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洪荒世界,西天界,血河城前。 破败的城门前散落着断臂残肢,流淌的血液染红了半边天。原本巍峨高大的城墙现在早已是断壁残垣。 修罗族利刃天修罗主戈千诺正在收拢着自己的残部,原本数千人的利刃天此刻竟是百人不到。 远处,天龙族人正在他们昊天上帝的带领下朝着这边战场步步紧逼。这一役,天龙族似乎决意要一雪前耻收复这血河城将修罗族赶出天界。 啐。戈千诺朝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地骂道:“这贼昊天,好手段。竟然被他请出了圣器封神榜。想不到我戈千诺今日要饮恨于此了。” 话音未落,天龙族人就开始在昊天上帝的带领下发出了最后的攻击。 千年前,为了生存,修罗族强上天界硬生生的从天龙族手中夺下了西天界。千年后,为了雪耻,年轻的昊天上帝请出圣器封神榜重返西天界。 不待戈千诺下令,那修罗族利刃天残存的修罗战士便朝着天龙族冲去。只是他们这无畏的冲击在封神榜的和煦圣光下连困兽之斗都算不上,不等他们靠近天龙族阵地就已经被封神榜无情的碾压为一蓬蓬血雾。 天龙族阵营中,昊天上帝手持封神榜缓步朝着戈千诺走来。 这位年轻的天龙族统领一即位就锋芒显露,平定天主叛乱,请出圣器封神榜,一时间风头无两。 “修罗族大势已去,戈千诺,你还要继续抵抗吗?”昊天上帝语气平静地说道,古井无波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喜怒。 戈千诺也不搭话,亮出双刃直取昊天。 呵,一声轻哼。昊天没有后退半步,也没有让身后天主出手。只是将手中封神榜朝着戈千诺轻轻一推。 只是这轻轻一推,修罗族的最强战士,利刃天的修罗主戈千诺的全力一击便被化解。戈千诺整个人更是如同破败的柳絮一般朝后直直飞去,直直砸在了血河城紧闭的城门上。 昊天看也未看一击未中的戈千诺,将手中封神榜高高举起高声令道:“诸位,是时候收回西天界一雪前耻了。” “诺。”天龙族齐声应道。声震河山,势撼天地。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手,我们这数千年的辛苦就要功亏一篑了。”戈千诺靠着破败的城门上呢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天龙族人这时候哪里还会把戈千诺放在眼中,今日便是他们入主这血河城之时。气势如虹的在昊天领导下朝着血河城开进。 沉寂许久的血河城内两道血光冲天而起,直直砸在了昊天的面前,砸在了天龙族大军的面前。砸起阵阵血污,砸起无尽威势。 待血污散去,露出了来人的面目。来人是一男一女,二人双手紧握。这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 当这二人落在阵前,原本声势浩大的天龙族大军竟是霎时间雅雀无声,就连昊天也是止住步伐无比凝重的望着二人。 “终于来了啊。”戈千诺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神情无比放松。 只是落下的这二人自从来到阵前后却没有任何动作,那女子满眼慈爱的看着襁褓中的孩儿,那男子则是爱惜的护着母子二人。 终于昊天忍不住了,上前轻声说道:“前辈,此乃我天龙族与修罗族之事。还望前辈切勿插手。” 被人话语打断后,那男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母子二人身上挪开:“那啥,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就借个道。你们让条路就行。” 此言一出,众人竟是惊诧不已。什么,堂堂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奢比尸连同修罗族夜摩天修罗主婆雅二人来到这修罗族与天龙族的战场之上竟然只是为了借道? 昊天暗暗思量后继续开口:“前辈愿借道我天龙族,那自然是我族荣幸。只是她……” 说话间,昊天指向了夜摩天修罗主婆雅也就是那名怀抱孩儿的女子。只是那名女子正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孩子,对此置之惘闻。 “咋地?”奢比尸怒目圆睁喝道:“我老婆孩子要跟我一起走,你们有啥意见吗?” 众人再次大惊。奢比尸竟然与婆雅喜结连理而且竟然已经育有一儿。这让人如何不吃惊。一个是成名许久战力强横的巫族十二祖巫,一个是战力也不容小觑的修罗族夜摩天修罗主。这二人他竟然在一起了。 昊天握了握手中的封神榜而后让出了路,由不得他不这么做。封神榜虽然是先天圣器,但是在没有分封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前,威力未必抵得住这二人的合力一击。更何况,他之前也耗力太多。 昊天一让开,他身后的天龙族大军立刻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奢比尸在扶着婆雅经过昊天身边时突然抱拳道:“谢了啊小子,以后遇到事儿。报我名。好使。” “婆雅,你这个叛贼。”戈千诺愤怒的声音在众人后方响起。然而,大势已去。 洪荒历年三百二十五年,天龙族与修罗族滔天一战。 修罗族夜摩天修罗主婆雅和修罗族外援巫族祖巫奢比尸临阵出走而后不知去向。 就在西天界修罗族即将被肃清时修罗族冥河老祖出关,天龙族不敌,天主白翰战死。天龙族再次含恨退出了西天界。 不久后,天龙族昊天上帝亲临下界云阳城,号令群仙意欲共签封神榜。 一,砍柴少年 “噫,大家快看。这不是破庙里住的那穷小子嘛,他又要去上山砍柴了。” 正蹲在隐剑村村口晒着太阳的一个中年汉子指着正朝隐剑村后山走去的一名少年喊道,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寒冬时节,田间地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隐剑村大部分人此刻都站在村头晒着冬阳。 “哈哈,就是他。你们说这小子何必呢,以他母亲的姿色再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让他天天上山砍柴。” 隐剑村里最有名的光棍接过中年汉子的话头继续说道,伴随着吞口水的动作,他的目光已经从少年身上看向了村子里的破庙,仿佛已经看到了少年母亲的曼妙婀娜。 “嘭” 众人只觉得耳旁风响,当他们缓过神来才发现出言不逊的光棍已经被那少年飞身扑倒在地。 “姜栖凤,你丫的想要干啥。”光棍对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喊道。 “不干啥,请你吃一顿拳头。”说话间,那位名叫姜栖凤的少年已经朝着光棍的脸上挥了好几拳。 这时候,那些与光棍一起晒暖的人们却极有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并不是说众人有心看着光棍挨打不去拉开二人,只是隐剑村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村长家那只喜欢咬妇人女子屁股的色狗那次闯进破庙后的惨状。 “好了,姜小友,正事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一位老者走到姜栖凤身边劝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平日独来独往的寡妇儿子姜栖凤今日竟然破天荒地身后跟了一位白袍老者和三位青年。 听到老者的话,姜栖凤收回拳头,瞪着赤红的双目恶狠狠道:“小爷回来再收拾你。” 白袍老者冲着众人拱拱手:“浩然宗仲木铎,改日再来拜会诸位。”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姜栖凤提着自己的砍柴刀带着仲木铎他们继续朝隐剑村后山走去。 姜栖凤平生最恨别人说两件事。一件事是别人说他的父亲如何如何好,另一件事则是别人调笑他的母亲。 父亲要是真的好,也不会在十年前狠心扔他和母亲两个人出走。 六岁那年的一天早上,父亲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明白了父亲是抛弃他与母亲二人后的姜栖凤扔掉了有关父亲的所有东西,除了手中的这把砍柴刀。 无他,只是这把长刀砍起柴来确实锋利无比。凭着这把砍柴刀,姜栖凤十年如一日上山砍柴维持着家用。 只是让姜栖凤不明白的是,母亲似乎并不怎么恨那个将他狠心抛弃的男人。在每次姜栖凤说起父亲的不是时,迎接他的永远都是母亲响亮的耳光。 越是如此,姜栖凤就越恨父亲,越心疼母亲。以至于,他讨厌甚至痛恨别人说起父亲的半分好,更容不得别人说起母亲的半点是非。 出了隐剑村便是茫茫大山,一山接一山无穷无尽。 对于寻常人来说已经十分难走的山路此刻在姜栖凤的脚下却如同康庄大道一般,只见他上蹿下跳闪转腾挪像极了异族中的那些山中精怪。 饶是如此,仲木铎以及那三位青年却始终紧紧跟随在姜栖凤十步以内。反观他们的身形步法虽不似姜栖凤那般灵活多变,却也从容不迫闲庭信步一般。 行走间,仲木铎身后一名身材高大壮实的青年瓮声道:“老师,那白蛟灵骨真的在这后山么。” 仲木铎点头抚须答道:“哙垒,错不了的,为师在来之前已经确认过了,这个隐剑村确实就是土德大帝剑斩白蛟大异的那个隐剑村。” 那名叫做哙垒的青年继续问道:“这样的话,那传说中的三大圣器之一轩辕剑便是出自此处了?” “没错,圣器轩辕剑就是出自此处。”仲木铎驻足不再前行,而是伸出手来在空中缓缓滑动:“想必你们也感觉到了,这个隐剑村的灵气浓郁纯正。可惜的是这个村子的人们不懂修行之法,不然这世间必然又多一个庞然大派也不是不可能。” 仲木铎止步不前,以哙垒为首的三位青年也停下脚步聆听着仲木铎的谆谆教诲。 未几,仲木铎收回手掌赞道:“如此浓郁的灵气聚集之地难怪能孕育圣器轩辕剑来。” “老师,人们都说世间有三大圣器。这轩辕剑世人皆知是那土德大帝之剑。就连那圣器封神榜听闻也已在那天界天龙族中出现。可为何那第三件圣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第三件圣器究竟是什么呢。”哙垒身边的一位身材文弱的青年问道。 “对哦,老师。听雁顾这么一说。弟子也有点不明白了。为何从来没有听闻世人谈论这第三件圣器。”哙垒也在一旁附和问道。 仲木铎从腰间拿出一卷书来盘腿坐在草地上开始翻阅:“你们等等,待为师翻翻书找一下。” 那是一本看着很普通常见的书,书面写着《木铎录》三个大字。书页也因为主人的长期翻阅起卷折皱。 仲木铎细细将手中的《木铎录》翻了几个来回,却是轻微摇头。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从书中找到答案。 “嘿,我说二位师兄。这圣器乃是圣人所用,寻常人怎能见到。我看你们如此上心,莫非你二人是想要做那土德大帝,重封五帝不成?”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青年抢在仲木铎开头前嚷嚷道,无形中为他们的师父仲木铎解了围。 “没有,没有,没有的的事。”哙垒与雁顾齐齐摆手道:“渊跃师弟,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土德大帝何等人物,岂是我等可比拟的。” 三人对视一望继而开怀大笑起来。 “喂,你们休息好了没?马上就要到你们找得那个什么大水潭了。”姜栖凤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仲木铎立刻从草地上站起来,将手中的《木铎录》重新插回腰间正色道:“前面就是碧草潭了。虽然我们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但未必其他人没有比我们提早赶到那里。说不好异族和巫族也会有人来抢夺白蛟灵骨。这位曾经的异族大异绝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简单。大家诸事小心。” “是,老师。”三人亦收起了嬉闹的神情答道。 二,白蛟灵骨 姜栖凤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一老三少诧异不已,之前一直催着我带路,怎么马上到目的地时却反而驻足不前了。 姜栖凤是和母亲用罢早饭后准备出门砍柴时遇到仲木铎一行四人的,一开门就看到仲木铎他们站在门外静静等候着,似乎就在专门等着他似得。 短暂的交流后,姜栖凤就满口答应了仲木铎的请求。无他,仲木铎开出的报酬确实不低,够他姜栖凤埋头砍好几个月柴禾了。这样的好生意,没道理不做。 那个大水潭也就是仲木铎他们口中的那个碧草潭,姜栖凤熟得不能再熟了,几乎深冬时节每次砍柴都会路过。 重新跟上来的仲木铎四人跟着姜栖凤攀上脚下斜坡,一打眼就看到坡下那个碧绿清幽的碧草潭。 虽然正值隆冬但是近段时间并没有落雪,可这碧草潭四周却是白茫茫一片,一片墨黑乌云更是盖在碧水潭上方丝毫不动。 “诺,到了。”姜栖凤用手一指下面说道,对下面的异象没有半点惊奇,好像碧草潭本就如此。 仲木铎还未开口致谢姜栖凤,就看到姜栖凤朝着地上一坐滑了下去。他连忙示意弟子渊跃跟上。 渊跃飞身紧追上去,哙垒和雁顾此刻也凝重地观察着四周。 姜栖凤率先到达碧草潭边,拍了拍屁股上雪沫就开始用潭水洗脸。这潭水他是知道的,虽说这里常年积雪不化,阳光不曾照耀,可这潭水却是一片温热。 仲木铎从腰间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递给姜栖凤:“再次谢过姜小友了。” 姜栖凤接过酬劳转身就准备离去,他还要去砍够今天的柴禾。 哙垒在仔细查验过碧水潭四周后对仲木铎点头示意,在得到其允许后。哙垒猛然大喝一声,双拳朝着潭面砸下。 原本平整如镜面的潭水在哙垒这一击下,立刻涌向空中。 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渊跃立刻飞身朝着已经没有一滴水的潭下飞去。在那里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只白蛟的森森白骨。他们此行就是要拿到白蛟灵骨为小师妹改体续命。 渊跃转眼就已经到达白蛟灵骨旁边,就在他触手拿起白蛟灵骨的时候异变横生。 原本被哙垒双拳砸向空中的湖水涌出了数不清的金色鲤鱼,这些金色鲤鱼一出现就跃出潭水朝着下面的渊跃击去。 站在潭边的雁顾见状双手结印疾点,十二只墨黑色乌鸦从他体内飞出朝着万尾金色鲤鱼啄去。 十二只黑色乌鸦一开始只有手掌大小,两个扑翅间就已迎着风身子长了几番。张口一啄就有百十条金色鲤鱼被吞下腹中。 “嘭,嘭,……”数十声巨响在碧草潭四周响起。 原本一片寂静的山谷从积雪下窜出数十道兽影。伴随着雪沫纷纷落下,显现出了他们的身影,竟然是十位已经幻化出人形的鲤鱼精。 果然如仲木铎所料,异族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十位鲤鱼精虽然如常人一般已经幻化出四肢,但是皮肤上依然覆盖着厚厚的金色鳞片。 仲木铎看着从地下窜出的鲤鱼精笑道:“你们的鲤鱼异呢,仅仅靠你们几个可是挡不住我们的。” 那十位鲤鱼精也不搭话,抄起手中的三股鱼叉就奔着仲木铎而来。他们已经发现仲木铎是这几人的领头人。 幻化成人的异族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比人族高上不知道多少层次。顷刻间他们就已经杀到了仲木铎身边五步内。 仲木铎脸上微笑依旧,手掌轻轻一握。只见他身边五步内威压陡生,血肉爆裂声音依次在他耳畔响起 那冲上来想要刺死仲木铎的十位鲤鱼精已经是化成阵阵血雾散在四周。他们身上的金色鳞片倒是没有被仲木铎的手段碾碎哗啦啦掉落一地,堆成小堆靠在了倒地的三股鱼叉旁。 “半圣修为”一声惊呼在众人头顶响起。墨黑乌云上显出一人身影,正是仲木铎口中的鲤鱼异。 鲤鱼异按下云头落到潭边,却始终距离仲木铎十步以外不敢上前:“你是何人?为何盗我异族前贤灵骨。” 引气、筑基、灵虚、空冥、灵寂、金仙。洪荒世界修行六大境界。之前他没有现身是因为他发现下潭取骨和幻化墨鸦的那两人不过空冥中期修为,而使用巨力震起潭水的那个人更是只有灵虚巅峰修为而已。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被他忽略掉的这个老头竟然是半圣初期修为。要知道他鲤鱼异也不过金仙巅峰修为罢了。 “在下浩然宗仲木铎,想要借白蛟灵骨一用。”仲木铎行礼说道。 “呸,说的好听。还借我异族前贤灵骨一用,你们经过我异族同意了吗?没有经过我们异族同意就是盗,就是偷,就是窃。明白不?”鲤鱼异说归说,脚下却是一步未动。 就目前双方气势而言,鲤鱼异更像是盗骨而被抓了现行的一方。 “呵呵,这白蛟灵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在下拿去救人。免得这样放着白白浪费。”仲木铎丝毫不恼鲤鱼异说他盗窃。 “哎呀呵,你还有理了不是。知不知道,这白蛟异是我异族什么人,你们敢这样对他。”鲤鱼异找到了有理的地方,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打不过你怎么样,占理就行。我鲤鱼异今天就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鄙视你,唾弃你,碾压你。 “略有耳闻。数百年前,这白蛟在此地兴风作浪残害一方,被后来的土德大帝姬轩辕持圣器轩辕剑一剑斩之,其灵骨恶魂更是被封印在这碧草潭下永世不得超生。在下今日取他灵骨救人也是为他积一分功德。”仲木铎依旧不急不缓地慢慢说道。 原本还想继续批判仲木铎他们这不道德行为的鲤鱼异瞬间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这白蛟异生前是怎么回事。更何况他也不是专程来此守护的。 上一任土德大帝姬轩辕已经乘龙飞升,他留下的封印也日益渐弱。鲤鱼异到此本想着将那白蛟异的蛟魂珠炼化看能不能使他修为精进一番。要知道白蛟异在被姬轩辕剑斩之前可已经是半圣中期修为了,比眼前这位还高上一等。 修为再高,它也怕圣器啊。没有修到圣人修为,在那圣器面前还不是走不过一合。鲤鱼异突然觉得自己要是有那三大圣器的任意一件,还会怕眼前这个老头,再来十个,我也不怵。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众人身边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刚下已经离去的姜栖凤不知何时悄声回来了。 姜栖凤肩膀扛着四五杆三股鱼叉,上衣被他脱下正在装那一堆堆金色鲤鱼鳞片。 迎着众人的目光,姜栖凤羞涩一笑:“继续,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饶是如此,他的双手却没有停下狠劲地向上衣内刨着金色鱼鳞。 三,妙魂宗 鲤鱼异整条鱼都不好了,啥意思啊。一个个都这么不怕死了吗。盗我异族前贤灵骨就不说了,当着我的面就敢挖我小弟东西。我小弟还尸骨未寒呐。 身形一动,鲤鱼异就调转方向扑向了正在全心全意捡漏的姜栖凤。 姜栖凤不敢托大,扛起肩上的三股鱼叉拎着已经鼓起来的上衣就跑。空着的那只手在转身的时候还抓了一大把金色鲤鱼鳞片。 鲤鱼异见到姜栖凤的这个小动作更加气愤了,你这小子将我堂堂异族大异完全不放在眼中啊。 一息之间,鲤鱼异就已经飞到了姜栖凤的身前抬手就要将姜栖凤一掌拍碎。 姜栖凤只觉得后背一凉,暗道要完。他自然知道这里的形势是多么严峻恶劣。可他实在是放不下那些金灿灿的鳞片和那十来杆三股鱼叉。这些东西要是被他拿出去买了,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现在看来,恐怕他是有命拿没命花了。 一阵空间波动,仲木铎出现在了姜栖凤身后。轻轻一拂袖,鲤鱼异夺命一掌就被他化解。不仅如此,鲤鱼异整个身子更是比他来时更快地向后倒去。 不料鲤鱼异却是趁着这股巨力身子一拧纵身跳下了潭内。鲤鱼异早就料到仲木铎会出手救下姜栖凤,所以他攻击姜栖凤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目标其实正是碧草潭下。 就在渊跃跳下潭内炼化白蛟灵骨的时候,他鲤鱼异也已经察觉到白蛟异的蛟魂珠已经即将炼化成功。 潭下原本盘踞的白蛟灵骨这时候已经被渊跃炼化大半,仅仅剩下白蛟的头骨部分。 鲤鱼异穿过正在争斗墨鸦和金鲤,对着白蛟头骨大声喝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渊跃正在全力炼化白蛟头骨无法分身,在他的身前已经悬浮着一小滩被他炼化的白蛟灵骨液。 就在那鲤鱼异的一声大喝下,原本生机全无的白蛟灵骨突然灵力四溢。一粒黑色魂珠从那白蛟头骨眉间位置飞出直奔向鲤鱼异。 这粒魂珠甫一出现,渊跃就惊骇地发现原本他已经大半的白蛟灵骨液灵力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全力涌下了那粒魂珠。 那黑色的魂珠中眨眼间就出现了一条飞舞的白色小蛟龙,而那还未连炼化的白蛟头骨则如同散沙般沙沙落下。 鲤鱼异唤出蛟魂珠后来不及处理一边的渊跃,双手控着蛟魂珠朝着上方迅速飞去。 此前炼化白蛟灵骨的渊跃消耗了许多自身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鲤鱼异离去。 姜栖凤闭着眼睛等着鲤鱼异劈向自己后背的一掌。在鲤鱼异出掌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周遭空气几近干涸,难以向前奔出半步。 只是这种感觉还没有蔓布全身就消散了,一回头只见仲木铎正立着自己身后笑吟吟地望着他。 姜栖凤明白是仲木铎救了自己,他看了看鼓囊的上衣和腰间同样鼓囊的小布袋,狠了狠心将手中握着的那一把金色鳞片递出:“多谢救命之恩。” 仲木铎看着即使递出鳞片也依旧紧握着的姜栖凤正要言语,身后就再次传来了鲤鱼异的放肆大笑。 白蛟灵骨,蛟魂珠二者只能取其一。既然蛟魂珠已成,那么白蛟灵骨是彻底无望了。 不等仲木铎出手,原本用巨力反震潭水的哙垒和操控墨鸦的雁顾就已经追向鲤鱼异了。 鲤鱼异一手控着蛟魂珠,一手朝着下方金色鲤鱼潮一挥。那数万尾金色鲤鱼立刻离开潭底涌向鲤鱼异将他团团护住。 哙垒纵身跃起,朝着鲤鱼屏障挥下双拳。在鲤鱼异周身游曳的金色鲤鱼被哙垒一击打散数千尾。 雁顾立刻控着十二只墨鸦将这些被哙垒击散的金色鲤鱼吞进腹中。 有了这数万尾金色鲤鱼,鲤鱼异再也不会畏手畏脚了。之前他之所以示人以弱,正是因为他的这万尾本命鲤鱼被他放在潭水中用来炼化蛟魂珠了。 现在蛟魂珠已成,他又收回了本命金鲤,就是面对下方的仲木铎他自信也有一战之力。 不等哙垒继续挥出第二拳,就听得一声龙吟响彻九天。一时间,哙垒只觉得周身灵力运行紊乱不由得朝下方坠了下去。 不光哙垒,就在这声龙吟响起的同时,雁顾的十二只墨鸦也是被震散了形体成了一股股黑烟。 被哙垒击出的空隙立刻被其他金色鲤鱼填补,控着蛟魂珠的鲤鱼异不住狂笑道:“哈哈,这蛟魂珠果然强大。老匹夫,安敢与本大异一战?” 仲木铎面色有了几分凝重,这蛟魂珠着实厉害,仅仅一声龙吟就使得渊跃和雁顾没了一战之力。不知那数百年前的白蛟异要是还活着的话是否已经成了异族圣人,幸好他已经被土德大帝用圣器轩辕剑斩掉了。 “姜小友,离远些。”仲木铎想到身边还有一名普通人就出言提醒。 “放心吧,你看我这个位置可算安全?。”姜栖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仲木铎一回头才发现,姜栖凤早已经跑到了之前的坡顶正蹲在一个大树后对他喊道。 一步踏出,仲木铎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金色鲤鱼潮前。他的手中这时候已经握着被他卷成棒状的《木铎录》。 用书朝着那数万尾金色鲤鱼挥下,那数万尾金色鲤鱼就如同被冰封一样再也游不动了如雨点般落下。 一时间,落下的金色鲤鱼将墨绿色的潭水砸得啪啪作响。就连潭边也被落下的金色鲤鱼铺成了金黄。 正在潭边全力回复灵力的哙垒和雁顾二人也未能幸免,好几尾金鲤砸在了身上。为了助师父一臂之力,他二人正全力回复灵力动也不能动只得任由金鲤砸下。 金色鲤鱼被击落的同时,那粒被鲤鱼异操控着的蛟魂珠就朝着仲木铎面门扑来。 仲木铎展开手中《木铎录》来挡蛟魂珠,朝着鲤鱼异反手一扇。蛟魂珠就被他扇向鲤鱼异而去。 半圣修为的仲木铎敢硬接下蛟魂珠,并不代表着鲤鱼异敢硬接。鲤鱼异眼看蛟魂珠就要砸上自己,连忙朝旁闪躲看看避开。 那被仲木铎一书扇飞的蛟魂珠直直飞向了天上那片墨色乌云。鲤鱼异连忙准备重新操控蛟魂珠。 一出手却发现自己刚才与蛟魂珠建立的联系忽然间荡然无存了,难道这仲木铎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几分不成。 正当鲤鱼异疑惑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那墨色乌云内响起:“既然二位不愿要这蛟魂珠。那我妙魂宗就收下了。” 四,修罗血海 “放肆。”两道怒喝同时响起。仲木铎和鲤鱼异仿佛商量过一样同时朝着声音来源的那片乌云击去。 横亘在碧草潭上空数百年不散的这片乌云被二人一击而散,只是自那乌云散后却没有出现任何事物。 看到乌云消散后的一片虚无,鲤鱼异当即就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是被被人当枪使了。 鲤鱼异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实在是走的不划算,损失了大部分修为和数十位得力干将不说,还无端得罪了一位人族半圣。浩然宗,看来以后得留意点了。 想定了一切的鲤鱼异也不再停留,纵身一跃跳进潭水中消失不见了。 仲木铎没有动身去追鲤鱼异,他没有想到妙魂宗竟然也会出手。难道这蛟魂珠对恶名昭彰的妙魂宗那恶毒功法长生夺舍大法也有锦上添花之妙。 躲在坡顶一直小心翼翼观望此间的姜栖凤眼见坡下暂时没了争斗,悄悄的溜到了潭边。这一次他没有去捡之前没有捡完的那些金色鲤鱼鳞片,而是将注意力瞄向了鲤鱼异的本命金鲤。 姜栖凤刚才也看到鲤鱼异的神通,很明显这些本命金鲤比起那些鳞片价值更大。姜栖凤自认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潭边,姜栖凤用力一扑扑了满怀金鲤。姜栖凤眉开眼笑心想发了发了,从地上坐起就准备将怀中金鲤收进囊中。 一声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姜栖凤就看到自自己怀中的金鲤。潭边的金鲤,潭水上的金鲤开始碎裂成一颗颗细小微粒。这些细小微粒像是有人引导一般朝着潭水下方飞快涌去。 姜栖凤呆了,怎么回事。我的宝贝啊,你们这是去哪。不行,你们不能离开我。来不及思考,姜栖凤就准备向潭水中跳去。 开什么玩笑,你们也不去隐剑村打听打听。不管什么东西进了小爷我的囊中还有让它溜走的道理吗? 仲木铎伸手拦住了姜栖凤:“这是那鲤鱼异在召回它的本命金鲤,你就是跳下去也无济于事捞不上来什么的。” 姜栖凤心有不甘睁大双目望着潭水,想要看清楚那些金鲤微粒去了何处。正望着,还算平静的潭面泛起了一阵气泡。 哎呀呵,你还敢回来。姜栖凤扔掉手中鼓囊的上衣和砍柴刀抄起一杆三股鱼叉就朝着水泡砸去。我管你是鲤鱼异还是黑鱼异或者草鱼异,敢和小爷抢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别动手,是我。” 不等姜栖凤手中三股鱼叉砸下,渊跃就从水底钻了出来。只是他的头发衣服都是湿漉漉的,颇有几分狼狈。 看到上来的是渊跃,姜栖凤讪讪收回了手中的三股鱼叉却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怎么是你,那只大肥鱼呢?” “大肥鱼?”渊跃被姜栖凤这么一问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仲木铎在一旁解释道:“鲤鱼异乃是异族大异。一旦进入水中,以我的修为短时间内也难以将其制服。不过在这方潭水中已经没了鲤鱼异的气息,不知道它已经逃到了哪一方湖海中去了。” 渊跃转头看着已经开始重新归纳金色鲤鱼鳞片的姜栖凤,好小子,不赖嘛。堂堂异族大异在你眼中竟然只是条大肥鱼。 似乎被渊跃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姜栖凤将最后一片金色鲤鱼片收好后说道:“看你衣服也已经湿透了,不如去我家烘干吧。”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姜小友了。”仲木铎不等渊跃答话,抢先应承了下来。 渊跃听闻疑惑不已,以他的修为这湿衣服对他没有一点影响。只是既然老师已经开口了 ,他也就不再好说些什么了。 在一旁回复灵力的哙垒和雁顾也已经好了大半,跟着已经转身离去的仲木铎回隐剑村。 “那个,能等一下吗?”已经迈出几步的众人被姜栖凤叫住了。 仲木铎转过身子看着还没有动身的姜栖凤问道:“哦,姜小友还有什么事吗?” 姜栖凤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个,这鱼叉有点多,我一个人抗不了,谁能帮下我。” “我来吧。”哙垒三两步踏回一把将地上三股鱼叉和姜栖凤肩上的一同抄起,对着姜栖凤笑了笑示意可以走了。 姜栖凤狂点头冲到众人前头开始带着他们返回隐剑村。就说么,小爷我怎么会做赔本买卖。这些鱼叉和鳞片怎么看都价值不菲,还有等会你们烘干衣服的费用。哈哈,今年能过个富足年咯。 姜栖凤之所以邀请渊跃去他家烘干衣服,哪里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差点误伤渊跃的羞愧满怀,分明是看上他们这一行人的出手阔绰。 没有如愿拿到白蛟灵骨,为小师妹改体续命的事自然就没法子了。哙垒他们闷闷不乐提不起神来,埋头只顾赶路。 仲木铎倒是没有那么放在心上。白蛟灵骨固然难寻,可是天道使然他也难逆。现在看来只能等到北海玄眼冰宫开启时走上一遭了。只是不知道婷儿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唯独姜栖凤一直欢欢喜喜,藏不住的高兴。大丰收,大丰收,自从长这么大,姜栖凤还没有拿到过这么多的宝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母亲分享这一切了。 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回到隐剑村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了。隐剑村村口也看不到一个人了,整个村子道路上看着空空落落的。 姜栖凤带着仲木铎径直回到他和母亲寄居的破庙,这是一间当年雷祸之乱后留下的破庙。早已经没有人祭祀供奉的破庙却是姜栖凤心中温暖的家。 还没有进庙,姜栖凤就喊道:“娘,我回来了。” 破庙内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咦,没人吗?”姜栖凤一边用手推门一边想着怎么会没人呢。母亲平时可是从来不会出门的,她会去哪呢。 仲木铎突然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暴戾的气息猛然出现,随着姜栖凤的手掌离庙门越来越近,这股气息更加强烈。空气中竟然也出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修罗血海!不好,快退。” 暴喝间仲木铎祭出腰间《木铎录》朝着身后弟子掷去,他自己却是扑向姜栖凤后去。 五,浩气长存五千年 听到仲木铎的示警,姜栖凤几乎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将手中砍柴刀提起横在身前将自己护住。 破庙残旧的木门豁然洞开,一滴猩红血滴从内飞出直奔姜栖凤眉心。 姜栖凤连连后退两步,手中砍柴刀就朝着那滴猩红血滴劈去。姜栖凤并没有考虑太多,管它是什么先劈了再说。 狭长的砍柴刀尖一对上那滴猩红血滴立刻翻涌沸腾,顺着刀身缠绕窜来。 姜栖凤见到此番情况略感诧异,父亲留下的这把砍柴刀的锋利程度他可是知道的。正是凭着这把砍柴刀,无论多么粗壮的树木还是多么凶猛的野兽都在他手下走不过一合的。 血滴翻涌极快眨眼间就已经覆满了整个刀身,眼看就要经过刀柄攀上姜栖凤手腕。 就在这时,姜栖凤只觉得手背一痛,一愣神的功夫被他紧握在手中的砍柴刀不知怎么就到了仲木铎的手中。 不等姜栖凤开口惊呼,就看到那猩红血液攀上了仲木铎身子瞬间将他覆成了一个人形血茧。 “老师!” 之前被仲木铎用《木铎录》护住的哙垒三人看到仲木铎被血茧覆上,登时紧张大呼起来。只是这《木铎录》护体结界乃是仲木铎亲手布下,以他三人目前修为实在无法破解。 姜栖凤知道仲木铎是为了救他才身陷囫囵,一时间也紧张万分。只是他平日里一直仰仗的砍柴刀此刻也被困在了血茧中,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姜栖凤冲着哙垒三人吼道。 “我们要是在外面的的话,或许还有办法,可是我们被困在这《木铎录》现在出不来啊。”渊跃无奈道。 “将你们从这破书下面放出来是吧,好,等着。” 姜栖凤自知自己对那血茧没法子,只能看是否可以将哙垒他们放出来一起想办法。一转头,他看到了被自己扔到了一边的三股鱼叉。 “小心了,别被我叉到了啊。”姜栖凤拾起三股鱼叉就冲向了《木铎录》的护体结界。 拧腰蹬地发力,姜栖凤握着手中三股鱼叉沉稳刺去。 就当三股鱼叉正要触碰上《木铎录》的护体结界时,哙垒三人头顶上方的《木铎录》突然灵力消散掉了下来。护体结界消失了。 一道金光闪过,嘭的一声困住仲木铎的血茧破开了。腥臭血腥味道扑鼻而来,飞溅的血液立刻朝着四周逸散而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姜栖凤和哙垒几人顷刻就被腥臭血液扑成了红色,只是他们此刻都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而是迅速回头看向了仲木铎。 只见仲木铎面色潮红倚刀而立,身上生机正飞速逝去。 “老师,你怎么样了?”哙垒立刻冲上去将仲木铎扶住。 仲木铎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姜栖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砍柴刀。 修罗血海是修罗族的功法,这对于他原本也没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刚才那滴修罗血海中竟然蕴藏着准圣圆满境界的修为,以他的半圣修为自然是难以破解的。 准圣圆满修为,这洪荒世界能有此境界的也就三人而已。圣人娲皇和羲皇已经多年不在人间走动,剩下的只有修罗族的冥河老祖了。 只是仲木铎不明白堂堂冥河老祖为何要对着隐剑村出手,而且目标竟然直指姜栖凤。 这少年究竟是何人,刚才眼看他就要被这修罗血海侵蚀。情急之下,他拼尽全身修为拿起这少年的砍柴刀全力一劈就破了这修罗血海。 “姜小友,节哀。”仲木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即姜栖凤实情。“且不说普通人,就是一些修士在修罗血海下也无生还可能,莫说你母亲,就连这隐剑村众人此时恐怕也是了无生机了。” “什么?”姜栖凤只觉得心头如遭重击,也不顾得仲木铎后面在说什么冲进了破庙内。 破庙内,一切还是如常。土灶上的小火炉咕嘟咕嘟的响着冒着饭菜的香味,木床上还放着缝补了一半的姜栖凤的残破衣裳。 只是这一切熟悉的事物都蒙上一层厚厚的血污,只是这熟悉的场景却少了个熟悉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姜栖凤望着眼前一切泪水夺眶而出。 “修罗族生性嗜杀好血一直与人族为敌,只是老夫也不明白冥河老祖此次为何会出手。”仲木铎被哙垒搀扶着进了庙内。 姜栖凤看到进来的仲木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跪倒在地:“你神通广大手段通天,求您为我母亲报仇。我可以把所有都给你。” 仲木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神情,缓缓摇了摇头。 姜栖凤见状以为仲木铎不愿为自己出手,照着坚硬的地上就开始磕头。 “你且停住,非是我不愿替你出手啊。”仲木铎轻咳两声:“刚才破那修罗血海,我已用尽毕生修为,时日不多了。” 听闻此言,哙垒他们惊骇无比。他们原以为老师只是受伤而已,没想到竟然已经伤及根本了。 “那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姜栖凤绝望道。 “还有一条路可走。”仲木铎看着那柄砍柴刀说道。 “是什么,告诉我,我愿意去做。” “入我浩然宗。”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姜栖凤不等仲木铎话音落下就再次磕了下去。 仲木铎从腰间取出《木铎录》递向姜栖凤,姜栖凤伸出手迎上。 二人同时握住了《木铎录》,一道凤凰虚影立时冲天而起。原本就破败不堪的破庙被这虚影一冲击便颓然倾倒。 凤凰虚影飞上九天展翅翱翔,继而一声清脆凤鸣在众人耳畔响起。 开天劈地,百灵诞生,圣人传道,沧海桑田,洪荒历法种种浮现在了《木铎录》书面上。一时间,仲木铎通过《木铎录》看到了永恒。 哙垒他们看到眼前异象只觉得百骸俱轻心思空灵,一直困扰他们的种种修行桎梏纷纷破开。 身上骨骼噼啪作响,身形拔高数丈,哙垒竟然突破了灵虚巅峰结界一举成了空冥巅峰。渊跃与雁顾二人也隐隐触碰到了灵寂结界的门槛。 凤鸣过后万籁俱静,唯有仲木铎赞道:“善,浩气当长存五千年!” 六,敢不敢 中州云阳城东三千余里有一处山脉横亘于此,占地百里。山分五峰形似莲花,其名太上莲华山。 太上莲华山巍峨高耸,各峰怪石嶙峋奇木遍布。其中更有珍稀草木,奇珍异兽。 平日里太上莲华山云海翻滚花香兽鸣,一片和谐宁静之景。只是今天,这一片美景却是被人打破了。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太上莲华山东峰朝阳峰时,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不速之客驭着各自法宝降落在了太上莲华山主峰玉女峰大殿广场前。 来人势大力猛,坠落时竟是砸碎了玉女峰主峰大殿广场上的青石板,激起了阵阵烟尘。 “汪。”一声犬吠从玉女峰大殿内传出,一只雪白的狮子犬从里面奔出扑向了来人的大腿。 一名黑色长袍上用金色丝线绣着麟字的少年向前踏出一步祭出一根漆黑墨棒朝着白毛狮子犬挥去。 气势汹汹的白毛狮子犬被黑袍少年这么隔空一挥,身子重重砸在了青石板上。饶是如此,白毛狮子犬依然龇牙咧嘴的恨着来人。 黑袍少年轻蔑笑道:“小小畜生,也敢放肆!” “你们又来做什么?”一道愠怒的女子声音响起。一位身着橙黄衣衫的少女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少女面容姣好,只是脸色却有几分惨白。 白毛狮子犬一看到走出的少女也顾不得闯来的黑衣人,飞快地跑向了橙衣少女。 少女蹲下身子一把将白毛狮子犬抱在怀中,亲昵地抚摸着白毛狮子犬的白毛宠溺道:“臭小白,给你讲多少次了。不要去碰脏东西。就是不听。” 白毛狮子犬哼哼一声在少女怀中撒娇轻拱了两下,逗得橙衣少女咯咯直笑。橙衣少女那莞尔一笑,仿佛天地一瞬间也为之失色。 那名为首的黑袍少年丝毫不顾少女说他们是脏东西,只是痴痴的望着橙衣少女。 黑袍少年身边的一位老者见状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对着黑袍少年说道:“少宗主,别忘了宗主交代的正事。” 黑袍少年被这么一提醒立刻从沉醉中清醒过来,对着橙衣少女行礼道:“仲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橙衣少女闻言笑容散去冷冷道。“哼,马敕,你又来做什么?难道上次你被我爹爹教训的还不够吗?” 名叫马敕的黑袍少年哈哈一笑将橙衣少女揭他伤疤一事的尴尬掩去:“我马某人此番前来,自然是奉家父命令前来与贵宗商量借地一事。” “借地,你们墨麟宗做事就是这么厚颜无耻的吗?”橙衣少女低头逗弄着白毛狮子犬,看也不看马敕一眼。 马敕将橙衣少女对他的无视尽收眼底,握了握拳头没有发作。装什么高冷,等我们墨麟宗占了这太上莲华山,你还不是任我随意玩弄。 心中虽然闪过万般龌龊,马敕依然平静说道:“仲姑娘,此言差了。我墨麟宗借这太上莲花山贵宝地一用,日后自然是与贵宗同进退,共患难。岂不美哉。” “哦,照你这般说来。既然你们墨麟宗要借我们太上莲华山,那么可有报酬?”橙衣少女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马敕。 “那是自然,只要贵宗开口。我们墨麟宗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的。”马敕心想当然是要是什么给什么了,不过等我墨麟宗成功入了这太上莲花山。那么,到时候这里的所有都是我的了,就连你也是我的了。 “是吗,我们要的东西就怕你们墨麟宗给不起。”橙衣少女平静道。 “笑话,天大的笑话。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我们墨麟宗给不起的吗?”马敕对此不置可否。 “我要你的命!” 橙衣少女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柄碧绿色的蛇形匕首朝着马敕胸口刺去。 “少宗主小心。”马敕身后众人惊呼道。 马敕也不躲闪从容地伸出手来捏住了橙衣少女白玉般的手腕,轻微用力一拧少女手中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橙衣少女被马敕捏痛的面色涨红。咬牙切齿道:“放手,你就不怕我爹爹吗?” 马敕松开橙衣少女的手腕,陶醉地闻了闻自己手上的沁人余香:“怕,我怎么不怕呢,我简直怕得要死。” 俯身捡起掉落的匕首,马敕细细端详道:“那老家伙也真下得来本,这么好的仙器碧蛇匕竟然让你拿来玩耍用。” 仙器,马敕身边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法器、灵器、圣器、仙器、神器、圣器,天下法宝五大阶层,一层一重天。即使他们墨麟宗财大气粗。他们手中也不过只是寻常法器罢了,就连少宗主拿的也不过是件灵器。想不到这女子随意一出手便是一件仙器。 不过这样,他们更想将这太上莲华山占据了。说不定他们以后也可以拿到什么仙器之类的。即使拿不到仙器,拿件灵器那也不错。 看着身后手下的向往神情,马敕继续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堂堂浩然宗宗主的女儿仲婷却是无法修行的病秧子。仲木铎那老东西将这么好的仙器给她简直是暴殄天物。” “没法修行,难怪。” “呵呵,她竟然无法修行。” 墨麟宗众人放肆大笑,这个消息简直比他们得到灵器还让人心情愉悦。 橙衣少女被众人当面嘲笑大窘,心中一痛泫然欲泣。 马敕看到橙衣少女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恶向胆边生:“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我父亲今日派我前来,就是知道这浩然宗今日除了她仲婷一人外再无他人。不如趁着如此好时辰,我与仲姑娘同房。你们是说好不好。” “好”墨麟宗众人齐声起哄道。 “你敢!” 橙衣少女闻言立刻停止了哭泣向后退去,她怀中的白毛狮子犬立刻跳出来忠心的守护在橙衣少女面前。 “你看我敢不敢?”马敕此时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心智,淫笑着步步逼向了橙衣少女。 咚,咚。两道巨石从玉女峰下方登山台阶处飞了上来。登时将墨麟宗站位稍稍靠后的两名弟子砸的血肉模糊。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 七,别打脸 和煦的阳光下,一位提刀少年踏着台阶缓步走上了玉女峰大殿前的广场上。 正要行不轨之事的马敕停了下来看向了这位少年,一出手便杀了他两名手下的人由不得他不重视。 “你很狂啊,竟然敢打断我的好事。知道我是谁吗?”马敕决定先探探对方的虚实。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和说话?”提刀少年反问道。 啊?马敕感觉有点懵。我特么第一次见你,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有毛病吧。 “你是?”马敕认真想了想中州那些赫赫有名大派中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位能和眼前的提刀少年对上的。 “嗯,看来你是不认识我了。”提刀少年森然一笑。“那么,给我揍他丫的。” 提刀少年话音落下,从那玉女峰山下立即飞上三人来。这三人马敕却是认得的,正是这浩然宗中的哙垒、渊跃和雁顾。 哙垒他们既然已经从隐剑村回到太上莲华山,那么能与哙垒他们同行的少年自然是那得了仲木铎传承的隐剑村砍柴少年姜栖凤。 姜栖凤也是很无语,自己第一天踏上这太上莲华山就看到有人在此捣乱。这让他怎么能忍。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这么一闹,还怎么让师门给我准备欢迎仪式呢。 马敕看到哙垒他们出现就心生了退意,一是以他们墨麟宗如今的实力要是真与浩然宗对上未必能讨上好处,再一个,谁知道仲木铎那老东西这时候是否在哪里注意在自己呢。 退意已定,马敕立即祭出自己的灵器墨棒朝着空飞去。 “哪里走。”哙垒一声大喝,纵身一跳跃到空中双拳就朝着马敕砸去。 马敕见状连忙驭棒相接,他知道哙垒不过灵虚巅峰境界,而他却是早已是空冥巅峰哪里会在意哙垒这一击。 咚的一声,哙垒的双拳砸在了马敕的墨棒上。马敕只觉得身子一个不稳,径直从半空中落下了。 “空冥巅峰?”马敕骇然道。虽然刚才哙垒这一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但是这才几日不见哙垒就从灵虚巅峰直接进入了空冥巅峰。这种提升速度足以让他感到害怕。 要知道他马敕可是墨麟宗最年轻的空冥巅峰,也算的上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了。饶是他,当初也是一步步从灵虚巅峰到空冥初期到空冥中期再到空冥巅峰的。可哙垒似乎却是直接从灵虚巅峰步入了空冥巅峰。 马敕一挥手中墨棒,他身后墨麟宗众人立刻会意地抽出了佩刀。 十二只墨鸦陡然出现在了墨麟宗众人上方,雁顾出手了。而那渊跃身形一闪贴近了马敕,手指更是点上了马敕的脖子。速度之快,马敕半点也没有察觉到。 刚才雁顾与渊跃没有出手,马敕还存在一丝侥幸。毕竟仅仅靠着一个空冥巅峰的哙垒是无论如何也困不住他的,身为墨麟宗少宗主的他怎么会没有一些厉害手段。 只是现在马敕已经万念俱灰了,这雁顾与渊跃二人显然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只要给二人一个合适的契机,突破空冥进入灵寂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难道他今天注定不能离开这太上莲华山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选?”姜栖凤笑吟吟的走向被渊跃制住的马敕向他问道。 “什么路?我选,我选。”马敕这时候已经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做那糊涂事了。 姜栖凤将手中的砍柴刀缓缓提起对向马敕,收起笑容说道:”这第一条么,就是你们今天走不了了,全部都得死。“ “第二条,我选第二条。”马敕迫不及待的喊道。他真怕姜栖凤会用刀劈向自己。能让哙垒他们言听计从的人怎么实力也要比自己高上许多,说不定已经是金仙修为了。 “好,你说的啊。你要选得第二条,我可没逼你。”姜栖凤麻利地收回了砍柴刀,重新绽放出了笑容。 “是,是,是。我说的。”马敕想着只要自己今天能完好离开,这个场子迟早要找回来。 “这第二条路嘛,简单。你们给我浩然宗送上两千颗上品灵石,一件仙器便可。” “什么?”马敕大叫道。开什么玩笑,两千颗上品灵石,还要一件仙器。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要知道他墨麟宗虽然家大业大,可是这仙器也就仅仅只有一件,还被他父亲一直牢牢控在手中。他平时连见上一面都难,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拱手让人。 “怎么?不行?”姜栖凤闻言眉毛一挑,一旁的渊跃立刻配合的加大了指尖上的力道。 “不不不。”马敕连忙矢口否认。“这两千颗上品灵石倒也好说,只是这仙器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啊。你就是恁死我,它也没有啊。” “没有仙器啊。那也行。那就拿灵器吧。”姜栖凤思考了一下说道。 马敕赶紧应道:“灵器可以,灵器可以。” “好,那就两千颗上品灵石和十件灵器吧。”姜栖凤点头道。 啥,十件灵器。马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受到了渊跃指尖再次加大的力度,吓得满口应了下来。 姜栖凤解决了这群不速之客,就准备向大殿内行去。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雄伟穷奇的大殿,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少宝贝。自己可要好好参观一番才行啊。 马敕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条件已经答应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走了。” 姜栖凤扭头像看着痴儿的眼神望着马敕:“条件你答应了是没错,可是我刚才也说了要揍你丫的。来啊,给我狠狠的打。众所周知,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噗嗤,仲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收了人家东西,还要收拾人家。 虽然她还不认识这位提刀少年,但是这少年和那可恶的马敕比起来二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得了命令的哙垒和雁顾立刻对着墨麟宗众人动起了手,招招都朝着致命处打去。他二人虽然没有祭出法宝用起法术,但是以他二人今日的修为就是赤手空拳纯用蛮力也够墨麟宗众人喝一壶的。“ ”等一下,等一下。先别动手。我还有话说。”马敕再次扯住了姜栖凤的衣袖。 “又怎么了?”姜栖凤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了。讨价还价起来没完了是吧。 “别打脸。”马敕弱弱说道。 八,新的征程,报母仇,寻父踪,护她 “你好啊,我叫姜栖凤。我来自隐剑村”姜栖凤走到仲婷面前正式介绍道。他觉得自己以后可是要生活在这里,见人就问好,逢人就点头的习惯还是要有的。 “哦,哦。你好,我叫仲婷。我就住在这儿。”仲婷还正抱着白毛狮子犬看热闹,见到姜栖凤同自己打招呼连忙正色回道。 “我以后也就住在这儿了,请多多关照。”姜栖凤继续说道。 住在这儿了?仲婷听到这句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有了这姜栖凤,以后看他马敕还敢来不。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哦,不对,这姜栖凤也不是恶人。 难道说,这姜栖凤是父亲又收下的新徒弟。父亲呢,怎么不见他和哙垒师兄他们一起回来。 “好,既然以后住在这儿了,以后就叫我大师姐吧。”仲婷将白毛狮子犬从怀中放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正式说道。既然是小师弟,那么她就应该摆出一副大师姐该有的样子。哪怕这浩然宗就她一位女弟子。 “大师姐在上,请受小师弟一拜。”姜栖凤又重新行礼道。 “免了,免了。”仲婷随意摆了摆手问道:“师父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们一起回来?” 这,姜栖凤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正在此时,哙垒从旁边走来指着地上躺了一片的墨麟宗众人说道:“打完了,怎么处理他们。” “丢下山去吧,让他们别忘了把灵石和灵器送来。”姜栖凤避开了仲婷的问题,他觉得那件事还是让哙垒他们来开口比较好一些。 渊跃和雁顾见姜栖凤发了话,立刻就抬着已经被揍得不成模样的马敕向山下走去。 “唉,唉,唉。”姜栖凤却喊住了他二人。 “还有什么事吗?”哙垒不解道。 “我说的是丢下山去。是丢,不是抬。”姜栖凤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哙垒俯身一手各捉一位被他揍过的墨麟宗弟子随意一扔,两人就如同流星般坠下了山峰。 雁顾和渊跃看到他们大师兄已经开始扔人了,也不甘落后见人就扔。 不一会,偌大的玉女峰广场就一片空荡令人神清气爽。 “你这样把他们丢下去,他们要是不来送灵石怎么办?”仲婷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个小师弟的做事行为略微有点怪,让她一时间有点捉摸不透。 “不来送,那我就自己去取咯。这都是小事,小事。”姜栖凤理所应当道。 仲婷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真当墨麟宗没人了啊。就是那马敕虽然做事混蛋了点,可是在修行一途上来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说的这么轻松,好像那墨麟宗就是你家似得。 “大师兄,我父亲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仲婷想起了之前姜栖凤没有回答他的话。 哙垒避开仲婷询问的目光,率先朝大殿内走去:“走吧我们进去说。 雁顾和渊跃亦是不敢看向仲婷,低头只顾朝殿内走去。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仲婷疑惑道。 …… 在外面看着雄伟百丈的浩然宗大殿内里却是别有一番天地。在这里,没有奇珍异宝,没有神兵利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书籍。竹简,龟甲,线本。各种各样的书在此间飞扬遨游。或许只有那中州云阳城中的天心御法阁才可以与此相媲美。 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场间只有仲婷在小声的抽泣。 那一日在隐剑村,仲木铎将自己的《木铎录》交给姜栖凤后。哙垒三人立刻朝着姜栖凤下拜行礼,惊得姜栖凤连连后退。 “三位师兄这是作甚,师弟可受不得这一大礼。”姜栖凤他既然已经拜了仲木铎为师入了浩然宗,这三人自然就是自己的师兄了。哪有师兄向师弟行礼的。 “莫要惊慌,你当得起这一礼。”仲木铎本就受了重伤,此刻传承完后已经虚弱的坐在地上了。 嗯?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门派吗?师兄向师弟行礼的。姜栖凤觉得有点迷。 “我等见过宗主,望宗主日后可让浩气长存世间。” 哦,这样啊。原来你们是在拜见的你们的宗主。那我就放心了。等等,可我是你们的小师弟啊。啥时候就成了你们的宗主了。 “得我《木铎录》者,得我浩然宗。”仲木铎解释道。 姜栖凤立刻将手中《木铎录》递出:“那这我可不能要。我是向你学本领的,不是来当宗主的。你还是教我本领好让早日为我母亲报仇的比较好。” “本领是学的,宗主也是要当得。会有人来替我教的,希望你以后能替我好好保护她。记住,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仲木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子开始逐渐涣散。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哙垒三人见状失声痛哭道。 “终究是将死之人了,不如再做一点事情吧。”仲木铎的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幻,柔和的光芒开始渐渐朝着四周扩散。 在这柔和的光芒下,扑鼻的血污开始褪去。房屋开始一点点化为泥土,桌椅开始一丝丝抽着嫩芽。 光芒逐渐扩散至整个隐剑村,原本被修罗血海侵蚀的一片死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勃勃生机。 姜栖凤他们这时候已经处于一片森林之中了,他们脚下也已经不是隐剑村那被人平整过的土地了,而是一片柔软的草地。 仲木铎拼着自己的最后一点修为,将修罗血海造成的后果全部消散了。 从此世间再无半生仲木铎,也无世外隐剑村。 由于姜栖凤还没有修行自然无法驭着法宝飞行,只能一步步朝着太上莲花山行来。这也就造成了马敕发现浩然宗长期无人胆敢欺了上来。 在行进路上,哙垒作为大师兄也简单给姜栖凤说了一些修行的事情。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姜栖凤一开口就给马敕所要了两千上品灵石甚至还要一件灵器,这算不算不知者无畏。 也是在此刻,姜栖凤才知道原来仲木铎虽然是哙垒他们的老师,可是哙垒他们在修行上却都是由仲木铎的女儿仲婷来点悟的。而仲木铎完全都不过问。 仲婷虽然对修行上万法皆通,却由于身体缘由一直没法修行。这才有了仲木铎要姜栖凤日后保护仲婷。 当站在浩然宗的大殿的这一刻,姜栖凤终于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他要修行,他要报母仇,他要寻父踪,他还要护她。 九,且以术修入无敌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玉女峰殿前的青石广场上仲婷的白毛狮子犬正趴在殿前百无聊赖的望着月亮出神。 哙垒三人已经各自离开玉女峰前往自己的居所去了,只有姜栖凤被仲婷留了在了浩然宗大殿内。 今夜,仲婷将正式教姜栖凤开始修行。 法不传六耳,小白此刻也只能可怜兮兮的守在大殿前不得入内。至于哙垒他们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道,就是留着里面也毫无益处。 “想必大师兄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告诉你了些关于修行的一些基本常识,我也就不再复述了。咱们直接从修行两大途径开始吧。”仲婷置身在书海中,任由那些书籍在她身边穿梭往复。 “好。”姜栖凤一本正经道。 “世上修士从根源上可以分为两大类,即心流和术流。心修者在悟,胜在修为境界稳固,术修者在行,胜在修为提升迅速。如你所见,我的父亲和渊跃、雁顾以及那马敕他们都是心修者,世间修士大都是心修者。” “既然术修者修为提升迅速,为何世人都选心修呢?”姜栖凤不解道。放着好好的捷径不走,非要一步一个脚印。世人都这么老实吗? “术修者修为提升迅速是不错,但是其弊端实大。一是术修者须纳天地灵气为入体,在那灵气入体的同时也会纳入戾气,魔气等浊气入内。这些都会为术修者累积成杀劫。在灵寂境破金仙境时会严重妨碍术修者自身,轻者修为下降,重者灰飞烟灭。” “嘶,这么严重。”姜栖凤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术修者好不容易就要修为大罗金仙可以横行世间了,却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不小心一个杀劫,什么都没了。 仲婷缓了缓继续说道:“其二,术修者不似心修者,他们无法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术修者的法宝要么是前人传承下来,要么就是掠夺他人而来。” “如此说来,那修罗族的圣人冥河他是怎么修炼的?他的法宝传承谁的或者说是抢了哪位大能的。” 话虽如此说,但是姜栖凤还是认为冥河的法宝绝对是抢来的。以他那种无故屠戮整个村子的性子来说,怎么看也不是个耐着性子熬死师父的人。 “冥河虽然也是术修者,但他却和世间术修者大不同。他自蕴育而出便是后天圣人修为,虽然期间也有过几次跌境,但是如今却已经稳固至圣人境界。他与修罗族同根同源。修罗族愈强他便愈强,修罗族不灭他便不死。” 仲婷耐心为姜栖凤解释道;“至于他的法宝元屠和阿鼻两剑亦是同他一般,属于修罗族蕴育而出的后天圣器。” “心修者呢,它与术修者相比究竟好在何处。”姜栖凤听了术修者的种种觉得自己还是保险点,看看心修者怎么样。想着自己的悟性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刚才说过了,心修者主要在于悟。所以一般来说,在修行前期,心修者的修为提升尤为困难。以灵寂境为分水岭。在灵寂境前,心修者大多不如术修者。在达到灵寂境后,大多术修者却不如心修者。” “是因为灵寂境后,术修者的杀劫影响吗?”姜栖凤想着灵寂境后便是金仙境,术修者的杀劫将至,难免会影响到修行速度。 “杀劫占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洪荒历前九千六百九十二年,青云宗宗主古霍创下了“灵寂圆转法”,将延寿的修为门槛提前至灵寂。凡是修至灵寂境的心修者皆可延寿三千年。” “那术修者呢,他们又没有走这心流一途修炼不了那‘灵寂圆转法’。他们怎么处理寿命这个问题的呢?” “术修者不用处理这个问题。” “为何?” “凡是能修到灵寂境的术修者离那金仙境也八九不离十了,一旦破了杀劫成了大罗金仙哪里还会有寿命不足的顾虑。” 姜栖凤总算是明白了,难怪灵寂境之前心修者不如术修者,那是因为大多数心修者过不了十殿阎罗那一关呐。难怪灵寂境之后术修者比起心修者却差了点。人家都已经多了三千年时光可用来消磨,自己却马上面临着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大师兄不就是术修者吗?”姜栖凤忽然想到哙垒似乎就是一名术修者。 “是的,没错。大师兄就是一名术修者,所以之前大师兄虽然只是一名灵虚中期,然而却比空冥中期的渊跃和雁顾厉害上许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借着你和我父亲的传承之泽,大师兄可以一举从灵虚中期跃至空冥巅峰,而渊跃和雁顾二人却只能从空冥中期提到空冥巅峰而已。” “你刚才不是说术修者在灵寂前提升飞快么,那怎么大师兄还……”姜栖凤突然住了口,当着大师姐的面直接说出了大师兄不是可能不太好。 “因为大师兄悟性差呗,不然他怎么会选术修呢,因为渊跃和雁顾悟性高呗,所以他二人比大师兄境界高上些许。”仲婷倒是没有在意,直接当着姜栖凤的面说出了大实话。 大师兄竟然是因为悟性差才选的术修,姜栖凤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大声笑出来。幸好,自己的悟性应该不差。 仲婷朝着浩瀚书海随手一招,一本足足有一掌厚的书籍便脱离了一列正在漫无目的遨游的书列飞到了她的手边。 “这是洪荒历前九千六百九十二年,青州修士灵羽平写成的《玄真元神箓》。这本书被誉为“心流”修行方法的总纲,你可以先看看了解下。” “嗬,这么厚。”姜栖凤大惊道。足足一掌厚的书,这他得看到猴年马月去。等他随随便便看完这本书,别说做个心修者了,还是老老实实去十殿阎罗那里报道去吧。 “没有啊,这只是目录而已。”仲婷淡淡说道。 这么厚的一本书,你竟然告诉我它只是《玄真元神箓》。那《玄真元神箓》得是有多少内容。那个叫做灵羽平的修士不会一生啥都不干,就全部用来写这破书了吧。 “那个,我想了想。我可能还是比较适合修行术修吧。”姜栖凤认真说道。嗯,我可能就是为术修而生的。才不是因为什么悟性差,才不是因为什么书太厚。 此生就且以术修入无敌吧。 十,居于朝阳,开山劈树 雄鸡唱白,东方破晓。不觉间已是一夜消逝,大殿内的授业解惑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姜栖凤走出大殿深吸一口了这玉女峰顶的清晨朝气,不住赞道:“这山顶的风景就是好啊。” 咦呜一声低呼在姜栖凤脚下突兀响起,姜栖凤连忙朝着脚下看去。这才发现一直守在大殿前的白毛狮子犬被他踩在了脚下。 “那个,这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不见其他弟子来此晨练呢。”姜栖凤看到闻声走出了的仲婷连忙转移话题道。 “弟子?你不是已经见过大师兄他们了吗?”仲婷疑惑道。 “大师兄他们我是见过了,其他人呢。他们不来此晨练吗?”姜栖凤不解道。 “没有其他人了,整个太上莲华山就只有我们浩然宗一门啊。平日无事,大师兄他们是不会来此的。”仲婷不知道姜栖凤为何要这么问道。 “那我们浩然宗其他弟子呢?”姜栖凤继续问道。此刻他也有些好奇了。这么一座太上莲华山,可是自从他昨日上山后迄今为止也只见到了仲婷一个人。“ “没了啊,浩然宗弟子你不是都见过了么。”仲婷突然想起了什么,略一思考说道:“大师兄居住在南峰落雁峰,渊跃居住在北峰云台峰,雁顾居住在西峰青莲峰。这玉女峰是我和父亲居住的。这样吧,你不如就去居住在东峰朝阳峰吧。” 啥,整个浩然宗总共就五个人。不是吧,姜栖凤之前见过仲木铎他们的神通还以为这浩然宗怎么也应该是个世间的超然大宗呢。 “哦,还有那东峰朝阳峰上面没有居所,所以还需要你自己去处理一下。”仲婷补充道。 什么,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姜栖凤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姜栖凤,堂堂浩然宗宗主,竟然还要自己动手建造住所。这样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天下行走。 “有没有一点稍微好的事情,可以让我兴奋点的。”姜栖凤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从遇上这浩然宗后自己就没好过。 “好一点的事情吗?好像还真有一点。”仲婷看到姜栖凤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不好意思说道。 “是什么?快告诉我。”姜栖凤心想总算是有一点好消息了。 “因为你得了我父亲传承的缘故,所以现在的你已经接连跨过了引气,筑基两境。你现在应该有着灵虚初期的修为。” 总算是个好消息了。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要走进境神速的术修一途了,但是哪里有还没有修炼就已经跨过两境来的轻松。 “但是,由于我父亲是心修,而你却决定要走术修。所以这就导致了你的境界目前来说是极不稳固的。而且,我父亲留下的传承目前对于你来说,还利用了不到百千之一。你若是走心修一途的话,若是进了灵虚境,在加上我父亲的传承,那时候的你绝对可以在修行世界大放异彩。” 仲婷还是想让姜栖凤修炼心修,不为别的,父亲的传承对于心修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对于术修来说,却不知其可。她实在不明白姜栖凤为何要选世人少走的术修一途。 心修嘛,一听到仲婷提到心修二字,姜栖凤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了那一本一掌厚的《玄真元神箓》的总纲目录。 用力摇了摇头,姜栖凤坚定道:“我已决心要走术修一途了,师姐莫要劝了。” “好吧,其实无论心修也好,术修也罢。都为大道。你且去吧”仲婷不再相劝,抱起白毛狮子犬回身入了大殿。 东峰朝阳峰是太上莲华山的第一道天然屏障,但凡要去往太上莲华山其他四峰都要经过朝阳峰。可以说,这朝阳峰便是浩然宗的山门所在。而现在姜栖凤更是有了一种弟子勤修炼,宗主守山门的感觉。 之前由哙垒他们带着经过朝阳峰的时候,姜栖凤倒没有觉得朝阳峰如何险峻难攀。此刻一人再次回到朝阳峰山脚下时这才领略到了朝阳峰的一番风景。 合抱之木,遮天蔽日。奇岩怪石,横亘山野。更要命的是。这朝阳峰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姜栖凤几乎是连攀带爬地到了峰顶。 在晨光的沐浴下,姜栖凤用随身带着的砍柴刀开始砍那些参天大树。 三天后,姜栖凤成功开辟出了一大片空地用来修建住所。毕竟,砍柴这事对他来说是最熟悉的,也是最拿手的。 用着那些被他砍倒的树木,姜栖凤在朝阳峰顶朝阳升起的方向简单的搭起了一栋简易的小木屋。 紧接着,姜栖凤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他决意用手中刀开凿出一条登山大道来。 不得不说,姜栖凤父亲留下的这把砍柴刀着实锋利。姜栖凤凭着这把砍柴刀劈石裂土开始了他的修行第一步。 好在这朝阳峰中野果香甜,山泉清冽。他也不用为吃饭发愁。当然了,他也从来不在乎这些。 三个月后,姜栖凤一路苦修在这太上莲华山上开凿出了一条登山大道。从那东峰朝阳峰前直至中峰玉女峰浩然宗大殿广场前,姜栖凤刀劈了三千台阶。 在这期间,仲婷和哙垒他们也前来看望过姜栖凤。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正在埋头对着山体劈个不停的姜栖凤,整个人都有点迷了。你不好好修炼,和这山过不去干啥。 不过,当他们来了几次逐渐发现姜栖凤的灵虚境初期逐渐稳固了后,也就明白了姜栖凤是在重修走那前两境。 如今,姜栖凤已经是实打实的灵虚境初期了。决然不会再有仲婷之前说的跌境的可能。 这一日,姜栖凤正在朝阳峰顶引气淬体。远方一人驭着法宝飞过朝阳峰直奔向玉女峰。 “呔,什么人。放着好好的山路不走,竟然在我浩然宗上方随意飞行。” 那个人听到姜栖凤这一声大喝,竟然身形一晃朝着山脚下坠了下去。 咦?我已经这么强了吗?随意一喊就有如此威力了? 姜栖凤正美美地美梦着,就听到山下喊道:“宗主莫要怪罪,墨麟宗马敕前来拜见。” 十一,上门提亲 马敕,他来做什么。难道说他是来送灵石和灵器的?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本宗主知道了,你上来吧。”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是来送礼的。 马敕在山下听到姜栖凤的回话这才放下心来,准备重新飞上去。这一个月来,对于马敕来说,姜栖凤已经对他造成阴影了。 自己堂堂墨麟宗少宗主世间少有的空冥巅峰强者,在带着十数名随从的情况下,竟然被人从山上丢了下来。这任谁也想不到啊。可就是这样一个笑吟吟的姜栖凤做到,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实力,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势力。 回到墨麟宗后,马敕自然没有逃过父亲马犇的责罚。然而当仲木铎死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马犇的耳中后,他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经过一番密谋后,马犇决定先派着儿子马敕带着姜栖凤索要的灵石和灵气前来探探虚实。 这马敕得到父亲的示意后,带着一众随从就不停歇地带着一众随从朝着太上莲华山飞来。 一路上,马敕想着自己与父亲的密谋不住的习上心头,不觉间就超越了随从自己一人先赶到了浩然宗。 原本被姜栖凤欺弄的梦魇已经快要被密谋带来的好心情冲散,却在东峰朝阳峰前始料不及的遇到了姜栖凤。姜栖凤这一嗓子就重新唤起了马敕的噩梦。 还好,姜栖凤此刻同意他上山去。 马敕刚要驭起自己的本命法宝就要离地而起,就听得山上再传来姜栖凤的大喝。 “给我老老实实走上来,再敢用飞的,打得你奶奶都不认识你。” 可怜马敕才离地一丈高被姜栖凤这么一唬,登时跌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约莫一炷香功夫,姜栖凤在木屋前等到了步行上山的马敕。 见到正在引气淬体的姜栖凤,马敕惊异不已。这姜栖凤似乎就要隐隐突破灵虚中期了。 之前第一次见到姜栖凤时,由于姜栖凤的强势和哙垒他们对姜栖凤的言听计从,这让马敕误以为姜栖凤少说也是一个大罗金仙的修为。 后来在被父亲马犇责罚的时候,马敕细细思索了一切。当即就了然了姜栖凤的修为境界。一个普通的灵虚初期罢了。而且还极不稳定。 这才下半年不见,姜栖凤竟然已经将境界完全稳固了下来,眼看就要进入灵虚巅峰了。 “那个马什么来着,你可是前来送灵石和灵器的?”说话间,姜栖凤依然在修炼着。 “马敕。在下墨麟宗马敕。前来为贵宗送上一份大礼。”马敕微笑着说道,然而他的手掌已经悄然握紧了。 “行吧,东西放在那。你可以走了。”姜栖凤随意道。既然马敕这小子很着道,姜栖凤也无意再为难于他。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是与贵宗又要事相商。”马敕极力忍着咬牙说道。他决不能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就坏了父亲的图谋。 “要事相商?”姜栖凤挑眉说道。你们墨麟宗能有什么要事与我浩然宗相商,该不会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希望你墨麟宗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好。 “是的,墨麟宗要送浩然宗一份大礼。”马敕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说要送浩然宗一份大礼了,这姜栖凤竟然也不把他带到大殿内商议。 只是你堂堂一宗之主守在这山门真的好吗?马敕之前是怎么也没料到姜栖凤没有在那玉女峰大殿而是守在了这朝阳峰上。 “行吧,跟我来。”姜栖凤想了想既然要商议正事,在自己那小木屋内总归有些不不合礼仪。 马敕连忙上前跟着,终于要到正题了。他发现和这姜栖凤打交道不是一般的费劲。 走了没两步,姜栖凤突然停步转身看向了马敕。 惊得马敕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来送灵石和灵器的么,怎么不见你带的东西。” 啥,你突然停下了一本正经的就是为了这个?马敕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你可是浩然宗宗主啊,我马敕再不济也是一个少宗主啊,难不成我还能不给么。 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少宗主,难道还要亲自带着这些东西不成。我不要面子的吗?要是路上遇到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修士,他把我当成灵石的搬运工怎么破。 腹诽归腹诽,马敕还是老实回道:“灵石与灵器自然有下人送来,他们修为跟不上我,落了行程。” “哦。”姜栖凤不再问话,急走几步纵身一跳便朝着朝阳峰下方的云海跃下。 刚才还一本正经,一听到灵石稍后就来就这么放心跳了。怎么,我马敕难道还比不上一千克颗灵石。马敕已经快要抓狂了。 还有,你不是说不能用飞的么。你这纵身一跳是怎么回事。作弊啊喂。还讲不讲理啊喂。 看着被姜栖凤身子破开的那一道云痕,马敕摇了摇头。得,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走吧。 姜栖凤刚才那一跃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显然他是用那强悍的肉体来做支撑的。作为心修者的马敕自认自己无法做到。 当马敕在朝阳峰转玉女峰的谷底看到一道道深深的刀痕时,更是连连惊呼。这明显是姜栖凤在即将坠地的同时,生生用手中刀刺进山体止住了下坠之势。看着这不止一条的刀痕,显然姜栖凤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已经许久没有踏实行走的马敕登上玉女峰大殿的时候竟然已经开始微微喘息了起来,想他自从步入空虚境可以驭使法宝后何时还再走过路。 玉女峰浩然宗大殿中,姜栖凤已经再次等候着了。哙垒和仲婷立在他的左侧,渊跃与渊跃立在右侧。 在等候马敕的时候,姜栖凤早已经前往云台峰、落雁峰和青莲峰通知了哙垒他们。听闻马敕再次造访,哙垒他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玉女峰大殿。 不等马敕喘口气,姜栖凤便直接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墨麟宗找我浩然宗究竟有何大事?” 你们浩然宗办事这么直接的吗?不给我搬张凳子歇歇的吗。不给我端杯香茗润润嗓子的吗? 马敕抛开这些胡乱想法不在遮掩他与父亲的密谋,直接说道:“在下此番前来,一是为贵宗送上一千颗上品灵石和十件灵器。” “这二一个嘛。”马敕故意放慢语气缓缓说道:“那便是奉家父之命前来向仲婷姑娘提亲。聘礼,仙器一件!” 十二,杀人夺宝 “吼,你还说你没有仙器。”姜栖凤听到马敕要奉上一件仙器的时候,差点激动的就要从座椅上冲起来。 就在姜栖凤屁股即将离开座椅时却尴尬的停了下来,他注意到了仲婷铁青的脸色和哙垒他们向他投来的极其不善的目光。 姜栖凤丝毫不会怀疑只要直接开口接下仙器,哙垒他们会生吞活剥了自己。哪怕此刻自己是他们的宗主。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姜栖凤重新落回座椅,假装暂时失忆道。 马敕分明看到姜栖凤已经动心了,耐着性子重新解释道:“我们墨麟宗愿与浩然宗永结同好。愿以一件仙器迎娶仲婷姑娘。” 本来按着他父亲马犇的想法,趁着仲木铎已经身陨,他们应该立即打上浩然宗强行将太上莲华山占为己有。 可是马敕并不这么想,仲木铎虽然已经身陨,可是曾经出过一位半圣的浩然宗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底牌。这样一来,墨麟宗即使能成功拿下浩然宗,也难免会有损伤。倒不如按着自己的想法,以迎娶仲婷为由,慢慢蚕食浩然宗。 马敕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天才,自己的这个想法一说出父亲就满口答应了。更是忍痛拿出了本派珍藏已久的一件不世出仙器让自己来实行自己的计划。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正慢慢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着。 “嗯,不错。挺好。”姜栖凤满意点头道:“仲婷在我浩然宗是什么身份,想必已经不用我说了吧。既然想要与我浩然宗永结同心,那么就先让本宗主看看你们的诚意吧。” “那是自然,宗主请看。”说话间,马敕从袖袍中取出一物来。那物却是一精钢圈,一圈两个。左右翻覆如太极一般,扣就阴阳连环双锁。 “马敕,你这小子。正当我浩然无人?竟敢拿此钢圈糊弄我糊弄我不成。”姜栖凤一见这精钢圈。这特么什么玩意,竟敢拿两个破铁圈来冒充仙器。虽然我姜栖凤没有见过仙器,但是哪个仙器出现不是红光满面。异香扑鼻。 “宗主少安毋躁,且听我慢慢道来。”马敕取出这精钢圈后底气也足了几分,对于姜栖凤的无知竟然有了几分嘲弄神情。 “此物名为四肢酥,一圈两个,各分阴阳。太阴圈撞击太阳圈,或有叮当之声。人若耳听眼见,浑身四肢骨懈筋酥,手足齐软。只得任人宰割。” “哦,如此不起眼的铁圈还有这等妙处?”姜栖凤动了心。听你这么介绍,这才是一件仙器该有的样子么。 若是有了此宝,日后本宗主天下行走只需撞击着四肢酥便可轻松制住敌人,那么敌人的法宝收藏岂不是任我攫取。 “岂止如此,此物还有更为妙处。”马敕故意卖了个关子。 “哦?还有何妙处?快说,快说?”姜栖凤已经快要流口水了,他已经想着自己怎么用着四肢酥来谋取好处了。没想到这四肢酥还有妙处。 马敕故意拉长声音缓慢说道:”这四肢酥与其他仙器不同,即使不是金仙修为也可使用。” 哙垒他们听闻此言皆是一惊,要真是如马敕所言,那这四肢酥当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仙器。 唯有姜栖凤听了马敕这一言却是一脸懵。啥,你说了个啥,这就是你说的妙处。 仲婷走进姜栖凤在他耳畔悄声说道:“你有所不知,但凡仙器便只有金仙修为才能驭使。我那碧蛇匕虽然也是件仙器,由于我不是金仙修为,也只能当作普通匕首来使用。” 不知为何,仲婷没由来地相信着姜栖凤。他相信姜栖凤绝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当她看到姜栖凤一心问着仙器的种种却对提亲之事始终闭口不谈,就更加笃定了。 姜栖凤对仲婷报以一副我了然的表情,转过身子说道:“既如此,那且呈上来让本宗主瞧瞧。 一旁雁顾走近从马敕手中接过四肢酥将其递给了姜栖凤,姜栖凤接过四肢酥细细端详。 马敕心中大喜,没想到这姜栖凤不谙世事如此好骗,看来将浩然宗收入彀中指日看待。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马敕没有说出来。虽然这四肢酥不用金仙修为就可以驭使,同样这四肢酥也就对于金仙修为的修士没有任何作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父亲马犇一直没有使用过此物,以至于马敕都不知道墨麟宗还有此等鸡肋仙器。 马犇是金仙中期修为,若是对上金仙这四肢酥排不上任何用处用餐处,对上金仙以下的修士,更用不上这四肢酥。于是,马犇索性就将这四肢酥收藏了起来。 “你说这四肢酥只要将阴阳两圈撞击在一起,便可使人骨懈筋酥手足齐软瘫倒在地?”正在细细把玩四肢酥的姜栖凤突然抬头问道。 “只需对着敌人轻轻撞击太阴圈和太阳圈便可。”马敕并不认为自己送了姜栖凤一件仙器,依旧耐心为姜栖凤解说遮“ “像这样吗?”姜栖凤没由来朝着马敕驭起了四肢酥,控着太阴圈撞向了太阳圈。 “不可!”马敕连忙伸手制止,然而为时已晚。 叮当一声脆响,马敕只觉得自己周身灵力迅速如潮水退潮般被抽去涌向了四肢酥。他连忙祭出自己的法器墨棒来抵抗。 没了灵力的马敕只觉得平日里用起无比顺手的墨棒此刻却是有万钧之重,顿时压得他倒在了地上。 姜栖凤将四肢酥收进自己的袖袍中,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提起自己的砍柴刀走向了已经瘫倒在地的马敕。 “姜宗主快快放开我吧。既然已经试过仙器了,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谈论正事了。”马敕以为姜栖凤这么做是为了试验四肢酥。 “正事,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墨麟宗谈正事了。”姜栖凤淡淡道。 “什么,你竟敢骗我。你就不怕我父亲吗?你就不怕我墨麟宗吗?我告诉你们,没了仲木铎,浩然宗就如同蝼蚁一般任我墨麟宗蹂蹑罢了。”马敕放声怒嚎道。 “记住,浩然宗虽然没了老师仲木铎,但是浩然宗还有我姜栖凤。” “记住,下辈子投胎一定不要投墨麟宗,它的下场一定比你还惨。” “记住,无论打什么的主意,也不要试图打仲婷的主意。” 姜栖凤一字一句有板有眼的絮叨着,手中砍柴刀一寸寸地刺进了马敕的胸口。 十三,天心传道帖 马敕死了,怒睁的双目尽是不甘。即使最后一缕生机的散去前,他还依旧不明白为何姜栖凤敢动手。 姜栖凤将刀上沾到的血迹在马敕的衣袍上擦拭干净,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了马敕的法宝墨棒。 这墨棒却是一段乌铁铸就,丈余长短,碗口粗细,其上篆刻‘如意’二字。 姜栖凤俯下身子准备将这如意墨棒拾起,这马敕真是送财童子。即送仙器有送法器的。等会还有灵石什么的。 嗯,怎么拿不动。姜栖凤没想到自己竟然从马敕身上拿不动这如意墨棒。怎么可能,会不会这是件认主的法器。 姜栖凤试着朝着如意墨棒输送灵气,可这如意墨棒却丝毫不动。 “我来拿吧。”一旁的哙垒并没有看到姜栖凤的窘状,伸手就从马敕的尸体上拿起了那如意墨棒。 “你怎么拿得起他的?”姜栖凤惊异道。 “就这样用手拿的啊。”哙垒说话间用着如意墨棒舞了个棍花,好像这如意墨棒十分合他手。 姜栖凤闻言一窒,我特么看不见你是用手拿的吗。这才与哙垒他们呆了多长时间,不觉间哙垒他们就已经沾染了姜栖凤言语呛人的习惯。 “没有注入灵气?”姜栖凤试着问道。 “没有啊。”哙垒还抛了抛那如意墨棒,以示意自己没有用灵力。 “递给我看看。”姜栖凤不信哙垒拿得动,自己就拿不动。 哙垒握着如意墨棒将另一端递给了姜栖凤。 姜栖凤顺手接过,瞬间只觉得万钧之力朝着自己压来。他连忙一缩手,那如意墨棒便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哙垒连忙从地上捡起如意墨棒,十分宝贝地擦拭着。 “没什么,没什么。”姜栖凤看着十分在意如意墨棒的哙垒说道:“我看你与这如意墨棒倒也般配,不如就将他送于你了吧。” “那我的呢?我连也都没有趁手的法宝呢。”渊跃与雁顾异口同声地叫道,却没有半点不悦之情。 他们都在为刚才姜栖凤的所作所为感到由衷的服气,不仅没有将小师妹送出去,还凭白无故多了一件仙器,一件法器。 “有,有,有。以后遇到心动的,告诉我。我给你们抢过来。”姜栖凤笑着应承着。身为一宗之主,自然要为本宗弟子谋福利了。 正当殿内一片和谐时,大殿外却传来了数十道破空落地声。 “墨麟宗弟子奉宗主之命前来送上贵派的灵石与灵器。” 哙垒他们立刻看向了姜栖凤,眼中尽是询问之意。得,你刚才才杀死了人家少宗主,这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呢,人家宗门就来人了。 “莫慌,随我出去看看。”姜栖凤面不改色地率先走出了大殿。 玉女峰大殿前的青石广场上,之前落在马敕后面的十数名墨麟宗弟子终于赶到了浩然宗。 当他们看到姜栖凤从大殿内走出时连忙下拜行礼,虽然墨麟宗有心吞并浩然宗,但是这于他们来说并无太多好处。即使完全占据了太上莲华山,他们也只是一名墨麟宗普通外门弟子罢了。 除非他们可以修炼到空冥境或者像马敕那样是宗门中宗主或者长老的传人才可进入内门修炼,否则永远都是一名外门弟子。永远也惹不起瘦死骆驼比马大的浩然宗。 姜栖凤看着这十数名墨麟宗弟子抬着的木箱满意道:“快,快,快。放下吧。这么多,一路上累坏了吧。” 为首的一名墨麟宗外门小头目连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宗主做事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既然为我做事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那么你们不介意把你们的福气加重点吧。来,把灵石拿到我近前来,让我看看。”姜栖凤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那个小头目整个人都不会了。怎么不按流程走,像他们经常这样四处跑腿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自然而然的。一般对方在听到他这么奉承后都会谦虚一下,怎么今天这位一点也不谦虚。 墨麟宗其余几人将装着灵石和灵器的箱子抬到姜栖凤面前一一打开,以供姜栖凤查验。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不信他们墨麟宗的人。以往敢这么做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活不成了。 “嗯,看着不错。”姜栖凤从打开的箱子中取出一枚灵石握在手中感受着它精纯的灵力问道:“带这么东西,你们不怕被人打劫了吗?” 那个小头目差点绝倒在地,哪个不开眼的敢劫我们墨麟宗的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他哪里知道,这种人还真有。还就在不久前,还就在他眼前。 “自然是不怕的,我墨麟宗行走天下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至少,我还没有听说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头目回道。 “行吧,东西我收下了。你们回吧。”姜栖凤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 那个小头目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转身走了几步蓦然回首道:“那个,之前我墨麟宗少宗主曾先我们一步前来贵宗。不知宗主可曾见到?” “哦?马敕来了?”姜栖凤四处张望道:“没见到他来啊,他会不会迷路了啊。你们快去找找吧。” 仲婷瞪大眼睛看着姜栖凤,你是怎么睁眼说着瞎话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不红气不喘的。迷路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如此,那便叨扰了。”小头目转身便要离去,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哙垒手中的如意墨棒。 “不好,有诈!”这个墨麟宗小头目叫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动手。”姜栖凤几乎是同一时间喊道,提起手中刀就朝着墨麟宗小头目劈去。 得了命令的哙垒舞起如意墨棒就冲进了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墨麟宗弟子。 还没有来得及抵抗的墨麟宗小头目就听到一阵叮当之音,却是姜栖凤在跃起的同时祭起了四肢酥。紧接着,这个墨麟宗弟子便被姜栖凤一刀结果了。 那边得了趁手法宝的哙垒更是如同入了无人之境,棒起棒落间便结束了一场战斗。 姜栖凤收起四肢酥正欲收拾收拾场间的乱象,一抬头却看见天心位置缓缓浮现出了十六个金色大字。 ‘中州不宁,御法阁出。三载之后,立一客卿。’ 仲婷望着这十六个大字呢喃道:“天心传道帖!” 十四,御法阁客卿 哙垒拄着如意墨棒看着空中浮现的天心传道帖说道:“想不到这天心御法阁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 “是啊,竟然连客卿的位子也被设立了出来。”渊跃在一旁赞同道。 只有姜栖凤不明就里,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能在这万里高空九天之上浮现出这十六字的那人道行究竟有多高,他们口中的天心御法阁又是什么地方。 现在看来隐剑村啥都好,就是消息不流通太滞后。自己这一出村就好似白痴一般,啥啥都不知道。 仲婷走近姜栖凤细细为他解说道:“这十六字便是天心御法阁的天心传道贴。而天心御法阁是为中州黄帝服务的存在,间接来说,这个传道帖也就是现任黄帝姬越的意思。” “这个御法阁客卿有什么好处吗?”姜栖凤人为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来传帖,那么这件事就一定很重要了。 “那是自然。”仲婷继续说道:“要知道这天心御法阁自从创立以来,可是从来没有设立过一位客卿供奉的。” “这么强势的吗?那么创立这天心御法阁的人是谁呢?” “阐教十二金仙清虚道德真君大弟子,文魅。” 仲婷的眼中逐渐出现了些许向往的神色,语气略有激动地说道:“想当初,文魅奉师命前来帮助轩辕黄帝,历经艰难险阻重重坎坷,硬是凭着一己之力建立起天心御法阁来。她带着天心御法阁众修士助着轩辕黄帝南征北战西进东出,平定天下十二州,分封五帝。那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气概。多少年了,这世上可曾有那第二个文魅一般的人物。” 听闻仲婷一番叙述,姜栖凤也是心神往之不禁赞道:“如此大能,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姜栖凤此言一出,仲婷目光却是立刻黯淡了下来。“她不在了。” “不在了?她去哪里了?”难道说五帝飞升之后,这文魅也跟着走到。那样的话,姜栖凤倒是有些可惜了。 仲婷轻摇头轻声道:“文魅她,她陨落了。” “什么,陨落了。这样的强者大能怎么就陨落了呢?”姜栖凤差点跳了起来。 “这是真的,文魅确实是陨落了。”哙垒替仲婷说道。“要是文魅还在的话,这天心御法阁也不至于立客卿来寻庇护。” “是谁干的?”姜栖凤问道。自己要是有一天遇到这人,一定要为文魅报仇。 仲婷握着拳头恨恨道:“洪荒未有之恶,雷罚之乱和长门楼案的主谋白夜。” “竟然是他?”长门楼案姜栖凤不是很熟悉,但是这雷罚之乱姜栖凤却是无比熟悉的。要知道之前他在隐剑村居住的那个破庙就是雷罚之乱后留下的。 “当初轩辕黄帝飞升后,白夜作为国师开始暗中兴风作浪控制朝野蛊惑人心,文魅发现了他的不轨行径后亲率天心御法阁众修士制止他。不料被白夜设下圈套含恨身陨。” 仲婷的声音陡然又提高了几度:“饶是如此,文魅依然在临死之际布下后手,使得白夜的行迹败露,使得他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最终在三教修士的合围以及圣器轩辕剑的威慑下于云梦泽发动了天魔解体大法。” “这么说,白夜已经死了?”姜栖凤惋惜道。自己还想着日后为那云魅报仇雪恨呢,这白夜竟然已经解了。“ “这种恶人,他不应该死吗?”仲婷生气地撅着小嘴,像白夜这种十恶不赦的恶人,死上千百次都不为过。 “姜栖凤连忙解释道”该死,该死,这种人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就是来到这世上,也应该死在师姐的碧蛇匕下。“ 仲婷从袖子伸出幽绿的碧蛇匕在胸前挥舞了几下哼哼道:“那是自然,要不是我当时还没有出生,哪里还会有赤松子什么事。我一下刺死白夜,应龙就不会陨落了,文魅更不会了。” 姜栖凤继续拍马道:“这不正因为现在有了师姐,那白夜之流的在也不敢出现在这世上了吗?” “哈哈。”仲婷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掌在姜栖凤肩上用力猛拍:“小师弟真会说话,就喜欢你这样的。比大师兄他们这些闷葫芦强太多了。” 哙垒三人一脸无奈,自己什么都没说就被鄙视了。自己招谁惹谁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姜栖凤摆了摆手吩咐道:“将这里收拾下,等会我们来商量一下浩然宗以后的发展。” 虽然姜栖凤挺享受仲婷的拍打的,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到众人将一片血污的青石广场收拾干净后重新回到大殿内,姜栖凤一开口就唬了众人一大跳。 “你说啥,你要去参加天心御法阁的客卿选拔。我没有听错吧。”雁顾不可思议地叫道。 “你没听错,但是说的也不全对。不是我,是我们。”姜栖凤纠正道。 就在刚才,姜栖凤宣布道让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去参加天心御法阁的客卿。 哙垒想了想说道:“天心御法阁固然强大,可是我们浩然宗也不弱。若是我们都去参加御法阁的客卿选拔,岂不是埋没了老师的威名。” “大师兄说的对啊。”渊跃接着说道:“我们倒还罢了,可你是我们浩然宗宗主。你怎么可以屈身去参加这种选拔呢。” 雁顾由衷赞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说的对啊。” 姜栖凤没有想到会受到这么强烈的反对,只得一一解释道:“首先,我们去参加御法阁客卿选拔,并没有说要脱离浩然宗,这怎么会埋没老师的威名呢。你们想想,到时候我们要是谁选上了御法阁客卿,再说出我们的老师,那不是替他扬名呢?” “再者,我虽然是浩然宗的宗主,但这只是名义的。论实力,我实不如诸位。我要是能侥幸做了这御法阁客卿,那也不是为我浩然宗拉来了一大助力么。这不是一宗之主该做的事吗。” 末了,姜栖凤故作高深地说道“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我还没有说。”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要是刚才的问题都不重要,那么什么最重要。 “那就是……”姜栖凤故意顿了顿,而后轻咳两声朗声说道:“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是你们的宗主。你们要做的就是不能反驳。” 众人闻之绝倒。 “好了,好了。就这样定了。”姜栖凤拍拍手打散众人的惊愕:“你们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但凡是能带走的,值钱的珍稀的都带走。要是实在带不走的,就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哙垒指着飘着众人身边的书海说道:“那老师传下的万法书怎么办?这肯定带不走,也没法藏起来。” 仲婷指着自己的脑袋莞尔一笑:“大师兄,此言差了。这些哪里是什么万法书,真正的万法书在我这呢。” 哙垒面色一红尴尬笑道:“是了,是了。我倒忘了。” “你们收拾好之后就各自下山,三年后大选我与仲婷在云阳城等你们。我们一起去参加御法阁的客卿选拔。” 姜栖凤将仲婷留在身边一是为了贴身保护她,再一个仲婷的万法通对他来说却是会助力不少。 得了命令的众人开始朝着殿外走去,突然雁顾停步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姜栖凤。 “还有什么事吗?”姜栖凤不解道。 “那个,御法阁的客卿选拔在三年后。你现在就让大家下山。真的不是害怕墨麟宗前来报复吗?” 十五,我与云阳相见欢 中州云阳城,人族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其由轩辕皇帝于洪荒历一百四十二年率十万兵众、匠人,举全族之力修建而成。 云阳城地处中州要塞,靠近洪泽湖和沧浪水,水陆运输都极为方便。因此其也是粮商水陆交汇、天下商贾贸易之地。毫不夸张的说,云阳城是整个大荒最富饶的城市。 能生活在云阳城里面的人们自然个个也就是财大气粗资产富裕之辈,即使是那些在底层求生活的人们,出了这云阳城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过那逍遥自在的生活。 老开就是一个在云阳城求生活的底层人物。不过老开一无手艺,二无本事,完全是靠着自己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吃遍云阳城。 天刚放亮,老开就已经出门就朝着云阳城门处赶去了。他一天的生活一直都是从云阳城门口开始的。 到了云阳城门,老开往那城墙脚下一圪蹴瞅着进入城门的人们。他会认真地去看每个进入云阳城的人,去观察他们的衣着他们的举止他们的言行。从而从里面挑出自己的生意。 不得不说,老开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生意上门了。 这是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少女面容姣好,身着淡黄衣裳,怀抱一只毛发雪白的白毛狮子犬。看着模样,活脱脱的大家闺秀风范。 在反观少女身边的那位少年。粗布衣裳短打扮,手提一柄长刀,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木箱。 嗯,这是一对主仆。 老开立刻离开城墙朝着这主仆二人走去。他一眼就看出这主仆二人是第一次来这云阳城。这种人正是他老开的服务对象。 “借过,借过。”老开凑到少年面前五步外拦住少年道。 老并没有离得太近,在这云阳城中凡人修士共存,谁知道面前这仆人是不是一名修士呢。万一他进了五步内,人家法宝自动护主,那他不是惨了。 “嗯?有什么事吗?”少年驻足疑惑道。他是第一次来这云阳城,根本不可能有认识的人。 老开张口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第一次来这云阳城吧。是来投奔亲戚朋友呢还是行走玩耍呢?” “对啊,我就是第一次来。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会那演化占卜不成?”少年闻言大叫道。 那抱犬少女不动声色的朝边上挪了挪,有意与这少年拉开一段距离。不至于吧,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啊。这人明显就是个掮客之流,怎么就成了演化占卜的大家。 这主仆二人便是那从太上莲华山下来的姜栖凤与仲婷二人。 这一路上,仲婷有意给姜栖凤普及讲解修行种种。未曾想姜栖凤却是迷上了这大千世界中神鬼志异,硬是缠着仲婷讲了一路的修行奇闻。 这下好了,甫一进云阳城就将这老开当成了能掐会算演化占卜的大家。 老开陡闻此言,连连摆手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咱只是一个云阳城里的活地图。看到二位第一次来到这云阳城。想着为二位跑下腿什么的。” “哦,这样啊。”姜栖凤闹了个大乌龙却丝毫不嫌臊得慌,依旧骚眉打眼的说道:“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有一个小忙需要你这位活地图来帮一帮。” “但说无妨,但说无妨。”老开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这么顺利。以往自己都会当作骗子之流的,被人家好一番盘问后才会勉强答应下来。 姜栖凤用力用力抖了抖肩上的黑色木箱让它压的舒服些,然后努力摆出一宗之主的风范缓缓说道,“我们呢如你所见,第一次来这云阳城。目前呢,想找一个住的地方。” “那二位算是找对人了。这云阳城四大客栈咱都熟。”老开立刻拍着胸脯道。 姜栖凤摇了摇头:“我们不住客栈。” 刚才还昂首挺胸的老开气势立刻就萎了下来:“不住客栈,这旅店什么的咱也认识好多。” 要是姜栖凤他二人不住客栈住旅店的话,他的酬劳自然也会少好多。 姜栖凤再次摇头道:“我们也不住旅店。” “啥?客栈不住,旅店也不住。”老开随手指着热闹繁华的大街:“难不成二位要住在这大街上不成?” 老开甚至有了种看走眼的感觉,这二位看着还有那么回事,可是这也不住那也不住。真的不是那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吗? 姜栖凤丝毫不在乎老开前后态度的变化,继续缓缓说道:“我们不住客栈,也不住旅店。当然了,更不会住什么大街了。” “我们要买一座宅子。”仲婷实在不愿看着姜栖凤在这废话,替他说了出来。 老开一声尖叫,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几乎就要砸在地面上。买一座宅子,我没听错吧。 “对,我们要买一座宅子。”姜栖凤伸手将老开的下巴给合上,再次确认道:“怎么样,你可以办吗?” 老开揉着一惊之下差点脱臼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着:“办当然是能办了,在这云阳城就没有我老开办不成的事。” “行吧,那就走着吧。”姜栖凤一听说可以就开始推着老开出发。 要不怎么说老开鸿运当头呢,他最近这段时间手上还真有几间要倒卖的宅子。自己这还没打瞌睡呢只是打了个哈欠,这枕头就来了。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姜栖凤二人在老开的带领下看了看那几间要出手倒卖的宅子。最终姜栖凤选了一间幽静安宁的四合院落。 剩下的事情也简单的多。卖家实心的卖,价格也还算合理。姜栖凤实心的买,也没有压价。二人几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完成了交易。 老开拿了自己的酬劳就要离去时,却被姜栖凤喊住了。 在决意离开太上莲华山前来云阳城参加天心御法阁客卿选拔时,姜栖凤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在路上,他也告知了仲婷,得到了仲婷的同意。 姜栖凤贼戳戳地环顾四周在发现无人后,这才贴近老开耳畔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图谋。 十六,拜将台,十年不上野鸥猜 老开到底是长期混迹于云阳城的人,即使是匆忙倒卖的宅子那也不是一般好。进得门后且不论门房与东西厢房,单是那坐北朝南的堂屋也是气派无比。 堂屋面阔三间,墙体青石砌就,四梁八柱结构,单檐两面坡悬山顶结构。明间开双扇门,左右次间各开一扇方形木窗,镂空雕刻福禄寿喜等图案。 仲婷率先走进院内满意地打量着一切:“想不到,你还挺有眼光的。哈,这座宅子是比之前那座‘带子上朝’好多了。” 姜栖凤走在后面没有言语,他哪里懂这些。之所以选这座宅子,完全是因为这座宅子相比其他那几座是最便宜的。至于仲婷口中的那座‘带子上朝’,寓意好是好,可完全没有什么用啊。他姜栖凤孤家寡人一个。 饶是如此,眼前这座宅子也耗去了他两块上品灵石。到了云阳城,他才知道在大笔交易前寻常银两远没有灵石来的方便。 之前在太上莲华山,浩然宗大小事宜都是由仲婷一人操持。到了云阳城,姜栖凤自然也不用管整理宅子这些琐事直接进了东厢房闷头修炼。 每日黎明即起,仲婷洒扫庭除,姜栖凤在院中提刀苦练。每日黄昏临近,仲婷洗衣做饭,姜栖凤于房内引气淬体。 要不是小半月后老开复又归来,二人还真有点像认真过日子的感觉。 与老开一同来的还有一位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浓眉短髯,背负一杆碗口粗细的黄金蟠龙长枪。 老开走进院内正欲与来迎接的姜栖凤打个招呼,以便告知姜栖凤他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不料老开身后的中年男子猛然一把扯开老开,纵身上步,一拳直奔姜栖凤。 姜栖凤看到中年男子如此动作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同样拧腰上步迎着中年男子挥出一掌。 老开没由来被中年男子一扯没防备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不等他爬起来就看到二人已经交上了手急忙喊道:“二位爷,你们这是作甚,快停手。” 二人拳掌相交,各自被震得退了几步。 “好,不错。”中年男子叫好道,同时从背上抽出了长枪直指姜栖凤:“我就觉得那劳什子心修都是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你说呢。” 姜栖凤抽出长刀回道:“我也这么觉得,来吧。” 二人再次冲到一起枪来刀往厮杀成了一团,惊得老开连忙避过二人冲进堂屋去寻仲婷。 “姑娘,你快让你那仆人住手吧。要是惊了那位贵人,那咱们求人家的事可就黄了。 堂屋正厅仲婷正低头安静地品着她这段时间从外面淘来的香茗,看也不看外面的战况。 一头扎进来的老开看到仲婷这般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拿不住了。 “坐吧,壶里有茶水。自己倒。”仲婷淡淡说道。 老开战战兢兢地坐下给自己胡乱倒了一杯茶水牛饮喝完再次开口:“姑娘?” “不妨事的。普通试手而已。”仲婷抬起头望向院内正在酣斗的二人轻声说道。 “可这二人都是修士,那贵人更是闻名已久。要是他二人不小心,这一片可就毁了。”老开担心道。 云阳城内严禁修士私自斗法,一旦发现换来的则是云阳城京畿大军无止休的追杀。无论何门何派,管你金仙大能。这一规矩在上一任黄帝姬轩辕便定了下来,至今没有人敢违反。 老开的担忧不无道理,眼前这二人要是一个收不住。轻则毁屋毁楼,重则死伤无数。不管事后这二人如何下场,他绝对死定了。 “他二人没有使用一丝灵力。放心吧。”仲婷再次出口宽慰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开轻抚着胸口落回座椅,想要抓起茶杯却一直晃得不行。 院中,姜栖凤与中年男子的比试逐步进入白热化状态。中年男子枪枪直奔姜栖凤心窝,姜栖凤刀刀不离中年男子咽喉。 原本只是想看看姜栖凤实力的中年男子渐渐发现在杀招上,眼前这少年与自己不相上下,就是不知道修为怎样。思至此处,中年男子低喝一声催动周身灵力举起长枪砸向了姜栖凤。 姜栖凤举刀便架,同时连忙调动自身灵力迎击。吭,姜栖凤闷哼一声只觉得喉头一甜。 就在这时,占了上风的中年男子却收回了威压,将长枪重新负在了身后。 堂屋内仲婷看到场中变化连忙冲了出来扶起了姜栖凤,老开亦步亦趋跟了出来。 “百夫长,你的了。十天后,城外拜将台找我。我叫雷凋。”中年男子冷冷说完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老开与仲婷一同将姜栖凤扶回厅内,不等姜栖凤开口便自责道:“对不住啊,我以为他来见你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到他会直接出手还不留情。” “没什么,挺好的。”姜栖凤不在意的说着:“我以为你能让我进入京畿军随便做个卒子就行了,没想到直接成了百夫长。老开,看来你在这云阳城很有能量啊。” 老开连连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与他谈的是十夫长。不知为何就成了百夫长。 入得行伍,这便是姜栖凤自己的打算了。自己既然已经开始修习术修了,那么就注定不能闲云野鹤像心修者那样四处悟道了,而是要去行去战。而这,目前来说唯有步入行伍才是最好的方法。 自己目前看似安逸,但是却有无数远虑。 墨麟宗的报复什么时候来,他说不准。妙魂宗抢走的白蛟魂珠他是一定要去拿回来的。母亲的大仇,他是一定要和修罗族算的。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站在自己足够强大的前提下。不然都是痴人说梦。 雷凋与姜栖凤约在了云阳城外拜将台,这是一个多么神圣的地方。 想当年上任黄帝姬轩辕建立这拜将台分封五帝检阅天下雄师,那是何其的意气风发。自从黄帝乘龙飞升后,先任黄帝姬越深陷白门楼案后其后种种却是越来越不如了。 而现在,黄帝姬越召集大军于拜将台。看来,山雨欲来啊。 十七,少亢不臣 十日后卯时,姜栖凤如约赶到了云阳城外拜将台。 迎着破晓时的熹微晨光,拜将台下早已是旌旗招展,刀明盔亮。中州五路大军齐至,与云阳城京畿军合有百万之人。姜栖凤置身于这百万大军中,只觉得自己也是热血翻滚豪气干云。 在他前面站的是之前那名中年男子雷凋,就在刚才姜栖凤才得知这雷凋原来是位千夫长,术修灵寂初期实力。 中州五路大军每路二十万,分别隶属五帝各自统领。唯独这云阳城京畿军只有五千人,隶属京畿殿帅柏简一。这雷凋能做到京畿军千夫长,自然不容小觑。 等待的过程中,雷凋突然转过身来冲着姜栖凤小声说道:“之所以能让你做这百夫长,不单单是因为你那十颗上品灵石。比起你的实力我更看好你的潜力。” 姜栖凤回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慢慢来吧,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看走眼的。” 姜栖凤后来在老开口中得知,在行伍中的修士基本上每个月都会领到属于自己的修炼资源。根据其职位大小,得到相应的上中下品阶灵石。像雷凋这样身为京畿军的千夫长,一月也可领到一颗上品灵石。 所以,之前老开与姜栖凤谈的是十颗上品灵石换一个十夫长。就在还得是在通过试手的前提下。只是没想到雷凋在比试后,竟然直接给了姜栖凤一个百夫长。 顿了顿,雷凋继续说道:“前不久,我们京畿军外出任务时,我手下最得力的百夫长折在了那。不过也没事,那个地方我们早晚是要拿下的。” 姜栖凤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了然,难怪这雷凋会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在培养亲信呢。不过他们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就连雷凋这样的人也会铩羽而归。 姜栖凤想要问问雷凋什么地方如此凶险,听他这语气自己不久也要去那个地方的。要是能打听出来名字,自己回去再向仲婷讨教一二好歹也有备无患不是。 正当姜栖凤准备开口询问时,一阵钟声在耳畔响起。姜栖凤连忙闭口不言,与周围将士一起抬头朝着百尺之高的拜将台望去。 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将温暖的阳光洒在了拜将台之上,正好洒在了一位身穿明黄衮服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身上,耀得他意气风发。 此人便是现任黄帝,姬越。而他腰间所配长剑便是那洪荒世界闻名已久的三大先天圣器之一的轩辕剑。 姬越一现身,便只见拜将台下齐齐一声拳头砸在胸甲上的声音。人族这百万雄师大喝行礼。 礼罢,自黄帝姬越身后走出一老者。老者手持一株不知什么品种的灵草,头戴一顶破毡帽,身着普通农家粗布衣裳。 看上去,老者立在黄帝姬越身边显得格格不入不伦不类。 然而,场中却没有一人对其有轻视嗤笑之心。不为别的,单单只是老者的义父名叫神农,而他更是得了神农全部衣钵。 这位看着农户一样的老者便是炎帝姜壶。他曾跟着上任炎帝神农尝遍百草为人族觅得了耕种稼穑之法。后来,因其在草木之事上的天赋以及不辞辛劳地侍奉神农身边,姜壶便被神农收为了螟蛉接了炎帝之位。 待炎帝姜壶在黄帝姬越身旁站定,又有两人自拜将台后方现出身子。一位面容俊美,身着青衣长衫。一位黑色劲服,不怒自威。青衣者青帝木桃,黑衣者黑帝玄灵。 青帝木桃与黑帝玄灵出现在拜将台后并没有像炎帝姜壶那样紧挨着黄帝姬越,二人极有默契地各自远离站在一边。 姜栖凤打量着依次出现的五帝,轻声说着:“想不到这五帝在如此场面也是貌合神离,看来难免一场大战,只是那白帝少亢怎么还不出现。这么狂的吗,已经把黄帝这位名义上的人族之主完全不放在眼里了吗?” 就在姜栖凤自顾自念叨着时,一只巨兽自军阵前方踏云起雾来到了拜将台黄帝姬越前方。 但见那只巨兽通体墨黑,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分明是一头墨色麒麟。 墨色麒麟身上端着一员大将,这员大将星门剑目,着一身虎头兽铠,一件猩红披风,腰按赤红飞剑一柄,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法器。此人,京畿殿帅柏简一 柏简一端坐在墨色麒麟之上,手按赤红飞剑高声禀告,声震寰野。“今有人族军士一百万五千,恭请四帝检阅。” 那姬越缓缓点头也不言语,当即抽出轩辕圣剑朝天一指。 人族百万大军登时跪倒在地齐声喝道:“天佑华夏。 紧接着,柏简一挥动令旗指挥普通士卒演化阵法,修士演化神通。这时候便体现出了五帝各自二十万大军的不同与其锋芒。 黄帝姬越麾下二十万青铜甲士悍不畏死勇猛无比,炎帝姜壶驾前二十万飞翼火鸦兵变通灵活远程奔袭。黑帝玄灵带来二十万寒岩斗士凝冰化水实难抵挡,青帝木桃治下虽然人口稀少,却有那三千青州修士和不计其数山野精灵。 虽说白帝少亢还没有现身,但是他那二十万青兕兽骑谁也不敢小看。逢山开山,遇城破城。 白帝这二十万青兕兽骑看得姜栖凤连连惊呼以后不论招惹谁,也不要招惹白帝少亢。且不说少亢自身实力如何,单这些兽骑便可将自己踏为肉泥。 待五帝手下二十万士卒各自展示完自身实力后,又见那柏简一令旗一变。之前没有入场的众修士纷纷落入各自阵营。 柏简一令旗不断变幻,这五路大军在那些修士催动下实力更是大增,足以撼天毁地。这样难怪,当年黄帝姬轩辕可以带领人族连克巫族,就连巫族大巫蚩尤也被其斩落剑下。 要不是上任五帝功德圆满乘龙飞升,人族一统地界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却听得一阵宣号自后响起。 “白帝少亢前来观礼。” 十八,你不是人 姜栖凤在听到这声宣号后连忙向军阵后方望去,他倒要看看如此狂妄丝毫不将黄帝姬越放在眼里的白帝少亢究竟是什么模样。 原本错落有致的军阵从正中缓缓地分出了一条大道来,一队先行使者在青铜甲士的带领下缓缓朝着拜将台走来。 队伍正前方是一位白衣少女。少女白衣灵动,白纱覆面,看不到其真实面目。在少女身旁行着一只圆滚滚,肉团团的黑白色动物。 这名白衣少女姜栖凤并不是认识,想来或许是白帝少亢身边的使女之类的。但是少女身旁的这只神兽姜栖凤却是听仲婷说过的。 毛发呈黑白两色,看似憨态可掬,实则凶猛异常。破甲吞铁,实在寻常不过。这种神兽便是洪荒世界极其少见的食铁兽。 想不到,这白帝少亢手下一位使女竟然就有一只。如此可见。白帝少亢确实有其狂妄资本。 在这位抱着食铁兽的白衣少女后面紧跟着四头青兕兽。且不说这四头青兕兽背上的骑士实力如何,单这四头青兕兽的体型就比那二十万青兕兽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咋一看,这四头青兕兽后就好像那些青兕兽的老祖宗一般。 当姜栖凤看到在这四头青兕兽骑后再无一人时心里泛起了疑惑,白帝少亢呢,没来吗?刚才已经宣号了,竟然也还是不来? 正当姜栖凤胡思乱想之时,那位抱着食铁兽的白衣少女已经走到了姜栖凤这里。由于京畿军的与众不同,所以五千京畿军是在人族百万大军之前的,紧挨着拜将台。 姜栖凤在看到那只萌态十足的食铁兽经过自己身边时使出手来小幅度向其打着招呼使劲抛着眼色企图引起食铁兽的注意。 这么好玩的食铁兽仲婷一定也喜欢,姜栖凤想着自己与眼前这只混个脸熟,万一它还有个什么亲戚朋友之类,岂不是可以捉来让仲婷把玩,与她那只白毛狮子犬做个伴。 那只食铁兽从军阵后方至此一直睡眼惺忪看也未看周围甲士,只是当他看到姜栖凤如此这般后却是身躯一震,直接离开白衣少女扑向了姜栖凤。 食铁兽奔跑至姜栖凤身前,张开巨口一声大吼。惊天的声音震得姜栖凤双耳欲聋,它口中那呼出的风直扑姜栖凤面颊。 令姜栖凤感到奇怪的是这食铁兽口中带出的劲风并不像其他异兽那般恶臭扑鼻,反而带着阵阵清香。食铁兽大吼过后却低下了毛茸茸的头颅亲昵地在姜栖凤脸部轻轻蹭着嗅着。 什么情况,姜栖凤一时间有点呆。我就想混个脸熟而已,你没必要这么热情吧。既然你这么自来熟,那我总得意思意思 姜栖凤疑惑着伸出手掌朝着食铁兽那黑色的短耳朵摸去,那食铁兽虽然双耳短小但也是布满黑色绒毛,触及手感极佳。 食铁兽在感觉到姜栖凤正在抚摸自己耳朵时没有反感,而是更加用力地嗅了嗅。 旁边的京畿军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人一兽。试问他们谁不想摸摸白帝少亢的食铁兽。可是又有谁能做到呢,一是身份尊卑不同,他们京畿军就是再怎么不可一世,那也不敢不把白帝少亢放在眼中。二来,即使白帝少亢赏赐他们来摸。可是这等神兽早已生了灵智,它要是一个不愿意倒霉的还是自己。 可是眼前这个刚被雷凋招来的小子竟然就做到了。论战功,这小子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论实力,这小子更是不值一提。 看着食铁兽没有反抗,姜栖凤觉得自己以后搞个食铁兽给仲婷的想法有了着落。继而,他慢慢将手从食铁兽短耳挪开朝着其头颅挪去。 就当姜栖凤刚把手掌挪到食铁兽头颅时,原本温顺无比的食铁兽巨吼再起,瞬间就暴躁无比。不容分说直起身子,举起自己无坚不摧的肉掌就朝着姜栖凤拍下。 雷凋之前还在暗暗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初次露面就得到了白帝少亢身边的食铁兽认可。试问,这京畿军中五位千夫长有哪位曾靠近过这食铁兽十步之内。可眼前自己的亲信就轻松做到了。这可太给自己长脸了。 当食铁兽突然暴怒,雷凋连连暗道不好,冲着姜栖凤大声警示:“快退,你绝不是它对手。” 食铁兽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可是一旦发怒动手,那么金仙之下绝无对手。单是他这一掌就可以将金仙之下无论心修术修拍为肉饼。要不是没有这实力,之前的巫族大巫蚩尤也不选食铁兽来作为坐骑。 姜栖凤看到食铁兽突然朝着自己动手也是大惊,蓄势储力就要向后掠去。可是当他听到雷凋的警告时,却停住了身形闭上双目没有后退。 自己既然不是这畜生的对手,那么自己身后的众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与其这样,还不如果断搏一把。 一息过后,食铁兽的巨大肉掌并没有落下来。姜栖凤缓缓睁开了双目,果然,自己赌对了。刚在还在自己身边咫尺的食铁兽这时候已经退回了白衣少女身边。 现在站在姜栖凤面前的是京畿殿帅柏简一的那只墨色麒麟,而京畿殿帅柏简一这时候已经从墨色麒麟背上下来站在了一边冲着白衣少女行礼。 那名白衣少女在食铁兽从自己怀里挣脱后,并没有立刻制止。而现在食铁兽被柏简一逼退后,它也不恼不怒。从始至终,白衣少女都在饶有兴致打量着姜栖凤。 白衣少女径直绕过柏简一来到姜栖凤面前,眉头轻皱朱唇轻启:“新来的?” 一旁的雷凋连忙回道:“回白帝,他叫姜栖凤,刚进京畿军。” 白帝少亢没有理会俯身回话的雷凋,双目直勾勾盯着姜栖凤的双目似乎就要将姜栖凤看个透彻。 姜栖凤也没有回避,睁着认真打量这眼前这个给他带来无比震撼的白衣少女。哦,不,是白帝少亢。 看了一会,白帝少亢转身便走,只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你不是人!” 十九,马前卒 还没有从白帝少亢带来的震撼中走出的姜栖凤陡然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嗯?不就是没有给你食铁兽面子么,你也不能这么攻击我,啥叫我不是人呢。 “白帝且住,我这与他人一般,有手有脚开口能言。我若不是人那又是何物?” 白帝少亢原本轻灵的步伐戛然而止,转头掩嘴轻笑:“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个。至于究竟是深意,日后若有时机,自然告知与你。” 姜栖凤还欲争辩一二,那白帝少亢却没再停留直奔向了拜将台而去。 一旁心惊肉跳的雷凋连忙扯住姜栖凤,眼色止不住的哀求。小祖宗啊,我召你进来是为我办事呢,不是来办我的。 姜栖凤见状退回了队列,他也不想等会自己下不来台。白帝少亢要是真的有意为难自己,那么还真没人救的了自己。 京畿殿帅柏简一没有跟随白帝少亢而去,待其离去这才走近京畿军冲着姜栖凤说道:“你小子,有点意思。十夫长?” 姜栖凤连忙回道:“承蒙错爱,是个百夫长。” 柏简一顿时眉头一皱,看向了雷凋。 才将额头冷汗擦拭了的雷凋再次汗流如注,大哥别再搞我了好么。你自己那灵虚境初期殿帅可是一看就知,十夫长才是你应有的位置。啥叫承蒙错爱,我到底是有多爱你。 腹诽归腹诽,雷凋低头回道:“回殿帅,这小子是我亲自召来的。境界是低了点,但手段不错,是个大才。假以时日,定能胜任这百夫长。” 柏简一点了点头应道:“不错,看着是个大才。这样吧,跟我走。我还缺个马前卒。” 姜栖凤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才还是个百夫长来着,这一句话就成了个小卒子。一个手下有一百多京畿甲士,一个身后只有一头麒麟。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虽然姜栖凤也知道作为柏简一的马前卒自然要比一个百夫长有前途的多,可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啊。自己来这京畿军是为了增加自身修为杀业的,做个百夫长自然是在战场上要冲到最前面的。可是做了殿帅的马前卒,哪里还有上阵杀敌的机会。有谁见过那个殿帅会冲在军阵的最前面。 他刚才虽然是放手一赌,可是最多也就想着在京畿军中混个脸熟,可是从来没想着要去做个马前卒。 “嗯?你不愿意?还是怕雷凋这厮不放人?”柏简一看到姜栖凤迟迟没有回话,还以为是姜栖凤碍于雷凋面子不好直接回话。 雷凋生怕柏简一真的如此认为,连忙用手捅了捅姜栖凤:“想啥呢,还不快答应。” 姜栖凤只得行礼道:“谢殿帅赏识。” 柏简一翻身上了墨色麒麟说道:“检阅结束后,你不用回驻京畿大营。可自行离去。若大军有任务,我自会来找你。” 那白帝少亢自从上了拜将台后也没有现出身子与众将士露面,而其余四帝此刻也已经检阅完人族大军各自退去了。 姜栖凤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在拜将台露了个面,就从百夫长成了殿帅的马前卒。不过也好,这样自己还可以继续与仲婷居住在一起,修炼起来也不会走太多弯路。 在京畿大营离去时,雷凋揽着姜栖凤的肩膀不停向众人吹嘘着姜栖凤是自己的兄弟。姜栖凤也没有揭穿他,毕竟他也对自己有着几分赏识之意。 除了京畿军五千人常驻云阳城外,其他人族甲士也逐渐离开云阳城返回属于自己的驻地。 炎帝姜壶第一个带着自己的二十万飞翼火鸦兵回驻长州,青帝木桃与黑帝玄灵也各自带着自己的青州修士、寒岩斗士回到了青州与沅州。青兕兽骑如同来时一般,自行返回诸沃之野。 不过经此一场,姜栖凤极为笃定的是五帝已经彻底撕破脸面了。能在人族百万军士面前落了黄帝姬越面子,这怎么也不可能继续忍让下去。接下来就是看着谁先动手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军散去,四帝离开后,姜栖凤的宅院中却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白帝少亢。 最先察觉白帝少亢到来的不是姜栖凤,也不是仲婷,而是那只白毛狮子犬。准确的来说,是白毛狮子犬察觉到了那只食铁兽的气味。白毛狮子犬与食铁兽二者皆不是凡物,自然绝不允许各自冲撞在一起。 被白毛狮子犬发现了自己踪迹的白帝少亢自然没有再隐匿踪迹,不过她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父亲不是人吧? 姜栖凤闻言直接暴走,没完没了是吧。上次骂我不是人,我念你身为白帝我也就忍了,这次竟然直接骂我父亲。虽然他对不起我与母亲,可也不能容你这般污蔑。 不等姜栖凤直接抽刀发作,白帝少亢直接指向了自己那只正在与白毛狮子犬对峙的食铁兽:“你可知它从何而来?” 仲婷在一旁直接答道:“这只食铁兽血统纯正,灵智已开,且战力惊人。应该与巫族大巫蚩尤的那只食铁兽王有不小渊源。” 白帝少亢也不推诿:“没错,他便是蚩尤那只食铁兽王的唯一后代。” 姜栖凤举着刀问道:“那与我父亲是不是人又有何关系。” “食铁兽一脉除了可以与巫族和平共处外,其他种族皆是视如仇敌。要不是我将它从小饲养,它是绝对不会听我的。而你与它初次见面,它就对你表达了前所未有的善意。所以我断定,你不是人族,至少有着巫族的血脉。” “那它为何又攻击我?”姜栖凤迟疑道。 “你血脉不纯!” 不等姜栖凤反驳,白帝少亢继续说道:“当然了,血脉纯不纯这些事现在还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该想想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巫族血脉后,他们是否还会容你。” 啪,姜栖凤把从未离身的砍柴刀掉在了地上。难道自己的父亲是巫族?那他当时为何不告而别,是因为人族巫族势不两立,是为了保护自己与母亲? “好好想想吧。只有我能帮你。想明白了来诸沃之野来找我。要是不明白,等你们从那个地方回来你也就该明白了。算着时间,你们应该立刻就要开拨那地方了。” 二十,群雄共逐鹿 果然,在白帝少亢离去半旬不到,姜栖凤就接到了柏简一的命令。京畿军按黄帝姬越安排外出历练。 当姜栖凤将仲婷安顿好后来到京畿大营这才发现整个京畿军早已全部开拨出去,等待着姜栖凤的只有柏简一以及他的随行车队。说是一只车队,其实也就只有一辆两乘青铜轺车。 两匹踏雪乌骓,毛色纯正,体态俊美。青铜轺车四周各有一执剑甲士,姜栖凤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实力境界,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足以让人望而生畏。青铜轺车设有禁制令人无法看到里面的人物。 姜栖凤也没有多想,或许车里面乘坐的柏简一的内人什么的,这些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低头走到墨色麒麟前面,他开始做他身为一名马前卒该做的事来。 由于整个队伍实力境界参差不齐,所以柏简一自然无法驭使墨色麒麟直奔目的地。众人只得逢山开山遇水趟河一步步朝着目的地赶去。 这一路上,姜栖凤不知道只身结果了多少拦路的毒虫猛兽。这些毒虫猛兽居于深山老林,在灵气浓郁的情况下,虽然不能成为异族,但是大都跨过了引气境徘徊在筑基境,更少数达到了灵虚境界。 每次遇到拦路之物,姜栖凤都不用柏简一发话直接就冲向了对手。这些本就是他这个马前卒的职责不错,同时他也乐得这么做。没法到战场上增加杀业,这些毒虫猛兽也能凑合。蚊子再小也是肉,多一点是一点。 晓行夜宿餐风饮露三月有余后,姜栖凤他们来到一处群山包裹的山谷前。这时候已经是天高气爽深秋时节了。 还没有走进这山谷,姜栖凤就感到了一阵寒意。滔天的怨气与杀意从眼前这个偌大山谷中源源不断的冲出。 姜栖凤一路的历练修行,境界隐有突破之迹。再者,术修者积累杀业,本身就对杀意有着莫名敏感。 正当姜栖凤犹豫是否继续前行是,山谷中一道青色流光倏忽便至。惊得他连忙提刀备战。 “不必惊慌,自己人。”柏简一高坐在墨色麒麟背上看着来人冲姜栖凤解释道。 待青色流光散去,原是一名京畿甲士御剑而来。 “杜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柏简一冲来人问道。 杜梓?原来眼前此人便是京畿军五大千夫长之一的杜梓。据说,他的实力比雷凋还要高上两层。实打实的心修灵寂巅峰实力。距离金仙境界只差一段机缘。 姜栖凤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率先出手,打是自然不会打起来的。可是这丢人就丢大发了。 杜梓收起靛青飞剑摇头道:“还是不行,不禁如此,我们又损失了一些弟兄。” 柏简一闻言眉头一皱:“走吧,进去再说。不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要破开这禁制。不能再等了” 众人跟着杜梓进了山谷,在山谷入口边缘部分姜栖凤看到了驻扎在此的京畿军。 与之前拜将台受检阅时的雄姿英发气势滔天不同,这里的京畿军却是处处可见残盔烂甲伤者弱者。明明都是同一批人,不过三月不见,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姜栖凤在进山谷时已经注意到了眼前这座山谷一马平川,除了他们京畿军驻守的这个出口外再无出路。可是眼前这山谷中放眼望去并无任何敌人。大家这是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强敌。 到了驻地后柏简一自行领着青铜轺车离去,姜栖凤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决定找自己的老上级问问。 几番打听寻找后,姜栖凤终于在一间躺满伤者的帐篷后面看到了千夫长雷凋。雷凋还是如同初遇时一般身板笔直,不过残破的战袍和以及深可见骨的几道伤痕意味着他也没有讨到好处。 “怎么会这样?连你也如此狼狈?”姜栖凤关切问道。 雷凋握着黄金蟠龙长枪摇头笑道:“我这已经算好的。你是不知道在你走后我重新提拔上来的那个百夫长,空冥中期实力。仅仅就是慢了一步,再也离不开了。” “咱们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敌人?”空冥中期的实力说没就没,这样的强敌由不得姜栖凤不放在心上。 “别问这么多了。好好歇息一下。晚上你就知道了。殿帅终于亲自来了,希望情况会好点。”雷凋没有回答姜栖凤的第二个问题,拔起插着一旁的黄金蟠龙长枪继续回帐修炼去了。 姜栖凤从雷凋口中都没有问出来什么,更不要奢望从其他人口中问出些实情了。索性他也不再四处察看了,回到柏简一旁边那个属于自己营帐也开始修炼起来。这个地方浓郁的杀意对于术修者来讲可是不可多得的。 这样的环境下,实力高一分,活着的希望就大一分。管它什么强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把姜栖凤从冥想状态拉回现实的是那只墨色麒麟的一声兽吼。原本嘈杂无比乱哄哄一片的营地这时候已经是雅雀无声。 姜栖凤连忙冲出营帐,只见所有京畿军皆是利刃在手严阵以待。就连柏简一这时也是立在已经须发尽张的墨色麒麟身边,赤红长剑低鸣不已蓄势待发。 唯有与姜栖凤他们一同前来的那辆两乘青铜轺车此刻禁制依旧没有撤去,但是那四位执剑的青铜甲士这时候也已经抽出了手中长剑。 姜栖凤循着众人的目光朝着山谷深处望去,陡然就明白了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强敌。 山谷深处已经与白天大不相同,原本空旷无一的空地上这时候竟然出现了两支正在激烈厮杀的军队。然而这两支队伍皆无实体,亦无厮杀喊声。他们是亡魂,死去信念不散的亡魂。 一支军队身穿青铜甲衣,手执青铜长戈。毫无疑问,这是人族军士。 当姜栖凤看向另一支军队时,却是瞳孔放大震惊无比。登时,他就明白了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曾经的人巫两族大战之地,逐鹿古战场。 二十一,九九八十一 洪荒历一百五十八年,人族黄帝部与巫族黑巫部发生冲突,随即黄帝姬轩辕与巫族大巫蚩尤双方爆发了一场史无前后的大战。 黑巫猛士个个巨大无比,举手投足间撼天动地。面对洪荒世界战力最强的种族,黄帝姬轩辕一开始便是种种不敌节节败退。然而就在黄帝姬轩辕率众败退至逐鹿时,他遇到了金仙赤松子。 这赤松子乃是先天圣人女娲亲自点化的异兽,其与先天圣人伏羲点化的孔宣一样,拥有掌脉控势、布风行水之能。 在金仙赤松子的指点下,黄帝姬轩辕得遇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与圣人女娲交好,人族有难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她赐下了黄帝姬轩辕一件上古神器。 黄帝姬轩辕在这件上古神器以及自己手中的先天圣器轩辕剑的帮助下,于九嶷之巅剑斩巫族大巫蚩尤,在这逐鹿以兵法战术之利彻底击败了黑巫部族。 而姜栖凤他们目前所在的这个山谷正是埋葬了无数人族战士巫族猛士的古战场逐鹿。 由不得姜栖凤不吃惊,不久前白帝少亢才告知他体内可能有巫族血脉,现在自己就来到了这人巫两族冲突最为严重一次的战场。 虽说现在巫族仅存的青巫恪守女娲旨意封闭瀛洲没有与人族继续开战。可是谁又能保证京畿军中这些将士看到前辈们的惨状对他这样一个身份可能存疑的人痛下杀手呢。 现在看来,这白帝少亢确实有点手段。在他姜栖凤都不知道自己要何时出发,到达何地时,白帝少亢就已经开始招揽姜栖凤了。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在日后的争霸中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场间的亡魂之战依旧在轰轰烈烈的进行着,虽然他们早已尸首不再,可是那无声的喊杀、滔天的战役仍然令京畿军每个人都胆寒无比。 眼前这处地方已经是那人巫之战的问鼎之处了。虽然黑巫猛士勇猛无比,但是在场中已经是数量不多,且难以抱团。 反观那人族甲士,虽然在战力上无法与黑巫猛士比肩,但是却胜在了数量上。每位人族甲士在各个千夫长、百夫长的带领下按着各自阵法位置站定,被人族甲士催动起来的阵法威力不亚于任何一件仙器之威。 原本双方战力勉强持平的情况下在人族甲士阵法成功催动后立刻发生了碾压式的变化,那些本就数量不多的黑巫猛士亡魂正在一个个地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散着。 当然,姜栖凤也明白眼前这些黑巫猛士亡魂的消散并不是真的就此消散。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次凝聚起来继续与人族甲士亡魂厮杀。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或许更久。 然而姜栖凤这时候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正在厮杀的亡魂上面。这些亡魂虽然猛不可挡,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亡魂离开自己那方战场,更不要说对姜栖凤他们发起攻击了。他们面对的绝不是这些。 人族甲士令行禁止又各成杀阵,那些孤立无援的黑巫猛士亡魂不一会就被屠杀殆尽等待着下一次凝聚。 起风了,大风。原本月明星稀的逐鹿山谷霎时间飞沙走石暗淡无光。那些排列成阵的人族甲士亡魂顷刻间就被风沙掩藏其中。 看到谷中变化,姜栖凤长出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砍柴刀。正主要来了。 嘭嘭嘭,数道闷响不断从风沙中响起。紧接着,姜栖凤就看到之前那些被风沙掩藏的人族甲士亡魂如同箭矢般朝着自己砸来。 “大家注意,他们皆是我人族先贤。用灵力震散即可。不到万不得已性命堪忧的情况下,不得痛下杀手。”柏简一沉重地说道,声若洪钟。 姜栖凤终于明白了京畿军众人都是怎么受伤的。眼前这些朝着自己砸来的人族甲士亡魂那个不是曾经为了人族发展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贤,即使战死,他们也不愿步入轮回而是恪守着自己身前的职责继续镇压着黑巫猛士亡魂。 面对这样的情况,但凡是个一腔热血胸怀大志的人族好男儿都不会下杀手驱散亡魂。可姜栖凤依然不是很明白,就算不能下杀手可是震散没有实质的亡魂也不能会那么狼狈吧。 下一刻,姜栖凤便立刻收回了自己刚才那天真不成熟的想法。 一位身着青铜甲衣手持青铜短剑的甲士亡魂落到了姜栖凤面前,动作不停朝着姜栖凤举剑就砍。姜栖凤早有准备提刀便架。 由于不能下杀手,姜栖凤用的是刀背。亡魂而已,这一击也足以震散了吧 清脆的刀剑相交之声在耳边清晰响起,姜栖凤这时才惊骇地发现原本没有实质的人族甲士亡魂这时候已经凝成了实体。 眼前这个人族甲士亡魂虽然看上去还是如烟如幻,可是他的青铜短剑青铜甲衣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在他那青铜兜鍪下眼睛部分已经成了猩红颜色。 二人这一击的功夫,已经有更多的人族甲士亡魂落在了京畿军阵营之中与京畿军众人转眼间就战成了一团。与姜栖凤眼前这位一样,他们皆已双目部位猩红凝成了实体。 姜栖凤顾不得许多,连忙拧刀换势朝着那位甲士亡魂的头顶削去。不能对亡魂下杀手,没说不能对青铜甲衣下杀手。 一刀砍在青铜兜鍪上,剧烈的震荡下那名甲士亡魂也被震散开来。来不及歇息,姜栖凤连忙朝着周围战场望去。 这一望之下,姜栖凤连连庆幸不已。在场中除了自己刚才是对上了一位甲士亡魂,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对上了两三位。百夫长雷凋周边竟然围了不下十位甲士亡魂。 这时候,心修者的本命法器就有了大显身手之地。只见那殿帅柏简一与百夫长杜梓二人驭着自己的本命飞剑是来回穿梭,一红一青两道流光在场间为众人解着围。 飞射出人族亡魂的风沙逐渐消退,众多高大威猛的暗影渐渐在场间显露了出来。 这些暗影比之之前那些黑巫猛士的亡魂还要高大上许多,不仅如此,这些暗影竟然个个身披黑铜盔甲,人人手持黑铜巨斧。 细细数来,这些黑铜暗影足足有九九八十一之多。 二十二,有剑轩辕 八十一具黑铜暗影甫一出现就朝着山谷出口这边缓缓移动而来,而那些人族甲士亡魂则是更加拼命阻挡着他们。 黑铜暗影丝毫不恋战一心朝着山谷口移动,对于这些阻挡自己前进的人族甲士亡魂,他们只是挥着黑铜巨斧随意一拨。 可就是这随意一拨,姜栖凤就觉察到了这些人族甲士亡魂前后转变的过程。 原本就弱小的人族甲士亡魂对上这些比之前黑巫猛士亡魂还要高大数倍的黑铜暗影就好似一群蚂蚁围咬一只大象,大象伸着长鼻随意出口气,这些蚂蚁就成了无主飞蚁四散飞奔。 这些黑铜暗影虽然死去许久,眼前只是他们生前的一缕执念。可就仅仅这一缕执念他随意的一击就使得人族甲士亡魂杀性大法实力大增。顷刻间便可由虚幻凝为实体,更是对着一切生灵发出最为原始的攻击。 面对这杀念如此大的黑铜暗影,姜栖凤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按说,自己要是可以尽数将这八十一具黑铜暗影斩杀殆尽,那么他的修为绝对可以一日千里。可问题是,眼前这些黑铜暗影估计就是柏简一也未必可以悉数将他们从容斩杀。 随着黑铜暗影朝着他们越来越近,更多的人族甲士被甩至京畿军营地继而开始对姜栖凤他们发起猛烈的进攻。 姜栖凤是愈战愈无奈。眼看自己身边的人族甲士亡魂已经把自己围得是水泄不通,可是自己却依旧只能用着刀背去迎敌。那叫一个憋屈啊,更何况自己的实力还未必有这些人族甲士亡魂生前的修为高。 幸好这些人族甲士亡魂没有恢复灵智只是以最原始的手段攻击着京畿军,要不然京畿军今日还真有可能覆灭于此。 一声怒喝,姜栖凤执刀逼退身边所有亡魂。粗略寻找了一下柏简一的方向,姜栖凤开始朝着柏简一的方位移动过去。 眼前这方战场胶着一片,五千京畿军已经与数不清的人族甲士亡魂混战在一起。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虽然甲士亡魂不是人但毕竟曾经是。 姜栖凤费了好大功夫才堪堪靠近柏简一,现在的柏简一已经不似战斗才开始那么从容不迫了。原本在夜空中耀眼无比的赤红流光这时候也黯淡了几分。要不是他那只墨色麒麟正在一口一个吞咽着源源不断靠近柏简一的人族甲士亡魂,估计他还要惨上许多。 看着那只正在大杀特杀没有一丁点顾忌的墨色麒麟,姜栖凤羡慕极了。还是做个畜生好啊,至少不用听人话。 嗖!嗖! 两道人族甲士亡魂落地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姜栖凤的胡思乱想。举刀迎击的同时,姜栖凤冲着柏简一大声喊道:“殿帅,快下令出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承受不住这个损失。” “住口!”柏简一驭使着赤红飞剑震散了一道人族亡魂接着说道:“他们都是为了我人族而牺牲的,我们不能让他们死后也死在自己人手中。” 姜栖凤无奈击散了眼前那两道人族甲士亡魂,正当他欲前往柏简一身边为柏简一护法时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厮杀还在继续,战斗仍未停止,就连那墨色麒麟的怒吼也是一声声不曾停歇。可是姜栖凤就是觉得哪里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 姜栖凤猛然回头望去,果然如自己所料。之前阻挡那八十一具黑铜暗影的人族甲士亡魂已经全部被扔到了自己这一方战场,而自己刚才震散的那两道人族甲士亡魂竟然是最后两道。 仔细看下,那八十一具黑铜暗影竟然距离自己已经不到百步。对于自己来说是百步,对于那些黑铜暗影来说不过三四步。只是这些黑铜暗影似乎并不关心眼前这方战场,而是双目平视望着山谷出口外。 “不好,这些黑铜暗影想要冲出山谷。”想到这一点的姜栖凤连忙冲着众人大声示警道。 “早知道了,一天天大惊小怪的。”柏简一的声音从姜栖凤耳畔重新响起,还是如往常那般不急不缓成竹在胸。 姜栖凤正要质问柏简一为何自己不知道时,一回头却发现柏简一正在施法撤去之前与他们一同前来的青铜轺车的禁制。禁制撤去,一名腰间挎剑的年轻男子已经立在了青铜轺车车驾位置。 原本还有百步距离的黑铜暗影这时候已经近在咫尺,似乎只要一步他们便可踏出这山谷。 年轻男子立在车上看着这些即将脱困的黑铜暗影缓缓抽出了腰间长剑,朝天一指。 一道金光划破夜幕直达九霄,一声龙吟响彻山谷直震人心。 最前面那具就要一步迈出山谷的黑铜暗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直定在那里,不仅是他,他身后那些黑铜暗影亦如此。 正在猛烈攻击京畿军的人族甲士亡魂止住了攻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朝着长剑方向下拜行礼。 但见那长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但见那男子手持长剑直指苍穹,四众皆伏。恍惚间有着人族黄帝姬轩辕的一抹神采。 长剑者,轩辕剑也! 男子者,姬越也! 是的,与姜栖凤一路同来被柏简一用禁制保护的正是人族现任黄帝姬越。就连白帝少亢也不会想到黄帝姬越会离开云阳城来到逐鹿战场。 姜栖凤看到姬越手持轩辕圣剑的风采,却并没有没有像其他京畿甲士一样生出臣服之心。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了一股强烈的战意,来自他的内心深处,也来自他手中的那柄砍柴刀。砍柴刀甚至战意更甚。 “还楞着干嘛?快跟我走。”柏简一招呼着姜栖凤就要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啊?黑铜暗影不是已经被制住了么。”姜栖凤不解道。 “我们到此不是为了那些黑铜暗影的,快点跟上,黄帝坚持不了多久的。”说着柏简一就已经朝着山谷深处飞掠而去。 难道不是这些黑铜暗影即将走出山谷他们京畿军才来到这的吗?带着疑问,姜栖凤跟着进了山谷深处。 二十三,有弓乾坤 无声的尘沙掩盖着腐朽的刀甲,寂静的山谷囚禁着战士的亡魂。 依稀月光下,姜栖凤已经随着柏简一穿过了之前发生着亡魂大战之处,但是他们没有停留依旧朝着山谷里面走去。 跟随柏简一进入山谷的只有姜栖凤一人,姜栖凤说不清这是柏简一信任自己这个新人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新人。 阻挡二人前行的是一面刀削斧砍的山壁。山壁笔直平滑下方留一小洞,可供一人出入。 “怎么样,敢不敢上?”柏简一小声冲着姜栖凤说道。 在山洞前方立有三人呈天地人三才阵型站立守着小洞入口,远远望去这三人身上青铜甲衣样式手中青铜短剑制式与黄帝姬越青铜轺车四周那四位青铜甲士一模一样。 “激我?”姜栖凤斜忒了柏简一一眼,身子早已经朝着那三位青铜甲士亡魂冲去。 能与黄帝姬越身边的青铜甲士级别一样的守洞人,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可姜栖凤依然冲得义无反顾丝毫不怠。 姜栖凤持刀率先朝着人字站位的守洞人击去,同时他还提防着天字站位与地字站位的另外两位守洞人的合力反击。 出奇的顺利,姜栖凤一刀便斩倒了人字站位的守洞人,而那天字站位与地字站位的守洞人竟然动也未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青铜兜鍪铛啷啷滚落到姜栖凤脚边,姜栖凤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青铜兜鍪中竟然空无一物。 “行了,走吧。”柏简一从后方越过这三位守洞人率先走进了洞中:“守洞人的职责是不让里面那位出来。至于有没有人进去,他们才不管呢。送死这种傻事,拦是拦不住的。” 姜栖凤闻言朝着天字站位和地字站位的两位守洞人看去,果然也是空洞洞一副铠甲。自身血肉加以强大执念融入甲衣兵刃从而人器合一不死不灭,仅仅为了执念而存在。 仅容一人通行的山洞内不见月光一片漆黑,唯有柏简一的赤红飞剑发出淡淡红光照亮着前路。 “殿帅早就知道那三位守洞人不会攻击?” 柏简一正全神贯注观察着山洞前方听闻此言,头也未回随意回道:“嗯。” “那为何还要让我上前一试?”姜栖凤略有不解。明明没有危险,还要让我上前浪费时间。 柏简一脚步不停低声解释道:“我也是听人所说,这山谷深处的情况,我不是很确定。能进来一次不容易,自然是小心一点好。我们这次容不得半点差错。” 听到这样的解释,姜栖凤顿时就释然了。果然,自己在柏简一眼中还真是个马前卒,十足的炮灰角色。 姜栖凤正欲开口表下忠心,不料柏简一没由来止住了脚步召回前方探路的赤红飞剑当即戒备起来。 “我们到了!一会按我指令行事”柏简一持剑小心前行的同时吩咐道。 刚才狭窄逼仄的山洞豁然开朗,漆黑的山洞内也隐隐亮起了亮光。首先映入眼帘的事物就使得姜栖凤心跳不已。 黑铜铠甲,黑铜巨斧。 那些在山谷出口现身的黑铜暗影,他们的本身竟然就在这山洞中。九排九列八十一具黑铜铠甲整齐地列着队列下跪行礼,锋利的黑铜巨斧笔直地**在黑铜铠甲一旁。 心惊肉跳归心惊肉跳,不过姜栖凤却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八十一具黑铜铠甲如同外面的守洞人一般,盔甲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他们也和守洞人一样,把自己的血肉献给了自己的毕生执念。 能让这八十一具黑铜铠甲下拜行礼,以身献祭的人,难道是?姜栖凤连忙朝着黑铜铠甲行礼的方向望去。 一具与黑铜铠甲大小一般的尸体镶嵌在石壁之上,尸身无头,满是箭洞。姜栖凤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巫族大巫一代枭雄蚩尤就落了个如此下场。 经过下拜的黑铜铠甲,绕过如林的黑铜巨斧,姜栖凤来到了蚩尤的尸身前。不知为何,姜栖凤想要伸手摸摸眼前这位天地间最好斗的战士。 时间掩埋了曾经的真相,功过将由着成功的人们来书写。对错往往不需要太多的人们知道。 “你终于来了。”一道浑厚沙哑的声音突兀在姜栖凤耳畔响起。 姜栖凤连忙回头望去,一切如旧。黑铜盔甲依旧在无声尽忠,柏简一也和进来时一样正在寻找着什么? “不用四处看了,我就是蚩尤,就是你要找的人。”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蚩尤?难道眼前这具无头尸体还没死?姜栖凤惊骇的想到。 “我当然不会死,我一直在等待。终于,我等到了你。”蚩尤似乎能知道姜栖凤心里所想。 “你知道我是谁?”姜栖凤没有出声,在心中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不会错的。你的体内流淌着我们伟大种族的血液。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你的血脉不是一般的纯正。” 巫族血脉,姜栖凤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词语。上一次来自白帝少亢口中,让人存疑。这一次却是来自巫族大巫蚩尤口中,着实让姜栖凤难以质疑。 难道自己的真的是巫族后人,那自己的父亲他会是巫族中的谁呢?他现在又在何方呢? “小子,别发愣了。快快助我脱困。”蚩尤打断了姜栖凤的万千思绪催促道。 “我该怎么做?”姜栖凤问道。对于他的父亲他知道实在是太少了,现在有个人能告诉他些许线索,他自然不会放弃。 蚩尤大笑道:“哈哈,简单。只要你给我破了那黄帝小儿与那九天玄女二人布下的禁制,我自然可以以巫族秘法‘巫神祭’脱困重生。” “什么禁制?”姜栖凤正要问道,却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震得山洞晃动不已。 姜栖凤连忙回头望去,但见那柏简一不知为何用赤红飞剑破开了石壁,手中莫名多了一把陨铁巨弓。 柏简一手握巨弓满意道:“终于被我找到了,九天玄女赐下的上古神器,乾坤弓。” 二十四,一箭震天 柏简一手中的陨铁大弓,蚩尤尸身上的累累箭洞。姜栖凤似乎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迟疑道:“莫非,它就是……? “没错,那黄帝小儿与九天玄女布下的禁制就是眼前这阐教小子手中的那张陨铁巨弓,上古神器乾坤弓!”蚩尤解释道。 渐渐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姜栖凤心中清晰了起来。 五帝嫌隙暗生,各自早已互生戒备。在之前可能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可是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黄帝姬越在长门楼案种种后损兵折将实力大减,于是他便有了这一计较。 人族与巫族黑巫部族一战,黄帝剑斩蚩尤。虽说人族将士功不可没,但是九天玄女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若没有她赐下的这一张上古神器乾坤弓,最终鹿死谁手还真不可说。大战既定,神器乾坤弓被黄帝姬轩辕化为封印用来囚禁蚩尤尸身以防其脱困复生。 就这样,人族平白少了一件神器。以至于当今世人听闻乾坤弓的寥寥无几。但是,姬越是绝对是知道乾坤弓的存在的。在他察觉到其他四帝的不臣之心后,他便暗中派着京畿军前来取这乾坤弓。但是这乾坤弓禁制霸道无比,京畿军几番前来皆无功而返。 拜将台的人族大检阅,白帝少亢的不臣之心昭然于天下。没法在安心等下去的黄帝姬越这才狠下决心带着圣器轩辕剑前来破开这禁制。 看着柏简一握着乾坤弓一脸的痴狂以及蚩尤的如此下场,姜栖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前辈,这乾坤弓真的霸道至极吗?” 姜栖凤若想要救下蚩尤就必须从柏简一手夺下乾坤弓。这对于本来实力就不如柏简一的姜栖凤来说本就难于登天,更何况柏简一手里还握着一件大杀器。 “那是自然,这乾坤弓不同其他。一箭发出,追魂夺魄,绝无虚发之说。想当年,我也是轻视了此弓,被那黄帝小儿一箭击中。这才败得一塌糊涂。”蚩尤语气中含着浓浓的不甘。 “乾坤弓?前辈当年不是被轩辕剑斩首的吗?”姜栖凤登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要是真如此,那么自己还怎么救他? 蚩尤继续说道:“没错,我当年是被姬轩辕那小儿用轩辕剑斩杀在了九嶷山之巅。可要不是在之前被姬轩辕那小儿以此弓锁住我心魄,区区轩辕剑能耐我何?” 长出一口气,蚩尤语气再次愤怒了起来:“那姬轩辕小儿在斩杀我后继续追杀我残部至此,我本以为他是想赶紧将我黑巫一脉赶尽杀绝。不曾想,他竟然用乾坤弓将其一一箭困于此,而后我才明白他为何要将黑巫残部一路从九嶷山追赶至逐鹿。” “巫神祭?”姜栖凤猜测道。 能让黄帝将黑巫残部从九嶷山追赶至逐鹿且又在此见到了蚩尤无头尸身,那只能是黄帝害怕蚩尤借着巫族秘法复生。 “不错,我巫族乃是是天地间战力最强的种族。即使身首异处,我们也是可以凭着滔天的战意借以巫神祭复生。那姬轩辕小儿害怕我再次复生便将我尸身囚禁于此,每月月初、月中、月末更是以乾坤弓射我一次,以便逐渐将我耗死。” 说到这里,蚩尤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只是那姬轩辕小儿怎么也不会明白即使他屠遍黑巫与人族所有战士所得到的执念杀意也没法供乾坤弓将我战意耗尽,他更不会想到我黑巫虽亡但我巫族未亡。今日,便是我蚩尤脱困之日。” 什么,外面那些人族甲士不是战死的?姜栖凤震惊地抬起了头。 “战死?怎么会。当时人族将士士气正旺,我黑巫更是残军败将。姬轩辕小儿没费吹灰之力就将黑巫灭族。只是当他按着赤松子安排囚禁我时,却发现用来支撑乾坤弓的灵力不足。于是那姬轩辕小儿一纸令下,当时参与战斗的所有战士引颈自戕。人族巫族两族战士的滔天战意这才满足了乾坤弓所需灵力。” 说着秘辛的蚩尤语气充满了唏嘘,似乎他也为那些人族甲士感到了不值。 姜栖凤紧紧握着刀久久不能言语。为了囚禁一具尸身,黄帝竟然先灭巫族黑巫满族继而又狠下决心赐死了跟随自己一起出生如死的所有将士。这一切也仅仅只是是为了一个未知的可能。 柏简一终于从狂喜中走了出来,他静了静神开始慢慢拉开手中这张陨铁大弓。是时候完成上面交代的事了。 他看着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对着蚩尤尸身发呆的姜栖凤喊道:“小子,离远些。此弓威力巨大且霸道至极,莫要误伤了你。” 虽然姜栖凤才被招进京畿军不久,可柏简一觉得姜栖凤这个马前卒还算听话还算好用。自然不希望短时间内姜栖凤出点什么事。 听到柏简一喊话的姜栖凤没有动,他看着正在拉弓的柏简一突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阻挡欲望。 乾坤弓一被拉开,柏简一就觉得自身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抽走。他看到还没有动身的姜栖凤再次骂道:“发什么呆,这弓着实霸道,我没法保护你。快快走远些。” 这不骂还好,柏简一刚一骂完。姜栖凤就觉得血气翻涌怒气冲天而起,提步一纵就朝着柏简一掠去。 看着不但没有躲开反而朝着自己冲来的姜栖凤,柏简一也是疑惑不已。这小子要什么,不会是被眼前这景象吓傻了吧。 当柏简一看到在半空中举起刀朝着自己砍来时,立刻就明白了姜栖凤想要干什么。可是这时候乾坤弓已经蓄势完毕,他已无法抽身。 一杆灵力箭矢出现在了乾坤弓上,这时候的柏简一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抬弓,指天。松弦,箭走。霎时间洞内金光大作。 “不。”一声不甘的怒吼清清楚楚响在了山洞内。 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远去,山洞上方开始坠下了无数石块。这个黄帝姬轩辕与赤松子亲自布置的山洞顷刻间便坍塌了。 沉寂许久的上古神器乾坤弓再次发出了久违的一箭。 震天一箭,一箭震天! 二十五,一刀扬名 乱石停止坠落,星空重现苍穹。 星光下姜栖凤保持着劈击的动作一动不动,在他的刀下柏简一那柄赤红飞剑已经碎成了无数碎片。 就在柏简一拉弓射向苍穹时,就在姜栖凤提刀劈向柏简一时,柏简一的赤红飞剑自发护主替柏简一挡下了姜栖凤这一击。 现在的柏简一正靠在一块坠落下来的石头上喘着粗气,看上去狼狈无比。乾坤弓那震天一箭抽干了他所有灵力,本命飞剑的破碎更使得他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反噬。 “为什么要赶紧杀绝?”姜栖凤语气生硬冲着柏简一问道。 柏简一咳嗽一声虚弱道:“奉命行事罢了。” “姬越?” 柏简一一声轻笑,神色中掩不住的轻蔑:“呵呵!小小黄帝,安敢命令于我。” 柏简一的如此回答使得姜栖凤惊骇无比,难道柏简一身后不是黄帝? 黄帝姬越虽然有心要取乾坤弓,但是他绝不会下令毁去远在九嶷山之巅的蚩尤头颅。眼下已经多事之秋,黄帝姬越绝不会傻到再为自己增加一个强敌。 黑巫是已灭族,可是青巫还在。虽然青巫部族按着女娲命令不与人族为敌,可要是他们得知自己已经死去的巫族大巫头颅被人族毁去,难保不会立刻朝着人族开战。 可是这柏简一眼下竟然违抗了黄帝姬越的命令毁去了蚩尤头颅,这不是唯恐天下乱得不够彻底存心搅动池水么。 姜栖凤走近柏简一一把将其从石块上提起质问道:“说,你背后究竟是谁?” 柏简一用手企图拨开姜栖凤但没有拨动,可他依然虎倒架不散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可是京畿殿帅,你是忘了你的身份么?” 姜栖凤厌恶地将柏简一摔回石块:“我的身份?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一脚踩在柏简一胸甲上,将手中刀缓缓搁在柏简一脖颈处。姜栖凤一字一顿慢慢说道:“听好了,我的身份是巫族后人。我的体内流淌着巫族的血。” 自持身份料定姜栖凤不敢以下犯上的柏简一突然暴怒起来试图反抗,可是他自身灵力早已被抽干,再加上本命飞剑的破碎,他又如何能够反抗。 抽动手中长刀,姜栖凤对着蚩尤无头尸身无奈道:“前辈,小子尽力了。” “好小子,不愧是我巫族后人。”蚩尤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听到蚩尤声音的姜栖凤惊喜道:“前辈,你还没死。” “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了,但是我看到你如此出手也觉得解气不少。 “小子,你记住了。我巫族行事,就是要勇往直前。管他是谁,管他身后是谁,先斩了再说。” “小子,我恨呐。我好恨呐。” “我恨你我相见太晚。你这小子行事颇有我当年几分风采。” “我恨我复生无望,无法与那姬轩辕小儿再大战上几次。” 蚩尤的声音愈来愈空旷,愈来愈小。渐渐地几乎细不可闻。 姜栖凤听着蚩尤的连连恨语,呢喃道:“那黄帝姬轩辕早已飞升,前辈你可以放心去了。” 关于黄帝姬轩辕的下落众说纷纭,最多的是乘龙飞升。可是姜栖凤只告诉蚩尤,姬轩辕已经飞升。至于是仙逝还是上天留点余地,也算勉强告慰下蚩尤吧。 远处石壁上那千疮百孔的无头尸身开始一点点溃散,掉下来的血肉落在地上幻成一只只萤火散在天地间。 “小子,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我这八十一位兄弟亡魂交付与你了。” 言罢,蚩尤无头尸身彻底消散。一抹晨光正好投射在了那处。 初升的阳光下,那九九八十一具黑铜铠甲锋芒重现。 黑铜盔甲的撞击声响起,原本对着蚩尤尸身下拜行礼的这八十一具黑铜盔甲正在渐次直起身子。 一道接一道黑雾从远处山谷出口方向急速掠回,依次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黑铜铠甲内。 提斧,转身。这八十一位黑铜暗影如同一个人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单膝跪地,右手提着黑铜巨斧,左手握拳敲击在胸甲处。 “拜见吾主。”声音沉闷不大,却含着阵阵萧杀之意。 姜栖凤连忙作势要扶:“诸位快起,折煞小子了。” 无一具黑铜盔甲起身,他们都在等着姜栖凤下达命令。 刚才还沉浸在蚩尤不能复生悲伤中的姜栖凤顿时头大无比,这八十一具黑铜暗影一旦从山谷出口返回,那黄帝姬越势必会火速赶往此处。若是让他看到如此场面,那还了得。 且不说黄帝姬越手中的圣剑轩辕,就是他身边的五千京畿军这也让姜栖凤吃不消。 虽然姜栖凤手下也有了八十一位巫族猛士,可是眼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与黄帝姬越撕破脸面的。别的不说,仲婷还在云阳城呢。 思索了一番,姜栖凤开口道:“诸位,眼下我着实不方便带你们在身边。这样,在云阳城东三千余里有一处山脉,占地百里。山分五峰形似莲花,其名太上莲华山。你们且去驻扎。待我此间事了,自会前来与诸位汇合。” “诺。” 那八十一具黑铜暗影得了命令,顿时曲膝蓄势就要冲天而起。 姜栖凤见状连连阻挡:“那个,能走地下吗?”要是这样任由他们飞去,除非黄帝姬越与那京畿军都是瞎子。 威势不减,那八十一具黑铜暗影瞬间消失在了场间遁地开往了太上莲华山。 简单环顾一下四周,姜栖凤捡起被柏简一掉落在一旁的乾坤弓嘟囔着:“当初要是修个三昧真火该多好,自己这只知道埋头打杀连尸体都无法处理。” 姜栖凤思考了一番将柏简一尸首拖进了还没有完全倒塌的山洞内,然后狠狠轰击山洞让其完全倒塌将柏简一尸首完全掩埋了进去。 堪堪做完这一切,那黄帝姬越就带着京畿军赶到了。 黄帝姬越高高立在青铜轺车上看到眼前这般狼藉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姜栖凤献出乾坤弓来:“幸不辱命。” 青铜轺车旁的长剑卫士从姜栖凤手中接过乾坤弓转手交给黄帝姬越,姬越激动地摩挲着乾坤弓陨铁弓身,不住赞道:“好!好!好!” 怎么回事,只问弓不问人了吗?姜栖凤小心道:”陛下,殿帅他在取弓的时候受到蚩尤亡魂袭杀,二人同归于尽了。” “嗯?”黄帝姬越闻言先是一愣,顿时又释然:“无妨,我自会上告昊天上帝奉请他再派一位殿帅。倒是你啊,想要什么封赏呢。” 听到黄帝姬越如此回答,姜栖凤也是一愣。怎么回事,难道黄帝姬越也察觉到了柏简一的不对劲。 想归想,姜栖凤开始行礼回道:“陛下,这是小子应做的。” 黄帝姬越摆手道:“那怎么行。这样,待回到云阳城,我封你为先锋,不日率大军征讨青州。” …… 白云深深,青烟袅袅。一间不知何处的茅屋内,一名老道正在蒲团上闭目静修。 “师傅,不好了。”一声尖锐的女子声音从茅屋传了进来。紧接着柴门就被撞开了。 “何事惊慌?”老道睁眼问道。 “师兄,师兄他的的灵魂命牌碎了。”闯进来的女子痛哭道。 老道闻言立刻大怒:“去,立刻下界查明谁杀了你那师兄,我那爱徒。” 二十六,少女城头望,强敌东边来 渐渐西斜的落日将阳光一寸寸地从云阳城城根挪到了云阳城城头,挪到了正在云阳城城头巡视的卫戍甲士身上,也挪到了一位正站在云阳城城头西望的少女身上。 少女一身淡黄色衣裳,怀中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狮子犬。她目光朝西远眺尽是担忧之情,手下来回揉抓着狮子犬的雪白毛发。 那狮子犬原本柔润雪亮的毛发早已被黄衣少女揉抓得一团糟,狮子犬更是神情萎靡不停低声呜咽,似乎它连思念着远处的人儿。 按说这云阳城墙属于军事要地,一般人等连靠近都要万分困难。可这黄衣少女站在云阳城头既无人来赶更无人过问。这般如此,让人不得不怀疑黄衣少女的身份。 黄衣少女大概是三个多月前出现在这云阳城西城门处的,来的时候正好是西门卫戍甲士收到要他们近日加强警惕命令的时间。 这黄衣少女当时就抱着那只白毛狮子犬站在西城门内看着进城的行人,似乎在等待着谁。 云阳城本就是粮商水陆交汇、天下商贾贸易之地,那自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虽然有东南西北四大城门,可是任何一个城门少说每日也有着数十万人的流通。自然没有卫戍甲士会注意到一个抱着狮子犬的黄衣少女。 一天两天自然不会注意到,可是三天四天黄衣少女就不能不被注意了。 在白衣少女出现在西城门的第六天,西城门卫戍甲士便询问过黄衣少女为何在此处徘徊。黄衣少女只是淡淡答道自己是在等人。 若是黄衣少女只是等人的话,那这些西城门卫戍甲士自然是不能将人赶走的。只能任由黄衣少女日日出现在此处。 事情转机出现在黄衣少女连续出现在西城门处的一个月后。 在黄衣少女苦苦等待了一月后,她有了些许焦急神情。于是她便靠近西城门卫戍甲士询问能否让自己去城头观望。原本只是一句祈求商量的话语,可是不曾想却触怒了西城门卫戍长。 那西城门卫戍长莫名大发雷霆,当即就命令手下将白衣少女赶走。卫戍甲士推搡间不小心用了力气,那黄衣少女怀中的白毛狮子犬登时就跳下黄衣少女怀中冲着卫戍甲士呲牙咧嘴。本就压着火气没有亲自动手的卫戍长见状便一脚踢了上去。 白毛狮子犬被踢了一脚瞬间就跑到黄衣少女脚下寻求安慰。黄衣少女没有与西城门卫戍甲士争辩一句抱着白毛狮子犬就离开了。 第二天,这黄衣少女再次准时出现在了西城门处。可是这次,昨日那名卫戍长却没有出现来赶黄衣少女。 就在他脚踢白毛狮子犬的当天夜里,他收到了京畿军留守的那名千夫长的征调令。他从西城门卫戍长被连夜调到了北城门成了一名普通卫戍甲士。 新来的卫戍长没有之前那个那般愚蠢,第一时间就将黄衣少女请到了城头。并且严令众卫戍甲士不得无端打扰黄衣少女。 就这样,黄衣少女一日复一日站在这云阳城西城头西眺。 三个月来,黄衣少女的等待的人一直还未出现。三个月来,黄衣少女的愁容却是日益渐增。 眼看今日西城门就要关闭了,黄衣少女身边那名卫戍甲士都准备开始劝她明日再来了。这时,一直没有笑过的黄衣少女嘴角却正在慢慢勾起。 难道是黄衣少女一直苦盼的人儿来了?疑惑的卫戍甲士顺着黄衣少女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了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幕。 落日的余晖下,一阵滚滚烟尘朝着云阳城直扑过来。滚滚烟尘中一面土黄纛旗格外显眼,纛旗上书‘姬’字。来的正是离城三个多月的京畿军。 不同于离开时的小心低调,归来时的黄帝姬越直接立起了杏黄大旗。一路上招摇无比,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队伍里似得。 现在的黄帝姬越手握圣剑轩辕剑,身边还有着上古神器乾坤弓。哪个不长眼胆敢去冒犯于他,他这般就是要刻意抒发自己之前的郁郁不得。 大军顷刻便至城下,黄帝姬越所在的那辆青铜轺车边除了那四位长剑卫士便是中州先锋姜栖凤了。 早已有西门卫戍甲士报以城内,不一会赤松子便携众前来迎接。那赤松子一身火红道袍,须发皆是火红。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团行走的烈火。 这是姜栖凤第一次见到洪荒世界闻名已久的赤松子,但是他对于赤松子一点也不感到陌生。毕竟,自己不久前才把人家亲手布下的禁制毁去。 不等赤松子下拜行礼,黄帝姬越就已经从青铜轺车走下抓住赤松子同样赤红的双手激动道:“老师,我们成功了。” 说话间,自有长剑卫士在一旁上献上乾坤弓。那赤松子得了乾坤弓也是不住地摩挲着陨铁弓身,激动的久久不能言语。或许,这乾坤弓对于赤松子来说意义更加非凡。 姜栖凤自从归来便一直望着城头,一直呆呆地望着城头上的那名黄衣女子,仲婷。苦苦思念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就离自己那么近。 不用想,姜栖凤都能知道仲婷从自己离开云阳城后就一直等待着自己归来。 而仲婷自从看到姜栖凤他们归来后,目光也一直便没有从姜栖凤身上离开。看着姜栖凤从那么远一直走到这么近。 两个人就那么望着,就那样呆呆望着。一个立在城头,一个站在城下。那么远,又那么近。 白毛狮子犬也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冲着姜栖凤吠个不停。 姜栖凤虽然现在就想与仲婷一道回到自己盘下的那个小宅子内,但是他却深知自己还不能那样做。他还要等着黄帝姬越的下一步命令。 君臣寒暄过后,姬越便冲着姜栖凤对着赤松子说道:“此次能取得乾坤弓,他功不可没。在逐鹿,我已将其封为我中州先锋。不日,便由他征讨宵小。” 姜栖凤连忙走近对着赤松子下拜行礼:“见过前辈。” 赤松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栖凤:“不错,境界虽然是低了点。但是能安然取得乾坤弓,想必也有着过人之处。实不相瞒,你小子让我想起了轩辕年轻时的样子。” 姜栖凤正要再次行礼谢过赤松子谬赞,一道寸许飞剑从东方而来打断了众人谈话。 赤松子袖袍一揽将寸许飞剑拿住,食指从剑身上抹过。刚才才温和无比的赤松子突然变了脸色。 黄帝姬越看到赤松子如此这般,出口问道:“可是?” 赤松子愤恨道:“正是!” 黄帝姬越立刻拿出令符下令道:“中州先锋姜栖凤听令!” 姜栖凤不明就里,但还是沉声应道:“小子在!” “命你率中州青铜甲士三千,立即出征前往中州青州交界处。务必要力挫青帝木桃威风。” 青帝木桃率先出兵了?没道理啊,姜栖凤之前看到四帝表现还以为白帝少亢会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事已至此,姜栖凤也不推诿接过令箭就要去点齐那三千人族甲士。 临走前,姜栖凤突然回头冲着城头嘴唇动了几下。姜栖凤虽然没有出声,仲婷却听的真真切切。 那句话短短四字,等我归来。 二十七,你究竟有几个好儿子 中州二十万青铜甲士并没有驻扎在云阳城附近,而是驻扎在云阳城以西的铜关内。 铜关,实如其名,是一座真真由青铜生生铸就的关隘。当然之所以由青铜铸就,是由铜关所处的特殊位置决定的。因为,出了这铜关便不再是人族统治的地界了。 铜关以西是异族大肆活动的异州、修罗族衍生的幽州,以北是洪荒世界四大禁地之一的云梦泽。以南则是巫族世代生长的瀛洲。 鉴于以上种种,铜关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也难怪,黄帝姬轩辕当初会将二十万青铜甲士完全屯兵于此。 在这一段时间的东走西奔,姜栖凤也渐渐知道了一些连仲婷也不知道的事情。 云阳城京畿军竟然是由昊天上帝为了保留人族香火亲自组建的,所以京畿军殿帅的任命,黄帝姬越自然是无法插手的。 由于京畿军的特殊性,所以它也和其他行伍一步步按着军功往上走不同,向来是能者居之。这也就是姜栖凤为何可以直接成为百夫长,继而由直接成为了柏简一的马前卒。 其实不等黄帝姬越点将,姜栖凤也会主动请缨的。他原本就是为了投身沙场增加杀业尽快提升自身实力而选择参加京畿军的。没想到前前后后折腾了许久,级别提高了好几级,实力却是几乎没长。 眼下这个大好机会,他自然是不会再放过了。 虽说是姜栖凤一人前来的,但是他只有黄帝姬越亲自颁发的令符。那卫戍铜关的卫戍甲士自然不敢怠慢于他。 不同于京畿军的人人皆是修士,青铜甲士中修士只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大部分还都是普通人。 那卫戍长进去通报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有一位千夫长前来迎接姜栖凤。这名千夫长名叫段磐,其也不与姜栖凤客套,直截了当的告诉姜栖凤自己便是此次随同姜栖凤出征的三位千夫长之一。 姜栖凤见此人也是个铁血汉子直肠子也就省去了一些场面话,便直接让他带着自己去了拨给自己的三千青铜甲士驻地。 校场上,三千青铜甲士早已整装待命。然而这时候姜栖凤却皱起了眉头,少了两个人。要死不死,少的这两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除了这段磐以外的那两名千夫长。这是要存心给自己难堪啊。 “段磐,你可知你那两名同僚何在?”姜栖凤不动声色地问道。 段磐这时也犯了难。刚才他去迎接姜栖凤时他二人还在的,怎么这会就不见了。这不是明摆着要给新来的先锋下马威吗。 缺的这二人是兄弟俩,而且都是修士。平日里,两人仗着自身修为少挤兑段磐,段磐念着二人都是与自己平级,往往都是一忍再忍。 “想必他二人临时有事走开了。姜先锋稍待,,我这就派人去寻他二人来。”虽然平日里自己没少受那二人欺辱,段磐还是极力未二人开脱着。眼下他们不日便要一起前往沙场,将帅不和可是行军大忌。 姜栖凤摆了摆手:“去吧,我就在这等着。他二人何时归来,你们何时解散。” 段磐一边令人去寻那二人,一边开始为姜栖凤讲解一些中州青铜甲士的事情。 中州有二十万青铜甲士,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得驻守在铜关不得轻易离去。当然像之前那次人族五帝大检阅却不同。 虽说当时铜关空城一座,但是来敌能穿过铜关来到云阳城下又能如何。那时候迎接他们的可不单单再是中州二十万青铜甲士了,而是人族百万雄师。 由于中州青铜甲士自身的特殊性,所以除去必须要驻守铜关的十二万青铜甲士外,能供黄帝姬越随意调动的青铜甲士仅仅只有八万。这也就难怪其他四帝会有不臣之心。 实力没我强,修士没我多,仅仅凭着父亲留下的余泽就想当五帝之首,看把你不美得。 这八万青铜甲士是一支全权可以独立出征的军队,分为先锋营一万人,中军营五万人以及后军营两万人。其中中军营又从中分出左右两军各一万人。姜栖凤眼前这三千先锋便是从那先锋营一万人抽调出来的。 听着段磐的叙述,姜栖凤连连惊叹看来这黄帝姬越绝不简单。 段磐正说得起劲,姜栖凤挥手打断了他。那两名久久不愿露面的千夫长终于出现在了校场之上。 段磐不等姜栖凤开口就准备走下高台,他想劝劝这二人不要把场面搞得太僵。姜栖凤伸出手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示意他不必如此。 “姜先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段磐想了想出口劝道。 姜栖凤轻拍几下段磐肩膀让他心安,一切自己有数。 那二人径直走上高台也不行礼,就直直杵在那斜忒着姜栖凤。 姜栖凤见状上前两步亮出令符:“敢问两位可是马司、马鸣千夫长。” “正是。”兄长马鸣回答道。 “哦,那就好。”姜栖凤声音突然高了几度大声道:“段磐,告诉我。主官点将不在者,按律如何?” 段磐被姜栖凤没由来这一声吓了一跳,回了回神答道:“回姜先锋,按律当斩。” 话音未落,姜栖凤便手起刀落将那马司斩在了刀下。 黄帝姬轩辕组建青铜甲士之初,青铜甲士的律令就极其严格铁血。稍有不慎,便是斩首示众。 也正是凭着这严格铁血的律令,青铜甲士也才能先大克巫族黑巫部族,继而又重挫修罗族利刃部。 段磐原本以为姜栖凤只是想要用律令敲打一下这马鸣、马司两兄弟,没想到姜栖凤竟然直接就出了死手。 马鸣也没有想到姜栖凤会直接出死手,他抱着倒下的马司冲着姜栖凤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姜栖凤无所谓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回过神来的段磐小声冲着姜栖凤说道:“姜先锋,这马鸣和马司乃是咱们中州赫赫有名的修行大派墨麟宗宗主之子。” 墨麟宗?我说咋感觉这马鸣、马司的名字这么熟悉呢。原来是那散财童子马敕的两位哥哥。 马犇啊马犇,你究竟有几个好儿子啊? 二十八,鸳鸯亡命 “墨麟宗?很厉害么?”姜栖凤明知故问道。 马鸣咬牙切齿瞪着姜栖凤恨不得将其生吞:“想我墨麟宗外门弟子数千人,内门精英弟子六百余人。门内更有供奉长老数十位。我那父亲墨麟宗宗主更是大罗金仙。” 姜栖凤很早之前就对墨麟宗做过大致了解,但是当马鸣说出墨麟宗的真实实力后,姜栖凤不禁觉得自己当初让浩然宗众人下山历练的决定简直太明智了。 浩然宗加上他拢共才五个人,要不是当初有半圣仲木铎撑着场面,可能早都被灭派了。当时仲木铎仙逝已去,他拿什么来阻挡那些觊觎宗门之地的人。 现在还好点,自己已经派着那九九八十一位黑铜暗影去镇守宗门。想必只要不是太扎手的角色,根本就不够黑铜暗影看得。 反握着刀柄,姜栖凤站得笔直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马鸣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马鸣闻言一窒,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位云阳城来的先锋究竟什么来历,什么背景。自己刚才与马司一心只想着要存心落落新来先锋的威风,却忽略了一个最要命的事实。 从云阳城而来,手中持的是黄帝姬越亲自下发的令符。这样的人要么是有高深背景,要么就是手段通天。 马鸣脑子翁的一声,额头瞬间出汗。他刚才一时怒火攻心直接爆出了自己身后的实力背景,可万一眼前这先锋的实力背景比自己强上了许多,那自己不就成了亲手毁了墨麟宗的罪人了么。 中州修行门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他们墨麟宗虽然强大,但是比墨麟宗强大的宗门也不在少数。眼前这先锋心思狠辣,要是那些宗门里面的青年才俊那可就麻烦了。 “你是?”马鸣迟疑地反问道,语气比起之前弱了不少。 姜栖凤冲着段磐吩咐道:“去,过去扶着他点。不要让我的名号把他吓倒了。” 那段磐还真作势就去扶马鸣,马鸣把怀中的马司放在一旁,不等段磐碰上自己就站了起来。 “听好了,小子名叫姜栖凤。是黄帝姬越亲封的先锋,是此次出征的主官,是你马鸣千夫长的领头上司。” 姜栖凤一步一句走向马鸣,直到自己的脸颊快要碰上了马鸣的脸颊这才停下来。 马鸣当即后退两步下拜行礼道:“千夫长马鸣见过姜先锋。” 马鸣原先只知道姜栖凤是此次出征的先锋,但是他并不知道姜栖凤还是此次出征的主官。自从中州青铜甲士组建至今还从未有过哪一次征战先锋是那最高主官,可姜栖凤偏偏就破了这个先例开了这个先河。 由此,马鸣更加笃定姜栖凤的身份超然,绝对是自己不能惹的那种。第一时间,他便做出了表态。 “起来吧”姜栖凤淡淡说道。 马鸣连忙谢过,准备起身去收拾下自己亡弟马司的尸首。同时,他打算在送马司尸首回宗门的时候让父亲设法查查这姜栖凤究竟是何来历。 “对于马司千夫长的处置,你可有话要说?” 不等马鸣完全从地上起来,姜栖凤就再次问道。 马鸣立即跪了回去答道:“马司千夫长主官点将不在且目无主将,按律令当斩。我无话可说。” “那就好。”姜栖凤挥手示意马鸣可以离去:“你且速去处理好马司千夫长后事,即刻我们便离营出发。” “多谢姜先锋好意。”马鸣自去准备一切。 翌日,姜栖凤便带着段磐、马鸣两位千夫长及三千中州青铜甲士直奔中州与青州交界的青丘山脉。 由于马司已被自己斩首示众用来立威了,所以姜栖凤便将这三千青铜甲士重新做了调整。 他先从三千甲士中各自抽了二百人组成了六百人近军供自己直接调遣,然后,他又将马司统领下剩余的八百青铜甲士各分四百给了段磐和马鸣。这样既给了段磐和马鸣甜头,又均衡了他二人的实力。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姜栖凤便带着挑选出来的六百近军甲士急行军先行走了。 这次的事情不同于之前的边界摩擦,着实有点棘手。 青丘山中的木灵精怪无故越境接连屠戮了中州数十个村庄。按说这木灵精怪本是与人和善同生共处,可为何会性情大变实难让人捉摸不透。所以姜栖凤决定自己先暗中去探探。 带着六百近军甲士,姜栖凤是昼夜不停朝着青丘山脉赶去。原本需要一个半月的路程硬是被他们二十多天赶到了。 这青丘山脉横跨青州中州两州,因为其大部分处在了青州地界,所以被人称为青丘山脉。其实青丘山脉在中州也占有百十余里,不过之前巫族大巫后后羿曾于青丘山顶拉弓射日,所以中州人也习惯将其称为青丘山脉。 时至深秋,本就占地极广的青丘山脉更是美不胜收。 姜栖凤提刀立于山前,但见那层林尽染一片火红。顺着山林美景沿着山脉走势朝里望去,却又是郁郁葱葱漫山碧透。然而继续朝这青丘山脉更里望去,依稀可见白雪皑皑。恍惚间,一时四景皆在其中。 “咳咳。”姜栖凤清了清嗓子准备夸赞一下这青丘山脉的奇景。 不等他张口,一名近军甲士叫道:“先锋快看,那是什么。” 准备了一大堆赞美之词没来得及表现的姜栖凤极为不爽,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打断了小爷的雅兴。 那青丘山脉白雪皑皑之处出现了两个小黑点急速朝着姜栖凤他们这边飞来,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那翠绿山脉之处。这时候,那白雪皑皑之处也陆续飞来数十个黑点,看样子像是在追赶前面那两人。 当前面那两人飞掠至火红山脉时,姜栖凤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对男女,而且那名女子实力逊色无比,全凭那名男子提携着飞掠。 后面追赶的众人显然也知道那名女子实力差劲,不住地攻击着那名女子。 可怜那名男子不禁要提携着女子飞掠前行,还要不时挡下那些冲着女子而来的法术。 一个回顾不及,那名男子竟然被一道法术击中。瞬间,两人就朝着姜栖凤这边坠下。 当姜栖凤看清下坠的男子面目,眉头一皱:“是他!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二十九,什么叫做人数 男子在坠落的时候身子一翻,让女子处在了自己上方。二人落下,男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女子重重摔在了男子胸膛。 女子立刻从男子胸膛爬起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有事没有?” 男子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牵起女子的小手郑重道:“看来你我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唉,上天捉弄,你我才相识相知这么短时间。 女子倚在男子怀中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我就听师傅她老人家的话好好修炼了。就算不能帮你上些许,也不至于如此拖累你。” 男子亲昵地揉了揉女子的长发释然一笑安慰道:“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后面追赶这二人的数十人接连落地将二人围在中间,一名面容枯槁老者负手轻笑道:“逃不掉吧。我都说了,你还不信。走吧,跟我们回去吧。” 那名女子虽然被团团围困,但依旧傲然回道:“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 “即如此,老汉我只有先杀了你身边那位再请你回了。”说话间,老者身后双手探出,两道藤蔓从他袖袍伸出直扑向那名男子。看其手段,这老者应该是一位老树精怪。 “小心。”那名男子一声轻喝,率先朝前踏出一步将身边女子护在身后。 藤蔓如鞭,一鞭直奔着那名男子头部扫去,一鞭朝着男子腰部扫去。男子眼看避无可避,只得以身硬抗。 男子迅速曲起左臂护住头部,就在朝着他头部扫来的那一条藤蔓狠狠砸在他左臂上时,他右手迅速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条正欲撤回的藤蔓。 另一条藤蔓接踵而来,直取男子右腰。男子看也未看提膝右踹,准确地将这条藤蔓踩在了地上。 成功制住两条藤蔓,男子沉声用力想要一举将那名老者拉至眼前。两条藤蔓瞬间紧紧绷得笔直无比,可那名老者却没有如男子料想的那般被自己拽过来。 男子连忙朝着那名老者望去,只见那名老者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粗壮的树根紧紧的扎入了地上。 不等男子来得及松开藤蔓,异变再起。 原本坚硬的藤蔓突然弯曲柔软,两条藤蔓顷刻间就覆上了男子双腿双手将男子牢牢束缚住了。 男子连忙用力挣脱,却发觉自己愈是用力这藤蔓反而束缚得愈紧。 “别挣扎了。这藤蔓与老汉同根同源。除非老汉身死形灭,否则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挣脱。”已经成功将男子困住的老者轻轻摇头道。 随行而来的那些人立刻施展法术准备将男子击杀于此,漫天飞叶在他们的操控下朝着男子飞袭而去。 男子自知脱困无望,却没由来想起了某些故人来。 本来这次下山历练,他的境界已经从空冥巅峰提到了灵寂中期,自己更是还炼制了一件还算趁手的法宝。可就在他带着身后女子逃亡时,他那法宝竟然被女子师傅直接击碎了。以至于,他现在面对这些人竟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有时想想,要是当初选了术修也是不错的。至少,眼前这困境,对于修行术修的大师兄和那位来说,这都不算啥吧。 想到这里,男子突然大声叹道:“我要是死在了这里,你应该会踏平此处为我复仇吧。虽然你的境界差得不是一丁半点,可你毕竟是宗主啊。” “哼。虚张声势。”老者对男子这无故大喊嗤之以鼻,都要死之人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是当然。你要是死了,本宗主会亲自踏平这青丘山脉,戮尽这漫山生灵为你复仇。别说你死了,就是你今日死不了,他们这些人也休想一个离开。我们浩然宗的人,岂是你们这些宵小说动就动的。” “谁,谁在那里?”老者原本以为眼前这小子只是在临死嘴硬,再说了他刚才落地前也大致勘察过此处绝无异样。难道说,这小子真有后手不成? “哈哈。”被困男子在听到这个声音放肆大笑,不住地安慰着身后女子:“我就说,我们会没事的。哈哈。” 原本攻向被困男子的数道木系法术突兀停在了半空中,要是在他们出手时被身后这人偷袭那自己铁定必死无疑。 老者转过头颅冲着身后声音来源大声喊道:“我等乃是青丘山修士,还请阁下出来相见。” “好,是你请我出来的。你等会不要后悔啊!”说话间,一名提刀少年渐渐从他们后方显露出了身形。 老者定睛看了看眼前这少年,发现并不认识此人。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我青丘山办事,还请阁下切勿插手。免得惹了一身血腥就不好了。” 提刀少年一声轻笑:“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咯?” 老者左右一望,瞬间便有三四位草木精怪转过身子对上了提刀少年。 “你就孤身一人,我青丘山向来办事讲究。只要你不插手,老汉绝对可以保你从容离开。” 自认为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的老者在分出人手对上提刀少年后,也懒得与其虚以为蛇直接撕破了脸面。 提刀少年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这是和我比人数吗?” 老者轻蔑笑道:“呵呵,是又如何?” 提刀少年也不搭话一声大喝,身子急纵冲进场内。两刀起落就斩断了老者用来困住那名男子的两条藤蔓。 那男子甫一脱困立刻下拜道:“浩然宗弟子渊跃见过宗主,谢宗主出手。” 姜栖凤连连摆手:“先别急着行礼,说吧,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断了两根藤蔓的老者又恢复了人形。姜栖凤这两刀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姜栖凤竟然在处于极度劣势的情况下还敢出手让他很不爽。 “阁下,这是存心要与我青丘山为敌了?” 姜栖凤厌烦地看了看一直叨叨不停的老者,继而大吼道:“来啊,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人数。” 话音落下,青铜铠甲的撞击声音在场中众人耳中此起彼伏地响起。那些树木花草精怪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四周竟然都是青铜甲士。 姜栖凤麾下的六百近军甲士在他们落地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四周。 三十,玄狐一脉 姜栖凤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青铜铠甲是可以掩藏气息的,所以在发现渊跃他们后,他第一时间就下令六百青铜近军甲士隐藏了起来。 场中形势再次发生变化,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青丘山众人转眼间竟然被包围了起来。 刚才还想用青丘山压住姜栖凤的老者脸色铁青,看着场中的姜栖凤一言不发。 姜栖凤自始至终看也未看周围的草木精怪,冲着渊跃再次问道:“想好让这些人怎么个死法了吧。” 渊跃伸出手掌怜惜地将身边女子脸上犹在的泪痕拭去,抬头厌恶地看了看带头围攻他的老者道:“那老者确实是青丘山的人,而且地位不低。要是真的杀了他,恐怕会为宗主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他们走吧。” “麻烦,呵呵。”姜栖凤闻言心中一暖。渊跃刚才动作摆明了对这些草木精怪厌恶无比,却因为碍于对方实力背景,恐为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反而劝自己放弃。 可是渊跃愿意放过他们,自己却未必愿意放过。 “行吧,我知道了。”姜栖凤转过一直背对着老者的身子,重新提起了手中刀。 六百青铜近军甲士在姜栖凤转身提刀的瞬间,动作无比统一地握着手中青铜短剑指向了被他们围住的草木精怪。 “你刚才说,你们是青丘山的?”姜栖凤一边朝着老者走去,一边问道。 老者咬牙切齿沉声回道:“没错,我等皆是来自身后青丘山内。今天老汉我认栽了。人可以给你留下。” 姜栖凤烦躁的打断了老者:“是青丘山的就行了。你可知,你们越境了?” 说话间,姜栖凤陡然速度加快提刀就朝着老者头顶劈去。六百青铜近军甲士亦是紧跟着朝着那数十位草木精怪发起了攻击。 老者心内大骇,连忙重新伸出藤蔓来阻挡姜栖凤这当头一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姜栖凤便会放自己离去。谁曾想这小子竟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而且还偷袭。 不比之前的藤蔓如鞭抽击,这次老者的两条藤蔓一接触上姜栖凤便立刻疯长起来。顷刻间,两条藤蔓组成的樊笼就将姜栖凤困在了里面。 老者刚一得手便立刻狠下心来切断了自己与这两条藤蔓的联系转身便走。姜栖凤说得对,他们刚才已经不觉间越境了,眼下他们已经是在中州地界了。 姜栖凤是好收拾,但是万一再来个中州修士就不好办了。中州青铜甲士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谁又能保证还有没有其他厉害角色会在这附近。 为今之计,只有他尽快回到青州地界。这样,不仅那些青铜甲士中州修士不能随意追赶,自己还可以及时求援。 可惜了老者的如意算盘。 当老者转身还没逃窜出数十步,就只见那个藤蔓樊笼出现了道道裂璺。紧接着,姜栖凤从中傲然出世。 “你想走?”怒喝下,姜栖凤一刀劈向了狼狈逃窜的老者。 一刀之下,老者的身形还保持着逃离的姿势。只是他的身体中央却出现了一道细不可见的缝隙,抑制不住的木系灵气从中泄露了出来。而老者的身体就如同树木的一生一般,从繁茂翠绿到枝丫枯黄再到彻底丧失了生机。 当姜栖凤成功解决了老者时,那边青铜近军甲士的战斗却早已结束。 六百青铜近军甲士对上十来个草木精怪,好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那些草木精怪就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渊跃待战斗结束后走近姜栖凤小声道:“宗主,我们快走。要是等青丘山发现追我们的人都死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他们可不在乎什么越境不越境的。” 姜栖凤毫不在意渊跃的劝告无所谓道:“麻烦,不要怕麻烦。我来此处就是来找麻烦的。” “找麻烦?”渊跃楞道。 姜栖凤见状示意渊跃跟着自己这边来,先给青铜近军甲士腾出地方让他们打扫战场。 渊跃会意跟着姜栖凤离开了战场,而那名女子亦是紧紧跟随在了二人身后。 三人走了数百步后,姜栖凤停下脚步将自己和仲婷自从离开太上莲华山来到云阳城的种种际遇娓娓道来。 听着姜栖凤先是京畿军百夫长,继而又成了京畿殿帅马前卒,又是成功寻得了乾坤弓被黄帝姬越封了先锋。渊跃由衷地佩服起了姜栖凤。 渊跃原本以为自己提升了境界又炼制出了法宝,这次下山收获已经颇丰了。可是和姜栖凤一比,这才哪到哪啊。最要命的是姜栖凤这些际遇都和境界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凭着自身魄力和胆识完成的。 姜栖凤并不是将所有事情都完全告诉了渊跃,譬如自己的巫族血脉,譬如自己杀了柏简一。这些事情姜栖凤都略了过去。不是说他不相信渊跃,而是这些事情极有可能会为渊跃带了杀身之祸。 “大概就这样了,说说你吧,你怎么跑到青州去了。”说完了自己的一切,姜栖凤开始好奇渊跃为什么会被青丘山追杀。 渊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在隐剑村,师父与宗主传道,当时我就已经摸到了空冥境与灵寂境的那层壁垒了。然后下山不久,我就突破了到了灵寂中期。” 停顿了片刻,渊跃的面色突然涨红了起来:“由于我是心修,虽然境界已经是灵寂中期了,但是还没有本命法宝。于是,我便想着能不能去青州炼制一件本命法宝出来。” “炼成了?”姜栖凤略有心虚地问道。上一次,他从墨麟宗马敕哪里夺了一件如意墨棒却给了境界稍低的哙垒。 渊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炼成了,又毁了。” “因为啥啊?”姜栖凤追问道。 渊跃突然一拍额头大叫道:“差点失了礼数。来,惊鸿,这是我浩然宗宗主姜栖凤。” 与渊跃一同逃离的那名女子立刻上前行礼道:“青丘玄狐一脉,玉惊鸿。见过宗主。 玉惊鸿?玄狐一脉? 姜栖凤差点冲着渊跃大叫起来,你小子怎么搞这么大! 三十一,你来了啊 也不怪姜栖凤如此失态,只是这玄狐一脉着实非同寻常。 不同于异族其他种族的先天凶猛弑杀如狂,这玄狐一脉不仅天性善良,而且是异族中少有的可以和人族和平共处的一个种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州和青州的交界之处也就有了青丘山这么个存在。 这玄狐一脉虽然天性善良不喜争斗,但是他们的实力却非同小可不容小觑。传说,玄狐一脉中以尾数为尊。九尾者天机玄狐那是足以媲美大罗金仙的存在。 姜栖凤强行压下自己的震惊冲着玉惊鸿问道:“敢问玉姑娘你与我宗内渊跃是怎么回事?” 玉惊鸿赧然一笑没有回答。 “我在青州见到了她。”渊跃一把揽过玉惊鸿的小手紧紧攥住说道:“然后,我俩一发不可收拾地相爱了。” “然后呢?”姜栖凤问道。 渊跃不知所以:“然后?然后没了。” 姜栖凤汗颜无比,就这么简单?他原本以为自己与仲婷已经够简单直接的了,没想到这二人更是直接。不过,他之所以如此问主要还是想知道些关于青丘山的情况。 青丘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向与人族和平共处的青丘山修士会大肆屠戮无辜百姓。 姜栖凤下巴轻扬指着远处青丘山:“没有然后,你俩是怎么到这的。” 渊跃一愣迟疑道:“进青丘,见长辈,不同意,打了一架,逃了。” 姜栖凤再次无语了。原本看着还精明无比的渊跃怎么一坠入爱河就像个莽夫似得。 这时候青铜近军甲士已经把刚才的战场打扫干净了,之前发生过战斗的那处看起来就好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栖凤随手招来一位青铜近军甲士指着渊跃吩咐道:“去,给他找一件合身的青铜铠甲来。 “啊,宗主,我没想过要参加青铜甲士啊,要这青铜铠甲干啥。”渊跃傻乎乎地问道。 姜栖凤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在渊跃身上骂道:“知道我是宗主,还敢问那么多为什么。” 青铜近军甲士领命而去很快就拿来了一套青铜铠甲,渊跃这次没有犯傻乖乖的穿上了青铜铠甲。 待一切准备就绪,姜栖凤这才告诉渊跃自己的打算。他要和渊跃夜探青丘山。既然已经明确知道那些村庄惨案和青丘山修士有关,最好的办法还是去青丘山内走上一遭。 这一打算在姜栖凤接到命令时就已经有了。之前他还发愁自己对青丘山内一无所知。现在眼前有一个刚从青丘山出来,还是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在得知姜栖凤的打算后,渊跃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姜栖凤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反而是玉惊鸿极力阻止二人前往。 玉惊鸿扯着渊跃的衣袖不一会就哭得梨花带雨。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她和渊跃好不容易才从青丘山逃出来怎么又能自己送回去呢。 姜栖凤看着玉惊鸿的可怜模样转身走到一边,这种小事他相信渊跃自己是可以处理好的。 果然,没过一会渊跃就过来告诉姜栖凤自己已经说服了玉惊鸿。 就当姜栖凤和渊跃二人准备离开时,玉惊鸿却突然跑到了两人的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了二人去路。 不等姜栖凤开口,玉惊鸿低着头闷声道:“去也可以,你们得带上我。” 渊跃侧身看了一眼姜栖凤,这才为难道:“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玉惊鸿埋头低声道:“我可以帮你们。青丘山内我比你熟悉。” 这次姜栖凤终于没了耐心:“帮我们?怎么帮?以你才筑基不久的实力吗?” 玉惊鸿闻言一窒顿时呆愣在了当场,姜栖凤绕过玉惊鸿带着渊跃从容离去。 待二人远走,玉惊鸿这才冲着姜栖凤背影吐出粉嫩的舌头做了个鬼脸:“筑基怎么了,瞧不起谁呢。师傅说,我可是玄狐一脉最有望成为天机玄狐的人呢。” 是的,玉惊鸿的师父是如此说过,但是这前面还有一句话。只要她玉惊鸿断灭凡情潜心修炼,不出三千年她是有望成为天机玄狐的。 是夜,青丘山脉一片灰黑。姜栖凤和渊跃二人借着青铜铠甲特有的隐藏气息性能潜进了青丘山。 一路上,姜栖凤在青丘山脉看到了不少的奇珍异草,不世出灵兽。这要在平时,姜栖凤早都停下脚步将它们一一收进囊中了。然而今日,姜栖凤只能一脸肉疼看着这些宝贝然后决绝的离去。 在经过那段翠绿山脉时,二人也遇到了一些实力不俗的草木精怪。有好几个实力比之前追赶渊跃的那个老树精怪实力还要高上些许。对于这些,二人都极有默契的选择了绕路而行。 当姜栖凤潜行到那白雪皑皑山脉的时,珍草灵兽,草木精怪都没有了生存活动的痕迹。这里好像就是那些生灵的禁地,而姜栖凤也从渊跃的口中得知这里便是玄狐一脉的地盘。 渊跃在前带路,二人成功躲开了玄狐所设的禁制后来到了一处极容易被人忽视的雪洞前。 不知道是不是玄狐一脉太过于自信在周围设的禁制,在这雪洞前竟然连个站岗放哨的人也没有。 姜栖凤小心翼翼地提刀率先走进了雪洞。渊跃没有进去站在门口为其把风,然而观其神情却也一点也不紧张闲庭信步一般。 姜栖凤沿着洞内前行了数百步,就被一块横亘在雪洞中央的大青石阻住了去路。 大青石四周刻有八卦,内有阴阳二鱼眼。然而姜栖凤的目光已经彻底被八卦青石上的物体吸引住了。 在八卦青石中央卧睡着一只毛发雪白的白狐,体态巨大几乎盘踞了整个八卦青石。最令姜栖凤震惊的是这只白狐身后竟然飘摇着六条毛茸茸的尾巴。 地机玄狐。姜栖凤第一时间判断道。玄狐一脉,实力高低最为好认。三六九尾分别为普通玄狐,地机玄狐,天机玄狐。 正当眼前姜栖凤正在仔细的观察着八卦青石上地机玄狐时,那只一直在酣睡的白狐突然睁开了赤红双目,张开嘴巴口吐人言道:“你来了啊!” 三十二,五火七禽扇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姜栖凤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原本是打算潜进青丘山察看修士为何无故越境屠戮无辜百姓的真相来得,不曾想一到此处就遇到了这只地机玄狐。而且,看样子这白狐似乎就好像在等自己来似得。 “来了。”姜栖凤虽然不知道白狐何出此言,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来。 白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仰头冲着灰蒙蒙的夜空张开巨口用力一吸。狂风夹带着鹅毛般的雪花迅速朝着洞内涌来。白雪翻涌,将白狐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姜栖凤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长啸自翻滚的风雪中传出。 长啸高亢且经久不衰,传出了雪洞,传到了洞外的渊跃耳中。传遍了青丘山脉,传至山中每一个精怪耳中。 待长啸停止,风雪飘散。一位着素衣白裳的中年女子立在八卦青石中央。 女子几步走近姜栖凤,施施然行礼道:“玄狐一脉,地机玄狐玉无双见过少将军木槿。” 姜栖凤瞬间眉头紧皱,心中思绪万千闪过。 玉无双?眼前这女子竟然就是那小狐狸玉惊鸿的师傅。自己一进来就碰到了玉惊鸿的师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木槿?传说中青帝木桃手下头号猛将同时还是青帝木桃的义弟。不仅年少有为,且容貌不亚于青帝木桃。 这玉无双竟然是在等候木槿,也不知道他们是要密谋什么。 想归想,姜栖凤还是老实回敬道:“在下木槿,未经通报,便擅自闯入,还望多多担待。” 玉无双淡然轻笑:“无妨,无妨。木槿将军是成大事之人,不必拘此小节。” 姜栖凤上前两步,让自己处于既可以猛然朝着玉无双发动攻击又可以迅速开溜的位置,开口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玉无双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再次对着姜栖凤行大礼拜道:“此物乃是我玄狐一脉根基所在,我已经将玄狐一脉的未来全权交付于少将军。还望木槿将军莫要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姜栖凤到现在都不知道玉无双和木槿二人密谋何事,只得按着玉无双的话头一步步接下去。 玉无双没再多言,转过身子高高跃起。一声娇喝,手掌就劈在了那八卦青石之上。那原本坚硬无比的八卦青石在玉无双那柔弱无骨的手掌前就像是块平滑的豆腐一般,登时就寸寸龟裂出现了数道裂璺。唯独那中央玉无双之前卧睡的八卦青石阴阳二鱼眼之处完好无损。 玉无双踩踏着稀碎的青石粒走到那阴阳二鱼眼前,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划过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阴阳二鱼眼上面。 滚烫的鲜血滴在碧绿的阴阳二鱼眼上,那没有被玉无双一掌劈裂的阴阳二鱼眼就如同冰块一般融化了起来。 阴阳二鱼眼之中,一把羽扇渐渐现出了身形。但见此扇有凤凰翅,有青鸾翅,有大鹏翅,有孔雀翅,有白鹤翅,有鸿鹄翅,有枭鸟翅。七禽翎上自有符印秘诀。 五火七禽扇,姜栖凤惊道。听闻这五火七禽扇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合成。 论其威力,洪荒世界更有诗为证: 五火奇珍号七翎,授人初出秉离荧。 逢山怪石成灰烬,遇海煎乾少露冷。 克木克金为第一,焚梁焚栋暂无敌。 任你纵是神仙体,遇扇扇时即灭形。 这五火七禽扇虽然无敌,但是在洪荒世界却早已消声匿迹许久。想不到竟然落到了玄狐一脉的手中。 在看到这五火七禽扇后,姜栖凤也就明白了一些关于玉无双和木槿的图谋。 五火七禽扇克木克金实数世界第一,但是终究是至阳之物。想来这玄狐一脉当初虽然在机缘巧合下得了此扇,但是一直却是个鸡肋般的存在。玄狐一脉即使修到了天机玄狐,那她也改变不了自己是至阴之体的事实。 拥有着世间至阳之物,无奈自己却是至阴之体。这五火七禽扇不但没有导致玄狐一脉崛起,但是使得其不断走了下坡路。如果姜栖凤所料不错,眼下这玄狐一脉可能就只剩下玉无双和玉惊鸿二人了。 为了重镇玄狐一脉的荣光,这玉无双可能便与青帝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五火七禽扇对玄狐一脉来说,只是个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可是对于青帝木桃来说,那可就是天敌克星一般的存在了。青州木系修士众多,有几个能在五火七禽扇下走过一合。这五火七禽扇对于他们来说,就好似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鉴于种种,青帝自然愿意与玉无双达到某种共识,以此来换取玄狐一脉的五火七禽扇。 至于青丘山修士无辜越境屠戮无辜百姓,那肯定是和玉无双脱不了干系。青丘山内多是草木精怪,五火七禽扇对于他们同样具有威慑作用。 不过,到底是玉无双为了显示诚意而驱使青丘山修士越境杀人或是玉无双不信任青帝木桃暗中对青州中州本就不对付的情况推波助澜。这些姜栖凤就不得而知了。 玉无双用自身精血将阴阳二鱼眼的禁制完全破掉后,凝重无比地捧着五火七禽扇走到姜栖凤面前:“今日起,我玄狐一脉便与青帝同进退了。” 姜栖凤接过五火七禽扇,同样郑重道:“请放心,待我义兄夺得这天下。玄狐一脉定能傲立于洪荒世界。” 一统天下,振兴种族。姜栖凤想都不用想,青帝木桃与玉无双的愿景绝对是这。 不料那玉无双却是一愣,略有疑惑道:“义兄?木槿将军难道在外人也是如此称呼青帝的吗?” 姜栖凤迅速将五火七禽扇收好手慢慢攀上刀柄,做好一切准备后说道:“外人,哪里有外人。从这一刻开始,玄狐一脉和我们便是自家人了。” 玉无双连忙拜道:“如此,便要谢过木槿将军赏识了。” 姜栖凤看到玉无双没有再起疑心,紧绷的弦又慢慢放了下来。但是他已经决定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三十三,真假木槿 主意既定,姜栖凤便立刻向玉无双辞行。要是在待下去,自己早晚得露馅。 玉惊鸿也没挽留,与青帝木桃的谋划早已商定好。今日本就是与青帝一方交换筹码换得承诺而已。 临行时玉无双作势要送,姜栖凤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呢,拐走你那乖乖徒弟的渊跃还在外面呆着呢,这要是你让你看到了,那我今晚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当姜栖凤一人走出雪洞时,渊跃正在对着灰黑的夜空发呆,一点也没有身处敌营应有的样子。 姜栖凤一掌拍在渊跃肩上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发呆被打断,渊跃也不奇怪头也不回道:“没有啊,宗主干嘛这么说。” “玄狐一脉仅仅剩下了玉无双与玉惊鸿二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栖凤佯怒问道。刚才要不是他临场发挥得好,自己绝对会被这渊跃坑得体无完肤。 渊跃转身呆呆道:“你也没问啊,我以为你晓得嘞。” 姜栖凤顿时无语,良久才憋出一句:“算了,先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渊跃伸出手指指了指灰黑的天空答道:“我还没看完呢,再等会吧。” 姜栖凤差点被渊跃这一句话整得崩溃。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在这看夜空。夜空哪里不能看非要在这看,图啥啊,图刺激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也不知道老师之前是看上了你哪一点,收了你这个徒弟,还真是有教无类啊。也不知道玉惊鸿那么古灵精怪的一只小白狐看上了你啥,还真是博爱啊。 “不是,我说你看啥没看完啊。”姜栖凤问道。 渊跃伸出手掌朝前探出停了一会似乎在接什么事物,然后将手掌送到姜栖凤面前让他看。 “就是这个。” 一瓣呈着淡淡粉红的花瓣静静的躺在了在渊跃掌心中央。 “这是?”姜栖凤问道。要不是渊跃发现,他还真没有发现夜空落下的这瓣淡粉红色花瓣。 渊跃两指拈起掌心花瓣将其细细捻碎,看着北方夜空平静道:“来了。” 粉红色花瓣洋洋洒洒地从天空飘下,一阵浓郁的花香迅速在山间蔓延开来。 一道阴柔无比的男子声音从北方夜空传来:“青帝驾前少将军木槿前来拜访青丘山,还请玉无双前辈出来相见。” 姜栖凤循着声音看去,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男子正踏着粉红花瓣一步步朝着雪洞这边慢慢走来。 渊跃指着粉色衣裳的木槿说道:“就是他,我看的就是他。” 姜栖凤一把扯过渊跃:“快跑吧,正主来了。” 也不等渊跃回话,姜栖凤就拉着他朝着山下急速掠去。之前那些二人躲避的禁制被二人直接粗暴地撞开冲破。 当二人掠到青丘山翠绿山脉时,就听到山巅传来了一声愤怒无比的历啸。玉无双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竟然被人骗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玉无双。木槿虽然作为青州青帝木桃驾下少将军,可是见过其面目的人少之又少。最多也就知道其是位俊美少年而已。再者,自己与青帝密谋约下的时间是没有外人知道的,能在这时候来的只有青帝的人。 当玉无双见到姜栖凤时,看到他是位少年,且又着一身铠甲。也就陷入先入为主的观念,毕竟一般人也没法走到她那雪洞内。 “青丘山众精怪听着,谁能拦住这二人。我会彻底解除他身上永世为奴的禁制。”历啸过后,玉无双开始派人阻挡姜栖凤。 之前还平静无比的青丘山山脉在玉无双这一命令后,霎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那一颗颗百年大树那一株株灵花妙草纷纷抖动身形朝着姜栖凤与渊跃二人这边迅速涌来。 原本还算通畅的山路顿时变得坎坷无比,姜栖凤一边提刀劈击阻挡自己的花草树木,一边取出五火七禽扇丢给渊跃:“快,看看这东西你能不能用。” 渊跃接过五火七禽扇也是大吃一惊:“这,这是仙器啊!给我了?” 大师兄哙垒之前得了如意墨棒,渊跃和雁顾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满的。有谁能想到,自己此刻竟然得到了一件仙器。 姜栖凤一刀将朝着渊跃伸来的一根树枝劈断叫道:“只要你能用,自然是你的。快点的吧,要是你捣鼓不出五火七禽扇内的克木克金之能,咱两都得死。” 说话间,又有两颗粗壮的树木朝着二人涌来。姜栖凤一声低喝就冲了上去。 渊跃拿着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叹道:“宗主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像这种仙器一般都是要心法和口诀的,你就给我个扇子,我能用它来干啥,给你扇扇风吗?” 姜栖凤那边正与两位树怪激战正酣,渊跃也帮不上忙。将手中羽扇翻了翻,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呢喃道:“嗯?这是什么法诀?” 姜栖凤成功解决了树怪后正欲拉着渊跃继续跑路,却听到一声怒喝从上方传来。 “无耻贼子,休走。还我族宝物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玉无双赶到了。 不仅如此,就在玉无双身形落下后,之前姜栖凤他们上山时遇到的那几个实力较强的精怪也依次出现了。 玉无双怒视着姜栖凤,身后六尾尽出。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戏弄过。 “小子,交出五火七禽扇,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姜栖凤看着六尾俱现的玉无双以及她身边的精怪连连吞咽几口唾沫,自己这下真的玩大了。 “玉娘子,和这贼子费什么话,且看老奴将他脑袋拧下来。”一位壮硕高大的精怪率先喊着朝姜栖凤攻来。 姜栖凤无奈自己退路全无只得咬牙上了,提刀迈步就要迎上那壮硕精怪。 “好了,我找到了。”渊跃在姜栖凤后方叫道。 姜栖凤朝前迈了两步的步伐戛然而止,神情嚣张地冲着那精怪喊道:“来啊,让他尝尝咱的厉害。” 渊跃走上前来念动口诀,挥着五火七禽扇朝着那精怪轻轻一扇。 那精怪显然也是知道五火七禽扇的威力,大叫一声幻化出一道绿幕护住了自己。 三十四,搬山填海 良久不见对方攻击,那壮硕精怪心生疑惑将护体绿幕撤去一丝朝着姜栖凤那处望去。一望之下,却是怒火更甚。 “哪去了?”壮硕精怪怒吼道。 原先姜栖凤与渊跃站立的地方这时候空空如也,任谁也想不到那二人竟是借着攻击之命逃遁了。 另外几名精怪中有人说道:“一定没走远,可能就在附近。快追。” “慢!”玉无双伸手止住了正欲追赶的精怪们,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才渊跃要使那五火七禽扇时,玉无双惊讶不已。难道说自己玄狐一脉费尽千辛万苦才掌握的心法口诀被自己完全看不上的那个呆小子破开了?还是说是惊鸿那丫头这么快就把玄狐一脉的秘密告诉了她的情郎。 即使玉无双非常想把眼前这个欺骗自己的小子和拐走自己心爱徒儿的小子捉住泄愤,但是碍于五火七禽扇的威力,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只是让玉无双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和这些精怪一直没有等到五火七禽扇的攻击。 当姜栖凤与渊跃二人悄无声息地不见踪影,所有人都以为他二人是逃遁了,不知为何玉无双心中却泛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一个他们玄狐一脉口口相传却从未实现过的五火七禽扇不为人知的用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族前辈穷尽一族精英耗尽千年时光也没有参悟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被那呆小子这么快参透。 玉无双用力甩了头,将脑中这个不切实际的杂念抛除。看着身边一脸跃跃欲试寻找姜栖凤二人却又不得不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被迫停下的那几个精怪老奴。她握紧拳头下令道:“先搜青丘山脉。” “是!”得了命令的精怪老奴各自四散飞去。谁能率先找到姜栖凤意味着将可以获得自由,当然这也导致他们绝对不会互相帮助地去搜寻。 再说姜栖凤与渊跃二人。当渊跃挥动五火七禽扇时,姜栖凤也提刀为渊跃护着身边。 只是当渊跃对着那壮硕精怪念动口诀扇了三下后,姜栖凤却没有如愿看到那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中的任意一种。 “怎么回事,你不是好了么?”姜栖凤纳闷道。同时,他看到玉无双与那些精怪都在躲避时,他也开始准备拉着渊跃跑路。变化就发生在这时候。 脚下原本坚硬的土地突然松软了起来,还没等姜栖凤反应过来,他和渊跃就掉进了地下。紧接着,姜栖凤就觉得耳畔风响,自己与渊跃二人正在快速移动着。 二人移动时间也不是很长,大约三息之后姜栖凤他们就重新现出了地面。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雪白,二人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处。 “我这是成功了?”渊跃不敢相信地叫道。 姜栖凤揶揄道:“嗯,你这不是成功了,你是很成功。我让你参悟五火七禽扇来助咱俩解决玉无双。你倒好,直接把咱俩解决了。你这是从源头上直接解决了问题。” 渊跃呆呆一笑解释道:“五火七禽扇威名远播且又一直被玄狐一脉把持。我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上玄狐一脉的前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参透克金克木的心法口诀。” “那你参透了什么?逃跑?”姜栖凤观察着四周,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里似乎有点熟悉。 “我刚才在读七禽翎上的铭文时,发现了五火七禽扇似乎还有其他妙用,于是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一下就成功了。只不过……” 姜栖凤直接出言打断滔滔不绝的渊跃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似乎来过?” 渊跃对姜栖凤打算自己的长篇大论很是不满,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才理所应当道:“本来就来过。我们刚才就是这里跑的啊。这里就是青丘山的核心位置。宗主你没发现吗?” “你说什么?”姜栖凤跳脚大吼道:“这里是青丘山核心位置?合着我刚才白带你跑了。” 渊跃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第一次使用,不敢太远,就试了一下这个还算熟悉的地方。” 姜栖凤都来不及骂了,拉着渊跃就要再次逃离。 “二位,这就又要走了么?” 说话的正主还没有现身,但是光听这阴柔的声音就让姜栖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粉红花瓣再现于天地,浓郁的花香充斥着姜栖凤二人的鼻孔。 “既然又回来了?要不就别走了吧。” 木槿话音堪堪落下,那漫天粉红花瓣立刻便汇聚成一道木槿花龙朝着姜栖凤二人困去。 姜栖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提刀就朝着这些木槿花瓣劈去。着刀之处,皆是一片轻飘飘的。那木槿花龙在姜栖凤刀落下那一刻,就会四散成无数花瓣,待其刀势老去,又重新凝聚成木槿花龙。 眼看这木槿花龙不停收缩逼近,那木槿也现出了身形。 轻柔柔,慢摇摇,木槿拖着那身粉红衣衫一步一步走到了姜栖凤面前。抬眼懒懒看了一眼姜栖凤,木槿掩嘴笑道:“哟,长成这般模样,还敢冒充美男子。” 姜栖凤收起长刀背着手回道:“模样是爹娘给的,我也没办法。冒充没冒充美男子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替你做了一回男子。” “啧啧啧,牙尖嘴利。”木槿轻甩袖袍撒娇般冷哼道:“不知道,接下来你还会这么嘴快不?” 原本只是将二人困住的木槿花龙流转飞速了起来,平白增添了些许萧杀之意。 姜栖凤从和木槿搭话时就背着手给渊跃不停示意,一直得不到回应。这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声提醒道:“还在等什么呢,快使刚才那招吧。就是回到玉无双那里,也比面对这个美男子要强上百倍啊。” 美男子三个字,姜栖凤刻意咬的特别重。可是木槿就像没听到一样,嘴角带笑看着木槿花瓣割向二人。 渊跃一步上前,摆手道:“不用那招,我让你看看五火七禽扇除了克金克木之外的厉害之处。搬山填海!” 三十五,六尾玄狐 搬山填海?姜栖凤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狂喜道:“搬山好,搬山好,来啊,给我压住美男子。”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何刚才渊跃使用五火七禽扇时,自己和渊跃会重新回到了青丘山核心位置。想来肯定是渊跃第一次使用五火七禽扇不纯熟,没有搬动山反而把自己搬走了。 渊跃默念其从五火七禽扇青鸾翅悟出的心法口诀轻轻挥动羽扇,一声响彻青丘的啼叫下一只青色鸾鸟现出了身形。青色鸾鸟轻轻挥动双翅震了两下,那木槿花龙便被狂风吹散了。 然而那青色鸾鸟目标并不是木槿花龙,更不是木槿。它径直飞向了玄狐一脉玉无双之前藏身雪洞所在的那座雪峰。 紧接着金翅大鹏、五色孔雀、白色仙鹤、鸿鹄、枭鸟依次被渊跃从五火七禽扇中召唤出来。五只神鸟后发先至几乎是同一时间和青色鸾鸟飞到了那座不远处那座高耸雪峰前。 六只神鸟各自散开将雪峰团团围住后,昂起头颅就撞上了山脉。那座青丘山最显眼的雪峰哪怕再坚实无比也经不住六只神鸟这么蓄力一撞。顷刻间,雪峰就从山根部断裂开来。 眼看时机已经成熟,渊跃也不失时宜地扇出了最后一扇。一扇之下,火光涌现,凤鸣悦耳。 姜栖凤看到火光涌现时,心里还纳闷道克金克木之能也顺带使出来了?不过他立刻就打消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一只赤红凤凰浴火而出,直奔向那已被另外六只神鸟撞断的雪峰。六只神鸟连忙让出位置以供那赤红凤凰栖身至那雪峰下。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演变造化后便从未移动过的那座雪峰,现在正被七只神鸟托着缓缓升起。 木槿这时候早已将自己的本命木槿花瓣收回至自己身边,面色凝重地看着正朝着自己飞来的雪峰。事情莫名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按着兄长青帝木桃的吩咐前来从玉无双那里取走五火七禽扇,同时做出他们青州的承诺。这便完了。所以他是孤身前来的,没有带一兵一卒。 当他来到青丘后即使发现姜栖凤冒充自己骗走了五火七禽扇,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在他没有拿到扇子前,这些事情都与他关系不大。在他看来玄狐一脉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收拾不了两个宵小之辈。 哪怕刚才这二人重新回到自己面前,他也想得只是困住二人给玉无双卖个好,让玉无双亲自来处理。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有点发展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了。自己莫名其妙就卷进来脱不了身了。 木槿花瓣再次变化重组,一个足以盖住木槿周身三寸的圆盘出现了头顶。青州少将军,青帝木桃的义弟,木槿。他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主。他倒要看看这座雪峰能不能压得住自己。 七只神鸟托着雪峰顷刻间便来到了众人头顶上方。凤鸣再起,七只神鸟化作七道流光重现回到了五火七禽扇内,那雪峰当即就沉沉砸下了。 木槿脚步轻点双手托起木槿花圆盘朝着雪峰飞去,他要一人力抗雪峰。 七只神鸟回到五火七禽扇后,渊跃登时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姜栖凤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五火七禽扇的一次搬山填海彻底耗尽了处于灵寂中期的渊跃所有灵力。 姜栖凤让渊跃打坐恢复灵力,他在一旁为其护法。原本特别好的脱身机会就这样没了。 那木槿一与雪峰对上,雪峰下坠之势顿时一阻。想不到,这木槿竟然真的以一人之力扛下了整座山脉。 “嘶”姜栖凤猛吸一口凉气叹道:“想不到这美男子这么猛的。这样是换了我,早被压成肉泥了。” 姜栖凤正自顾自说着,原本已经被木槿扛住的雪峰却是腾地一下陡然下沉了几分。再看那木槿,他那高举的双臂已经剧烈地抖个不停了。 “唉,真是美不过三息。”姜栖凤刚才油然而生的崇拜之情又瞬间下去了。当然看着美男子吃瘪,他也很乐意。 嗯?不对啊。这雪峰怎么离我越来越近了。姜栖凤突然惊奇地发现随着木槿逐渐地力不从心,那雪峰离自己似乎也近了许多。 “渊跃!”姜栖凤大叫道。“你这是搬山压木槿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一座雪峰,咱俩也会被压住的。” 这时候的渊跃已经入定,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哪怕姜栖凤砍他两刀,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姜栖凤骂完渊跃之后,又抬头看着正在咬牙苦苦坚持的木槿祈祷道:“美男子,你最美了。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至少也要坚持到渊跃灵力恢复些许,我与他从容离开才行啊。” 木槿自然也听不到姜栖凤夸他的话,山天之力岂是他说抗就能抗下的。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可那头顶的雪峰还是正在缓慢地一寸寸下沉。 渊跃的灵力迟迟没有恢复,木槿又已经颓势尽显。那雪峰眼看就离姜栖凤头顶三尺不到。 “叱!”木槿怒喝一声,木槿花圆盘四分五裂。嘭的一声,木槿粉色上衣尽碎,他那些本命木槿花瓣被他收回到了体内。 木槿已经开始损耗修为来力扛雪峰了,姜栖凤越发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即使木槿可以从此处全身而退,他的修为境界也会一跌千里。然而要是木槿都扛不住,那自己岂不是更没有办法。 姜栖凤弯下身子蹲在了渊跃旁边,这样让他觉得雪峰离自己还稍微远点。“祖宗,你快点滴吧。你没看美男子快不行了吗。” 咚,咚,咚。远处传来了巨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姜栖凤甚至觉得脚下的地面都晃动了起来。 他连忙循着声音望去,一望之下嘴立刻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青丘山翠绿山脉方向,一只体态与姜栖凤头顶雪峰足以媲美的巨型白狐正在一步步朝着青丘山巅走来。 白狐双目猩红无比,身后六条白色狐尾就像六条白色巨龙涌动着。 地机玄狐,玉无双。当她发现渊跃使出了五火七禽扇的搬山填海之能后,她便恢复了六尾玄狐本体。 三十六,木槿花落 六尾俱现的玉无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白色的小山丘,几个跨纵间她就来到了压着姜栖凤等人的雪峰面前。 玉无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雪峰下的姜栖凤和渊跃,抬起巨爪就朝着二人拍去。姜栖凤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只是伸出手淡淡地指了指正在苦苦支撑的木槿。 玉无双高高抬起地巨爪就那样直直停在了半空中。她固然可以这样一爪拍死眼前这可恶至极的二人,可是她却不能这样做。那木槿眼看就危在旦夕,自己再不出手相助后果将不堪设想。 眼前这两贼子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让他们再多活几刻又如何。要是让木槿在自己面前出了事,那么整个地界恐怕都将无自己的容身之所。自己又谈何复兴玄狐一脉。 恨恨收起探出的巨爪,玉无双一声历啸拧转身子。那在玉无双身后一直飘摇晃动不停的狐尾就抽向了雪峰。 白色的狐尾撞上白色的雪峰,闷响之下,无数石块从雪峰上掉落下来,姜栖凤连忙舞刀将自己与渊跃的这一方小天地舞的是泼水不进。那苦苦支撑的木槿双手正在用力平衡着晃动的雪峰,只得任由细小石块劈头盖脸的朝着自己砸来。 玉无双一击而中,身形顿时小了些许。而她用来抽击雪峰的那条狐尾竟然就此消失不见。 一尾功力散去,玉无双一点也不心痛。没有半点犹豫,再次拧转身子抡着狐尾朝着雪峰抽去。 闷响再次响起。紧接着,细小石块落下,玉无双身形变小,身后五尾再少一尾。 天地之间有大恐怖啊!看着耗尽本命木槿花瓣苦苦支撑誓要力扛这雪峰的木槿,看着穷尽六尾之力毫不在意誓要击碎这雪峰的玉无双。姜栖凤不禁深深感叹道。 任你世间修士修为通天彻地寿命长久,可是那又如何。在这茫茫天地面前,还不是如此渺小,如此无助。 四尾减到了三尾,雪峰上下落的石块已经变成了细末石粒。可是木槿依旧被雪峰压着,玉无双自然不能停下。 之前参与围追姜栖凤二人的那几位精怪也已经来到了此处。都没有相互交流,他们极有默契地都没有出手相助玉无双。 这些精怪他们受制于玄狐一脉给他们种下的禁制,世世代代在青丘山为奴。虽然刚才玉无双扬言谁要是捉住姜栖凤便可获得自由。可是玉无双要是今日陨落于此,那么和重新获得自由有什么区别呢。 嘭,嘭,又是两声闷响。原来与山丘大小一般的白狐这时候已经如同一只幼年狐狸大小了。她的身后已经由蓬勃六尾减至了孤零零一条狐尾。 姜栖凤早已经停止了舞刀,从雪峰上落下的细末石粒已经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了。 玉无双紧咬着锋利的牙齿,一点也不关心嘴角边已经滴滴落下的鲜血。拧腰转身,她要给雪峰最后一击。 “师父,快停下吧。”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从山下传来。 玉无双微微一愣,停下身子朝着山下望去。 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正在连滚带爬的朝着这边赶来。她那原本盘起的秀发蓬乱不堪,她那原本白嫩的圆脸满是泥点,她那干净整洁衣裳也被割的破破烂烂。 青丘山中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驻守在山下的六百青铜近军,同时也惊动了在山下等候渊跃归来的玉惊鸿。 当她在山下看到自己居住的雪峰被那七只神鸟搬动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五火七禽扇。 她是玉无双唯一的弟子。虽然实力低下不能催动五火七禽扇的克金克木之能,但是心法口诀却是知道的。就连五火七禽扇不为人知的搬山填海之能,她也一清二楚。玉无双早把希望放在了自己这个最希望成为九尾天机玄狐的弟子身上了。 看到有人使出了五火七禽扇的搬山填海之能后,玉惊鸿担心师父玉无双和情郎渊跃的安危,第一时间就冲了上来。但是由于自身实力实在太低,她直到现在才堪堪赶到,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玉无双看着楚楚可怜的玉惊鸿,猩红的狐眼中泛出一丝怜惜:“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回来能干什么?” “师父,停下吧。你只剩一尾了。你会死的。”玉惊鸿哀求道。 “住口。”玉无双断喝一声,森冷的牙齿下尽是残留的血迹。“我玄狐一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告诉我,你怕死吗?” 玉惊鸿连连摇头道:“徒儿不怕,徒儿不怕。” 玉无双长叹一口气,语气转而柔软:“我这又何尝是在救木槿一人啊,我这也是在救你情郎啊。” “鸿儿,莫要忘记光复我玄狐一脉的使命!” “鸿儿,不管你日后能不能成为九尾天机玄狐。但是一定要记住,那圣人女娲的话千万不能信。莫要重蹈我玄狐一脉的覆辙。” “小子,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我鸿儿。我是老了。”玉无双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对正在打坐的渊跃说的。 仰头,吸气,怒啸。玉无双一声诉尽平生无奈。拧腰,转身,抡尾。玉无双一尾抽散高耸雪峰。 “不要。”玉惊鸿痛苦着扑上前,一跤跌在了地上。“师父,不要离开鸿儿。” 轰,轰,轰,六尾抽击之下高耸的雪峰彻底碎成了齑粉。整座雪峰化成烟尘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姜栖凤与渊跃瞬间被掩埋了进去,就连玉惊鸿也受到了牵连成了一个小泥人。唯有一人依旧直直立在场间。 木槿一身粉色衣衫尽碎,尘土与鲜血混合在他的脸庞上,双臂上,胸膛上。可是他依旧站得笔直。 “见过少将军木槿。”那几个精怪看到木槿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搀扶,只得先远远探个口风。 没有搭话,也没有回头。木槿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些精怪的问候,或许他并不在乎他们的问候。 摇了摇略显昏沉的头,木槿努力辨别了一下方向便一步步离开此处。不是青州方向,是北边沅州方向。 在木槿之前站立的那处,满地木槿花瓣不再淡淡粉红全部枯萎残败。 三十七,八臂灵珠 “咳咳。”一阵不住的轻咳中,姜栖凤拖着渊跃从厚厚的烟尘中钻了出来。 这时候的渊跃已经恢复了些许灵力,只是打坐前后周围的巨大变化让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姜栖凤拍打着衣甲上的尘土看着不远处失魂落魄的玉惊鸿轻轻皱眉,原本只是想着查一查青丘山修士屠戮无辜的秘密,这一弄两弄,自己和渊跃竟然把玉惊鸿的师父间接害死了。也不知道玉惊鸿以后还能和渊跃如常在一起不? “去劝劝她。咱俩这次确实有点过火了。”姜栖凤想了想对渊跃说道,一回头却被渊跃吓了一跳。 渊跃正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姜栖凤,看样子完全没有听到姜栖凤的话。 姜栖凤有点受不了渊跃这火热的目光,后退两步这才问道:“看我干啥?” “你变了?”渊跃依旧直勾勾盯着姜栖凤,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我变了?”姜栖凤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又变俊美了?我是不是已经比美男子还要好看了些许。难怪之前玉无双没有质疑我的美貌。”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又变英俊了。你还是去看看你的玉妹妹吧。她现在最需要你。”姜栖凤上前推着渊跃朝着玉惊鸿走去。 “空冥中期。” ”啥空冥中期?”姜栖凤不解道,他根本就没有推动渊跃。 “我是说你已经是空冥中期了,你没察觉到吗?”渊跃重复了一遍。 “啥?”姜栖凤大叫着停下了脚步。“你是说,我是空冥中期?” 渊跃肯定的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姜栖凤不解道:“因为啥啊。我之前是感觉到隐隐要突破了,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有杀业。可是今日,我一个人都没杀啊。咋就直接突破到了空冥中期了。” 渊跃轻摇着五火七禽扇一副高人模样,老神在在道:“恨意,玉无双与木槿的滔天恨意。玉无双恨自己不能重振玄狐一脉的荣光,木槿恨自己未能完成兄长所托之事,恨自己不能力扛雪峰。这些恨意的根本都来自你,也就导致你直接突破了。” 这下轮到姜栖凤呆愣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只是破坏了青帝木桃与玄狐一脉的好事完成了黄帝姬越的任务,没想到自己也是受益匪浅直接突破了。 这还只是小小地破坏了他们的一次图谋,自己要是相继把有了不臣之心的四帝全部制服,那么他们的恨意会不会直接让自己成为大罗金仙呢。 “哪里走?”姜栖凤突然吼道。已经把玉惊鸿轰得差不多的渊跃瞬间前功尽弃,不得不重头再来。 看到玄狐一脉的六尾玉无双已经陨落,那几个精怪也不再有什么好怕的。正欲大摇大摆地离开,不料被姜栖凤发现了。 之前那名率先对着姜栖凤与渊跃出手的壮硕精怪抱拳道:“朋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之前是有过冲突,那都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咱们就此别过吧。” “呵呵”姜栖凤冷笑着提刀朝着那些精怪走去。“要走也可以,只要回答我一件事。” 那壮硕精怪看了看同伴,在得到同伴的点头示意道这才答道:“何事?” “参与屠戮中州那几个村庄的有你们吗?” 不等那壮硕精怪回答,一个略显瘦小的精怪抢着道:“那都是玉无双那娘们逼我们做的。我们受制于禁制,无法反抗的。现在玉无双已经身死,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姜栖凤站定脚步亮出长刀:“别走了吧,你们走不掉的。 “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啊。一个小小的空冥中期又怎样,根本不够我们哥几个看得。”那壮硕精怪终于忍不住了,凶相毕露冲着姜栖凤喊道。 他们本来实力就高于姜栖凤,哪怕姜栖凤成了空冥中期,可依然还要比他高。他们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动手,着实是因为刚刚重获自由,实在没必要动手。 倘若要真的动起手来,他们真不把姜栖凤放在眼里。可能会忌惮渊跃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可是渊跃不久才发动了一次五火七禽扇的搬山填海之能,眼下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发动第二次。 “他不够你们哥几个看,那我呢?”一个声音从南边山林传来。 “还有我呢?”又一个声音从西边山林传来。 “加上我呢?”“加上我呢?”两道声音也分别从东边,北边山林传出。 “还有我们呢。”这四道声音未落,四周山林里都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呐喊。仿佛,四周山林都是人。 节奏清脆的铠甲撞击声响起,无数的青铜甲士从四周山林涌了出来。 “中州先锋营千夫长段磐来迟,还请姜先锋恕罪。”段磐率先吼道。 “中州先锋营千夫长马鸣按令到。”紧接着,马鸣也报了名号。 “中州先锋营三千青铜甲士请命!”三千青铜甲士齐声吼道,声震青丘。 刚才还仗着自身实力想要灭掉姜栖凤的那几个精怪顿时面如土色,好虎架不住群狼,大象也怕群蚁,更何况他们现在要对上的是三千中州青铜甲士。 “灭了” 姜栖凤看也未看那几个精怪径直走向了段磐,这段磐来的真是及时。 不等姜栖凤致谢,那段磐就立刻行礼道:“姜先锋,黄帝有新令符到。” 新令符?姜栖凤略感疑惑。这边的事情刚说办完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城看看仲婷了。怎么新的事情就来了。 姜栖凤正欲让段磐说说新令符的内容,却看到天上一副难见的场面。 姜栖凤他们是深夜潜入青丘山的,经过次次逃亡。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一轮赤红的秋日正高悬天空,可就在秋日的旁边却出现了一道火红流光。流光贯日,直奔着青丘而来。 来势汹汹的流光一息不到就已经到达青丘山上方,而姜栖凤这时候才发现那哪里是流光了,那是一个小孩。 但见那小孩一身赤红肤色赤红头发,生有八条手臂。手握一杆与他高度差不多的烈火长枪。 “灵,灵珠子,他,他来了?”段磐仰头结结巴巴道。 三十八,炎黄合军 八臂灵珠子。长州炎帝驾下第一先锋官,他来此作甚? 对于灵珠子其人姜栖凤也是有所而闻的。他的师父是阐教大名鼎鼎的十二金仙之一的乙真道人,他最有名的一战便是那场以三昧真火焚海除去异族蚌精。 灵珠子从高空坠下直直砸在了那几个青丘山精怪中间,无数青铜甲士被激起的气浪掀飞。 不等青铜甲士再次围上去,那灵珠子就枪出如火龙几个来回就将那几个青丘山精怪尽数刺于枪下。 这是来寻仇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对于灵珠子的不请而来莫名出手,姜栖凤不是很明白其来意。 姜栖凤挥手示意青铜甲士退下,自己带着段磐和马鸣上前行礼道:“中州黄帝姬越驾前先锋官姜栖凤见过灵珠子先锋,不知灵珠子来此有何贵干?” 那灵珠子持枪傲立脆生生地问道:“你就是那黄帝姬越新提拔的先锋姜栖凤?” 虽然那灵珠看着一副小孩模样,但姜栖凤绝对不会就真的把其当作小孩看待。面对这样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姜栖凤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是好。 摸了摸鼻子,姜栖凤答道:“大概是了。” “那就对了,看枪。”那灵珠子在肯定了姜栖凤身份后,瞬间暴起挺枪就朝着姜栖凤刺来。 “小心”姜栖凤大声吼道,转身抬脚把身后的段磐和马鸣踢出了身边,自己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管你灵珠子是来作甚的,你要战,那边站。正好实力才提升,还没有与人动过手呢。 那灵珠虽然看着天真无邪可爱无比,可是动起手来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一出手就奔着姜栖凤死穴而来。 姜栖凤反提长刀,一刀背磕在了灵珠子火红长枪枪尖,继而顺势而为,上步朝着灵珠子下劈。 “好!”灵珠子喝彩道。 迎着姜栖凤迎面而来的长刀,灵珠子不退反进。双手急速调转枪身,以枪尾朝着姜栖凤扫去。 姜栖凤见状立刻止住下劈的刀势,直接用刀身拍向了灵珠子。 火红枪尾扫上姜栖凤,修长刀身亦拍上了灵珠子。二人皆被强大劲力震退数步。 姜栖凤迅速止住身形,提刀正欲再次上前。 不料那灵珠子却直接站住脚步,干脆说道“不来了,不来了。”说着,灵珠子便收起了长枪以及八臂法身恢复了正常模样。 姜栖凤看着灵珠子的反常行为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要动手的是你灵珠子,要停手的也是你灵珠子。再说了你也不是打不过啊。 虽然刚才姜栖凤与灵珠子一合之下,二人各有千秋。但是姜栖凤心里很明白,要是他二人继续斗下去,最后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不论别的,单单灵珠子这千年之间的战斗经验自己就比不上。 灵珠子已经收了手,姜栖凤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战下去。收起长刀,他又重新问道:“不知灵珠子来此有何事?” 灵珠子几步上前走近姜栖凤,伸出手想要拍拍姜栖凤肩膀。一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姜栖凤,这才讪讪道:“我来干啥,你不知道吗?” 你来干啥,我怎么知道。姜栖凤想了想迟疑道:“来杀人?” 灵珠子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来找我打架?” “哎呀,也不是了。”灵珠子再次摇了摇头,神情已经有了些许烦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这小破孩到底是来干啥的。姜栖凤心想,你来这里先是火速抢着杀了几个精怪,然后又莫名其妙与我打了一架。谁知道你是不是闲的。 看着姜栖凤似乎真不知道自己来意,灵珠子只得问道:“你难道还没有收到你家黄帝姬越的令符。” 姜栖凤点头道:“令符我倒是收到了。” “那你还说不知道。”灵珠子瞬间暴走,看样子极有可能使出法身与姜栖凤再战一次。 姜栖凤无奈笑道:“令符我刚收到,还没来得急看。你就冲下来与我战了一场。你说,我怎么能知道你是来此所为何事。” 灵珠子闻言大窘,原本就红彤彤的小脸此刻更加红了。他连忙转过身去闷声道:“快看,你快去看。” 远处段磐连忙将黄帝姬越的令符交给姜栖凤,姜栖凤接过令符越读越是吃惊。这令符中的命令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内容。 姜栖凤抬头看了看段磐与马鸣,他二人毫无波动,看来他们之前也不知道一点内情。 远处,灵珠子已经无聊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了。姜栖凤决定先去和灵珠子就令符内容商议一番。 径直走到灵珠子身边,姜栖凤也不废话直接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是指炎黄二帝合军了?” “不然呢,还能有啥。”灵珠子无所谓着将脚下一粒石子用力踢走,前面林中一颗两人合抱之木应声而倒。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说合军就合军呢?”姜栖凤不可思议道。 之前在拜将台,五帝之间是貌合神离,谁也不服谁。眼下,黄帝姬越还没有公开征讨任何一人,可这炎帝姜壶竟然就率先臣服合军了。这让姜栖凤怎么能想到。 “嗨,这有啥。这不是很正常么。大人物的心思,谁知道呢。”倒是灵珠子看得很开,一点也不觉得炎黄二帝合军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啊,咱们这些先锋的。自然是指哪打哪了。想那些干啥。“事已至此,将姜栖凤也就不再纠结。 传过段磐与马鸣,姜栖凤让他二人即刻整备青铜甲士随时待命。而后,姜栖凤又唤过渊跃交代了一些事。 渊跃不隶属于青铜甲士,自然也没必要跟随。姜栖凤想着仲婷一人呆在云阳城终究不是事,倒不如让渊跃和玉惊鸿前去。一来仲婷可以宽慰下失去师父的玉惊鸿。二来,渊跃也可以保护仲婷。 待渊跃离去,姜栖凤带着三千青铜甲士行至灵珠子面前道:“灵珠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的飞翼火鸦兵在何处等待?” 灵珠子一愣道:“啊?飞翼火鸦兵?我是一个人来的啊。” 三十九,金仙镇元 刺杀青帝木桃,这便是黄帝姬越和炎帝姜壶二人共同交交付的任务。这若是让姜栖凤一人来做那绝不可能完成,但是现在有了灵珠子的加入使得这件难于上青天的任务又平添了几分可能。 既然灵珠子没有带着一名长州飞翼火鸦兵,姜栖凤决定也不带这三千中州青铜甲士去了。这三千青铜甲士冲锋陷阵还行,要是让去刺杀那就有点无稽之谈了。实力低不说,还容易过早暴露目标。 不过姜栖凤也没有命令段磐与马鸣将三千青铜甲士带回铜关去,而是让他们就地驻扎日日操练。 姜栖凤现在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来青丘就是个幌子,目的只是为了掩世人耳目。以此,好让自己和灵珠子潜进青州前去刺杀青帝木桃。 完全布置好一切后,姜栖凤几乎找遍了整个青丘山脉这才寻到因为无聊到处乱跑的灵珠子。 遇到灵珠子时,他正在骑在一只天罡鬣猪背上手中抡着火红长枪驱赶着几头熊罴。在他这一行奇怪组合的身后七倒八歪着无数粗壮树木。 姜栖凤身形急掠挥刀结果了那几只被灵珠子肆意追赶而穷途末路的熊罴,止步立在了天罡鬣猪的前进方向。 灵珠子见自己玩物被姜栖凤毁了也不恼,跳下天罡鬣猪问道:“可以出发了?” “嗯,”姜栖凤点头说道:“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灵珠子小手一挥直接道:“你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姜栖凤走近灵珠子俯身在其耳旁低言道:“关于刺杀青帝木桃,你有什么计划吗?” 灵珠子见状也是小心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同样小声说道:“计划,当然是有的。你要听吗?” “说来看看。”姜栖凤郑重问道。自己目前最缺的便是战斗经验,而这些正是灵珠子最不缺的。姜栖凤并不介意不耻下问。 “潜入青州,找到青帝,杀了他。”灵珠子一本正经道。 嗯?姜栖凤闻言几近一窒。这就是你的计划?你这计划还真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啊! 灵珠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跃上了高空:“计划都是给弱者准备的,像我这样的从来不定计划。谁挡杀谁。” 姜栖凤仰头看着灵珠子远去的身形叹道:“你这话说的,风头都让你出尽了。我咋就成了弱者了。” 那只之前被灵珠子骑着的天罡鬣猪看到这位突如其来打扰自己拱食的瘟神终于走了兴奋地直哼哼,也不顾那几头可口的熊罴转头就要离去。 不料,那只天罡鬣猪还没迈出来两步。一撮细小火苗突然从其体内窜出,转眼间那只天罡鬣猪就化成了一堆黑灰。就连他那对以俊美闻名的獠牙也未能幸免。 “三昧真火,真是生性。姜栖凤嘟囔了一句,拔起身形就去追赶灵珠子。 修士六大境界,灵虚与空冥之间犹如一道分水岭般的存在让众修士有了云泥之别。这两层境界最为显而易见的就是,修士到了空冥便可御空飞行。 虽然灵珠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计划,但是姜栖凤还不会真的就傻到和灵珠子一路直接杀到青帝木桃面前。二人还是做了些许准备。 由于青州人口稀少且修士众多,这也就间接导致了青州并没有几座像样的城池。所以这青帝木桃不似其他四帝各自居住在自己领域的城池内,而是居住在青州五庄观内。 这木桃除了青帝身份外还有一个闻名天下的身份,那便是青州金仙镇元子的关门弟子。 有了这层关系,姜栖凤与灵珠子二人倒是很好找到青帝木桃藏身之处。也正是有了这层关系,姜栖凤与灵珠子二人却很难能刺杀青帝木桃。 十日后,姜栖凤与灵珠子二人终于来到了五庄观地界内。本来的话,但凡能御空飞行的寻常修士从青丘山到五庄观最多三日也就赶到了。可这姜栖凤与灵珠子二人皆不是寻常货色。 姜栖凤晋升至空冥境不久,第一次御空飞行。飞的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从云头掉下。 灵珠子在看到姜栖凤是那种情况后,一点也不着急。一路上飞飞停停,借着等候姜栖凤的名义大肆贪玩。 可以说,被姜栖凤和灵珠子二人经过的青州地界比那洪水猛兽过境还要惨上许多。 本来就是深秋时节的天气,被二人耽搁的愣是到了初冬。那建在青山前的五庄观内不下百间的房舍上都落了一层薄雪。 姜栖凤与灵珠子二人悄悄按下云头落到地上,他们准备先探看一下情况。 “朋友,请往这边来。老道已经等候好久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自五庄观方向传来。 什么情况?地面还没踩踏实的姜栖凤连忙向灵珠子看去,咱俩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灵珠子脑袋一耸两手平摊表示他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让老道好好招待一番吧。”浑厚声音再次响起。 姜栖凤冲着灵珠子点了点头。后者报以了然神情。随即,二人不再收敛身形释放出气势朝着五庄观走去。 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横亘出现了在二人眼前。庭院深深,房舍连连,然而最夺人目光还是道观内一颗茂盛无比的果树。果树的树荫足足盖住了大半道观。 单檐两面坡悬山顶结构的观门前已经立着一群人,看其神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来客。 不等走进近观门,姜栖凤和灵珠子二人就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此行的首要目标青帝木桃就在他们眼前,相距不到十步远。 然而,观门口的那一群人中青帝木桃并没有占据中央位置。占据中央位置是立在五庄观匾额下的一位老道。那老道白发黑眉,不怒自威。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尘。 看到姜栖凤与灵珠子走近,那老道将手中拂尘一甩笑道:“二位道友莅临我五庄观论道,镇元子有失远迎,实有怠慢。还望多多海涵! 观是五庄,人是镇元。 四十,金蝉与菩提 面对着赫赫有名的金仙镇元子,姜栖凤和灵珠子哪里还敢造次。老老实实下拜行礼道:“见过镇元子大仙。 其实姜栖凤倒还无所谓,毕竟他步入修行界尚浅,对这些修行界这些成名已久的的人物还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而灵珠子却是和姜栖凤不可一概而论。 这镇元子据说与那阐教天尊元始、截教天尊灵宝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这镇元子却一直卡在了金仙境界不得顿悟。 人家镇元子虽然实力不高,但是那些世间行走的阐、截二教门人哪个见了不得以晚辈自称。就连那不怎么现世的西方教门人见了镇元子也是恭敬有加。 像对于灵珠子这种阐教三代弟子来说,镇元子金仙对他来说就是师祖级别的存在。 镇元子坦然受过两人的大礼,对身边的道童吩咐道:“明月,将两位贵客领至你师兄清风那里去,莫要怠慢了。” 那名叫做明月的道童领了镇元子命令,带着姜栖凤与灵珠子直接进入观中朝着后面走去,而那镇元子还在门口等着还没有来的贵客。 明月道童领着姜栖凤与灵珠子东拐西拐在高低各异的长廊内不住穿梭,直到在一处高大的院门外停步。 停下脚步,明月道童转身对着两人嘱咐道:“进去后,二位莫要喧哗,且找位子先行待下。待贵客来了,家师自会前来论道。” 姜栖凤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那灵珠子鸟都没鸟明月道童。眼下镇元子又不在此处,灵珠子怎会把一个小小道童放在眼中。 得到了允诺,明月这才上前轻叩了两下紧闭着的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和明月道童一般大小的道童探出了头来,想必便是那清风道童了。 明月道童附在清风道童耳畔悄声言语了几句离去,那清风道童看着姜栖凤二人点了点头低声道:“二位贵客,请往里面来。” 不等姜栖凤动身,灵珠子就风一样冲进了院内哪里还记得明月道童的嘱托。姜栖凤见状一声轻笑亦是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一进院内,姜栖凤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肩挨着肩,脚挤着脚。放眼望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刚才还跳脱无比的灵珠子显然也被眼前景象镇住了,有谁能想到五庄观的一个院落内竟然有着这么多人。 这些人中,有人族修士,有异族精怪,似乎还有几道巫族、天龙族的身影。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待在这里竟是雅雀无声静可落针,大家都在努力朝前看去。 在众人前面便是那棵五庄观特有的人参果树,人参果树粗壮的树干下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设有几案三张,目前还空无一人。 不明所以的姜栖凤轻拍前面一人的肩膀小声问道:“朋友,敢问等会要论道的高人是谁。” 那人回过身来手指唇边轻嘘一声,摆了摆手又连忙转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那人生怕错过什么似得竟然连一句话也是不愿意与姜栖凤多言。 姜栖凤自觉得没有什么,重新换了个目标准备重新问一下。不料,灵珠子却瞬间暴走了:“小爷我纵横洪荒世界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矮小的身形慢慢节节拔高,乌黑的头发丝丝变得火红。那杆火红的长枪也被灵珠子一点点具现出来。 “小祖宗喂,快停下。”姜栖凤连忙蹲下将正在召唤法身的灵珠子一把抱住,出言劝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 灵珠子怒气冲冲道:“我没忘,我先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再冲出去一枪刺了木桃。” 姜栖凤赶紧伸出手捂住灵珠子的嘴巴道:“小些声。莫让旁人听到了。纵然你此刻能宰了那家伙泄愤,可要是不小心惊了木桃。那咱可就不好下手了。你怎么向炎帝交差。” “家师到。”院门口的清风道童高声道。 听闻此言,那灵珠子也就收起法身嘟囔了一句:“也罢,算这家伙运气好,小爷我就留他多活几天。” 而那个家伙此刻正高声欢呼着迎接着镇元子,丝毫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因为没有说话的缘由差点大祸临头。 镇元子在众人欢呼声一人走上了高台坐了主座几案,随即轻甩拂尘满意轻点了下头。这便算是与众人打了招呼。 沸腾的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静静等着镇元子开口。姜栖凤与灵珠子由于来的比较晚只能呆在了人群最后面,而灵灵珠子更惨由于身高缘故不得不一下又一下跳跃着才能看到前面。 “诸位,今日我在五庄观设高台论道。目的便是为了寻求大道真理。为此,我特意请来我的两位至交好友同我一同辩论。待我等辩论过后,诸位亦可畅所欲言。言出有理且能服众者,可得人参果子一枚。” 姜栖凤闻言瞬间了然,原来是为自己爱徒青帝木桃招兵买马呢。说的冠冕堂皇,还论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论个什么道。 紧接着,镇元子重新起身冲着台下行礼道:“二位,且请上台来吧。” 所有人立刻费力踮起脚尖朝着前方高台下看去,每个人都想看看能与镇元子同台论道的高人会是谁。姜栖凤也不例外,他也想看看谁在配合镇元子演戏。 众人高度关注的目光下,一个年轻和尚率先走上了高台。年轻和尚脸面白净,身穿一件白色僧袍。眉宇之间却没有西方教门人的那种普世慈悲,尽是桀骜不驯之情。 和尚后面紧跟一位年轻道士。年轻道士面色红润,身穿灰色布袍。眉宇之间也没有阐、截二教门人的那种肃杀凌厉,尽是随和大善之情。 年轻和尚与年轻道士走上高台与镇元子见了一礼,便直接坐在了两张客座几案上。 “竟然是他俩?”灵珠子惊异道。 姜栖凤不解道:“怎么,你认识?” “金蝉子,菩提子。洪荒世界谁不认识这两位。”灵珠子郑重回道,言语之间充满了敬重之意。 四十一,坐而笑论道 “哦,是他俩啊。”姜栖凤点了点头直接道:“没听说过。” 灵珠子闻言崩溃道:“大哥,你是从村子来的吗?咋啥都不知道。” 姜栖凤也不感到脸红:“你咋知道,我就是从村子来的。” 灵珠子彻底无语了,招了招小手:“你附耳过来,我且与你说道一二。” 姜栖凤呵呵一笑,低下了身子。他就是有意埋汰一下灵珠子,要不然这小子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来呢。随着灵珠子的细细讲述,姜栖凤的面部表情是变了又变。 原先他本以为这金蝉子和菩提子二人就是来配合镇元子前来演戏的,以此好让青帝木桃能如愿招纳贤士。所以他对金蝉子和菩提子难免存了几分轻视之心。 当二人身份被灵珠子娓娓道来后,姜栖凤这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样。神情也也渐渐从轻佻变成了敬重了。 金蝉子,西方教世尊如来佛座前大弟子。其在如来一次讲经时对西方教教义产生了质疑。当面与如来辩论后无果,从而毅然决然出走灵山,誓要在世间寻找自己的大道。 菩提子,不属于阐教,亦不属于截教。其与镇元子悟道年代稍微晚了一些,所以他的辈分要比天尊元始和天尊灵宝低上一些。但是,菩提子又比阐截二教的二代弟子要高上一些。处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和金蝉子一样,菩提子也对道门的教义产生了一些质疑。也是行走在世间追寻自己大道的人物。 这二人今天能出现在此处,显然不是配合着镇元子来演戏的,那绝对是真真切切地前来论道的。 这边台下灵珠子才堪堪将金蝉子、菩提子二人的身份来历交代清楚,那边台上镇元子就开口说起了大道。 “所谓大道,在贫道看来,那便是对自己的不断修炼。让自己的思想、修为各方面都趋于一个完美的状态。这便是世人所谓的求道。” 金蝉子双手合十表示赞同,菩提子也轻轻点了下头。台下众人闻言也时低声不住附和。 “对,对,对。” “是啊,是啊。镇元子大仙说的有道理。” “没错,到底是修行千年的大罗金仙。这一开口就和别人不同。” 唯有姜栖凤一脸懵。啥,说的这是啥。这特么谁不知道啊。那山中猛兽田间草木都知道要努力生长呢,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废话么。这也就罢了,你们这些人还不住的赞同是咋回事。为了一个人参果子,不至于吧。 灵珠子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乾元山金光洞呆了吧。天天讲经论道,就是这些玩意翻来覆去的说。给谁,谁也受不了。没疯也快了。 姜栖凤没有搭话,自顾自往后退了两步与前面那些人隔开了距离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镇元子继续说道:“大道无形,且缥缈难寻。是以,我们这些后来人都是在行走在前人开拓的道路上。我辈修行者有幸,能看到娲皇与羲皇两位的背影,亦是有幸能看到西方教三大世尊与阐截二教的两位天尊的脚步。这些贤人都是我辈应该追随的榜样。” 这话一出,金蝉子已经放下了合十的双手直视着镇元子,那菩提子亦是皱起了眉头。只有那台下众人还依旧在喝彩附和着。 顿了顿,镇元子接着继续说道:“所谓圣人之下,皆是蝼蚁。我们这些人本就灵根不够,想要得悟大道自然苦难无比。更不要说没有强大的宗门势力,自身修炼都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气不死的阿弥陀。”金蝉子直接出言打断了镇元子的循序善诱:“难道在道兄看来,所谓大道便是要成为圣人、尊者吗?难道圣人之下其他人就不能活了吗?” 陡然被打断的镇元子面色涨红还没有回话,那菩提子也反驳道:“成为了圣人、尊者,他的话就全部是对的吗,他的路就一直是对的吗?” 金蝉子和菩提子两人同时发难,镇元子原本打算要接下来引出青州要招纳贤士为修者提供资源的话就没法再说了。 “难道不是吗?自天地重开以来,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有什么得以永久存在了吗?没有,唯有圣人得以永恒。” 台下人们再次躁动起来,没有人修行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干,都是为了永恒。 镇元子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几句话就将主导权拿了回来。与此同时,他还得到台下众人的支持。 “圣人、尊者在前方为我辈开路,我辈跟着后方坚定不移的走就是了。总有一天,我相信我辈修士皆可人人成为圣人、尊者,皆可人人得以永恒不朽。” 金蝉子霍然从几案前站起,一脚踩在几案上说道:“善了个哉的。万一,圣人、尊者是个骗局呢?万一,他们只是为了控制这个世界呢?” 刚才金蝉子一开口就把姜栖凤震住了,气不死的阿弥陀。哪有门人会这么称谓自己的教内前辈的。现在金蝉子的这般做派更是让姜栖凤忍不住赞道:“这金蝉子大师还真是个真性情!” “好,就依你所言。这圣人、尊者都是为了大家好。”菩提子也站了起来,只不过他没有像金蝉子那样直接站在了几案上。“那为何几千年来,就只出了这么几位圣人和尊者呢?是他们不想让世人成为他们那样呢?还是说,要是世人都成了他们那样他们没法继续统治这个世界了呢?” 金蝉子与菩提子二人的接连发问又将主导话题夺了回去,台上的剑拔弩张使得台下众人竟是大气也不敢喘。 “两位道友且请坐下。”镇元子出手下压平息着金蝉子与菩提子。同时他将目光望向台下道:”诸位道友,可有话要说?“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说上几句。 眼看镇元子的祸水东引就要失败,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台下众人后方响起:“我有话说要对镇元子大仙说。” 镇元子大喜终于有人赞同自己观点了:“这位道友,还请上前说话。” “我觉得,你说的都是狗屁。”那声音的主人还没上台又说了一句。 四十二,起而怒杀人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这么说镇元子。是谁,他还想不想要人参果子了?是谁,他想不想得到青帝木桃的青睐了? 其实这些人能进入五庄观能站在高台下,他们自然知道论道只是个幌子。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大道,还是丰厚优越的修炼资源和实力强大的背景来得更加实在些。 既然人家镇元子愿意以论道来为此贴金,这些人自然也乐得顺着来。既能留脸面又能得到实惠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只是,当这些虚伪被人揭穿后就让这些人脸面挂不住了。 “谁啊,敢站出来说话吗?” “在人后说这些算什么,有种去高台上和大仙辩论一二啊。” “为了一颗人参果子,啥话都可以说了吗?” 人群越说越激动,更有甚者已经扬言要替镇元子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家伙。 一杆火红长枪突然从人群后面伸出,直直将台下人群分成了两部分。灵珠子手握长枪左右用力一扫,拥挤的人群立刻被他开出来一条宽阔大道。 在道路两旁人们愤怒的目光下,一名提刀少年缓缓从后面走到了高台前。 少年行至台前先对着金蝉子和菩提子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冲着两旁众人平静道:“小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栖凤。哪一个对我所言有异议尽管上前,文谈武斗小子我都一一接了。” 那金蝉子看到走上前对自己行礼的姜栖凤略感意外,转头看了一眼挚友菩提子。后者示意先看看再说。 姜栖凤此话一出,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人们瞬间蔫了下去。不要说出手教训姜栖凤了,就连冲着姜栖凤喘口大气的都没了。 刚才灵珠子那一手长枪开路着实太惊艳了,一下子就震住了大部分人。而灵珠子这般身手的看样子竟然只是给姜栖凤当了个下手,而那还没有出手的姜栖凤则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不得不说,这灵珠子这次所为绝对动了心思。自己属于阐教三代弟子,实在不好意思在镇元子地盘上胡闹。他这小小露了一手,便直接把姜栖凤推到人前。即使后面师父乙真道人问起,他也可以都推给姜栖凤。 “这位姜小道友所言不错。谁要是对其所言有异议,都可以出来辩论。我们这次论道本就是为了求同存异,不然我这人参果子岂不是白拿出来了。” 镇元子看到没有人敢出来反驳姜栖凤,于是他便站出来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这些人要是看不惯这姜栖凤请直接出手,不用顾忌台上我们三人。要是没人出手,那这人参果子我可就只能给人家了。 果然镇元子一提到人参果子,人群就立刻就有了反应。没有人愿意将人参果子就这样让给姜栖凤。 一声虎吼,一只异族吊睛白额猛虎精跳到了道路中央。这只虎精显然修为还很差,他虽然修成了人形,但是四肢和脑袋还是老虎模样。 “呔,我本是沅州元鹤山中一只猛虎。因为山中灵气浓郁以及我有幸吃过百十来人,这才得以修到半人形。前来讨教一二。” 姜栖凤上前两步道:“不知道友是文谈还是武……?” 姜栖凤口中那武斗还没有说出,那虎精就猛着朝前一扑。两只虎爪朝着姜栖凤肩膀按去,那虎口更是朝着姜栖凤脑袋咬去。 姜栖凤见状连忙身子一低朝前窜去,将手中刀竖在了身前。 刀锋冷,虎血热。 一人一虎相继错开身形,姜栖凤提刀站了起来,而那只虎精就那样重重摔在了地上。一道整齐的刀痕出现了在虎精的身上,那只虎精竟是被姜栖凤一刀劈成了两半。 “好快的刀!是我要结识的人。”灵珠子看到姜栖凤这锋利一刀忍不住大声喝道。 “好狠的人!是我要招揽的人。”镇元子见到姜栖凤这凌厉一击亦是在心中默默赞道。 “为何伤我道友?”一声悲号,人群中又跳出了两人,一前一后为围住了姜栖凤。这两人看其模样倒是正常,至少看着像个人。 两人面目相似,衣着相似,估摸着是对同胞兄弟。只不过姜栖凤面前的那个个子略高身子略壮,背后那个个子略低身子略瘦。 姜栖凤伸出两指夹住长刀将上面的虎血抹去,头也未抬冷冷道:“和虎精一起的?” “啊呸,你管我们是不是一起的。我兄弟俩就是看不惯你这等嗜杀做派。”高壮兄长说道。 “对头,看不惯。”低瘦弟弟接道。 姜栖凤将长刀重新握好:“那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高壮兄长直接退了两步道:“我们不武斗,我们文谈。” 那低瘦弟弟亦是后退了两步道:“嗯呐,文谈。” 姜栖凤闻言眉头轻皱,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一对活宝兄弟?这青帝木桃此次要是都聚集了些这种奇葩,那他还怎么争霸天下。 “既然如此,还请二位道友说出自己的看法吧。”姜栖凤收起长刀行礼道。虽然这兄弟俩怪怪的,但是既然人家要文谈那自己就不能失了礼数。 那高壮兄长还礼道:“没有看法,就是不认同你的看法。” 嗯?文谈还能这样谈?姜栖凤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让我说个一二三我说不出来,但我就是不认同你的说法。这不是找揍呢么。 “就是,我们不认同。”身后的低瘦弟弟又紧跟了一句。 收起的长刀又重新被姜栖凤握在了手中,他看着这对让人无语的壮瘦兄弟轻声道:“既然你们不认同,那我只好打得你们认同了。” 前突,后窜。上撩,下劈。场间又多了两具尸体。 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台下的金蝉子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这才发现菩提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边。 “怎么看的这么认真?”菩提子问道。 金蝉目光转回台下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你是说我们的那个故人?他不是已经……?”菩提子欲言又止道。 “不。”金蝉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从未远去!” 四十三,夜见木桃 金蝉子与菩提子两人离开了。既然这镇元子举办这论道大会本意不为论道,那么他二人自然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两人又将继续去寻找他们相同又不尽同的大道。 当姜栖凤三刀连斩三人后,场间自然也就没人再站出来反驳他了。这些人本就不是来寻求世间大道的。比起大道他们更加在意眼前那颗人参果子。 镇元子没有起身去送金蝉子与菩提子,他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大半。等台下一切大致平息,他才缓缓开口道:“若是诸位没有异议,那么此次论道大会的人参果子便就归这位姜小道友了。呵呵。” 没有人站出了多说一句话,尽管大部分的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服。能得到人参果子固然是好,可是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请姜小道友上台来,贫道这就为你取下一枚人参果子。”镇元子邀请着姜栖凤。 姜栖凤背对着高台头也未回:“多谢镇元子大仙。只是这人参果子对小子来说毫无益处。不如看看场间哪位道友需要,还请大仙替我赠予他。” 说罢,姜栖凤便动身朝着院落外走去。 在一旁为姜栖凤造势的灵珠子见到姜栖凤不要人参果子也就罢了,毕竟他对着人参果子也不是有多少感觉。只是当姜栖凤竟然要离开时,他就急了,连忙紧步追了上去。 场间的众人都愣住了。你这算怎么回事。站出来论道的是你,提刀砍人的也是你,不要人参果子的还是你。怎么滴,合着你是来玩的?合着刚才那三位道友都白死了? 姜栖凤一出院落,灵珠子就迫不及待地小声问道:“大哥,我们咋还走了呢。不办正事了?” 姜栖凤低头对灵珠子报以极有深意一笑,步子不停继续朝着五庄观外走去。 灵珠子看到姜栖凤这暗含深意的一笑,顿时毛骨悚然。又来了啊。曾几何时,他的师父师叔师伯们就喜欢对着弟子这么一笑,让弟子去猜其中深意。不知道其他师兄弟怎么样?反正他灵珠子是一次都没有猜对过乙真道人的意思。 灵珠子原本以为自己远离乾元山金光洞远离了师父乙真道人,自己就可以远离这种噩梦般的笑容了。想不到自己在此竟然又见到了。 姜栖凤那样冲着灵珠子一笑,灵珠子连继续问话的欲望都没了。算了,姜栖凤怎么做,他跟着做就是了。反正这次任务他主要职责是配合姜栖凤就行,就像炎帝姜壶全力配合黄帝姬越一样。 姜栖凤行至五庄观门口就停下了脚步,那清风道童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金蝉子与菩提子已经离去许久,而那院落里面众人还没有出来,显然清风道童等候的就是姜栖凤与灵珠子。 看到二人到来,清风道童直接行礼道:“两位道兄留步,家师命我在此等候两位。说是要请两位在观内留住些许时日,好与二位深入论道。” “嗯,烦请前面带路吧。”姜栖凤淡淡道,看其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在此等候他们。 清风道童领着姜栖凤与灵珠子直接来到客房处,分别为两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后便离去了。 清风道童前脚刚离去,那灵珠子便后脚冲进了姜栖凤的房间。 灵珠子一步跳上桌边的凳子冲着对面喝茶的姜栖凤喊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镇元子会派人留下我俩?” 姜栖凤抿了一口清茶,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留下呢?”灵珠子不解道。 将盏中清茶一口一口喝下,姜栖凤这才解释道:“我们刚才要是能留下固然是好的,起码最少还能得到一颗人参果子。可是呢,万一我们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现在在这里喝茶的就绝对不是我俩了。” “我明白了,要是你刚才留下去拿那颗人参果子,那镇元子就会认为你只值一颗人参果子。但你没有拿人参果子,也没留在院中,这就是告诉镇元子你可以得到更好的。”一点就通的灵珠子得意地在凳子上跳了起来。 “不错,孺子可教也。到底是阐教三代弟子,比院子那些人强多了。姜栖凤假意赞道。 灵珠子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平日就是不愿意想这些弯弯道道罢了,论悟性,小爷我还输过谁。 “等着吧,不会太久的。他们坐不住的。” …… 是夜,五庄观内一片寂静。在这寂寥的夜晚,一瓣粉嫩的桃花飘飘摇摇的从空中落了下来。粉嫩桃花轻轻柔柔的无风自动,顺着姜栖凤所在房间开着的窗户飘了进去。 正在屋内木床上打坐的姜栖凤睁开了眼,看着飞进来的这瓣桃花轻声道:“带路吧。” 那粉嫩桃花就像听懂了姜栖凤的话似得,也不停留再次从窗户飘了出去。姜栖凤连忙拾起身边长刀跟着跳出了窗户。 一桃花一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客房处。也没有行太久,姜栖凤就见到了桃花的主人。 还是白天的院落,高台已经被拆除。粗壮的人参果树下站着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人。那人一袭青色长衫,依稀月光下,依旧可辨他那俊美容颜。 青帝木桃,正主终于来了。 “我见过你,在云阳城外拜将台,你当时是京畿军百夫长,后来直接被那柏简一看中成了他的马前卒。”不等姜栖凤走近,那青帝木桃就率先开口道。 姜栖凤只得上前行礼道:“青帝好眼力。像我等蝼蚁也能记得如此清楚。” “不,你可不是小蝼蚁。”青帝摇头道:“能从逐鹿战场取得乾坤弓的人怎么可能是蝼蚁呢,能在青丘山击败我义弟木槿的人怎么可能是蝼蚁呢?” 姜栖凤立刻抓住了长刀伺机而动:“青帝缪赞了。能取得乾坤弓完全是殿帅柏简一的功劳,我就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至于与少将军木槿,那绝对是误会。” “哈哈”青帝木桃爽朗大笑道:“好一个便宜,好一个误会。你果然值得让本帝单独约见。” 姜栖凤见青帝木桃没有追究青丘山之事,紧张的心情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柏简一是你杀的吧?”刚才还在爽朗大笑的青帝木桃突然止住笑容平静说道。 四十四,青州失主 姜栖凤当时杀掉柏简一身边只有蚩尤的一缕亡魂,而那缕亡魂早已随着蚩尤头颅被乾坤弓的震天一箭毁去而消散。按说,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但现在这件事竟然从青帝木桃的口中说了出来,这让姜栖凤如何不紧张。 关于柏简一的身份,姜栖凤只知道他是由昊天上帝直接指派领导京畿军来为人族保留一脉香火的。至于究竟是来相助人族还是来监视人族的,这个姜栖凤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黄帝姬越当时对柏简一死活问都没问,显然是对着柏简一也不是很放心。可是黄帝姬越不把柏简一放在眼中并不代表他姜栖凤也可以不把其放在心上。 若是哪一天,天龙族来人查询此事。姜栖凤绝对会相信黄帝姬越会忽略掉他所有功劳直接把他交出去。 不管青帝木桃此刻说这件事是出于什么目的,姜栖凤都已经决定让青帝木桃活不过今夜。要说之前击杀掉青帝木桃只是黄帝姬越交给姜栖凤的任务,那么现在这任务已经夹杂了太多姜栖凤的个人心思。 “青帝何处此言?”姜栖凤假装不明白青帝木桃的话问道。 “没什么,随口一说罢了。”青帝就像是真的随便说说而已,直接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关于他可以给姜栖凤什么?姜栖凤能为他做些什么? “说句真心话,你目前除了实力稍微差点外,其他各方面都还是不错的。我也就不再与你虚与委蛇了。目前我可让你做到木槿的那个少将军位置。待他日,本帝一统三界,五帝位置由你任选一个。” 嚯,姜栖凤暗暗一惊。这青帝木桃为了拉拢自己还真舍得大开筹码,连五帝位置也愿意让出一个来。不过,这青帝木桃的野心还真不小,一统人族竟然不能满足他,他的征途竟是一统洪荒三界。 “因为啥啊?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有价值。”姜栖凤问道。黄帝姬越把他直接从马前卒提到了先锋官,这让他都觉得有些过虚了。而现在青帝给他的职位更大。 青帝微微一笑徐徐说道。“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你身后隐藏的东西,而本帝善于透过迷雾看现象本质。” “哦?是吗?可惜啊,你给的这些东西我都看不上啊!我看上的东西又怕你给不起我。”姜栖凤对着青帝木桃报以一笑,皮笑肉不笑。 青帝木桃信手一挥,身后那棵人参果树也随之沙沙作响:“笑话,天大的笑话。会有什么东西是本帝给不起的?” 姜栖凤身形骤然暴起,长刀在手大声喝道:“我要你的项上人头!” “不自量力!”青帝一声轻笑退也未退。只见他双手快速掐动指诀,三朵栲栳大小的桃花当即绽放在了他的头顶。 姜栖凤一刀劈在了青帝头顶的三朵桃花上,金石撞击之声不绝于耳。明明是弱不禁风的桃花,此刻却坚如磐石。 一击不成,姜栖凤迅速后撤数步停下。看来,青帝早做了准备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不错,比上次在拜将台实力又提升了不少。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啊”说话间,青帝木桃指诀变幻,三朵桃花急速旋转着朝着将姜栖凤碾压而去。 三朵急速旋转又坚如磐石的桃花冲着姜栖凤上中下三路奔来,姜栖凤立刻调转刀头朝着青帝木桃奔去。 青帝木桃是心修者,看其手段应该离金仙境界也差不了多少了。越是这样,姜栖凤越不能远离青帝木桃,那样只会让他死得更快。唯有想尽一切办法贴近青帝木桃,这样才有可能落得一线生机。 桃花再次撞上了长刀。桃花坚硬,长刀锋利。桃花急速旋转,长刀岿然不动。攻守之势一时间竟僵持在了场间。 虽然长刀守住了桃花的攻势,可是姜栖凤却守不住青帝木桃的攻势。保持着反提长刀力扛桃花的姜栖凤身形正一点点往后退着,他的脚下已经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这把刀果然名不虚传,是把好刀。”青帝木桃赞道。要不是姜栖凤手中的这把长刀,他绝对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姜栖凤咬牙坚持着守势的同时,依然一字字吐出了几句话:“我也觉得不错。可惜了,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只传内不传外。你要是真心喜欢,称我一声父亲,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牙尖嘴利!”青帝再次变幻指诀,那原本攻击姜栖凤上中下三路的桃花瞬间变换了位置。 中路那朵桃花没有动,依旧在死死咬着长刀。下路那朵桃花劲力忽然一撤,身形一动就出现在了姜栖凤背后。上路那朵桃花陡然拔高了身形盖在了姜栖凤的头上。 三朵桃花合围形成,青帝脸色阴冷的吓人:“对本帝来说,不能为我所用的只有一种人!” “死人是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被三朵桃花合围的姜栖凤不但没有半点焦急之情,更是收起了长刀。 “合,疾,绞。”青帝木桃指诀不停,连吐三字。 本就形成合围之势的桃花立刻收缩了范围,旋转之势也比之前迅速了许多,眼看被困在中间的姜栖凤就要被无情绞杀。 “着”姜栖凤突兀喊道。大喝之下,那三朵桃花的绞杀之势竟然不可思议的慢了下来。 姜栖凤从容离开桃花合围之处极度淡定的朝着青帝木桃走来:“就你会喊吗?我也会。” 青帝木桃大骇,连忙掐起指诀试图重新唤醒自己的本命桃花,得不到任何回应。不仅如此,他发觉自身灵力竟然如潮水般消散朝着姜栖凤流逝,自己身体更是一阵阵骨懈筋酥手足渐软。 “你小子藏拙了!”青帝木桃惊慌失措大叫道。 回答他的只有姜栖凤那凌厉的长刀。长刀掠过,一颗圆滚滚的大好头颅滴溜溜地滚落至姜栖凤脚下。青帝木桃的眼睛依然圆睁,他的口依旧在张着。 姜栖凤一脚将这颗大好头颅踩烂在地:“青州失主了。 四十五,乾坤袖内,内有乾坤 是四肢酥,让姜栖凤绝地逢生反而击杀了青帝木桃的正是马敕之前奉上的墨麟宗那件鸡肋仙器四肢酥。由于自己获得四肢酥的手段见不得人,所以姜栖凤几乎没有用过四肢酥这件仙器。 后来,那马鸣也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姜栖凤更不可能让他知道四肢酥在自己手中。本来斩杀马司的仇恨,自己可以凭着先锋的身份压下去,这要是让马鸣知道自己另一个弟弟也死在了姜栖凤手中,那就是黄帝姬越他也压不住马鸣的怒火。 直到刚才,青帝木桃使用三朵本命桃花困住了自己,姜栖凤明白自己真的会饮恨当场的。这才暗中使用了四肢酥,一举散去了青帝木桃的灵力。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姜栖凤断然再无逗留之意,身形一纵便准备朝着高空飞去。 “是谁,杀我爱徒!”一声饱含怒火的断喝在五庄观内响起。 姜栖凤听到声音后身形更加迅速了,他都没注意到身后那棵人参果树的怪异变化。 “贼人休走!”怒喝响起的同时,镇元子就已经出现了姜栖凤的身前,拦住了姜栖凤的去路。 那镇元子此刻怒容满面哪里还有一点仙人模样,看到杀害青帝木桃的贼人后,他话都不多说大袖直接朝着姜栖凤一挥。 姜栖凤还欲提刀阻挡,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无感觉,他就被镇元子直接装进了道袍乾坤袖内。 大罗金仙随意一击,让姜栖凤来抵挡都来不及,更不要说还手了。 一道火红流光自下方五庄观内冲天而起,那灵珠子直接显出了八臂法身前来相助姜栖凤。 火红长枪枪尖距离镇元子十步开外时,镇元子双目圆睁怒喝道:“灵珠子,你可知罪?” 火红长枪寸寸断裂,灵珠子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语气略虚道:“敢问我何罪之有?” “身为道门阐教三代弟子,不好好跟随你师父乙真道人在乾元山金光洞修行反而到处争狠斗胜。有违道门清修之法。这是其一。” “身为道门阐教三代弟子,竟然听信他人妖言,伙同他人来残害无辜。这是其二。” “身为道门阐教三代弟子,目无长辈也就罢了,竟然对自己长辈出手。实乃大逆不道。这是其三。” 镇元子张口就来三条重罪,顿时说的灵珠子哑口无言。灵珠子只得散去八臂法身,暂时打消了搭救姜栖凤的念头。 “按说,我今日本该给我道门清除你这等败类。但念着我与你阐教天尊元始是个熟识,与你那师父乙真道人也有数面之缘。你且自去你师父那里领罚,若他依旧管教不力,那贫道自会代为管教。” 灵珠子连忙狼狈的收起断裂数节的火红长枪,略略辨认了下乾元山方向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去金光洞去找自己的师父乙真道人去了。 看到灵珠子逃遁而去,镇元子也就按下了云头来到了青帝身死的那个院落。 镇元子仰头看着高大的人参果树喃喃道:“可惜了,你本是我炼出的最好的一个。就这样让这小子给毁了。 那人参果树树干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两条树枝伸出拽着青帝木桃的无头尸首拉了进去。那被姜栖凤踩得稀巴烂的头颅此刻也渐渐沉到了树下。 待一切被收拾妥当,镇元子没有一点痛惜之情也再无半点愤怒之情面色平静的走出了那个院落。 再说那姜栖凤。当他被镇元子收进乾坤袖后,他只觉得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掉。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栖凤终于落到了一处实处。 一片灰黄的水域,一望无际。水中没有虫鱼,水面没有鸟兽。突出水面的只有九个表面光秃秃的小丘。而姜栖凤此刻正落在了九个小丘的其中一个上。 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姜栖凤忍不住嘀咕道:“这是什么地方?那镇元子老道把我这是困在了哪里?” 姜栖凤试着运转了下体内灵力,还好,还可以调动。稳了稳心神,他决定先到高空看看。 就当姜栖凤准备拔起身子时,他脚下那块小丘却是先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姜栖凤连忙迅速升到了高空,亮出长刀小心戒备着。 不光这一个小丘,其他那八个小丘亦是晃动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波涛翻滚。哗,一个小丘伸出水面竟然直接朝着姜栖凤飞来。 姜栖凤连忙朝后退去,他这原本不退还好。这一退,另外八个小丘竟然也伸出了水面朝着他聚来。 水花四溅,一滴灰黄水滴竟是直接溅到了姜栖凤唇边。那水滴又苦又辣,让人恶心反胃。 然而这时候,姜栖凤已经没有空去管这水的味道如何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九个小丘吸引住了。 准确来说,不是九个小丘,而是一尊九头一身的蛇形怪物。那九个小丘只是这怪物的九个头颅,姜栖凤之前竟然站在了这蛇形怪物的头上。 那蛇形怪物九个头颅同时开口道:“那镇元老道不厚道啊!这么多年了,才给我送下来一个人,这能干什么,都不够我打牙祭的。还没尝出人肉滋味来,就没了。” 那蛇形怪物说话间,口水哗哗的从他那九个头颅不住的流下。姜栖凤看着眼前这蛇形怪物的丑陋模样,登时想明白了一件事。 下方这灰黄水域恐怕不是水,而是这蛇形怪物的口水。而自己刚才竟然还仔细尝了尝味道。想到这里,姜栖凤再也忍不住了背过身子就哇哇大吐起来。 “啧啧,有灵性。还知道吐干净了,肉质更鲜美!”那蛇形怪物看到姜栖凤不堪的样子竟然赞赏了起来。 “住口。”姜栖凤转身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被困在此处?是不是也跟镇元子有仇?” “我是谁?”那蛇形怪物听到这个问题竟然认真思考了起来,九个小丘般的头颅不住晃动。“对啊,我是谁来着。被困得太久了,竟然都忘了我是谁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冥帝相柳啊!” 四十六,方寸之外,了悟方寸 姜栖凤浑身上下居然打了个寒颤,惊讶无比:“相柳?你就是那冥帝相柳?” 饶是姜栖凤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眼前这九头一身的蛇形怪物就是那曾经率领冥界十万恶鬼觊觎中州的冥帝相柳。 “可是冥帝您不是被镇元子镇压在了北邙山北邙冥府之中吗?难道这里是北邙冥府?” “啊呸。”那冥帝相柳在听闻姜栖凤说起往事后,异常愤怒,九个头颅不住摇晃道:“你们都被那镇元子老道给骗了,那区区青州木气凝结成的百里禁制岂能困得我相柳?” “想当初,我率领十万恶鬼盘踞于北邙山上风头正盛,试问洪荒世界谁人敢挡?哪个来夺?那镇元子老道假借臣服于我之名义将我诓骗至五庄观内,借着人参果树法身才才将我困在此处。要不然,这天下在谁手中还不可知呢?” 姜栖凤听着这段往事秘闻心中早已是波澜四起。冥帝相柳当初竟然不是被打败后囚禁的,而是被镇元子诓骗困住的。那镇元子的法身竟然是那棵人参果树,这让人如何能想得到? 强行压下心中波澜,姜栖凤恭敬冲着冥帝相柳问道:“敢问前辈,此处究竟是哪里?” 冥帝相柳看到姜栖凤对他行着晚辈大礼,亦是端着架子道:“此处?此处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我把它称之为方寸世界?” “方寸世界?”姜栖凤连忙追问道:“那怎么才能从这方寸世界中逃脱呢?” 自从杀了青帝木桃后,他便被镇元子收进了乾坤袖内与外界断去了一切联系。这正是他担心的。要知道,青丘山还有三千青铜甲士驻守在那里等他命令呢。云阳城内仲婷还在苦苦等着他呢。而他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呢。 老被困在这里,它终究不是个事啊! “你想走?”冥帝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小子还真异想天开,这方寸世界要是真能轻易脱困,我还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吗? 姜栖凤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为小子指点一二。” “哈哈”冥帝相柳放肆大笑着,身形却是猛然一变朝着冲姜栖凤冲来。 “既然进来了,着急走啥走。来,让本帝看看。能被镇元子老道第二个收进这方寸世界的人实力到底有多强。” 姜栖凤连忙快速后退,口中叫道:“前辈不是不吃人吗?” “我是不吃人,可是我打人啊!”冥帝相柳接话间,一个头颅就被他当作流星锤一般抡着砸向了空中的姜栖凤。 这冥帝相柳竟然不用任何法宝术法,竟是直接以强悍的肉身发动攻击。 姜栖凤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提刀招架。可即使他身为术修空冥中期且又以战斗见长,那也远远不是凶名远扬的冥帝相柳对手。 头刀相撞,一合之下。姜栖凤整个人就像流星一般倒飞了出去。 冥帝相柳没有乘胜追击,语气略有失望道:“这镇元子老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实力的人他竟然也要往方寸世界内扔。哎,就这般实力,连我一合都接不住,还想从这方寸世界出去?我就是告诉你出去的方法,你也办不到啊。” 或许是一个人被困得太久了,冥帝相柳此刻就像个话痨一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那九个头颅嘴角都已经泛起了白沫,下方的灰黄水域顷刻间又上涨了几分。 只是冥帝相柳还没絮叨完,那姜栖凤竟然又奇迹般的直直坠了下来。姜栖凤是在听到冥帝相柳口中说的知道出去办法后又强行调转身形冲着冥帝相柳发动了攻击。 “来得好!”冥帝相柳大叫一声,又是同样的招法头颅如锤朝着姜栖凤抡去。 头刀再次相撞,没有一点意外姜栖凤再次倒飞了出去。不过相比之下,姜栖凤这次飞出的范围至少还可以依稀看到他的身影。 “还要再来吗?”不等冥帝问完,姜栖凤又砸了下来。而后,他没有任何停留的又倒飞了出去。 就这样,姜栖凤一遍遍地倒飞出去,一遍遍地砸下来,然后一遍遍地倒飞出去。渐渐的,姜栖凤倒飞出去的距离越来越短,一合之下他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漫长的囚禁生涯,就连冥帝相柳这样的强者也捱不住。对于姜栖凤这样死缠烂打的打法,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厌烦,也不下死手,就那样陪着姜栖凤一遍遍玩着,一遍遍训练着。 方寸世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斗转星移。在这个完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方寸世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栖凤竟然可以抗下冥帝相柳的头颅一击了。 姜栖凤身子收着力道一下子把冥帝相柳抡来的头颅撞开,轻笑道:“怎么样,前辈。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离开这方寸世界的办法了吧。” 冥帝相柳点头满意道:“不错,实力虽然低了点,韧性却是够了。但是,能抗住我这一击他还远远不够啊。” 嗯?还没等姜栖凤反应过来。冥帝相柳九颗头颅同时而动,已经能抗住冥帝相柳抡头一击的姜栖凤又倒飞了出去。 如果说,冥帝相柳用一颗头颅攻击是为了训练姜栖凤的攻击力道。那么现在九颗头颅一起抡动则是为了姜栖凤的身法变化。 早已想明白一切的姜栖凤没有任何不满,一脸兴奋地重新飞回了冥帝相柳的九颗头颅的攻击范围内。 山中不知岁月长,方寸世界内亦不知岁月长短。不知道是比之前练习攻击力道的时间更久,还是比之前用的时间短了。总之,姜栖凤终于可以在冥帝相柳的攻击下游刃有余了。 现在的姜栖凤在冥帝相柳九颗头颅的攻击下,就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一个头颅抡来,他便一拳轰走,两个头颅抡来,他便双拳轰走。九个头颅齐至,他也能不急不燥依次轰击。 现在的姜栖凤与刚进来时早已是判若两人了。或许修为境界还没提升,但是现在要是和灵珠子战上一场他绝不会处于下风。 不等姜栖凤开口,冥帝相柳就主动说出了从方寸世界离开的办法:“要想从这方寸世界离开,你得悟出方寸变化才可以。” 四十七,脱困 方寸变化?就这么简单?姜栖凤有点不敢相信。道门中的八九玄功、西方教中的金身法相都可以称为方寸变化。可要真是这么简单,为何冥帝相柳还会被困这么久。 思考间,姜栖凤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冥帝相柳听到姜栖凤的问题,九个大大的头颅上写满了戏谑:“我还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笨呢。你我相处了这么久,你都没发现现在的我只是一缕凶魂吗?” 姜栖凤大吃一惊,身子一震差点就掉到灰黄的水域内。什么?眼前这冥帝相柳竟然只是一缕凶魂? 姜栖凤与冥帝相柳相处相斗了这么久,他一直认为这便是冥帝相柳的本体。此刻冥帝相柳却告诉他这只是他的一缕凶魂。那么,全盛时期实体犹存的冥帝相柳到底有多强?姜栖凤想都不敢想。 “你且附耳过来,本帝授你一套世间少有的方寸变化之法。”要不是冥帝相柳的实体不复存在,这区区乾坤袖内的方寸世界怎么困得住他。 姜栖凤行礼拜谢过冥帝相柳,正准备附耳上前却止住了脚步。冥帝相柳有九个头颅,他只让自己附耳过去,却没说让自己附到哪个头颅前去啊。 “那个,前辈,小子是附耳到你哪个头边呢?”姜栖凤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冥帝相柳闻言差点绝倒,这是真的不开窍啊。他也不言语,索性九个头颅全部围了上去去给姜栖凤传授方寸变化之法。 传授完毕,冥帝相柳退出十丈开外道:“来,试试吧。” 姜栖凤轻轻点了点头,心中默念口诀调动周身灵力运起那套方寸变化之法。只听到体内百骸噼啪作响,姜栖凤身体猛然增长起来,一道六丈巨相法身出现了冥帝相柳的面前。 那巨相法身先是低头看看了自己的变化,然后冲着十丈外冥帝相柳诡异一笑。双手合握朝前一劈,一柄巨型长刀登时出现在了巨相法身的双手中,正是姜栖凤那柄不知名的长刀。 冥帝相柳传授与姜栖凤的这套方寸变化之法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寻常方寸变化之法只能改变施法者自身法相,而这套方寸变化之法却是连施法者的法宝法器也可以随之变化。 没有半点犹豫,巨相法身便使着巨型长刀朝着冥帝相柳劈去。 冥帝相柳怪叫一声连忙朝后退去,那灰黄水域亦是在其驭使下形成一道道水幕来阻挡巨型长刀的刀罡。 之前在冥帝相柳的刻意锻炼下,姜栖凤就可以与其战个堪堪平手了。现在姜栖凤又得了冥帝相柳的方寸变化之法,身为一缕凶魂的冥帝相柳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一刀劈下,巨相法身消失,姜栖凤重新恢复了本体。这方寸变化之法厉害是厉害,可也着实消耗灵力。以姜栖凤目前的空冥中期境界最多也就能撑得住一合之久。 “多谢前辈。”姜栖凤此刻是衷心感谢冥帝相柳。 冥帝相柳从远处飞掠过来,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先别急着谢,我之所以教你这么多是有事情要你去办的。” 姜栖凤早都想到了这一点,冥帝相柳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又是训练自己战力又是传授变化之法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他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前辈但说无妨,小子一定尽力去办。” 冥帝相柳止住晃动的九个头颅,极为郑重道:“待你出去之后,若有时间去趟冥界。去一个叫做酆都的地方,在城前大喊三声‘旌旗十万出冥界’即可。” “好。”姜栖凤认真记下了。 …… 却说这一日,镇元子正在那蒲团之上打坐静悟。那桌案上香炉内燃得正旺的清香没由来突然断裂开了摔在了地上,镇元子当场被这细微之声惊醒。 看到眼前这异象,镇元子连忙掐指一算。只是还没等他算出些许征兆,他那宽大的袖袍就起了变化。 原本低垂空瘪的袖袍无风自鼓,紧接着,一个芥子大小的小人从袖袍口掉了出来。 “是你,你竟然还能逃出来。”镇元子见到那个芥子小人后立刻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毁掉自己一重分身的那个混账小子竟然没有被冥帝相柳吃掉,而且竟然还能从自己的乾坤袖内逃出来。 那芥子小人正是从方寸世界逃出来的姜栖凤,而这芥子法身也是方寸变换的另一重变化。 镇元子看到芥子大小的姜栖凤后,立刻使出法术朝着地上的姜栖凤轰去。就在这时异变再起,那乾坤袖内此刻竟然迎来了更大的冲击。 冥帝相柳在姜栖凤离开方寸世界后,也使出全部实力开始轰击这方寸世界来。既然他决心要助姜栖凤脱困,那就不能看着姜栖凤一出去就死在了镇元子手中。 果然,冥帝相柳这一招效果昭然。那镇元子看到乾坤袖内的恐怖变化后,哪里还顾得上已经逃出来的姜栖凤,连忙重新坐下掐动指诀稳固这乾坤袖的禁制。 姜栖凤正欲化出本体准备离去时,一回头却看到了镇元子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了。一个大胆的复仇计划顷刻间涌上了姜栖凤心头。 芥子法相迅速回转至本体大小,然而却没有停下来,姜栖凤的身体还在继续增长着。 镇元子所处的这间屋子眨眼间就容不下正在不停增长的姜栖凤了,一伸手,这间屋子的屋顶便被将姜栖凤掀去了。 六丈巨相法身出现在了五庄观上方,俯瞰着脚下的数百间房舍。那巨相法身一脚踩出,一大片院落被其夷为平地。又一脚踢出,数十间房屋接连倒塌。 巨相法身在五庄观内东奔西走,之前还气势恢宏的五庄观几息间就变成了断壁残垣石块瓦砾。 镇元子看着房倒屋塌的五庄观心痛不已,可是他现在却是动也不能动。要是一不留神,那冥帝相柳从乾坤袖内冲出,那损失可比现在要严重多了。 正惋惜着损失的镇元子突然更加愤怒了起来,那巨相法身竟然把手伸向了那颗粗壮的人参果树。 四十八,云阳城,空无一人 没错,姜栖凤确实是想将这棵人参果树连根拔起。既然已经知道镇元子的本相就是眼前这棵人参果树,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找点不痛快。即使不能连根拔起,撼动撼动也是好的。 镇元子看着肆意妄为的巨相法身目眦尽裂,但是他现在又动弹不得。只得在言语上极力威胁着姜栖凤。 “小子,今日你若是胆敢触碰人参果树一下,贫道就是穷尽青州之力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言语上的威胁怎么可能阻挡得住姜栖凤,巨相法身的手依然不管不顾地朝着人参果树树干伸去。 眼看巨相法身粗大的手掌就要握上了人参果树的树干,那巨相法身突然萎小了下去。转眼间就恢复至了姜栖凤的本体。 没有丝毫犹豫,姜栖凤直接身子拔起冲向了高空,只有他的话语还响彻在五庄观内。 “镇元子老道。记好了,总有一天我姜栖凤会将你这人参果树连根拔起推倒在地。即使不是我亲至,那也绝对是我指派而来的。” 镇元子终于将乾坤袖内的禁制重新加固好了,可是这时候再去追姜栖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连姜栖凤的踪迹都寻不到了。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差点就要遭殃的人参果树法身,镇元子连道袍上的尘土都没有掸去便郑重起誓道:“贫道镇元子与那贼子姜栖凤,只会活一个。” 姜栖凤自然是不知道镇元子已经立下了毒誓,这会功夫他已经快要到那青丘山的上空了。没想到自己的身法变化提升了,飞行速度也是见长了许多。 刚才他就要用巨相法身撼那人参果树时,自身灵力却不足以继续维持巨相法身了。于是姜栖凤当机立断第一时间舍了巨相法身直接闪人了。 还不等按下云头,姜栖凤便高声喊道:“我姜栖凤回来了。” 可是直到姜栖凤落到之前他搭救渊跃与玉惊鸿的那块地方时,也没有一个青铜甲士出现迎接他。 人呢?哪去了?连先锋官也不认了吗?姜栖凤疑惑着喊道:“段磐千夫长?” 无人回应。 姜栖凤不甘心又喊道:“马鸣千夫长?” 还是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我这先锋官还没回来呢。你们竟然敢直接撤军?是你们太飘了,还是我姜栖凤拿不动刀了。忘了马司是怎么死的了吗? 不信邪的姜栖凤仔仔细细地将四周找了个遍,还是发现没有一个青铜甲士的影子。这下姜栖凤终于认了,看来那三千青铜甲士是真的撤走了。 既然青丘山脉已经空无一人了,姜栖凤自然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他决定去铜关看看,那三千甲士是否已经安全回去了。既然是他把这些人带出来的,那他还是很有必要把这些人完好无缺地带回去的。 就当姜栖凤马上要经过云阳城时,心念一动他落到了城前。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么他也不那么着急了,不如先回家看看。 第三次站在了这云阳城高大的城门前,姜栖凤却是感慨万千。第一次自己与仲婷携手走进了这云阳城,第二次自己却只能与仲婷在这云阳城前遥遥相望。 定了定心神,姜栖凤朝着云阳城城门走去。那守城的卫戍甲士竟然连姜栖凤盘问都没有盘问,遥遥望了望便直接放行了。只是那卫戍甲士望着姜栖凤的目光却怪怪的。 一进到云阳城内,姜栖凤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今日这云阳城似乎少了点什么。可是究竟少了什么,姜栖凤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一人走了几条街,马上就要走到自己盘下来的那个小院子时,姜栖凤突然想起了这云阳城内是少了什么。 人,是人。自从姜栖凤走进云阳城内除了那卫戍甲士外,他竟是没有再见到过一个人。不仅如此,平日里那沿街喧闹的叫卖声他也没有听到过,美味的食物和胭脂水粉等物品散发出的混合香气他也没有闻到过。 想到这里,姜栖凤立刻以最快速度冲向了仲婷所在的那个小院子。要不是念及云阳城不能御空飞行的命令,姜栖凤早都拔地而起了。 果然,院子里和外面大街上一模一样,一切都安然无恙,就是没有一个人。 人都到哪去了呢,姜栖凤百思不得其解。说是这云阳城内发生重大变故,可那些卫戍甲士却还正常守着城。可要说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可是这眼前一切又说不过去啊。 带着满腹疑惑,姜栖凤又重新返回到了云阳城城门处。直接亮出黄帝姬越赐予自己的那枚令符,城门的卫戍长见到令符后当场拜倒在了姜栖凤脚下。 “大人有何吩咐?”那名卫戍长根本不认识姜栖凤,但是他却认识那枚令符。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持有这枚令符那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起来说话吧。“姜栖凤也没有为难这位卫戍长:“我且问你,云阳城中的人都去哪了?” 那名卫戍长起身恭敬回道:“今天是天心御法阁选拔客卿的日子,人们都去观看了。要不是小的职责所在,小的也想看看天心御法阁新客卿的风采。” “什么?”姜栖凤大声叫了起来:“天心御法阁选拔客卿的时间不是还有两年多呢,怎么提前了?” 说着说着,姜栖凤的声音就小了下去。恐怕不是日子提前了,而是自己在那乾坤袖内方寸世界呆了两年多。 这样一来,姜栖凤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青丘山的三千甲士都撤军了。两年多了,谁能等得住一个生死不知的先锋。同时,他也明白了进城时为何那名卫戍甲士看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大家都往城外走,就自己一个人往城内走。能不奇怪吗? “天心御法阁在什么地方选拔客卿?” “拜将台。大人稍候,小的这就派人带大人前去。” 那卫戍长低头说着,等了一会发现无人回应。一抬头,哪里还有姜栖凤的身影。 当姜栖凤听到拜将台三字时,便已经朝着拜将台飞去了。由不得他不着急,仲婷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自己要做那天心御法阁客卿的。 四十九,御法阁,最弱客卿 云阳城外拜将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在这个天心御法阁选拔客卿的日子里,莫名的也成为了云阳城百姓的一场狂欢。 拜将台自从建立以来,就一直被列为军事禁地,闲杂人等鲜有靠近者。而现在,黄帝姬越为了给天心御法阁选拔客卿造势,竟然破天荒地暂时取消了这一禁令。 整个云阳城都为之沸腾了。商贾富户想要看看天心御法阁新任客卿的风采,贩夫走卒也想着在凑个热闹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多卖出些货物。 选拔时间还没到,拜将台下的空地就被挤了个满满当当。随着黄帝姬越与赤松子一同登上拜将台,天心御法阁的客卿选拔正式开始。 天心御法阁客卿的选拔方法竟然出奇的简单,所有有意者在那拜将台上一决高下,能站到最后的便是御法阁的新任客卿。这样的选拔方式虽然粗暴简单,但是却能在最快的时间为天心御法阁选出一位强有力的外援来。 当赤松子在拜将台上宣布完规则后,就只见拜将台四周掠起无数人影直直朝着拜将台上方扎去。 紧接着,拜将台下面的人就看到那拜将台之上法宝四处飞,法术漫天丢,各种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耀着,时不时便会有修士出局掉下拜将台。 赤松子在之前早已经对拜将台施了阵法保证了拜将台的绝对坚固,不然就这些参加客卿选拔的修士早都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了。 很快的,一位高大壮实的青年修士就从这一众修士中脱颖而出了。 这青年修士使一根乌铁铸就,丈余长短,碗口粗细,其上篆刻‘如意’二字的墨色铁棒,走的是术修的路子。不论那些法术朝着他怎么攻击,那些法宝朝着他怎么轰砸,那青年修士自从一上来落到这拜将台中央后,双脚竟是再也没有挪过地方。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御法阁客卿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青年修士的了。 挥舞着手中的如意墨棒,那青年修士将台上最后剩下的几人一一扫下了拜将台。正准备走向那专门为新任客卿留下的座位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喝。 “且慢,你若是能赢得了我的手段,今日客卿的位子便是你的了。” 青年修士闻言,握着如意墨棒转过了身子,他倒要看看是谁胆敢阻拦自己。 一名手握羽扇的男子携着两位女子飞上了拜将台,那两名女子紧紧抓着男子的胳膊,显然还不会御空飞行。 持如意墨棒的青年修士见到这个一男两女的怪异组合时,先是一愣然后轻笑道:“怎么?你要试试吗?” 那名男子轻摇羽扇亦是轻笑答道:“小试即可。” 羽扇男子身边的那位着淡黄衣裳的女子一上来就松开了男子的衣袖站在了一旁,两人要试手时她更是退了几步为两人让开了场地。 倒是另一边那位白衣女子,她不仅一直拉扯着羽扇男子的衣袖没有松手,在听到两人要动手时更是紧张兮兮的劝他小心。 羽扇男子用手亲昵地揉了揉白衣女子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你去照顾师妹吧。” 白衣女子这才松开了羽扇男子的衣袖走到黄衣女子的一旁,她也知道羽扇男子手握至宝,一般人是轻易伤不了他的。 羽扇男子心中默念起白衣女子教给自己的心法口诀,朝着对面的青衣修士挥动羽扇口中叫道:“小心了。” 一只青鸾虚影从那羽扇上飞出,直奔向了那青年修士。 “来得好。”青年修士看到羽扇男子这一手段,由衷赞道。不过他丝毫不在意,举起手中如意墨棒,身子高高跃起朝着青鸾的头部便砸了过去。 碗口粗细的如意墨棒重重击在了青鸾鸟那几乎和常人头颅一般大小的鸟头上,青鸾虚影被这一棒击的粉碎。 一击不成,那羽扇男子竟然再没有继续出击。收起羽扇,对着青年修士恭敬行礼道:“还是大师兄技高一筹。” 青年修士拄着如墨墨棒直摆手:“快别说了,要不是你顾忌我脸面,没有将那五只禽鸟全部放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大师兄,三师兄。你俩还要客套到什么时候。”那名黄衣女子佯装不高兴冲着二人嚷道。 “哈哈。”两人同时笑着对黄衣女子招手道:“仲婷小师妹,快快过来。” 是的,那青年修士正是奉了宗主姜栖凤命令下山历练的浩然宗大师兄哙垒。而那羽扇男子则是姜栖凤让其回到云阳城的浩然宗三师兄渊跃,他手中的那羽扇也就是那玄狐一脉的至宝五火七禽扇了。 不用说了,他们口中的小师妹,那名黄衣女子正是仲婷,而那名白衣女子则是世间仅存的一只玄狐玉惊鸿了。 玉惊鸿看着场间欢喜无比的师兄妹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你们还说要比个生死高下的,现在就不打了。搞了半天你们竟然是一伙的。 寒暄过后,仲婷突然直勾勾的盯着哙垒撅着小嘴问道:“大师兄,你是要与我抢夺这天心御法阁客卿的位置吗?” 哙垒连忙辩解道:“怎么会。我刚才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就先冲了上来。想着先把这客卿位置占了,免得别人抢了先。” “真的是这样吗?”仲婷戏谑道。 哙垒面色涨红连忙将祸水东引:“我自然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三师弟是怎样想的,刚才也要与我抢夺。难道三师弟要与小师妹抢夺吗?” 渊跃轻摇着五火七禽扇面露揶揄:“我是小师妹让我替她出手的,没想到吧,大师兄。” 哙垒立刻将如意墨棒扛到肩膀上让开了路,指着天心御法阁为新任客卿留着的位子道:“快去吧,小师妹。客卿座位在那等着你呢。” 黄帝姬越与赤松子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异议。虽然不知道那黄衣女子的实力如何,但是那两位男子的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让这黄衣女子做了天心御法阁客卿,同时得了两大高手。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仲婷快步走到客卿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拍拍座位扶手,蹭蹭座位靠背。止不住的满意。 “怎么,这位便是天心御法阁的最弱客卿了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从拜将台下方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