,只是说:“我又能去哪呢?当年娘为了把我送到这里,甚至自缢。就是想要我有个归宿。归宿,归宿。现在我哪里又有归宿。” 计灵没有再和韩冰争执,而拉起了韩冰的手就往外跑。 这吓了韩冰一跳,但出于信任,她还是这样跟着计灵一起跑。跑出了阁楼,跑到了街上。 还在街上逃命的人,有很多。大多是一些看起来十分朴实的农民农妇。可能是消息闭塞,直到现在才离开。 计灵顺着人流的方向跑上,没一会儿就跑过了很多人。为什么计灵能跑那么快? 韩冰想着,却看到了计灵和她一样并没有裹足过的脚。 为什么计灵没有裹脚呢?韩冰想着。没有注意面前的人流停了下来,而是撞了上去。 前面的人是一个汉子,并没有理会韩冰。而是在那里喃喃道:“封城了,封城了…” 阁楼(四) 韩冰向前方看去,无数的人拥挤在一块。压抑着难受,盛上了愤怒。 而计灵看上去也很是着急的样子,可能因为只十四岁,个子矮上了韩冰一个脑袋。就算是生气着急的样子,也看上去颇有一些可爱。 见韩冰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计灵看上去更是着急了,似乎下一秒即将要跳起来的样子。 看着韩冰微微的笑了起来。没笑多久,计灵就开始扯着她的袖子絮叨着即将攻入城中士兵们的可怕。 “冰儿你不知道,那些即将攻过城中的士兵贼可怕了。他们眼晴大的跟铜铃一样。一瞪你就能发出诡异的响声!!” 韩冰问:“眼睛还能发出响声?我虽然很少出门,但你别骗我。” 计灵哼道:“我才没骗你,这都说书人告诉我的。说那些外面来的大兵都异常凶狠。眼如铜铃,如狼似虎。你看,眼如铜铃,铜铃会响,可不就是眼睛会响么?多可怕呀。” 就算是环境不对,韩冰也差点笑出了声。紧接着,韩冰拉着计灵开始往阁楼走。 韩冰的步子不急不缓。计灵的步子匆匆忙忙。本来是前面的韩冰拉着计灵走。后面却变成了计灵拖着韩冰跑。发现韩冰似乎不想跑,计灵又放慢了步子。可总是忍不住拉快速度。如此,周而往复。 直到韩冰也有点受不了了,开始问计灵问题转移注意力。 “你娘呢?你怎么不和她一起走?” 计灵看上去有些失落,接着又露出了强颜欢笑的表情,道。 “我其实,是被我娘捡来的。她在我睡着时离开的这里。并没有告诉我。” 计灵还想说什么,却被韩冰抱住了。韩冰轻柔的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这句话把计灵的声音堵了回去。她韩冰的怀里呜咽了起来,记忆却回忆起九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天是计灵被捡走的日子。 九年前的计灵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大城市。 之前的计灵或许来自更小的地方?她不清楚这些。她只是忽然就在了城上,饥寒交迫,孤苦伶仃。生活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慢慢发芽长大。或许运气不好,哪天横死了,也没有人会伤心,甚至没有人会知道。 只是这样的日子她并没有过多久。她的运气竟然相当的不错。 一个神神叨叨的女人找到了她。 当时的计灵因为淋了雨还发着高烧,冷到打颤。她以为她即将要死去,像她看到的另一个乞丐小孩一样,那个小孩在一场大病以后再也没醒过来。 只是她并没有死,半睡半醒的她感觉自己被抱着了起来,被擦干了身体。换上了清爽的衣服。然后,在一个相当温暖的地方躺着。 这些计灵都知道,可是她醒不过来。无法挣脱那层身体的壳子。更无法从那个壳子里苏醒。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状态叫鬼压床。 鬼压床的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你是命定之人。之后的日子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 她以为是娘说的,可当计灵以后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娘总是对她说:“没有这件事,你烧糊涂了,” 烧糊涂的计灵就这样的和她的娘一起生活着。娘总会给计灵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钱让她花。却不会对她笑。也从不愿意关心她。在发烧时娘的温柔似乎从未存在过。 总是冷漠的像一块儿不会被打动的石头。 娘对她说过:“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 年幼的计灵没有懂,如今的计灵也没有懂。 不过当时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年幼的计灵还是心怀感恩的。下定决心要对她娘好一辈子。 直到她娘割开了计灵的胳膊,不顾计灵的哭喊。看着计灵的血流在了碗中。没有丝毫动容。 那时计灵清楚的记得,是娘收养她的三个月。 “灵儿?”,韩冰的声音传来,叫醒了陷入回忆中的计灵。 “回家了。”韩冰如是说着。 阁楼(五) 封闭的小城矗立着一座异常安静的小楼。城外似乎正在打杖,士兵的嘶吼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渗透了整座城。全城惶恐。唯独小楼,或者说小楼里的人。还能在那里淡定的聊天说笑。 本来的计灵也是慌的,可是看着韩冰坐的端庄,语气柔合。计灵开始慢慢变的不慌了。 虽然计灵不慌了,但这碍不住她要问:“冰儿,为什么你还能坐的住。” 韩冰反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慌呀。” 计灵道:“外面大兵万一攻进来了,有的抢钱。有的强掠良家妇女。各种杀人呀,放火呀。无所无做。我们两个弱女子,无能力招架。这样的大势下,难道不是案板上的刀俎。任人宰割?” 韩冰只是微微笑着,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葡萄细细剥皮,一边道:“我闻这兵并非胡人之兵,而是汉人之兵。乃德王谋反之后带走的兵,高举着仁着礼孝的大旗,打着为民伸张的口号。这种兵是不会被允许灵儿你说的事的。” 计灵好奇问道:“为什么?” 嘴里猛的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去,计灵愣了一下。嚼了一会儿,正是韩冰刚刚剥好的葡萄。 计灵细细品味着葡萄的滋味,却听见了韩冰继续说:“德王素来以仁厚出名。这次出征似乎是奔着成为皇帝的念头去的,在民众下立了不杀无辜老百姓的誓言。所以他这个皇帝的位子,想坐实。就必须时刻践行他的仁厚。否则,他的兵将可不会愿意听从一个言而无信的君主。” 计灵听的入迷,被韩冰轻轻拍了一下肩膀,却得到了计灵茫然的一个:“啊?” 韩冰笑着,指了指计灵小口,道:“啊。” 计灵:“啊――。”,被韩冰放了第二个剥好的葡萄过去。 然后韩冰看着计灵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不淑女的咧开嘴笑了。还差点笑出了声。只得赶紧拿了扇子过来,掩了面,在扇后细细的笑。 最后笑的计灵都有些恼了起来。韩冰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的计灵忽然问:“如果德王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或者这个攻城的,是一个不听他话的将士该怎么办。” 韩冰没有立马回计灵的话,而是打开了窗户,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街道和一样空荡荡的天空。在窗边坐下,拖着腮看着天。 似乎是一会儿,又似乎是良久。她才喃喃道:“那就死了吧,也挺好的。” 阁楼(六)(补二十一号断更) 计灵跟着她的冰儿一起坐在了窗边。似乎有些想晃一下悬在凳子脚的脚。 计灵其实也不是很怕死,虽然她死里逃生本该更珍惜她的生命的。 但她看着韩冰不在乎,她也开始不在乎起来。 或许,她现有人生所有在意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冰儿而已。冰儿要去死了,她也一起去死好了。 或许应该还有娘,但计灵想起娘的时候,总能想起自己手腕被割伤的,鲜血流向碗里的样子。以及那时娘看自己冷冰冰的眼神。 其实娘走之前,是给了计灵一个纸条的。计灵顽皮,娘教着她各种神婆的推演之术,什么祭祀之法。大多忘了干净。最后也就勉强算个识字的。 计灵想着那张纸条。上面话不多,只是说她对计灵的养育是她的代价,而计灵的血是计灵的回报。现在她的离开。恩怨一笔勾销,情义一起断绝。而这只是一场强买强卖的交易罢了。 娘走了,她不会被放血了,计灵却并没有开心。 其实娘除了隔三个月一次的放血。计灵觉得她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吃喝不愁,教习不断。宽容到几乎纵容。就是冷漠了一些,不爱笑。如果没有这次没有抛弃掉计灵的话,计灵还是愿意为她养老的。 可惜,这也只是如果。 计灵再次看着韩冰,想着:真好。以后的冰儿只有我一个人了。 计灵看着拖腮发呆的韩冰,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冰儿,你有吃的么?” 韩冰有些惊讶的样子,问:“什么吃的?” 计灵道:“这次德王的兵攻城,万一攻了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们吃啥?” 韩冰歪了歪头,找出了她的首饰盒给计灵看。 然后把计灵气笑了。 道:“且不说这种形势之下,还有没有人愿意用粮食换你金银,便是换了。你觉得这个粮食稀缺的地方。这些金银又能换多少粮食,能撑我们几天。” 这倒是让韩冰看上去有些心虚。让刚刚被韩冰唬的一愣一愣的计灵有了一种扳回一城的满足感。 计灵狡黠一笑,拉住了韩冰的手,道:“走,去厨房。” 韩冰和计灵到了厨房。自从做了小姐来到这里,她一次厨房都没来过。今日的她才是第一次见到厨房的原貌。 计灵在厨房转了一圈,从米缸里找到了米,面袋里找到了面。 韩冰有些惊讶,道:“这些米面竟然没有被他们带走?” 计灵歪了歪脑袋,分析道:“因为是逃难,不能带太重的东西。跑不快。那应该会带一些金银细软供未来生存,一些干粮路上所食。也就应该是一些红薯干,馒头之类的东西了。像未成品米面,带着太麻烦了。全做成熟食时间应该也不大够。所以…让我们白捡了一个偏宜。” 计灵笑的很开心,韩冰没忍住,勾了勾她的鼻子道:“就你聪明。你会做饭么?” 计灵自信的拍了拍她的胸脯道:“当然,我做的饭最好吃了。就是没有菜…这里的菜都农庄每月送来的。没有菜园……” 韩冰道:“主人家吃的菜没有菜园,不代表佣人房那些也是。尤其像马夫这类的佣人。” 计灵听完后眼前一亮,拉着韩冰又是满宅子里的转。转了一圈后,果然找到了很多小菜园。只是,奇怪的是,整个宅子。除了她们俩。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按理来说,总会有人舍不得那些不动产留下的才对。 韩冰正在思考着这件事,却忽然听到,除了她们俩。来自别人的脚步声。 阁楼(七) “笃笃笃――” 是敲门声,来自另一个院子。而刚刚计灵和韩冰还一起经过那个院子。里面分明空无一人。 计灵感觉一般凉气从尾骨冲向了后脑勺。让她有些不敢动弹,抓紧了和韩冰牵在一起的手。她缓缓的向门口方向走去。 “谁?” “我――” 这个声音让计灵感觉颇有些熟悉,虽然细节上有些不同。 喜悦袭击了她,她猛的拉开门喊道:“娘!” 门外是一个女孩。或许比计灵大上三四岁。但确实还是个女孩。那个女孩似乎让计灵的一声娘弄的不知所措,手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呆愣在那里。 而计灵也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有改口,而是又一声的试探:“娘?” 这让那个对面那个女孩更加的呆愣了。但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道:“你是我另一个未来的女儿吧,应该不是亲生的。” 计灵也冷静了下来,对面那个表情丰富,甚至有些热情的女孩。和她的娘哪有一丝一毫的相似。计灵心里的娘,该是那种冷冷的,像机器人一般的。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样子才对。 而对面那个女孩,只是和娘有九分相似的另一个人吧。 这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计灵并没有听到那个女孩的话。 但韩冰听到了,她也见到过计灵的娘。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此时她相当冷静的回那女孩道:“极大可能是的。我是韩冰。” “计归”。对面的女孩答道。韩冰敏感的觉察到计灵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计归笑道:“不请我进院子坐坐呢?” 韩冰笑道:“当然可以。” 随后,韩冰带计归去往院中一处亭子。 还在行走着,计归却忽然搭上了一句话:“你不是韩家的亲生孩子吧。” 韩冰没有立马否决或生气。而是不急不缓的步向亭子。用帕子擦了擦凳子,示意计归坐下,再又擦了擦对面的凳子,拉着计灵坐下了。 俨然成了一幅对峙之势。 这时,她回问着计归:“为什么这么说?” 对面的女孩笑了,很肆意的露出了牙齿,她有一对细细的虎牙,再配上用胭脂抹的红艳艳的唇。一下子就让计灵想到那些说书所说的,晚上会出来吃人的妖魔。 而女孩说的话,更显的妖魔,她说:“因为韩家人都死光了呀,包括我。” 阁楼(八)(补二十三号断更) 如果计归这句话是晚上说的,计灵觉得一定能把她吓一大跳,但说这话时不是晚上,而是白天。准确来说,是白天里的黄昏。 杀伤力小了不少。因而,就算是计灵也都未失态,更别提韩冰了。 韩冰看了一眼计归,摸了了计灵的手。又看回了计归,道:“八年前,韩门认女。是用我娘的生命为我谋来的位置。世人皆道我娘清白,韩家小女儿命苦。其实不知道,我娘当时的寿命已然将尽。” “用余下的寿命,保她的孩子衣食无忧,用当年府上仅剩的人脉引导舆论。” 韩冰再次看着计灵,拢了拢她耳边散落的头发。说:“灵儿,你应该和我相处时,也明白我从来都不会考虑物质上的东西。” 被提名的计灵:“啊?”,接着装模作样的:“嗯!” 韩冰笑了笑,未追究计灵。而是说:“那是因为我从未过过物质缺乏的生活,来这里前。我娘是那块儿最好的绣娘。又会做生意,虽没有韩家富,但从未苦过我。而别提让我营养不良了。” 似乎有些嗓子干的样子,韩冰摸了摸嗓子,而计灵立马去井边打水了。 计灵不在,韩冰也不讲了。看着眼巴巴听故事的计归。全当没有看见。 这让看上去狡黠聪明的计归聪明不起来了。露出了虎牙,似乎要上前咬韩冰一顿,而韩冰还是全当没看到。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计灵就回来了。见到计灵坐好,韩冰拿到她舀来的水,喝下开始继续讲。 “当初娘让我六岁扮成八岁,我以为没有人信的。却没有想到,大部分人都信了。觉得出走的娘一定照顾不好我。现在的人呐,总觉得女人离开了他们就无法过活似的。” 韩冰轻笑着。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也没告诉我。哦,或许她不知道。” “韩家的小女儿早死了,留下的只有土匪和少夫人的孽种。我甚至一度以为娘很讨厌我的。” 韩冰又喝了一口茶,这次她谁也没看,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而后轻笑着道:“现在我明白了,我娘并在乎我的爹是谁。所有的男人在她面前,她都觉得不是好东西。” “不管是土匪的女儿,还是少爷的女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知道,我是她的女儿罢了。” 随后,韩冰看向了对面的计归。问:“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的呢?你未来的表现可不像韩家的孩子。” 计归也在笑,天色不知觉的暗了下去,而计归的笑在夜色晕染下,更似妖魔。 阁楼(九) 计灵有些坐不住了,毕竟韩冰和计归的谈话似乎没她什么事。 于是她便起身,示意计归和她的冰儿。表示她要去点上灯笼里的蜡烛。 不管是什么年龄,黑漆漆环境都无法带给让人满意的安全感。相对而言,有光的环境会让人温暖许多。 搬来梯子,去厨房找上火折子。折腾了好一会儿,在把灯点上。 韩冰看着计灵的折腾,看在看一个蹿上蹿下的小猴子。十分有兴致的样子。 计归则不时的往院子深处渐渐变的更加黑暗的地方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计归等待的东西,没过多久就揭晓了答案。 起初,整个宅子都是黑洞洞,人去宅空。冷冷清清的样子,又安静又黑暗。唯一的光源是韩冰他们所呆的宅子。 但很快,似乎像是火星儿从那个亭子里溅射了出去,把宅子这是黑暗里的大布灼烧了一个又一个洞。从中心点燃,然后不只亭子,整个宅子都亮了起来,在灯火通明之中,冷清的宅子也喧闹了起来。每个地方的空气都带上了隐隐约约人声。 这比黑暗来的更叫人可怕。 韩冰和计灵今天是游览了整个宅子的。里面是空空如也的。她们还曾疑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留下。 现在宅子里灯谁点的?宅子里的人又是哪里来的? 计灵和韩冰还在惊诧之中。而计归则是在旁边道:“果然来了。” 什么来了? 再仔细观察这个灯火通明的宅子,那些远来的灯火人声,不是日常的的景象。而是跳跃着,灯火流动中的人声带着说不出的焦虑与惊恐。 其中一束流动的灯火,撞上了这个小亭子。那是四个提灯的少年和少女。年龄似乎在十四岁和十八岁之间。面容相似,有着惊恐,却也有些好奇的望着计灵等人。 那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少年抢先了开口,问:“你们也是韩家人么?” 计归笑而不语,韩冰点了点头并按住了躁动的计灵。 那个少年便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并指着身边那几个看上去略小的几个小孩子。道:“他们也是,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不过……” 计灵探出脑袋,问:“不过怎么了?” 少年继续道:“不过我的记忆中,馨儿只有八岁。现在……”少年看那了队伍里似乎是最小的那个女孩。 女孩接着少年道:“现在我是十四岁,而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大哥已经去年战死在沙场了。” 阁楼(十) 时间,是什么呢? 是经历的累加?是过程计量单位?还是别的别的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一直以来。它都是权威的,不可改变的存在。 计灵没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宅子里。竟能够挑动着漫长时间的权威。让不同时空的人,相聚在一块儿。 她有些激动,开始天马行星的幻想起来。 但这并没有维持多久,韩冰打破了她对时间的幻想。 韩冰说:“这里来的,都并非原来历史里的本尊。而是相同记忆的副本。” 计灵:“副本?什么意思。这人还能有两个不成。” 韩冰严肃的答道:“就是两个,而且,我们谁也不知道。存在于原本历史的人是本人,还是副本。” 计灵好奇道:“副本的话。那该都一样吧。包括记忆。” 韩冰:“对。” 计灵问道:“那冰儿姐姐怎么知道来的人和原本不是一个人呢?或许是这个家族每到这个年龄时必备的经历。而冰儿姐姐没有听说的原因,则可能是家庭内部消息的抹除。或者是经历这么一件事后的集体记忆清空。” 韩冰则耐心的答道:“不大可能,凡存在必留下痕迹。而这里。”韩冰看着几乎充斥着整个宅子里的灯火。 “而这里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做到守口如瓶。最少也该留下个传说才对。所以前一个假设否定。” “至于记忆清空?在此之前我是不相信能发生这件事的。” 韩冰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竟然都已经出现了眼前这个荒诞的事情。有一个能够记忆清空的人,也不奇怪。” “那么,我们先假设有这么一个事。记忆清空了,但行为上事不好做手脚吧。” 韩冰看着前方少年最小的妹妹。一双小脚在小心翼翼的走着。或许是习惯了被扶着走路了。这里没有丫环,只能自己试着走,走了两步,就已经摇摇晃晃了。而膝盖上还有灰尘,可能是之前已经摔到一跤了。 韩冰接道:“就算有记忆清空,但像这种摔伤磕伤。好不了吧,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些都能好,像其它更细微的。比如皮肤的憔悴成度,比如是否疲倦。等等细节,顾都顾不过来。总会有一些聪明人发现。” 计灵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眼晴里似乎闪烁着对韩冰的敬佩。 而在旁边看热闹的计归则鼓起了掌来。 计归道:“好一段分析,猜中了九成。” 韩冰奇道:“还有一成呢?” 计归笑而不语,满脸写着我为什么告诉你? 韩冰也不恼。转过头,看着满宅子的人,思考着怎么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这样集中化以后,出现的问题会少一些。 此时,有一个落单的少年找到了这里。直接走到了计归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姐姐,是你么?” 阁楼(十一) 计归笑道:“不是哟。你的姐姐呀,早死了。” 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上前一抱抱住了计归道: “姐姐,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么?” “唉――” 长长的叹息声从少年的背后传来。那是计归的声音,她说:“对不起,我不是你姐姐。你的姐姐韩归,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而我,只是一个占用她躯壳的另一个人。” 少年的胳膊瞬间僵硬了。放开了环住计归的腰。 脸色尴尬中带着一些敌意。 阁楼(十二) 计灵对眼前的一幕十分好奇。似乎下一秒,她就能抓把瓜子,搬上板凳。然后在此看戏了。全然忘记了计归是她娘这个事实。 虽然经历的不少,计灵却依然像一个小孩子。如果别人被领养等长大又被抛弃掉或许早就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深渊中。但计灵经历了这些却在没多久就忘掉了,全当没有发生。 韩冰看了一下一直保持看天真模样的计灵,心底里竟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嫉妒,谁不想一直当个天真的孩子呢。 可当计灵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心里的嫉妒立马灰飞烟灭了。她从心底里拒绝对这双纯净眸子拥有者一切的恶念。 她像是掩饰似的转移了话题,问着:“都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韩冰。“ 计归简短答道:“计归。” 和妹妹一同前来的少年道:“在下韩室,家妹韩馨。” 韩馨站稳了她的小脚,向韩冰她们行了一礼。 又示意和他们一同前来的各一只少年少女道。 “他们是我的表弟与表妹。叫,秦山,秦雪。” 秦山作了一揖,秦雪行了一个万福。 那个瞪着计归,对计归似乎带着敌意少年道:“韩当。” 一圈介绍完毕,韩冰还在思考着怎么把人聚起来。以至于沉浸在思考之中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计灵拉了她袖子,她才回过神发现计归不见了。 韩冰对计归还说不上亲切,毕竟刚认识。但好歹是一起来的。说散就散心里不免有些感触。加上计归很可能知道些眼前的事的原因。 一时间,更是各种胡思乱想堆积了起来。 她去哪了? 为什么要去? 是拯救还是搞破坏? 她为什么要离群行动? 是要像母亲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么? 想到这里,韩冰忽然被惊了一下,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但她其实都没有,暗伤在心里,一直都没有消失。或许也有现在被家人丢下的原因?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害怕,她恐惧。她不想被人抛下。 她觉得她的心像是从里面不断的冒出冰来,填满了整个人,最后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直到她感觉被人用胳膊包了起来,她被抱住了。 是计灵。 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似乎无论是躁动的,悲伤的,愤怒的,似乎都能在这个怀抱里融化掉。或许这就是被爱的人一直平和的原因吧。 她没有对计灵说谢谢。她总觉得感谢的语言本身就是客套的,疏远的。分量极轻的。甚至是为了推卸责任的。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定要对灵儿好,一定。 感觉到韩冰平静了下来,计灵放开了她,并道。 “其实,这是今天上午姐姐你教我的。当时我的心情几乎差到了极致。姐姐你那个拥抱一下子就把我治愈了。其实我也想对姐姐你说的。” 韩冰问道:“说什么?” 计灵笑的灿烂:“别怕,有我。” 韩冰的眼晴瞬间就红了。 这时,离群的计归回来了。带着更多的人,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