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真正有趣的男子,他应该知道怎么修理草坪,耐心种一盆花,养活一缸鱼,手工做一个木书架,或下厨煲出一锅烫。 这一切远胜过流恋于青楼酒肆,左拥右抱。他应是安静的,不多话,多话的男人多有孩童的幼稚心态。但他又保留有童真,那是对自我的一种认同和坚定,不受世间标准的界定,来去自如,生性逍遥。 师父说:遇见这样的人,可以托付... 是夜,月黑,静得没有一丝风,胆子稍的孤身一人也会觉得可怕。这样的日子总感觉会发生点儿什么事儿呢... 会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那咱何不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下去... 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派嘈杂... “ 小贼,站住。” “你们还愣着干嘛,都给我追。” “公子,不可啊,小的们就可以追回”。 “走”! “呼,终于走了。嗯,秦王子府?” 入坑须知 这个故事是一个历史大乱炖,小樵用了历史背景,但不是具体某个朝代的故事,而是小樵很喜欢的,各大历史事件,参杂一起,成为了这个故事,所以时间线上,有些对不上,这就是个新故事。借用角色们重新演绎,事件相同,结局也许会一样,也有可能藏着小樵美好的愿望。 还有小樵就是披着言情的皮在搞事业。有介意的友友,可以不用再追了,因为这是小樵想了很久很久的故事,不会有变动。 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小樵就不出门去添乱了,在家安心码字,希望能有存稿。 本书前面三章,是几年前的稿子,当是一个念想,也不再修改。么么哒~(^з^)-☆ 祝福大家:除夕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一章:命里有时,终须会有 偌大的王府,找不到一支燃烛。黑暗笼罩,双眼这一刻变得不那么重要,洛惜贤立刻屏住了呼吸,摸索着前进。当一个人在黑暗中,恐惧会放大,危机感也加重。突然,洛惜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于暗中翻一白眼儿,心道骂一句:”真心背,倒八辈子血霉了,居然遇上了这人”... 当下也不隐藏行踪,施施然的便走了出去。按江湖规矩拱拱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脸上挂着笑容,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只听她接着说道:“昭世公子,今日办事借道路过,他日定当回报,可否行个方便呢。”声音很是镇定,当然忽略那狂躁的内心不提。 空气静止,过了好半晌,在洛惜贤以为自己会在这无声的威压死去时,昭世公子挑了挑眉,终于开口说道:”怎么,你很怕本公子。” 当听到这让人恼火的话时,洛惜贤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做出反应,一抬头一挺胸,好似为了壮胆,特大气的说出一堆拍马屁的话来:“怎么会呢,世人都说公子昭世,俊美无双,容颜如玉,生而高贵,有无数人的爱慕,更是家家户户女婿首选。你就是秦国朝延的天神啊。”言罢还眨眨双眼,以示她话语的真诚,虽然这黑暗中不一定看得见... 秦昭世闻言,嗤笑一声:“世人愚昧,胆敢来本公子府邸借道的小贼也这般蠢钝么。既然不怕,看在你又这么爱慕本公子的份上,就留下与本公子把酒言谈一翻吧。”听着这话,洛惜贤想死的心都有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你相信会有人与突然到访的陌生人把酒言欢么,换个人也许洛惜贤还肯相信一两分,但是眼前这人,是半分也不能信的。呜呜呜,谁家养的这怪物啊,快来领回家养着... 到底要怎么办呀,打得过固然好,打不过,想想都觉得今晚出门肯定没看黄历,那能输么,世人虽愚昧,可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说道。刚才只是为了能竖着出门,夸了这秦昭世前半段,后半段,呃,以后再讲,逃命要紧啊..想到这里不由得内心骂起追杀她那位公子了,说起这位爷。那又是一把辛酸史,再次肯定今晚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你说一重病的爷都能把她追杀成这样,能不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么... “嗯,本公子是久居府邸,已经没威慑力了么。”洛惜贤的思绪被拉回,暗啐一口,居然在这位爷面前走神,不要命了。洛惜贤:“怎么会,爷,你就是天神,照亮世间的一切,我们广大百姓需要你的普照呢。” 秦王:“哦,本公子竟不知,洛国百姓何时也需要本公子照料了,是洛王不行了么。那也该洛王去照料,你特地来这里,是想本公子篡位再吞了你们洛国。你说,以意欲通敌,买通他国公子篡位,攻打本国之罪逮捕你如何?” 洛惜贤真是快哭出来了,咬碎一口牙,不是说这位爷不爱说话么,嗓音好听,可是那就像是被修罗盯上,寻常人估计早趴下了。洛姑娘呀,你说猎人打猎,没有足够的耐心那能成吗。硬撑着头皮,洛惜贤回了句:“昭世公子,你是不是说错了,我可是你秦国子民呀。“好想跑过去抱着昭世公子大声哭呀,昭世公子求普照平民呀,当然也只能想一想.. 目前还是认真想想怎么从这王府里出去吧.. 哎呀,师父呀,我想你了... “啪啪”,一个鼓掌间,门外站满了侍卫,高举着火把。秦昭世再次拉回神游的洛惜贤。这一次终于洛惜贤看清坐在那客厅中央主位上的男子,传说中的昭世公子... 第二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只见其人,发丝并未束起,绸缎般垂直着。身上着黑色锦袍,配着黑色长靴。再看面容:霸气凌驾九霄,尊贵举世无双。无须修饰,他站在那里,就是人间绝色。 此刻的洛惜贤似乎相信了各国关于秦公子昭世的传言:“不识人间真绝色,只因未逢秦匡机”... 很多人会说,男子怎能用绝色。洛洛只想告诉你,去看看秦昭世,一切答案尽在不言中…… 在洛惜打量秦昭世的同时,对方也在盯着她。对方见着她,着实也有些吃惊。寻思着,这女子,怎会是她,略一思索,脑海里一个主意生成。 美色当前的洛惜贤,好似被猛兽盯着一般,一个激灵。神思清醒过来的她,在几番吞咽之后。洛惜贤姑娘收回心神,刚回润的脸色立马变得又黑又白,煞是怪异... 悄悄擦拭掉额角的冷汗,洛惜贤姑娘默默的鄙视了自己一把。这么危险的时候,怎么能因美色误逃生呢。还有刚怎么能只想起赞美的话呢,坊间流传还有一句:“惹天惹地惹皇帝,莫惹秦国秦匡机”... 此刻她是真的想哭了,就算慌不择路,也或者说被那传说中的病公子追捕,也好过这位正好整以暇,一只手枕在面前的几案上,撑着下巴,一双眼深深凝视着她的秦公子,还有周围一动不动的侍卫们。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此刻问洛惜贤觉得这辈子最背的事情是什么?她肯定答:进了昭世公子府,遇上了秦昭世。 很多年以后,洛惜贤才觉得,虽然这开端真的是让人最悲催的事情了,但是后果却让人甘之如饴... 那是后话,姑且不提… 秦昭世起身绕过几案,踱步走近洛惜贤:”哦,姑娘你是我秦国子民。”“是的,公子。“洛惜贤一脸谄媚笑答道... 沉吟半响,秦昭世并没有继续追问道,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洛国确定要举国向秦国投诚,应该用他来做什么呢,姜国最近很活跃,洛国去攻打如何?”洛惜贤被一口气咽住,颤抖的手指晃晃悠悠的对着秦眧世,最终还是放下去了... 面色平静,内心近乎崩溃。洛王舅舅知道她差点给洛国引来战乱,会作何感想呢。哎,逃命也能逃出一条战火之路,看来我还是很有大才的人嘛。啊啊,要让我逮到今晚追杀的人,非得让他们明白,不止秦昭世不能惹,我洛惜贤也不能惹,哼哼...(某人:“啊....嚏....,感冒了?后背这么凉,早告诉某爷了,这么晚还做着追杀,对身体不好... 近天明,才见洛惜贤出来。除了两位当事人,无人知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有人得知这段往事,曾向当事人问询,当时究竟如何,而这两人对视一眼,女子莞尔一笑,男子笑得宠溺温柔,但落在提问人的眼中,他倒霉了,未来的日子不会清净了,至于到底如何,一起去他们的故事里寻找吧.... 第三章:事出有因,辗转天涯 天很晴,风很清。云,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时不时拂面而过的清风,使人昏昏欲睡。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即使如洛惜贤这般逃亡人士也不禁放下心来。躺着一农夫的牛车,嘴明叨着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儿,抖着小腿儿,怎么看怎么惬意。 洛惜贤看着是海阔天空,内心的波涛汹涌,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了。只要每每一想到那协议,就头皮发麻,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你说这半夜抽的什么风,去偷东西呢,偷东西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乱走呢,乱走就算了。为什么要碰上那么个人,最后把自己卖了还要帮人数银子呢。内心又是一段抓狂... “算了,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洛惜贤径自嘀咕。随后轻身跃下牛车,在原来躺过的地方有一绽银子,在阳光下异常明亮。这一切我们的洛姑娘是不知道啦。某府邸某王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低沉一声:“呵,她倒是识趣。” 齐国陶丘县 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县城,入目便是一幅天然的画卷。镇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有的为了生计;有的邀三两好友,临湖品茗;也有的正和小商贩讨价还价,生机勃勃,趣味天成。将这小镇的热闹带上更高一层。 洛惜贤到这时,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不由的羡慕起来这样的生活。啧啧两声,也就转身进了间名叫悦来的三层客栈,毕竟出身还是决定了她的不能自由。 刚进客栈,便感觉到了一种和谐而又诡异的气氛。 粗略的打量一番,一楼江湖中人,三五成群。看得出来,这些人分好几路,奇怪的是,虽然有些人相互看不惯,却也没有闹事,毕竟,江湖人嘛,一言不合就开打,是定律。二楼左边俱是雅客(没出事前都雅客,哈哈),莘莘学子,两两作伴,三人成师,端的是祥和一片。二楼右边就是厢房了。三楼皆事权贵,各有厢房,大体如此。这厢打量完毕,已行至台前。至于阁楼…… “小二,两碟拿手小菜,一碗米饭,再来一间上房。” “好勒,客官你里面请上座。”洛惜贤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自己的未来,想想还是忍不住的一顿抓狂,如此一来,吃着东西,动静便有些过大了。吸引起了一群正呼朋唤友,待入厢房的公子哥儿们的注意,打眼一看,咦,是个清丽的小姑娘。 “姑娘,陪咱几个一起喝喝酒呗。”洛惜贤垂下眼眸,内心着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出门走江湖:流氓,地痞,英雄,美人儿。果然是一大特色,老江湖门果真诚然不欺我也。 “臭丫头,不把我哥几个看在眼里是不是,哥几个请你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阵话语,打断了洛惜贤的瞎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有点儿新意,说话都跟背台词一样。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第四章:人不好奇,枉为少年 洛惜贤越是如此,反而激发人们的好奇心。其中一位华服年轻小公子摸着小巴,兀自揣测,“这姑娘莫非是个哑巴?” 众人:“好像还真是…” 眼看着围观群众越发的多,洛惜贤努力憋出一副害羞带怯的小模样:“公子,你们想做什么呀。” 刚才说话那话年轻小公子闻言,乐了:“姑娘,你认为本公子想做什么呢?” 洛惜贤佯作一脸不解问道:“小女子初来贵宝地,如有得罪,敬请谅解。” 年轻小公子一挑眉,道:“哦,既是得罪,如何赔偿?” 洛惜贤:…… 年轻小公子:“怎么,想要赖账?” 洛惜贤深吸一口气,谄笑道:“我观公子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应当不会让小女子难做的。” 年轻公子一声:“啧……。”话语未毕。 另一白衣青年抢话道:“冷兄,为何我有种这姑娘在讽刺我们乃纨绔之感?” 冷姓公子:“白弟,她就是这个意思,有意思,胆子如此大,本公子也是许久未见,上一个如此之人,如何了?” 一名叫松子的小厮忙上前答:“公子,上一个敢如此之人,咔。”话落,一个抹脖,其中威胁之意甚是明显。 二楼靠近护栏一桌,有一青衣公子当即站立起来,似是想要出言相助抱不平,同桌一黑衣公子道:“莫急,看下去,今日倒是看了一出有意思的戏,学海无涯,当真苦作舟呐,生活果然需要调剂。” 如此,那青衣公子,倒是复坐了下来,脸上虽有急色,却也安稳落座,似是对黑衣公子的话极为信服。 这厢洛惜贤诈听冷姓,由自回想,原来为首的青衣少年姓冷,冷,约莫知晓是何许人了。 正当想要应对之际,一楼客坐间,竟是先起了硝烟,一人形如桥拱,砰然落地。 寻声望去,待看清飞出之人。洛惜贤此时也不由感叹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慨叹完,洛惜贤朝着那地上之人走去,扶他半坐,喂下一粒丹药,止住了其人口吐鲜血之状。 “嘶,龙元丹,姑娘,他是你何人,竟舍得如此藏品丹药。”只见那动手之人,急步上前,说不清是为药或是人。 龙元丹,相传为神大师,与龙搏斗,夺其元丹,加以炼成丹药,故名龙元丹。具体数量已不甚明了。功效,现今只知活死人肉白骨,其余俱已失传。 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这姑娘怕是个傻的吧,就这样给了他人。就算是相亲之人,未到急命之时,也得思虑一二。简直痛心疾首啊。 洛惜贤还未有答话,那厢的冷家少年,蹬蹬蹬已近至跟前,两眼放出,好似有万丈光芒。稍欺身,问:“姑娘,你这丹药,还有吗?需要多少银子,少年我都包了。” 闻得此话,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便是不知为何之人,也跟着发笑,所谓从众脱责也。 冷家少年听得笑声,哪里还不晓得,自己闹出了笑话,一张脸憋气得通红,仍旧执着于眼前的姑娘,想要一个答案。 这时,白家少年也切怯生生,挤了过来,站至冷家少年身上,私语一番龙元丹的来历及其功效道:“如此贵重之物,想来也不会再走,即使有,又如何会随意买卖,况且,我们才得罪过人家。” 冷加少年听到来历处,已心痒难耐,哪里听得见后面的话,径直上前,直问洛惜贤。 洛惜贤,刚确认那受伤之人无碍,松了一口气,听了冷家少年问话,也是有些呆愣,不由傻眼。这冷家,怎的,养出来的孩子,竟是这般模样。长到现在安全无虞,也是一种奇迹。 洛惜贤思及此,看向少年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了。接着问他:“要这丹药何用?我身边目前只一枚。” 围观的人群,轰然作鸟兽散开,各自落座,漠不关心,不想,竖起的耳朵出卖了他们。见得此景,竟是让人哭笑不得,。 冷家少年嘁了一声儿,又回头问道:“姐姐,你这丹药哪里来的呀,还能再拿到吗,我也想要一枚,想看看龙元究竟长什么模样。”说罢挠了挠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姐姐,闹了半晌,你作何称呼?” 洛惜贤此刻有些抓狂,这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啊。她道:“洛七,至于龙元丹……” “怎么样,怎么样?”一副猴急模样,与刚才的纨绔相奇迹般重合。叫人忍俊不禁。 洛惜贤突然起了心思作弄,便道:“此乃家传之秘,不可外传,不过……” “不过什么?”异口同声,居然是一楼的江湖人士齐齐发问。 冷家少年不乐意了,刚才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现在看自己问得话来,好似给他们跑腿一般,直叫嚷道:“各位有话不妨自行上前来问,本少爷可不做某些人的腿子,想让本少爷跑腿的人还没出生呢。” 说完,对着洛惜贤一脸傻笑道:“你说对吧,洛姐姐,本少爷这叫人不好奇,枉为少年。他们那叫什么。” 洛惜贤听得直挑眉,重新审视了一遍冷家少年,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却也并未否认。倒是让某些人着急了起来。 环视一圈过来,洛惜贤道:“今次与大家相逢,即是有缘,愿与你们说上一说……” 这下好些人坐不住了,再次站起身来,争先恐后道:“洛姑娘,此间大秘,这样说来不妥,可与我私下交谈,我这里用其他宝贝作交换。” 正待开口,二楼下来了两位公子,正是那青衣黑衣公子。 拱手一礼道:“姑娘,我师兄弟二人,也想听上一听,可否。” 洛惜贤笑了,清丽的容颜,愣是让人群呆住了,吓的。为她即将开口说的话…… 第五章:路行遇虎,诚不欺我 只见洛惜贤缓缓说道:“私下相交与一人,我岂不是亏大发了。都想要知道,我也想要大家所谓的宝贝,先换者先知,不愿者也不强求。” 众人:……这哪里来的姑娘,竟敢如此大开血口,想着身上携带的宝贵之物,叫人好生肉疼。 这些人他们也不想想,想换的龙元丹乃何物,只想着索取,而不给予,世间哪有如此美妙之事。 只看脸色,便知心中所想。她也不犹豫,接着说:“没人愿意交换吗,那我可要歇息去了。冷公子,可否帮忙,把这受伤之人,送回厢房?” 被洛惜贤话语惊得已是呆竹子一根的冷家公子,恍然梦醒般,张大着嘴,比手划脚,囫囵着,一言发不出。还是松子看不过去自己公子的模样,上去应了一句,遂帮忙送去。 有了这一打岔,冷小公子总算回过神了。当然忽悠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不提,还是可以的。 不复先前的活波劲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洛惜贤身后,倒让旁人有些看不太懂,平日里的小霸王,怎得突然得了鹌鹑病。 一旁的白小公子,见好友如此举动,一心想要找洛惜贤理论,突然发现对方,眼睛都快眨抽了的举动。哦,一副我懂了的眼神。 ( ̄∀ ̄) 冷小公子,简直没眼再看对方,立马想冲过去暴走好友一顿,傻子白,再不走,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懂了的眼神,你懂甚。又心想着:算了死贫友不死道友,多个人分担,嗯,不对共患难,好朋友一起走。好歹,福祸与共,说不定感情更好呢。 浑然不知的白小公子,突滴一个激灵,又去无踪影,也不再去思索。跟着好友一起站于洛惜贤身后。 洛惜贤一看,哪里还不明白,看来冷呆竹认出她来了。想到这里,莞尔一笑,这让冷家小子抖了一抖,祈祷不是自己倒霉。事与愿违,说得就是这呆竹子吧。 如此这般,旁人已有不耐者,一个虬髯大汉喊道:“姑娘,不知是何物才能与你交换?” 听了问话,洛惜贤,心里大舒一口气,面上不显。回那大汉:“合我心意即可。” “嘁,不合意者,就拿不到吗?”一个面色发赤的大汉,其人言语之中,暴虐气息甚重,让人相信,如果洛惜贤应一句是,估摸会出现一些血腥之事。 “哈哈……大叔严重了,当然不是,只是换个方式而已,别气呀,血气上涌,容易走火入魔啊,神志不清,有人摸鱼,你可就惨了呀……”洛惜贤一通好心劝导,倒让大汉平静下来,面色好像都退了一层脂粉。倒是有几个鬼祟者,心虚好一阵,不敢看面赤大汉。 “既然有人问,那我便再提醒一下,与我换龙元丹之秘,有几个方法,任君抉择。” “是什么,快说。”众人异口道。 洛惜贤:“这交换结果有两种,其一:龙元丹之秘;其二:龙元丹。交换方式也有两种,一:合我意者,龙元丹之秘;二:就是珍宝珍藏,只要算得上一个珍字,便可。” “简直狮子大开口。” “就是,你怎么不去抢呢。”又是一阵乱嚷,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厅里为一个一静。 “呵呵,姑娘,我愿换龙元丹之秘。”原来说话者乃是那看戏的黑衣公子。 只见那黑衣公子从身上取下一张纸,递予洛惜贤,洛惜贤接过,低头看了一眼。 这次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黑衣男子,嗯,生得一副好皮囊,好皮囊黑心肠,此话果不假。不过,最坏的,不是,是最好看的,已经见过,没有什么惊艳之感了。 黑衣男子当真有些好奇了,看着他痴呆的不是没有,如眼前无人的,还是头一回。当然他目前不会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回。 两厢打量之下,洛惜贤开口了:“陆家清尘公子,久仰久仰。”只是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然后顺手递回一张纸。 陆清尘接过那张纸道:“洛姑娘好生眼力,今次多谢,他日有事,可寻我,算我欠你一回。”陆清尘心知秘密换秘密,自家的抵不上人家,故有此一诺。端的是一股君子之风,不愧是陆家子。 起先那面红大汉,见如此轻巧,也有些意动。正想拿出自家宝贝交易。就发现最早闹事的虬髯大汉,故态复萌,想要再次挑事,结果被人挑了。 挑虬髯大汉者正是那陆家清尘公子,虬髯大汉见他得了龙元丹之秘,竟然想硬抢,见陆清尘一副书生弱流,行恃强凌弱之事。可惜,挑到了硬茬,被倒打一回。 此刻,捂着胸口后腿,陆清尘倒像那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儿,而那大汉,呃,好吧,怎么也看不出来被调戏了,就是被打的角色不太对。众人这才重视起了陆清尘,随行之人,轻而易举就打败了武功以刚猛行走江湖的王猛,王猛人如其名,可这随行,深不可测呀。 想透了这一点的江湖人士,齐齐收回了踏出去的脚步,又怕动静太大,惹恼了,这凶残随行,做出了让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个个缩着脖子,弓着身子,好似夜里欲要去翻墙邻里摘杏一般。铁打的江湖,纸糊的人士。今日一见,也是别开生面。 洛惜贤对着陆清尘一揖道:“清尘公子先回,我与诸位大侠还有事相商,先前承诺之事,作废吧,换王猛一回。” 陆清尘对着王猛道:“今日看在洛姑娘面子上,放你一马,日后,不可再碰我手里。”接着又说:“洛姑娘,承诺依旧,放他,于私,看你面子。”一揖:“洛姑娘,告辞,再会。” 陆清尘的存在,不止江湖人士,便是二楼的书生,也是颇为忌惮。他的离去,让客栈冷却下来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众侠士纷纷上前对着洛惜贤表示感谢,也不再肖想龙元丹,行完一礼,接踵离去。 嘶,冷家小公子,倒吸一口凉气,魔王功力日渐增长。得了便宜,人家还倒贴。 真是出行遇虎,公子命苦,不听老人言,倒霉在眼前呐,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六章: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洛惜贤看到某个偷溜的背影,清咳一声:“呆竹子,上哪儿去呀?” 冷小公子苦着一张脸转身道:“洛姑娘,还有何事吩咐啊?” “呆竹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要不要帮你回忆下。”洛惜贤右手摩挲着下巴问道。 冷小公子,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一个哆嗦。差点儿跪下喊姑奶奶。要哭不哭的喊洛惜贤:“洛姐姐,真的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惜贤笑吟吟道:“冷小帅,想起我来了?特地来此寻你得。” 此言犹如滚油炸锅,冷小帅,立马炸了起来,一蹦三尺远。隔空喊道:“找我作甚,我可没有刚得什么宝贝。”话落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洛惜贤更好奇了,他口中的宝贝到底是啥。不过,看着呆竹子这可怜的样子,不由反思,难道以前欺压太过了。这次就放过他吧,不久以后的洛惜贤,每想到这次,都为之扼腕叹息,为何当时不揍一顿让他交出来呢。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两人,一人想着自己难得的善心欣慰不已,一人为逃过一劫而开心。 当然,开心太早的冷小帅,马上就想哭了。 洛惜贤说:“呆竹子,跟我去个地方” 冷小帅傻眼:“去……去哪儿?” “去咱们该去的地方。”洛惜贤如是说道。 “明日出发,我在客栈等你。你回家准备一下。”说罢,也不管呆愣的冷小帅,径直上楼回房去了。 说是回房,也不尽然,洛惜贤上楼去看了刚才那重伤之人,见他除了面色还有些惨白之外,看着恢复得还不错。 遂提溜一张凳子,坐在床前。洛惜贤问:“公子贵姓?”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回反问:“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洛惜贤回:“当然是因为,你需要。我说得对吗,玄家应离,应使人离。” 玄应离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是如何得知,又如何认出我来?” “这你不用管了,关键在于你还要继续这样吗?一代天骄,而今落草为寇,你想一直如此,那今日你我不曾相见。”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不,你等等。”玄应离急急起身,身子未痊,有些不得了,又重重躺了回去。 洛惜贤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未停,快要出门时。玄应离慌喊道:“我能帮你,可否谈一谈?” 洛惜贤唇角一个浅勾,回身之后又归于平淡。 再次坐在床前的洛惜贤歪着头看着玄应离,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玄应离看着洛惜贤一字一顿道:“你既然认出了我,相必也对我的事很熟悉了。” 洛惜贤点了点头,表示应和。 玄应离又接着说:“既然这样,我用我自己一身本事交换,如何?” 洛惜贤颔首:“可,我只等你一晚,你还可以有反悔的机会,明日一早启程,与我们同行。” “我们,还有谁?” “明日你便知晓了。” 一阵沉默,洛惜贤起身离去。玄应离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反悔,如今我还有什么机会反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后面说了什么,已消散于风中。 回了房的洛惜贤,刚想要跳跃、呐喊一下,以示激动之心。想起了隔壁的玄应离,改握拳立于眼前,给自己一个鼓励,聊表庆贺。咳咳,做人要稳重。 翌日,收拾好行李的洛惜贤开门与正要敲门的玄应离碰了个正着,玄应离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他感觉有些傻乎乎的,猛得放下。然后说道:“我今日与你同行。” 洛惜贤听了点头,也不再说一句话。径直去结账,准备离开客栈,玄应离也不再发言。 两人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爽朗活波的声音打断了。 “洛姐姐,哎呀,我想死你了。真是一晚不见,如隔三秋啊,你有想我吗?我猜,肯定想我了。” 原来是那昨日的呆竹子,玄应离如是想到。 “他不是昨天那个被打的吗,怎么跟着你呀?”未得到回应的冷小帅又指向一旁的玄应离问道。 洛惜贤看着他这连珠炮发似的问话,也有些头疼。不禁深深怀疑,自己带着他一齐上路的想法是否有误。不过想来路途不无聊,也是件不错的事。凡事两面嘛,人生长恨欢娱少啊,还是开心惟好。 这么一安慰,洛惜贤也高兴答道:“是呀,想你了,想死你了。” “我就知道你最想我了,走吧,我都准备好了。”一边说着,就伸手去接洛惜贤的行李。带着二人出门去。 待看到门前的奢华之意尽显的马车,洛惜贤的拳头蠢蠢欲动。这呆竹子以为是去郊游吗,还是怕不够醒目,肥贼瞧不见。就差在身上书写大字:“我有钱,快来抢。”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人是自己选的,稳住稳住。 “冷!小!帅!,立刻把马车叫人给我拉回去。”这破竹子,太气煞人了。 “真当阖家出游呢,懂不懂什么叫赶路,你这是躺着让路赶你呢。” 冷小帅被吼傻了,呆呆的说:“咱们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吗,我还准备了好多野外露宿时的物品,等你表扬呢。”说完一副委屈嘴脸。 真是让人又喜又想揍啊。 洛惜贤运气道:“昨儿个让你准备,伯父没提点你什么吗,就这样放你出来了?” 冷小帅回忆起昨晚与父亲谈话的情景。 “爹,打明儿个开始,我要出去周游列国啦,你在家好好带弟弟妹妹呀。” “你再说一遍,去哪儿?”冷爹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瞪眼问他。 “周游……列国……”冷小帅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回了冷爹。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父母在不远游,你还周游列国,昨晚睡得黄粱树么。”冷父一边追赶一边骂道。 “爹呀,等等,是洛姐姐叫我去得,她没说,但我猜肯定带我出去玩儿得。”气喘吁吁的冷小帅忙求饶。 “洛姐姐,哪个洛姐姐?”冷爹正疑惑。 冷小帅翻了个白眼儿:“我就一个洛姐姐,爹你老糊涂了么。” “那个鬼丫头啊。去罢,她不放行,你不用回来了。”冷爹摆了摆手,不再回头的出了书房,也无只言片语叮嘱。看着像是对洛惜贤十分的信任。 冷小帅那生无可恋的圆脸,让洛惜贤明白了他口中伯父的不靠谱与信任。 重新打点一番,仔细说上路事宜。待听得行路,俱用脚时,冷小帅感觉到了悲惨命运的开始…… 为何不在家里,吃饭睡觉揍弟弟,何苦来哉。离家浪迹天涯的欢乐,被洛惜贤给抹杀得一滴不剩。 “啊,命苦啊。” “走吧,别叫嚷了。” 第七章:三人同行,必有我狮 三人一路行来,倒是熟络了不少。当然是玄应离与这二人相熟了。 冷小帅自来熟姑且不论,洛惜贤本身就对这两人特别了解,单方面让玄应离这块儿自闭木头适应两人,还是比较容易得。 只是这熟悉的方式,让冷小帅叫苦不迭。果然自个儿一语成谶啊,这哪里是出游,简直就是练就成杂学一派了。 晃晃悠悠一路,日上竿头三尺。 “呆竹子,快去打水,知道怎么打吗?” “知道。” “快去,再打点儿野味来,今日给你们吃点儿不一样的。” “真的?”吃了两日干粮的冷小帅,嘴里淡如水。闻得此话,双眼亮了起来,盯着洛惜贤,强烈到能把人灼出一个窟窿来。似乎,她说上一句不是,就能扑过去把人给吃了。 “真的,比真金还真。”洛惜贤肯定的说。 “你们等我呀,我去打个大猎物回来。”说完不等回应,就径直往林子里去了。 剩下的两人,围着柴火。 玄应离看着洛惜贤,肯定说到:“你对他真好,为什么呢。”说完也是一阵羡慕。 “没有为什么呀,他既然叫我一声洛姐姐,总要担得起吧。” “看着你和他年纪相差也不大,差别真大。” “可能是我比较聪明懂事。” 玄应离:…… “何况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谁叫你,你都会对他这般好……”玄应离说到这里有些落寞,思绪渐渐飘远。 “哦,那不如你叫一声儿洛姐姐,看我对你如何?” “咳咳,我比你大两岁。”年方十五的玄应离被强拉回了神游太虚,乱咳不止。 “我说认真的。”洛惜贤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玄应离:…… “年纪轻轻的,别跟个小老头儿似的。过去的不能改变,只能努力做好未来。来,从叫声姐姐开始。”一本正经的劝导急转直下,玄应离感觉自己差点儿就中了她的蛊。 有些欲欲跃试,也有些忐忑的玄应离问:“那我可以叫你,小姐姐吗?” “好啊。”如此干净利落的回答。消散了玄应离内心的那点儿小心翼翼。 “小姐姐。” “嗯?” “那我和他一样了吗?” “你说呢?” “呆竹子,那个锤石。你想和他一样?” 玄应离噎住。 “洛姐姐,你怎可背后说我坏话?亏我打了这么多猎物回来,哼,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你不说句好听的,不说予你听。”双手环胸的冷小帅,圆圆的白脸,颇有几分胭脂色,气呼呼的嘟着嘴。 这副小可怜儿样,玄应离都有些看不过眼,看着洛惜贤一脸谴责。 洛惜贤:…… “我们小小竹,这么可爱,洛姐姐说谁也不会说你呀。刚才是对阿离说,不可欺负我们呆竹子,不然就捶死他。”揉了揉冷小帅圆脸的洛惜贤一脸正色,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背对着玄应离的冷小帅,没发现嘴角直抽抽的他。也就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还沉浸在洛惜贤的花言巧语,不对,甜言蜜语中。不过也无伤大雅吧,洛惜贤心想道。 奇迹看懂了她脸色的玄应离,这下眉眼都快跟着抽了。可真够无耻的,也就这傻小子信。 傻小子不知这两人间的“交锋”,被洛惜贤的好言好语说得心花怒放,一脸的得色,朝着玄应离炫耀。 被炫耀的玄应离直想掩面,如此纯粹之人,世间少有。 他有些好奇这小少爷了,虽做派纨绔,也并未为非作歹。但是带上他能做什么呢,虽未曾知晓将要去哪儿,不妨碍他操心这颗大白菜,进了市场,不知会被挑拣的采买之人翻捡成何种模样。 再看年纪,噫。 “冷小弟,今年多大了?” “我就比洛姐姐小两岁,还有谁是你小弟。”冷小帅一脸斗鸡相,狠狠瞪了玄应离一眼。 “她是我小姐姐,我们现在是兄弟,你小,自然称你做弟弟。”玄应离看着这呆竹子的模样,也忍不住心里烫热,起了作弄他的心思。日子总不能一成不变,从前还是过得太狭隘了。 冷小帅果不其然的,气得当即跳脚,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打人。 戏看够了的洛惜贤轻咳一声儿,瞬间控制住了即将爆发的冷小帅。 “好了,你最小。要和应离哥哥好好相处知道吗。”洛惜贤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声安抚道。内心也是有些汗颜,这小破竹子,太能折腾了。 “都别闹了,一齐过来,把这野鸡清理了,还有大肥兔子,呆竹子真厉害。”洛惜贤看着即将被吃的小动物,毫不吝啬的对着冷小帅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当然。”这人如果此刻有尾巴,只怕要与镇海神针一般直冲天际。 “洛!姐!姐!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吗,它不一样在何处?”冷小帅看着烤好的野鸡,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对啊,露宿野外,烤只鸡,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口。你没体会到吗,呆瓜竹子。”洛惜贤对着他眨了眨眼。 玄应离再次感叹,真无耻啊。长路漫漫兮。 “呆竹子,呆竹子,真生气啦。” “哼” “好啦,逗你的。你看这是什么?” 背对着二人的冷小帅耳朵动了动,等着洛惜贤的下文。 “呆竹子,回头看看。”洛惜贤诱惑道。 “啊……”百米之速,在玄应离目瞪口呆的时候,冷小帅已经冲上了最近一棵树。 “哈哈哈……呆竹子,是假的,快下来。”说罢,扔下了手上的“蛇”。 玄应离过去捏了捏,发现确实是假的,也是长舒一口气,就是想不明白她何时准备的。 再次评价:真恶劣。 见着玄应离触碰毫无反应的“蛇”,冷小帅哪里还不明白,他又被骗了。 下了树的他,噔噔噔的跑过来,站在玄应离身旁,眼刀子不要钱的送给洛惜贤,可惜后者俱是来着不拒,且展颜以对。 无可奈何的冷小帅,以为这就是人生中最惨之事,殊不知,即将到达的地方,才是更上一层楼。 第八章:初来乍到,繁华之都 齐国临淄城 一路游玩,半月之后。从家兔变成野兔的三人,哦不,只冷小帅一人。总算到了目的地附近,临淄城。 进城门时,难民形象的冷小帅,很是吸引人。另外两人居然抛弃了他,一副这是谁,同大家一起围观,还指指点点,同身旁之人交头接耳。简直令人发指,也不想想他为何成了这样。 入城长队,在三人饥肠辘辘时,前头总算短了去,回头一看,呵,好家伙,幸亏赶早,还能用上午食。 待守城士兵检查放行,皆是松了口气,冷小帅兴奋得差点儿跳起舞来。 只有他,从头到脚,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始作俑者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路人做派。 却说那日,天清气爽。真是个好日子。当然以上是洛惜贤单方面认为。 事情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的,自那日被作弄之后,冷小帅真是“刻骨铭心”,时刻想出鬼点子作为回报。不知道他最怕蛇了吗。 一路打闹,木头人玄应离也活络了许多。还会帮着冷小帅出谋划策,可谓进步神速。 从未成功的两人,当真较劲上了。 这天的冷小帅,一人进林寻找猎物。发现了一个小型“城池”蜂窝,灵光一闪,脑子里有了主意。 慌忙跑回来,亮晶晶的双眼,好似清晨的滴露。对着洛惜贤和玄应离比划着:“你们知道吗,我发现了好大一只野猪,看起来甚是美味。你们陪我一起去猎回来。” “好,走吧。”洛惜贤笑吟吟的应下了,回身把行李重新拾掇了一番,还往袖子了放了东西,过于急切的冷小帅没有注意到,那行李有一包好像是他的。 “嗯。”玄应离也开口回应他,提上剩下的行李跟上。 带二人进了林子的冷小帅,左顾右盼,时而偷偷打量二人,生怕知道两人他的鬼主意。嘴里还嘟囔道:“哎,到哪儿去了呢,刚还发现它在这儿休憩。” 见着两人越发靠近那棵树下,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近了近了,咚咚咚…… 冷小帅数着自己得心跳,今日就要一雪前耻,还能看看木头人抱头鼠窜。真是值。再也控制不住的咧着笑,猛地对着大树上的蜂窝,一个石块砸去,转身就逃。 “哎,呆竹子……”剩下的话,冷小帅听不见了,因为他着急逃命,居然不知蜜蜂会顺风追。 “这个傻竹子……”可不是么,原地站着的两人,在洛惜贤掏出袖子里的东西那一刻,玄应离就立刻站她身旁。 “你怎么会准备这些的?” “哦,你说这个打火石啊。几年前与人同游,恰巧路过此地罢了,固有此准备。原本只做炊火,奈何呆竹子太过于明显。” “走吧,别让呆竹子被蜜蜂蛰死了。” 闻声,一路追赶过来的两人,发现冷小帅,正躺在路边泥坑里,余下两只眼珠滴溜滴溜转动。不然怕是要错过了。 玄应离上前拉起了他,冷小帅就要上前找玄应离拿换洗衣物。 “那个,呆竹子。给你讲一件事。特别重要,你一定要稳住,先别激动。” “什么事,等我去河边洗澡换好衣服再说。” “就是,呃,那个,我不小心把你衣服都烧掉了。” “哦,烧掉了。” “什么?”冷小帅伸出去拿衣服的手还未收回,就被这噩耗打击得七荤八素。不敢置信的看着洛惜贤。 “就是刚才,一堆行李。为了驱赶蜜蜂,烧火时,你的衣服全被烧着了。阿离的也只剩下一套。” 这话一出,旁边的玄应离那叫一个嘴角直抽抽。难怪刚才让我只剩下一套衣服,原来坑在此处。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冷小帅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就着一身衣服,去滚了趟河水。 经此这场闹剧,余下路程相安无事。 直到城门被围观。 “今日人可真多呀。”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管什么事,我要住店,洗澡!” “好,先安顿。走吧。” 七弯八绕,总算在偏僻之处寻了一间还有住房的客栈。 呼,再找下去,谁也吃不消,就是这样也是差点儿与另一拨人打了起来,才抢到的上房。 临淄可真热闹啊,这是两个土包子的想法。 梳洗一通,感觉自己活过来的冷小帅。这才有了好脸色。 三人嘴里吃着饭,耳朵听着八方话。 “李兄,一年不见,你可也是来临淄稷下的?” “张兄,你也是。准备得如何?” “不及李兄文采风流。” “哎~哎~李兄何必谦虚呢。” …… …… 洛惜贤抬头看了一眼,还是陌生的熟悉之人呢。原来说话的李兄正是方才抢房的另一拨人。 “你们看,那不是龙头村的神童吗。他也来了。”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的高谈阔论。 一股紧张气氛油然而生。 玄应离环视一周,皆是学子,算算日子。总算知道了热闹的原因。 “小姐姐,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洛姐姐,什么目的?”吃得津津有味的冷小帅,忙不迭搭腔。 “没有,你听错了。”洛惜贤答得奇快无比,给这个锤石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等去了,也就不怕他知道了。 玄应离一脸同情的看着吃得正在兴头上的冷小帅,而后者毫无知觉。 这些日子也算对这呆竹子了解了七八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更加同情他接下来的遭遇。 “阿离,过会儿你出去帮忙探听下确切下消息。呆竹子,用过饭,我们去逛逛,这临淄城。” “出去玩儿。”冷小帅听得这话,呼啦啦猛吃几口,放下筷子,抹了抹嘴。 “洛姐姐,我吃好了,走吧。”说罢,急急忙忙的拽着洛惜贤出门去了…… 那边玄应离也随后跟上,出了客栈,与两人分道,随后没入人群,眨眼间不复踪迹。 各国奇人异士齐聚的街道,显得有些拥挤。颇有几分挥汗如雨之状。 走在繁华街道的二人,看着这与陶丘大不相同的临淄城,不约而同的探着脑袋,四下打量…… 第九章:首次合盟,秦王遗言 话分两头。却说,那日与洛惜贤密议之后的公子昭世,遇到了生平最大,也是倾国的危机。 寅夜时分,揉了揉眉头,处理完一日的繁务,回寝正准备歇下的他,忽听得寝门外的急扣声。 “何事?” “公子,宫里急召……” 勤伯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秦昭世便开了房门出现在他眼前。 “君父出了何事?”急走的昭世公子,问向身边的勤伯。 “宫里人催得急,未加细问。”勤伯回。 “昭世公子,快,秦王回来,伤重,急召。”内侍远远瞧见公子昭世,忙迎上前去不待他发问,便已道明缘由。 知晓公父伤重的昭世公子,不再发一言,出得府门,夺走了马车的马匹,抛下了内侍,一路疾行。 未几,到了宫门前,下马。守门其中一人欲拦,被守门将领直接拉开站在一旁,给昭世公子行了一礼。着急的公子昭世,看了一眼那将领,便给众人一个急行背影…… 守门将领见人已渐行渐远,回去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那是昭世公子,你怎得这般没眼色,想死别连累他人。” “又不是秦王,怎能如此横冲?”新来的小兵一脸困惑。 “秦王曾经有过口谕,昭世公子,可随时入宫,无须检查,直接放行。你今日这一拦,倘若成了事实,可知犯的错多大。”守城将领一脸严肃的说道。 “妈呀,如此严重,谢谢项大哥今日救我。”新兵吞咽了口水,有些后怕的感谢道。 项将领也是有些吓着了,听得此话,没好气的瞪了其人一眼:“下次仔细些,别以为守城门,可以混水摸鱼,有这种想法,趁早回家抱孩子。” “得令,项大哥。我记住你的话了。”新兵拍拍胸脯保证道。 到得秦王寢殿的昭世公子,自然不会知晓二人的一番言论。 他忧心的看着床榻上的秦王,大踏步行至床前,双膝跪地,握着秦王的手,轻声唤:“君父,昭世来了。” 睡得不甚安稳的秦王,听到了呼唤,睁开了双眼。 看着往日里英姿勃发秦王,而今,抬手都吃力的秦王,秦昭世心痛得难以复加。 “君父醒了,可有何不适。太医,太医,小路子,快去,传太医。” “太医就在隔间候命。”一旁候命的小路子回答。 “那还不快传。” “昭世吾儿,是为父不让传的,自己的身体,为父知晓是何种情况。” “小路子,去外面,请诸大臣候着。”秦王吩咐道,虚弱的声音,令人不容置疑。 “诺。”小路子应声而退。 “公父,你……” “昭世啊,为父徒有心力有不及啊。国家将来会如何?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秦王面露不甘,一字一顿道。 “君父,你不会有事的。”秦昭世通红的双眼,隐隐泛着泪光。紧了紧握着秦王的手,安慰道。 “昭世啊,为父要先行一步了,不能再看着你们成长。你定要与兄长一起好好治理秦国,他回来了吗……”秦王殷切看着门外,好似那里立刻能出来长子的身影…… “君父,儿晚归,请恕罪。”大公子文谨一身风尘归来,俯于床前。 “文谨,回来便好,为父有话要留予你兄弟二人……” “为父死后,昭世为王,文谨协理。文谨已有妻儿,昭世还未有定下,你二人可有中意人家。”气若游丝的秦王问道兄弟二人。 “君父,大哥,儿臣……”对着二人耳语一番。 “二弟,大哥助你。” “好!我儿志当如此。文谨,未来就靠你帮他了。去罢,宣诸臣。” “小路子,宣诸大臣。” “扶为父起来。” “宣,诸臣觐见。” 乌拉拉伏地一片,诸臣齐声道:“参见大王。” 秦王对着众臣道:“传寡人遗命,本王死后,昭世公子继位,文谨公子统帅三军。” “射伤寡人者,切勿报复其人,良将难得,寡人去时,放其归国。” “诺。”大臣整齐回应。 “君父。”文谨、昭世二人,大呼一声秦王。 可惜,秦王永远闭上了双眼,再不会睁开。 逝者已逝,留给生着的,除了无尽悲痛,还有一应后续。 秦王身后事了,谥号:武公。 政事厅 “大哥……”秦昭世剩下的话,被一阵急报打断。 “文谨公子、昭世公子,臣刚接到魏国斥候急报,六国军队在魏国首都齐聚密议……”行李完毕,主候秦一急忙说道。 “消息可否准确,来源是否可靠,可还有具体消息,传信之人何在?孤想亲自询问。”秦昭世问道。 “因消息着实重大骇人,斥候一路疾行,现已昏迷。” “再探,再报。” “诺!” “二弟,你说这六国齐聚魏国大梁,瞒着秦国,是何用意?”秦文谨揉了揉额头问道。 “会不会就是密谋我们秦国。”秦昭世略一思索后回答。 “他们竟然如此狼子野心,这该如何是好。”秦文谨想到六国齐齐来犯,有些急躁了。在政事厅里不停的来回。 “大哥,可还记得我前段时日,在君父床前说的事。” “记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待渡过这次劫难,这件事,关乎秦国以后的大治。” “她在稷下可以吗?” “嗯,大哥。我知晓她的能力。” 这事可以先略过不提,首要之急是六国合盟,如何化解秦国此次危机。” “宣诸大臣,共议。” “参见昭世公子、文谨公子。” “诸卿,此次传召是因为魏国斥候急报,六国合盟,或许意在图谋秦国。哪位爱卿可有良策。”秦昭世见诸大臣皆已在列,遂发问道。 “什么,六国谋秦?他们为何谋我秦国,不曾有任何风吹草动。”一位老者闻得昭世此言,大失常态。 “王水丞,切勿情绪过激,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消息来源是我国斥候,拼了命传回来的消息。据实可靠。” “此次劫难,我有一人,或可解危。”位列三公之一的秦伯赢,突然想起来一人…… 第十章:临危受命,秦王新立 “叔公快说,究竟是何人,能解此危机?”秦文谨着急道。 “叔公,可是他?”秦昭世问道。 “不错,正是他。”秦伯赢摸了摸胡子,满意的点点头,赞许道。 “究竟是何许人也,你二人就不要再打哑迷了。” “看来这即将上任的大将军,又耐不住了呀?”秦伯赢打趣道。 “大哥,允许弟弟先卖一个关子,晚些时候,你就自然知晓了。今日多亏叔公提醒,昭世也算是一叶障目了。”秦昭世也跟着打趣道,有能人可以化解危机,大家都有些放松下来。 “昭世公子,何日举行接任仪式。”奉常斗师突然开口发问。 秦昭世见诸大臣皆等着回答。 “太史令史爱卿何在,择最近一日吉日?” “老臣谨遵公子令。”太史令史图颤颤巍巍的出列接道。 “如无要事,今日就到这里,诸卿退下吧。大哥,你等等。”秦昭世一番安排之后留下了秦文谨。 待诸臣三三两两散去。 “大哥,今夜小弟带你去看那人,保证让你大吃一惊。还有今日为防走漏风声,故不在大殿提及。”秦昭世一脸神秘的对着秦文谨说道。 散了朝会径直回府的太史令司图,便吩咐府内众人,他要焚香沐浴,斋戒三日。 三日后黎明时分,太史史图坐于桌前,依次看过去。此次新王上位,乃国之大事、要事、重事。故择吉用:蓍草、龟甲等。 开始择吉: 先选用推演之术: 太乙之法,预测秦国国是; 再用六壬之法,预测秦昭世是否堪用大任。 蓍草者: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 龟甲者:占卜时,以火灼烤龟甲时会发出噼啪之声,卜者需要仔细聆听神传达的旨意。刻录卜辞内容时还有龟甲的裂缝,也称“龟甲灼卜” 太史史图复一一堪验,核对,确认无虞。所得结果,让其大惊失色,未待整装,便匆忙出得门去。 “昭世公子,太史令急见。” “快宣。” “公子,公子,昭世公子。老臣有了结果。”气喘吁吁的太史史图忙道。 “史爱卿,快讲,如何?”国丧之后的秦昭世比之前显得更加沉稳,此刻也不由有些着急问道。 “公子,此次老臣推演出,下月九日大吉。” “史爱卿可着手去办。” “不过,老臣还推演出了其他事,危关秦国存亡。”太史史图一脸凝重。 “危机之事不是六国合盟之事吗,昨夜与大哥,去请了那人相助,那人已寅夜乔装出发。太史何有此一说?”秦昭世皱起了眉头,声音有些沉重了。 “公子,此次危机是在六国合盟之后。今日凌晨老臣推演出了天火同人卦,此卦,预示着秦国新秦王,会让秦国大盛,兵强马壮,民生安定。这是卦之其一。” “此外,他还有一个隐卦,这是其二。这便是老臣的忧虑所在。” “隐卦,是哪一卦?” “山地剥卦。” “此卦中潜藏的危机是继任秦王之,化解六国危机之后,方才会出现,秦国大盛,需化解山地剥挂中的不利因素,否则国灭秦亡。至于是何因素,暂且不明。公子身边暂时未有显现,待日后方才能体察出。”太史史图一脸忧愁的说道。 “太史不必着急,继任秦王之后,你再详加推演一番,定能逢凶化吉。”秦昭世沉稳的说道。 复又道:“太史切记,此事不可外泄,引起国人恐慌。” “老臣,谨遵公子令。”太史史图应道。 “史爱卿,辛苦你了。今日早早回府歇息。” 继任大典 转眼便是太史推演的吉日,秦王继任的日子。 距离六国听闻秦国的巨变,到派出出使之人参加继任典礼,也都带着贺礼陆续到了秦国,在驿馆等候新秦王继任仪时参加朝贺。 魏国特使:“你们如何看待这新继位的秦王。” 韩国特使:“不过是一个空有颜色之人罢了。” 楚国特使压低声音道:“嘿嘿,不管他是绣花的枕头也好,还是有经纬之才也罢。待我六国合盟完成之时.....嘿嘿......。” 其余三国特使,皆了然一笑。 “诸位特使大人,请随我一同入宫,朝贺时间快到了。”原是礼部官员来馆迎接六国特使。 秦国继任仪式开始: 上大夫秦仲赢于大殿前,宣告先秦王的临终遗命,复传符印于秦昭世。 上大夫秦仲赢唱喝道:“钟鼓大乐,新王登位。” 手持秦国大剑的秦昭世,一步一步,直到登上秦王座位,钟鼓大乐停下。 上大夫秦仲赢再唱:“诸大臣参见新王。” 诸大臣伏地叩拜:“恭迎新王继位,臣等誓死报效,拥戴新王。” 上大夫秦仲赢三唱:“宣来使入朝恭喜贺” “六国使者齐齐恭贺秦国新王继位,受本国君侯所托,为新王带来的贺礼。” 唱礼毕。 新秦王,带着诸大臣,去祭告宗庙,保佑社稷,福泽万民。 继任大典新王祝词。 新王秦昭世展开双臂,像似在拥抱河山。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桑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诸大臣:“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相较于秦国人的惊喜,还有被勾出来的热血仿佛沸腾了起来。 六国来使却是再不复来前的志得意满。秦国新王,似乎很了不得... 思及此处的六位来使,俱是匆匆辞别秦国,要与自家君侯道明秦国新王的消息。 “秦王,你昨日为何在六国来使前说出那样的祈愿,六国已经合盟,此番祝词,六国惊恐来犯,当如何是好?”秦伯赢焦急问道。 “叔公,他国来犯,文谨去打便是。”秦文谨出列接话道。 “叔公,上将军。切勿急躁,本君自有用意…”秦王昭世神秘一笑道。 第十一章:秦王昭世,求贤令出 政事厅。 “诸卿,现正是秦国疲弱时期。只需一国,便已是摇摇欲坠。哪位爱卿可有何强国安民之良方啊。”秦昭世坐在大殿之上,率先问出了秦国当前最大的困难。 殿内一片死寂。殿内众大臣,你看我一眼,我回望他一眼。 秦昭世看着殿内除了大哥秦文谨,俱是白花花一片人头,有些难受的揉了揉眉头。 难道秦国已到了式微之时吗?怀疑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拍飞到了九霄之外。 “秦王,老臣以为应当先练兵。”一位大臣突然出列道。 有了一个发言,下一个开口似乎有了目标。复又一人出列道。 “应该先安顿民生,百姓衣食无虞,还要知法明礼,晓得团结,减少国人争端。这才是国之中坚力量。”另外一位大人颇有些不服气道。 “两位大人皆言之有理,只是应当如何做,交给何人去做?诸卿可有合适人选?”秦昭世又问道。 “秦王,臣可去练兵。”上将军秦文谨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 “可军中只你上将军一人,诸事无论大小,抽身不开,这也是一件麻烦之事。”三公秦仲赢道。 “仲叔公,言之有理。” “秦王,老臣有一计。不知可否。” “伯叔公,快快请讲。” “老臣仔细思索过秦国现在面临的局面,可谓内忧外患。外患大家俱已知晓。内忧呢,可有何人晓得?”秦伯赢说到这里一顿,摸了摸长长的胡须,看着殿内众人问道。 “内忧,不是方才提及的民风不化吗?”一位老臣疑惑不解道。 “这只是内忧其一,还有其二。”秦伯赢摇了摇头,再次回道。 “其二,可是诸卿退去之后,无以为继之事。”一直沉默的新秦王昭世语带肯定,想来这也是他心中一直存有的难题。 “王说得极是,但凡有大才之人,前头说的强兵治民一系列问题都将迎刃而解。”秦伯赢看着秦昭世眼里是浓浓的欣慰,秦武公算是后继有人了。 “王,可在七国内求贤。”一位佝偻着的老臣说道。 “对,求贤令。王,秦国一直以来还有求贤令。王可下令,颁布檄文。遍传七国。”一位老臣突然激动了起来。 政事厅突然炸开来了似的,众臣你一言我一语。 秦昭世看得场面,想到诸卿虽老,还是志在千里。 “求贤令,志在求才,大才皆有傲骨,定要拿出秦国求贤若渴的诚意。让诸国贤士意属秦国,孤已有腹稿,上大夫,你且记下……诸卿以为此檄文如何?”秦昭世问道。 “我王,圣明。”大臣齐齐回道。 翌日,一道求贤令檄文。于秦国内部首要传开来,内容如下: 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武公即位,镇抚边境,徒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这新秦王如此魄力,我老牛也想去试上一试。”一位牛姓男子如是说道。 “嘁,老牛,你去给秦王王宫翻土种豆养瓜吗。如此,我老鱼也想试试,看能否得上个官。威风威风。” “哈哈哈哈……老鱼,何苦埋汰老牛,他家境况不好,有些异想天开之话,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如果这檄文所言非虚,有能者,倒是真可试上一试。”一位路过,在此为众不识字之人,念檄文的,古道热肠的年轻公子说道。 “这位公子此话但是有些道理,谁人有本事尽管去试试。”那位叫老鱼的人,听了这话,不住点头,遂接话道。 围观众人也听这年轻公子说得,俱是热了心肠,奔走相告。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 只是好像效果不甚显著,混水摸鱼着甚多…… 旬月后,诸国收到秦国檄文,也渐渐流传开来…… 正在魏国大梁会盟的各国诸侯收到檄文反应,到时各有反应,心里自有一番成算,说出的话语倒是大相径庭。 距离秦国最近的韩国韩王轻蔑的笑了笑:“乳臭未干的小子,动静如此之大。真当我韩国无人。” 现今七国各方面占尽上风的赵国赵王道:“只需赵国铁骑出动,便可直捣黄龙。”语气甚是平淡,却也能听出来对秦国和秦国新王的轻视,对于此次的求贤令不以为意。 与秦国生活习性最为相似楚王哈哈一笑道:“黄毛小儿,比之我楚国差之远矣,我楚国尽是血气英勇男儿,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作为东道主也是会盟盟主的魏国魏王也说道:“我魏国榄尽天下财富,他秦国,用新王秦昭世的皇宫卖了去招揽贤才不成。”语气中的优越之感,其余诸侯除了赵王,听了魏王的话,也是有些不自然。毕竟谁还不是个穷国。 作为曾经揽尽天下人才,而今余韵犹存的齐国齐王,内心其实有些不屑这土气魏王做派,却也说道:“天下出众英才尽在我齐国,他求的是虾兵还是蟹将,不如去那太湖,捞上一捞,倘若是个大鼍,将来还可为秦国披麻戴孝,岂不妙哉。” 势力最弱的洛国洛王,谄笑附议道:“诸王言之有理,秦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太拿自己当回事。”内心却又是另一番不足与外人的景象…… 魏王道:“看来大家看法一致,再商议下,会盟细节,诸君看如何?” “好……” 话说,在齐国带着二人的洛惜贤。自那日逛街之后,将冷小帅与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玄应离探听的消息拿到之后,便闭门不出,直到听到秦国传来了檄文。 洛惜贤看到檄文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成日里捉弄呆竹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总算等来了… 第十二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一) 在求秦国贤令檄文流传的同时,一个年轻的商人也在悄然流转各国之中。 韩王从弟,乃是一个不学无术,颇有些小聪明。爱好非常人所能及。 这日,韩国迎来了一个富商。韩王从弟,正巧于城门处,打马经过,碰见了带着大队马车,装有不少货物的他,眼珠子咕噜一转,有了主意。 韩王从弟府内,经过一番相互的友好交流,韩王从弟,知晓此人名叫殷勤,殷勤也明白了对方是谁。原是韩王从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殷勤对韩王从弟道:“小民今次前来韩国,是特意来为韩王献宝的,祈求韩国给小民开一条方便之道,做一做养家糊口的生意。” 韩王从弟听得献宝,脑子咯噔一声儿。后面的话,全然忘却。 “殷勤兄弟,是何宝物,可与我开开眼界呀?”韩王从弟有些急切问道。 殷勤有些略有些迟疑道:“这是小民进献给韩王的,这样是否不太妥当?” 韩王从弟有些不耐的嘟囔道:“有何不可,本公子先替我王掌掌眼,看是否可以呈给我王。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如何会知晓。” 殷勤略一思索道:“如此,那就请公子掌一掌眼。” “嗯,如此甚好,快快拿出来瞧瞧。”你来我往一番,越发急不可耐的韩王从弟催促道。 “公子稍待,小民去去就来。”说罢径直出得门去。 韩王从弟仰着头,往门外张望着,去而复归的殷勤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公子,宝物已经取来。可否隐蔽一二?”殷勤一副宝物,不能被其余人亵渎的模样,成功取悦到了韩王从弟。 “殷兄,且随我来,其余人等留在此处。”言罢,转身带着殷勤七弯八绕去了一处极隐秘之地。 “殷兄,现在是否观看宝物了?”神色已是极不耐。 “公子,还需最后一步。”殷勤将韩王从弟的神色瞧在眼里,知晓火候已到。 “还需做甚?”韩王从弟语气已带上了不满道。 “此宝物需要黑暗之中方能显出它的奇特之处,此时正值艳阳高照,用门帘遮掩一番便可。”殷勤语带神秘道。 韩王从弟与殷勤一阵悉悉索索之女,殷勤自怀里取出了那宝物。 宝物瞬间放射的光华,韩王从弟不禁看呆了去。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此宝物,仿佛一个好色之徒,对着绝世美人一般,垂涎三尺不止。 一旁的殷勤,虽有缘得见一次,也是再次惊奇了一番,内心对其也是万分不舍,为了国之大计,也只能忍痛送予他人。 “殷兄,此宝何处得来,竟是如此神奇。”盯着眼前宝物的韩王从弟,问道殷勤,头却回也不回,生怕一个眨眼,宝物就会插翅而飞似的,看得殷勤心中大定。 “公子,此乃小民一次出海行商,偶然得之。可惜……”殷勤回道。 “殷兄,何事可惜?” “可惜的是,偏生此宝物,于宝物中乃各中之翘楚,有人不识,真是白瞎了小民一番功夫。”殷勤扼腕叹息道。 “哦~究竟是何人,竟然不识如此宝贝。”这下韩王从弟倒是有些心神,分得开来,与殷勤寒暄道。 “当然是那蛮子秦国人,自家拮据,还诬赖小民,说是宝物作假,也不肯试小民的办法。小民还差点儿被打,真是有眼无珠。也幸得他们的无知,才让小民有此机会给韩王献宝。”殷勤将献宝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得韩王从弟一颗心,七上八下。知晓最早是送给秦国,而不是韩国,就有些生气,后又听得此人夸自个儿慧眼识宝,暗自窃喜。 说到最后的献宝于韩王,让他忘了前面的两点。满脸的贪婪之色,此番宝物,合该由我这识宝之人拥有才是。 思及此处的韩王从弟,抬头对着殷勤笑了笑,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那个,殷兄,方才忘了问。此宝何名?”韩王从弟,搓了搓手,略猥琐的笑问道。 “还未起名,宝贝就应让懂它的人来起名,方不辜负它的宝贝之处。公子觉得如何?”殷勤反问道。 “哈哈~有理,有理,甚是有理。”韩王从弟拍手,哈哈大笑回道。 殷勤道:“公子,何时可带小民献宝于韩王?” “呃,那个,殷兄啊……有件事想与你相商……”韩王从弟有些为难道。 殷勤笑意满满接话道:“哦~公子有何事要与小民说。” “这个可否送于小弟,实在是太喜爱了从未见过如此宝物。至于你想在韩国行商或是落脚,小弟便可帮殷兄着手,使殷兄无后顾之忧。”韩王从弟将他的小算盘拨得噼啦啪啦直作响。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不妥当之处?”殷勤有些犹豫道。 “此事万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殷兄大可放心。”韩王从弟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看情况是对此宝物志在必得。 殷勤达到目的,也不再犹豫。爽朗一笑道:“如此,今后就拜托公子,多多照顾小民了。敢问,公子给此宝起甚名?” “唉~殷兄客气了。既然,它能在黑暗中大放光明,与弹珠外形相似,不若,便称之为‘夜明珠’,如何?”得了宝贝的韩王从弟一脸笑意道。 “妙极,妙极。”殷勤抚掌大笑道。内里却是腹议道:这韩王从弟,除却不务正事,鉴宝能力可堪上等。 “公子,小民看到这夜明珠想起一件事,韩王近日是否不在韩国内?” “哦,此事殷兄从何得知?” “市井之间有所传闻,六国会盟啦。要去瓜分秦国。”殷勤一脸小心翼翼的靠近韩王从弟道。 “这般传言下去,秦国怕已是早有准备,且秦国俱是不贪生之辈,六国怕是讨不了好。” “殷兄有理。”韩王从弟点了点头附和道。 “更有甚者,小民来韩国,起因便是秦国,穷,且不识宝。如此秦国,攻之无益。小民本想面见韩王告知此事,如今得遇公子,也算是两全其美之事。公子德高望重,韩王定会听取意见,不做无谓之事……” “殷兄善哉,如此为我韩国着想。本公子定会将此事利害说与我王。”心中却想:这般好事,定要自个儿来,好教韩王看看自家本事,将来得之委以大任…… 第十三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二) 却说那殷勤其人,在韩国与韩王从弟一番友好交流之后,复又转道赵国。看着倒像是准备在各国长期行商…… 收到消息的韩王从弟,最后一丝疑虑也无。 到了赵国的殷勤,真真是特别殷勤。同是商人做派,却不再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姿态。 赵国上将军,赵德民。是日,正于赵国上将军中,与姬妾数人在园中嬉戏,一番风流之姿,好不快活。 忽得阍者来报:“上将军,有位商人,欲面见将军。” 上将军赵德民,酒在兴头,色在眼前。突然被打断,自是恼火。对着阍者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阍者得了个没脸,出了门去。对着殷勤,也是没得好脸色,板着一张脸道:“上将军今日不得空会见客人,你且自去罢。” 殷勤堆起满脸笑意,年轻的脸又显得英俊了几分。说道:“小哥,可否再通传一次,就说,小民特来献宝,上将军定不会后悔。” 阍者见着殷勤满脸的笑意,还有他口中的献宝,生怕耽搁了上将军赵德民的大事。转身前,留下一句:“公子,稍待。”便一溜烟走了。 去而复返的阍者,使得赵德民想将其踹出千里之外,耳根子便能清静一般。 “如无要事,定将你军法处置了。”赵德民如是说道。 “上将军,那商人是有重要宝贝献上。您看了,定会喜欢。”阍者低着头道,后背却是冷汗涔涔。 “如此,请进府来罢。”赵德民虽有一点儿小兴趣,却还是着眼前之丽色。挥了挥手道。 阍者退下,到得府门前。 “公子,请随我来。上将军同意会见。”阍者口里请人入门,面上却有些不以为意。 不在乎的殷勤依旧满脸笑意,跟着入门去了,当然带着其中一辆载着宝贝的马车入内。 进得府门,殷勤跟着阍者绕过院子,转眼便来到后花园。不论其人如何,简洁大气,倒是别有一番将军风范。 “上将军,久仰大名。小民特来拜访,多有打扰,请见谅。”入目见得赵德民的荒唐行经,殷勤面不改色的行礼道。 “哈哈~何事来访?”上将军赵德民手里端着一爵酒,甚是狂放的躺着,头枕着一姬妾的腿,其余姬妾揉腿者,捏手者数人。当真是好不快活。眼睑半合,问道殷勤。 殷勤听得问话,垂下眼帘道:“上将军,小民特来献宝。” 赵德民闻言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哦,是何种宝贝?不来献于我王,而是献于本将军。” “上将军,宝贝当然要献宝对人,方才不至于明珠蒙尘。你说,是也不是?”殷勤笑了笑道。 赵德民这才感兴趣的抬头看了眼前的殷勤一眼道:“本将军能识得的宝物,可是不多见。” 殷勤道:“上将军,你想在何处观看此宝贝?” 赵德民抬了抬手指道:“就在此处,如何?” 殷勤应道:“如此,请上将军稍待。”复回过头来吩咐随身小厮。 小厮一溜烟去得园子进口处,牵着那辆载着宝贝的马车,进得园子后,回到殷勤身后。 “上将军,马车里的就是此行所献之宝,还请上将军移步马车中鉴赏一番。”殷勤指着马车说道。 赵德民终于起身,行至车前。殷勤为其撩开车帘,赵德民钻了进去。 一刻钟过去了,赵德民的姬妾数人与殷勤面面相觑,也不见人出得马车来。 半晌,赵德民,下得马车来。只见他一脸红晕,两眼放光。激动之间,好似不会走路了似的。 到底是何宝贝,竟让一国上将军,如此失态。 下了马车的赵德民,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马车厢内当真是风景美如斯耶。回想起方才掀开帘子入眼的一撇,宛若惊鸿。 车厢内的“宝物”,端坐着,原是一名绝色。肤嫩如葱白,眉目如远山,发如丝绸,着素色服饰,不着一色,便是绝色。赵德民掀开帘子见着的便是眼前一幕。 车厢内的春姬听得动静,微微抬起了头,含羞带怯,盈盈双目瞧了一眼赵德民,又低下了头。一个动作间,后者便想到了天上银白月光,瞬间照亮其胸膛。 呆愣半晌,还是春姬开了口道:“上将军,可是春姬有何不妥?” 赵德民听得仙乐,耳朵暂时复明,复又沉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 春姬纤细的食指点了一点赵德民的大掌道:“上将军?” 触碰间,激灵得赵德民回神过来,一把握住了春姬探出的右手。双目通红。似乎要吃人一般。 春姬好似被吓坏了,愣愣的挣扎着说道:“上将军,此刻在马车里呢。” 赵德民满脸红晕的点头,下了马车之后,就是方才大家见得的一幕。 一阵清风拂来,吹散了红晕,也清醒了思绪。醒过来的赵德民,笑吟吟的望着殷勤,同时遣散了其余姬妾。 “殷勤小兄弟,你这宝物,从何处得来?”赵德民不复先前的散漫,多了几分热情。 殷勤观其面色,听得问话。心中大定。淡然回道:“前不久,小民经商途经秦国,于一家豆腐作坊路过,乍然一见,惊为天人。闻贵国上将军尤爱丽色,特带了人来访。” 赵德民听得哈哈大笑,一脸自得之色道:“本将军就这一点爱好,竟然广为流传啦。” 殷勤也跟着笑道:“喜事应当为众人传颂,上将军以为如何?” 赵德民道:“殷勤小兄弟,诚意甚深呐。本将军今日设家宴,与殷勤兄弟畅饮一番。” 席间。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春姬跪坐于赵德民身旁,为其添酒夹菜,好一副英雄美人图。 殷勤坐在下首,看着有些醉眼朦胧,举杯遥敬赵德民道:“上将军,小民在得了美人儿的同时,还知晓一个消息。” 同样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赵德民回道:“是何消息?” 殷勤忙道:“听说贵国欲派上将军攻打秦国。” “何时之事?” “不久之后,便会出征。” 赵德民闻言,想着赵王赴盟前的叮嘱。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 春姬笑意盈盈的上前,为赵德民空着的酒杯添酒,后者看了一眼,心中火热。想着出征秦国,如斯美人,该如何是好。倘若不出征呢…岂不是日日美人窝里,好不快活。 “上将军,上将军…小民有些不胜酒力,先告辞了。”殷勤起身摇摇晃晃道。 赵德民含糊应了一声儿,脑海里一直想着方才的事,寻思着赵王回来,如何应对…… 第十四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三) 那日,殷勤自赵国离去,便直奔楚国。仍旧带着那批马车队伍,只是,此次不知又是带着宝贝做何事。 各国口口相传,兰陵楚地民风淳朴,且好美酒。这日,兰陵迎来了个大酒商。 殷勤带着随从,在人来人往的城中,开辟出得一快大空地,紧赶慢赶的架起了台子,张罗了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一阵喧天铜锣声儿自台上响起。 眼见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殷勤一挥手,见天的锣鼓声儿停了下来。 双手一拱,朝着台子下一个鞠躬,起身道:“诸位父老乡亲,殷某行商路过此贵宝地,今日有缘,得聚于此,是殷某的荣幸。既是有缘,殷某便把特地从家乡带来了各式各样的美酒,更兼有神秘之物奉上。特设擂局,三回两胜。” 台下好事者众,原是见着一书生模样的殷勤,觉着好生无趣。离去的背影,在听得美酒二字,猛得回头,已是双眼冒着绿光,更甚者是各式各样,口中简直是瀑布直下三千尺。 当即便有人急嚷嚷道:“是何规矩,如何才赢得美酒?倒是快些公布啊。”殷勤寻声打眼望去,一名长着酒糟鼻的彪形大汉,正拍着他的大肚腩,对着台子大声嚷嚷。其人左右俱是一脸急切之色。 殷勤便清清嗓子,咳了咳道:“比试分为两种:一是文试,二是武试。两种比试又各分三关,过第一关者,可得一壶‘屠苏’,第二关者,可得一壶‘秋露白’三关俱过者,可得一壶‘猴儿酿’。此外,还有一点,文武全过者,神秘之物,可得一窥,如若,甚是出彩者,神秘之物,可在十份中分得一份。” 殷勤话音未落,“嘶……”底下一片倒吸凉气者。继而纷纷讨论起来。 “‘屠苏’,据说是神大师的养生药酒,可祛除体内寒气,对避除瘟疫有奇效。方子早已失传,今日不仅得见,或可赢得一份。” “还有那个‘秋露白’,顾名思义,以秋天的露水,酿制而成,秋日里的露水本就稀少,耗费再多人力物力,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这小小商人,如何这般大手笔。” “更有甚者,‘猴儿酿’,万金难得啊,据说乃是猴子所酿,冬日里为储备食物,各色果子存于树洞,因着猴子作为动物,可以找着长期能储藏水果的树,后密藏起来,一冬过去,水果经过天地灵气洗涤,便会成为一种树洞果子酒,当地人便称为‘猴儿酿’。此酒更是难得,这商人何种来头,竟是连这也出手。” “唉唉,这些算什么?你们可还记得后头的重头戏。神秘之物。我可是好奇得很”一人晃开手中折扇,摇头晃脑说道。 听得台下众人讨论,殷勤知晓已到了火候。复又一拱手。对着台下众人道:“请问哪位兄台,可敢上台一试。” 这厢如火如荼,看台下一人,转身悄然离去,除却殷勤,无人注意到此间动向。 “我愿上台一试。”一声答话,拉回殷勤的视线。原来这人便是方才那酒糟鼻大汉。一个跳跃间,大汉上得台去。 殷勤忙问道:“这位兄弟,文试还是武试?” 那酒糟鼻大汉大声囔道:“大爷我学不来笔杆子,打打杀杀才是强项。” 殷勤接话道:“原来这位兄台,是武试。武试三场,胜过我身后这三人即可。” 众人随着殷勤的话,齐齐抬头望他身后探去,原来方才见着的这三位肌肉紧实者,竟是此次武试人选。 “殷三,第一场,便有你与这位兄台切磋。”殷勤去一旁落座前,如是吩咐道。 如是,台上只剩下那殷三与酒糟鼻大汉,两人相互一个行礼,做出‘请’的手势,便以雷霆之姿,向对方发起攻击。 拳拳到肉,招招残影,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间,殷三似乎力有不殆,呈节节败退之势。 再一次后退时,殷三一个拱手道:“在下认输。” 殷勤复上上得台,高声宣布:“第一回合,陈兄弟胜。”陈兄弟说得便是这酒糟鼻大汉了。 “陈兄弟,这是第一回合的‘屠苏’,你是继续比试还是…” “咕咚咕咚…”陈姓大汉,刚到手,便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一脸神往,回味无穷。 陈姓大汉一抹嘴,晃晃悠悠,下了台子。殷勤紧接着对着众人眯眼笑了笑。 “哈哈~还有哪位兄台上来一试?” “呵呵~老夫可有来迟呀,接下来的文比,老夫倒是想试上一试。” 一位家丁数人随行,破有几分慈眉善目的老者,摸着发白的胡须,兴趣盎然的问道殷勤。 先前那摇着纸扇的书生,见着这老者,眼睛骤然放大,嘴里能放下一枚鸡蛋,并收回了那踏出准备登台的腿。 殷勤在随行人中,发现了那去而复返的家丁,嘴角上扬,笑容真挚。对老者行礼道:“老人家,这才刚开始,您并未来迟,请上得台来。” “敢问老人家,是参加何种比试?” “老夫,老矣。胳膊、腿脚俱是不听使唤,唯有脑子还算灵活。今日姑且一试。” “老人家,请听好,这第一题:‘以屠苏酒’为由,赋诗三首。” 老者略一沉吟道:“听好了,老夫的第一首是‘不觉老将春共至,更悲携手几人全。还将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让少年。’” “第二首:‘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第三首:‘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 “好、好、好,老人家真行。”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的喝彩声。 殷勤一脸正色的上前一拱手道:“老人家文采斐然,这第一题,已然通过。这‘屠苏酒’一壶,赠予您。”还有老人家这诗美则美矣,不免凉意在心间,还需淡然处之呀。” 老者对此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对殷勤问道:“这第二题又是何种考教?” 殷勤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这第二题嘛……” 第十五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四) “是何题目?”不等殷勤卖完关子,众人有些急了。 “这第二题便是:从这三壶酒中,分辨出第二局的‘秋露白’。” “有无规定?” “这其一,不可品尝,其二,只可以嗅观之。” 谈话间,无人注意备酒的随从,将原定的 “嘿嘿…老夫且来试上一试。”老者话音刚落,便上前拿起了最左边的一壶酒,揭开盖子,轻轻一嗅。 老者一脸陶醉道:“此壶乃是那‘猴儿酿’,其间杂花果子味儿尚存,如若老夫猜得没错,这一壶是猴儿方才‘酿造’出,小兄弟便取得了吧。” “老人家,见识颇广,确是如此。”殷勤嘿嘿一笑回道。 “嘶,猴儿酿,这年轻商人真厉害啊,如此轻松便拿了出来。”众人又被惊了一回。 老人踱步来到第二壶前,轻轻揭开壶盖,手掌挥了挥,鼻尖凑去轻嗅。正要再嗅一下的老者,突得僵立在原地。 “老人家,可是有何不妥?”殷勤见老者半晌未有动静,甚至瞧见老者隐隐有当场喝一壶的动向,忙出声询问。心道:公子果不欺我。 老者转头瞅着殷勤,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走向了下一壶。直言道:“此壶便是‘秋露白’,其味香冽。”老者说出谜底,竟是不复‘猴儿酿’时的激动,有一股敷衍的意味在其间。台下倒是闹哄哄一片。 老者不再参与擂局,回身之后下得台子,站在人群中,静静的望着台上。看似沉默,实则神思飘远。 偶尔还能听见,“让本公子试试……” “这位公子真乃酒中豪杰,殷某佩服……”杂七杂八的言语,使得老者的心一团乱悠悠。 “老人家…老人家”咦,谁人在说话,仿佛在耳边,老者渐渐‘清醒’。年轻出现了一张年轻且清秀的脸,哦,是那个殷勤呀,又扭得头去,台子已撤去大半,擂局已完毕。舒展会儿四肢,好似不太灵便了。 “呵呵,小友,还有何事啊?”老者笑呵呵的问道殷勤。 “老人家,可有方便之处。殷小子,确有要事。”殷勤一个作揖,回以笑颜道。 望月楼 望月楼一间临湖厢房内,一老一少话间来去颇有几分玄机。 “小友,从何而来?” “老人家,殷小子打西边而来。” “西边,所为何事?” “老人家,不防一猜?”殷勤笑得满眼狡黠。 “老了老了,不懂年轻一辈作何想法。”老者挥挥手,好似不感兴趣。 “老人家真谦虚,殷小子这是送礼来啦。” “远走他乡,千里迢迢就为送礼与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啊。” “老人家。你再猜是何礼物?” “嘿嘿…老夫已见过了吧。”老者有些心神荡漾了起来。 “老人家,您真行。殷小子带走了家中全部储藏,今日尽皆归您。”殷勤鼓掌道。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此番前来,所为何求?” “为民、为国、也为老人家。”说及此处的殷勤,起身,对着老者肃然一拱。 “哦,老夫已至古来稀,如何担当得起?”老者话里行间一副老人家,不堪大任模样,却并未起身,生生受得殷勤这一大礼。 “楚国前宰相,项老大人,如果都没有能力,那么何人才行?”殷勤肯定道。 原来眼前这位老人家,便是楚国,名满天下的宰相项徽,年逾七旬的项徽三年前便已致仕,隐居兰陵。此事现今仍旧广为流传。当然最广为称颂的是项老大人的神童孙子项灵运… “小友,你是如何识得老夫,不怕认错了人?”项徽老神在在的问道。 “小子几年前行商,去得楚国都郢都,有幸远远得见一面,那时大人正陪着老楚王与民同乐。” 项徽也不去辩驳真假,算得上承认的问道:“你也说得是前宰相,如今只是一老匹夫,如何能帮得上你。” “项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老虽以致仕,仍是楚国的中流砥柱。小子此番是来告知,新任楚王,去了魏国参与会盟。老大人,此大事你可曾知晓?” “嗯~此事老夫略有耳闻…可有何不妥?”项徽点了点头道。 “楚王欲与六国会盟,合力征战。” “意欲征何国?”项徽脸色凝重道。 “秦国。” “此事当真?”项徽猛然起身问道。 “小子句句属实,不曾虚假。老大人尽可查证一番,楚王回国,或许不日便会出征。”殷勤低垂着头道。 项徽心里一咯噔:新楚王实在糊涂啊,秦楚本无区别,何至于此。且楚力有不足,兵不强,马儿弱,这岂非用国来填,为他人做了嫁衣。真是蠢得,叫人无可奈何。 “此事老夫已知晓,自会去查证。倒是你,究竟是何人?”年迈的项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殷勤问道。 后者后背汗水侵染出了大片图案,抬手擦拭了额角的汗水,心道:好生厉害的眼神,不愧是名满天下的项徽,一股子威严之气,换作一般人,怕是早已伏倒在地。幸好,临行前,有所准备。 “老大人,这是小子的文书。请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黑布包裹着的册子。 项徽接过,入眼第一字,呼吸似乎重了一分,未有半分停顿,看完便沉默了下来,只余右手中食在桌面有节奏的敲打声。殷勤也并未上前打破项徽的思绪,安静的站立在一旁。 一盏茶功夫,项徽猛得一拍桌,叫道:“好,果然江山代有人才,老夫从前只闻其颜色,不想竟是如此大才。可惜…”未尽之语,带着几分遗憾、几分向往之情。 “殷小子,此事老夫为你们跑一趟,如此大才,不应这般陨落。”心中却道:如此人物,百年难得,宜交不宜仇。看着面前的殷勤,再看看自身,项徽着实有些难受。虽有神童孙子,但…不提也罢。 允诺过的项徽,已准备起身离开。殷勤提醒道:“老大人,小子送来的礼物,此物确是小子家藏,您老可别忘了带走呀…” “你小子,罢了罢了,带走吧…” “喏”随行领头人员应了声。 “对了,此物呼作甚名?” 第十六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五) “无名之酒,还请老大人起名。”殷勤回道。 “那就作兰陵酒吧,莫怪老夫抢占。哼”说罢,当真挥了挥袖子,再不曾停留。 殷勤赔笑道:“嘿嘿,老大人起的名儿真好,就唤作‘兰陵酒’。老大人您慢走啊。” 望着项徽渐行渐远的背影,殷勤一抹额头,大大的松了口气。 此时的两人,尚且不会知晓,一时起兴,此酒唤作‘兰陵酒’会流传千古。更有甚者,赋诗无数,其间著名的一首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由此可见一斑。 “殷大,走罢,还有得忙活儿呢…” 魏国大梁 月余,一路疾行的殷勤,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将要到目的地前,一番捯饬,整齐划一的进入城内。一行人来到了魏国大梁,不似先前,寻人设擂诸如此类。 入城之后。一行人寻了一安静之地落脚。殷勤立马吩咐道:“殷大,你领着殷二、殷三去打探一番,查查人现在何处?咱们这次不主动,准备与他来个不期而遇。” “喏。” 待三人出得门去,殷勤独自在房内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嘴角上扬,看得出,心情不错。 话说出门打探的三人,午时将近时,殷大与殷三接连着回到了落脚处。 “如何?”殷勤忙问道。 “大人,未曾查到踪迹。”殷大回道。 “小人这边也是如此。”殷三立马接上。 “殷二在何处,怎得还未归来?”殷勤又问道两人。 殷大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兄弟三人出门便分开打探去了,与三弟是归来时在大门前相遇。” “如此,殷二那处或有收获,你二人速去准备接应。”殷勤略一思忖道。 “喏。”二人转身再次离去。 殷勤待二人离去,也带着一个随从,出得门去,余人皆在落脚处看护马车。 走在繁华的大街,看着富饶的魏国人民。殷勤定了定心神,踏入了一座酒楼,名望月楼。 望月楼,各国皆有,只是不知东家乃是何人。殷勤现在望月楼大门处,盯着望月楼牌匾右下方,上印一字,乃是古籀文。心道:这东家,见识不俗,心智过人,值得深交之人。 “客官,里面请。”原是小二,见殷勤站在大门进口处,妨碍他人进出,忙迎上前去招呼。 “小二,捡俩份你们店里的拿手菜上来。”殷勤跟着小二入内,于吵杂的大厅内坐定。 喝着店内赠的白开,殷勤竖起耳朵,听着八方动静,得了不少消息。 “哎~你们可听说吗,魏王在大梁城会见神秘来客?”其中一人道。 “早听说啦,据说是他国君王,来大梁结盟。”另一人压低声音回道。 “你们如何看待此事啊?” “不起征战便是好的,如今的大梁,早已不复从前。空有富贵表象,实则不堪一击。”略有忧虑的声音响起,倒是让殷勤多看了其人一眼。 看着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俊俏公子,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让人印象颇深。 “无忌,小声一些,万一被他国听了去,魏国危矣。王知晓也不好。”先前发问那人提醒道。 “知了。”被唤无忌那公子闷闷的回道。 无忌公子,约莫知晓是何人了。殷勤听了满耳朵的魏国鲜事,便起身结账离去。 回到落脚处的殷勤,发现殷二已回到了客栈。 殷二见殷勤回来了,忙迎上去。“大人,人在环采阁。” “环采阁那是做什么的,他去做甚??”殷勤一脸不解道。 “大人,是青楼。”殷二脸色微红,显然有些不自然道。 “咳咳,你接着说。”殷勤也有些不自在了。 “大人,方才小人出门,便发现了他,实在是此人太张扬了,一点儿不屑遮掩。前呼后拥的,便去了环采阁,小人扮作客人,也跟着进去,发现此人有个老相好。”殷二脸上的红晕一直未曾退去,硬着头皮与殷勤说道。 “哦,老相好?” 殷二接道:“大人,是环采阁头牌。听阁里的老鸨说,此人是常客,小人有些不放心,在其隔壁房间,偷偷观察了好一会儿,确为寻欢作乐,不像有假。” “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淫词烂语,不堪入耳。” “咳咳,殷二,带我去会会他。”殷勤起身道。 环采阁门口 “哟,好个俊俏小公子。第一次来我们这阁里吧,想点谁呀。” “老鸨,你们这里的头牌怜春,本公子慕名远道而来,想听她的那一曲‘天上人间’。” “这,公子,怜春今日有客人了。不若你给换一位,”老鸨一脸为难之色的看着面前的俊俏小公子。 “本公子远道而来,只为怜春,换个人是个什么道理?”俊俏公子,浑身上下透露着纨绔之色,不见姑娘不罢休的样子。 老鸨有些怕他闹起事来,迟疑了下,说道:“公子不若明日再来,怜春姑娘今日的客人大有来头,不好得罪啊。” “哦,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竟敢与本公子抢人。”俊俏公子,一脸倨傲,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嘘,公子小声些。那位贵人是魏王长公子,素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的。”老鸨凑近那俊俏公子耳边,轻声说道。 “嗨~早说啊,本公子与长公子无双熟得很哩。”俊俏公子手中折扇一敲脑门儿道。 “哎哟,大水险些冲了龙王庙,老身这就带小公子过去。”老鸨笑意盈盈,扭动着她身上的水桶,前头径直领路去了。 莺歌燕舞中穿过,到了环采阁的怜春厢,俊俏公子挥手让老鸨退下。随后推门而入。 “无双公子,久仰久仰。小弟,今日特来见你。”俊俏公子堆着笑脸凑了过去,被来人不请自来惊得站起来的无双公子满腔怒火,憋着不上不下,只瞪着来人。 “本公子不曾记得有见过你,究竟何事?”气恼的魏无双一甩那宽袍大袖,复又坐了回去。 “无双公子,可否叫怜春姑娘先弹一个曲子,就那个‘天上人间’。小弟慢慢与你道来…” 第十七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六) “无双公子,小弟,殷勤,路经韩国、赵国、楚国,发生了惨无人道的事。” “干本公子何事?”那魏无双盯着殷勤冷冷说道。 “原本确实与公子无关,只是他们抢了公子的东西。”殷勤满脸苦涩的对着魏公子诉苦道。 魏无双嗤笑一声儿道:“胡编乱造理由也找个好的,本公子不仅人安然无恙,东西更是一件不少。” “公子,是小弟听闻你的喜欢,特意为你带来的宝贝礼物,被抢走了,小弟痛心疾首啊。”殷勤说着抚了抚眼角,好似哭了出来。 “本公子喜好,怜春姑娘?嗤…”说及兴头的魏无双未注意到‘天上人间’缺了一个音律,殷勤眉头突地一跳,复又恢复了正常。 “无双公子,可听过春姬的传闻?” “春姬,美名传天下,本公子也是心生向往之。你见过她?”魏无双突地直起了身问道。 “无双公子,因春姬对公子心生敬仰,小弟此次特带春姬来魏国,特来会见一二,熟料…”殷勤有些为难的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怎的?”听得春姬对自家敬仰,魏无双得意极了,复又着急的问道。 “途径赵国时,那赵国上将军赵德民,竟是个无赖,那日,打马经过,风吹起了马车帘子,露出了春姬面容,那人竟是要将春姬强抢了去。小弟一番苦口婆心,好生劝告,还被其从人揍得面色清肿。”殷勤心有戚戚般回忆道。 “更有甚者,小弟告知,春姬是特来会见无双公子的,那赵德民回小弟道‘魏无双那小儿,岂会懂得春姬之美,不若本将军特他照看了。真真气煞人也。’” “欺人太甚,如此上将军…”魏无双气得直拍几案。 看了眼魏无双的脸色,心知还需加把火。“无双公子,这还罢了。唉,你可知。小弟一日途径韩国时,发生了何事?无双公子,你看这个珠子,本意好事成双,祝福公子与春姬,谁料想,那韩王从弟,在知晓小弟身怀宝物之时,生了掠夺之心,那口气与赵国上将军几无二致。” 魏无双看了一眼殷勤手上平平无奇的珠子问道:“此物并无甚出彩之处,那韩王从弟如何生了占有之心?” 殷勤双眼迸射出光亮道:“公子,此物唤作夜明珠,于夜间如同白昼,不信大可一试。” 一番试探,魏无双彻底信了殷勤。却也更加气愤了。 “这两人欺人太甚…”魏无双有些控制不住的起身,踢了踢几案,吓得怜春的曲子,突兀的停了下来。 “你停下来做甚,接着弹。”魏无双朝着怜春吼道。 “无双公子,还有一件事,你可知晓楚国前宰相项徽?” “项徽,轰动七国,当然记得。” “这项徽,小弟本意是想着路过兰陵去探望一番,带着‘秋露白’与‘猴儿酿’,这是极大的诚意了。谁知,又发生了一件让小弟心痛之事…” “还有何事?”魏无双又踢了一回那几案。 “那项徽抢走了小弟家传之酒,还起名作‘兰陵’。”殷勤声音低沉的说道,听起来有几分可怜。 “竟敢都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魏无双气极了,想着失去的春姬、夜明珠、还有那比‘秋露白’‘猴儿酿’更甚的‘兰陵’美酒,生吃了那三人的心都起了。 “无双公子,息怒。小弟来魏国沿途听得传言,六国合盟啦,如传言属实,公子岂非要与他三人共事…” 魏无双听得此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染块儿布料做衣裳了。早被激怒的魏无双,也不曾去思考殷勤话语中的不妥。唤了从人,自回了他的府邸,徒留殷勤与那怜春两人面面相觑… 回得府邸的魏无双,召来门客。备细叙说一番。 一位老者听了半响问道:“此事真假难辨,那报告之人,公子知晓是何人?” 魏无双回道:“是一位行商之人,周旋列国之间,此番慕名而来,为本公子献礼。” “空口无凭,如何相信?”老者又问道。 “诸位,我倒是前不久听说了一件传闻,现在想来确是如此。”其中一位满脸精明之色的中年人说道。 “是何传闻?”众人齐齐问道。 “据传那战国上将军赵德民,遣散姬妾数人,整日不出将军府邸,也不知在忙个甚…现在想来,今日公子听得的话未尝不是真的。” 肯定是为着春姬,众人心里齐刷刷的略过这个念头。 “还有此物,诸位请看。”魏无双说罢,待外间的侍从进得厅来,熄了烛火,摊开了手掌,众人只见光芒万丈,笼罩了方才的黑暗,不由吞了吞唾沫。 “公子,这便是那宝物,其二之一吗?”还是那老者问道。 “嗯。” “真是欺负人啊。” “当我魏国无人。” …… 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再也无人怀疑殷勤的话。 “诸位且先静静,现在该如何是好,六国君王现正在大梁商量会盟之事,这三人竟做出如此离心背德之事。”魏无双看向在座的门客问道。 “公子,养出此等人物的国家,你觉得,与他们合盟,魏国能得了好处,会不会回过头来,他们便欺了魏国。” “姬老,此言有理。公子,断不能与这等虎狼之国为友啊。” …… “可是,当以何种理由,告知君父…”魏无双有些迟疑。 “公子,不如这样…”姬老环顾四周一番,小心嘀咕道。 余人皆好奇,却不敢上前一步,仔细探听是何法子。 这厢讨论得唾沫横飞,而那被众人遗忘的殷勤,在客栈重整行装,似乎,又准备启程。 临行前,殷勤于怜春处,留了封书信给魏无双,而看过这书信之后的魏无双,怒火如何再次提了一个高度,且先不提。 是夜,殷勤带着殷大兄弟三人,以及随从数人,依旧带着那数量不减的马车,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也不知马车里究竟是何物,辗转几国,也不曾示人。又将带往何处… 第十八章:分而击之,商人之计(七) 齐国临淄城 洛惜贤三人,自那日探得消息。便一直在临淄准备着。 尤其是洛惜贤见着那秦国招贤的檄文,开始了她忙碌的生涯,这只是玄应离的感受,而那颗呆竹子,依旧乐呵呵,丝毫不知‘危险’靠近他。 这日,正准备出门的洛惜贤三人,与一队人马擦肩而过,互相望了一眼。 洛惜贤看着对方,仔细打量,脑海中回想着日前收到的书信,应该便是这一行人了。 对方同样也在打量洛惜贤三人,一个姑娘带着与其年纪相仿的两个男子,姑娘隐隐是头的样子。锦囊中提示要找的人,和眼前的好似对上了,正要上前去说话,见着到那姑娘的眼神,止住了将要踏出的右脚,复立于原地。 洛惜贤收回了打量神色,直接开口与对方说道:“公子,请随小女子来。” 殷勤带着殷家三兄弟还有一位老者,跟着进了客栈,随行之人皆在外等候。 洛惜贤坐下之后,略通八卦,观你面色,似有所需。如何,相见即是有缘,本姑娘免费为你排上一卦?” 对面的年轻公子当真呆住了,为何这姑娘是个神棍,送锦囊之人,未曾告知他。 想他这一路从各国行来,见过的人,诸如好颜色的赵德民、好宝物的韩王从弟、嗜好美酒的项徽、还有那易怒的魏无双,都没有眼前之人让他无从下手,姑娘好好讲话便是,何苦来哉,听不懂啊,心里着实有些慌。 原来眼前之人,是带着那一队马车,消失在魏国大梁夜色中的殷勤,辗转到了齐国临淄。 殷勤不知该说什么好:“姑娘,我…” “我什么我,公子,你念着心里的某件事,拿着这三枚铜钱,摇上六次。”洛惜贤不容置疑的将铜钱塞在了殷勤的手中。 殷勤提线木偶似的想着即将想要做的事,摇出了卦象。 …… “小子,你运气不错。上离下乾,为大有之卦,此卦亦是异卦。”洛惜贤看着记录下来的六次卦象,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眼来,指点着那卦象说道。 小子,这姑娘还真是,得意起来,像极了某人家里的阿黄,有尾巴那定必然是要一飞冲天。 洛惜贤身后的玄应离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那冷小帅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肩膀一抽一抽的。 瞥见二人动作的洛惜贤,不再与殷勤谈话,一个潇洒转身,带着二人离去。 过了一个拐角进得巷口的洛惜贤,对着二人就是一顿暴揍,嘴里还念叨着:“好啊,你俩,差点儿让本姑娘下不来台,让你俩笑…”二人一边逃窜,一边求饶,随后出了客栈的殷勤远远的听得不太真切,还以为三人在嬉戏,遂不去理会。 正准备启程,队伍中一直不曾露面的殷老,突然开口道:“公子,速去城的南方。” “殷老,为何?”殷勤疑惑道。 “方才那姑娘,解的卦象,便是此行目的的回答。”殷老回道。 “卦象乃何意?”殷勤也不急着走了,就在这客栈大门前问道。 “上离下乾,离为南,南方又属火,老人在八卦中指乾卦,意指南方穿着红衣的老人家。”殷老为殷勤细细拆解了卦象。 殷勤的双眼有些迷离之色,显然玄学不在他所学之中。 殷老凑近殷勤压低声音道:“可还记得此行目的?” 目的?他是何人,来此地做甚?对啊,寻人… “寻人,意指是去城南寻穿红衣的老人家,我终于明白了,殷老,快,上马车,我们赶紧,可别错过了。”一行人急急忙忙朝着城南方而去。 待一行人离去,墙角后探出三颗圆溜溜的脑袋,齐齐松了口气。洛惜贤暗道:好不容易显摆一回,竟遇上个牛,教我差点儿白弹一回琴。后俩人,顶着那乌青的眼睛,悄悄的离某人远了些。 “洛姐姐,为何要帮他们呢?” “因为我乐意呀。” “呵呵…”玄应离皮笑肉不笑得样子。 “阿离,还想挨揍是吧?”洛惜贤又举起了拳头。 “小姐姐,阿离知错了…” …… 三人嬉闹间,殷勤一行人到得城南方,遥见城外一红衣老人家,衣衫松垮,左手摇着一把羽毛扇子,右手拿着酒葫芦,正仰头喝上一口,骑着那小驴子,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那老人家渐行渐远,殷勤忙带着从人打马去追。 在城外的临淄河边,看着那红衣老人家的驴子正在嚼着地上的青草,那老人家躺在旁边的草地上,眯着双眼,翘着小腿,哼着曲儿。 殷勤走上前去,一拱手道:“见过齐老。” 地上被唤作齐老的老人家,睁开眼,看向眼前的俊俏后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殷勤问道:“齐老,为何点头又摇头?” 齐老起身,殷勤忙去扶,只听耳边回道:“小子,老夫点头是觉着你为人不错,摇头是叫你回去罢,老夫帮不了你们。” 殷勤不急不忙的说道:“齐老,小子今次带了一些藏品,可否随我一看?” 殷勤带着齐老到了一旁的马车前,随后上得马车的殷勤,从马车内只拿出了一卷《逍遥游》,齐老的眼睛就粘在了上边儿,不再转动了。 齐老,齐国大儒,喜好庄周老子各先辈的思想,一心想要从中寻得大道,故外形有些潇洒不羁。总是不得其法,以为乃是手抄临摹本出了误差,一直想要寻得正本,今次猛然得见,怎不叫其神魂颠倒。 殷勤一脸笑得像只狐狸问道:“齐老,可还喜欢?” 齐老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夫还能推辞吗,这七寸都被你捏住,分毫不差。” “哎~齐老,小子这一卷乃是赠您的,马车其他,才是您帮忙的报酬。这便是小子的诚意。”殷勤不惧齐老的怒视,依旧笑兮兮答话。 “哼,老夫倒要看看,还有甚?” “《道德经》、《山海经》…”马车内的齐老惊呼不断。 目送齐老带着马车回城,殷老问道:“可行否?” “齐老乃是齐王胞弟,又是齐国大儒,此事除了他,无人可行…” 第十九章:不欢而散,名存实亡 与此同时,远在大梁的六国会盟,业已进入焦灼之态…… 轰然一声巨响,楚王暴烈的脾气上了头,血气翻涌,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 厅内骤然静下来,余下五王皆惊愕的看向楚王,大家都知晓楚王易怒,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是直接便撒了出来。 楚王踢了几案,紧接着说道:“我楚熊不会同意如此划分,距离秦国的最近的除了韩国便是我楚国,韩国无力,发兵秦国,我国亦是首当其冲,当仁不让的,这些都无甚可说。” 见五王齐齐点头承认,楚王又说道:“出兵以后,我楚国当居首功,这分的甚渺无人烟之地,这是让我楚熊领着军队去流汗流血,各位好坐享其成呀。” 韩王韩代,守着祖先基业,一代不如一代,依旧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撇了撇嘴道:“这七国哪一寸土地不是曾经的韩国的,韩国也得大头。” 好一出空手套白狼,听得韩王此话的五王,齐齐划过这一个念头。 赵王赵琪忍不住笑了,好容易止住了笑,说道:“我赵国,兵力最强,其余皆也隐压你们六国一头,说来,我国合盟有些吃亏,秦国中心栎阳城,我赵国要定了。” 魏王魏岚也有些坐不住了,作为此次会盟的东道主,如何甘于人后,他接住话茬范:“此番会盟,乃是我魏岚提起,盟主也是我魏国,否则何来的六国会盟,秘分秦国。这中心之城,我魏国当之无愧。” 齐王齐驩心里不屑极了,一群莽夫,如何懂得治理那不知教化的秦国。几代之前,齐国稷下学宫的建立,天下人才皆会聚齐国,岂是这群匹夫可堪比拟的。 想通此处的齐王,甚至有些想放声吼嚷俩嗓子。更加坚定道:“我齐国为大才之国,能更好的治理秦国国都。” 洛国洛叶嘿然一笑道:“既是独争一处,我洛叶少不得也要掺合一二了。栎阳,洛国也想去治理治理。” 原来君王们,吵起架来,也如同巷口,那张大娘、李二婶一般,七嘴八舌,乱嚷嚷一片,不知该听谁的话好。门外的阍者如是感慨道,不过为何突然就吵得如此激烈呢,就差挽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半个时辰前 六国君王知晓今日商榷的内容,可谓是春风得意,各个龙行虎步,恨不得打上两套拳的样子,欣喜之色,好似快要溢出魏国大梁了。 “啊呀,韩王~几时到的,怎得不等着与我一起啊?”齐王驩见着韩王代早早到了,径直上前与其招呼。 “嘿嘿,是齐王啊~今日晴空万里,难得好日头,特早出来一步,观赏一番。”韩王代回道。 “哈哈…”两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咦,还有比我先到的吗,韩王、齐王~二位聊些什么呢,如此开心?”洛王叶踱着轻快步子,朝着二人走来。 韩王代、齐王驩一齐望向前来的洛王叶道:“洛王,难道你就不开心了?” “哦,谁惹着洛王兄了?弟弟教人去休整休整。”楚王熊大跨步行来,嘴里还念叨着替人撑腰。 “楚王这是动了什么怒火呀,可是我国人有何礼数不周全之处?”东道主魏王岚姗姗来迟,问道众王。 众人嘿嘿一笑,揭过此话不提。复各自落座。 “今日商讨的目的,都已知晓了吧。那我便不再多说了。诸位请过来看这份舆图。本王已划线做了记号。”魏王岚指点着身前几案上的舆图与五位王说道。 “好,待我楚熊先开一回眼。”楚王熊第一个起身应和道。 “我也来看看魏王是如何个安排法?”赵王琪不甘落后,紧接着便跟上了楚王熊。 “好!”余下三位,洛王叶、韩王代、齐王驩齐口应声,同时上前去。 正要细看,楚王熊、赵王琪已是指着舆图之上的秦国首都问道:“秦国栎阳为独自圈出?” 魏王岚回道:“国都,一国之心脉,魏国恰为此次东道,归属魏国,岂不遥相呼应。余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池,五位,可各取所需。西城之大,可两国共同拥有。” “军事如何划分?”洛王叶沉吟片刻后问道。 “魏岚觉着,楚国可借道韩国,作为前锋军队,先给秦国一个重创。;而韩国,可就地供给粮草锱重;齐国、洛国再后继发力,教那秦国做一回被痛打的落水狗;彼时魏国再领三军强势来袭,到时,那秦国新君小儿,嘿嘿,必然屁滚尿流,痛哭流涕,来向咱们六国痛哭求饶…”魏王岚缓缓道出了此行计划。 “狗屁不通…”楚王熊不想再听下去了,一脚踹向了几案。 六王大动肝火的缘由,便是在此。楚王熊踹翻了身前几案,余五王皆持反对理由。 门外的阍者正寻思着如何是好,那厢房门突地开了,门内走出一人,正是那楚王熊,正要上前见礼,便见其怒气冲冲的离去。 偷偷觑得一眼,只一眼,吓得他心惊肉跳,立刻合上房门,装作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房内的几案无人收拾,一地狼藉,魏王岚见算盘不成,也只得无奈作罢,相机再谋。 今日无心再周旋的魏王岚,与齐王驩、赵王琪、洛王叶、韩王代一一致歉,并相约改日再谈。 吩咐阍者叫人收拾议事厅,魏王岚便直奔楚王熊落脚驿馆,得知的是门客回话,楚王并未回驿馆。 一番打探,楚王熊去了城外田猎,满腔怒火,看样子,是要朝着牲畜发力了。魏王岚心道:如此一通追赶打杀,火气该消了吧。 欲出城去寻楚王熊的魏王岚,一脸轻松的又回了王城。只是他忘记了,破裂过信任,终究有缝隙。 过了几日,几位君王相继辞行。魏王岚亲送出城,一番好言相留,五人皆言:久不归国,迟则多事。方才作罢。 人生如大戏,你方唱罢了,我方登场来。有心人探得六国不欢而散的消息,又将会是何反应… 第二十章:五行生克,流沙聚散 异常肥美的一只信鸽子,颤颤巍巍的盘旋在齐国临淄一家客栈上头,白色的羽毛几近灰色。也不知,这肥鸽经历过什么风浪。 正要出门闲逛的冷小帅见着,两眼放光,猛地转身便要跑回房间,取出一张弹弓来。将将探身往下的肥鸽子,立时便扑棱着,再次飞上天际,于客栈旁的大树上歇息,那翅膀还拍着肥肥的胸脯。 此刻的肥鸽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看着冷小帅,犹如洪水猛兽,惊恐的小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人类竟是如此可怕的生物,早知便不代替爹娘出得这次远门,这一路上数不清的人类,觊觎它的美貌,吓死小鸽了。谁曾想,都找着人了,还有人类看上它,人类都是如此肤浅的生物吗。 如此眼神落在冷小帅的眼里,当即跳了脚,好你个肥鸽子啊,居然敢挑衅小爷。今儿不吃了你,小爷不信冷。奈何,鸽太高,跳脚的冷小帅都够不着。 “阿离大哥,救命呀。”冷小早朝着玄应离的房间大吼一声儿,抖起来的肥鸽子,吓得紧紧的抱住了肥胖的自己,冷小帅更气了,这死肥鸽,还敢嘲笑他。 应声来到的玄应离,还以为冷小帅,遇着什么生死大事了,急急赶来,却发现,只他一人。左右张望一眼,除了墙外的树上有一只肥鸽子,也不曾发现任何不妥的迹象。 只得张口问道唯一的人类:“小竹子,发生了何事啊,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可是有歹人,逃走了?” 冷小帅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我就要吃那只肥鸽子,阿离大哥,助我打下它来。”待梳理好吓得全身乱炸起来的羽毛,肥鸽子发现又多了一只人类。 还来不及反应,玄应离已将其打了下来,被拿捏住的肥鸽,扑腾了起来,挣扎半晌,遂放弃了,眼里好似写着:吾命休矣。 “咦,小竹子,等一下。”玄应离挡住了冷小帅伸过来拿肥鸽子的手,后者不开心极了。 “阿离大哥,你最好真的有要紧的事,不然我跟你翻脸。”撂下一句狠话的冷小帅,收回了他的右手。 玄应离无奈极了,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冷小帅的肩,以示安慰。随后抽出了肥鸽子腿上的锦条:“小竹子,你看,这上面是别人的信件,现在该如何是好?” “‘五行,流沙。’除却一个古籀文印,再无支言片语。怎么瞧着像是杀人组织一般,天啊,阿离大哥,你摊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呀。”冷小帅,言罢,一蹦三尺远,一副与他不相识的模样,玄应离见着嘴角直抽,这小姐姐竟是把个小竹子染成水墨了,言行颇有其三分影子。 当真是:夜里不说鬼,白日不讲人。正想着洛惜贤便出来了,揉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向二人:“发生何事了,大早上的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大早?早已过了正午,日头便要下山了,此人是有多能睡。 “小姐姐,你看,我们将人家的信打下来了。” “什么我们,分明就是阿离大哥打下来的,跟我可毫无关系。” “是吗,看来今日的鸽子,只能我与阿离享用了。”洛惜贤一边看着手中的锦条,一边插话,手中还摸着那肥肥的鸽子,嘴角有些亮晶晶的,应该是夜里睡觉所致吧,玄应离不甚有信心的想道。 “小姐姐,这可如何使得,看着像是重要信件,如此丢失,恐损害他人之益。”玄应离忙阻止洛惜贤。 冷小帅虽然心疼肥肥的鸽子,还是闭着双眼劝道:“对呀,小姐姐,快放了它,任其自去吧。” 洛惜贤叹了口气,带着俩又回到了落脚的院子:“俩呆子,这书信就是你们小姐姐的,记住这个印的模样,以后去得哪里见着了,有需要时,尽可去求助。说罢,便用燃起了火折子,毁去了锦条。”两人遂不再说话。 当真是:雁过不留痕,鸽来空余骨。鸽生空余恨,此恨无绝期。 头也不抬的冷小帅问道:“小姐姐,这肥鸽真香,是何做法?” 洛惜贤抬头,亦是吃得满嘴油光,双眼蹭亮,与方才的迷糊,浑似两人:“家中姨母,教的做法。想学?” 见两人齐齐点了点头,洛惜贤接着说道:“此法甚是简便,首要便是,家中卤味用过的汁,将其在这中过一遍,待入了味,复用油炸上一会儿,起锅,凉上一凉,便可入口。” 玄应离有些害羞的笑了:“小姐姐,难怪我吃出了一股子卤香,还以为是嘴馋了,原是如此。” 鸽子再肥,也填不了三张嘴。不大会儿,桌上的盘子便是空空如也。 三人吃完抹嘴,冷小帅犹自回味中。玄应离问道:“小姐姐,这肥鸽是来找你的,可是阿离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洛惜贤反问:“可还记得内容?” “嗯,未曾忘记。五行,流沙。” “流沙可了解其存在?” 玄应离挠了挠脑袋:“略知一二,好似在沙漠,基地不稳处,人若是陷于其中,很快便会沉入其底,可若是神秘组织一类,阿离便不知晓了。” 洛惜贤接着道:“组织一类什么的,小姐姐也不是很清楚。沙漠上的流沙,聚散于无形,这便是写信之人,与我传递的消息。至于五行,相生相克,此中道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吧?” 玄应离突然有些低落的应了一声儿:“嗯。” 洛惜贤叹了口气劝慰道:“哎...阿离,将来再回去,让那些憎恶你、欺压你的人,再恐惧你吧。而今便好好度过当下每一日。” “阿离大哥怎的了,你可是我冷小帅叫做哥的人,谁人敢欺你,小帅去揍他。”听了半晌的冷小帅凑了上去,挥着他的拳头说道,只是那板着的白白的小脸,无甚威严,两人见着扑哧一声儿。 冷小帅的一番插科打诨,玄应离那点子低迷早已不复存在,复又接着问:“小姐姐,这消息,莫非与你来此有关...” 第二十一章:去学宫啦,稷下学宫 洛惜贤并未否定,轻声应了一句:“嗯,明日你俩与我一同去一个地方...”阿离虽历经不少磨难,心性依旧善良,而脑子也很是灵光,不然如何平安成长。 “去往何处?”两人齐声发问道。 “去了便知...” 稷下学宫 翌日,站在稷下学宫门前的冷小帅,见着进进出出的学子,面色极其难看:“小姐姐,来这学宫做甚?”知晓他不怎地爱看书本,带他带书院作甚,这小姐姐莫不是疯了罢。 洛惜贤却是晃若未闻,直勾勾的盯着这所学宫。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敬仰,无怪乎,齐国当时为天下第一人才之国,当之无愧啊。 齐国现在虽是衰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冲着眼前这一座学宫,那也是吸引人列国人们不断前来。 稷下学宫乃是齐国先祖齐小白所设立,当时的稷下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只是齐国的一处城门,只因齐先祖齐小白设立的学宫,而闻名于世。 比之其他学府,稷下学宫更贴切于‘游学’一说,教学的经费惧是齐国国库所出,学宫里的先生称之为‘稷下先生’,从各国远道而来,自由教学,并不会固定,多为各派知名学者,其人还可任齐国官员。而稷下先生门,可自主广收门徒,门徒称作‘稷下学士’。 由此可见,稷下学宫可谓是囊括着各国数不尽的人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者,中通人和。各家齐聚,便会出现百家争鸣之景象,因此,稷下学宫三不五时便有一场论战,你来我往,学术论点,层出不穷,有幸一观者,受益无穷。 许多大家之作,便是由稷下学宫流传开来,而那慕名前来之人,便与日俱增,为人者、为学者、为着一战成名者比比皆是。 玄应离疑惑的问道:“小姐姐,你来此想一战成名吗?” “噗...对不住,阿离大哥,如此文人盛地,你想小姐姐去举着拳头争上那武人之首吗。哈哈~~”冷小帅言罢,自个儿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得了洛惜贤一个爆粟。 洛惜贤不管那冷小帅哀怨的眼神,开口道:“非也,临睡前,小姐姐昨夜观星象,卜上了一卦。” 冷小帅的哀怨变得一脸苦菜之色,大声吼道:“你说甚,又卜卦。小姐姐,那不是你用作哄骗他人的手段吗,竟是真的?”这一声吼,引得过往学士皆侧目而视。 洛惜贤与玄应离合力上前,一人拖住一侧,齐齐捂住冷小帅的嘴,对众人,扬起一笑:“小弟今日有些脑子不舒服,说着糊话呢,诸位莫见怪啊。”学士们亦回以一笑,便不再作何停留。 待冷小帅安静如鸡时,两人一齐放下钳制其的双手。刚放下来,后者便嚷道:“你们才脑子不好使呢。哼,小帅我屈指一算,今日大吉,晚上宜吃鸡。你们依是不依?” 被问道的两人,还未答话,一人突地笑出声儿来:“洛姑娘,应离公子,小帅公子,你们还是如此有趣。” 三人打眼望去,竟是陆清尘。 “咦,清尘公子,幸会幸会,何时来得稷下学宫的?”洛惜贤三人扬起一脸僵硬的假笑,与陆清尘见礼。 陆清尘掩唇咳道:“你们还记得,一个夜黑风高,月牙儿都躲起来的日子,在落脚的客栈三人做了何事吗?” 三人一瞬间变了的脸色,落在了陆清尘的眼里,然而望着他,却齐齐摇了摇头,俱不承认。 怎的才多久不见,都变得如此无耻之极。无奈极了的陆清尘,揉了揉额头只得又说道:“清尘便住在三位的隔壁,那晚正好在客房中温书。”难怪方才不提再见之情,对方早已见过他们数次,而自身却是一无所知,真是失策。 洛惜贤一脚踩上冷小帅,制止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背后捅了捅玄应离,后者硬着头皮对上了陆清尘:“清尘公子说笑了,那日夜里,夜黑渗人,且无风。我等不曾出门,俱在房中休息,想必是夜色惑人,清尘公子见着的人三,应是树影一类,或是瞧错了罢。” 旁边的洛惜贤立马便想跳起来,给玄应离两个爆粟尝尝。这与呆瓜竹子相处久了,怎得脑子不灵光了。也不知是何人,昨日里才夸过玄应离的聪敏。 对着陆清尘再度扬起那一张虚伪的笑脸,做出请人稍待的动作,拉着两人,跑远了几步,压低声儿,对着玄应离说:“笨蛋阿离,方才那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是我等三人出的门,不然如何知晓人家见着的情景,现今唯有抵死不认,否则哪里来的钱财赔给人家。” 冷小帅不满意极了:“小姐姐,你方才踩我做甚,脚还疼着哩。还有阿离大哥说得如此好,为何还怪他。” 显然三人忘了,习武之人,耳力甚佳。几步之遥的陆清尘听得眉头一跳,看向三人的目光一言难尽,当日在客栈相遇,分明是一古道衷肠的姑娘,一暮气沉沉的少年,变得真是无耻啊。还有一个,这个倒是无甚变化。 此刻的洛惜贤有此忧愁,这两人是与那猪同游过吗,为何如此扯人腿。 见两人尚不知,哪里出得问题,一日为姐,终身是姐啊。洛惜贤认命的转身,朝着陆清尘走去。 笑出两颗小虎牙的洛惜贤,走近了陆清尘,拱手一礼道:“清尘公子啊,家中两位弟弟,言语有些不周,望见谅。实是近日里,俩人偶得风寒,人成日里,有些糊言糊语。”一语惊得四方浪,不止陆清尘,便是‘病中’的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陆清尘见此情况,便知无论如何,面前之人是不会承认的了,也只得作罢。告辞一声,转身便朝着学宫里走去。 见状,松了口气的三人,一齐伸手拍了拍受惊的小胸脯,示意受到了不少惊吓,余光瞥见的陆清尘,走得更快了。 两人回过神来问道洛惜贤:“小姐姐,前几日里翻的是清尘公子的院子?” “闭嘴,咱们都在房内歇息...” “哦...”两人还是一脸羞愧之色,清尘公子如此的好人,他们竟然对他... 第二十二章:清尘噩梦,四方齐聚 寅夜,正在房中温书的陆清尘。见灯油将近,有些疲倦的,按揉下太阳穴,正要吩咐从人添些灯油来,却隐隐觑见房间外,好似有几条人影在晃动。 悄悄靠近房门,发现真有其人,几人正在悄悄议论着什么,以他的耳力,屋外的动静简直一清二楚。房外的三人,正在进行一番‘争吵’。 “我们到底来别人的院子里做甚?大半夜里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其中一人出声道。 “正是如此,阿离大哥说得对极了。”另一个接话道。 “你俩小声点儿,既然来了,便在此逛上一逛,看下邻人是何品味?”一个女声响起,极其无耻,又略带熟悉。 陆清尘皱着眉,略微思索道:好似在哪儿听过的声音,他想起来了,之前在来齐国路上,那个客栈里,就是那三人,其中一人还与他有交易,只是他们来他房外做甚。 正有些纳闷的陆清尘,突然闻到一股清香的烟味,等意识到是什么时,他已经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三人一阵摸索进了房门,冷小帅率先进去,差点儿了一个趔趄,待见着门口晕倒的陆清尘,心中简直无语之极。他们为何像个小贼一样,溜进了别人的院子不说,还用上了迷香。 当时小姐姐说了什么来着,哦,她说:要带着阿离大哥与他夜观星象,教他们俩日后,出门风雨无需愁,他俩便迷迷糊糊的跟了上去。 岂料,昨夜雨后,墙上过于湿滑,三人刚跃上墙头,便一个摔进了隔壁院内。刚爬起来的俩人,欲再次上墙,却听得那洛惜贤道:“且慢,方才一摔,小姐姐新得了一个卦象。墙上有水,为兑卦,摔人入地,则是坤卦。上兑下坤,乃是《易经》六十四卦中四十五卦,泽地萃卦。” “然后呢?”俩人有些跟不上洛惜贤的思想了。 “此卦乃荟萃聚集之象,此行大吉,跟上,咱们来一次夜探邻舍,最近几日待在房中有些憋闷坏了吧。”言罢转身,竟是当真要夜游别人家的园子,虽是客栈的房舍,可也不是自家呀。 俩人无奈跟上,借着房檐上的灯笼细细打量,隐约瞅见园子里各种奇花异草,虽不认识,却也知道,打理得这么精细,定是名贵物种,这园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呀,出门在外,还如此讲究。 越发好奇的三人,朝着还有微光的厢房走去。偷偷摸摸的靠近着,见房内一人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书,许是累了,隔得有些远,光有些暗,大概只瞅见他揉了揉额头。 洛惜贤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支竹管子,悄悄戳在方才偷窥的小孔之中。旁边俩人有些目瞪口呆了。遂发生了方才三人在房外‘争吵’的一幕。 冷小帅将陆清尘拖至一旁,任其趴着。三人就在房中转悠打量,正对着房门,一张书案,案几右侧书卷几多,左侧一香炉,正燃着袅娜的轻烟。 旁侧是一架屏风,上绣着一株兰草,架子,看着像是檀木所雕刻而成。真是浪费呀,住个客栈而已,如此讲究。 屏风之后便是陆清尘的床榻,三人皆不甚感兴趣,便又转回头去瞅那晕倒在地的人。哦,不是,洛惜贤只一眼盯着人家的腰间,发现鼓鼓囊囊的,感情贵重之物,俱在身上呀。 宽袍大袖着实麻烦,洛惜贤复又从自身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切了那陆清尘的衣服,只余一条裤子,拿出了对方腰间的东西。 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印章之后,不再细查,又扔回了陆清尘身上。拍拍双手,洛惜贤就要招呼二人离去,却发现二人,早已呆在原地。朝着二人一人拍上一回,俩人总算收回了张大的嘴。 “小姐姐,如此不太好吧。”玄应离简直不敢再看地上之人,真是惨不忍睹呀。 冷小帅也吞了口唾沫:“小姐姐,园子是如此逛法吗?” “嗯,俩呆子,走了。”洛惜贤率先出得门去,剩下两人赶紧追上她的脚步。 ...... 回想着当晚景象的三人,此时此刻当真悔呀,为何不将人的脸看清再走呢。再则好歹也将人挪床上呀。如此这般,恐怕梁子结大了。 而入得书院的陆清尘,也正在回想着自个儿清晨醒来,浑身直哆嗦,自学武之后,再也没遇过如此情况。 一摸身上,光溜溜的,吓得他赶紧摸索着腰间的重要之物,不复存在,正要出门寻从人,脚底好似踩着什么东西了,东西还在。松了口气的陆清尘,真是又气又想笑。 方才有心仔细环顾,入目一地碎布。料子熟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出门前,娘亲亲手为他所制的衣裳,今日才穿上得。 低低发笑的陆清尘,吸引了同行之人的注意:“清尘兄,何事无故发笑呀,可是圆圆小弟有何不妥?” 问话之人叫白圆圆,与陆清尘素有交往,俩人俱是文采风流之辈。若是洛惜贤三人在此,便会察觉出眼前之人的熟悉之感,之前与陆清尘相遇的客栈里,与冷小帅的狐朋狗友白小月有七分相似,想必是家中亲友了,亦或者更亲。 “无事,想起家中几只老鼠捣乱之事。”陆清尘收起了窃笑,对着白圆圆微微一笑道。 白圆圆一脸疑惑:“老鼠有何可笑之处?清尘兄越发让人瞧不懂了。” “无妨,咱们快些吧,今日有辩学。早些占个前座,好瞧瞧大家的风采。” “嗯。”俩人加快了脚步。 还未入得学宫的三人,此刻也随着稷下学士入学宫中。 冷小帅突地想起方才在大门前,洛异贤说的卦象:“洛姐姐,昨晚夜观星相,得出了什么卦象呀,你还未告诉我和阿离大哥呢。”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昨夜与前夜两卦象,显示的俱是同一个卦意。走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呀...”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稷下这残余的盛况。 冷小帅摇头跟上:“那到底是何意呀,说了半晌,我还是不懂,果然还是骗人的吧。” 落后两人的玄应离笑而不语... 第二十三章:故人相遇,稷下辩学 一行人远远便瞧见,一群人层层围坐在一座高台周围,高台上盘膝相对而坐两人,正闭目养神中,今日应是这俩人辩学了吧。 找着一处不前不后的空处,盘腿而下。玄应离点了点身前的人道:“兄台,请问今日是哪两位大家辩学,是何题目啊?” 前面那人转过身来,玄应离三人,齐齐变了脸色,这厮竟是那陆清尘。真是见鬼,何处不方便落座,偏坐在了他的身后。 “三位,真有缘份啊。”陆清尘笑得如沐春风。 “呵呵,清尘公子,确实有缘啊。”熟悉的话语,让三人脸都快笑僵了,朝着陆清尘一拱手道。 见陆清尘好似还有话与他们说,三人立即装作认真注视台上的一举一动,台下之人,那是看不见的。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想装鹌鹑,也得看下命运是否给你机会。陆清尘的好友见他一直扭身讲话,好似与身后之颇为熟悉,遂也转过头来。 白圆圆转过头来,冷小帅站起身炸呼道:“好你个白小月啊,早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儿,害我在这齐国独自一人,好不孤单。” 还要再说话的冷小帅,发觉有好似有人在拽他的袖子,低头一看,是阿离大哥,而那洛惜贤,早在冷小帅大呼,众人皱眉望过来时,便与身旁不相识之人熟悉了。冷小帅只得坐下来。 “小竹子,你仔细再看一眼,这人好似老一些,他俩长得也是有些不一样的。”冷小帅按着玄应离的提醒,仔细看了,咦,别说,好像真不是他的好友白小月。只是还是很面善。 这两人间的来往,弄得那白圆圆,眉毛直跳:什么叫老一些,他分明还是个年轻俊公子呀。 “你是圆圆大哥,我想起你来了。”冷小帅更加激动了。 “是是是,我是圆圆大哥。”白圆圆颇感头疼,幸运自家倒霉弟弟不在,不然俩人凑一起,还真是让人受不住。 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远远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大哥,大哥,我是小月呀,我在这里。” 白圆圆简直欲哭无泪了,他俩怎得又凑上一块儿了。认命的堆起笑脸,迎上了他的小弟白小月:“小月啊,你怎得也来了。” “如此好玩儿的事,我怎能不来,大哥,你...冷兄弟,你也在啊。”丢下了白圆圆,便与冷小帅勾肩搭背去。 俩人对读书之事,皆不感兴趣,与众人说了声儿,便双双离去。齐国临淄这日迎来了一场‘灾难’,平静的稷下,掀起了层层涟漪。 待二人离去,洛惜贤总算恢复了正常。上得前去,对着那白家大哥一拱手:“圆...圆大哥,今日台上两位大家是何人啊?”竟是当完全见不着一旁的陆某人。 虽是看着一本正经的,总觉得眼前之人,又在笑他的名字了。哎,都怪他爹,将这圆圆的脸又生在他与小弟的脸脸,想着白小月,白圆圆总算有了几分安慰,不是一人受得此苦。 稳定了心神的白圆圆一拱手还礼道:“惜贤妹妹,他二人可是当今后起之秀其中之二,这左边这位便是魏国无双长公子胞弟无忌公子;右边这位大有来头,他是隐世郁家的雨竹公子郁雨竹。” 无忌公子常年被那好色荒诞的无双公子压上一头,郁郁不得志。如今来这稷下学宫,是不愿再忍耐了还是另有所图。 隐世郁家雨竹公子,莫非这便是师父说的那个郁家。洛惜贤摸着下巴,心中暗忖道。 “久未出门,消息不甚灵便。这不,第一次来这齐国开开眼,让白大哥见笑了。”洛惜贤笑得那叫一个腼腆,几面之缘的陆清尘在一旁都都些看不过眼,这姑娘脸谱见人便换上一副。 陆清尘哪里知晓,这白家大公子白圆圆,那可是几个小魔头人人躲避的对象,从小便是一副先生教学的模样,吓得几个魔头,见了他就想逃走。虽说如今都是长成了少年模样,白家大公子也不似从前那般板正,可这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白圆圆又问道:“对了,我听你们几人方才与陆兄谈话,可是早已相识。” “不认识。”洛惜贤与玄应离二人,快速的否认道。 “有过几面之缘...”慢条斯理的陆清尘落后两人一步回道。 听得两边口大相径庭的答案,白圆圆有些忍俊不禁。再一看洛惜贤二人那心虚的脸色,便知晓,约莫不是什么好的相遇,但见双方又不曾武力相向,或许也无伤大雅。 “动了,他动了。快看,无忌公子动了。”旁人的惊呼,叫几人不再寒暄,收回了注意力。 “雨竹公子,也睁开了他的双眼。总算是要开始了。”另一人因激动而涨得脸色通红,双手紧紧交握,对着身旁之人说道。 “咦,那人又是谁,当得如此重任。”如此问话,倒是招来不少学士的白眼,好似不认识此人便大极大的罪过一般。 陆清尘看了眼身旁问话的洛惜贤,略微思索,还是决定以实相告。遂压低声音道:“是家中祖父,清尘此次便是来寻他的。” 洛惜贤挑了挑眉,一家之主离家出走,来此做一判官。这陆大家主的性子还真是别具一格啊。深知祖父性子的陆清尘,见此也是颇为赞同的。 “今日论辩的又是何题目啊?”洛惜贤紧接着问道。 “小姐姐,方才问过了,是‘列国纷争不休,治国须用何道’?”玄应离插话道。 “如此,他二人持何道?”洛惜贤再次问道。 “这个我也打探过,学士中传:无忌公子以‘霸道’作一方,而雨竹公子便是‘王道’了。因此处二人相争之道,这才引得那陆老家主前来。”玄应离也有些按捺不住,未曾想竟遇着如此场面,今次定要睁大眼睛,好生学习一二。 陆老家主面对着台下泾渭分明的学士挥了挥手道:“今次辩学乃是老夫主持,两方俱以自身观点呈上,至一方无可辩为止。”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台下未做得判官先生余人,知晓他这判官如何得来的,无不眉眼直跳,这陆逢年也只剩下这一张皮着实能见人了,着实厚脸皮,这谁人争得过去。 第二十四章:逢年此人,不可说也 两日前 稷下学宫议事厅里,一群均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正齐齐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其中一位老者,而后者一脸得意之色,让人真想扒掉那层老菊皮。 几位老者于议事厅中商议何人做两日之后的判官之事,个个争得是脸红脖子粗的,因着年岁大了,其中平日不注重养生的一人,还喘上大气了。 卫姓老者喘着粗气,一脸倨傲道:“齐院长,此次稷下难得的盛况再现,我老卫想要一展拳脚。这判官,便交给我去罢。” “齐院长,老卫此话便不对了,老卫身子骨如此弱,与我们几个老头子议事还能气喘吁吁,还是叫他安心回家养养身子骨吧,免得到时学士们大点儿声嚷嚷,你便倒下了。”魏姓老者摸着胡子,脸上透露出的志在必得,好似判官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陈姓老者嘿嘿一笑:“非也非也。二老,莫急。为着这判官一事,我老陈已筹备多日,好叫前来听学的列国学士看看我稷下风光,齐院长,可教我老陈试上一试。” 三位老者一齐眼巴巴的望向那齐院长,只见其人翘着腿,摇头晃脑的,右手两指还在身旁的几案之上,颇有节奏的击打着,感情几人说得半晌,竟被齐院长当作宫庭奏乐似的,乐在其中。若是洛惜贤等人在此,便会发现,这齐院长便是那日所见的齐老。 几位老者齐齐哑了声儿,俱发不出一言。万般怒火,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哈哈,老夫还未来晚吧?”人未到,声先至。说话的老者龙生虎步,跨进了议事厅。众人见来者,脸色更加难堪了几分。 “齐院长,近日可安好,可否欢迎老夫前来呀?”老者对着齐院长拱手一礼问道。 那摇头晃脑的齐院长,这下睁开了他的双眼,盯着老者好一会儿道:“陆逢年,你来,亦是想参与此事的?” 陆逢年笑眯眯的:“齐院长,真是个聪明人,老夫还未开口,便已知晓此行目的。” “陆逢年,可千万给老夫戴如此大的一顶帽子,老夫受不起呀。”齐院长一脸的神色莫名。 旁边的三位老者一听此事,便有些急了。观此人好似与院长颇为熟悉,叫他拿走了差事,旁的人还不知怎的笑话他们呢,辛苦忙活多日,竟教半路出来的人摘走了桃子。 卫姓老者上前一步对着陆逢年一拱手:“陆老是吧,不知你可有何本事,想要参与判官之选?”问完话的卫姓老者,盯着陆逢年的眼里满里挑剔。 陆逢年毫不介意的,任眼前之人打量,对其回拱手回之以礼:“老无本事平平,就是想来一争。” “你,无本事便回家含饴弄孙去罢,何苦折腾,平白惹了一身笑话。”卫姓老者听得此言,不屑极了,因着齐院长在此的原因,神色间极是忍耐,生怕落下不好的印象。 陆逢年听得对方如此妄语,也不恼,只回道:“逢年无甚本事,可家中夫人有呀,夫人近日听下人说了一则消息,准备有闲暇与尊夫人说道说道。” “哼,妇人之见,有何值得深究的。”卫姓老者已是不愿忍耐了。 不再理会卫姓老者的陆逢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哎,我家夫人说:近日家里门人,有去得那什么楼的,见着一个小桃红,甚是稀罕,居然有人养着她哩,好似还...” 话语未竟,那卫姓老者竟是再不顾礼数,一把拽着他出得门去。门外的他一脸苦苦哀求:“老夫今日不再参和这判官之选,可求尊夫人别去找我家夫人说出此事呀。”原来此人是个怕妻子的,养了外室,也不敢让家中知晓。 两人再次回到议事厅,卫姓老者对着齐院长道:“齐院长,我身子有些不太爽朗,此事,还请你另选他人吧,我看这位陆老就挺挺不错的。”言罢拱手行礼便径直离去,背影好似还有些落荒而逃。 余下两人见少了一位竞争人选,那颗心更加火热了,只是方才那卫老的离去,让二人心中警铃大作,均视对方为大敌之人。 二人对视一眼,魏姓老者率先站出来,对着陆逢年一拱手:“陆老,方才卫老的离去,不能表示我二人也放弃,你可还有何法宝?” “嘿嘿,本事没事,法宝还真不少,你二人,与我一同,还是一个一个来?”这神来的猥琐一笑,让二人后脊一凉,遂相携一同与陆逢年出得大门去。竟是都把那决策之人齐院长给忘得一干二净,叫他一人坐在厅里,好生郁闷。 等了半晌,三人复才回来,陆逢年那脸色,简直能用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了,而另外两人,跟那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再无之前的趾高气昂。 一一上前与齐院长辞别,步上卫姓老者后尘的二人,俱是灰头土脸的离去。 “哈哈...老陆,你这老小子,越来越会整人了啊。”齐院长再不复先前的得高望重形象,扑哧一声儿破了功。 “逢年掐指一算,此行当真是为齐老哥你解忧而来啊,这三人,方才不是正头痛如何解决吗,分明一人都未瞧中,还让我来做这...”陆逢年嘿嘿一笑。 “哼,算你有功,判官就你来吧。”对其颇有了解的齐院长,深怕这陆逢年对着自己也再说其他大煞风景的话来。 “嘿,老夫来此,本是避开家中那些个烦人之事。这下子倒好,旁人倒是不敢说,我家那大孙子,肯定是会来逮着我的,齐老哥,到时可得让逢年下得来台呀,我陆逢年可是为了你呀。”陆逢年笑嘻嘻的问道。 齐院长简直是无言以对,一家之主做成这样,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 “你且放心罢,老夫俱已安排,只待你这东风刮上一刮,如无意外,你陆逢年还可接着再逍遥许久...”判官之事,就此落幕。而陆逢年的行事作风,再次掀起许多人的回忆,此事且先不提。 第二十五章:千道万道,何以为继 “稷下学宫第一百零五次争呜论战,学宫令开宗明义。列国士子们,稷下学宫素以学风奔放,自由争鸣而闻名天下。” 判官陆逢年话落,公子无忌、公子雨竹两人起身双互行一个拱手行礼,复同时盘膝落座。 陆逢年环顾四周,见着人群中那陆清尘,深吸一气道:“各位,相信今日俱已知晓,辩学题目乃是‘列国纷争不休,治国须用何道?’相信不止列座诸位,乃至一城一国,甚至是列国,都欲要知晓的答案。” 顿了顿,复又接道:“诸位可畅所欲言,说出各人心中的道。那么,老夫也再多言,便请今日辩学先由魏国辩手魏无忌代替‘霸道’、郁家辩手郁雨竹代替‘王道’论辩。诸位也可像两位挑战。现在有请两位辩手开讲。” 辨学两人,闻判官话落,魏国无忌率先讲出了他的主张:“无忌此次前来,是想向诸位证明应重‘霸道’之术。” 郁家雨竹公子随后道:“非也非也,此次雨竹来是向诸位证明应重‘王道’之术才是。” 两位辩手一前一后说道,场面瞬间便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所谓的霸道之术,指的是仗恃国家实力的强大,假借仁义的名义,来称霸诸侯,征服天下。而所谓的王道之术,是依靠道德礼教而实行仁义,经仁义教化征服天下。 截然不同的思想一经碰撞,便擦出了火花。 无忌公子再次说道:“列国连年来纷争不休,周边小国俱不服管束,总是缕缕来犯,这厢大军压境,那边立刻服软,待大军离去,复又故态复萌。是以施行‘霸道’之术,小国方臣服。” “无忌公子,彩。”围坐人的群一时皆沸腾了起来。 雨竹公子紧接着道:“列国征战不休,皆因礼乐崩坏,不服教化。应施行‘王道’对诸国民做仁义教化,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雨竹公子,彩。”围坐人群发出与方才同样的喝彩声儿。 待喝彩声淡去,便听一清朗的声音道:“无忌公子、雨竹公子,清尘对此有不同的见解。”言罢,对着两人一个拱手行礼。 两位公子见着出言之人,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端的是温润如玉,俩人齐齐与陆清尘见礼道:“敢问清尘公子,有何高见?” “依清尘之见,列国征战,民生无状,应当行法家之道,依法治国,可整国纪。国纪有纲,民生不乱,世道便清明。”陆清尘与众人一个见礼道。 “清尘公子,彩。”围坐众学士更加沸腾了起来。 郁雨竹对此却不屑极了,一声冷哼道:“法术一派,何时成道了?” “确是如此,法术一派何堪大道。”魏无忌也是同样的不屑。 而作为判官的陆逢年,见着自家大孙子如此,心下无奈,却也只得隐晦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坚持,也不知是像了谁去。陆家自许书香世家传家,却出支了个如此变数。也罢,南墙多撞得几回,或许便会回头了吧。 陆清尘见此也不以为意,复又道:“两位公子,好似有些偏颇了,不与清尘论辩,却首要批判清尘的道,是何道理?” 不待两位公子回答,陆清尘接着说道:“法纪上可至君王,下可至百姓。” “清尘公子,讲讲是何道理?”“是呀,为我们讲解一下。”围坐的学士听得这陆清尘的,大感新鲜,遂发问道。 陆清尘对着众人复行一礼道:“若是一国行法,则国富兵强。‘儒学’尚且为‘虱子’,‘礼乐’、‘诗书’、‘仁义’、‘修善’、‘孝悌’等等都是祸国殃民的东西...” 一石可谓激起了千层浪,这下子,众人可再坐不住了,后边的陆清尘说了甚,也无人在意。平日所学,竟教人如此贬低,谁人愿意。 “这清尘公子说的甚,我的耳朵都要惊掉了。” “正是,如此大放厥词之徒,如何配得上稷下论辩。” “快快下得台来,我们要听雨竹公子与无忌公子的辩学。” 那陆逢年,更是惊得拽掉了几根胡子。见有群情激愤者,正欲上前去,引陆清尘离去。却发现,有人比他更快,那是一群少男少女,抢人之快,叫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一战成名天下知,可惜皆是骂名。此时全然不知的一行人,正带着陆清尘扬长而去。 逃至洛惜贤他们落脚处,关上院子门时,一行人便摊手摊脚便坐在了地上。 “行啊你,清尘公子,看不出来,平日里斯斯文文一人,竟然如此的离经叛道啊。”洛惜贤一脸调笑道。 “是啊,清尘生于世家,长于世家,未曾想竟成了个‘外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若是不去做,清尘此生难安。”陆清尘也是一脸放松的笑意道。 毕竟方才同患难过,玄应离也关心的问道:“清尘公子,接下去有何打算?” 陆清尘耸耸双肩,坐出一个不符合世家子礼仪的动作道:“还未曾想好,去往何处,家暂时也是不回了。” “清尘兄,不是说跟着我一起去洛国的吗?”白圆圆突然急了,连跳出来拉人。 “哎!你何时跟上来的?”作为院子主人的两人齐齐问题。 “我,是与你们一道回来的啊,还是他拉的我。”言罢手一指,正是那玄应离。 玄应离大吃一惊,回想着方才回来的路上。好似,一直拉着一人,可他以为是这陆清尘公子呀。 玄应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呃,我好似回来时,是一直拉着一人。” 陆清尘哈哈大笑了起来:“圆圆兄,清尘此次捅了天大的篓子,我便不再与你一道了。” “我...”想起了自家洛国洛王向来是以礼服人的白圆圆,也再开不了口。 旁听半晌的洛惜贤,忽听她开口说道:“不若我为你卜上一卦,定下去向如何?” 陆清闻言,双眼瞬间迸射出的光,仿似能亮煞旁人,接着与洛惜贤行了一个大礼道:“咦,惜贤妹妹还懂卜卦,那么清尘便多多仰仗你了。” 后者暗道:几面之缘而已,好似很熟似的,不知晓方才是正常的才对吧。 “清尘公子,你想测字,亦或是摇卦?” 第二十六章:玄武指路,清尘离去 陆清尘略一思忖道:“清尘有此遭遇,皆因一身所学,那便测一测这‘法字’吧。” “清尘公子,且看这‘灋’字。灋由:由‘氵’、‘廌’、‘去’三字结合成成。此字的意思是:刑也,平之如水。左边从水,所以触不平者去之,从去(离),会意。会意从水,表示律法,法纪公平如水的表面。“ 洛惜贤也不卖关子,紧接着便道:”而‘廌’,乃是神兽獬豸,传闻能辩事非曲直。清尘公子此行,如若方向对了,那将会如鱼得水,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大喜过望的清尘公子立马追问道:“那该去往何处?” 洛惜贤回道:“这‘廌’且先不提,先与你讲讲这‘氵’、‘去’二字,顾名思义,便是去水边。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意为去到水边,你的法便会如鱼得水一般自由自在的施行起来。” “北方,那不是秦国吗。如此虎狼之国,清尘兄去了,焉能得好,惜贤妹妹,你可别害了他啊。”白圆圆大呼出声,教全神贯注的几人吓了好大一跳。 洛惜贤更是没好气的道:“你们不信任我,大可现在离去,怀疑我的心性,但是请不要怀疑我的所学,这是对我师门的尊重。” 白圆圆也知是自己太急了些,可仍是担心好友,不死心的问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有,找个无人居住之地,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隐士,无人过问,也无人管辖,多好。”洛惜贤仍旧没好气的回道。 陆清尘消化了方才的消息,听得好友与洛惜贤快要吵起来了,便上前拉住了白圆圆,并对着洛惜贤深深一躬身道:“惜贤妹妹,今次得你提点,清尘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告辞”言罢,拉着白圆圆,一个纵跃间,回了自家租住的院舍。 “小姐姐,你没有欺骗人家清尘公子吧?”玄应离也有此些怀疑的上前悄声问道。 洛惜贤抬头便是一个拳手,揍在了玄应离脸上,正要开口回答。忽听哐当直响,玄应离盯着乌青的右眼,由门缝里见着,原来冷小帅带着白小月归来。忙开了门,让两人进得院子,哐当一声儿再次关上。 进了院门的两人吓了大跳,回头一看:“哈哈,阿离大哥,你这是又上哪挨了揍回来的,跟洛姐姐同样的狠呀。”冷小帅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 同行的白小月,本也是低低笑着,忽然撇到身旁一姑娘的衣角。立马回过神来,想要拉住冷小帅,无奈晚了一步,好友的话已脱口而出,本着死贫友不死道友的精神,白小月默默远离了他。不愧是纨绔好友,见势跑得比兔子都快。 “哎,白小月,你怎得跑那么远了?”冷小帅发觉有些不对了,想要溜走。 “呆竹子,想要哪去呀?”洛惜贤笑得一脸温柔,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冷小帅,而后者打了个激灵。 冷小帅转头笑兮兮说道:“洛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做甚,准备告诉我,洛姐姐下手特别狠对吗?”洛惜贤依旧笑得春风满面。 冷小帅抖得跟筛子似的:“洛姐姐,哪儿能呢,你那拳头,跟棉花似的,我一点儿都未曾感觉到疼。” “那就好。” 好什么?冷小帅还未想明白,洛惜贤此话何意,便感觉左眼剧痛。夭寿哦,早知道便与白小月再玩上他一会儿了。 “好了,此刻,你可以看着阿离尽管放肆的大笑了。”洛惜贤拍了拍手正要回房。发觉一旁站立的白小月。 白小月以手代口,对着唇做了个无声的手势,洛惜贤见了,不再停留,径直回房去了。 三人见她离去,顿时齐齐松了口气,好似还有些肚子饥饿之感。 “阿离大哥,洛姐姐今日为何如此暴躁。吓死我了。嘶,疼疼疼……真疼。”不小心碰着左眼的冷小帅嗷嗷叫了起来。 “唉~我好似惹着小姐姐了,我竟然没有相信她。”玄应离有些沮丧道。 冷小帅急了:“到底发生了何事?玄应离我告诉你,洛姐姐从来没错过,你要再这样,以后就不跟你好了。” 玄应离闻言一怔:原来如此,无条件的信任,竟是如此纯粹美好。 玄应离突然抱着了眼前的冷小帅:“呆竹子,谢谢你。还有,小姐姐无事,以后阿离大哥再也不怀疑了。”随后放开了他,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被抱住的冷小帅傻眼了,这究竟是何情况?有没有人来与他解释一番。 一旁被人遗忘的白小月上前拽了拽冷小帅:“冷小帅,人都走光了,你还站在此地做甚?赶紧带我去你屋子里研究今日街上新得来的画册子罢。”究竟是何册子,不可说不可说。 这厢人尽散去,各自回屋。 隔壁院书房里,却是气氛凝滞。陆清尘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个氛围,只听他说道:“圆圆兄,我知晓你为着我好。可是一展所学,所学于人有用,便是平生抱负。” “可这是九死一生之事呀。秦国人皆血性,一言不合便是要命之事,如何安生?”白圆圆说出了他的忧虑。 “正是如此,清尘才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当今天下七国只秦国方可。” “为何非他不可?” “可还记得秦国新君王秦昭世发的求贤檄文,这便是我的机会。其余六国,你觉得哪一国如今能接受清尘的法治之道?”陆清尘反问他道。 白圆圆沉思半响,陆清尘也不去打搅他,静静等待好友能想通。 “清尘兄,我也不拦你了。只是一点,今后要活着与我相见。你可应下?” “识得我之人,俱夸我文武双全,不要小瞧我呀。”陆清尘见好友低沉,竟然打趣了起来。 “好好好,你陆大侠,神功盖世也~行了吧。”白圆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胸中郁气确实少了许多。 翌日 一辆马车出得稷下城门,缓缓离去… 第二十七章:殷勤复命,信鸽安在 秦国政事厅 齐国稷下临淄任是如何的热闹,也无法影响那一路疾行之人。是日,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入秦国。 众人不及换洗,便先径直入得王宫内,踏着大步朝政事厅而去。 “王,秦婴秦大人回来了,正在政事厅外,一行人等候召唤。”宫内的侍者悄然凑近秦昭世耳边说道。 “快快宣其入内。”激动的秦昭世站起身来,忙对侍者说道。 “喏。” “诸卿,今日议事便到此,若无紧要之事,明日再议。上将军留下,本王还有要事相商。”秦昭世如是说道。 如潮水来去般,政事厅霎时变得空寂寂,只余秦昭世与秦文谨二人。俩人听得“嗒嗒”声,齐齐抬头看来。 “臣弟秦婴幸不辱命,已完全此次任务。”秦婴进得政事厅便对着秦王昭世行礼道。身后众人俱一同行礼。 “婴弟,快快请起。”秦昭世急忙拉起秦婴,待其站起身来,一脸年轻清秀的脸庞便露了出来。若是冷小帅与玄应离二人在此,定会惊呼得起来。这人不是在齐国临淄稷下遇着的俊俏公子吗,小姐姐还忽悠了人家,哦,不对,是为其算上了一卦。 “婴弟,说说你此次前去六国,有何收获?”秦昭世有些急了,忙问道秦婴。 “哎~我的好二弟,你也太急切了些。此次婴弟辛苦,你我二人先为他接风洗尘一番。兄弟聚上一次,再来把酒谈事如何?”秦文谨忙对着秦昭世说道。 “还是大哥这上将军思虑周到,我这是急糊涂了呀。”秦昭世抚掌大笑道。 余人皆笑道:“我王辛苦哩。” 宴中,每人宴桌前一鼎羊肉炖汤,一锅炖肉,和着几个肉饼子,饥肠辘辘的众人,闻香不不由食指大动。见秦王动了起来,均呼呼大吃起来,看得秦昭世与秦文亦不由胃口大开。 未几,大快朵颐的几人,便恢复了往日里的精气神。不待秦王昭世回话,便径直起身回话道:“王,臣弟此次收获颇丰。”秦婴笑得贼眉鼠眼的,若是不相识之人,定以为坏胚子一个。 “是何收获?”只听秦昭世问道。 “王兄,臣弟此次去得六国,并分以利诱之,无不应承。臣弟先行韩国,以那宝物相赠韩王从弟,他已收下,并允诺日后韩王回国,他会好生劝导韩王不对我国发兵;再去得那赵国,见赵国上将军赵德民,以美人诱之,这厮眼睛都直了,就差粘在那美人身上。臣见着他亦是不想再出兵了;接着再去了那楚国兰陵,以家传的无名美酒相赠,请得那楚国早已致仕,却余威犹存项徽出面盘桓,他亦是老了,想安稳度日;臣弟接着取道魏国,见了魏王长子魏无双,是个骄奢淫逸之人,臣弟挑起了他对四国的怒火,想必,他亦是会对此次合盟盟主好生说道说道的。说道这齐国,那齐老,叫我好生一通追赶,终于见着了他,一车子书,他便入了迷,说甚都愿意应下。”秦婴一口气说道六国所见所闻与自身所做之事。 秦昭世与秦文谨对视一眼,皆有些沉默。秦婴忽又开口道:“说起这齐国,臣弟还要再说一件怪异之事。那齐国齐老踪迹捉摸不定,小弟正于临淄稷下一筹莫展之时,遇着一位姑娘,见我面儿便一通卦朝我砸来,晕晕乎乎便从了她的话,去得城外寻着了人。当真是神了。” 两人惊的猛抬起头来,问道细节,秦婴亦一一复述道。待听完秦婴的话,秦昭世说道:“此人,我已知晓是谁,是我传信让她帮你的。大哥,婴弟,你二人上前来,昭世有话对你二人说....”三人一番嘀嘀咕咕,余人面面相觑,复又埋头大吃起来,俱不闻眼前之事。 听得秦昭世说着来龙去脉,三人分开落座之时,秦文谨与秦婴二人的脸色,如同天上七彩的虹桥一般,瞧着精彩极了,比戏台子上的还好看。 为了打破如此尴尬的局面,秦王昭世轻轻一咳道:“没有道理呀,按理说,本王的信鸽已有月余。而今婴弟已回得国来,如何信鸽还未有回音,莫非回程之时,中间出了岔子?当日本王还瞧着这鸽子精神,本不想用它,谁曾想它一个扑棱到了本王的手里,想着它体型肥硕,应是耐长途跋涉之鸟。竟是如此贪玩成性,险些误了本王的大事。” 若然有灵,在天的信鸽,此刻估计已是泪眼朦胧,大呼冤枉了。而造成此果的几人,浑然不知。 见秦王越说越偏,几乎不成样子了。秦文谨忙打断道:“王弟,臣觉得婴弟此次收获颇丰,只是尚有不足,若是这几人出了问题,此次谋划便会失败了。” “大哥言之有理,婴弟应该还留有后招吧。”秦王昭世转头看着秦婴问道。 “王兄,臣弟确有后招,且放宽心,必能成功搅和此次的六国合盟。” “是何办法?” 秦婴走近秦王昭世,对其说道:“王兄,且附耳一听...” “果真,此法甚是妙啊。”秦王昭世听得拍案而起,眉目生辉,显得其更是俊上了几分。 “嘿嘿,大哥,你也来听听。”秦王昭世唤上秦文谨,三人复又嘀咕了起来。 渐渐得秦文谨亦是眉目间疏朗了起来。犹记得月余前,伯叔公与二弟当时神秘莫测的推举秦婴,他还是存疑不敢相信。夜里跟着二弟,入了那秦婴门户,见得自家那外出游学多年的堂弟那学富五车的样子,心下稍安,今次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当时堂弟说了甚来着,好似记得他说:“两位哥哥,秦婴此次出得远门,便是殷勤,既能时时记得秦国,亦能不忘提醒自己不可懈怠...” “婴弟,此番归国,你功不可没,大哥在此敬你。”秦文谨说罢,角鼎之中的酒便一饮而尽,当真是痛快淋漓。 “皆是为了秦国,何谈功臣,大哥,这话,小弟不爱听了。该罚。”秦婴复又给秦文谨倒满了一角鼎。 “大哥,婴弟。你二人可真是滑头啊,当着我的面,合力起来骗酒啊。” “哈哈...哈哈...”此处的秦氏兄弟三人笑作一团。 而会盟散去的几位君王却是目俱欲裂...... 第二十八章:棋局已开,人皆棋子(一) 楚国 楚王熊自那日不欢而散,便憋着一股气回到了楚国。 翌日,不朝。 楚国郊外,楚王熊领着宫中一队侍卫正在进行田猎。接连着射杀了许多猎物的楚王方才觉着胸中之气畅通无比。 正欲再次入林的楚王熊,忽听得侍者来报:“王,项老来了。“ “项老,他来有何事?”随手将手中弓失扔给随身侍卫,接过另一侍者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问道。 “不知,项老未说,只要求见王。”侍者答道。 楚王熊无法,只得让人去宣项徽前来觐见。前代楚王临终前交代,需善待老臣,心中再是恼火,也只得忍下不耐。 坐在高台上的楚王熊远远见着一老头儿摇摇晃晃走来,眯了眯眼问道身后随 从:“这项老怎得,如此老态了。” “嘿嘿,王,老臣虽自称老臣,可并不是老了,尚能饭,何谈老。”项徽跨着大步子,几步便到了楚王熊面前。 “哦,项老未老,如此作态,又是何故?”楚王熊懒洋洋的问道。 项徽在袖间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瓶子:“王,请观之。” 侍者接过项徽手中的瓶子,恭敬的呈给了楚王熊。后者揭开瓶子,轻轻一嗅,瞬间捏紧了手中小瓶。 陶醉其中的楚王熊,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那模样竟与当日的项徽奇迹般的重合。而此刻的后者,摸了摸长长的胡须,一副了然于胸的点点头,复不发一言,立于一旁候着。 “项老,此酒何处得来?”楚王熊紧紧捏住手中小瓶,盯着项徽问道。 “王,此兰陵酒酒乃是秦国使者送来,欲与楚国同盟,特意派遣使者前来示好。足足五坛,秦国向来落魄,可见其诚意。”项徽如实道来,却又不尽如实。要知道当初秦婴可是送了足足五车,到得楚王面前,却只余五坛。 “兰陵酒,可是以我楚国兰陵郡起的名啊,怎的成了秦国送来的,项老,你有何解释啊?”楚王熊对秦国求和一事置之不理,却怀疑起了兰陵酒有疑。 项徽忙跪地一伏身道:“王,此酒乃是秦国家传之酒,几世无名。老臣一时情急想要压制秦国,便用兰陵起了名,岂料,那使者,竟无半点不同意,拍手称快。老臣亦不好再改口说道。” “原来如此,项老,是本王误会你了,快快请起。”楚王熊递给侍者一个眼色,侍者忙去扶起项徽。 复又接着问道:“方才听项老讲道,秦国求和,是个怎的回事?” 项徽闻王此楚王熊问得此言,便道:“王,六国合秦之事,疑已泄秘,秦国俱已知晓。特派使者前来示好,老臣想着秦楚两国如此亲近,若是六国成事,秦国万一狗急跳墙,我国首当其冲,危矣。” 楚王熊猛的一拍几案,气势冲冲的指着项徽说道:“我堂堂楚国何惧,竟如此畏畏缩缩,真教人笑掉了大牙。” 项徽被楚王熊一语顶得回来,一张老菊脸气得通红:“王,楚国如今兵弱国贫,他国示好,我国安有拒绝之由。” 被道出楚国的不足,楚王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再对着项徽吼吼嚷嚷,复又落座了回去,听其细细分析。 “项老,此次会盟会见,确实不顺利,那魏国歁人太甚,本王一气之下,便回来了楚国。你可得教教我,应该如何做?” “王,不若先应下应下秦国的求和,不再参加会盟,也不与秦发生争端,坐山观虎斗,好教我国养精蓄锐,做上那韬光养晦之国,彼时,可再图谋。” “项老说得在理...” ...... 与此同时,其余五国发生着同样的事件,层出不穷的上演。演绎着诸如此类的对话。 “王兄,你可算是回来了。”韩王从弟见着韩王代归国,当日便趁着夜色,进了王宫。 “愍弟,是你啊。有何要事,非要紧着现在说道。”韩王代见是从弟韩愍,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见韩王代如此态度,韩愍有些不服气,只能憋屈的说道:“王兄,此次会盟,可还顺利。“ 韩王代诧异的抬头望了他一眼,问道:“不甚顺利啊,愍弟何时关心起了国事,不去淘你的宝贝啦?”言罢还顺代打趣了韩愍一番。 “王兄,正是淘宝,臣弟此次听说了一件大事,关乎韩国安危的大事。” 偷鸡撵狗的韩愍,这是懂事了?竟还懂得关心起了国事,韩王代倒是起了点儿兴趣:“究竟是何事,教愍弟如何在意?” “王兄,臣弟此次结识了一行商之人,他行经秦国,探得秦国已准备出兵打我六国,军备具是上等,韩国危矣。”韩愍说的同时偷看了下韩王代的脸色,只见其面色大变,惊坐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韩愍的双手问道:“此事可属实,秦国何故发兵?” “好似秦国已知晓我六国合盟之事,欲下先手。”韩愍拽不出双手,只得咬牙应道。 “该如何是好,距离秦国如此之近,向五国请求援手已是来不及。”韩王代喃喃道。 韩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王兄,不若先与秦国结盟,渡过眼下难关,你看如何?” 韩王代乍然听得如此提议,略一思考,复觉可行,赞赏的拍了拍韩愍的肩道:“愍弟长大了,知晓为王兄分忧了。此次记你大功一件。不若求和特使,便由你去,如何?” 韩愍嘿然一笑道:“王兄,尽管放心,臣弟一定办妥。” ...... 话说那赵王琪回得赵国,亦是满肚子的气,魏岚那厮简直歁人太甚。思来想去,与其合盟,不若自家打秦国去。当今第一强国,有何惧。思及此处,遂叫侍者去召来上将军赵德民。 侍者到得上将军府邸之时,却并未及时得见此间主人。府中下人见是宫中来人,忙去请人。 “上将军,王派人来了。”房内的赵德民,正欲抱着春姬一亲香泽,突被人打断,顿时火冒三丈,已不去细分,下人说了何话。 谁知春姬伸手一推他,嗔笑道:“上将军,宫中来人了,快去吧。”待赵德民出了门,春姬的脸色落了下来,轻声唤道:“小蝶...” 第二十九章:棋局已开,人皆棋子(二) 屏后的春姬应声而出,低着头道:“姑娘,有何吩咐?” “小蝶,你自归家吧,剩下的交由我来。无须再提心吊胆了。”闻得此言的小蝶,猛的一抬头,竟是与面前的春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春姬顿时泪游流满面,对着座上的‘春姬’一扣首:“此后再无春姬,只有春婷。姑娘你便是春姬。” “记住,不可再以真面目示人,如无去处,可自去寻那殷勤。”春姬一脸肃容的说道。 “春婷记下了,殷勤公子离去前,曾为春婷留下了联络的方法。”说完脸色一红,想着那张俊俏的脸庞,春婷不可抑制的害羞了。 正在沉思的春姬,倒是未曾注意这一点,只接着说道:“如此便好,你今日便离去,离去时便与门人说道,春姬姑娘思家,欲叫你回去探望一番。” “姑娘,珍重呀。”春婷感动得无以复加。原来当时殷勤说的借一借她的皮相,便是如此说法,寻得她来,自那日赵德民,于马车中的相见,便已目眩神迷。进得上将军府邸当日夜里,身边的小蝶便化作了她,而她便作了小蝶。 入宫的赵德民,自是不知府中的一番风云,径直入得王宫的他,升起一浓浓的不安。很快,见得赵王琪,这股不安,便有如实质,扎得他坐立不稳。 “上将军,上将军...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赵王琪见赵德民一副神思不属,又坐立难安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王,德民无碍,你接着再说。”赵德民勉力一笑道。 “赵爱卿,果真无事,我见你面色如纸,能撑住罢?”赵王琪还是不太放心,复又问道。 赵德民本欲再次表示自身无恙,到嘴的话却突地一转,只听他说道:“王,德民恐身体有疾,此次不便出行。出兵击秦国之事,还请再三思之,另作他选。” “罢罢罢,赵爱卿,早些回去歇息呗,如今我赵国良将,只赵将军一人,若是不去,本王俱是不甚放心。”赵王琪有些无力的挥退了赵德民,而后者,心中一阵窃喜:我果真是天降良将是也,如此将计就计之谋,堪称急智,一翻思忖,已是到了王宫门前,上了自家马车,连番催促车夫赶快些回府。 回了自家府邸的赵德民,借着装病之机,闭门谢客,如何的荒唐,自是不必再说。 与几位君王分别的齐王驩亦是闷闷不乐,想着自家那盛名七国的大儒弟弟在稷下,便欲去寻他解解烦忧。越想越觉得可行的齐王驩,掀开马车帘子吩咐道:“转道临淄稷下。” 一行人去时静谧无声,归时尘土飞扬。收到消息的齐院长,背着包袱,正要偷溜得出门去,侧门辅一打开,却见门外俱是甲兵围守。 齐院长嘿嘿一笑,正准备缩回头,听得一声:“乐弟,哥哥专程来寻你,还要往哪里走啊?”语气中充满着无奈,齐王驩对着自家这一把年纪还如此跳脱也是无语至极。 “王兄,是你呀。”齐院长齐乐见偷跑不成,只得探出身来,对着齐王驩拱手行礼道。 “怎得,我还来不得你这书院了吗?”齐王驩在侍者的扶持下得马车时,一边看着齐乐反问道。 齐乐笑哈哈的挠了挠头道:“怎会,王兄言重了,齐国尽归王兄所有,何处去不得?”见着自家弟弟,一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没个正经模样,气得伸手直接给了他一个爆粟。 “乐弟,别胡闹了,哥哥此次有些能解之事,故来寻你散散心。”齐王驩言罢揉了揉久未舒展的眉头。 齐乐见此,也只得收敛起了嘻笑,一脸肃容:“王兄,可是此次会盟,有何不妥之处?” 齐王驩听得齐乐如此问话,复又叹上了一口气:“哎,乐弟,你是不知晓啊,齐国余威尚存,竟是教人小瞧了去,那魏国歁我齐国无人...”一番诉苦,齐乐也知晓了自家齐王哥哥为何愁眉深锁。 齐乐听罢也是无语,自家这哥哥,别的都好,就是这自大的性子,何时能改得了哟。自身又不能放下不管,只得对着齐王驩道:“王兄,何苦与他们结盟,那秦国已是提前洞悉六国计谋,前不久已有人来寻得臣弟,以示两国交好。” “王兄,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今有强国示好,我们齐国应顺应潮流,先与秦国合之,将来之事再图之,你且看,秦国诚意。” “哦~《山海经》,竟是乐弟你的心头好。这算是何诚意,一孤本珍藏而已,有何奇特?齐国又不是没有。”齐王驩见了,不以为意道。 “不止如此,王兄,这只是其中之一,如若然全搬得出来,得赶上你这出行队伍哩。秦国如此交好我国,而魏国如此无礼,应当交好秦国,教那魏岚哭爹告娘去。” 齐王驩听得前头还是频点头,到后头却是无语至极:“乐弟,你乃是大儒,用词怎的如此不拘。” “王兄,还有心思操心臣弟用词遣词,想必已是有了主意罢。”齐乐也不恼,复又问道。 齐王驩但笑不语... ...... 出得魏国大梁,饯行队伍复返魏国王都时,洛王叶便与身旁侍者低语道:“传信,依计行事。”侍者领命,依言退去,洛王叶望着渐行渐远的魏国大梁,露出神秘一笑。 是日寅夜,作为东道主的魏王岚,将自己精心盘算的会盟,一手打乱,正是烦心不已,忽听侍者来报:“王,无双长公子来见。” “宣。” “喏。” 未几,魏无双便到得魏王跟着,见面便是一脸惊恐之色道:“君父,六国可曾合盟成功?”听得问话的魏王岚,双眸蹭蹭火焰直涨,正欲砸下一本册子,好教这长子住嘴。 魏无双接着又道:“不可结盟啊,君父,除却那胆小的洛国不说,余四国皆歁我国太甚。”魏王岚拿着册子的手松了下去,浑不知逃过一劫的魏无双,仍旧喋喋不休的说着。 “君父,你可知,那秦国知晓我魏国主盟,已是带上求和之礼...” 第三十章:冲冠一怒,为红颜呀 “哦,何礼?“魏王岚不甚在乎,想他魏国揽尽天下财富,何物不得。 魏无双见魏王岚满不在乎的样子,接着又说道:“那使者沿途经过几国时,这礼尽数被拦了下来,无双只得了这个。”说罢一摊手,露出了手中的‘夜明珠’。 魏王岚仔细看得一眼,就是一颗珠子,无甚稀奇,遂以呵欠示意:“无双啊,这五国无状,明日君父派信谴责一番便是。” 魏无双不由急道:“君父,此珠,可暗夜生辉,本是一对,教那韩国得了一颗。秦国使者将另一颗藏了起来,方才到了无双手中。” 魏王岚呵欠顿住了,一番试探,方知魏无双所言非虚,主动出言问道:“除非之外,还有何礼?” “还有那齐国抢盗了无数孤本书籍,楚国拦下了家传名酒...”说到最后,见魏王岚还是不见甚怒色,知晓自家君父与自己如出一辙,欲要夺回那春姬美人,只得如此。魏无双咬牙切齿道:“君父,还有那赵国上将军赵德民,竟将秦国使者欲送你的春姬亦是夺了去。” 魏王岚还以为是甚呢,看着魏无双那一脸的咬牙切齿,安慰他道:“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我魏国还愁无女子吗?” “君父,春姬,是那个春姬...” 魏王岚满脸笑容瞬间消失,冲至魏无双面前,揪住他的前襟道:“你说甚,居然是那个人人为之向往的春姬,从来只听得其传闻,却未曾有人寻见。”今次却被那赵德民抢了先,叫魏王岚如何甘心。 扔下了魏无双,魏王岚大吼一句:“竖子无礼。”随即道:“来人,传上将军来见。”魏王双跌坐于地,也不甚在意,听得魏王岚的吩咐,心下十分欣喜,一番谋划计上来。 少顷,魏国上将军刘义应召而来,与魏王岚、无双公子见礼之后问道:“王,夤夜召臣,可是边关有何异动?” “刘爱卿啊,本王近日丢失一件宝物,据打探,乃为赵国上将军赵德民所窃取,你且去为本王取回来。”魏王岚见着上将军刘义,莫名气虚,不若方才那般理直气壮,不敢直言相告。 而那刘义乍然听闻魏王丢失宝物,眉头便是一皱。叫他一国的将军去取回来,那便是要起硝烟之事。更有甚者,王宫内守卫如此严密,也未曾有过捉贼的事发生,显然魏王在说谎,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像长公子魏无双。那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这事明显便是这无双公子捣鼓出来的。 无双公子的无能,刘义也是略知一二,既然此事乃是他鼓动的魏王,想必也是不甚要紧之事,心下大定:“王,国内空虚,此时不宜妄动干戈啊,若事无紧要,遣信于赵王,让其代为解决,也勉伤两国和气呀。” 哪知,魏王岚一句也未曾听进去:“我说刘将军啊,你说的这些本王也知晓,只是要他国将军归还本王之物,何来的大动干戈?上将军且去准备吧,三日后便出发。”不容置疑的语气,刘义只得无奈领命。 旬月之后 赵王琪方才发完好大一通火,下首跪着医者数人,惧不敢发一言。原来那日赵德民称病,便不再好起来。赵王琪急于出战,一时之间,却难换人。 其中一位稍显年轻的太医,正要起身与赵王琪说出上将军赵德民的一些情况,却听传信兵急急前来:“王,八百里加急,魏国上将军刘义带着大军压境了。” 举座皆惊,赵王琪更是一脚踹飞方才那站着的年轻太医。好你个魏岚啊,前脚思合盟,后脚他赵琪回国,便大军压境,好得很呐。 禀报的传信兵也是吓得不行,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王,那魏国上将军刘义压境时,只说了一句:‘烦请贵国上将军赵德民,归还我国魏王的宝物。’” 事关病中的赵德民,赵琪脸色稍缓,复又变得难看了起来,忙吩咐侍者:“速去传上将军前进,若真是病得不行,抬也得上殿来。”侍者见赵王琪的脸色,便知上将军此番定是不复从前宠爱,明了该当如何行事。 侍者一路疾行至上将军府邸,阍者见是王宫中来人,急去唤赵德民。 那赵德民,正在闺房之内为春姬描眉,好不快活。忽听阍者来报,一笔便给那春姬画作一字长眉,如厮美人,却被亲手破坏,赵德民恼了:“本将军吩咐过病中拒不会客,何人如此没眼色。” “上将军好大的威风呀。”原是那传令的侍者久不见人来,急于回王宫赴命,等不及来见,便径直叫府中下人径直领着上了赵德民房外,正好听见这一句,冷哼一声接话道。 赵德民听出是宫中侍者的声音,心道一声:坏了。慌忙佯作生病卧床,而那春姬急急被藏入了衣柜之中。 “是方公公啊,咳咳...请进,德民有恙,恕不能来迎。咳咳..”慌里慌张躺床上的赵德民,虚伪的咳着请侍者进屋内。 那方公公进得房中,也不打量,径直去了赵德民床前:“上将军,赶紧收拾一番,与杂家进王宫去吧,来前,王吩咐过了,若是你不便,杂家可是抬也要抬进宫的。” 赵德民面色大骇,惊坐起身,对着侍者方公分说道:“公公,请稳步厅中用茶,德民片刻便好。” 方公公见赵德民态度不错,面色稍缓,却是不忘赵王琪的命令,回道:“上将军,杂家,便在房门前候着,请你速速准备。” 房中的赵德民,松了口气,起身便去拉开衣柜,捏了捏春姬玲珑般的鼻子,随后急急更衣,边说道:“小美人儿,等爷归来。”言罢,已整装出得房门去。 一行人急奔王宫,而那春姬从柜中出来,坐于妆奁前,轻轻擦拭眉中的那一条黑线,拿起妆奁上的焦柳,便自行描细细描画了起来。想起方才柜中所见情形,缓缓笑得开来,镜中之人也同样展颜一笑。春姬见着,轻抚着脸喃喃道:这皮囊,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 第三十一章:两国交锋,一人定局 这厢春姬如何,赵德民是不得而知了,况且此刻也无暇顾及。 随着方公公入王宫的赵德民,进得政事厅,只见那赵琪正满脸怒色的盯着他,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见他跪在地上,赵王琪仍不发一言。赵德民不由反思:难道装病之事,竟被赵王得知了,这该如何是好? 跪在冷冰冰的王宫地板之上,后背冷汗涔涔。犹自陷入沉思的赵德民,突地听见惊雷炸响在耳际:“上将军,对于魏国发兵的理由,你还有何解释啊?”言罢,几案上的八百里告急公文,扔在了他的脸上。 赵德民膝行两步,捡起地上的公文,看了一眼面色大变,忙道:“我王,这定是魏国的计谋,既有出兵我国的理由,又能挑拔我赵国的君臣关系。至于其中的德民行窃魏王宝物,更是子虚乌有之事。” 赵王琪闻言脸色倒是缓和几分,见着自家爱将,拖着病躯跪了如此之义,有此心疼,便跟着点点头道:“上将军此言倒是不假,这魏岚确是歁人。德民爱卿,身体可还要紧,这魏国来势汹汹,还需得仰仗你呢。”言罢,亲自上前扶起了赵德民。 接着说道:“此次魏国不管何种理由,上将军定教要那魏国知晓知晓赵国的威风,免得他做了一回东道主,看不清谁才是当世强国。。” 心知不能再推辞的赵德民,只得答道:“王,德民身体无碍,定教那魏国刘义有来无回。” 赵王琪哈哈一笑道:“好,这才是我赵国上将军。速去准备,今夜便出发。” 赵德民应声退去,可心里直犯愁。近日里,脑子里尽是春姬的一频一笑,乍然便要分离,实是难舍。 王宫至上将军府邸时,赵德民仍旧一筹莫展,临下马车时,见着低眉顺眼的从人,计上心间。 夤夜行军,赵德民身边多了一个模样俏丽的门客。见着其翻身上马的利落身姿,赵德民心下诧异,也无暇多想。吩咐急行军,往边关赶去。 三日日夜不休,赶赴边关的赵德民,进了幕府,商量军情,也忘记了打量春姬跟着急行军,脸上那丝毫不变的颜色。以致一步错,步步错的结果。 翌日,两军对垒。 赵德民站在城墙上望向对方安营扎寨,一副持久战的样子。叫来亲兵,前去送信约战。 信中内容大致为:“魏国刘义上将军,我军上将军赵德民约与明日一战..” 那魏国上将军刘义见信,便回道二字:“可矣。” 翌日两军辅一交锋,那赵德民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谁知对方气势如虹,竟教他军损失惨重。 终日荒诞的赵德民,脑子不甚灵活。经此一战,不由得有些慌乱,强自镇定下来。 怒气冲冲回至幕府,军士眼中颜色那俏丽的门客,为赵德民端来一壶茶。 春姬说道:“将军,听说此次交战,乃是为着你的缘故,何不,遣人去得那魏国军中质问一番,再交锋起来,我赵国更加名正言顺,好教天下人瞧见他们的无耻嘴脸。,若是误会,寻机解开,岂不是更好?你觉得呢?” 赵德民正寻思如何应对这魏国的来势汹汹,乍然听得有人出谋献策,捏了捏春姬的下鄂道:“此法甚妙啊,你可真是可人精,春姬此次带你来,可真是对了。” 遂急传三军将士入幕府商议,该当如何行事。将士急急赶来,此时春姬早已退去,俱以为乃是赵德民的计策,不疑有他。 一番商议,内容一经拟定,便去书信一封,送至那魏国大营。 魏国上将军刘义,看着手里的书信,有些气笑了。久闻赵国上将军乃是一员猛将,怎的今天次见面,如今竟变得如此窝囊。 刘义当即派遣亲卫,痛斥赵德民的懦弱无能,敢做不敢为,速将魏王的宝贝送来。 赵德民气得几欲吐血,此次交战,本就落于下风,叫手下的军士有些看轻了他,现在这魏国竟还如此诬赖与他,军士见他眼神都有些不耻了。 气得他在幕府中直跳脚,春姬在一旁好言劝慰,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幸得春姬同来,赵德民看着对方再次感慨。 春姬美眸流转,熠熠生辉,轻启朱唇:“将军,看今日魏国如此做派,你是否真有何不当作为?” 赵德民听得春姬如此问话,目眩神迷的他,不假思索喃喃道:“定是那魏国贼子,故作玄虚,为的便是侵扰我赵国。”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将军近日可有收过甚不合礼数的礼物不成?”春姬抽回了她的双手,也拉回了赵德民的思绪。 赵德民皱起了眉头:“收礼?本将军只收过一回重礼,也不算得不合礼数呀。” 春姬忙问道:“是何礼?” 赵德民深情款款望向了春姬:“爱姬,是你呀。你怎的就成了那魏王老匹夫的宝贝了。分明就是有心人泄露,叫那老匹夫知晓,特前来抢你了。” 春姬闻言,美目中满是错愕,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怎的是妾身惹的祸端呢,妾担待不起呀,这该可如何是好啊?” 赵德民轻轻拍了拍春姬的后背,以示安抚:“爱姬安心,本将军是断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春姬颔首,回抱住了赵德民,隐带哭音:“将军抬爱,妾省得,烦将军为妾担忧了。”言罢抬首,哪里见得一滴泪呢。 “上将军,那刘义又派人在叫嚷了。”一人来报,打断了此间‘脉脉温情’。 赵德民听得来报,来不及细嘱,只一句:“爱姬,安心。”便出得门去。 春姬见赵德民出得幕府,眸光一冷。回得住处,一番收拾,拿着赵德民的手书,便朝着城门口而去。 正要开战的双方,忽见得城门大开,俱是一惊。一者惊愕,一者惊喜。 缓缓走出一女子,为着肃杀的战场,添了几分暖色。 此女正是春姬,飞快的与赵德民对视一眼,便向着那魏国军士走去。 “将军,民女本是那韩国遣使者送与魏王的,岂料这赵国贼子,见妾色,生歹意,遂掳了去……”一声低泣传来。美人垂泪,真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啊。 第三十二章:魏军班师,红颜何处 赵德民远远望着,见春姬去了那对方军营。且哭了起来,别提多心疼了。 只是听不甚清,那春姬说了甚。偶一转头,望一眼他,那一眼的百转千回,依依不舍,着实揪人心。 只是听得春姬泣诉的刘义,情绪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淡淡的看了一眼春姬,正要挥军前进。身后却传来一声急呼:“上将军,上将军,魏王密旨..”原是那卫监军,领着魏王密旨,一直在军中不作为,若不是此时出现,刘义早已忘了此人。 “卫监军,王有何密旨?”自那春姬出现,刘义心中一股不详之感,待卫监军此时携密旨而来,不详的预感瞬间遍布全身,让他难受极了。 那卫监军听刘义问话,上前近身附在其耳侧,嘀咕好一会儿,听得刘义眉头简直能夹死只苍蝇了,看了眼身旁的春姬,暗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略一迟疑,便叫那卫监军领着人带走了春姬,无奈只得罢兵的刘义,是如何的郁闷,且先不提。 赵德民见魏军来势冲冲,去势亦不减。甚至带走了他心心念念的春姬姑娘,作势便要去追。身旁的将领忙拉住他:“赵将军,万万不可冲动。误中敌军疑兵之计,还是回幕府从长计议为好。” 气得他一脚踹翻了那将领,怒气冲冲的回了幕府。见着案几上的茶盏下压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春姬留的锦书,只一句: “德民吾爱,妾不欲陷将军于不义。春姬留。”拿着书信的赵德民,呆呆的坐在几案旁,当真是肝肠寸断呐。重拾心情的赵德民,即刻吩咐信兵明日约战魏国。 翌日欲要再次送信约战的赵兵发现,魏国军队已人去营空。感情昨日是真退去了。 信兵忙回禀,赵德民闻讯,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魏岚贼子,欺我太甚。” 此刻的他并不知晓,战场之事,已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都处。班师回朝的等待他的就是赵王琪雷霆之怒。 “好啊,好他个赵德民,枉费本王掏心掏肺,而今为了个女人,竟是如此回报本王。想来,前段时日他的病也是作假了?”赵王琪来回踱步,仍是不解气。 “方才,你说,赵德民藏的是谁来着?”赵王琪问起方公公。 方公公忙回道:“王,乃是那个春姬。”赵王琪眼都气红了,不知是为了那曾经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美人,如今到了魏王的手里,更是难得;还是气那赵德民的欺瞒。 赵国的连番带打,撤退回国的魏国上将军刘义自是不知晓。他这一路上俱是在寻思着,是否除去这妖姬,临撤退前,赵德民的色迷心窃,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怕是入了魏国也是一桩祸事。 而同行的卫监军,似是知晓这上将军刘义素来的为人,从不肯假手他的人伺候春姬,均是他一手办理,竟叫他刘义无处着手。 心怀鬼胎的两帮人,面和心不和的,回到了魏国大梁。 是日,魏王岚闻讯,上将军刘义,竟真的夺得了春姬,欣喜异常。连番赏赐诸多下人。安静下的来他,坐卧不稳的时不时的望着王宫外,好似能看出来一个美人来似的:咦,本王这是睡着了不成,怎的那卫监军身后跟了个绝色美人。 王监军见着魏王岚,躬身行礼道:“王,礼幸不辱命,将春姬给你带回来了。”魏王岚恍若未闻,径直上前退开那卫礼,盯着那春姬上下打量,目不转睛的。 春姬俏脸微酡,与魏王岚微微一俯身行礼:“春姬,见过魏王。”真是宛转如莺鸣呐。魏王岚握住了春姬的手,欲要与其同游. 卫礼见状,忙道:“王,春姬姑娘安危未定呐。”魏王岚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卫礼。后者接着道:“这一路行来,躲过了多少的明枪暗箭。俱是朝着春姬姑娘来的。更有甚者,那刘义大将军,也曾对着春姬姑娘露出过杀意。” 魏王岚知晓如此绝色,竟受了如此多的苦难,对那下狠手之人,是欲除之而后快。听得上将军刘义的杀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欲要犒劳三军的魏王岚顿时打消了此一想法,只赏赐了同行监军卫礼,此是后话。 “本王知晓了。”言罢拉着春姬扬长而去,卫礼目送两人,想着方才魏王岚的神色,得意非常。 出得王宫的卫礼,被一人拦住了。那人低声道:“卫监军,无双公子有请。” 卫礼随着那人到了无双公子府邸,见魏无双一脸急色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上前一拱手道:“见过无双公子。” “卫监军,快快请起。”魏无双上前扶起卫礼,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让卫礼内心一阵惶恐,这长公子莫不是被鬼魅附了身罢。 “无双公子,今日召礼来,可是有何急事。”卫礼有些紧张的问道。 魏无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卫监军莫怕,不是甚大事,无双就是想问上一句,今日你带入宫的女子,可是那春姬?” 卫礼听魏无双如此问道,脑中过了千万条思绪,只听他回道:“无双公子,确是如此。那春姬当真是绝色呀,魏王今日已让其在王宫中住上。”言罢见魏无双脸色难堪,眼咕噜一转,接着道:“无双公子,这一路行来,礼已是与那春姬姑娘熟悉,你可是有甚书信,礼可代为转交。” 魏无双大喜,握着卫礼的双手,直言:“卫监军,实乃魏国良臣呐。” 魏国王宫,魏王岚牵着春姬的小手,在王宫内歇息。他盯着春姬面色良久叹息:“爱姬,此番苦了你,竟教那赵国贼子掠夺了去。” 春姬闻言,盈着一双泪眸,欲语还休:“王,春姬当日真是想寻死啊,可是念着韩王特告知的‘魏王伟岸雄才,实乃春姬良人。’这才忍到了今日,若是王嫌弃,春姬当自行离去罢...” 春姬言罢,起身欲要出殿门,魏王岚忙搂住她的腰身道:“本王是心疼爱姬,受了如此苦楚,来日定要为你讨回来...” 第三十三章:狐狸交手,招招是毛 赵魏两国一场荒诞的战事,来去如潮。余诸国皆相安无事。听闻战事之因,皆耻笑魏国的无耻。再者,听闻春姬入了魏国王宫,也不知多少人家踹翻了几案。 当然身在稷下的洛惜贤一行人,是毫无影响,并且有些春风得意的。 此刻的她正看着眼前的老顽童,后者无奈道:“小姑娘,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放老夫走吧。” 洛惜贤闻言,眼珠子往天上翻去,对着陆逢年说道:“行吧,老人家,那本姑娘可就真走啦,至于那什么清尘公子,就让他死在那什么偏远之国,不得回家吧。” 眼前的老顽童,也就是陆逢年,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眼前的洛惜贤,有些不想说话了。对峙好一会儿,为着自家大孙子,陆逢年还是有些忍不住了:“鬼丫头,你把我家大孙子弄哪儿去了?” 洛惜贤哈哈大笑起来,复又一脸懵懂的瞧着陆逢年:“老人家,你家大孙子,与我有何关系,怎会找孙子,寻到我头上来了。” 陆逢年瞧着眼前死不承认的洛惜贤,大感头痛,只是却觉得有些眼熟,这行事作风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小姑奶奶,老夫便是你要找的陆逢年,那被你诓骗了去的便是老夫的大孙子。”陆逢年心知太极再打下去,估计他家大孙子坟头草也许明年与他一般高了,无奈只得承认。 洛惜贤就等着陆逢年这一句,她并未正面回陆逢年的话,而是扯出身旁的玄应离说道:“他可助你家宝贝大孙子,逢凶化吉。” 玄应离突地被拽出来,忙拱手与陆逢年一行礼。陆逢年摸了摸胡子,眯了眯眼道,上下巡睃了玄应离一遍:“这小子能做甚,死气沉沉的,还没小姑娘你来得可靠。” 玄应离无语极了,他是久未与人相处,现在的可靠竟是靠那点儿子活蹦乱跳来评论的吗,近日与小姐姐相处,分明他也很可靠的好吗,已然走偏的玄应离不自知。 洛惜贤嘿嘿一笑:“老人家,这次你可错了。这孩子他姓玄,名应离。”被称为孩子的玄应离这下子是真的嘴角抽搐了,她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在场的人中,她是年龄最小的。 “哦,玄家应离小公子呀,老夫这次可真是眼拙喽。”陆逢年看着玄应离点点头道。 “哼!”一旁的冷小帅冷哼出声儿道:“小姐姐,我可比阿离大哥还厉害,怎的不夸夸我。” 洛惜贤还没来得及回答,那陆逢年看着眼前这白白嫩嫩,圆圆的冷小帅:“这莫不是个小姑娘吧?” 洛惜贤在陆逢年问出这话时便拽着玄应离退避三舍,生怕殃及了池鱼。 果然,那冷小帅火冒三丈高,拍得石桌石头沫儿,满天飞扬,怒指着那陆逢年:“好你个糟老头儿啊,小姐姐三请四请,你装模作样就算了,居然还如此侮辱我冷小帅,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才不管你年纪大与不大。”言罢,一撸袖子,当真要揍人似的。 陆逢年被惊得不行,他哪里知晓,一句戏言,刚好说得冷小帅的痛楚,从小为这事他打了多少架呀。 想要求救的他见着另外两人,正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发一言,眼里透露着浓浓的看戏,简直让他今日把一生的浑话都要骂尽了。 眼见着冷小帅快要揪着陆逢年的前襟,洛惜贤咳咳道:“呆竹子,莫要伤了老人家。”冷小帅收回了伸出去的双手,冷哼一声回到了洛惜贤身后。 收放自如的冷小帅,让陆逢年高看了不止一眼,他是看了许多眼。见冷小帅眉头皱了起来,好似被他看得不开心了。陆逢年斟酌着问了一个应该不至于挨揍的问题:“这小公子,既然叫冷小帅,又为何你们称其为呆竹子?” 冷小帅的脸蹭的涨得通红,瞪着洛惜贤,意在威胁她,不可胡说。旁边的玄应离也竖起了双耳,他也好奇极了,只是一直不曾敢问。 洛惜贤也怕真惹恼了这呆竹子,跑出去惹出祸事来。只简单一句:“童年戏言也,老人家喜欢哪个,称呼哪个便是了。” 陆逢年点头示意知晓了,也不再追根溯源,只道:“小姑娘呀,老夫这下子是相信你们了,只有一个要求可行?” “老人家,你请讲。惜贤听着。”洛惜贤抬手示意,表示洗耳恭听。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陆逢年,得意的一笑,身后若是有尾巴,想必是摇得极其欢快的,他盯着洛惜贤:“我说惜贤小姑娘,我家大孙子尚未婚配,老夫瞧着你正适合,你意下如何?”与此同时,某地的陆清尘突然一个激灵。手中的水袋,差点儿掉落在地,从人见着还以为公子生病了。 “老人家,你家大孙子,能入赘吗?”洛惜贤反问道。 明白言下之意的陆逢年,当真可惜呀。这么好玩儿的小姑娘,大孙子娶回家,他老头子,瞧着都能多吃一碗饭。 “罢了罢了,何日启程。” “嘿嘿,老人家就在我们这院子里落脚歇下。明日一早便出发。”达成目地的洛惜贤笑得一脸讨好。 陆逢年摆了摆手,被这小姑娘摆了一道。如今,他在刀俎,为人鱼肉,只是将就一晚,在哪已是无所谓:“你们且安排吧,老夫要出去逛逛这稷下城。来了多日,还未曾见识过此地风光。” 后者痛快点头:“好呀,呆竹子、阿离,陪着老人家出去走走,可别让什么不长眼的人冲撞了他。磕了碰了,届时咱们不好给清尘公子交待呀。”陆逢年简直不想见着这一张脸,生怕他跑了似的,分明他已是回应了。就算要跑,也得他找回自家宝贝大孙子呀。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的就如此鬼精呢。 陆逢年无法,只得带着两只小尾巴,去见识这稷下的无限风光。洛惜贤见此,笑眯了双眼,那可爱的模样,让陆逢年也跟着笑眯了眼。 第三十四章:棋盘暗语,村庄感悟 翌日一早,四人便启程离去。住了多日的院子,玄应离还回头看了几眼,隐有些依依不舍之意,难得享受的一次家的感觉。 但是那冷小帅乐呵呵的,简直没心没肺,一颗赤子之心,也可说拿得起放得下。 陆逢年看着二人,但笑不语。洛惜贤亦不发一言,两人皆聚精会神着眼马车上的棋盘。 按陆老爷子的说法,擅谋者,必然擅长对弈。此刻的洛惜贤正莫名其妙的坐在棋盘前,抓耳挠腮。 陆逢年见此,欣慰一笑,总算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快感。见着洛惜贤如此模样,他落下一子后问道:“棋子非黑即白,小丫头属于什么?”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洛惜贤索性一闭眼随手下了一子,接着道:“是黑是白,又有甚关系,那得看下棋之人,是否适合。” 正要睁眼再下的陆逢年,发现自家棋子系数被围堵,无路可走了。他双眼瞪圆了盯着洛惜贤,后者腼腆一笑:“陆老爷子,此局乃是惜贤胜了。”被其无耻击败的陆逢年,简直洗刷了一遍他的认知。 陆逢年心道:好个搅局人啊。嘴里却问道:“小丫头,棋子如此之多,你如何确定,你的棋子不会帮着对方将你围住呢?” 洛惜贤闻言眉开眼笑:“陆老爷子,这个着实简单呀。都变成我的不就成了。” 陆逢年看不过年她这模样:“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呀,小丫头片子,口气怎的如此之大。” 浑不在意的洛惜贤仍旧笑意吟吟:“嘿嘿,口气不大,陆老爷子怎会上了我的马车呢。” 马车里头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马车外的人两人一头雾水,不是,是冷小帅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问道身边的玄应离:“阿离大哥,你说小姐姐他们说的都是些甚啊。不就对个弈,神神叨叨的。” 玄应离看着冷小帅这天真无邪的眼神,回道:“你小姐姐他们呀,中午吃撑了,有些无聊,俩人消消食呢。” “哦。”冷小帅也不甚在意,只是一路太无聊,问着打发时辰罢了。 车厢里的两人听得玄应离如此回话,嘴里的茶喷了对方一脸。陆逢年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才一日,剩下的日子如何是好哟。为何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真应该让自家这大孙子自求多福啊。悔之晚矣。 而对面的洛惜贤,捏了捏拳头。一撩帘子,踹飞了俩人,而马车内的陆逢年看得是目瞪口呆。 一身是泥的两人,颠颠的跑了回来。重新坐上了马车,俩人亦不敢多发一言,接着赶马车。 陆逢年挺好奇的问道冷小帅:“我说那谁,呆竹子对吧,你没犯错,这小丫头为何踹你呀?” 冷小帅回道:“你才是呆老头儿子,我小姐姐喜欢踹我,我还就喜欢让她踹我,你管得着吗?” 陆逢年一个用力扯短了几个胡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洛惜贤,感情得罪了这小子还没被谅解啊。 可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何这小子跟被这小丫头灌了迷魂汤似的。挨揍也乐意。 马车载着一行人一路打打闹闹,与稷下也是渐行渐远。 秦国栎阳城外,翻过一座山,行上几日路程,此处的一座小山村里。 是日夜里,来了一辆马车,夜半狗吠,几户人家燃起了灯火,家中男子探得头来,见马车上下来一俊俏清秀公子,作书生打扮,通身气韵不俗,只带着一书童,好似松了口气。 其中一户人家的男子,胆子颇大,径直开了房门,朝着那清秀的书生走去,大大咧咧道:“公子,你这么晚了来我们村里做甚?”夹着着浓浓的口音,听得不甚明白,想来也是询问夜间到访之事。 被问着的清秀公子一拱手向着这汉子行礼道:“大哥,小弟陆清尘,想去那栎阳城。无奈赶路不及,如今天色已晚,前后不着村落,想在此借宿一宿。”言罢,又是深深一个躬身。 那汉子有些手忙脚乱,忙去扶起陆清尘。回头朝着屋子一顿嚷嚷,只听那屋里一阵悉悉索索,出来得一妇人,想必是这汉子的妻子。 那夫人乍然见着陆清尘,恍若神仙,忙摸了摸发髻,整了自家衣裳,脸色微红。猛然回头对着汉子嚷嚷回去,又转头请了陆清尘一行人进得自家屋子。 一番变脸,好不迅速。陆清尘与书童有些呆滞,愣愣的跟着进了屋子。 妇人迎了陆清尘进门,忙里慌张端了两杯温热的清水来,还送上了两个发硬的馒头。 “多谢嫂嫂。”陆清尘忙道谢,书童赶紧上前接过。 “农家人的,不打紧,我家汉子姓牛,叫我牛嫂子便是,村里人都如此称呼。”这妇人虽是带了口音,好歹能听懂意思。而那那牛姓汉子知晓对方听不懂他说的,亦不再说话,只跟着牛嫂子点头应是。 “多谢牛大哥,牛嫂子。”陆清尘与书童二人对着夫妻二人复再行一礼。 世家子的陆清尘,亦是能吃苦之人。见着这硬馒头和温水,想着夜半突然造访,来不及准备,是应当的。可当他吃下第一口时,夫妻二人盯着他直咽口水时,他才察觉好似跟他想的不一样。 抬眼看了要两夫妻,他这馒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又不知如何拒绝他俩那殷切的眼神,眼角突然巡睃着门口一片带着补丁的衣角,牛姓夫妻二人随着他的目光,瞅着那衣角。 牛嫂子一个健步过去,拖着那衣角主人便要去偏屋里去。 陆清尘已是随在身后,原来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此刻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馒头。 牛夫人见状,忙对着那小姑娘凶道:“赶紧回你的房睡觉去,别扰了客人。” 陆清尘哪里受得了如此恩惠,忙唤住这母女二人,将手里的馒头塞在了小姑娘的手里,并递给了她一杯水。 牛嫂子忙要拒绝,陆清尘赶紧说道:“牛嫂子,小弟不饿,只是连日赶路,有些疲倦,可否先行歇息。” 牛嫂子亦不再推辞,心疼的看了眼自家狼吞虎咽的孩子。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陆清尘在心底叹了口气。 第三十五章:知晓情况,清尘决心 牛大嫂忙去收拾客房,说是客房,不过也是,一间以木板隔起来的房间,隔壁牛大嫂与牛大哥的私语听得一清二楚:“当家的,明日的饭食给了这公子,明日里该如何是好呢。” 牛大哥又回了甚,不是很能懂,只能就着牛大嫂的话语来揣度。听得陆清尘的心都揪了起来。 一夜无眠,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陆清尘,听得隔壁动静,亦跟着起身。 那牛嫂子见陆清尘精神差,忙对着牛大哥道:“快去隔壁村村长家,借几个鸡蛋来,为客人做朝食。” 牛大哥点投便转身出得门去,陆清尘来不及阻止。 陆清尘经过昨夜之事,知晓牛家夫妇二人的生活已是差到极点,却仍是为着他这样一个陌生人挤出吃来,甚至去借。 他有些不太理解,既是有了疑问,也不再着急赶路。安排书童将马车收拾好,放在不起眼处,准备在此落脚,住上几日。 夜间急行路,无意山间色。此时此刻渐渐,朝色渐朗,拉开房门,细嗅山间泥土和着草的芬芳,几户人家袅袅炊烟,缓缓上升与雾色融为一处,好似数位仙人翩翩起舞。晨光点点透过白雾洒满大地,遍地金黄,犹如黄金落满人家。 昨日夜里因着难受而有些压抑的情感,一去二三里,如斯美色,叫人忘忧矣。 一方山水,一方人,亦不用再去探听他们的善良。如此美卷,便是最好的证据。 陆清尘浑然忘我的融入此间山色,突然揉了揉眼,远处一片黑色,朝着他们而来。以为自己看花了的他,转头与身旁的书童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那早间一大早离去的牛大哥,正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朝着他们而来。这从何而来的人呀,此处不过几户人家。 牛大哥一边与那领着之人谈笑着,偶回头一指陆清尘,那领头之人便跟着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还未行至跟着,陆清尘见着对方,忙上前一行礼:“老人家,如此阵仗是为了何事啊??” 那老人家,近了再次仔细打量陆清尘,被盯着的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陆清尘忽略那不自在之感,欲要再次开口,老人家开口了:“好孩子呀,是个好孩子呀。”言罢伸出了那只骨瘦如柴的右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颊,陆清尘见对方抬不起的手,忙低头将脸凑了过去。 粗糙的右手,在白嫩的脸上摩挲着,微微有些刺疼。书童见着黑白分明的两种颜色,在没得到公子的允准,亦不敢上前打扰。 在牛大嫂的一声:“开饭啦”,老人家收回了他的双手。 不一会儿,牛大嫂端出了朝食,果不其然,便是陆清尘晨间听得的脸蛋宴。他与书童人各两枚。而牛大嫂一家三口,碗里不认识的野菜和着水,如此两厢对比之下,他有些吃不下去。 陆清尘将鸡蛋分给了昨夜见着的牛小姑娘,书童见了也将他的分予了牛大哥牛大嫂。 一家人推辞不敢受,还是那老者发言道:“客人厚爱,你们不要再推迟了,拿着吧。”听闻老者话,牛大嫂一家双眼好似泛着幽绿色的光,忙点了点头。 那老者复又道:“清尘小公子,村里的情况相比你已是知晓,万勿见怪。” 陆清尘忙摇了摇头道:“老人家,牛大哥牛大嫂,容我夜间安顿,已是大善,小子怎好再得寸进尺,有所不满。” 老人家笑着点点头,又道:“老儿是隔壁青羊村的村长,此处乃是牛家村,牛家村村长前不久已是病故。老夫便管着两个村哩。这小夫妻俩昨儿个夜里,见着神仙一样的陆公子,生怕粗手粗脚,让公子不适,特大早来寻得老夫。” 陆清尘闻得此处,忙站起身与青羊村村长行礼道:“老村长,实在是厚爱清尘小子了,小子实是惶恐。” 青羊村长摆摆手道:“不足道哉,见人求助,理应出手相帮。他夫妻二人若是不出手,倒会叫村里人看不起。” 陆清尘闻言,对着在坐的人,复又行一个大礼,为着这两个村子的心地善良。各国连年征战,那些个各扫门前雪之人,不计其数。 陆清尘落座之后,问道青羊村村长:“老村长,小子想问一下,此处距离秦国栎阳还有多少距离呐。” 那老村长闻言,颤颤巍巍就要站起身来,陆清尘见状,忙与书童一左一右将他扶了起来。老村长转过身来,挣脱陆清尘的搀扶,右手摇摇一指对面的青山:“小公子,绕过这座大山,走上一条稍宽的路,便一直直行,走上三五日,便是栎阳城了。小公子此去栎阳城,可是因了新秦王的招贤榜呀?” 此处与国都虽相去不远,可一个村落,为何消息如此通灵,陆清尘惊讶极了,:“老村长,你怎的知晓小子是奔着招贤榜去的呀?” 老村长还未答话,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回过身来只见,那牛大哥的黝黑的脸上,漾起了憨憨的傻笑,中还带着一起害羞。 青羊村一汉子出声道:“神仙小公子,你是不知晓吧,咱们的牛大哥,那是差点儿做上秦国宰相哩。” 牛家村的一汉子亦是哈哈大笑道:“鱼家兄弟,你不也是差点儿捞个上将军来当当。”方才出声的鱼家汉子,亦是闹了个大红脸。陆清尘听得亦不由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老村长轻咳一声:“闹够了罢,若不是那新秦王宽厚,你俩还能不能全乎着出来哩,还敢如此瞎胡闹。” 陆清尘见状,忙问道是何缘故。两个村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叫陆清尘总算明白了是为着何故:招贤榜贴出来的当日,俩人俱是在场,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跟着差人入了王宫内,肚子中无甚墨水的二人,见了新秦王的天人之资,吓得两人跌坐在殿内,不发一言。前秦王只是摇头叹气,不复先前见着二人的笑颜。 夤夜,没了白日的欢声笑语,陆清尘辗转难眠,想着日间里,那牛大哥鱼大哥的经历。一颗心砰砰直跳… 第三十六章:初入秦国,昭世知晓 若是新秦王如此求才若渴,他陆清尘是否亦有此机会呢。紧绷着的弦突然之间散了,困意来袭,陆清尘一夜好眠。 翌日,早早起得床来的陆清尘吩咐书童去将那马车牵来,他要去与村民们告别。 短短几日的相处,在他的心里刻画了重重的一笔,秦国口口相传为虎狼之国,如今亲眼所见,果为虚假。 与村民们告别之后,陆清尘带着他的书童,俩人再次赶路。 车上装载在一些牛家村,青羊村民们送的青菜鸡蛋之类,看着村民的善心,陆清尘坚定了此次的信心。 带着希冀,越过了那座老村长所指的高山,踏上了仅容两俩马车并行的‘宽阔’道路。 一路颠簸,摇得陆清尘胃中翻滚。书童陆一听得车中动静,忙停下车来,将陆清尘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下得马车的陆清尘,踩着脚下踏实的土地,破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只是这踏实的土地,好似也不甚踏实,道路两旁枝繁叶茂的,有此调皮的枝叶,俱向着道路之中生长,好个家族繁荣之茂啊。 而这道路呢,泥泞一片,混着些小石子,方才能让他的马车通行,否则便只能弃马车途步而行了。 距离秦国约莫只剩下一天的日子,道路竟也是如此难行。这秦国究竟究竟是何种模样? “公子,午食已好。”书童陆一唤道那快要进道路两旁林子深处的陆清尘。 陆清尘遂作罢,退出了林子,看着陆一准备的午食,他眼角一抽:“陆一,这些便是午食?” 陆一面色带了几许为难道:“公子,咱们带的干粮昨日便用尽了。多亏了乡民们送的青菜、鸡蛋,方才能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吃上午食。” 陆清尘听得陆一如此回答,也不由感叹老秦人的先见之明,否则今日这五脏之庙如何度过这场灾难啊。 用过午食的两人再次启程,继续走上那磕磕碰碰的道路。这一次两人不再停留,走出了长长的荆棘之道。 一日一夜兼程赶路的两人,总算见得秦国栎阳成的城门了。 黑黝黝的城门,整齐划一的黑服守城将士。虽是严整肃穆的一幕,可陆清尘还是发现了其不妥之处。应说是七国俱有的弊端:守门的将士,只检是否携带兵刃入城之人。 倘若是心存不轨之人,入得城内,恐不好区分开来,有事发生,亦不好推测出是何人。 随着入城队伍缓缓入得城内,陆清尘带着陆一,寻了家客栈,巧了,亦是望月楼。 入了客栈的二人,定了一间厢房,吩咐小二送上两桶热水,陆清尘他要洗洗这一身臭汗。 待盥栉以后,小二特别贴心的送上了清粥小菜。 “两位客官,请慢用。”言罢便退出客房门。 陆清尘见此,以为这便是秦国客栈的习俗,不以为意。 暖暖的清粥入腹,整个人好似鲜活了过来。 “陆一,用过饭,今日早些回房歇息,明日出去打探一下,秦国招闲榜的近日情况。” “诺,公子” 想要打探消息的陆清尘不知,客栈上方飞过一只乌鸦,错了,乃是一只灰色的鸽子,腾空而过。 灰鸽子径直入了王宫深处,一位侍者接过扑腾腾的鸽子,便往政事厅处去了。 秦王昭世接报,宣侍者来见,侍者抓着那乱扑腾的灰色鸽子,有些大汗淋漓。 秦昭世见着使者如此模样,又见那灰色的鸽子。暗道:这当真是他之前用作送信的鸽子么,难道是被收信之人虐待了去,否则如何解释瘦了一大圈的鸽子,就连这颜色都暗淡了去。 眼见着秦王昭世接过鸽子与信,侍者大松了一口气:这秦王也不知真得,寻常人家收了信便是,他竟是要连鸽带信的,当真是捉摸不透呐。 察觉逗留时辰过久的使者,见秦王昭世全然只注视着眼前的鸽子发呆,便悄悄退了去。 未曾弄懂鸽子遭遇的秦昭世,索性不再考虑,而是展开手中手信,开篇便是不甚谦虚的言辞信中内容大致如下: ‘近日本姑娘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嘿嘿,察觉某人近期有难,特送上排忧解难之人。如无意外,信到之人,人或已在眼下。如需言谢,将来再有回信,烦请务必两只鸽子一同前往,毕竟肉质肥美、鲜嫩,回味至今,还不知是如何喂养的,数量可多?最后,再叨扰一句,我家小灰,方才幼年,万望善待。’ 将信读完的秦昭世,总算明白,为何鸽子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了。 简直要被信里的言辞给气笑了,厚颜无耻,也不比这般做法。 还有那甚么排忧解难之人,姓甚名谁,长的什么模样,亦是只字不提,通篇尽是提了吃去。 心中直骂人的秦昭世,将鸽子交给侍者,交待仔细看管,莫要与其他鸽子养混了。 待使者领了鸽子退去,秦昭世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了一次,起身,抽出几案前的盒子,郑重收藏起来。 正要传唤人来,忽听得人来报:“王,城中今日来了个年轻公子,住进了望月楼。” “哦,这有何值得注意?”秦昭世问道。 那侍者一拱手回道:“王,据斥候回报,那年轻的公子,长得如神仙一般,叫人一眼难以忘怀。” 秦昭世不悦的皱眉道:“秦国为难之际,作为百姓便罢了,领了官职竟还有此心情,盯着男子相貌作甚。” 侍者有些惊恐,急急伏地回道:“王,据斥候回报,早年有幸,于齐国游走之时,得见过此人一面,记忆犹新,实乃是那公子之姿,虽是如此,与王还是相差许多的。” 秦昭世见来人半天不在重点,已是有些不耐,还拿着他的容貌说事,正要上前踹飞那侍者。 侍者低着头浑然不知,接着道:“斥候道那人便是齐国世家,陆家的嫡长孙陆清尘。”正是这一句话,挽救了被踹的侍者。 秦昭世立刻想到了方才的书信,排忧解难之人,与今日入城的神仙公子陆清尘不谋而合,此乃天意也… 第三十七章:昭世夜访,相谈甚欢 不管是天意,或是人为。按信上所说,此人便是转机。秦昭世有些等不及,决定立刻见陆清尘。 正要入睡的陆清尘,忽听得敲门儿声。陆一在门外说道:“公子,秦国王宫来人啦。正在门外候着。”陆一的话惊得陆清尘的困意全无。 打开房门的陆清尘,见着眼前之人。并不是侍者的模样,而是一位比他这神仙公子还要俊上几分的年轻公子。 大开房门,请人进屋子的陆清尘略一思忖。想着各国之前流传的传言。他想他知晓了,眼前之人是谁。复上前对着年轻公子一行礼道:“陆清尘见过秦王。” 秦王昭世哈哈一笑,亦回之一礼道:“清尘公子果然聪慧。昭世本该让公子今夜休息,只是有些等不及了。故夤夜前来,还望清尘公子不要见怪呀。” 一直担心招贤榜是否为真的陆清尘,此刻喜还来不及呢:“秦王过于言重了,清尘此次入秦便是相要面见秦王。只是一身风尘,故不及相见。” 秦王昭世在陆清尘说话之时,正打量陆清尘,见其果然如同神仙公子一般,且谈吐不俗。 陆清尘言罢,亦是停下来打量眼前的秦王昭世。以前在齐国之时,只听过眼前之人的美名,名义上的美名。而今初次相见,不愧是能继位新秦王的人,思及此,亦不由得对此行有了些期盼。 两厢打量,俱是满意极了。秦王昭世开口道:“清尘公子,此行可在秦国住下?” 陆清尘微微一笑,对着秦王昭世一揖道:“清尘此行,秦国便是我的家。” “说得好。”秦王昭世大赞道。 秦王昭世单刀直入,直指中心的问道:“清尘公子,此次可有何良药,来医治我这秦国。” 陆清尘接着回话道:“秦王,请容许清尘讲一讲入秦国时的遭遇,以及感受。” 秦王昭世闻言点点头:“清尘公子请畅所欲言,昭世此来便是想要听听你对秦国有何看法。” 陆清尘便径直说了下去,他说道:“清尘在来到秦国之前,在距离秦国栎阳城不远的一处山中,见着了两个村落,借宿了几日。” 陆清尘说道此处,顿了顿,复又接着道:“那牛家村、青阳村村中之人,淳朴正直善良……” 陆清尘缓缓说道那几日的情形,陷入回忆中的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想必确是被村民感动了。 秦王昭世亦是一脸感动,治下百姓如此善良而为人所推崇,教他特别欣慰;距离国都如此近距离,却还有如此贫穷难过的百姓,他亦是深深的自责。 陆清尘将山中故事说与秦王昭世,见后者脸上并无不耐,且一脸与有荣焉,还有满满的羞愧之色。他便接着说道:“清尘想为这样的百姓谋求福祉,为他们开辟一个有饱饭的日子……” 秦王昭世跟着点点头道:“清尘的想法,亦是昭世的。” 陆清尘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清尘出了村子之后,走上了入城的路。那路距离栎阳不远,为何如此难行?” 秦昭世闻言,好看的脸上皱起了眉头:“此事,便是秦国所存在的弊端所在,上行下不效,粮力、财力亦是有所不足。” 说及此处,面色更是难堪的秦昭世还是接着说道:“老秦人个个拎出来,俱是一员猛将,做活的好手,可若是放在一起,谁也不服谁,总是闹做一团,最后甚事也做不成,还枉费不少人力与钱财,长此以往,便越来越没落了。” 秦王昭世见陆清尘听了进去,再接着道:“秦国土地,亦是有些荒芜,百姓总是种不出来多余的粮食。实在是苦恼……” 秦王昭世亦是朝着眼前这相见恨晚之人,说起了秦国现在状况。 陆清尘凝眉,秦国比他认知的还要严重,只是不是他国严重的,人皆财狼,人皆虎豹,而是为着老秦人的苦,他一定要为老秦人,做些什么。 更是为了眼前殷殷期盼的人,如此信任的眼神。 可是他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既然有疑问,他陆清尘便开口了:“秦王,清尘今日方入城,为何你能如此确定。我便是你要找的人,且消息还如此迅速?” 秦王昭世突然笑出了声儿来,他道:“此事,清尘公子可还记得,是如何来的秦国?” 陆清尘依着秦王昭世的话,思绪回到了那日在齐国临淄稷下,在稷下学宫辩学,由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后面的狼狈如鼠窜。 再到后来,便是被一个特别奇怪的姑娘带走去了他落脚处的隔壁,也就是那姑娘住处。再后来,那姑娘说甚? 对了,那姑娘为他算测了一回字,他便过来了。 想明白缘由的陆清尘不由问道:“秦王与那神神叨叨的姑娘可是认识?” “清尘公子且附耳过来,听我一言。”秦王昭世嘿嘿一笑。 陆清尘依言而行,秦王昭世便在他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好了一阵。 辅一开听的双目徒然圆睁,再然后憋笑不止,清咳一声,示意秦昭世接下去。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陆清尘不伦不类的行了一礼。 秦王昭世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跌落凡尘的神仙公子,也不知,那洛惜贤对他做了甚,如此明显的幸灾乐祸。 “啊嚏……阿嚏……”喷嚏不断的洛惜贤,引来冷小帅与玄应离两人的关怀:“小姐姐,你无事罢。” 后者亦是纳闷:近日并无不适,莫非谁在念我? 聊得甚是投契的二人,俱是有相见恨晚之感。 秦王昭世吩咐从人,回去安排明日不朝之事,他决定留在客栈与陆清尘秉烛夜谈。 同样意犹未尽的陆清尘亦是吩咐书童陆一,除却饮食与添灯,一律无须管。 二人安排妥当,秦王昭世与陆清尘说道秦国眼下的重重危机,而陆清尘一一补充,应当如何。 两人越来越默契,聊至兴起处,还会手舞足蹈一番,亦是难以表示其内心的激动…… 第三十八章:入秦王宫,细陈痼疾(一) 一见如故的秦王昭世与陆清尘,聊至天将将放明,亦是觉着不时日太短,仿佛方才见着对方。大有再来上三日三夜畅谈之感。 秦王昭世见天亦放明,便邀陆清尘同往秦王宫。二人携手而行,一路之上并未有半点的遮掩,大大方方同往王宫。收到消息的余皆臣子如何反应不可而知,秦王昭世的大哥秦国新上任的上将军秦文谨,径直入得王宫来。 在政事厅门前便见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脚步一顿,复又提步上前。行至春王昭世身前,躬身一揖:“王弟,这位公子是何人?一早便听得人议论,大哥还以为你...” 陆清尘听懂了秦文谨的未竟之语,心下只跳,眼皮子都抽了抽。忙与他见礼道:“陆清尘,见过上将军。” 秦文谨回之一礼,问道秦王昭世:“陆清尘,可是齐国陆家的那位天之骄子。” 秦王昭世闻言点点头道:“确是陆家清尘公子,今次来秦国为咱们老秦人出力来啦。” 秦文谨闻言,神色一缓,不似先前的慌张。复又望向陆清尘,再次一揖问道:“清尘公子,可是有何良策。” 陆清尘见着这急性子的秦国上将军,想着昨夜的秦王昭世,不由暗自嘀咕:不愧为手足,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倒是十足的相似。 嘀咕归于嘀咕,正事紧要。陆清尘回之一礼道:“清尘此次便是携策而来,还请上将军耐心听我说来,秦王亦要再听上一回清尘的絮叨了。” 秦王昭世含笑点头道:“清尘之心,细如发丝,况昨夜匆忙,本王倒是觉着远远不够。” 秦文谨亦是稳稳落座,说道:“清尘公子但说无妨,文谨愿洗耳恭听。” 陆清尘便接着说道:“昨夜清尘与秦王粗略说了一遍,在来栎阳城时,路上的所见所闻,而对秦国的一番认知。今日,是想与秦王还有上将军,细述一番这各国皆有的漏缺,以及清尘的解决问题之法。在清尘备细陈述之时,想问一下秦王以及上将军,为何老秦人,一直以为勤勤恳恳的做着田地间的活儿,却总是食不裹腹。” 秦文谨一拍案几道:“应是那田地间,粮食一亩种出来的,收成不够,亦或是我秦国土地难以种粮食。” 秦王昭世促眉思索一会儿道:“应不止如此,只是昭世平日里,甚少亲理民事,此事确是本王的一大疏忽,不过想来清尘如今会给昭世,乃至老秦人一份积弊已久,却不自知的问题所在。恳请公子教我。”言罢与陆清尘一个躬身行礼。 如此礼下于人的秦王昭世,让陆清尘着实感动,信心亦是强上不少。 陆清尘复一拱手道:“方才上将军说得在理,但不尽然,亦不是源头所在。” “哦,此中还有何说法?” “上将军可知,秦国土地是何模样?” “井田分配法,这有何不妥?各国亦是如此。” “这便是清尘接下来要说的了,井田具体指的是:‘长、宽各百步的方田叫一“田”,一田的亩积为百亩,作为一“夫”,即一个劳动力耕种的土地。井田规划各地区不一致。而以九块方田叫一“井”。将九块方田摆在一起,恰好是一个“井”字形,井田的名称便是如此而来的。一井的面积是方一“里”;一百井是方十里,叫一“成”,可容纳九百个劳动力;一万井是方百里,叫一“同”,可容纳九万个劳动力。 在井田的田与田、里与里、成与成、同与同之间,分别有大小不同的灌溉渠道,叫遂、沟、洫、浍;与渠道平行,更有纵横的通行道,叫径、畛、途、道。各种渠道的大小、深浅和通道的宽窄,皆俱有一定的要求。’” 说明了土地的分配之法,陆清尘复又接着道:“接下来,便是源头所在了。各世族宗亲,俱分得井田土壤上优的土地,为着他们做活计的百姓,一成分不到不说,因供养着主家土地,自家的无甚时日去打理。百姓们勤奋渡日,却是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 秦文谨听得头有些许大了,他不甚明了,便直接问道:“这些本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如何使得?” 还未等陆清尘作答,秦王昭世出言道:“此事法子是有,只是如何从那些世族宗亲大臣手中夺得食物?清尘公子是否便是这个主意。” 秦文谨率先跳起脚来,这次的他听懂了,可正因如此,他才如此心惊:“如此方法,不亚于虎口夺食,那些个世族向来连成一气,宗亲亦是倚老卖老之群,他们如何肯退让?” 秦王昭世亦是转头望向陆清尘,不发一言,心中想着从前世族与宗亲暗地里欺压大父、君父之事,恨得是牙痒痒,却不敢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伤秦国之根本,倒是本末倒置。 两厢对峙的局面,显然此事他亦知难行。而此番前来秦国的陆清尘,仿若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人,俱是踩在秦国的痛点,亦或者是七国痛点之上。 两双相似而并不神似的眼睛同时期盼的望着陆清尘,后者好似不忍辜负如此目光,回答方才秦文谨的问话:“若是世族、宗亲、大臣们于礼无法推拒呢?” “这如何才能做到?”秦文谨再次问道。 陆清尘接话道:“上将军,此法关乎另一件事?” 秦王昭世亦开口道:“秦国还有何不妥之处?” 陆清尘对着秦王昭世再次一拱手道:“秦王,可还对昨日夜里清尘所讲述的上行下不效,若是秦国有着能像军中之人那样的令行之法,那么方才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砸吧砸吧嘴的神仙公子陆清尘反问道眼前两人:“秦王与上将军意下如何?” 秦文谨本是新上任的上将军,吃了不上兵蛋子暗度陈仓的苦头,方才有一丝见色,经陆清尘一提,联系起来,竟是察觉到了其中的妙境。 顿时抚掌大拍道:“妙啊,甚是妙啊!” 第三十九章:入秦王宫,细陈痼疾(二) 秦王昭世却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他开口问道:“是何办法?” 陆清尘嘿然一笑道:“秦王莫急,先请听清尘说道问题,再谈此法。” 秦王昭世复又一躬身道:“但闻清尘公子言。” “清尘还想再问一问秦王与上将军,秦国如今的法度如何?”陆清尘面上一派坦然,实则内心惴惴不安,总算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俩人闻言,惧不发一言,过了好半晌,才听秦文谨说道:“听得清尘公子这弯弯绕绕的,文谨有些晕晕乎乎的。只道军中实不好待,下边的兵蛋子,难以出头。剩下的清尘公子不若便与文谨直言了吧。” 秦王昭世接着出言说道:“大哥说得在理,余者昭世认为,清尘公子之意在世族、宗亲、大臣相关,这其一嘛,便是他们的爵位官职,世代承袭,不俱后代人身好坏,俱可为官为职;其二,国人功过,奖罚不甚分明;其三,携械私斗,无端浪费国中人力;其四嘛,昭世有些坐井观天了,还请清尘教我。” 二人的回答,让陆清尘双眼骤亮。他一躬身道:“秦王方才所述,句句在理,每一条皆是实情。只是还有几点,不若便让清尘补齐了。”后者回之一礼,摆摆手示意陆清尘接着说道。 随后便说道:“这其四嘛,便还是清尘此次来秦国之时,所见之事的感悟。在来之时路过一所村庄,清尘在其借宿几日,孩子不论多大,具是与父母同室而眠,甚至同榻而眠。清尘认为,此种风俗当改之;其五便是:列国只要毛遂自荐的人,不论是否有才,只听其吹虚几句,但奉为上座之宾,而真正的大才之人,却无路可去,此法亦应废除。不知清尘可否说得在理,但请秦王与上将军评上一评。” 陆清尘话落,两个不同的,其中皆夹着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清尘公子,大善!” 陆清尘心中的大石块总算是全部落在了实地之上,露出了神仙公子真正的笑容。随后便忧虑的说道:“只是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着许多老秦人的利益。恐前路难行。” 秦王昭世亦是明白此是列国,乃至古往今来皆有的痼疾,他接着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事虽是损了世族、宗室之间的利益,于民却是上善之事。” 陆清尘点点头,接着又道:“秦王说得在理,但还有一点很关键之处,百姓若是不劳作,王公大人们还有世族公亲,如何安枕无忧,都撸了袖子,下得田去,自家种了吃吗。看似损坏了这些人的利益,于长久之计,实则乃是互惠互利之事。” “清尘公子言之有理,只是,着眼长久之计,不是谁都有清尘公子这般眼光。”秦文谨亦是赞叹道,随后蹙着眉道:“将来若是谁人敢阻拦清尘公子行事,文谨便打掉他们的牙,叫他们再胡咧咧。” 陆清尘心下大为感动,正要出言相和几句,突来的'咕噜、咕噜'之声儿,打破一室的肃容。随即便见他的俊脸之上,一片绯红,若是有个姑娘在此,怕不是就此死心相随了。 “哈哈...清尘公子,你...”正要再笑话一二的秦王昭世,亦步上了后尘,‘咕噜’了两声儿。止住了他将要与其一见如故的陆清尘之间的相互嘲笑。 面面相觑的两人,颇有此不甘的望着唯一相安无事的秦文谨,后者不负众望的,敲起了宣天的锣鼓。 秦王昭世轻咳一声儿道:“不想竟是投入至此。”言罢对着政事厅外朗声喊道:“苗伯,传膳罢。” 门外的苗伯应声退去,不一会儿便上来了热腾腾的几个大鼎。 三人面前的几案之上,一一排列而上。待一应排好,苗伯与三人见礼之后便再次退去。 秦文谨突然哈哈大笑道:“清尘公子生长于齐国,久居文人盛地,今日便来猜上一猜,秦国请你的第一顿是何风味。” 秦王昭世亦是拍掌附和道:“不错清尘公子不防猜上一猜。” 陆清尘闻言,强压下腹中伸出想要抓食的手指,轻轻的嗅了下鼎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细细的感受一番。便与在座的俩人一拱手道:“清尘大概知晓是何物了。” “哦?如此之快,清尘公子不再想一想吗?”秦文谨那双看好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清尘。若是细看,秦王昭世,眼中隐隐流露出来的神色,亦是不差的。 陆清尘干脆应道:“上将军,清尘自认已是确认无误,无需再更改。” “哎,那赶快说说,是何物。”秦文谨着实好奇对方是否能猜中,有些急切的催道。 “这依次而来,第一鼎中的是烤羊肉、这第二鼎中的是疙瘩汤、第三鼎便是那胡饼子啦。”陆清尘指着面前的鼎大右往左依次指道。 “清尘公子,请打开面前的鼎,验证一番方才,你所说可对。”秦王昭世语带笑意的说道。 陆清尘闻言,依次揭开面前的鼎盖,当打开第一鼎之时,烤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那肚子应和着唱的大戏也是愈发响亮动听;随后再揭开剩下的两鼎之时,陆清尘觉着世家子的风度,今日莫不是要丢尽了。真是一朝英名丧尽,尽是为着几鼎,居家之时寻常见的吃食。 在陆清尘动手之时,秦王昭世与秦文谨俩人,亦是齐齐揭开。霎时之间,烤羊肉香、疙瘩汤香、还有胡饼子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整个政事厅之中弥漫着的香气,好似爱恋之中的两人,你浓我浓,教人沉醉其间。 三人举着手中的大羊腿,同时喊道一声儿:“咥。”几人在咬下一大块羊肉之时,秦王昭世含糊问道:“清尘如何猜中盘中之物的,又是何时学会的我秦国地道的说法?” 陆清尘亦是含糊以对:“清尘自来秦前,特特研究过舆图。知晓秦国应是大致处于北方,与那夷狄蛮貊常年相持着,吃食应是大致相关无几的。而那传来的香气,亦是验证了清尘的揣度。” 第四十章:欲行新法,首要立信 秦王昭世闻言,眸子精光乍现。他尤其感兴趣的问道:“清尘公子竟还研究过我秦国舆图。” 陆清尘点点头道:“清尘家中曾有人外出游学,所绘列国大致方位的舆图,画的多是沿途风景,或者名家胜景一类。因是家中珍藏,不便相携。还望秦王见谅。” 秦王昭世明了乃是家中珍藏,虽是遗憾,亦是不再勉强道:“清尘公子,尽可放心。本王不做那等强人之事。”言罢举了手中的疙瘩汤,遥遥相举:“咥。” 后者亦举着疙瘩汤遥遥相对,随后说道:“至于说法嘛,还是那山村中的际遇了。”陆清尘嘿嘿一笑道,他亦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次夜间借宿,教他对秦国知晓了不少平日里不会注意之事。 “哦,是何际遇呀。”秦文谨正埋头吃着大羊腿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个清尘以后自是会提的,今日且容清尘保密一回。”陆清尘神秘一笑道。 秦文谨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清尘公子,莫不是在山中遇着了妖精吧,被迷去了三魂七魄吧。“ 秦王昭世被自家大哥突如其来的笑话,给呛得差些将那口中的疙瘩汤喷了出去,看着自家大哥形容不羁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陆清尘亦是哽得不轻,一个冲动之下,好容易才止住,那差些便将遭遇说出来的嘴。这上将军其人,真是不可言说也。 一顿飨宴之上,几番笑闹结束,几颗心亦是靠拢了几分。 “清尘公子,方才你大陈我秦国痼疾,每一条皆是切中要害,如今可有何法子治愈?”秦王昭世敛起笑意,一脸肃容的问道。 说道正事,秦文谨亦是停了下来。看着陆清尘道:“清尘公子,还请教秦国如何自处?” 二人如此肃容,不禁让陆清尘心下大动。朝着二人一揖:“秦王、上将军,欲知此法,清尘想先卖上一个关子。二位可知清尘所崇尚何家派别,还有清尘这一身所学?” 被问道的二人均是摇了摇头,秦文谨追问道:“清尘公子所崇尚的派别与一身所学,与此次所谈有甚关系?” 陆清尘点点头道:“关系匪浅,清尘自小便爱钻研刑名之学,以法治来治国之事。此次要献的法子便是:变法!” “变法?”秦王昭世坐直了身子问道。 陆清尘好不含糊答道:“对,变法方能求存。若是再不对秦国做出改变,秦国必定会被他国吞噬。” 秦王昭世心中悚然一惊,面色不显,与陆清尘一躬身道:“这变法,应当如何做,恳请清尘公子教我。” “清尘心中已有条目,大体分为五点,秦王、上将军可先行听一听,是否能治疗秦国的痼疾。”陆清尘还之一礼,后徐徐向二人说道。 听闻五点便可解了秦国困境,秦文谨有些激动道:“但闻其祥。” “清尘公子快快说来。”秦王昭世亦是有些激动道。 陆清尘再次对着二人一拱手道:“变法其中之一:应加重刑罪之法,施行连坐之法;其中之二:应废除世卿世禄制,对军士有功则赏,禁止国人私下斗争,战斩一首赐爵一级,欲为官者五十石;其中之三,应重视佃农,多种布帛和粮食者,可让其人免除劳役和赋税,还有那垦荒者,尤要重赏;还有那商人,应重征其商税,抑制其走动的范围;其中之四,禁止游宦之民,教国人莫要偏信儒典;其中之五,家族之中的成年男子必须独立出户。” 陆清尘话落,秦王昭世抚掌道:“清尘公子,大善。” 落后一步的秦文谨亦点头道:“清尘公子,大善。” “只是……”与方才谈及自家所学的自信相比,此刻的陆清尘有些迟疑。 “清尘公子可是还有何疑虑?”秦文谨问道。 秦王昭世突然问道:“清尘公子,可是担心新法推行不便,与老世族之间的相持不下。亦或是其他的。” 陆清尘点点头道:“秦王说的皆是清尘所担忧之事。” 秦王昭世接话道:“清尘公子勿须忧虑,且放手去做,昭世全力助你。” 秦文谨亦接话道:“清尘公子,我文谨亦全力助你。若是谁人不听,我打上一顿便是。” 秦王昭世听得自家大哥如此回话,爽朗大笑道:“大哥。打一顿怎够听话,还得仰仗你多多出力罢。”他那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平,时里多是板着的脸上,此刻则满是狡黠。若是叫某些人瞧见了,定要大呼真是欺骗世人啊。 陆清尘亦是笑若春风满面,他道:“秦王、上将军,清尘所虑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如何让老秦人相信,乃是真的要推行新法。” “如此,确是需要揣度一番,若是无人信,岂不是乐舞与那聋盲者。”秦王昭世点头道。 “不就是教人信新法,只要有一二人信了,余人便都信了。”秦文谨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秦文谨的随口之语,却教陆清尘放在了心上。 他一拍几案,神仙之气荡然无存,此刻也无暇顾及,冲着秦文谨一揖后说道:“上将军高见,清尘已有了法子。” 秦文谨一头雾水,他说了甚?这清尘公子,莫不是诓他罢。 秦王昭世亦有所感,说道:“清尘公子,尽管行事,有何需求,上将军从旁协助。” 陆清尘忙与秦王昭世行礼道:“秦王,清尘需要金子,还有一根大木头。” 秦王昭世好奇极了,他问道:“哦~金子与大木头,能做甚?” “秦王明日便知,还请大将军为清尘将那大木头,明日清晨放置于栎阳城之南门,余下交给清尘便是。”陆清尘对着二人神秘一笑道。 秦王昭世点点头,不再多言。 秦文谨接话道:“清尘公子放心,明日一早,文谨定让那大木头出现在城的南门。” “秦王,可需传晚膳?”门外突地响起苗伯问话的声音,不知疲倦的三人回过神来。 往政事厅外望去,天色已晚,不知不觉竟是畅谈了整日。 “苗伯,且去安排。大哥、清尘公子,用了这晚膳再谈……” 第四十一章:南门立信,不孝子孙 翌日一早,城南的老秦人沸腾了起来。只因秦文谨送去的大木头,合几人围抱之姿。 送去便罢,竟还教甲士看管着,不许旁人接着,教人如何不好奇。 奔走相告一番,瞧热闹之人越发的多了,将那中心的甲士里外三层的层层围住。 围观之人,指指点点,甲士不为所动。皆是满脸肃容,不容亲近的模样。 推推搡搡间,一人被推到在地,余人惊吓间皆退后一步。 地上那人正彷徨不知所措之时,甲士突然转头枪头,齐齐朝着一个地方行礼:“见过副丞相。” 众人循着那个朝向望去,揉了揉眼,哇神仙公子呀,不过,秦国何时来了个新的副丞相。 但是他们的新秦王颜色更甚,奈何继位之后的他已经许久都未出来让百姓们一饱眼福啦。古有看杀卫玠,他们可是舍不得下此狠手,害得如此人物就此烟消云散哩。 甲士见着老秦人一副涎水欲横流的模样,板正了脸,本就够黑的脸更黑了,只听领头之人说道:“诸位让一让,此乃秦王昨日新立起的副丞相。” 陆清尘徐徐走过,淡定从容。待行至大木头前,站定,对着围观之人一拱手道:“诸位乡亲,今日清尘特在此处设立一道题目,若是有人愿上前完成,便可得十金。” 此话一出口,围观的百姓嚷作了一团。 “十金,我老铁一年挣不了几个钱” “老铁,你就是吹嘘,让你猫着腰子再赚上一辈子,也是拿不到这么多金哩。” 哄然笑作一堂,老铁憋红了脸,显然让人当场戳穿,有些此心虚。 陆清尘亦跟着围观众人笑了笑,复又说道:“诸位已是见着清尘身后这大木头了,清尘只需要诸位做一件事,若是有人将这大木头,从这栎阳城的南门扛至门城的北门,十金便给予此人。”距离他近些的老秦人,被那笑给晃花了眼:秦国新来的副丞相可真是仙人一样的公子呀。 周围的百姓,方才只是凑着热闹,如今听这陆清尘如此说话。却无一人上前。 陆清尘见此顿了顿,复又道:“若是有人将这大木头,从这栎阳城的南门扛至门城的北门,便给予此人五十金。” 被这五十金给震得似乎聋了的老秦人,鸦雀无声。 突地,平地起一声惊雷,那人群之中传来一位壮汉的声音:“副丞相,小民愿一试。”众人齐齐回首,望向那位壮汉。 “咦,原来是老铁。” “莫非是方才吹嘘被人落了面子,准备扛个大木头,赚上几十金呀。” “哈哈...” ...... 老秦人心直口快,笑罢,俱直勾勾的盯着那老铁。老铁吞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上得前去,在一片殷勤的目光之下,径直行得陆清尘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道:“丞相,俺老铁愿试上一试。” 陆清尘含笑以对,温和的说道:“老铁乡亲,大可一试。”言罢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大圆木头,对着老铁做一请的姿势。 老铁深深吸上一口气,朝着那大木头走去。蹲下身子,一提气,扛着木头,一溜烟便消失在一众老秦人的眼前。 有那好事者数人,亦是跟着上前。好一会儿,老铁与好事者俱奔走回来,好事者朝着老秦人大声嚷嚷道:“副丞相,那老铁可是一口气未曾歇下,送至了城的北门。”身后跟着的甲士悄悄的对着陆清尘点了点头。 陆清尘一伸手,从人抬来一口大箱子。当众打开,箱子里的金子,叫老秦人瞧得眼都红了,方才怎的不是自个儿上前去扛那木头,他们亦是力气大有之人呀。 甚至有老秦人直言道:“副丞相,可还有木头需要我们去扛的呀。” 陆清尘接话道:“倘若将来再有,乡亲们大可再来一试,今次便到此为止。” 悔得肠子都青了的老秦人,只能惟惟应是。俱是想着:副丞相说话如此言而有信,以后莫不是都要信上一回。 这厢秦王昭世与陆清尘如火如荼,准备着新法推行之事。而那秦国来路之上的四人,正悠哉悠哉的围着火堆,啃着大肥山鸡腿。 陆逢年啃着手中的烤山鸡腿,嘴唇之上满是油光。望着洛惜贤一行人,像是发现藏宝山洞一般,他掏出布巾随意的抹了嘴,说道:“我说小丫头,这烤山鸡是如何做法,老人家我可谓云游四海,甚少在吃食之上如此功夫。” 见陆逢年,如此好奇,洛惜贤的双眼亮煞旁人,冷小帅瞧见了,忙拽着玄应离离去,临行之时,对着两人随意说道:“我与阿离大哥再去林子里转悠转悠...”话音落下之时,两人便不见了踪迹。 林中的玄应离挣脱了冷小帅的手,说道:“如此距离,可以说了,何事?” 冷小帅似是仍有此不放心,不过见眼前的玄应离如此说,便低声说道:“你没瞧见方才洛姐姐那般神色?” 玄应离不解,疑惑的问道:“嗯,瞧见了,只是第一次见着,有些新奇,正要再瞧上一瞧,便被你拽了过来。”说及此处的玄应离,有些不满冷小帅的举动,后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后背发凉。 冷小帅接话道:“阿离大哥,别不识好歹,小帅我可是救你一命。这些时日,你已是知晓,我与洛姐姐从小便相识,对她可谓是知之甚详。方才她那般神色,便是不分敌我,一一拽入她的‘陷阱’之中。” 一路行来的玄应离,亦是吃亏不少,闻言一阵庆幸,望着冷小帅,一种难兄难弟的情谊从心间弥漫开来。 两人‘抛弃’的陆逢年与洛惜贤,仍旧笑意不减,一老一少,端的是子孝爷慈。万赖俱寂的林子之中,一副天然的画卷徐徐展开,真是其乐也融融呀。 “我说陆老爷子,此乃惜贤家的独门秘方,可有何宝物来交换呀?”洛惜贤认真的问道,和谐之色顿时消散于无形。 闻言吹胡子瞪眼的陆逢年不可思议道:“如此之物,竟好脸皮说道是家传之物。老人家我可辛苦陪你这月余,不兴送我老人家甚物什?我老人家瞧着这山鸡做法便不错。” 洛惜贤直接反驳道:“那可不成啊,陆老爷子可还记得,你老人家可是为了自家宝贝孙子,才肯陪惜贤走上这一遭,做何赖我?” “不孝子孙,竟教我老人家如此奔波,竟是连个山鸡如何做法,都不肯拒实相告...”陆逢年如此骂道,也不知说得是谁,言罢竟是掩着袖子呜咽起来。 第四十二章:欲行新法,四人入秦 谁曾想那洛惜贤,竟是一点儿不吃这套,看也不看陆逢年,只盯着手中的烤山鸡。说道:“我说陆老爷子,眼泪都不曾流上一滴,诓谁呢。” 从袖中偷偷察看的陆逢年,一时无语。只得说道:“小丫头,作何不心疼我老人家,小小年纪,如此狠心呐。” 洛惜贤专心致志的拿着木柴,拨弄着眼前的火堆,闻言,看也不看对方,便回道:“陆老爷子,这可是我年轻之时,玩儿剩下的把戏。” 看着对方的年轻,仿佛掐得出水的面容,再摸一把自家长胡子。陆逢年有些怀疑,对面坐着的莫非身体中住着一只山精老怪。 忙甩甩头的陆逢年,觉着自家脑子莫非不行了,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也亏他想得出来。 余光觑见其动作的洛惜贤,自是不知在陆逢年眼中自家俨然已成了山精老怪。 她好奇问道:“陆老爷子,头晃来晃去的,可是赶路累了,身体欠佳?” 陆逢年闻言,靠着身后大树,自是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再与眼前之人交流的模样。 冷小帅与玄应离回来,见着的便是眼前景象。不由两人不由吞了吞口水,相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出疑问:究竟谁赢了? 一老一少见离去的二人已是回还,一齐起身,吓得二人到退一步。 俩人相互瞪视对方,眼中浓浓的谴责:都怪你,长得如此吓人。 又回瞪那不经吓二人,异口同声道:“怎的胆子如此之小,还真当自家面粉做得了。” 玄应离只做无辜之状,冷小帅当即跳了起来,指着二人道:“小姐姐,你居然合着这个老头儿一起欺负人。” 被指责的二人,前者摸摸鼻子,后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冷小帅嚷道:“什么叫老头儿,我陆逢年年轻之时,亦是迷倒了不少小娘子,否则如何有个神仙孙子,如今亦是风采不减当年。你这臭小子,年纪轻轻的,可怎么的就瞎了哟。” 见着两人快要打起来的模样,洛惜贤晃晃悠悠的说道:“陆老爷子,再不赶路,可来不及咯。本姑娘方才掐指一算,你家宝贝大孙子,可是有大难哟。” 陆逢年立刻放弃了与冷小帅再争论一二,忙问道:“小丫头片子,快说,你究竟算出了何卦?” “陆老爷子,方才我用这火堆卜了一卦,本是上佳之卦,岂料一阵风吹来,变卦了。” “仔细说来...”陆逢年神情肃穆,玄应离亦是一脸严肃,冷小帅虽是听得不甚懂,也是端坐认真听道。 “陆老爷子请看,火堆燃于地,火上地下。此卦便是,上离下坤之卦,亦称晋卦。此卦上离为日,下坤为地。太阳照大地,万物沐光辉,若君子观此卦象,从而光大自身的光明之德。” 洛惜贤话锋一转道:“可是...” 陆逢年有些疑惑道:“如此吉卦,有何不妥之处?” “可还记得,方才我说的后半句,一阵大风吹过,火熄灭了。风运行于坤地之上,此乃风地观卦,亦作观卦。喻有周游观览之意。阴长阳消,正道衰微,万物难行。一片光明之时,谨防有小人作祟,危及自身。此卦又主身体之相,清尘公子近日要做之事,恐将祸及自身性命。观又为大艮大止,有静观不动之意。”洛惜贤不慌不忙的说道。 陆逢年又问道:“小丫头,可有何解?” “陆老爷子,你再看一眼,这火堆可有何发现?” 陆逢年闻声低头朝着火堆望去:“咦,隐隐有着小火苗在跳动着。莫非...” “陆老爷子猜得没错,转机正在于此。”洛惜贤肯定陆逢年的话道。 “走啦,若是不早早赶到栎阳城,你家宝贝大孙子,将来估计生死难料咯...” ...... 一月后 秦国栎阳城政事厅中,副丞相陆清尘正与那秦王昭世、上将军秦文谨商议新法如何推行,自是不知他家老爷子,为他操碎了一颗老人心。 秦王昭世手中拿着陆清尘拟定的新法条例,好半晌方才看完,不作一声,便传予一旁的秦文谨。 秦文谨接过看完,亦是不发一言。 陆清尘上前一揖,问道:“王,可是清尘拟的新法有何不妥之处?” 秦王昭世点点头复又摇头道:“副丞相拟的新法极好,若是施行于秦国,亦是利于秦国之大事。只是这与前段日子中所说的更为严苛,若是一朝不慎便震动秦国根基呀。” 秦文谨复接话道:“正是此理,若是秦国动荡不安,谈何新法。” 陆清尘复又道:“王,若是不施行新法,秦国又何安?” 秦王昭世点点头道:“副丞相说得极是,尽管放手去做便是,务需担忧,一切后果本王一力承担。” 秦文谨接着道:“我秦文谨亦是一力支持,若有需要,尽管差遣便是。” 陆清尘一身所学,尽被眼前二人所肯定,不禁有些泪眼朦胧。 甚至于激动说不出话来,复朝着二人一个躬身,以示内心的感激。 秦王昭世瞧着陆清尘如此模样,突然扭头对着自家大哥秦文谨说道:“大哥,你看世人所传的神仙公子陆家玉郎,到了这秦王宫,做了副丞相,竟然是个爱哭胞…” 秦文谨听得如此话语,止不住点头,可不正是如此么。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复又一齐戏谑的瞧着陆清尘。 陆清尘见二人如此,方才的感动真是奔流到那太湖再也不复还。 三人商榷刑苛,间以嘲谑,听者忘疲。当真是其乐融融。 “王,王宫外有一老者,一姑娘,两个少年求见。其中一人自称来寻自家大孙子。”苗伯轻叩政事厅大门道。 “哦,苗伯,进来吧。可有言明是何人?”秦王昭世问道。 苗伯顿了一下,复又道:“听得宫人来传,按模样,好似寻的是秦国的副丞相。” 苗伯回话的功夫,陆清尘全身布满了鸡皮疙瘩,有种拔腿便跑的冲动,再不复稷下寻祖父之时的那骨子英勇就义... 第四十三章:逢年揍孙,才能初显 “副丞相,可是身体有何不适?”秦文谨望着冷汗涔涔的陆清尘关切问道。 陆清尘勉力一笑,与秦文谨一揖道:“多谢上将军关怀,清尘无事。”复又转头又苗伯道:“苗伯,带清尘去迎人罢,来人是清尘祖父。” “哦,原来是陆家老太爷到访,大哥,走,咱们与副丞相一齐相迎。”秦王昭世见着陆清尘快崩不住的笑容,起身与秦文谨说道。 秦文谨亦跟着起身道,随着二人出得政事厅。 三人方才出了王宫大门,便见着了那一行人。 秦王昭世瞧着那老者正怒目而视他身旁的神仙公子,后者脊背紧绷。 余三人,以洛惜贤为首,俱是看得津津有味。显然这三人,惯做此事。 秦王昭世忙迎上前去,躬身一道:“陆老家主亲来秦国,昭世有失远迎。” 陆逢年一心扑在自家宝贝大孙子身上,见是秦国新君王,甚是敷衍回了一礼道:“秦王客气,老夫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后者也不甚在意,知晓对方心思不在此处,便拉着自家大哥退至三人处,他笑道:“陆老太爷,你请随意。”语气也甚是亲和。 而那陆清尘原本想着,有着秦国君王、上将军一处,总会安心许多,哪曾想,竟是被这般抛弃,孤零零一人,承受着自家祖父的怒火。 正寻思着如何求饶的陆清尘,便听得自家老太爷,一脸温和的笑意:“宝贝大孙子,此来秦国可有吃得甚苦?” 陆清尘见着祖父笑脸兮兮,精神不由为之一松,忙上前拜见,与陆逢年行礼道:“祖父,清尘此来,秦王颇为照顾,已是秦国副丞相,劳烦祖父挂心了。” 陆逢年摸了摸胡子,对于陆清尘的话不置可否,复又问道:“宝贝大孙子,身子骨可还健朗?” 陆清尘只当祖父关心他,忙回道:“祖父,清尘一向习武,又不曾吃苦,身子骨甚佳。” 陆逢年笑得更开心了,一张老脸好似菊花瓣,他道:“那就好。” “秦王,你数三下。”洛惜贤忽然转头与一旁的秦王昭世说道。 后者不明其意,便照着做了,待数至第三声之时,还未落音。 就见陆逢年朝着玄应离一个眼色过来,后者忙递上了赶马的鞭子。 陆逢年看着玄应离满意的点了点头:人瞧着是木头了些许,可脑子挺好使唤。 望着祖父拿着手中长鞭,陆清尘大惊失色,连忙跳开,一蹦三尺远。 陆逢年眯着老眼,瞅准了自家大孙子的确切位置,亦是蹦了过去。真是老当益壮啊,围观众人心头齐齐略过此看法。 眼见陆清尘被惊得‘花容失色’,秦王昭世不甚有诚意的喊道:“陆老太爷,下手可别太重,免得打坏了我秦国新丞相呀。” 陆逢年一路追赶,原本快降下去的火焰,被这秦王昭世一声‘提醒’,砰的直接涌上了天灵盖。 作为始作俑者,甚至于一脸关切的喊道:“清尘公子,本王的新副丞相,跑快一些,陆老太爷就在你身后了。” 一旁的秦文谨早已是乐不可支,他哈哈大笑道:“王弟,神仙下凡竟是如此模样,今日王宫里外俱是大饱眼福啊。” 冷小帅附和秦文谨道:“这位大哥说得很是在理,陆清尘瞧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还是如此教人舒服。” 玄应离抚额,忙上前拽住其袖,真是个见人三分熟的孩子。可如此话语,清尘公子知晓,怕不是要秋后算账的,小姐姐到时,定也只会瞧热闹罢。 陆清尘听着秦王昭世如此‘挑拨离间’,简直欲哭无泪。 更有那落井下石者二人,真是交友不慎呐。 秦王昭世见陆清尘还有空暇望着他们,复又道:“陆副丞相这轻功堪称一绝呀,竟跑得如此之快。”随后便见陆逢年追得更紧,陆清尘再无暇他顾。 “噗嗤……”洛惜贤笑出了声儿。 秦王昭世扭头瞧了一眼道:“惜贤何故发笑?” 洛惜贤还未回话,那边的秦文谨听着这名,顾不得看热闹,忙凑上前来,一揖道:“姑娘,你便是洛惜贤?” 玄应离还未曾有反应,冷小帅母鸡护崽似的,将洛惜贤牢牢挡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秦文谨。 秦文谨摸摸鼻子心道:小了,你怕是盯错人家了。可是,眼前这小子的反应... 秦文谨一揖身,随后激动的问道。“这位小兄弟,我瞧着你这身手不错,反应敏捷,可是在军中待过?” 冷小帅见此人,只对自家有兴趣,况且似乎并无恶意。遂还之一礼,不甚热情道:“这位兄台,小弟并未去得军中,自家练过几招罢了,瞧我年岁便知不可能罢。” 秦文谨见状,知晓并未对他打消戒心,方才还拉着他手换大哥呢,真有些伤心。思及此处,都怪自家王弟呀,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王昭世。 秦王昭世对上秦文谨突如其来的恼意,一脸莫名。 秦文谨收回视线,复又回话道:“原来如此,还未曾请教兄台姓甚名谁?” “冷小帅。” “当真好名,小帅兄弟合该如此姓名,不若与我去校场切磋一番,文谨见你一时手痒。”言罢便要将冷小帅带走。 见此的洛惜贤并未阻止,只道:“阿离,你跟着去看看,别闹出人命便是。” 秦文谨心下疑惑,也并未多想。一行三人去得校场,余下两人,接着围观这祖孙的一声玩笑剧。 秦王昭世忽然之间转头,问道:“惜贤,一别数月,可还好?” 洛惜贤闻言,眼神幽幽的望着对方,不发一言,好似在控诉:我好或是不好,你自己心中没有一点计较吗。 后者被这一眼瞧得,干咳数声,略心虚道:“惜贤,你看,那清尘上王宫顶上了,得叫他赔偿本王的修缮银钱。” 被转移目光的洛惜贤,思道:王宫大门处,确实不是好的谈话之地。遂跟着望向了,仍是精力充沛的祖孙两人道:“陆老爷子,浑身珍宝...” 第四十四章:再次相见,两两谈心 闻弦歌而知其雅意,秦王昭世亦是同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瑰宝,可堪国宝。” 丝毫不知被人论斤称两的祖孙二人,正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洛惜贤只是点点头,不再回话。突然的沉寂,让此刻的秦王秦昭世有些难言的不自在。 少顷,秦昭世对着洛惜贤一揖,说道:“惜贤,不若陪我走一遭这秦王宫,可好?” 洛惜贤闻言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秦昭世,噫,初见之时,那骨子吓人的劲儿哪里去了? 若是秦昭世知晓她的内心:必然大呼冤枉,夜半三更忙得晕头转向,正要休憩之时,被人闯入府邸,泥捏的人儿也有三分性子罢。 没了初见之时的吓人劲儿,洛惜贤还是很愿意与对方走上一遭这秦王宫的,毕竟美色养眼也。 洛惜贤顿首以示赞同,两人便就着这秦王宫走了起来。 陆逢年与陆清尘祖孙偶然一个停歇,却发现,王宫大门只余守城门将士,其余人等早已不知在何处。 秦昭世自是不管那祖孙俩的打闹,眼下的他有些语无伦次,亦或说是慌乱。 那沉静果断的秦昭世恍若世人的幻觉,因得那洛惜贤正愁着王宫一处园子里的花问道:“昭世,惜贤与此花孰美?” 闻言侧身望去的秦昭世,只见洛惜贤以手轻点着一朵娇花,眸光若水,清澈如露珠,含笑向他望来。 随后便是秦昭世,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脸颊滚烫,那热传至了脑后,灼红了他白皙的两只耳朵,亦是荡起了心间涟漪。 久久不待秦昭世回话的洛惜贤,疑惑的望像身侧之人。 见对方活似木头人一般笔直矗立着,脸颊绯红色一片,耳际亦是没能放过,只当他不舒服。 遂关切问道:“昭世,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秦昭世见其清澈的双眸写满了对他的关切之意,稍有些下降的紧张,再次侵袭心脏,好似快要破膛而出,红晕亦是跟着悄然爬满全身。 此刻的秦昭世好似快煮熟的蟹一般,洛惜贤说罢见状不由分说便要去牵其右手,以探其脉。 秦昭世慌退了一步,急急道:“无碍,想必是今日日光灼了头,燥热起了血气翻涌,一会儿入得房内便好。” 洛惜贤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不由蹙眉,后者以为不让其握手,有些生气,斟酌一番,便道:“惜贤,不若先行用过晚食,若是我还有异样,再探脉如何?” 洛惜贤正疑惑着,也不管身旁之人说了甚,胡乱点了头。 夕飱方彻,待苗伯安排人撤去了食鼎,屋内一室静默无语,昏黄的油灯,印得人不甚明确。 虽是习武之人,下意识之中,俩人俱不想在此刻用着,俱是灯雾里瞧人,隔水罩雾。 秦昭世大气也不敢出,隐隐有些悔意,做甚不白日里让她瞧了便是,此刻双眼的模糊,让他的紧张之色更甚。 洛惜贤不知在想甚,从园子里回来,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晚食亦是不曾多用几口。 如此气氛,着实闷人。秦昭世欲打破一室沉寂之时,洛惜贤开口道:“昭世,手来。” 秦昭世有些愣愣不知所措,傻傻便伸出了手去。后者温润的指尖方才探上去,秦昭世不可抑制的又紧张了起来。 透过昏黄的油灯,洛惜贤的轮廓,有些不太真切。可此刻的秦昭世仿佛看清了一切,她在蹙眉,为他尔蹙,得了此番推论的秦昭世莫名有些难掩的开心。 少顷,洛惜贤松开了探耐的右手,腕间骤然失温,秦昭世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洛惜贤却突然之间开口说道:“你这脉象,乃是弦脉的症状。” 于歧黄之术一道一窍不通的秦昭世,便问道:“何为弦脉?” 洛惜贤答道:“于《素问》有载:‘端直以长,故曰弦’,我观你面色赤红,手心发烫,应该是怒气所致,怎的如此大动甘火,需知怒大伤肝呐。?” 秦昭世闻言不由有些晕乎,他此番见人,欣喜还来不及,作何有怒气,来不及思考便道:“既见惜贤,云胡不喜。”话落便有此懊恼,不该如此莽撞。 洛惜贤闻言,低低的笑着,眉弯如月,清秀的脸上亦是写满了欢喜。叫秦昭世的后悔霎时飞散于天际,不见踪影。 脸上仍是带着笑意的洛惜贤说道:“昭世之心,在此。惜贤方才已知。”言罢,点了点秦昭世的右手腕脉处。 豆蔻的年华,虽未完全通窍,常言甜言可哄人,那脉相却是实打实的,思及此处的洛惜贤弯月更甚。 秦昭世闻言,哪里还不曾知晓,面前之人方才竟是在作弄于他。对此,他亦是不恼,眸中流光点点的注视着眼前之人。 秦昭世亦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只是国的危难,与君父的亡故,教他肩上的担子沉沉如也。今次难得放松一回,一切皆归眼前人。 虽平日时常遭眼前之人,来信捉弄,此刻他却有些庆幸,多亏了飞鸽的相助,方才有今日的无隔阂。 此刻的温情脉脉,叫人无比自在放松。沉寂其中的二人,隔昏黄的油灯举目相望,一阵轻风拂来,吹灭了眼前的灯。 骤失眼前人的秦昭世,欲起身唤人掌灯。洛惜贤却教这黑暗唤醒了她的记忆,只听她道:“莫动,此情此景,我方才想起一遭事来。”言罢,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家脑袋。 遂一五一十的说道来秦途中,所遇所测之事。秦昭世闻言,亦是神情凝重起来,打眼望了一眼外间。 瞧着夜色正浓,想着日间赶路,眼前之人定是神色倦怠。他起身道:“此事尚不急,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天色已晚,我先护你去得驿馆歇息罢。” 洛惜贤闻言,亦是心中大定,放松下来,便有些累了。便点点头道:“那明日再谈,走罢。”言罢起身,秦昭世忙跟着,黑灯瞎火之中,慌忙抓住对方的一只手道:“虽是无灯,可有我。” 牵着洛惜贤于夜色之中,一路畅行无碍,将要行至驿馆时,秦昭世突然轻轻的抱了一下对方,在耳边轻声道:“早些歇息.....” 第四十四章:再次相见,两两谈心 闻弦歌而知其雅意,秦王昭世亦是同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瑰宝,可堪国宝。” 丝毫不知被人论斤称两的祖孙二人,正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洛惜贤只是点点头,不再回话。突然的沉寂,让此刻的秦王秦昭世有些难言的不自在。 少顷,秦昭世对着洛惜贤一揖,说道:“惜贤,不若陪我走一遭这秦王宫,可好?” 洛惜贤闻言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秦昭世,噫,初见之时,那骨子吓人的劲儿哪里去了? 若是秦昭世知晓她的内心:必然大呼冤枉,夜半三更忙得晕头转向,正要休憩之时,被人闯入府邸,泥捏的人儿也有三分性子罢。 没了初见之时的吓人劲儿,洛惜贤还是很愿意与对方走上一遭这秦王宫的,毕竟美色养眼也。 洛惜贤顿首以示赞同,两人便就着这秦王宫走了起来。 陆逢年与陆清尘祖孙偶然一个停歇,却发现,王宫大门只余守城门将士,其余人等早已不知在何处。 秦昭世自是不管那祖孙俩的打闹,眼下的他有些语无伦次,亦或说是慌乱。 那沉静果断的秦昭世恍若世人的幻觉,因得那洛惜贤正愁着王宫一处园子里的花问道:“昭世,惜贤与此花孰美?” 闻言侧身望去的秦昭世,只见洛惜贤以手轻点着一朵娇花,眸光若水,清澈如露珠,含笑向他望来。 随后便是秦昭世,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脸颊滚烫,那热传至了脑后,灼红了他白皙的两只耳朵,亦是荡起了心间涟漪。 久久不待秦昭世回话的洛惜贤,疑惑的望像身侧之人。 见对方活似木头人一般笔直矗立着,脸颊绯红色一片,耳际亦是没能放过,只当他不舒服。 遂关切问道:“昭世,可是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秦昭世见其清澈的双眸写满了对他的关切之意,稍有些下降的紧张,再次侵袭心脏,好似快要破膛而出,红晕亦是跟着悄然爬满全身。 此刻的秦昭世好似快煮熟的蟹一般,洛惜贤说罢见状不由分说便要去牵其右手,以探其脉。 秦昭世慌退了一步,急急道:“无碍,想必是今日日光灼了头,燥热起了血气翻涌,一会儿入得房内便好。” 洛惜贤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不由蹙眉,后者以为不让其握手,有些生气,斟酌一番,便道:“惜贤,不若先行用过晚食,若是我还有异样,再探脉如何?” 洛惜贤正疑惑着,也不管身旁之人说了甚,胡乱点了头。 夕飱方彻,待苗伯安排人撤去了食鼎,屋内一室静默无语,昏黄的油灯,印得人不甚明确。 虽是习武之人,下意识之中,俩人俱不想在此刻用着,俱是灯雾里瞧人,隔水罩雾。 秦昭世大气也不敢出,隐隐有些悔意,做甚不白日里让她瞧了便是,此刻双眼的模糊,让他的紧张之色更甚。 洛惜贤不知在想甚,从园子里回来,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晚食亦是不曾多用几口。 如此气氛,着实闷人。秦昭世欲打破一室沉寂之时,洛惜贤开口道:“昭世,手来。” 秦昭世有些愣愣不知所措,傻傻便伸出了手去。后者温润的指尖方才探上去,秦昭世不可抑制的又紧张了起来。 透过昏黄的油灯,洛惜贤的轮廓,有些不太真切。可此刻的秦昭世仿佛看清了一切,她在蹙眉,为他尔蹙,得了此番推论的秦昭世莫名有些难掩的开心。 少顷,洛惜贤松开了探耐的右手,腕间骤然失温,秦昭世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洛惜贤却突然之间开口说道:“你这脉象,乃是弦脉的症状。” 于歧黄之术一道一窍不通的秦昭世,便问道:“何为弦脉?” 洛惜贤答道:“于《素问》有载:‘端直以长,故曰弦’,我观你面色赤红,手心发烫,应该是怒气所致,怎的如此大动甘火,需知怒大伤肝呐。?” 秦昭世闻言不由有些晕乎,他此番见人,欣喜还来不及,作何有怒气,来不及思考便道:“既见惜贤,云胡不喜。”话落便有此懊恼,不该如此莽撞。 洛惜贤闻言,低低的笑着,眉弯如月,清秀的脸上亦是写满了欢喜。叫秦昭世的后悔霎时飞散于天际,不见踪影。 脸上仍是带着笑意的洛惜贤说道:“昭世之心,在此。惜贤方才已知。”言罢,点了点秦昭世的右手腕脉处。 豆蔻的年华,虽未完全通窍,常言甜言可哄人,那脉相却是实打实的,思及此处的洛惜贤弯月更甚。 秦昭世闻言,哪里还不曾知晓,面前之人方才竟是在作弄于他。对此,他亦是不恼,眸中流光点点的注视着眼前之人。 秦昭世亦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只是国的危难,与君父的亡故,教他肩上的担子沉沉如也。今次难得放松一回,一切皆归眼前人。 虽平日时常遭眼前之人,来信捉弄,此刻他却有些庆幸,多亏了飞鸽的相助,方才有今日的无隔阂。 此刻的温情脉脉,叫人无比自在放松。沉寂其中的二人,隔昏黄的油灯举目相望,一阵轻风拂来,吹灭了眼前的灯。 骤失眼前人的秦昭世,欲起身唤人掌灯。洛惜贤却教这黑暗唤醒了她的记忆,只听她道:“莫动,此情此景,我方才想起一遭事来。”言罢,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家脑袋。 遂一五一十的说道来秦途中,所遇所测之事。秦昭世闻言,亦是神情凝重起来,打眼望了一眼外间。 瞧着夜色正浓,想着日间赶路,眼前之人定是神色倦怠。他起身道:“此事尚不急,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天色已晚,我先护你去得驿馆歇息罢。” 洛惜贤闻言,亦是心中大定,放松下来,便有些累了。便点点头道:“那明日再谈,走罢。”言罢起身,秦昭世忙跟着,黑灯瞎火之中,慌忙抓住对方的一只手道:“虽是无灯,可有我。” 牵着洛惜贤于夜色之中,一路畅行无碍,将要行至驿馆时,秦昭世突然轻轻的抱了一下对方,在耳边轻声道:“早些歇息.....” 第四十六章:卦象异变,风云莫测 他道:“说是推迟,亦不甚确当,只是新法,无需全然一股脑推出,循序渐进。大哥此伤正得时宜,前些日子里欲行新法而放出的风声,正好以此打消。陆副丞相以为如何?” 陆清尘一时之间,真是悲喜两重,方才以为此法度,又将等不到面见世人的一天。为着一时急着推行,而险些误入囹圄。面上带有惭色。 秦王昭世见此,亦不再多言。一行人,傍晚才各自回得住处。俱在张望的各府,便自以为的了解,大将军此次应是伤重无疑,他们可有时间来准备一二了。 却说秦王昭世送洛惜贤回到驿馆,便径直回了政事厅,处理一日下来,堆积的政务。不一会儿,苗伯在门外回禀:“王,太史司图求见。” 秦王昭世凝眉道:“宣。” 苗伯应声:“喏。” 太史司图入了政事厅,方稽首,上首的秦王昭世但见史图面带喜色,只当人是逢喜事的劲头上,秦王昭世并未多想,便道:“史图爱卿,快快请起。近来喜事,本王在此恭贺令郎新喜呀。如此良辰喜事,史图何不在家中团圆,何以夜来入王宫?” 见秦王提及家中长子,史图眉眼皆开笑,复又回话道:“史图替长子北亮,谢过王挂记。” “王,此次臣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史图爱卿,但说无妨。” 史图并未直言,而是先问道:“王,可还记得你承袭王位一月前之事。” 秦王昭世望着眼前的太史史图,略一思索道:“可是有关那隐卦之事?” “正是。” “有何问题。” “王,老臣家中喜事,你是知晓的。因着人有些兴奋,便独自一人,去亭中饮酒,就着夜色赏那明月,岂料...便是这一赏,老臣发现卦象有异。” 史图顿了顿,复又接着说道:“此卦之异有二,其二尚不明其义;其一,已变为雷地豫卦。” “此封异变好是不好?” “这其一,乃是好事;其二,仍有隐忧。” “豫卦,此卦乃万物回春之象。平地一声雷,或春雷一声,震惊百里,惊天动地,影响大,名气响亮。利建候行师,主顺而动。顺应天时,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候行师乎?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史图徐徐说道。 静静聆听的秦王昭世,反问道:“顺时而为,法治可明?” “回秦王,卦象显示,确是如此。” “本王已是知晓,史图爱卿辛苦,且先退下罢。” “喏。”太史史图应声而退。 政事厅中的秦王昭世,指尖有韵律的敲打着几案,几息之后,他道:“苗伯,速去传陆副丞相,还有陆老太爷一道请来,务必要快,本王有要紧事相商。还有.....” 苗伯候命而入,道:“王,还有何事?” “无碍,苗伯速去。”本意招洛惜贤一并入宫的秦昭世,见夜色已深,遂打消了此想法。 苗伯退出去,喜忧参半的秦王昭世,思索着方才的太史史图的卦象。望着半阖的窗棂外,风打动树枝,晃动的俏影,月儿悄悄上了那柳梢头,轻灵的风拂过几案上的灯火,油灯晃晃悠悠无甚韵律的舞动回应着,连轴转的他有些放松了下来。 渐渐飘远的思绪,望见了远方的六只雄狮,蛰伏于黑暗之中,随时准备扑上前来,咬断他的喉咙,分割他的骨血,教他尸骨无存。 猛然惊醒的秦王昭世,一身汗透夹背。一方静谧安逸,一面却被黑暗侵袭,秦王昭世用力握了握拳,若想一生平稳,享受方才的安逸,便要强大自身,让人无可歁。再去抬头,眉目俱是坚韧。 放下手中一直不曾放下的书简,落在几案的响动,惊了外间人儿。苗伯轻声问道:“王,可是醒了?” 秦王昭世揉了渐次疏展的眉眼,忙问道:“已是几时? 苗伯回道:“回王的话,此刻已是子时三亥。陆老太爷与陆副丞相已在偏厅等候。”” “陆副丞相与陆老太爷何日入得王宫,怎得也不唤醒本王。”言罢,竟是不待苗伯回应,便径直去了偏厅。 入了偏厅的秦王昭世,向着陆逢年一个躬身道:“夤夜请老太爷前来,多有见识。” 后者罢罢手,不甚在的道:“短短两日相处,已是知晓秦王的为人,若是无紧要之事,必不会如此着急。”一副德道老者的模样,与那日怒而追孙的人大相径庭。 陆清尘接道:“秦王,可是出了何事?” 秦王忽然之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吓了祖孙俩一大跳,陆逢年无甚语言的抖着胡子,见秦王如此,想必已是好事,他便安心了。 陆清尘见自家祖父不开口,便问道:“秦王,何事如此开心?” 秦王昭世对着调笑道:“陆副丞相,本王可是为你高兴也。” 陆清尘一时着了道,反观自身上下,无甚可笑之处,而一旁边的陆逢年,见着自家孙子,一身神仙,此刻俱飘散出来一个字:蠢。有些伤着眼一般,不忍再顾。 秦王昭世笑意更甚,足可用放浪形骸来形容的笑。 陆清尘望了眼自家祖父掩面动作,再望向秦王昭世。亦是有些嫌弃自家方才的呆傻行径,只能干咳一声,以掩饰道:“王,可是新法有何进展?” 敛了笑容,仍透露着喜意的秦王昭世道:“陆副丞相,确是如此。今日太史史图与本王禀了一些事,本王已能确认,此次若是顺势而为,再举出新法,必将成形......” 秦王昭世话语不甚重,仿若平日中交谈一般,却教陆清尘心下大定,眼前之人于他有特达之知之恩,此刻又如此肯定于他,教他甘心追随,遂稽道:“王,清尘知晓该当如何做了。” 陆逢年见此心下大叹,不怪乎自家孙子如此,闭目沉思,少顷便睁眼,说道:“秦王,老夫陆逢年亦想尝一回秦国米粮,见识一番秦国风貌。不知可有荣幸?” 第四十六章:卦象异变,风云莫测 他道:“说是推迟,亦不甚确当,只是新法,无需全然一股脑推出,循序渐进。大哥此伤正得时宜,前些日子里欲行新法而放出的风声,正好以此打消。陆副丞相以为如何?” 陆清尘一时之间,真是悲喜两重,方才以为此法度,又将等不到面见世人的一天。为着一时急着推行,而险些误入囹圄。面上带有惭色。 秦王昭世见此,亦不再多言。一行人,傍晚才各自回得住处。俱在张望的各府,便自以为的了解,大将军此次应是伤重无疑,他们可有时间来准备一二了。 却说秦王昭世送洛惜贤回到驿馆,便径直回了政事厅,处理一日下来,堆积的政务。不一会儿,苗伯在门外回禀:“王,太史司图求见。” 秦王昭世凝眉道:“宣。” 苗伯应声:“喏。” 太史司图入了政事厅,方稽首,上首的秦王昭世但见史图面带喜色,只当人是逢喜事的劲头上,秦王昭世并未多想,便道:“史图爱卿,快快请起。近来喜事,本王在此恭贺令郎新喜呀。如此良辰喜事,史图何不在家中团圆,何以夜来入王宫?” 见秦王提及家中长子,史图眉眼皆开笑,复又回话道:“史图替长子北亮,谢过王挂记。” “王,此次臣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史图爱卿,但说无妨。” 史图并未直言,而是先问道:“王,可还记得你承袭王位一月前之事。” 秦王昭世望着眼前的太史史图,略一思索道:“可是有关那隐卦之事?” “正是。” “有何问题。” “王,老臣家中喜事,你是知晓的。因着人有些兴奋,便独自一人,去亭中饮酒,就着夜色赏那明月,岂料...便是这一赏,老臣发现卦象有异。” 史图顿了顿,复又接着说道:“此卦之异有二,其二尚不明其义;其一,已变为雷地豫卦。” “此封异变好是不好?” “这其一,乃是好事;其二,仍有隐忧。” “豫卦,此卦乃万物回春之象。平地一声雷,或春雷一声,震惊百里,惊天动地,影响大,名气响亮。利建候行师,主顺而动。顺应天时,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候行师乎?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史图徐徐说道。 静静聆听的秦王昭世,反问道:“顺时而为,法治可明?” “回秦王,卦象显示,确是如此。” “本王已是知晓,史图爱卿辛苦,且先退下罢。” “喏。”太史史图应声而退。 政事厅中的秦王昭世,指尖有韵律的敲打着几案,几息之后,他道:“苗伯,速去传陆副丞相,还有陆老太爷一道请来,务必要快,本王有要紧事相商。还有.....” 苗伯候命而入,道:“王,还有何事?” “无碍,苗伯速去。”本意招洛惜贤一并入宫的秦昭世,见夜色已深,遂打消了此想法。 苗伯退出去,喜忧参半的秦王昭世,思索着方才的太史史图的卦象。望着半阖的窗棂外,风打动树枝,晃动的俏影,月儿悄悄上了那柳梢头,轻灵的风拂过几案上的灯火,油灯晃晃悠悠无甚韵律的舞动回应着,连轴转的他有些放松了下来。 渐渐飘远的思绪,望见了远方的六只雄狮,蛰伏于黑暗之中,随时准备扑上前来,咬断他的喉咙,分割他的骨血,教他尸骨无存。 猛然惊醒的秦王昭世,一身汗透夹背。一方静谧安逸,一面却被黑暗侵袭,秦王昭世用力握了握拳,若想一生平稳,享受方才的安逸,便要强大自身,让人无可歁。再去抬头,眉目俱是坚韧。 放下手中一直不曾放下的书简,落在几案的响动,惊了外间人儿。苗伯轻声问道:“王,可是醒了?” 秦王昭世揉了渐次疏展的眉眼,忙问道:“已是几时? 苗伯回道:“回王的话,此刻已是子时三亥。陆老太爷与陆副丞相已在偏厅等候。”” “陆副丞相与陆老太爷何日入得王宫,怎得也不唤醒本王。”言罢,竟是不待苗伯回应,便径直去了偏厅。 入了偏厅的秦王昭世,向着陆逢年一个躬身道:“夤夜请老太爷前来,多有见识。” 后者罢罢手,不甚在的道:“短短两日相处,已是知晓秦王的为人,若是无紧要之事,必不会如此着急。”一副德道老者的模样,与那日怒而追孙的人大相径庭。 陆清尘接道:“秦王,可是出了何事?” 秦王忽然之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吓了祖孙俩一大跳,陆逢年无甚语言的抖着胡子,见秦王如此,想必已是好事,他便安心了。 陆清尘见自家祖父不开口,便问道:“秦王,何事如此开心?” 秦王昭世对着调笑道:“陆副丞相,本王可是为你高兴也。” 陆清尘一时着了道,反观自身上下,无甚可笑之处,而一旁边的陆逢年,见着自家孙子,一身神仙,此刻俱飘散出来一个字:蠢。有些伤着眼一般,不忍再顾。 秦王昭世笑意更甚,足可用放浪形骸来形容的笑。 陆清尘望了眼自家祖父掩面动作,再望向秦王昭世。亦是有些嫌弃自家方才的呆傻行径,只能干咳一声,以掩饰道:“王,可是新法有何进展?” 敛了笑容,仍透露着喜意的秦王昭世道:“陆副丞相,确是如此。今日太史史图与本王禀了一些事,本王已能确认,此次若是顺势而为,再举出新法,必将成形......” 秦王昭世话语不甚重,仿若平日中交谈一般,却教陆清尘心下大定,眼前之人于他有特达之知之恩,此刻又如此肯定于他,教他甘心追随,遂稽道:“王,清尘知晓该当如何做了。” 陆逢年见此心下大叹,不怪乎自家孙子如此,闭目沉思,少顷便睁眼,说道:“秦王,老夫陆逢年亦想尝一回秦国米粮,见识一番秦国风貌。不知可有荣幸?” 第四十七章:娇客临门,喜气盈盈 陆逢年此话,不可谓是久旱逢甘霖。秦王昭世深深一躬道:“陆老太爷,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年前的新秦王,脸上俱是诚恳之色,一揖到底,叫陆逢年尤其欣慰。 他上前扶起了秦王昭世,赞叹的说道:“秦王,秦国有你,乃是大幸之事。” “得陆老太爷一语,小子亦是幸甚。”秦王昭世谦恭的笑道。 钟声已鸣四更,正是子丑交逢之时。秦王昭世回头对着陆清尘道:“陆副丞相,还请代本王送秦国客卿陆老太爷回夜歇息。” 夤夜一番交谈,三人之心俱是已落得实处。 ...... 同一时刻,秦婴府上迎来了一位客人,家中阍者瞧着来客信物,忙去通禀自家主子。 秦婴自睡梦中被惊醒,见了信物,一时以为有大事发生,急忙起身,披散着长发,径直跟着阍者便往堂屋去。 着急忙慌去得堂屋的秦婴只见着一个背影,衣衫褴褛,手上全是荆棘划拉出的伤口,浑身脏兮兮的,顶着一头堪比小鸟巢穴般的乱发,抱着身上同样脏兮兮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四周。 “咳.....”秦婴见此出声一下,只见吓得那人一瑟缩,宛若惊弓之鸟。 有此摸不着头脑的秦婴只得道:“请问你是何人,手持我的信物,来寻婴有何事?” 来人听见秦婴说话,回首猛的扑进了秦婴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秦婴一时不察,被人抱了个满怀,只得安慰怀中之人道:“莫怕,慢慢说,现下已是安全。” 怀中之人渐渐平息下来,也不曾放开秦婴,缓缓仰起了头来,印入秦婴视线之中的是一双秋水剪过的瞳目,远山描摹的黛眉,情不自禁的伸手抚去他脸上的脏污,如此眼神,应是无垢的人。 “秦婴大人,可还记得我呀。”辅一出气,便是记忆中熟悉的吴侬软语,怀中之人竟是女娇娥,吓得秦婴一下子便推开其人。 骤失怀中温软,秦婴有些失落。复又说道:“你是春姬,怎得如此模样了?” 春姬惊喜的抬眼望着她,那双秋水瞳里,全是秦婴一人。徐徐答道:“如今春姬已是春婷,大人安排的小蝶,于赵国上将军府邸之时便替了我去。” “小...那春姬如今是甚情况,你又是因了何故如此?” 春姬道:“春姬如今的情况,春婷不甚情楚,只是当日春姬要我离开赵国之时,因不甚放心,便在赵国多逗留了些时日,只晓得那上将军赵德民,在魏国来犯,他出征之时,便带着春姬去了,哦对了,出征前日,春婷曾悄悄去见过她,春姬托我送一封信给大人。” 春姬松开那一直紧紧抱着的包袱,当着秦婴的面便打开,里面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别无其他。春婷便在衣物其间摸索起来,找到一个荷包,交给了秦婴。 秦婴伸手接过打开,里面只一块锦条。看清是何内容的他,惊喜已是溢于言表。方要跑出堂屋的他,猛然一拍头,道:“是婴的疏忽,应让春婷先行盥栉才是。”言罢吩咐家中女婢带春婷去客房。 见眼前之人站着不动,紧紧拽着包袱,一副防备姿态。复又道:“春婷姑娘安心,此处无人伤你。” “秦婴大人,可否陪着春婷,春婷已是许久未见人了,这段时日里,日日担惊受怕。”春婷面带祈求之色,秦婴不忍,点了点头。 安抚住了春婷,唤来门人,叫人将锦条送去王宫,低声吩咐道:“送信之时,与秦王回禀,便说婴的计划已小有所成,王可着手安排。” 门人点头应是,秦婴望着门人离去,便亲自带着春婷去盥栉。送春婷入了房内的秦婴便在门口说道:“春婷姑娘大可安心,婴便在门口处候着。” 关上房门的春婷,轻声应了一句,便绕过屏风。衣衫褪尽的春婷,沉入了木桶之中,温热的水,还有房门外的人,给予其身心极大的温暖。 门外秦婴望着稀稀落落,点点光明升起的长空,有些出神了。 好似有人在拽他袖子,秦婴回过身,眼前的春婷,水蕴过的双颊,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周身还带着水的氤氲,像是广寒宫中下得来的仙子般,叫人瞧得不太真切。 僵着手脚的秦婴,有些傻傻的望着春婷,春婷瞧着他的眼里只有对美的欣赏,坦坦荡荡,并无那赵国上将军赵德民恶狼般的目露凶光,微微松了口气。 天将破晓,门人来传朝食。春婷肚子里瞬间唱起了大戏,脸上飞来红云一片,娇羞的低下了头,秦婴只觉着眼前之人着实可爱。 用着朝食的两人,一时无话。秦婴见春婷用得差不多,方才开口道:“春婷姑娘,你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何事?” 春婷亦是放下手中筷箸,望着秦婴说道:“春婷因得了春姬姑娘的命,怕丢了信件,而春婷如今这张脸,亦是不便见人,于是佯装一番。因怕信件遗失,俱是行的山间小道,山路有些难行。故有些狼狈,倒叫秦婴大人见笑了。” 秦婴忙起身与春婷行了一礼道:“春婷姑娘如此为我秦国,如何敢取笑,也别叫甚大人了,便唤我作秦婴大哥罢。” 春婷还之一礼,一双秋水眸子直直盯着秦婴道:“秦婴大哥,春婷有事相求,不知可否应了春婷。” 秦婴不做他想,挥手道:“春婷姑娘有何事,说无妨,但凡我秦婴能做的,一定帮你。” 一时不察,春婷突地稽首道:“春婷如今无可去处,愿留在秦婴大哥身边。” 佳人在地,秦婴忘记了伸手去扶她,春婷以为眼前之人不愿,咬咬牙复又道:“春婷愿无名无分,常伴秦婴大哥左右。” 如同惊雷炸开秦婴的脑子,他方才明白春婷的言下之意。他扶起春婷,话语极尽温柔道:“如何使得,秦婴愿意娶春婷姑娘为妻,只是纷争未停歇之日,你便只得一直困于婴的府邸,春婷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