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漓月降世 苍穹大陆,东皇国。 东宣帝十一年冬,九子夺嫡,最终皇六子逼宫,宫内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其余皇子皆惨死西玄门,太子更是死于万箭穿心,这一夜死伤无数,连冷风都带着阵阵呜咽声,宫内所有的宫妃宫人皆躲在院内瑟瑟发抖,外面死于这场夺嫡病变的战士亦有他们的亲人。 昭华殿内,一名身怀六甲的宫妃正痛苦的呻吟着,冷冷的宫殿内宫妃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出去端水回来的宫婢见此情况,放下手上的茶壶连忙出去大声呼着: “来人,快来人啊!玉妃娘娘快生了!” 可此时宫内哪有什么人敢出来给玉妃接生,宫婢只好跑去议政殿,跪在议政殿门口: “求六殿下派太医稳婆去昭华殿救救玉妃娘娘,娘娘快生了”。 “什么!”六皇子轩辕文快步走出殿内往昭华殿飞奔。 “太医,稳婆!快!” “微臣见过六殿下,殿下,玉妃娘娘难产,可能会有血崩,微臣请问六殿下,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太医一口气说完便不敢再抬头,皇上驾崩不过半日,九子夺嫡刚刚结束,此刻玉妃娘娘却要生子,保孩子还是保大人或是两个都不保全凭六皇子一句话。 “什么保孩子还是保大人?两个都要保!做不到我拿整个太医院与......与未出世的皇弟皇妹陪葬”。六皇子怒极,拿剑指着太医道。 “是”太医胆战心惊,后背更是一片冷汗,不敢耽搁连忙进了殿内。 殿内的玉妃娘娘正痛苦不看,双目微红,豆大的汗珠打湿了脸上的碎发,上唇紧咬着下唇,嘴里不停的呻吟着。 “太医,本宫命令你,保住本宫的孩子,若孩子出事,本宫孩子出事本宫绝不独活!”玉妃红着双眼嘶哑着嗓子道。 “娘娘,使劲儿啊,看到头了。”稳婆在床尾焦急的说道。 半夜,月似玉盘一般高高挂在皇宫的上头。 “六殿下,玉妃娘娘生了,是位公主。”太医手中抱着刚刚洗净的婴儿,颤颤巍巍的说着。 六皇子当即抱着孩子进了殿里,刚进门就有稳婆上来拦住:“六殿下,产房血腥,恐沾染浊气,请您殿外等候。” 六皇子一扫衣袖,冷着嗓子只说了一句:“滚!”便快步踏进了殿内。 “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单独根六皇子交待。”玉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对殿内一众人命令着。 待总众人都退下之后,六皇子快步冲到床前,手里抱着孩子,眼睛里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情绪“玉儿,没事了,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六殿下,我希望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好好待这个孩子。”玉妃撑着一口气,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殿内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玉儿,你在我才能好好的待这个孩子。”六皇子声音颤抖的说着,好像生怕失去一个珍宝一般。 “我知道自己身子,我只求你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她是……她是我唯一的骨血。”玉妃强硬的说着,眼角已经有泪花泛出,而殿内的血腥味愈加浓烈。 “好,好,我答应你,你要快些好起来,你好起来我陪你去赏西陵的梨花,北夷的雪,南疆的四季如春,好不好?”六皇子忍着眼里的泪水,带着委屈的说着,只求她不要丢下自己,独留自己在这人世间。 “来世吧,这枚玉阙请你在孩子及笄之时给孩子,告诉孩子这是娘亲给她的唯一的礼物。”说着玉妃从枕头下拿出一枚玉阙,通白的玉上刻着一个令字,背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 “你亲手在她及笄礼上送给她好不好?”六皇子颤抖着说着,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不在了。 “好好待这个孩子,算我求你,我这生就只求你这一件事,求你好好待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玉妃还未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疲惫至极,阖上了眼睛,握着玉阙的手也掉了下来。 “太医,快叫太医!”六皇子抓起玉阙,冲着殿外叫着。 太医进殿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心里一颤,背后一阵湿凉,赶紧到玉妃床前把脉,触到手的瞬间,太医脸色煞白。 “六殿下,娘娘一盏茶之前血崩,已经殁了。”太医跪下,头磕冰凉的地上,颤抖年迈的声音内含着恐惧及无奈。 六皇子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他的玉儿就这么抛弃他离开了…… 2.漓月交给皇叔抚养 子夜时分,月儿高高的挂在天空,宫内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都在远处守着那个手里抱着孩子坐在台阶上的六皇子。 “你都不在了,我要这皇位又有何用?我争这万里江山又有何用?”六皇子抱着孩子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凄凉的说着,衣袍上净是血迹,脸上除开血迹便是泪水,就连头发也是脏乱不堪。 “孩子,我们一起去陪你娘亲可好?”六皇子说着将手慢慢盖在孩子的鼻子嘴巴处,手慢慢加大了力道,可孩子竟是一声不吭,仍有六皇子慢慢的加重力道。 “轩辕澈,你在做什么?”一声怒吼将六皇子轩辕澈拉回了现实,是啊,他在做什么?他差点捂死了玉儿唯一的骨血。 来人一身白衣,他是先帝义子,救过先帝几次姓名,先帝赐名轩辕弈,是当今的弈王,手握边疆三十万大军的军权,先帝临终前曾说过,弈王在,君心定,国泰,民安! “皇叔,您从边疆回来了!”六皇子那只捂着小孩子的手垂了下来,眼睛里带着落寞。 “本王不参与皇权之争,既然你争到了这个位子,就该好好守护着。”弈王从六皇子手里接过孩子,认真的道。 孩子还在弈王手里,不哭也不闹,甚是乖巧,小肉团子一下就融化了这个杀伐果断的铁血男儿的心。 这么可爱的小肉团子要是本王养着就好了,这样天天都可以跟小肉团子一起玩了! “孩子取名字了吗?”弈王一脸冷峻的问着六皇子,六皇子则一脸震惊,皇叔居然关心这个孩子??? “尚未取名。”六皇子震惊过后,回答着弈王。 “江水漓漓,月圆星稀。你就叫漓月可好?”弈王抱着小漓月低声道。抬头又对着六皇子道:“诸事未平,漓月就先交给我抚养吧。” 六皇子征了征,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可是他能护着这孩子平安长大吗?根基未稳,诸事未平,他拿什么护着这孩子? “一切由皇叔做主便好!”六皇子道,既如此,她待在皇叔身边安全很多吧。 东宣帝十一年冬,东宣帝驾崩,下诏皇六子轩辕澈登基。 “奉天承运,黄帝制约。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皇六子轩辕澈,勤勉敬业,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待朕百年之后,兹命皇太子执玺登基,分理庶政,抚军安国。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东宣十一年。”太监鸭嗓般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大殿内跪着亲王,宫妃,大臣,公主,皆着素缟,泪流满面。 “臣等(臣妾)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人跪下接旨道。 “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都起来吧!”六皇子站在灵柩下侧,对着众人说道,神色哀戚。 “我不服,你弑君杀兄,不配登基为皇,你就是个叛臣贼子!”突然大殿内的一位大臣站起来,指着轩辕澈骂道! “顾大人忠君爱国,不舍先帝,自愿殉葬陪伴先帝,来人!送顾大人上路。”轩辕澈抬头,冷声对着刚刚站起来的那位大臣说道。 很快就有侍卫上来架着那位大臣往外拖着,那大臣被拖着口里还在嚷着:“不忠不孝,德不配位,天要亡我东皇啊!………”直到侍卫拿布塞进大臣嘴里,嚷嚷声才消失。 顾府内 太监正宣读者新皇的旨意,宣读完之后府内众人皆难以置信,什么叫做忠君爱国,自愿殉葬?自家老爷是个什么人自家人最是清楚不过的了。 “顾夫人,接旨吧,皇上体谅顾家,特允顾家嫡子去云麓书院就学,早日成为国家栋梁。”太监说完这番话之后,将圣旨往顾夫人面前递了递。 顾夫人接旨,俯身叩谢:“臣妇领旨,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俯身的顾夫人硬生生压住了眼中的泪水,再起身送传旨公公出门。 唯有在最后的一个小孩子,顾云览咬着牙暗暗捏紧了拳头,他此刻内心充满了仇恨,愤怒:狗皇帝,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弈王府 “王爷,小公主不睡觉,怎么哄都没有用,奶娘请您去看看。”轩辕弈的贴身侍卫延久俯身对着轩辕弈恭敬道。 “好,去看看。”轩辕弈皱了皱眉,放下正在看的折子,起身道。 “小公主乖,不要哭了可好?”小院的房间内,奶娘抱着孩子低声哄着,可小公主的哭声一阵一阵的,自出生到现在,这个可怜的小公主还未曾吃过一口奶。 “参见王爷。”见到弈王进来,奶娘带着小公主俯身行礼。 “我的小团子怎么哭了?可是饿了?”弈王抱起孩子冲奶娘抬了抬手,奇怪的是孩子一到弈王手里便不再哭闹,甚至欢快的挥了挥小手,意识自己的开心。 “王爷,奴婢与三位奶娘轮流喂了许久,小公主就是不愿张口吃。”奶娘又俯身小心翼翼冲王爷回禀道。这是一位杀伐果断的王爷,若是觉得她苛待了小公主,只怕今日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下去吧,叫厨房热些米浆过来。”轩辕弈抬抬手道,随机抱着小漓月坐在茶几旁,看着这个小肉团子,轩辕弈总想拿手捏捏小团子的小脸,可生怕自己的手太粗糙,手劲太大捏坏了孩子,吓到了孩子。只敢用手抱着轻轻的摇晃着。 很快厨房便送来了米浆,轩辕弈用手背试了试米浆温度,待米浆温度适中之后,才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进小漓月的嘴里。小漓月吧唧着小嘴吃的很开心,轩辕弈不时的用手帕给小漓月擦擦小嘴,很快一小碗米浆就见了底。 ”我的小肉团子挺能吃,能吃挺好的,吃多点就张快点,皇叔很想看到小团子长大的样子。“轩辕弈将吃饱的漓月放进摇篮里,轻轻的摇晃着自言自语道。 3.新皇登基 新帝轩辕澈登基,三国来贺,改国号为东英。 一身金色龙袍的轩辕澈缓缓走上通往议政大殿的台阶,每九个台阶就雕刻着一条龙卧着,取九五至尊之意。议政殿内黑色的地板,纯金打造的龙椅,龙椅上镶嵌的两颗红宝石做龙的眼睛。龙椅下方有五个台阶,台阶两丈之后方是朝臣站立上朝的地方。 轩辕澈缓缓走进大殿,在朝臣的注视下缓缓走上龙椅,缓缓坐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跪下,俯首,对着龙椅方向。 “众卿平身。”轩辕澈缓缓抬起双手。 “谢皇上”。朝臣再次站立起来。 “朕登基之初,免各地赋税六个月,先帝驾崩不足三月,京都禁大肆操办宴会,禁婚嫁,死刑犯者改终身监禁,监禁犯者减免监禁五年,所有在逃犯人凡自首者皆从宽处理。此为大赦天下。” 轩辕弈顿了顿,随即又开口道:“先帝玉妃娘娘,产下漓月公主后难产而终,晋玉妃娘娘为皇贵妃娘娘,与先皇一同葬于皇陵,漓月公主暂由弈王抚养,封号明华,暂居弈王府。”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跪地俯首道,那些原本担心这个杀戮出来的夺位皇帝会是个昏庸暴政的君王,可从目前来看,这是一个贤明开明的好君主。 “皇上,如今您已登基,立后纳妃之事是否开始着手准备?”礼部侍郎站出来拱手道。每一位登基的君主都要立后,纳妃,延绵子嗣。一般这种时候皇帝心里都是有了心理人选,只需提出来朝臣附和即可。 “立后乃是大事,国母需端庄贤淑,为天下女子典范,此事需待考量。”轩辕澈道,他心里的皇后已经离他而去,立他人为后?他的玉儿会不高兴的,玉儿不高兴了以后说不定连他的梦都不会在出现了。 “礼部可着手纳妃选秀之事,皇家子嗣也需要延绵。”轩辕澈又道,没办法,刚刚登基的他力量太过薄弱,如果不纳妃安定这帮臣子的心,只怕朝堂不稳麻烦不断。只希望玉儿不要怪我。 4.小团子很挑食 弈王府 小院的凉亭里,轩辕弈正挽着袖子,一手拿着捣棍,一手拿着石盅,盅内是雪白的米浆还有捣碎的米渣,轩辕弈不时还在往里面加羊奶。 等米浆捣好了,轩辕弈又用纱布过滤了两遍,生怕米渣没过滤赶紧呛到了他的小团子,紧接着便将过滤好的米浆倒入小炉子上的紫砂锅内煨着,漓月醒了就可以吃了。 一切做好之后轩辕弈情不自禁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耐性跟闲情逸致了?一直以来都是“君子远庖厨”,从来不曾做过这些,现在为了这个小肉团子竟然可以做孩子的米浆。 “皇上驾到!”正思考着,外面传来一声鸭嗓的吆喝,回过神来才知道皇上来了。 “参见皇上!”虽是皇上名义上的皇叔,可礼仪不可废,该行的君臣礼还是得行。“不知皇上来所谓何事”? “皇叔不必客气,朕来看看小漓月,说来生下来这么久还没来看过她呢!皇叔这是在做什么呢?”皇上不禁好奇的问道,他可是知道他这皇叔看起来性子温和,实则是个性子冷淡之人。 “漓月挑食,便做了些米浆”。轩辕弈淡淡的说着,不提小漓月还好,提起小漓月轩辕弈就会想到当初轩辕澈差点捂死小漓月的事情,当时要是自己晚到一步,小漓月可能就不在了。 正在这时小漓月醒了,醒来的小孩子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第一反应就是嚎啕大哭,直到将最亲近的那个人哭过来为止,谁哄都不行。奶娘赶紧将孩子抱起来送到院子里轩辕弈手上,轩辕弈接过孩子,孩子立刻就不再哭闹,可是小眼睛里有满满的委屈感,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饿了。奶娘又赶紧盛了小碗米浆递到轩辕弈手上,轩辕弈用手试了试米浆的温度,温度合宜才小口小口的喂到小漓月的口中。 皇上看着这幅场景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进来到现在说了两句话,连个招呼他坐的人也没有,想了想又不能跟个孩子计较,便在轩辕弈对面坐了下来。 “皇叔,朕初登基,根基未稳,然北夷似有举兵之嫌,近日来在边境骚扰我国百姓,朕希望皇叔您能早日回到边疆,稳定边境,也助朕稳定朝堂。”皇上坐下来之后言辞恳切的开口,皇叔九岁就到了军营,迄今为止在军营已经十六年,不曾在京都过个几天安稳日子,他也不想皇叔急着回边疆,可没人去稳定边疆他就无法平定朝堂,除皇叔外,谁去边疆他都不放心。 轩辕弈听完这个话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上抱着的这个小团子,去边疆么?以前的话二话不说就会去,可现在他却不想去了,他去了边疆小团子怎么办?他不能把小团子也带去边疆啊!可不带去边疆放宫里他又不放心,放王府也不太愿意,一去边疆可就好久看不见小团子了。 皇上似乎知道了轩辕弈的顾虑,便开口道:“皇叔如果是不放心小漓月,朕可以将小漓月接回宫中”。 轩辕弈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接去宫中?那他回来小漓月还能看到小漓月吗?缓了缓便开口道:“听闻皇上最近准备选秀纳妃”? 皇帝一听这话算是明白了,放宫中只怕皇叔更不安心,小漓月也有可能是他的女儿,他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即使小漓月真的是父皇的孩子,那他看在玉儿的面子上也会好好照顾小漓月的,毕竟这是玉儿唯一的骨血。 不过也是,宫里的捧高踩低,明争暗斗,小漓月在宫中自己又能否护的周全? “小漓月就在王府吧,本王后日启程前往边疆,王府不曾有女主人,还请皇上对小漓月多加照拂一二”。轩辕弈想了想开口道,他这一生都是为了黎民苍生,为了这东皇的安定而努力,眼下不可能不去边疆。 “皇叔放心,漓月也是朕的皇妹,朕定会多加照拂的”。皇上笑着道,皇叔对漓月上心是他没有想到,但皇叔对漓月上心是好事,未来多一个人护着漓月,漓月长大之后就多一重保障,在京城就没有人敢欺负这位小公主了。 轩辕弈喂完了手中的米浆,又细心的给小漓月擦了擦嘴,小漓月咧着小嘴给了轩辕弈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轩辕弈也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团子实在是又好玩又有趣。 一旁的皇帝轩辕澈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想也想抱抱小漓月,他伸手朝轩辕弈要小漓月,轩辕弈还愣了愣有点不想给他,但又想着他是皇帝,要抱孩子还是得给,于是将小漓月伸过去给了轩辕澈。 皇上接过孩子,小漓月还在笑,胡乱挥舞着小手,皇上见此便将小漓月立起来想对着她好好瞧瞧,谁知小漓月一挥手就不小心给了皇上一巴掌。这一巴掌不重,软软的小手碰在皇上的脸上并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很舒服。 随即皇上将小漓月放下来平卧在自己腿上,用手逗着小漓月。 “朕长这么大,挨过的打也就是父皇的板子跟太傅的戒尺,你是唯一一个敢打朕巴掌的人”。一边逗着小漓月一边笑着说道,小漓月实在太乖太可爱了,不哭不闹还会冲着人笑,比以往见过的孩子都要可爱。 一旁的轩辕弈见此情景也是低笑,他不能笑的太大声,笑的太大声了就是不给轩辕弈面子,但同时他也很欣慰,皇上喜欢这个孩子是好事,他不在京城皇上会护着这个孩子。 突然小漓月笑的更大声了,皇上不解,便开口问小漓月:“小漓月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啊?可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回答他的是腿上的一阵湿热的感觉,皇上面色一僵,暗道不好。提起小漓月之后果然看见腿上湿了一大片。 奶娘见此当即过去抱着小漓月回房内换衣服去了,又让人给皇上送了湿帕子,皇上的近侍太监元德拿过湿帕子蹲下给皇上细心擦拭。 “敢尿在朕身上,还笑的这么开心,这丫头长大之后肯定是个胆大包天的”。皇上好笑的看着正在给自己擦衣服的元德,他的皇叔还坐在对面稳如山,一动不动,即不回答也不辩解,就是无声的低笑,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罢了,朕先回宫了,还有一堆奏折等着朕批改呢”。说完摆摆手意示元德一边去,抬步便走了出去。 轩辕弈只得赶紧站起来,俯身道:“恭送皇上,皇上慢走”。待看见皇上走出院门不见身影才开口笑起来,边笑还边搅了搅小锅内的米浆。走到转角处的皇上听到了院内的笑声顿时一愣,紧接着笑了笑又接着快步走了出去,皇叔是个有人气的皇叔。 院内的轩辕弈知道自己将要离开之后又挽起了袖子开始捣米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得多给小团子捣一些米浆才行,不能饿着小团子。 5.皇叔抱着睡 小漓月这一醒就再也没睡着过,到了晚上奶娘哄了许久就是不肯睡,奶娘以为漓月没吃饱,又喂米浆,可小漓月也不吃,也不睡。过了一会儿,小漓月突然就哭出声来,刚开始小声啜泣,后来便嚎啕大哭,奶娘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找轩辕弈。 轩辕弈一将漓月抱起来,漓月就不哭了,就是眼睛还是红红的,小眼睛里面蓄满了委屈,认谁看了都十分心疼。 “小团子这么小就知道撒娇了,以后谁要是娶了我家小漓月呀肯定被吃的死死的”。轩辕弈看着怀抱里面安静的小团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一哭可把轩辕弈的心都哭化了,这么可爱的小团子怎么能哭呢,这么可爱的小团子就该一直被捧在手心里才对啊。 小漓月在轩辕弈的怀抱里安静的趴着,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轩辕弈才将小团子放进小摇篮里,可是刚放进去小漓月又睁开眼睛开始哭了。 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谁也不知道小漓月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哪儿不舒服了? 可是轩辕弈知道,小团子大概是赖上自己了,这小团子还真是会撒娇,可偏偏自己就吃这一套。 “延久,将小公主的东西搬去正院,以后小公主住在正院里面”。轩辕弈抱着漓月冲后面站着的近侍说道。既然那么喜欢本王,便跟着本王一起住吧。 “是,王爷”。延久恭敬的回复到,随机出去安排人手准备往正院里面搬小公主的东西。 轩辕弈抱着漓月便走出去了,漓月的小手抓着轩辕弈的胸口的衣角不放,除了笑还是笑。轩辕弈看到漓月只得无奈道:“小团子,让你得逞了吧”。 说着便抱着小漓月回到了正院,坐在床上随手又拿了本书,漓月窝在轩辕弈的怀里,看到手中的书后便挥着小手将书往下掰。 轩辕弈见此情景也是一笑,小肉团子很霸道呀,便将书翻开,对着小团子笑道:“小团子不要闹,皇叔念给你听可好?” 漓月听到真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轩辕弈手中的的书,只听轩辕弈低声念着:“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漓月就这般听着轩辕弈念着诗词,轩辕弈一看漓月喜欢,便又接着念了半个时辰,念的有些口干舌燥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延久就进来了,回禀道: “回禀王爷,小公主的所有物品已经搬过来了,都在偏房”。 “嗯。小团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轩辕弈说罢就抱起漓月朝偏房走去。 偏房就在隔壁,延久很用心,布置的不错,里面还点了少许安神的清香,被子也是拿的今日管家刚刚晒过的,软软的有阳光的味道。 “已经很晚了,小团子我们睡觉好吗?”轩辕弈低声哄着漓月,低哑的声音很是好听,至于为什么低哑,毕竟刚刚给小团子念了半个时辰的书啊。 可小团子却不干了,抓着衣角不松手,眼角一下就蓄满了泪水,那模样似是被抛弃了一般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轩辕弈这下子是真的无奈了,抱也抱了,哄也哄了,书也念了,小团子还是不撒手,这是粘在他身上不打算下去了吗? “小团子乖,皇叔明早醒来就过来抱你可好”?轩辕弈无奈了,只能又开始哄着。可这不哄还好,这一哄吧漓月眼角的泪水就溢出来了,仅这两三滴眼泪就让轩辕弈心疼的不得了。 此时一旁的管家大着胆子道:“王爷,依老奴看,小公主可能是想跟您一起睡,小孩子都喜欢跟亲近的大人一起睡”。 轩辕弈听着这话皱了皱眉,一起睡么?长这么大除了刚入军营时跟边关将士一起睡过,还不曾跟谁一起睡过呢。!不过跟这软软的小团子一起睡也好。 思及此处,轩辕弈抱着漓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之后,轩辕弈就将漓月放在床上,又觉得被窝太凉,转身又把漓月抱起来,命人准备了汤炉放在被窝里面,待被窝里面暖了之后,才将汤炉子取出来,将漓月放进被窝里,才给自己宽衣脱鞋,麻溜的躺进了被窝里,抱着小团子进入了梦香。 第二日小团子比轩辕弈更早醒来,醒来的小团子挥舞着手在轩辕弈手上乱抓着,一会儿抓抓鼻子,一会儿捏捏脸。等轩辕弈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笑的小团子。他突然不想去边疆了怎么办?怀里的小团子简直不要太暖太好了叭! 吃过早膳延久便说有大臣及幕僚客卿过来,离京的诸多事宜还需要安排,粮草军需人员等都是需要安排的。可是小团子不想撒手怎么办? 轩辕弈想了想,谁都抱着睡了,再抱着去处理公务似乎也没多大关系吧??说做就做,抱着小团子就去了正厅。众人见弈王抱着个小孩子来处理公务,也都不敢说什么,只能按奈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如往常的跟王爷处理公务。 好在漓月只要遇上轩辕弈就变得非常乖巧,一上午的时间不哭不闹,就安静的呆在轩辕弈的怀疑。轩辕弈的心思却有些飘远了,如果离开了京都,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再见到小团子,只能期盼轩辕澈能够快些稳定朝堂,让他早些回来。 皇宫内,御书房。 “皇上,当日为玉贵妃娘娘接生的稳婆都已经在殿外侯着了,太医院参与接生的太医也都在外面侯着呢。”元德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道,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查玉贵妃接生的稳婆还有太医,莫不是.......这个念头一起元德就赶紧掐下了,想什么也不能想这些,要掉脑袋的呀。 “让他们进来”。龙椅上的人终于搁下了笔,朝元德吩咐道。 6.漓月的身世 “臣等(奴婢)参见皇上”。四个稳婆三个太医俯身跪在御案下面,恭声道。 ”平身吧,朕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关于玉贵妃当日生产一事的“。皇上抬头朝众人缓缓道,他要弄清楚漓月到底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父皇的孩子。 ”玉贵妃娘娘是足月生产吗?“皇上问下面站着的一众人。 ”玉贵妃娘娘乃是早产月于,臣四月中旬诊出娘娘怀有身孕月余,如今腊月初初,算来玉贵妃娘娘是早产月余的“。回答的是太医院院正方时,在太医院二十几年,最近就想告老还乡,安度晚年的人。 ”臣等与方太医诊断相同“。另外两位太医也齐声道,一位太医姓秦,入宫三年,一位太医姓张入宫六年。二人其实不曾诊治过玉贵妃,玉贵妃一直是方太医一手诊治的。不过皇上既然问了那他们就跟方太医回答一样即可,好事赏赐自然也有他们的份,不好就是方太医一人承担了。 皇上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问了问稳婆:“你们呢?接生时玉贵妃娘娘是足月吗”? “胎儿瘦小无力,确实是早产之情无疑”。为首的稳婆刘婆子道,她是宫里固定专门给各位贵人娘娘接生的稳婆,接生多年,只要一看胎盘跟胎儿就知道是足月还是早产。 “朕知道了,朕今天来找你们问了什么”?皇帝又接着问下首几个人。 “回皇上,皇上唤臣前来是问玉贵妃娘娘当时生产为何会突然血崩”。方太医想了想达道,皇上这是明显不想让其余人知道叫他们过来的目的呀。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皇上再次问道,就是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透。 “玉贵妃娘娘当日生漓月公主难产导致了血崩”。方太医再次回答道。他其实知道玉贵妃当时明明血崩了忍着痛却不叫太医,就是不想让太医救治,可这实话他能说吗?他不能说啊。 “嗯,那你们呢”?皇上又问了剩下的六个人。 “臣等(奴婢)与方太医一样”。剩下的六个人恭敬的回答,都是宫里爬摸滚打的人精,皇帝一说这话还有谁不明白,这时候顺应着老大的话才是真理。 挥了挥手,让七个人俯首告退了。 皇上却陷入了沉思,他手上握着的是三月底玉儿给他的信,信上明明说她已怀孕近两个月了,按说漓月应该是他的孩子,可稳婆与太医皆说玉儿是早产,早产就意味着这孩子极有可能是父皇的。 罢了,无论是他的还是父皇的,这孩子终归是玉儿的,是玉儿的就是他的,他都应该好好照顾着,不能让这孩子受定点委屈才是。 “元德,让内务府送两个婢女,两个嬷嬷去弈王府,就说.....就说弈王即将去边疆,府内无人照料公主,朕特地派人去照料公主的”。皇上收起了手中的信,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在了匣子里面,对着殿门口的元德吩咐道。 本是想派些人好好照料着漓月,却不想这几个人让漓月受了好几年的委屈。 元德应声之后就赶去内务府找总管安排人去了,元德知道皇上心里还是念着小公主的,还特地吩咐了总管要好好挑人,切莫除了不该出的差子。 另一边太医院 苏太医刚回到太医院便写了封信,交由身边的小徒弟,让他速速送去皇陵。守着皇陵的人是当时守在玉贵妃身边的宫婢名叫凌霜,自玉贵妃娘娘殁了之后,便自请守着皇陵。 凌霜看到方太医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皇上今日查玉贵妃生产是否足月。 只这一句话凌霜便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不由得苦笑,主子啊主子,你费尽心思搭上自个儿性命瞒着这一切,可这一切又能瞒多久?只希望小主子能平安长大。 内务府 对于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来说,一个养在外面王爷府里的公主能有多受宠?跟着一个好主子会高人一等,有荣华富贵,跟着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大部分的时间可能都是遭受白眼,艰苦难熬。 于是内务府总管就随意指派了几个嬷嬷,两个年轻长得好看的婢女送去了弈王府。 弈王府 内务总管亲自领着两个贴身婢女,四个嬷嬷进弈王府。“奴才给弈王请安。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给漓月公主送嬷嬷跟婢女,皇上说王爷即将去边疆,府内无人照料公主,皇上特地挑选了几个人来照料公主”。 弈王皱了皱眉,这皇上现在是真的对这小团子上心了吗?既然送来了就收下吧,反正是给小团子的。 “知道了,延久,带着她们下去安排吧”。弈王抱着小团子对着延久招了招手。 “那奴才也回宫复命了”。内务府总管也跟弈王俯身告退,看着弈王朝他挥了挥手,方才快速的走出去,延久便带着几个人安排在了正院偏房。 弈王抱着漓月轻声说道:“小肉团子,皇叔明天就要去边疆了,你在府内要乖乖听话,快快长大可好”? 实在是舍不得手上这个小团子,可他也不能为了贪恋这个小团子的温暖就不顾轩辕家的江山,不顾着东皇的百姓,亲情与大义面前,他终究是只能选择大义的。 这一晚,漓月似乎是知道了她的皇叔将要离开她似的,尤其的乖巧,就安安静静的趴在轩辕弈的怀里。 天将亮时,轩辕弈放开了手中的肉团子,依依不舍的穿好的衣服奔赴了边疆。 7.皇上,你派的人把我家小团子欺负了 五年后,东英六年冬月,北夷大败,割让城池九座,赠白银两百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美人数名,良驹五千匹,求和。弈王轩辕弈率大军班师回朝。 弈王府 “你们这几日可别责罚那小丫头了,万一弈王回来看见了可就不好了”站在院内的一个老嬷嬷说着,这就是五年前内务府送来的四个嬷嬷之一王嬷嬷,她口中的小丫头便是漓月小公主。 “怕什么,弈王在边关这么多年也没见写信回来问一下,管家他们在外院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量这小丫头也不敢乱说,除非她皮痒了”。其中一个嬷嬷说道,这个嬷嬷姓孙,是如今在宫中的淑妃娘娘送过来的,美名其曰是教导小公主规矩礼仪。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小心为上”。王嬷嬷还是叮嘱道,别人不知道,可她当时进府时看到弈王是多喜欢这个小公主的。 “公主呀,奴婢也是为了您好,甜食吃多了容易胖,胖了可就不好看了,这份女戒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起来”。孙嬷嬷朝方里面跪着抄女戒的漓月说道。漓月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所有的吃食都进了外面那几个奴才的肚子里。 堂堂公主居然要饿着肚子跪在地上抄女戒,呵!这得多讽刺啊! 离京城还有五十里地的长别亭 弈王班师回朝的军队在这稍作休整,可弈王内心此刻一点都不想休整,他想回去看他的小团子,五年了,他的小团子五岁了,肯定长高了,不知道长得可爱不可爱?肯定的可爱的,他的小团子怎么会差呢? 思及此处,轩辕弈再也不想等了,他要早些回家看看他的小团子,匆匆交代了延久一些事情之后,策马而去。 一路狂奔最终到了弈王府门口,他却没有惊动任何人,翻墙进了弈王府,他想看看他的小团子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期待着他回来,小团子肯定都不记得他张什么样呢? 进入正院之后,偏院门前的百年榕树下,放着一张小茶几跟几张木凳子,这是他走之前给小团子置办的,可现在却被几个奴才座在上面吃着花生瓜子,地上都是花生壳瓜子壳,几人吃完之后拍拍手站起来就回房了,走之前还说“等下那小丫头抄完女戒让她出来收拾”。 熟悉轩辕弈的人都知道他现在铁青着一张脸就是生气了,一群刁奴!待几人都回房之后,轩辕弈朝漓月的房间走去,打开门进了房间就看见正跪在地上抄女戒的漓月,听到开门的声音漓月手一抖,墨水溅在了纸张了,刚刚抄好的一张女戒便作毁了。 漓月慌乱的收拾着纸张,颤抖着道:“孙嬷嬷,我马上就抄好了,您别生气”。小脸上还挂着慌乱的神情,这么冷的冬天,外面的雪有两尺厚,可是她的偏房内连个炭盆都没有,更不用说更好一点的暖炉了。 轩辕弈神色一怔,他的小团子这五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这就是皇上说的会照顾他的小团子吗? 漓月一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疑惑的道:“你是谁呀?你是走错地方了吗?如果是的话你赶紧离开吧,这里是弈王府被抓到了就惨了”。 小团子果然不记得了,轩辕弈想。随即他坐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在这里抄女戒?” “我叫轩辕漓月,我是因为今日没背出女戒来,嬷嬷才让我抄女戒的”。漓月神情落寞的回答,在她现在的意识里,一定是她太笨了才背不出女戒来。 “那你的手为什么在抖”?轩辕弈又接着问道,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捏住了呼吸口一样的难受,五岁的孩子,学什么女戒?别家五岁的孩子都在玩乐,他家的还是个小公主居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抄女戒。 “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漓月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出奇的相信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进来之后就能让她瞬间觉得安稳。 “可以,但是你要跟我说实话“。轩辕弈很认真的说道,他就想知道他的小公主在这京都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手抖一方面是因为冷,一方面是因为手臂太疼了。但是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嬷嬷说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我的名节就没有了“。漓月小声的说着,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名节,也不知道名节有什么作用,但是嬷嬷说的话她只能听从。 轩辕弈拿起漓月的小手臂时漓月就嘶了一声,随机他的动作就更轻了,掀开单薄的衣服,手臂上面都是一道道一块块青紫,有些颜色深的恐留了一两年了吧。 轩辕弈当时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漓月的身子哑着嗓子道:”小团子不怕,皇叔回来了,以后没有人再欺负你了“。 ”皇叔?你是皇叔?“漓月不敢置信道。随即挣脱怀抱,起身给轩辕弈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漓月见过皇叔,皇叔安好“。 ”乖,起来!以后不需要在皇叔面前行李,以后都不需要“。轩辕弈将身上狐裘脱下来裹住漓月的身子,抱起来就往外走,他要去皇宫,他要问问轩辕澈,他怎么就能把他的小公主照顾成这样。 刚开门,外面就围了几个嬷嬷”你是谁?赶紧把公主放下来“!孙嬷嬷恶狠狠的说道,小公主随便她怎么折腾都行,可是弄丢了那就是大事了。 ”滚“!轩辕弈的声音寒冷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怕吓到怀里的小公主,他可能会一剑砍了这些刁奴,可是他不能,他现在砍了这些刁奴吓到了怀里的小团子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你是谁?擅闯王府你还有礼了!赶紧去叫管家过来,有人要掳走公主“。孙嬷嬷对着身边的一个婢女吩咐道,这个婢女原本是给漓月做贴身婢女的,现在却给孙嬷嬷做贴身婢女,真是讽刺啊。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管家便带着侍卫来了,管家跟侍卫见到面前的轩辕弈当即就跪下道:”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几个嬷嬷听到这话也吓懵了,这是王爷?那她们刚刚在干什么?她们刚刚在跟王爷对着吼啊!完了完了,今儿个小命只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王府了。 “起来吧,即可去备辆马车,准备两个汤炉子,另外把这几个丫鬟婆子看好,少一个你们便提头来见”。轩辕弈冷冷的吩咐完这些之后便抱着漓月朝府门口走去。 府门口管家已经命人套好了马车,轩辕弈抱着漓月上马车,马车缓缓朝皇宫驶去。轩辕弈的怀抱里是裹着狐裘的漓月,漓月的怀里是个汤炉子,这是漓月这些年来难得感受到的温暖。 不合时宜的一阵咕咕的叫声让漓月尴尬的红了脸,好丢脸,皇叔会不会嫌弃她呀。 轩辕弈轻声问着:“小漓月是饿了么”? “皇叔,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好饿”。漓月小心翼翼的说着,虽然很丢脸,但是她真的很饿啊,反正脸都丢了,就看能不能混顿饭吃了。 轩辕弈一愣,两天没吃饭?他的王府已经穷到吃不起饭了吗?主子两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小漓月能不能告诉皇叔,为什么两天没吃饭了呀”?轩辕弈还是哄着问漓月。 “嬷嬷说,吃多了饭就会长得不好看,长得不好看就会被浸猪笼,漓月怕”。漓月小心翼翼的回答,她听说浸猪笼就是把人装进竹篓里捆上石头沉到池塘里,她是真的害怕。 “嬷嬷乱说的,不会的,我们小漓月太瘦了,要多吃点才对”。轩辕弈温柔的对漓月说道,心里一股怒火都快憋不住了,但是他不能发火,发火会吓到怀里的小团子。 只能不停的催促的外面的车夫,让他赶紧赶往皇宫,到了皇宫就有吃的了。 终于到皇宫了,抱紧了怀里的小团子,生怕寒冷的风会吹到她,下马车快步走到御书房,没有通报,他直接闯进去了,御书房内炭火十足,案台上的皇上正低头认证的批改着奏折,不得不说轩辕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这几年百姓安居乐业,许多荒山也得到了一定的开发,农业发展的很好,畜牧业也有跟上来,商业打通四国,工业已经是四国之首,可这样也阻挡不了他弈王现在的怒火。 “弈王,弈王,皇上在里面批奏折呢。”元德追在后面不停的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主啊,就这么直接闯御书房。 “皇叔,你回来了?元德你先下去”。抬头就看见那张充满胡茬的脸,略显沧桑,想必是连仪容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进宫了,怀里抱着的是个啥? 轩辕弈将怀抱里的小人放在地上,漓月才露出了个头,嗫喏的喊了句“皇兄”。 “漓月怎么了?到皇兄这里来”。皇上看到漓月之后有些兴奋,这丫头至从两年前年夜宴打碎了只琉璃碗之后再也没到皇宫里来过,去王府她不是出去了就是在学习,比他这个皇上还要忙。 轩辕弈举着漓月的手臂,将衣袖往上推了推,冷着声音道:“这就是你给漓月安排的嬷嬷,我从不知公主在嬷嬷手上还是要挨打的?你宫里就是养着这些刁奴的吗”? 这一刻的轩辕弈是气急了,说话的语气也是相当的不客气,就差是指着皇上蠢了。可皇上却没有计较这些,他满心关心的就是漓月手臂上的伤,他想伸手去碰碰漓月,可是漓月身子往后一缩,小心翼翼的道:“嬷嬷说,漓月不可以靠近皇兄,男女授受不亲”。 皇上的手就此顿在半空,这才多大的孩子,就对孩子说出这些来?这些刁奴果真该死!“元德,快传太医,让他们赶紧过来”。皇帝朝外面的元德吼道,他心中的痛差点让他无法呼吸。 这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可以下得去狠手,把孩子伤的这么重! “漓月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派的嬷嬷不让漓月吃饭”。轩辕弈又冷冷的开口了,他看着皇帝现在这个样子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觉得憋屈,他家小团子太委屈了。 “元盛,去御膳房,叫御膳房顿些滋补的药膳粥,再做些养胃的糕点,要快”!皇上又急急的朝门口的另一个近侍太监道。 不一会儿,太医就到了,由女医将检查了漓月身上的伤,发现漓月除了双臂上的青紫,后背更是有被鞭笞过得痕迹,膝盖已经肿了,脚踝处全是不合脚的鞋磨的血口子,女医见到这幅小身板的时候都没忍住眼泪。 这仅仅是个五岁的孩子啊,怎么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女医出去向皇上跟王爷回禀完情况后,轩辕弈当即到房里来抱着漓月,他再也不要这个小团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御书房内的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砸了一块砚台,砚台碎了,地面也裂开了,传闻这个皇上温文儒雅,今日发这么大的火将众人着实吓了一跳。 8.一个连奴才都管不住的公主 女医为漓月上好药之后就退下了,太医又给漓月开了些温补的方子方才离去。 很快御膳房送来了滋补的山药桂花粥,带着些软糕。轩辕弈抱着漓月一口一口的喂着粥,一边跟皇帝似是闲聊般聊着。 “听漓月说,孙嬷嬷让她跪着抄女戒,这孙嬷嬷是什么人”?轩辕弈问皇上。 “两年前淑妃派过去给漓月学习规矩礼仪的。”皇上回答,碎了个琉璃碗本没什么大不了,奈何后宫的嫔妃不停的说漓月,漓月被说的都快哭了,淑妃说派个嬷嬷去教漓月他顺势就同意了,想把这个事情揭过。 “三岁的孩子就学习规矩礼仪?宫里的规矩公主不是七岁开始跟教习嬷嬷学规矩礼仪么”?轩辕弈再次问道,他以为皇上对漓月上心了他才安心的去了边疆,去了前线。可他在前线拼死拼活,皇上却没帮他照顾好小团子。 皇上哑然,他敢告诉轩辕弈他当时是顺势而为吗?他要知道在宫宴上自己没护着漓月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他当初也不是不护着漓月,当时根基未稳,他都还是看着朝臣的脸色做皇帝呀! “元德,传淑妃”!皇上现在只能找淑妃过来问情况了,她派的人,她清楚。 淑妃来了之后,刚到门口,元德边说自己进去通传,奈何这几年淑妃嚣张跋扈惯了,根本部将元德元盛二人看在眼里,加上这几年皇上宠着,六宫权限都给了她,妃位又只有一个,便是把自己当皇后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直接进去,不需要你个奴才通传”。淑妃说道,便扭着身子进了御书房。 元盛捏紧了拳头,这淑妃着实太嚣张!元德安抚了一下元盛,示意他要冷静。 “臣妾参见皇上”。此刻淑妃的声音又是甜腻发嗲,跟在外面的声音完全不同。 “起来吧,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近期明华公主的情况”。皇上嘴角似有似无的笑着道,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骗他的。 而轩辕弈跟漓月坐在屏风后面吃着粥,他们能看到淑妃的一举一动,淑妃却看不到他们。 “回皇上,漓月公主近期很不错,现在已经在学女戒了呢”。淑妃笑着回答,她只知道孙嬷嬷在折腾漓月,但是具体也不知道怎么折腾,一个先皇的小公主想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是吗?漓月最近有没有不听话?孙嬷嬷可以罚她?”皇帝的笑意更甚了,紧接着又问淑妃道。 “漓月公主最近十分听话,孙嬷嬷一个奴才哪敢罚漓月公主呢”?淑妃随口回答。罚了又能怎样?她要敢告状,下一次只会被罚的更狠。 “哦~我怎么听弈王府的人说,漓月公主身上有被殴打的痕迹呢”?皇上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这女人敢骗他!简直是不知死活! “哪里来的谣言?公主在弈王府怎么会被殴打呢?再说了,堂堂公主会连几个奴才都管不住么”?淑妃垂首回答,没被殴打就是谣言,被殴打了就是公主自己没用,管不住几个奴才,怎么想都跟她淑妃无关。 屏风后面的轩辕弈听到这里实在停不下去了,端起桌上剩下的半锅粥直接朝淑妃砸了过去,砂锅落在头顶就破了,粥与血水顺着淑妃的脸颊滑了下来,伤口上的鲜血显得有些狰狞,可脸上的粥又显得有些滑稽。 轩辕澈也懵了,他张这么大,他的皇叔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次完全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呀。 “本王从不打女人,你却是个例外”。轩辕弈冷声道。 淑妃愣了愣,五年前进宫时,她只有十三岁,她一个闺阁深处的女子对弈王不熟更不了解,只听说过弈王的名号,却没见过其人,可她不怕,他是王爷,可她是皇帝的妃嫔,打她就是打皇帝的脸! “弈王,你在皇上的御书房打皇上的妃嫔,这就是你作为臣子的本分吗?”淑妃冷声说着,顺道拉了皇帝下水,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脸面,皇帝这个样子肯定要跟她站在一起才对。 可是她错了,这个皇上在谁面前都可以要脸,在轩辕弈的面前也要脸,但是他有个底线就是漓月,谁要是动了漓月别说要脸不要脸,他可以当场杀了这个人。 弈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漓月还是被他留在了屏风后面,他不想漓月看见这些血腥的场面。“皇上,您觉得呢”?轩辕弈冷声问道。 不等皇上开口,淑妃紧接着开口:“弈王是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就可以藐视君主了是吗”?神色中带着丝丝挑衅,她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的脸面。 “淑妃云氏,德行不端,行为有失,妄议朝政,虐待先皇公主,褫夺封号,贬为才人,居西冷殿,永世不得出”。皇帝冷冷的开口下了这个命令。还想挑拨他跟皇叔?想什么呢?皇叔跟他名义上虽然差一辈,可从小是如兄弟般长大的。 元盛走进来,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粥血的女人,冷着声开口:“请吧,云才人!”这些年这位云才人可没少欺负宫里的人,上到宫妃,下至奴才,谁不是对她抱怨有加,如今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皇上,臣带漓月先回弈王府了”。不得不说轩辕弈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更满意的是皇上对漓月的态度,他对漓月好,将来漓月的路才能更好走。 皇上想开口留轩辕弈跟漓月在宫里住一晚,可想到漓月那抗拒的神情,心中就是一痛。罢了罢了,来日方长。点头让他们离去。 漓月却在走之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跪安礼。才跟着轩辕弈离开御书房,那个跪安礼看得皇上心里又是一痛,小漓月怎么对他如此生分了? 待轩辕弈跟漓月走远之后,皇帝叫来愿得,给刚刚贬为才人云氏赐了三尺白绫,漓月这几年所受的苦,三尺白绫真是便宜你了。 9.云家的女子本王要不起 轩辕弈抱着漓月回到弈王府,管家带着之前那几个嬷嬷婢女跪在院内,回来时杂乱不堪小院子早就被管家整理收拾干净了。 “王爷,奴婢知错了,求您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孙嬷嬷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道,她以为是一个外养不受宠的公主可以任由他们欺凌,谁知确实王爷心尖上的明珠。 “奴才身为王府管家,却没有管理好王府,纵容刁奴欺主,奴才有罪,请王爷公主责罚”。管家亦跪地求道。不得不说这管家的聪慧,古往今来辩解的都比主动认错的罚的更重。 “管家,送几位嬷嬷还有两位婢女回皇宫,交到皇上手上”。轩辕弈这人一向少话,此时也不想陪他们浪费口舌,把人送回宫里皇帝自然会处理他们,在王府恐怕弄脏了他的小院。 “是”。管家应声而起,眼下这关算是躲过去了,只待他将人送进皇宫里之后再回来向王爷请罪了。 往皇宫送人这事儿本该是延久去送的,可是延久带着大军正在回来的路上,只能叫管家送人。不过好在明日延久就会回来了。 晚上睡觉前,轩辕弈看到门口有个小脑袋探来探去,想进来却不敢敲门,只得开门出去把人抱进来。 “小漓月,这是怎么了”?轩辕弈看着怀里这个穿着单薄的小人问道。 “皇叔,漓月可以跟您一起睡吗”?漓月歪着小脑袋抬头问轩辕弈,其实她不是想说这句话,她只是想说偏房太冷想多要床被子,但是不知道跟谁说,只能过来找皇叔了,毕竟潜意识里只有皇叔对她好啊,可是这出口是个什么玩意儿?要跟皇叔一起睡?完了完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好,小漓月以后就跟皇叔一起睡”。轩辕弈抱着小漓月低笑道,他的小团子还是很黏着他呀,他在军营特别冷的时候也会想起五年前小团子在他怀里感觉,又软又暖。 看着漓月开心的样子,眼睛里皆是星光,轩辕弈想,似乎很久没看见过这么亮的眼睛了。遂给小漓月脱了外衣,抱着小漓月睡觉了,这一路他已是累极,又去了趟皇宫,躺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竖日 延久带着大军到了京都,一路上百姓皆是欢呼,这些都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在战场上浴血杀敌才换来了他们安居乐业的日子,这些百姓是打心底的尊重佩服这些军人。百姓想的其实很简单,不管你是谁,只要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就尊重你。 皇上在早朝便宣布今晚设宴和宁殿犒劳三军,论功行赏。底下朝臣低低私语,这一仗下来轩辕弈的威望更高了,俗话说这公告则容易震主啊。 晚上宫宴,轩辕弈带着小漓月准时出现在了和宁殿内,殿内大臣甚至还带着家眷,百官看着轩辕弈牵着个小姑娘,还以为这是轩辕弈的私生女,毕竟轩辕弈在边疆几年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女也不奇怪,想着便朝旁边的副将打听: “袁副将,王爷牵着的可是王爷的小郡主“?一位大人低声问着前边的副将。 袁副将一愣,什么小郡主?随即哈哈大笑的回答着这位大人:”什么小郡主,这是王爷的小公主“。他是知道王爷府里有位小公主,王爷很是稀罕宝贝的。、 那位大臣也是一愣,可随即就想明白了,也是,哪位姑娘不是自家的小公主。 正在这时,元德尖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殿内众人跪地,俯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皇上爽朗的开口道。 ”谢皇上“。众人站起,等皇上站在上位。 ”今日本是三军的犒赏宴,众卿家不必拘礼,随意即可“。皇上坐在上位对着下首众人说着。众人又俯首道了谢才坐下。 酒过半巡便是封赏,封赏都是论功行赏,什么功什么奖赏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按照这套规章制度来就好了,只是在这宫宴上宣布一下。 众人都封赏完了之后就轮到了主将轩辕弈,轩辕弈的封赏可就有点犯难了,已是亲王无法再进一步,给封地?先皇已经给过了,无法再给。皇帝本想赏些金银珠宝意思意思一下算了,他知道他的皇叔不在意这些。 可就在这时,一位大臣站了起来,此大臣正是云才人的父亲,云裴,云太傅。可是后宫至今未有皇子出来,他这个太傅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 ”皇上,弈王行军打仗二十年有余,府中不曾有位当家主母打理庶务,若说给弈王赏赐,臣以为,此次封赏可给王爷选一位端庄贤淑的王妃“。云裴云大人站起身,想上首的皇帝俯首道。 皇帝与轩辕弈脸色皆是一沉,皇帝顿时就不开心了,是他最近太仁慈了吗?这老匹夫往他宫里塞闺女,塞完之后还要想办法给弈王府里塞! 轩辕弈更是不开心了,给他选王妃?那可能是来一个暴毙一个了!他最讨厌女人,有女人的地方比在战场还要可怕,一哭二闹三上吊玩的极其通透,想想就头疼。 上首的皇帝见此情况也不好一口就驳了云太傅的面子,玩味般的开口道:“那云太傅心中可有人选”? 云太傅听着皇帝松了口,便接着道:“皇上,京城贵女诸多,臣也还有位二女儿,二八年华,尚未定亲”。 皇帝一愣,感情是打算推自己二女儿啊。底下诸多大臣看到云裴的样子多有些不齿,哪有这样在宫宴上上赶着送女儿给贵人的,在这些大家族人家的眼里,即使女儿是政治联姻的工具也不会做的这样直白,毕竟家族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正在这时,云裴身边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站了起来,一身浅色的衣裙称出了少女的娇俏,细一看这姑娘跟云才人竟有六分相似。 “臣女云容参见皇上,皇上万安”。盈盈俯身,行了一个万安礼。此女正是云裴云太傅的二女儿云容。 看到站起来的云容,坐在轩辕弈身边的漓月小身子一阵颤抖,轩辕弈看到之后轻声问:“小漓月,怎么了”? 漓月颤抖着回答:“她前段时间来王府里打过我,还说.....还说漓月就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说着,漓月的眼睛里就蓄满了眼泪,她不知道野种代表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词。 轩辕弈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他从小父母双亡,最讨厌别人说野种二字,可如今这两个字用在了他家小公主的身上!坐在轩辕弈身边的大臣及亲王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 “一个跑到我弈王府去殴打明华公主,辱骂明华公主是小野种的东西,云太傅,你家姑娘本王怕是要不起啊”!轩辕弈凉凉的开口道。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即道出殴打皇室公主的罪名,又说出今日敢打公主明日就敢打亲王的意思。 “弈王,云容冤枉,云容何时殴打谩骂过公主”?云容当即跪下来狡辩道,当时去王府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婢女在场,她打了也没有人能拿出证据。 “你的意思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无故撒谎针对你?”轩辕弈笑了,做了事却不敢承认,这样的云家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傅? 云容听出来轩辕弈话里的不对劲,想辩解却找不到好的词,只好小心翼翼的道:“臣女当时不过是跟公主开了个玩笑,并无殴打谩骂公主”。 还不等轩辕弈再次开口,坐在上位的皇帝就怒了:“一个五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野种?你云家未免也太不将皇室放在眼里了吧”? 说着皇帝更是将手上的白玉杯朝云太傅扔去,白玉杯砸在了太傅的脚边,顿时四分五裂,连着里面的酒水一起溅开。 “臣不敢,小女无知,冒犯公主,请皇上降罪”。云太傅扑通跪下,膝盖跪上了碎玉渣上,膝盖一痛云太傅就感觉有肯定流血了。 “云氏女,殴打公主,藐视皇威,胆大妄为,责令禁足皇寺五年,云太傅教子无方,责令禁足半年”。皇帝直接开口下令道,下令之后就直接走出了和宁殿,他需要冷静冷静,他现在很不舒服,他答应玉儿保护好漓月的,可是这几年漓月居然是个连臣子之女都能随意欺负的公主,他这些年根本没保护好漓月。 随后就有侍卫带着云容去皇寺,云容临走之前看着坐在轩辕弈旁边的漓月,狠狠的咬了咬牙,一个客居王府的公主算什么东西? 10.本王要你快快长大 这厢皇上回到寝宫龙吟殿,拿着当时玉儿临终前给他的玉阙,手指轻轻的摩挲在玉阙的符文上,不由得苦笑道:“你对我当真是心狠,你尚且给漓月留了枚玉阙,去不曾给我留下一丝念想”。 “玉儿啊,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漓月,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别生气,你放心,往后我会加倍保护漓月的“。 说完皇上就收起了手上的玉阙,转身上床歇息了,他希望今晚能梦见玉儿,哪怕在梦里玉儿是骂他也好。 弈王府 轩辕弈抱着已经睡着的漓月回到王府,管家也命人备好热汤及醒酒汤,轩辕弈小心翼翼的将漓月放在床上,有拿帕子打湿拧干给漓月擦了脸跟手,转身放个帕子的瞬间,漓月的身子便开始发抖,嘴里嘟囔着:”不要,嬷嬷不要打我,我不是小野种,你们不要打我“。 轩辕弈赶紧丢了帕子将漓月抱着轻声哄着:”小团子乖,皇叔在呢,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乖乖睡觉吧“。 轩辕弈很是心痛,究竟是被欺负了多少次才让漓月这么恐惧,恐惧到就连做梦都在害怕。那几个嬷嬷跟云家的人真是该死! 待漓月睡安稳之后,轩辕弈起身出了房门,见管家还在房门外侯着,便开口问道:”听闻云家的女人进来过,什么时候弈王府是一个外臣之女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了“? 管家脑门上一阵冷汗,他就知道这关早晚都会来,要不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怎么敢放云家小姐进来? ”回王爷,云家小姐打着替淑妃娘娘照看公主的名义进王府的,奴才拦不住“。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只希望弈王能赶紧揭过这茬。 ”以后要进王府的人,无拜帖,无准许,不得入王府。再有下次,你也不必留在弈王府了“。轩辕弈冷冷的开口道,这个管家是太先皇在他十岁的时候给他的,已经跟他这么些年,他知道他不是个有坏心眼的人。 轩辕弈说完抬脚就往厨房走去了,小漓月每餐膳食吃的都特别少,他要给小漓月捣些米浆,在捣米浆时又想起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糖,轩辕弈又在米浆里面加了些糖跟羊乳,做好这些又叫人搬了小锅小炉子去房里,这样小漓月醒来就可以吃到暖暖的米浆了。 做完这些,轩辕弈才摒退下人,宽衣之后进被窝抱着小漓月进入梦想。 这一夜总有些人是睡不安稳的,云府。 ”老爷,容儿去皇寺五年回来就毁了,到时候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云夫人跪在地方撕心裂肺的哭着道。 ”老早就告诫过你,容儿性子不收敛迟早会创出大祸,你就是不信邪,一昧的宠溺她,现在惹出这等祸事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云裴云太傅痛心疾首道,他没有嫡子,对这两个女儿那是如珠如宝般的宠着,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摘下来捧给两个女儿。 ”我膝下就只有裳儿跟容儿,如今裳儿已经没了,要是容儿再不好的话,老爷这可叫我怎么活啊“?听到云裴话的云府人哭的更大声了,她就两个女儿,一个因为公主被贬为才人自尽了,一个因为公主被禁足皇寺五年,这个公主怎么这么煞气! ”慈母多败儿!老夫告诫你,此事你不可再提,老夫会想法子的,若是你再有什么幺蛾子就等着云家被灭了吧,哼“!云太傅怒气冲冲的说完一甩衣袖就离开去了书房。 跪在地上的云夫人凄凉一笑,所谓夫妻情,儿女情,永远比不得他的仕途的,女儿没了,他连多看她一眼都显得奢侈,不过这一切都归咎于漓月那个小野种,如果不是她,她的两个女儿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竖日,弈王府 ”小漓月,再喝口这个米浆“。小院凉亭内的石桌上,两个小炉子一个温着漓月喝的米浆,一个温着轩辕弈喝的清粥。 而此时轩辕弈正低着头哄旁边的小漓月喝点米浆,哄了这么一早上,小漓月也就只喝了小半碗,还不如小时候喝的多呢,太医也说这几年小公主饮食这块儿不注意,肠胃已经熬坏了,往后需要悉心调理。 ”皇叔,漓月实在是喝不下了“。小漓月抬头,望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委屈巴巴的说道,轩辕弈一身白衣,漓月一身粉裙,院内的寒梅尽数绽放,白雪压在枝头上,落在梅花中,就连空气中也有阵阵梅香。 ”皇叔,漓月想折几支梅花放在房里,这样房里也能闻到梅花了“。漓月对着院内的梅花向轩辕弈兴奋的说道。 ”梅花长在枝头好好的,为什么要将它折了放进房里,如果在房里很快梅花就会凋零了“。轩辕弈好奇的问漓月,也是起了逗弄漓月的意思。 ”可书上也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虽折下来的梅花会凋零的更快,可它却将方向留在室内,这也是梅花实现它价值的一种罢“。漓月非常认真的回答道。 ”我竟不知这句诗还能这么用,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皇叔这就去给你折梅花可好“?轩辕弈听着这个回答便笑了,小团子真聪慧,不愧是他的小团子,这么聪慧的小团子真不知道日后要便宜了哪家小子。 ”谢谢皇叔,皇叔为漓月折了梅花,那皇叔想要什么“漓月仰头问轩辕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是皇叔想要什么都可以吗“?轩辕弈问。 ”只要漓月力所能及,皆可“。漓月答道。 ”那皇叔就希望漓月快快长大,等漓月长大后皇叔带你策马看江湖“。轩辕弈笑着说道,他这二十几年都给了东皇江山,给了东皇百姓,世人皆知他是东皇战神,却不知他是一个追求肆意洒脱的人,最大的心愿便是有一日能够策马游走于江湖。 ”好,皇叔,漓月一定快快长大,等漓月长大之后就陪皇叔去看江湖,漓月还要学武功,等漓月长大了,漓月也要像皇叔保护漓月那样保护皇叔“。漓月兴奋的说着,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在向往着江湖,最想做的事就是学武功。 轩辕弈就坐在一边看着漓月说着她要做的事,以及幻想着未来江湖的样子。这个冬天是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温暖的冬天了吧,也从来不知道身边有个小团子的日子居然是真的美好。 11.赔礼道歉 越靠近年关,街上就越是热闹,就连皇寺也多了许多跪拜祈愿的人,大殿一侧站着的是皇寺主持玄空大师,此时的大师眼睛笑道只剩一条缝隙,脸上的褶子更是一层又一层,一手执楠木佛珠,一手做阿弥陀佛状,每逢填有香油钱的施主皆会说一句:”施主诚心祈求,定能心想事成“。 而玄空大师心里想的是,这么多香油钱,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除了有些命中注定的人与事,又有事情哪是求佛就能成的?如果求佛能成,那佛珠岂不是早就忙死了?唉~这些凡夫俗子,不过是花钱买心安罢了。 后院厢房内,一声声女子的哭泣声传出,正是云容俯在云夫人肩头哭着,她要在这皇寺待上整整五年,这五年需要斋食素衣,五年正是她一生最好的年华,这一生最好年华的这几年却是需要伴着青灯古佛度过,这让她何其能忍? ”容儿乖,你爹在想法子了,会尽快出这皇寺的,莫要再哭了,你哭得娘亲心都碎了“。云夫人轻轻拍着云容的后背宽慰道。 ”爹爹会想法子让我回家吗?只怕爹爹现在更看重家里那个小贱种,好借他让自己官运亨通吧“?云容暗狠狠的道,别人都敬云裴是个太傅,可在云容眼里,那就是个为了自己仕途无所不用极其的小人罢了。 ”休得胡说,那是你的爹爹,他怎么会不救你“。云夫人沉着脸呵斥着云容,可是就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同床共枕多年,她家老爷是个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一切阻挡他官运仕途的人都是挡脚石。 云容只是借着啜泣,也不再言语,云夫人只能继续低声哄着云容。 而云容这次是真的愿望自己的父亲了,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儿女,云裴今日一大早就带着各种补品来到弈王府,说是要亲自给公主道歉。 拿着书卷的轩辕弈听到云裴来的消息一愣,便觉得这云裴的胆子倒是不小,两个女儿将弈王府得罪了个彻底,现在还敢上门来!他到要看看这云裴是怎么个赔礼道歉法! 遂安排了延久去将人带到前厅,自己则给漓月穿上了厚衣裳,又让人给漓月准备了个汤炉子,这才慢悠悠的抱着漓月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轩辕弈也没有放漓月下来的意思,直接抱着漓月坐在主位上。云裴知道弈王今日肯定会给他下马威,当即俯身道:”臣见过弈王,见过明华公主“。 轩辕弈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云太傅不必多礼“。 ”谢王爷“。云太傅道谢之后便接着道:”小女顽劣,前些日子多有冒犯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受了委屈,是臣教导无方,特来给公主殿下赔罪“。 说着便让跟着过来的小厮打开了赔罪的礼品,一眼望去,只见几个盒子分别装着人参,燕窝,珍珠粉,灵芝,冬虫夏草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好物。 可他弈王府稀罕这些吗?这些东西他弈王府要多少便有多少! ”云太傅既知令媛顽劣,便该关在府中好生教导,今日能出来侮辱公主,明日是不是就敢出来侮辱本王,后日是不是就可以侮辱天子“?轩辕弈冷声道,这话可以说是说的毫不客气了,这就是明摆着的说云家不把皇权天家放在眼里了。 ”是,臣日后定当严加教导。”云太傅道,紧接着又话锋一转,接着道:“王爷,小女虽然顽劣,可品性并不坏,且在皇寺中青灯古佛,修身养性五年,日后定是更加贤淑,王府中还不曾有当家主母,王爷不妨考虑一下小女”。 云裴其实不想说这个话,可是云容整日念叨着弈王,更是说出非弈王不嫁这样的话,他如今就这么一个嫡女,哪怕是拼着不要这张老脸也要来求求弈王。 轩辕弈此时的脸已经黑如炭墨了,这是来道歉的吗?为了将自己女儿塞进弈王府如此执着,当真是煞费苦心。 “本王早就说得很明白了,云府女子本王要不起,若云太傅是来道歉的,这道歉本王便替明华公主接下了,若云太傅是来胡搅蛮缠的,本王只好送客了”。轩辕弈说话的声音已经含了一层怒气了。 然而云太傅还是不知死活般的开口:“臣也是为了王爷及公主着想啊,王爷不在意,公主也需要有个人照料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弈打断了,冷着的朝门口的延年道:“延年,送客”! 延年便进来朝云太傅说了句请,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而此时云太傅口中还嚷着“王爷一定要多考虑考虑......” 轩辕弈看着不停嚷着的云太傅出府后,又叫了管家进来,吩咐管家将云太傅带来的物品全部用来喂狗,今日就得拿去喂。 管家应声后便叫人将厅内的云太傅送的礼品全部拿下去了。 漓月此时才不解的问道:“皇叔,为什么要将云太傅送来的东西喂狗呀”? 轩辕弈想了想才回答道:“因为讨厌的人送的东西都是臭的,不能吃”!漓月太单纯了,他不能跟漓月说他单纯就是讨厌云太傅,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讨厌,只能临时想个蹩脚的理由先将小漓月糊弄过去。 “皇叔,我们今天去哪儿?”漓月点点头之后问道。 “咱们今天去皇宫,跟你皇兄下棋。”轩辕弈朗声道,说着便抱着漓月出门了。 皇宫,龙吟殿。 难道这几日政务稍稍减轻了些,一大早皇上便吩咐御膳房准备桂花山药粥,他记得上次小漓月吃了一碗多呢,想来小漓月是很爱吃的。 他不知道的是,小漓月其实不怎么挑食,上次只是饿得太狠了。 紧接着又将多年前得的那副玉棋盘拿了出来,亲手擦拭干净,整幅玉盘是通透的翠玉,棋子是白暖玉跟紫玉,就连盛棋子的棋盒也是翠玉所打造的,这一幅棋盘是当初西陵第一大师亲手打造的,还没流出市场便被他给截胡了。今日将这幅棋盘拿出来是打算跟皇叔好好对弈几番,他已经多年不曾与皇叔下棋了。 一上午皇上都在焦急的等待,临近中午才见到两人姗姗来迟。 元盛在宫门口等着轩辕弈跟漓月,看到轩辕弈跟漓月到了便赶紧上前道: “奴才见过弈王,见过明华公主。皇上今儿一早就等着王爷跟公主前来,一大早便吩咐御膳房准备公主爱吃的吃食,又将珍藏多年的玉棋盘取了出来,就等着王爷您呢”。 轩辕弈笑了笑,还不曾开口呢,漓月就先急了:“那咱们快走吧,莫让皇兄等急了”。说着还扯了扯轩辕弈的衣袖。 轩辕弈顺手刮了刮漓月的小鼻子,道:“小漓月是个会心疼人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在一侧的元盛看到也是跟着笑,心里却是很感慨,自古天家薄情,如今这样的景象倒是自古以来极其少见的,自己也是何其幸运,能伺候这样的君主。 龙吟殿门口的元德看到两人就快到了,赶紧进去朝皇上禀报道:“皇上,弈王跟公主已经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皇上激动的道。将手上拿着的棋子丢进了棋盒里。 12.北夷公主夏侯涵 龙吟殿殿门口,轩辕弈将漓月从怀里放下来,牵着漓月的小手走进了龙吟殿。 “臣参见皇上”。轩辕弈俯身行李。 “漓月见过皇兄”。小漓月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快起来吧”。皇上笑意盈盈的说着。待两人起身后皇上又道:“朕许久不曾跟皇叔下棋了,今日朕定要与皇叔好生博弈一番”。 “今日便由漓月与皇上下棋,臣在一旁指导漓月”。轩辕弈笑着道,他才不跟这个臭棋篓子下棋呢,下着下着就要悔棋,今日跟漓月下棋看他还怎么好意思悔棋! 皇上想了想也同意了,他想的是跟漓月下棋其实也是皇叔下,不过是让漓月落子罢了。 殿内是一片祥和的景象,香炉里燃的是月初新调的龙涎香,围着放棋盘小几放了两个炭盆,手边放的是龙井茶,漓月手边额外还摆了张小几,小几上方的是平时漓月爱吃的瓜果点心。 皇上与漓月下棋,轩辕弈坐在一旁不说话,只在漓月落错子的时候才帮漓月落一子。刚开始漓月不懂下棋,轩辕弈难免要不停的提点她,可漓月胜在聪慧啊,两局之后轩辕弈便不需要怎么提点了。 轩辕弈拿着小碗给正在下棋的漓月喂桂花山药粥,不时的还要用手帕给漓月擦嘴。跟当今皇上下棋,弈王在旁喂粥,这恩宠怕也是从未有人能得到的。 “皇兄,你输了”。漓月与皇上对弈了十几局,终于赢了皇上一句,小模样别提有多兴奋了,她连皇兄都能下赢。 孰不知皇上是怕再这么下下去会打击了漓月的幼小的心灵,故意落错数子让漓月赢的。 “过几日便是漓月生辰了,漓月想要什么”?皇上笑着问漓月。 “皇兄,漓月想学武功,将来长大能去看看江湖”。漓月很认真的回答道。她答应过皇叔将来要陪他去看江湖的,她说话一向算话。 江湖么?这跟玉儿还真是像,玉儿也很喜欢江湖呢。“皇兄答应你,给你请个教你武功的师傅,但是漓月以后要经常进宫看皇兄可好?“皇上说道。 ”好,一言为定“。漓月爽快的答应了。 轩辕弈看两人已经说好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于是转而跟皇上议论起政事。 ”北夷使臣这几日也快到了”。轩辕弈手执茶杯开口道。 “预计后日会到,北夷这次将他们的嫡公主也送来了,说是希望能跟皇室和亲,以固两国永久修好”。皇上也淡淡开口道。 “皇上心中可有什么想法”?轩辕弈问。 “如今皇室适合这位公主的也就皇叔跟朕了,皇叔若是不愿意要,朕就将她纳入后宫了,朕后宫多她一个也一样”。皇上淡淡开口道,他知道自己这位皇叔是个不喜女色之人,与北夷打仗多年,看着数以万计的同胞惨死在北夷人手中,对北夷人更是不待见,更不要说让他娶北夷公主了。 “皇上打算给她什么位份?“轩辕弈接着问道。 ”一个败国的公主,给个妃位就行了,再提几个妃位上来,过几天朕这后宫就有得闹了,不过随他们闹吧,各凭本事“。皇上无奈道,他深知后宫女人为了手段不折手段,他倒是想知道这北夷公主的手段在东皇的后宫能活多久。 轩辕弈一看皇上自己有主意,一切安排的也十分妥当,心里更加觉得东皇的江山交到这样子人的手上是非常明智的。 两人又对使臣迎接,食宿安排,宫宴细节等进行了一番商量,待两人商量完之后,外面天已经擦黑了漓月也困到趴在小几上睡着了。 轩辕弈起身抱起已经睡着的漓月,俯身告退回了弈王府。皇上则站在殿门口目送远去的两人,心中甚是欣慰,原来漓月是个那么聪慧又可爱的女孩子,他以前竟丝毫不曾发觉。 离京百里外的驿馆内,夏侯涵坐在小几上,一个婢女在给她捶着腿,另一个婢女给她剥葡萄,下首还跪了一个侍女正在向她汇报: ”公主,此驿站离京都不足百里,后日即可进京“。 ”让你打听弈王的事情怎么样了“?夏侯涵微咪双眼,慵懒的问道。 ”回公主,奴婢近日打听到弈王不喜女色,前些日子有东皇的大臣建议弈王选王妃,弈王还当众拒绝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位公主可是个狠主儿啊,折磨人的手段简直层出不穷。 ”下去吧“。夏侯涵慵懒道,侍女迅速俯身退下了。 夏侯涵前两年贪玩,悄悄的偷了她父皇的令牌溜出皇宫,一路瞎逛到边疆北夷大营,曾远远见过一次轩辕弈,当时的轩辕弈穿着盔甲坐在马上,那样子她只见了一次至今不能忘,这次北夷战败,割地赔款,她便求了父皇母后前来和亲,她的父皇还以为她长大了,她的母后更是以泪洗面,可她自己知道,她来东皇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嫁给轩辕弈。 13.不入后宫便回去北夷吧 北夷这一路十分低调,毕竟是战败国,中午进京也就只有两位礼部官员,皇上很快便派人送来了旨意,晚上设宴在和宁殿款待使臣。 晚上的宫宴上,轩辕弈带着漓月坐在皇上下首,漓月今日一身绯色衣裙,是特地从西陵国今年贺皇上寿辰送来的,皇上觉得好看便着人送去了弈王府。 殿内不少大臣都在低声跟旁边的人讨论着,或许在说等下怎么给北夷难看,又或许在讨论北夷等下会怎么的放低姿态。 ”北夷使臣到“。正在这时,门口的礼官朝殿内高声道。 紧接着便看见三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他是战败主将赵迁的嫡子赵闻,说来也是嘲讽,父亲战败,儿子前来送求和书,可赵闻知道此次来东皇是他自己请求的,意在找一样东西,一样可以征服这片大陆的东西。 ”北夷使臣赵闻参见东皇陛下“。赵闻跪下行礼,身后两名跟着的使臣也与赵闻一样俯身下跪,其实使臣面见他国皇帝代表的是君王,不必下跪的,可无奈他们是战败方,战败方就该有战败方的自觉。 ”请起,来人看座“。皇上坐在上首沉声道。 便立即有宫婢为三位使臣引路,三位使臣的座位就在轩辕弈对面,赵闻三人刚到座位,还不曾坐下,坐在上首的皇帝便又开口道: ”朕听闻此次北夷公主也有前来,不知公主所在何处“? 使臣来面见皇上是需要提前报备的,即使不来也要提前报备一声,如果报备了却不来轻则失仪,严重就是藐视东皇。 ”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想给贵国献上一支北夷的银蛇舞,正在殿后准备着,恳请陛下准许“。赵闻恭声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皇上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沉声准许了。 赵闻见此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十来名女子身着白色露脐纱裙,手腕脚腕都带了铃铛,走路间皆是铃铛的清脆声。 十几人到了大殿中央围城一个圈,便做好了姿势,紧接着又有几人抬着一面大鼓进入殿内,鼓上站了名女子,此女子身着银色露脐衣裙,手上脚腕皆带着铃铛,肚脐上方也有一圈铃铛,大鼓落在十几人中间。 只见中间那名银色衣裙的女子站起身来,足尖轻点,两手上长长的衣袖向两边伸开,底下的十几名女子也开始舞动起来。鼓上的女子一边跳动敲鼓作为节奏,还要保持绝美的舞姿,鼓声即不能太低没气势,又不能太大声盖住了身上的银铃声,可见节奏多难掌控。 众人着迷在这气势磅礴的舞蹈中,漓月坐在旁边也看得津津有味。鼓声结束,舞蹈也结束了,十几名女子将那名银色女子围在中间,做众星捧月状,而众人却还意犹未尽。 ”好!好!好!“坐在上首的皇上连道了三声好,带头鼓起了掌,下首众人也跟着鼓起掌声,赵闻面露得意,也跟着鼓起了掌声。 ”北夷夏侯涵见过东皇陛下“。此时中间鼓上那名银装女子下鼓朝皇上俯首道。 ”原来这就是北夷的公主,真是美的惊为天人啊“。底下有大臣窃窃私语道。 ”好一个银蛇舞,好一个北夷公主,北夷公主想要什么赏赐“?皇上朗声道,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这银蛇舞一般。 ”东皇陛下实不相瞒,此次父皇让涵前来东皇,是有意与东皇结亲,而涵意中人也在东皇,还请陛下准许涵留在东皇,与东皇结亲,以修两国永久之好“。夏侯涵回答道,她心里算计着只要东皇的皇上一答应她就指出轩辕弈,到时候他们也无法反悔,反悔便是东皇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可她也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事情能像她想象的一般来发展么? ”公主看上的是我东皇哪位儿郎“?皇上一笑,开口问道。 夏侯涵一愣,事情怎么没按照预想发展?可她现在也没法了,总不能开口跟皇上说,你先赐婚我再告诉你我看上的是谁吧? 底下的朝臣有点慌,年轻的人便担忧自己,千万别是自己才好,年迈的大臣便是担忧自家的孩子,祈祷这位公主千万别是看中了自家的孩子,毕竟这位公主娶回家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供着不说,还得遭皇上厌弃。 ”涵的意中人便是东皇的弈王殿下,自两年前边疆一见,涵便钟意于弈王殿下,恳请陛下能赐婚,以固两国之好“。夏侯涵道,这话说的可谓是即诚恳又有水平了。 底下的大臣各自都松了一口气,转过来又都觉得这公主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弈王是什么人?弈王是他们东皇的守护神,也是她这个战败国的公主能肖想的么? ”弈王可愿意“?皇上也没直接答应,转头问正在给漓月挑刺的弈王。 漓月一脸懵的看着自家皇兄问皇叔,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怎么那么多人看上了她的皇叔,皇叔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还没等弈王回话,漓月便气鼓鼓的开口道:”皇叔不愿意,皇叔有漓月了“。她才不要把这么好的皇叔跟别人分享。 轩辕弈挑刺的手一顿,回过神来道:”明华公主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说完又接着挑手上的鱼刺。他的小团子会护着他,心里怎么暖暖的。 漓月本就是个孩子,谁能跟孩子计较?漓月一打众人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夏侯涵脸色铁青,双手紧握。连带着赵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毕竟自家的嫡公主被一个孩子当众拒绝了,哪来的什么脸面? 底下的大臣又开始担心了,弈王拒绝了北夷公主,这位公主是不是会考虑他们这些大臣或是大臣家里的孩子。 就在他们还在提心吊胆的时候,皇上又开口了:”即是弈王不愿,朕后宫空缺,公主可有意入朕的后宫为妃“? 这话说的很是勉强又不要脸,人家弈王不要你,你就来我后宫,我勉强给你的妃位好了。 夏侯涵的脸色更难看了,大殿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良久夏侯涵抬头,直视上首的皇帝,鼓起勇气开口道:”涵不愿意“。 底下沸腾了,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来东皇做什么?一个败国公主来东皇挑驸马么?大臣们看夏侯涵更是不顺眼了。 皇上脸色一沉,心里却是欢喜的,不愿意好,不愿意好送回北夷。当即沉声的开口道:”既然北夷公主不愿与东皇结亲,那便着人送回北夷吧,公主尊贵,我东皇男儿配不上“。这话不就是说北夷不把东皇放在眼里吗? 赵闻听到这话当即出来到大厅跪下道:”陛下,公主初见天威,被陛下天威震慑,自是觉得不敢伴在天威身侧,陛下是东皇的君主,公主怎会不愿意呢“? 这是在给夏侯涵找台阶下,要是夏侯涵聪明点就该顺着这个台阶下来,若是真被送回北夷,今日之事怕是要传遍整个大陆,北夷皇室名声就被毁了。 夏侯涵冷静下来,稍稍缓了缓抬头道:”陛下是东皇的君主,涵怎会不愿?只是陛下丰神俊朗,天威赫赫,涵自知不敢接近“。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公主亦是北夷皇室的嫡公主“。皇上开口道,显然是不想让这份说辞过关了。 ”涵愿意入宫为妃“。夏侯涵随即道,今日这事她要是不答应入宫为妃怕是过不去了,谁让她只是个战败国家的公主呢? ”来人,北夷公主夏侯涵,端庄贤淑,温婉知礼,封妃位,赐封号安“。皇上当即开口道,也不再多为难夏侯涵。 只是这封号不得不让在场的人做猜测,这”安“字是让北夷国”安心“呢?还是希望这位北夷公主日后”安分“一些呢。 赐封完北夷公主后,赵闻又让人送上了两百万两白银,五十万两黄金,百名北夷美女也着人安排下去学习东皇的规矩礼仪,又让人送来了划分的城池印章,北夷皇帝亲手写的和平条款。 条款一式两份,北夷国皇帝都签了字,等东皇皇帝签了字,使臣便留一份给东皇,一份带回北夷复命,自此今晚宫宴正事才算结束,接下来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开始饮酒作乐,欣赏歌舞。 14.噬心令 宫宴结束,大臣各自搀扶着缓缓走出皇宫,也有三三两两的大臣低声讨论着今日北夷公主跳的银蛇舞是多么的诱人。 轩辕弈抱着漓月坐在马车上,漓月今日偷偷喝了杯果子酒,小脸上已经出现了红晕,此刻的漓月穿着绯色的衣裙更像是个年福娃娃一般。 轩辕弈忍不住捏了捏漓月的小脸低声道:”小馋猫,以后可不许再背着我偷喝酒了“。回应他的也就是漓月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 深夜,深宫内传来几声猫叫。 今日本是安妃娘娘第一日入宫,她又是北夷的公主,按说皇上今日应该是去她的宫里的,可皇上自宫宴结束便在御书房坐着没动,也没说今晚歇在谁处。 不多时,便有一名小宫婢前来俯身跟门外的元德公公道:”元德公公,奴婢是贤妃娘娘宫里的,娘娘亲手做了些梅子糕,让奴婢来请皇上“。 元德公公听后便让那名小宫婢在外等着,自己进了御书房请示皇上,安妃进宫之前,皇上一下提了四位大臣之女为妃,贤德文静。 ”皇上,贤妃娘娘派了人来说亲手做了梅子糕,想请皇上去用些“。元德站在皇上面前说道,又拿着茶杯给皇上添了杯茶水。 ”哦?“皇上玩味一笑,接着道:”让贤妃的人回去吧,告诉贤妃朕忙完了就去“。 元德应声退出了御书房,看着皇帝的表情元德便知道皇上是故意的,不由得内心感慨这后宫日后怕是有的热闹了。出来之后,元德将皇上的话告诉了宫人,宫人欢天喜地的俯身谢过之后便回去了。 可这一切都被房顶暗处一个黑影尽数看在眼里。不多时,又来了两人,元德见到之后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娘娘怎的亲自过来了“? ”听闻宫宴上皇上饮了不少酒,本宫亲自熬了些醒酒汤给皇上送来“。德妃娘娘和声道,这位德妃娘娘入宫五年,一直温和有礼,因此皇上封号赐了个“德”字。 元德听后便道:”奴才这就进去禀报,德妃娘娘稍等“。 说完元德便转身进了御书房向皇上禀报,半响,外面的德妃只听到一句:”进来吧“。德妃便端着托盘进了御书房,留贴身伺候的婢女在外面等候。 房顶上的黑影心中暗道,这皇上真是艳福不浅,这两柱香的时间便来了两位妃子。德妃刚进去没多会儿便又见外面来了位宫婢,神色匆忙。 宫婢见了元盛,俯了俯身,焦急的道:”元盛公公,奴婢是文妃娘娘宫里的,娘娘今日头疼不止,已经疼了一日了,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元盛听后便叫她等着,自己进御书房跟皇上禀报。正在跟德妃说话的皇上听到元盛的回禀之后脸色焦急道:”朕这就去看看,爱妃你先回宫里“。 ”臣妾跟您一起去看看文妃妹妹吧“。德妃心里暗恨,面上却不敢显现半分,还得懂事的要跟皇上一起去看看,做出一番姐妹情深的样子。 ”爱妃先回宫歇着吧,朕去看看就去你那里“。皇上牵着德妃的手道,随后又跟德妃一起出来,又吩咐德妃的贴身婢女好生照顾自家主子,这才跟着文妃的宫婢一起去了文妃宫里。 暗处的黑影看到一行人离开了御书房,这才趁机溜进了御书房里开始翻找,案桌,书架,抽屉,一切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只得失望而归。 今夜皇宫除了文妃宫里,其它宫里的主子更是咬碎了银牙,贤妃甚至连着打碎了好几个茶杯。 京城驿馆。 一袭黑影在房内坐着,朝站着的两个人道:”今日在御书房翻过了,御书房内没有,噬心令不在御书房“。此人正是在御书房翻找的那个黑影,也是北夷使臣赵闻。 ”不在御书房,也有可能在藏宝阁,毕竟皇宫那么大,放东西也不止这一处“。其中一个幕僚朝赵闻说道。一块小令牌藏哪里都行,整个皇宫那么大怎么找? ”可惜这次没机会了,只能等到下次了“。赵闻有些遗憾的道。 传闻噬心令可控制万兽的心,为控制者所驱动,他若是得了噬心令,战场上驱动万兽,这天下怕只能改姓赵了吧。 15.等我长大就嫁给你 竖日清晨,北夷使臣便向皇上辞行,看在这次求和一切顺利的份儿上,皇上叫了丞相去送行。 皇上刚回到御书房,几位妃嫔便争相过来了,不是送糕点就是送汤水,惹得皇上不胜厌烦,最后无奈出宫去了弈王府。 到了弈王府才知道,弈王一早就带着漓月出府了,问去了哪儿,管家答不知道,问朝哪个方向走的,管家答不知道,问几时能回来,管家答不知道。皇上努力,拍着桌子对管家道:”弈王府养着你干什么吃的?一问三不知“! 管家只得跪着低头认错,心里却暗自腹诽,主子去哪儿能向他这个奴才汇报吗?皇上看着油盐不进的管家很是无奈,他又不想回皇宫面对那群妃嫔,便跟管家说他要在这儿等弈王回府,管家赶紧端上好茶好点心,又命人去找弈王,告知弈王皇上在府里。 而出府的弈王正带着漓月坐在马车中,马车里燃了个小炉子,漓月手中还抱着一个汤炉子,此时轩辕弈手上拿着本书在看,漓月的头枕着轩辕弈的腿,迷迷糊糊的睡着。 轩辕弈看着眼前的漓月,只得暗道这是个小迷糊。 马车停在一个山庄脚下,山庄下面的小牌坊是用茅草搭建的,牌匾上写着”雾浓庭“三个大字,看牌匾的颜色,这山庄似乎有好些年头了。 通往山庄的路都是青石子铺的路,偶尔有几个台阶,但是冬日的清晨有着厚重的浓雾,路边小草也被白雪所覆盖,偶而能遇见一些不甘压在雪下的小草,卯足了劲露了个尖。 两旁的树木都只剩枝干,不见一片绿叶,秋风将这些树的叶子都挂到了地上,冬天的雪便将这些落叶都埋在了土里,大树随遮了它们的阳光,却也给了它们极好的养料。 马车无法走青石子路,轩辕弈牵着漓月的小手一步一步的向山顶走去,漓月边走边问轩辕弈:“皇叔,这里为什么叫雾浓庭”?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轩辕弈笑着回答。 “那皇叔我们快点吧,漓月想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雾浓庭。”漓月开心的道,挣脱开轩辕弈的手就往上跑,她在王府里足不出户,最远的地方就是到皇宫,能出来看看外面的样子肯定是很开心的。 “慢点跑,别摔着”。轩辕弈在后面道,赶紧跟在漓月身后。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到了山顶,漓月累的气喘吁吁,小脸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风吹的,而轩辕弈面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皇叔皇叔,漓月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雾浓庭了”。漓月还不曾休息片刻便朝着轩辕弈兴奋的道。 “哦?那漓月说说这里为什么叫雾浓庭啊!”轩辕弈笑着问,他觉得还是这样活泼有朝气的漓月更可爱一些,这样的漓月才像个小公主。 “是因为这座庭院在山顶,而每当起雾时,雾气便会布满整个庭院,所以这里叫雾浓庭”。漓月开心的道,眼中还有些许小得意。 “漓月真聪明,不过漓月只猜对了一半。”轩辕弈笑着道。 “那另一半是什么”?漓月追着问轩辕弈。 “老奴见过王爷,见过公主”。漓月话音刚落,便有一老者过来请安,老者粗布麻衣,似是这山庄的庄稼汉。 “福伯请起,本王今日带公主出来散散心,你先下去吧”。轩辕弈对着福伯道。 “是,老奴告退”。福伯应声便退下了。 轩辕弈迁起漓月的小手便道:“皇叔带你去后山看看,后山很美哦”。边说边牵着漓月的手往后山走。 “皇叔还没告诉漓月,另一半是什么呢”?漓月歪着头问轩辕弈,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孩子对于问题执着,在没有得到答案前,不管什么问题他们可以一直问的。 “这个小山庄是先皇为了送给一名心爱的妃子的,这名妃子喜欢山水,可惜久居于深宫无法寄情山水,先皇便让人四处在京城查找,终于找到了这座小山庄,山庄内皆是茅草屋所盖的院落,那名妃子一见便喜欢上了这座山庄,先皇让那名妃子为这座山庄取名时,那名妃子概念先皇对她的情深意重,便说:这里雾满庭院,情深雾浓,便取名为雾浓庭吧。这就是雾浓庭名字的由来”。轩辕弈边走边说道,说完之际两人已经到了后山。 后山种着各种蔬菜,豌豆,蝶豆,还有一片地里是已经收割完的黄豆,另一边的地里,两个农民样的人正在移植油菜花的秧苗,等春天以来,就能收获满地金灿灿的油菜花。 漓月从未见过这些农作,见远处的豌豆苗开了花,便兴奋的跑过去,冬日里虽然没有蝴蝶去衬鲜花的娇艳,却也有白雪为其做点缀,翠绿的豌豆叶子在白雪的映衬下似是碧玉一般,而绽放在雪上的豌豆花更像是扑在碧玉上的蝴蝶。 漓月小心翼翼的折了几根豌豆藤,拂去上面的雪,编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将花环藏在身后,让轩辕弈蹲下,将花环戴在了轩辕弈的头上。 “皇叔,等我长大就嫁给你好不好”?漓月认真的问道。 轩辕弈不由得轻笑,用手刮了刮漓月的小鼻子,好笑道:“等漓月长大了,皇叔可就老了,到那时有许多长得俊俏的小公子会看上我们的漓月”。 “不,漓月以后只会嫁给皇叔,不管皇叔变成什么样子,漓月都不会喜欢别人,只会喜欢皇叔,漓月会一生一世陪着皇叔的”。漓月认真的道,那小模样看得轩辕弈忍俊不禁,多么正直可爱的小公主呀。 “好,皇叔答应你,若是小漓月长大了还想嫁给皇叔,皇叔便娶你可好”?轩辕弈笑着道,他只当漓月还小,对他太过于依赖才答应的漓月,若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承诺会让漓月牵挂一生的话,那他今日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做出这个承诺的,可惜这个世上最缺的便是如果二字。 漓月听到轩辕弈的回答笑容一下就浮现在了脸上,她此刻心里想的是,以后谁敢靠近她的皇叔,她会统统赶走的。 而轩辕弈也同样的也用豌豆藤编了个花环带在漓月的头上,两人就这样带着两个豌豆花藤的花环在后山疯了一下午,堆雪人,打雪仗,跟着农民一起依油菜花的苗,两人又亲自栽了一小块地的油菜花,等到太阳快下山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两人刚到弈王府门口,管家便苦着脸先出来道:“王爷,公主,您二位可算回来了,皇上来咱们府上等了整整一天了”。 16.朕以为你们不要这弈王府了 轩辕弈一愣,他没料到皇上今日会来弈王府呀,此时的皇上不应该被后宫的妃嫔们缠的脱不开身吗?怎么有时间来他这弈王府,还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随即,牵着漓月的小手便朝前厅走去,在前厅门口,两人便见着了正在微微打盹的皇上,看这样子估计是硬生生在前厅坐了一天。 元德见到两人回来之后,便进去轻轻叫醒了皇上:“皇上,皇上,弈王跟公主回来了”。 皇上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嘟囔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随后清醒了些又觉得不对,顿时一拍桌子,茶盏里的水都溅到了桌子上。 “回来,他们还敢回来?让朕在这儿等了整整一天,朕以为他们玩疯了不要这弈王府了呢!“皇上生气道,他一堂堂天子在这儿坐着等了一天,两人出去疯玩了一天,他能不生气吗? ”皇上息怒。“轩辕弈走进来俯身道,面色平静,皇上生气也就那一会儿,过了就好了。 ”皇兄息怒。“漓月也跟着轩辕弈俯身道。漓月脸上带着些许恐惧和不安,皇兄生气了,会不会罚她和皇叔,会不会打她呀。 可事实证明漓月的担心完全是多月的,皇上看到漓月那张软乎乎的小脸,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样子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反而拉着漓月的小手问道: ”小漓月今天去哪里玩了呀“? ”皇叔带漓月去山庄玩,漓月跟皇叔在山庄堆雪人,还跟福伯们一起栽了一大片油菜秧苗呢“。漓月见皇上不生气了,便兴奋的道。 ”小漓月今天还亲自种菜了呀,我们小漓月真厉害,那小漓月能不能跟皇兄说说,你们晚上吃的什么呀“?皇上笑眯眯的问漓月,他不敢问皇叔,还不能从漓月这里套套话么? ”玩的太开心,忘记吃饭了“。漓月尴尬的笑笑道,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几声咕咕声。皇上见此想责怪几句却又舍不得开口,只得赶紧让管家赶紧带漓月去吃些东西。 前厅只剩下皇上跟轩辕弈,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出声。 半响后,皇上先出声了:”朕今日本想着来找皇叔下棋,谁知皇叔竟出府了,朕独自在这弈王府里等了整整一日“。声音里含着些许委屈。 ”让皇上等一日是臣的不是,臣也不知皇上今日回来,若是知道皇上今日回来,臣今日就不带漓月出去散心了“。轩辕弈面色平稳的道。 ”既然皇叔回来了,朕势必要跟皇叔下几局棋才能回宫,不然朕这一日岂不是白等了“。皇上有些不开心的道。 ”臣遵命,皇上请移步书房“。轩辕弈沉稳道,这是他跟皇上这些年来的暗号,来他府中下棋必是有要事相谈,今日在这府中等了一整日,只怕是有大事。 随即两人向书房走去,到了书房,轩辕弈取出棋盘棋子,摒退左右人,与皇上一人一子的对弈起来。 “皇叔,朕的御书房昨晚被人动过。”轩辕弈手执白子道。 “哦?”轩辕弈手执黑子,疑惑的反问了一声,随即落下手中的黑子。紧接着又问:“皇上的御书房中可有丢什么东西”? “这倒没有,只是翻找的地方都是御书房中的抽屉,匣子。”皇上认真的回想了一番回答道。 “想必是对方想找的东西并不在御书房罢”。轩辕弈淡淡道。 “更为奇怪的是,朕并不知道对方要找何物!”皇上无奈一笑道,被贼惦记,还不知道贼惦记的是什么,这种事不管放在谁身上也会惶惶不安吧。 “此事朕想交给皇叔去查,秘查”。皇上低声朝轩辕弈道。 “臣遵旨。”轩辕弈立即拱手道,随即又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棋子刚落在棋盘上对面的皇上就嚷着要悔棋。 “皇叔等等,朕刚刚看花眼了,不该下在这里的”。对面的皇上急急道,不由分说的将自己刚刚落下的棋子捡起来,重新落了一处。 轩辕弈笑笑也不说话,也捡起自己的刚刚落下的黑子,另外下了一个地方,皇上看着轩辕弈下的地方,又着急的道: “皇叔皇叔,朕刚刚又看花眼了,不该下这里的。”随即又着急的拿起刚刚落下的那枚棋子,重新落了一处。 轩辕弈捡起自己刚刚落下的那枚黑子,也重新落了一处。皇上见此,便耍起了小脾气,将手中的棋子尽数丢进了棋盒,站起身来气恼道:“不下了不下了,跟皇叔下棋太无趣了,还不如跟漓月下棋好玩,朕回宫了”。 轩辕弈暗自抚额,皇上你确定不是在漓月身上找胜利感吗?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得俯身拱手道:“臣恭送皇上”。 皇上带着元德走出了弈王府,待出了弈王府时才一拍脑门暗道失策,回宫要面对那一群烦人的嫔妃,还不如今晚住在弈王府呢,可是现在再折回去又感觉有点拉不下这个面子,只得又叹了两声失策,带着元德回了皇宫。 17.北夷究竟在找什么? 弈王府内,轩辕弈送走皇上之后,便找来了延久,命延久暗自查探京中外来人员,以及京中与朝臣有关系密切的人员。 待轩辕弈回到寝室内,桌子上一桌子的饭菜,漓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上饭菜一口未动,想来是漓月为了等他用饭结果等了太久睡着了。轩辕弈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长这么大从未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也没人会在意自己是否吃饭,是否穿暖,只有漓月,只有漓月会在意他。 “皇叔,你回来了,漓月叫人将这些饭菜热热,皇叔再等等。“漓月赶紧站起来出去叫人将饭菜端出去热一热,又觉得屋里太暗,去烛台点上了两支蜡烛。 轩辕弈就坐在餐桌前看着漓月跟个小大人似的忙活,心里一暖,不由得暗忖:等着小漓月长大娶她为自己的妻子也挺好。可随即又清醒过来,他与她是叔侄,只是叔侄罢了。 ”皇叔手怎会那么凉,快喝杯姜茶暖暖“。漓月小手碰上轩辕弈的大手,大手出奇的寒凉,漓月赶紧倒了一杯热姜茶,又用自己的小手捂住轩辕弈的一只大手,想给轩辕弈取暖。 轩辕弈拿起桌上的姜茶喝了一口,这姜茶真是好喝啊,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姜茶,放下茶杯用手揉了揉漓月的小脑袋。轩辕弈不由得又想,假如时间禁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很快管家便将热好的饭菜送了上来,席间漓月问轩辕弈:”皇叔,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学武功呀“。 “漓月想学,随时都可以,只是学武功异常辛苦,小漓月到时候不要因为吃不了苦或者受伤便哭鼻子就好”。轩辕弈用手刮了刮漓月的小鼻子,笑着道。他此刻心里还觉得漓月只是贪玩好奇,吃过苦就该放弃的。 “那漓月明天就开始学,漓月不怕吃苦,漓月也不怕受伤。”漓月兴奋的道,此刻她的心里正想着学会武功与皇叔一起策马看江湖的事情。 竖日一早 漓月身穿一袭白色的劲装在庭院的凉亭内站着,几个下人正在扫着院内小路上的白雪,院内几颗红梅树上,枝头的梅花上堆积着不少白雪,正绽放着的红梅艳若鲜血般挂在枝头,廊下有几名侍女正在点着碳炉,炉子里的碳燃烧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薄烟从炉内升起穿过红梅飘向天空。 炭火的味道里带着些许红梅的清香,一阵冷风吹过,红梅上的雪掉了不少在地上,也让站在凉亭内的小漓月清醒了不少。 轩辕弈走到庭院便看到站在凉亭内穿着一身劲装的漓月,随即想起来昨晚漓月说今日要学武功的事,怪不得今日起床看不见人呢。 “要想学武功,以后可是日日都得起这么早。”轩辕弈一边朝凉亭走去一边道。 “皇叔,漓月知道,漓月日后每日都会起这么早”。漓月看见轩辕弈,笑着道。 随后,轩辕弈便叫漓月站桩,先是给漓月示范了一番,随后又让漓月自己照着刚刚的姿势做出来。 轩辕弈一边帮漓月纠正姿势,一边严肃的道:“站桩是练武的基本功,一是为了练腿力,二是为了练内功,扎马步就是为了聚气”。 “练武有个说法,入门先站三年桩,自今日起,每日站桩两个时辰,明日起卯时开始站桩,站到巳时结束”。 轩辕弈说完就在凉亭内坐着,手上还拿了本书在看,手边是还冒着热气刚泡好的茶,漓月保持站桩的姿势不曾动过,脸上也渐渐出现了汗珠,可漓月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过了今日你即便想放弃不学了也不行了”。轩辕弈坏笑着开口道,他才不信一个小姑娘能坚持多久呢,反正他保护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漓月不会放弃的”。漓月不服气的道,她会努力坚持的。 轩辕弈在心中暗叹一声,是个有骨气的小姑娘。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慢步走到庭院中,盯着一朵红梅许久,轻轻将红梅上的雪拂去,漓月看着在拂雪的轩辕弈,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 轩辕弈听到声音一回头,只见漓月摔到的漓月爬起来,又接着站桩,轩辕弈转身折了枝梅花放在鼻子下面轻嗅,淡声开口道:“很好,摔倒了就该自己站起来”。 随后捏着那支梅花回到凉亭内,将梅花放在石桌上,接着拿起书来看。鬼知道他刚刚要多努力才能按奈住自己去将漓月抱起来的冲动,那一摔肯定很疼吧!可是不摔又怎会知道痛?不知道痛又怎会成长! 正巧这时延久过来,弈王看了一眼漓月,淡声道:“站够两个时辰自己起来”。说完便随着延久去了书房,只剩漓月一个人在凉亭内站桩,脸上湿湿粘粘的很难受,漓月也不知道这是汗水还是雪水。 书房内,坐在太师椅上的弈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属下连夜带人将所有近期外地来的人以及跟各位朝臣私下联系紧密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唯独北夷国的使臣赵闻昨夜不在驿馆。”延久俯身恭声朝轩辕弈禀报道。 “可查清他去做什么了么?”轩辕弈问。 “不曾,就连驿馆的人也不知他何时离开,何时回来的,还是驿馆的人昨晚去添炭火,叫了很久没人应,推开门发现房间没有人,但后半夜去人又在房间里”。延久将今日盘问到店小二的话系数禀报给轩辕弈。 “北夷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北夷的意思还是这赵闻的意思了。去,快马加鞭派几个人跟着赵闻去北夷,弄清楚赵闻还有这北夷究竟想要做什么。”轩辕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沉声吩咐道。 延久应声退下出去安排了。书房内,独剩轩辕弈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沉思,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北夷在御书房翻什么?是昨日那张和平条款?还是想找东皇朝政信息? 最后轩辕弈想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却只能坐在书房发呆,也不是他不出去,只是他出去看到漓月在站桩的样子,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不让漓月再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漓月终于站完了两个小时的桩,管家将早已备好的热水抬进房内,漓月在水里泡了一刻钟才起来穿衣服,又去了凉亭内,拿起那本轩辕弈看的书,虽然她并不太懂书中的意思,可她依然坐在凉亭中看得津津有味。 临近中午,管家来请她去花厅用膳,漓月才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来瞥见石桌上那支鲜艳的梅花,将花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己衣袖中,才转身向花厅走去。 18.美人醉 花厅内,今日多了许多荤菜,是轩辕弈特别吩咐厨房准备的。 漓月坐在小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也懒得顾往日所谓的礼仪了,端起碗来,一筷子夹住身边的红烧肉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轩辕弈看着狼吞虎咽的漓月,不由得失笑道,顺手又给漓月盛了碗汤,放在漓月面前。 漓月胡乱的点了点头,又埋头开始吃饭菜。不怪她不顾形象,早上就喝了杯水,然后一直站桩站了两个时辰,不饿才怪。 “吃完饭皇叔带你去皇宫看皇兄。”轩辕弈看着努力吃饭的漓月的淡声道。 漓月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又接着开始吃饭,今日的漓月可是发狠了,吃了整整三大碗米饭,还喝了两碗汤。 吃过饭,轩辕弈又细心的牵着漓月到处走走消了消食,外面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漓月就站在长廊下,用手小心翼翼的接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融在自己手心里,丝丝冰凉的感觉通过掌心传进心里。 皇宫内的龙吟殿内 皇上手执黑子,漓月手执白子,两人正在下棋,而轩辕弈手里端着杯茶就默默的看着皇上一脸笑意,而漓月正满脸苦涩,只得暗道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漓月下棋。 皇上笑意吟吟的落下一子后道:“小漓月,你输了!” 正在这时,元德进来了,俯身朝皇上道:“御膳房将消食的点心送来了”。原来皇上听轩辕弈说漓月今日中午吃的有些多,在漓月刚到这里时,便吩咐御膳房备了一些消食的小吃。 “漓月去吃点心吧,皇兄跟皇叔下一局可好?”皇上笑着跟漓月道,赢了漓月好几局,不笑都不行啊。 漓月应声,站起来朝两人俯了俯身便去屏风后面吃点心茶水了。 轩辕弈坐在漓月刚刚坐的位置,一边落子一边道:“北夷似乎另有打算啊。”轩辕弈这话是在说当晚夜探御书房的人是北夷的人。 “依皇叔之见,北夷是有什么打算?”皇上紧跟着落下一子出声问道。 “尚且不知,或许不是北夷而是赵家”。轩辕弈淡声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还不知道赵闻是自己想探御书房还是北夷让赵闻来探御书房。 “可知他们的目的?“皇上问道。 ”目的可能在另一处“。轩辕弈说道,这话的意思是御书房找不到东西就说明这东西在另外的地方,也是提醒皇上小心的意思。 正在这时,屏风后面传来咚的一声,吓得轩辕弈赶紧扔了手中的棋子冲过去,之间屏风后面漓月躺在地上,双颊微红,地上还有半块糕点。 轩辕弈赶紧将人抱起来,皇上赶紧冲外面喊道:”太医赶紧叫太医,将所有太医都给朕叫过来,快!“ 随后皇上又赶紧让轩辕弈将漓月放在自己的床上,轩辕弈怎么唤都唤不醒漓月,漓月的额头右侧还有刚刚漓月摔倒在地时磕的青紫的於痕。 随后几名太医一路小跑的速度赶到了龙吟殿,还不等向皇上行礼便见皇上摆摆手朝他们道:”快看看公主“。 为首的老太医赶紧去把脉,可越把脉脸色便越差,良久之后,皇上不耐烦了,开口问道:”怎么样?“ 老太医脸色铁青道:”“皇上,公主脉象并无半点不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闻言,皇上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原来只是累着了。轩辕弈皱了皱眉向老太医开口问道:“那为何公主的双颊泛红,公主可有发热现象”? 老太医也愣住了,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正在这时众太医后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朝皇上跟轩辕弈道:“皇上,弈王,公主,公主有可能是,有可能是,是中毒了”。 还不等皇上开口,那老太医当即朝那少年呵斥道:“你懂什么?你才学了几年医?赶紧闭嘴”。 轩辕弈面色一沉,一个眼神朝那老太医扫去,太医立即噤了声,轩辕弈才转头朝少年开口道:“你接着说”。 少年接着开口道:“可否,可否将公主的最近的吃食或者茶水给,给微臣看看”。少年依旧是战战兢兢、吞吞吐吐的回话。 皇上立即让元德将屏风后面的糕点茶水都端过来,送至少年的面前。少年将银针插入糕点内,再拔出来,银针并无变化。又将糕点掰开,将糕点放进茶水里,顿时殿内就是一阵酒香,少年放下手中的糕点与茶杯,转身朝皇上与轩辕弈道: “皇上,弈王,公主,公主中的是美人醉,糕点内的药单吃无事,配合茶水就是毒药,中毒之人最多,最多只能活三五日”。 “你怎么知道?”轩辕弈微眯着眼睛,看向少年问道。 “微臣曾在方太医手下做事,跟,跟方太医学的”。少年依旧战战兢兢的道。 “那你可能配置出解药?”这个着急的声音是皇上,方太医五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此时更是不知人在何处,这个小结巴一看就是半桶水。 “微臣,微臣不知,不过,不过方太医说,下毒之人必定是有解药的,而且,而且这药主料就是,就是产自北夷”。小少年结结巴巴的道,说完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说药来自北夷,这下子在宫里的日子更难熬了,他一个结巴嘴怎么能那么快! 皇上脸色一沉,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沉声朝元德道:“封锁宫门,元德,元盛,带领御林军搜宫,着重搜搜安妃的芳菲殿“。 19.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 殿内只有中毒的漓月,坐在床上的轩辕弈,站着的皇上,还有侯着的一干太医。此时太医谁也不敢出声,殿内静的方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很快元德元盛便带着御林军,押着安妃回到了龙吟殿,安妃跪在龙吟殿便看见坐着的皇上与弈王,心里一阵慌乱,可又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 元德将在安妃宫里搜出来的瓷瓶交到少年手上,少年打开瓷瓶反复闻了几次才肯定道:”这就是美人醉的解药,将解药与清水化开,喂给公主就可以了。“ 安妃就算反应再慢此刻也应该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此时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跟皇上解释。元德出去盛了碗清水,少年将解药倒入水里化开,轩辕弈接过碗,一口一口的给漓月喂下。 待轩辕弈喂完解药,皇上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离开龙床,押着安妃到了软榻处。安妃跪在地上,面色铁青,到了此刻她还是想不出来谁会来暗算她。 就在此时,元德进来俯身朝皇上道:“皇上,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来了”。 皇上面露不喜,这帮女人真爱凑热闹,摆摆手道:“让她俩进来吧”。随后德妃与贤妃两人一同进入龙吟殿,一同俯身朝皇上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你俩怎么来了”?皇上摆摆手,朝两人问道。 “臣妾与德妃妹妹听闻明华公主中毒,特来看望”。贤妃开口道,接着又面露焦急的朝皇上问道:“皇上,公主没事了吧”? 皇上心中暗道,明明是过来看热闹的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脸色却是暗沉道:“刚刚服了解药,既然来了,你俩就坐吧”。 随后元盛赶紧搬来两个圆凳放在皇上下首,贤妃德妃二人谢恩之后才坐下。待二人坐下后,皇上面露怒色的朝跪在地上的安妃道: “明华公主中的毒叫美人醉,产自北夷,这解药又从你宫中搜出来,你怎么解释”?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且不说这毒药是不是产自北齐,这解药也不是臣妾的,臣妾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臣妾宫中,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安妃跪在地上道,此时她不哭不闹也完全不惧,身子更是跪的笔直。 “你说有人陷害你,那你说说何人陷害你?”皇上沉声道,他到要看看这女人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臣妾不知,可臣妾也没有毒害公主的理由。”安妃沉声道。 “安妃妹妹不说,臣妾差点忘了,前几日宫宴安妃娘娘请求赐婚于弈王,好像是明华公主出声拒绝了呢,妹妹该不会是因此记恨明华公主吧”。还不等皇上出声,贤妃便开口道,她可不是来看热闹的,她是来添把火的。 还不等安妃辩解,皇上便出声道:“安妃夏侯氏,毒害皇室公主,贬为才人,禁足芳菲殿,来人,送安才人回去,另叫内务府的规矩嬷嬷好生教教安才人,什么是规矩礼仪”。完全没有给安妃辩解的机会,更是认定了安妃就是这个罪人。 安妃顿时跌坐在地上,这里不是北夷,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眼里,她这算什么?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 很快元德便带人来将安妃押了下去,贤妃跟德妃二人见热闹已经看完了,也跟着告退了,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开,便又坐在床边看着还在昏睡的漓月。 此时的芳菲殿,安才人被丢进宫内,便有宫人从外面将大门锁了起来。夏侯涵蹲坐在院墙下面,低低的哭着,她后悔了,后悔任性从北夷跑来东皇,后悔好好的嫡公主不当要来他国深宫受辱,她想回去,可同时她也知道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落霞宫内 一个婢女俯身朝窗边正在修建一盆兰花的女子恭声道:“娘娘,明华公主已经吃下解药,安妃娘娘被降为安才人,禁足芳菲殿”。 “嗯,不错,可惜明华公主没死”。女子淡声道,手上的剪子一开一合便将一朵开的正明媚的兰花剪了下来,“不过不急,来日方长”。 “娘娘说的是。”那名宫女应声道。 龙吟殿内 已经申时,漓月还不见醒来,皇上跟轩辕弈有些着急,正准备叫太医再来看看时,漓月便已经醒来了。 “皇兄,皇叔,漓月这是怎么了?”漓月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她只看见眼见的皇叔与皇兄,其它一切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她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皇上一把抱住漓月,急急的问道:“漓月,你怎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对不起,对不起,是皇兄不好,皇兄没能保护好你。”看着漓月醒来,皇上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一颗吊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了,漓月没事了。 “皇兄,漓月已经没事了,就是头有点晕”。漓月赶紧道,听皇兄说了一堆她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大概的知道自己好像是晕过去了吧。 皇上听见漓月说自己头晕,赶紧找来太医给漓月诊脉,几位太医都说漓月没事,只是昏睡太久才会头晕之后,皇上的心才彻底放下心来。 轩辕弈的心也跟着放下来,将漓月从皇上手里抱过来,这皇宫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他要抱着漓月回弈王府,弈王府比这皇宫安全多了。 “本王觉得,日后还是少带漓月来这皇宫的好”。轩辕弈抱着漓月沉着脸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龙吟殿,径直出了宫。 皇上也知道轩辕弈这句话的意思,后宫怎么闹与他无关,要是伤到漓月就不行了,于是皇上又命人给教安才人规矩的嬷嬷赏赐了跟马鞭,并让人告诉嬷嬷,好好教教安才人东皇的规矩和礼仪,学不会嬷嬷可以用赏赐的马鞭打会。 其实皇上知道安才人可能是冤枉的,可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找出真凶,只能拿这个北夷公主撒气了,谁让他也不喜欢这个北夷公主呢。 20.冰糖葫芦来一串 临近年关,京都城里的各家各户都在裁新衣,备年货。弈王府每年都是管家操持,往年偌大的府中就只有漓月一个小主子,年关早早就被接进了宫里,所以弈王府每年过年都显得尤为冷清。今年弈王在,府中虽不至于特别热闹,但肯定不似往年那般冷清了。 庭院内,小漓月还在认真的站桩,脸颊上的汗珠不时的往下掉。凉亭内的炭火烧的正旺,轩辕弈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在棋盘上对弈着,小炉子上烧滚的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即使在这凛冽的寒风中,凉亭中也温暖如春。 “够两个时辰了,去洗漱吧”。轩辕弈边下棋边道,连头也不曾抬,漓月的毅力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管刮风下雨总会站桩两个时辰,几日下来,从刚开始的腰酸腿疼到现在的渐渐平衡,就连他军营里的士兵怕是也比不了这份毅力罢。 “皇叔,我们等下去集市逛逛吧,今日天气不错,街上该是很热闹”。漓月走进凉亭,拿了块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她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京都集市的模样呢。 “好,那月月先去换身衣服”。轩辕弈笑着道,接过漓月手中的帕子,仔细的为她将额间的汗水擦干净。 漓月换好衣服后,轩辕弈便牵着漓月的手向集市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延久。临近年关,集市里各家小摊铺子里的客人都是爆满,街道上是小贩不停的吆喝“银簪银簪,西陵过来的上好银簪”。漓月见着这一切都十分新奇。 不一会儿,延久的手上就拎满了,东街多宝阁的簪子,南街的糕点小吃,路边小贩的陶瓷娃娃,还有一看就是很劣质的楠木珠子。 正巧这时,迎面走来几位便衣的官员,为首的官员是宫中静妃娘娘的生父章致远。几人大街上碰到了手握重权的弈王,怎么也得过来打声招呼吧? “臣见过弈王。”章致远走到轩辕弈身边俯身行李道。 “章大人免礼。”轩辕弈抬手虚扶起章致远,就与章致远唠起了闲话,说着近几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漓月听的无趣,正巧这时不远处传来一老者的吆喝声:“糖葫芦,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来一串叻”!漓月顿时来了兴趣,轩辕弈与延久一个不留声,漓月就朝那声音跑去。 卖冰糖葫芦那老者手上举着草木架子,架子上插满了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老人面前,老人看着这个小少年衣着不凡,便开声问道:“小公子,要来串冰糖葫芦吗?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呢”。 小少年取下腰间的荷包,真准备朝老人买时,窜出来一个小姑娘,张口就朝老人道:“老爷爷,我要买一串糖葫芦”。 “小姑娘,一文钱”。老人笑眯眯的取了一串糖葫芦下来,递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摸了摸身上,顿时脸一红,糟了,钱都在皇叔跟延久那里。 这姑娘就是漓月,找了半天没找出来钱,只好不好意思的朝老人笑了笑,这时旁边少年递给老人两文钱,取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漓月。 “拿着吧,你家大人呢?”小少年认真的朝漓月问道。 漓月这才想起,暗叫不好,皇叔呢?糟糕,她好像把皇叔弄丢了呢。少年看着眼前的苦恼的漓月,琉璃般的眼睛里面似有星辰,让人一看就格外亮眼。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小少年摸了摸漓月的小脑袋,温和的出声道。 “我叫漓月.......”漓月话还不曾说完,便看见远处焦急的轩辕弈与延久找了过来,轩辕弈与章致远还没说几句话呢,转身便看见漓月不见了,便赶紧带着延久找了过来。 漓月一见轩辕弈,便直接扑了过去,软软糯糯的叫了声皇叔,轩辕弈顺势将人抱起来,眼睛里的担忧还未消失:“吓死皇叔了,以后可不许乱跑了”。 延久见旁边还站着位小公子,上前道:“多谢小公子照看我家公主,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府上在何处?弈王府改日定携礼致谢”。 小少年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正巧这时远处的一名小厮小跑到小少年身边低声道:“少爷,咱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 小少年朝延久拱手道:“告辞”。便携小厮离去,小少年边走边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是皇室的人,弈王府,传闻皇帝有个妹妹养在弈王府,看来就是刚刚那位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可惜了,边想嘴角边出现一丝邪笑。 漓月抱着轩辕弈的脖子,软糯糯的开声认错:“皇叔,漓月知错了,皇叔别生气了嘛,听闻南街新开了间酒楼,是从江南请的厨子,皇叔带漓月去尝尝可好?” ”好,只是答应皇叔以后不许乱跑了“。轩辕弈认真道,他对着漓月着实无法生气,这么软糯的小人捧在手上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朝她生气呢。 轩辕弈抱着漓月朝南街那间江南菜的酒楼苏珍斋走去,临近中午,南街又是出了名的酒楼一条街,人潮拥挤,不知与谁撞了一下,漓月手上的糖葫芦掉在地上了。 漓月赶紧叫停轩辕弈:”皇叔,皇叔,糖葫芦掉了“。 轩辕弈回头,看着地上因过往行人而踩脏的糖葫芦,只得低声哄道:”月月乖,那个已经脏了,不能吃了,回头皇叔再给你买一串。“ 漓月看了看地上的糖葫芦,只得点头,可惜那糖葫芦了,她才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真好。 南街的苏珍斋,轩辕弈与漓月坐在三楼的雅间,店小二殷勤过来添茶水,添炭火,不时的问问需求,又极力推荐了店内的特色菜西子醋鱼,桂花糖藕。 也不能怪小二那么殷勤,掌柜的不在,但临走前曾吩咐,三楼雅间的客人基本是天潢贵胄,一定要好生伺候着。 而轩辕弈看着小二的殷勤也不由得好笑,他怎么不知道他名下产业里面还有个这么机灵的人,没错,这家苏珍斋就是轩辕弈回京这段时间开的,目的嘛就是为了将来能给漓月做嫁妆,又特地的引进了江南的厨子,让苏珍斋在京都成一特色。 ”皇叔,这桂花糖藕好好吃哦,皇叔快尝尝。“漓月夹了一块桂花糖藕放在轩辕澈面前的碗里,轩辕澈笑了笑,摸摸漓月的小脑袋,夹起面前的桂花糖藕咬了一小口,不得不说,这糖藕做的还真是好吃,他一个对吃食不挑的人都觉得好吃。 漓月见轩辕弈吃了眼前的桂花糖藕,笑眯眯的继续给轩辕弈夹鱼夹菜。一顿饭让两人吃的心满意足,临走又打包了份豌豆泥才打道回府。 21.折朵浅菊赠皇兄 转眼已是除夕,弈王府早就在正门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按照惯例,除夕晚宴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吃完晚宴,小辈们会围着长辈守岁,长辈会给晚辈利是封。而皇室之人自然都是在宫里一起过的,等到大年初一晚,皇上会在宫中举办新年宴,邀四品以上的官员会携家眷前往,与往年不同,今年宴会男女眷分席,男眷的宴席则由皇上在和宁殿,女眷的宴席则有贤妃德妃二人设在朝阳殿。 除夕的中午刚过,轩辕弈就抱上漓月坐在马车里朝皇宫行驶而去,皇上没有兄弟,叔伯除了弈王几乎都在封地,成年公主不是远在他国和亲就是已嫁驸马,皇室的除夕宴除了皇上以及几位妃嫔就是弈王以及漓月。 皇上还在御书房内与几位大臣商讨朝政,北夷国以游牧为主,冬季寒冷粮食短缺,许多牧民因为吃不上粮食只能宰杀赖以生存的牛羊马匹,可如此一来,来年北寒将更为困难。南疆一年可以种两季粮食,粮产丰裕,但卖给北寒却以平时三倍的价格售出,北寒今年战败求和,向东皇送了不少钱财,根本无财力购买南疆的粮食。东皇曾低价向北寒售出一批粮食,可那也是杯水车薪,不得已东皇皇帝只能写书信邀请西陵一道在中间调和,今日才将这事落实下来,三日前,南疆已将粮食往北寒运送过去,几位大臣在御书房主要也是商讨此事。 有人说轩辕澈不是个好皇帝,养虎为患。有人说,轩辕澈是个仁君,两国打仗多年,可百姓无辜,轩辕澈能顾及到北寒,可谓是天下第一仁君。 龙吟殿内,轩辕弈跟漓月正在下棋。 ”皇叔皇叔,漓月刚刚眼花放错了。“漓月正将刚刚下的棋子拿起来,嘴里嬉笑着道。 ”你这小臭棋篓子,真是随了你皇兄,简直一模一样。“轩辕弈看着漓月悔棋,不由得轻笑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又碰上了个臭气篓子。 ”皇叔怎么能在漓月面前说朕是臭棋篓子呢,朕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皇上阔步走进龙吟殿,笑着朝两人道。 轩辕弈与漓月刚准备起来见礼,就被皇上给摁下了”一家人,总这么见外作甚?“随后又坐在漓月旁边跟轩辕弈对弈。两个臭棋篓子跟轩辕弈下了一下午棋,走几步就要悔棋,不是漓月觉得不对就是皇上觉得不对,这棋下的轩辕弈几次想暴走。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除夕晚宴设在后宫朝阳殿,由于后宫妃嫔多,距离龙吟殿也比较近,皇上干脆就将除夕宴设在了朝阳殿。 漓月一手牵着轩辕弈一手牵着皇上往朝阳殿走去,今日除夕宴是由贤妃与德妃两人安排的,两人为了能在皇上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将西陵送来的浅菊摆在了朝阳殿内,还将漓月与弈王的位置摆在皇上下首,离皇上最近的一个位置。 ”皇上驾到,弈王到,明华公主道“。随着元德的一声嗓子,众人纷纷起来朝三人行礼。皇上走到首位坐下才抬手道:”都平身吧,今日是除夕宴,也是家宴,既是家宴那也都不必拘礼“。 众人又朝皇上道谢之后方才坐下,很快就有嫔妃寻由头献上为这次除夕宴准备了许久的才艺,贤德文静四妃毕竟是身在妃位,自然不会跟其它嫔妃一样准备才艺,贤妃给皇上准备的是亲手做的一道燕窝,只取梅花上的雪与燕窝炖煮,皇上当即赏了一对金钗给贤妃。 德妃也不甘示弱,让母家从西陵寻了一颗拳头大小血色的夜明珠,夜明珠本就难得,一枚夜明珠价值千金,更何况从未见过血色的夜明珠,可谓是全天下仅此一枚。皇上看到盒子里的夜明珠也不禁惊讶,当即赏了德妃一柄玉如意。静妃送上了自己亲手做的一套银色骑装,上面用白线绣了两支仙鹤,很是大气。文妃送的比较普通,一对官窑的青花瓷瓶,皇上也封赏了二人一些珠宝首饰。 静妃最近颇得恩宠,看到对面吃虾的漓月,加上喝了点酒,望向漓月道:“明华公主可有为皇上准备礼物么,说来皇上最疼爱的就是明华公主这位妹妹呢!” 正在吃虾的漓月顿时有点懵,她好像真没给皇兄准备些什么呢。皇上也没料到静妃会朝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发难,便开口道:“漓月还是个孩子,朕等会儿还得给漓月准备利是封呢,朕哪能跟漓月要礼物”。 “皇上不要是体贴明华公主,可明华公主没有准备么?”静妃有些不依不饶的道,此刻她已经有些微醺,说话也不如平常那般顾及。角落的安才人猛地抬起头,她很乐意看到漓月过的不好,毕竟在安才人眼里,她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是拜漓月所赐。 皇上听到静妃的话微微有些皱眉,这静妃是觉得最近有些恩宠所以放肆了么?不等皇上开口漓月便站起来,从身后的花盆里折了几簇浅菊,贤妃德妃看见漓月折浅菊的动作心疼了许久。 漓月将花递到皇上面前,开口道:“漓月今日借花献佛,浅菊有吉祥喜庆之意,漓月将花献予皇兄,愿皇兄平安顺遂,愿东皇繁荣昌盛。” 皇上伸手将花接过来,高声道:“好!好一个繁荣昌盛!“不由得在暗中感叹漓月怎么如此聪慧,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好啊。皇上又与众人饮了几杯之后,见众人都有些微醺之后才让人都散了。 角落里的安才人暗自咬牙,文妃在一旁看着安才人的样子暗笑,但也暗自生疑,皇上对这个皇妹宠溺的有些过了吧?谁会相信一个能杀死自己八个兄弟的人会对一个妹妹如此疼爱,说出去又有谁信呢?文妃脑中形成了一个计划。 回弈王府的马车上,漓月窝在轩辕弈的怀里,自从轩辕弈回京后,漓月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再加上平日吃食也是轩辕弈亲自在安排,漓月也胖了不少。 ”你怎么知浅菊的寓意的?“轩辕弈问着怀里的漓月。 ”漓月是在皇叔的书上看见的。“漓月回答道,这是她在凉亭内看皇叔留下的那本书上看见的,那本书主要讲述的就是西陵的一些风土人情,轩辕弈也想起来自己似乎有那么一本书上是有描述这些的。 ”漓月赠了皇兄浅菊,那漓月赠皇叔什么?“轩辕弈打趣的问道,他心里其实有些吃味的,给皇上送了花却没有自己的份,亏得自己对她那么好。 ”那皇叔想要些什么?“漓月疑惑的问道,从未有人教过她如何送礼,今日不过是随机应变罢了,怎的个个都跟礼物杠上了一样。 ”漓月送什么皇叔就要什么,要是没送的话,那漓月的利是封皇叔就统统没收了“。轩辕弈故意道,他想知道漓月会送给他什么。 漓月郁闷,正巧这时弈王府已经到了,漓月便走到庭院内,给轩辕弈折了一枝梅花,血红色的红梅上带着零星白雪。 ”皇叔,漓月觉得红梅与您很配,便折只红梅给您“。漓月将红梅递到轩辕弈面前道。 轩辕弈看着眼前的红梅问漓月为何,漓月却只是笑笑不做回答,也不是她不回答,而是她现在着实词量有限,心中想的表达不出来。 轩辕弈无奈的看着漓月,在皇宫用皇宫的浅菊用皇上,回弈王府又用庭院的红梅送自己,半点亏不曾吃还赚了两个利是封。 22.漓月落水 初一的宫宴,因为男女分席,漓月是公主,便被贤妃接到朝阳殿。贤妃与德妃对这个小公主现在很是讨好,毕竟皇上宠着的人,若是漓月能在皇上面前说她一两句好话,胜过她们做的许多事。 ”明华公主,这个核桃酥味道还不错,明华公主可以尝尝。“贤妃将一盘荷花酥推到漓月面前道。 ”贤皇嫂,您叫我漓月就行。“漓月两手拿着核桃酥对贤妃说道,咬了一口后又朝贤妃道谢道:”谢贤皇嫂,漓月很喜欢。“ 贤妃看着漓月与自己亲近很是高兴,德妃见状也不甘示弱道:”德皇嫂也能叫公主为漓月吗“? ”德皇嫂就叫漓月就好。“漓月朝两人笑笑,露出两个小门牙。惹得德妃一阵喜爱,她从来不知漓月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以前的云妃总是说漓月没有皇家公主气范,也丝毫不动规矩礼仪,真是瞎了眼了。 不多时,朝廷的大臣家眷便陆续到了朝阳殿,宫里面没有皇后娘娘,这些家眷也不用到去请安,进宫后直接就到了朝阳殿。 ”妾身等见过贤妃娘娘,德妃娘娘“。进来的几位大臣女眷俯身朝贤妃以及德妃行礼道。 贤妃看着几位家眷,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都是一二品大员的家眷,竟也是如此的狗仗人势么?德妃也面露恼色,两人久久不曾叫这几位家眷起身。 殿内一度安静,有一位家眷微微抬头,朝贤妃娘娘的位置道:”娘娘这是何意“?有一位开口其它的家眷自然也是面露不满。 贤妃淡漠的看着几人,开口道:”明华公主坐在这儿,你们视若无物么?说起来明华公主的品阶可在我与德妃之上呢,是吧,德妃妹妹“? 德妃也会心一笑道:”是呀,按说这里品阶最高的人,不就是明华公主么“。 几位大臣家眷还有什么不明白,以前明华公主是因为没有人撑腰所以无视也没什么,如今弈王回京,云家已经得到了惩罚,这位公主如今备受宠爱,连着后宫的嫔妃也在帮她立威呢。 ”妾身等见过明华公主,公主金安。“几位大臣家眷又恭敬的朝漓月行李道. 漓月见此情景愣住了,从未有人会这么恭敬的朝自己行礼呢,贤妃看着愣住的漓月,又笑了笑开口道:”公主,大臣家眷行完礼,公主可让他们起身“。 漓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他们起身。为了避免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贤妃也派了贴身宫婢去提点进来请安的女眷,要记得向公主请安。 大部分人到了之后,贤妃见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便让众人去荷花池赏花。众人有些疑惑,如今是冬日,荷花池应当是一片枯叶才对,哪来的花可赏。 德妃见众人疑惑的脸色便道:”这荷花池是贤妃娘娘引入了江里不会结冰的活水,又加以温水,悉心培育数日,才令荷花池满池荷花尽数暂放呢“。德妃不得不称赞,贤妃在花草培育这块儿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众人对贤妃一阵恭维,贤妃听着也就笑笑,将众人领去了荷花池。这些年在宫中闲来无事只能琢磨些花花草草罢了。 荷花池凉亭内 因着荷花池较大,皇上特地在荷花池附近修了个可容纳二十几人的大凉亭,凉亭内设有石桌石凳,荷花池内的是粉色娇艳的荷花,青翠如碧玉的荷叶,因有热水的原因,荷花池烟雾缭绕,恍若瑶池仙境。 漓月在凉亭内看着荷花池惊呆了,朝贤妃道:”贤皇嫂,漓月想做小舟去荷花池内玩“。贤妃本想拒绝,冬天天冷,万一掉进荷花池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又禁不住漓月的撒娇,只得让自己的贴身宫婢碧云与漓月一同前往。 漓月坐在小船上,抬头便可见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碧玉般的荷叶上还有些许水珠,馥郁芳香的荷花令人心旷神怡。碧云一边向荷花池中央摇着船桨,一边跟漓月说着贤妃培育这池子荷花的趣事,说着她与贤妃不会水,却培育出了这一大池子的荷花,听的漓月啧啧称奇。 ”碧云姐姐,你说我给贤皇嫂摘朵荷花回去如何?“漓月扭头坏坏的问身旁的碧云,听闻贤皇嫂极喜爱花草,花凋零在地上都要心疼一番。 碧玉低笑道:”只怕娘娘会一边捧着一边心疼许久呢“。她深知自家主子喜爱花草,但也不会因为一枝荷花便会心疼,她家主子只是喜欢欣赏鲜花盛开的那一瞬间罢了。 漓月听碧玉说完,想着贤妃捧着荷花心疼的样子,还是伸手折了几支荷花,交给身后的碧云并说道:”碧云姐姐将这些荷花插在贤皇嫂房间里,贤皇嫂辛苦培育这一池荷花,却不曾感受到这满池的荷花的馥郁芬芳怎么行“? 碧云觉得漓月说的话也有道理,当即决定回去就帮自己主子找个花瓶插在房间里。可突然间,小船不停的摇动,漓月重心不稳,抓住小船边缘,小船摇晃的更厉害了,漓月一个不慎就掉入水中。 碧云看着漓月掉入水中,想扔掉手中的荷花下去将漓月捞起来,可漓月在水中一边扑腾一边叫道:”不要丢掉荷花,去叫贤皇嫂找熟悉水性的人来救我“。 碧云也不会水,只能在船上大声呼救,他们此时在荷花池中间,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 和宁殿内,正是君臣和乐的景象。突然有个内侍径直进来,朝皇上跪着道:”皇上,明华公主在荷花池落水了“。 皇上惊的失手掉了手中的酒杯,轩辕弈更是直接冲出殿朝荷花池奔去,皇上也赶紧起身跟着轩辕弈而去,众大臣看两人都走了,只得赶紧起身跟着去。 轩辕弈到了荷花池见漓月还在荷花池里,没有被救起来,二话不说就扎入荷花池朝中间游去。 荷花池中央,漓月已经渐渐没了力气,感觉水下有人在扯自己的脚,迫使自己往下沉去,碧云嗓子已经喊哑了,正准备自己跳下去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过来,将漓月捞在怀里,又快速朝岸上奔去。碧云见此赶紧划着小舟回到岸上。 皇上赶到时就看见轩辕弈黑着脸抱着已经昏迷的漓月,赶紧找了附近的宫殿,又让元德赶紧去太医院让太医赶紧过来。 青莲殿内,宫女已经为漓月换了身衣服,太医正在为漓月施针,轩辕弈正在偏殿换衣服,大臣与其家眷都被搁在荷花池,德妃在荷花池招待。 贤妃与碧云主仆二人跪在青莲殿正殿内,皇上对着二人怒极道:”朕信任你才将漓月交给你带着,只是一个宫宴,人就掉进了荷花池,你就是这么带漓月的?真是枉顾了朕对你的信任“。 ”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贤妃俯身道,此时辩解无用,多说也无用,她现在最后悔就是同意漓月去荷花池,可是后悔也无用。碧云跪在贤妃身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明白。 这时太医过来禀报道:”皇上,明华公主醒了“。皇上对着贤妃一甩衣袖,赶紧进内殿查看,换好衣物的轩辕弈也赶紧进了内殿。贤妃也想进去看看漓月怎么样了,可她又担心进去惹得皇上更加恼怒。 贤妃一直在外跪着,皇上与轩辕弈两人进去半响也没有动静,贤妃实在焦急,不顾碧云劝阻,起身进了内殿。 ”你不在外面反省,进来做什么?“皇上看着走进内殿的贤妃,没有好气的道。 正在喝水的漓月看着皇上的态度便知道,自家皇兄这是把她落水的责任都怪在了贤妃的头上。 23.好一手栽赃陷害 ”皇兄,此事与贤皇嫂无关,皇兄不能责怪贤皇嫂。“漓月虚弱的朝皇上道,语气坚定,不是不要,而是不能。贤妃听的心头一暖,皇上内心却是微涩,多么懂事的一个好孩子啊。 漓月缓了缓后道:”小舟无辜剧烈晃动,且漓月落入水中时感觉水中有人“。这话引起了皇上跟轩辕弈的注意,水下有人说明什么?说明这是有人想要漓月死还顺带栽赃给贤妃,今日又是宫宴,真是一部好棋。 贤妃这时开口道:“皇上,若是水下有人,可见其人用心险恶,若水下有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么人还在水下,既是不在水下,找找宫内谁处有全湿带有淤泥的衣物即可”。 皇上听到贤妃这话,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开口道:“来人,速派御林军在荷花池内搜查,再派人去各个宫殿查找带有淤泥全湿的衣物”。元盛领命后,正准备退出去。 轩辕弈又开口道:“连带宫内新土也查找一番”。万一那人将衣服埋入土里呢? 很快荷花池及各宫殿内都被御林军大肆搜查,德妃见状一边让人送大臣进和宁殿,另一边自己又带着大臣些家眷进朝阳殿,有安排御膳房将膳食呈给两个宫殿,这样沉稳大气的德妃不由得赢了一片称赞。可只有德妃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慌,她担心漓月有没有事,也担心贤妃因此获罪,她与贤妃随时常小打小闹,可两人关系私底下是真的不错。 御林军在荷花池内搜寻许久都没得到结果,另一支御林军却在贤妃流云宫内墙角的树下挖出一件黑色的全湿的衣服,衣服上有荷塘内特有的淤泥。元盛见此赶紧带着这件衣物回到了青莲殿。 “你怎么解释?”皇上将搜到的衣物丢在贤妃面前冷漠的问道,心里对贤妃更加不喜,贼喊捉贼。 贤妃看到眼前的衣物,只暗道糟糕,这次可能没那么容易洗掉罪名了,可又实在想不出是谁栽赃她,只得跪下道:“皇上,臣妾不曾做过,这是栽赃陷害”。 “陷害?朕还疑惑,为何漓月落水,你的婢女却半点未有打湿?”皇上盯着贤妃身后的碧云道。主子落水,奴婢缺没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多想的吧。 “皇兄,是漓月不让碧云姐姐下水的,漓月知道碧云姐姐不会水”。漓月着急的向皇上开口道,她挺喜欢碧云的,生害怕皇兄会因此惩罚碧云。 这是,贤妃也开口道:“皇上,若臣妾真想害漓月,怎会在自己筹备的宫宴下手,且将这衣物又埋回自己宫里,况且臣妾害漓月于臣妾又有什么好处”? “皇兄,漓月相信贤皇嫂。”漓月也在一旁道。皇上听到漓月的话不由得暗笑,这才见贤妃几面就如此护着贤妃。 轩辕弈其实也不信贤妃会害漓月,贤妃母族满门忠烈,做事光明磊落,儿女应当不会差到哪儿去,又见漓月如此信任贤妃,便朝皇上道:“既然贤妃娘娘说自己是冤枉的,皇上不如给贤妃娘娘一个机会让其自证清白。况且和宁殿还有一众大臣在等着皇上”。 皇上更郁闷了,怎么连皇叔都觉着贤妃是冤枉的?又想起和宁殿的一众大臣,只得交待贤妃宫宴结束之前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便离开青莲殿去了和宁殿。 漓月没婢女,一直以来都是轩辕弈亲自照料的,这次也不例外的留在青莲殿照料漓月。贤妃朝轩辕弈与漓月道谢,知道这次证明自身清白的机会是二人为她争取来的。轩辕弈本想带漓月回弈王府,可漓月非得等到贤妃找出证据后才肯离开。 贤妃知道自己若这次不能证明自身清白,日后恐难有翻身之地,更怕会连累母族,当即派遣手下可信的人开始查。 从今日在她离开后出入流云宫的人查起,又派人去查各宫水性好的人今日行程,又查探各宫身边会武功的人,能在水下憋那么久想来武功并不差。 轩辕弈看着调理清晰的贤妃,不由觉得后宫交由贤妃管理不会差,也发现皇上在后宫事情的处理上看似糊涂,实则清醒。 经过贤妃一系列的查找,最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芳菲殿,那个年前被将为才人禁足在殿里的安才人夏侯涵。轩辕弈看到证据指向的是安才人也恼怒了,这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害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是为了什么?就因为没娶她吗?这样的女人留在这世间就是祸害! 很快就有人将安才人带来,贤妃对着安才人怒道:“漓月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你一次又一次,怎能下的去手”? 宫中没有人喜欢这个北夷过来的公主,端着嫡公主的做派,自以为比人高人一等。安才人冷笑着道:“被冤枉的滋味可还好受?可惜你还有机会替自己自证清白。”她不过是想要让贤妃尝尝被冤枉的滋味罢了,只可惜漓月那个小贱人没死。 “冥顽不灵,无可救药。”贤妃怒道,有什么事不能跟大人解决,非得超一个孩子下手。 轩辕弈抑制住自己想掐死安才人的冲动,这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他无论如何都得给皇上留个面子,证据找到了,贤妃也安全了,轩辕弈便抱着漓月回了弈王府。临走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安才人冷冷道:“你若再对漓月动一点歪心思,本王不介意让北夷皇室换个姓氏”。 威胁,明目张胆的威胁啊,换个姓氏?是踏平北夷的疆土还是扶持北夷的反臣?安才人这时才有恐惧席上心头。 24.来而不往非礼也 结束宫宴的皇上赶到青莲殿,得知轩辕弈已经带着漓月回了弈王府,看着眼前跪着的安才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顿时大怒:“怎么又是你?元盛,去将朕的马鞭取来”。这次他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想给这个女人了。 很快元盛取来了马鞭,皇上手上捏着鞭子,朝站在身侧的贤妃道:“你站远点,别让血溅到自己身上!”贤妃闻言站到了屏风前。 皇上挥着马鞭一鞭又一鞭的甩在安才人身上,安才人疼的满地打滚,很快外面的衣服就已经破了,血渐渐渗出来,青莲殿里都是安才人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贤妃就在一侧冷冷的看着安才人被打,她才不会为一个想要陷害自己的人而怜悯。 终于皇上将安才人抽的奄奄一息后停了手,将马鞭一扔便让元盛找人将安才人礽回芳菲殿,元盛看了一眼安才人,就连脸上都有数道鞭伤,更别说身上了。元盛刚让人架起安才人,皇上又道:“不许请太医,死了朕就命人直接将尸身送回北夷。” 元盛带人走远后,贤妃才倒了杯茶递到皇上面前,皇上看着面前的贤妃,放柔声音问道:“刚刚吓坏你了吧”? 贤妃心里暗叹,什么吓坏,不过是想借此事情由她的嘴告诫后宫,不要妄想对漓月动手罢了,皇上并不是外人传的那样仁慈,他是一个掌握众人生杀大权的君主。思及此,贤妃对着皇上轻轻摇了摇头。 弈王府内,轩辕弈特地让太医开了许多药材,回到弈王府给漓月泡药汤驱寒,毕竟在荷花池泡了这么久,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可漓月经由在荷花池一事心中本就有阴影,怎么样也不肯进去。轩辕弈以明日带漓月出去玩为条件,才让漓月答应进去泡一小会儿,漓月刚进浴桶没多久又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轩辕弈心疼至极,只能将漓月抱出来,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的漓月好好的在轩辕弈的怀里哭了一场,她在荷花池里时害怕极了,她没哭,救上来后也没哭,面对皇兄时也没哭,唯独面对皇叔她忍不住哭了,皇叔是她最为感到心安的一个人。 次日傍晚,轩辕弈带着漓月到了苏珍斋,吃完饭轩辕弈想带着漓月去河边放花灯,可漓月直接摇头不去,轩辕弈就知道,漓月这是对水恐惧了,只得带着漓月去放孔明灯。轩辕弈牵着漓月的小手走在街上,漓月却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 漓月抬头,之间碰自己的是个很眼熟的少年,少年惊讶的道:“是你呀?”漓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不就是前几天给自己买冰糖葫芦的小公子嘛。 想想那串丢了的冰糖葫芦,漓月还是有点可惜,便在街上买了三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皇叔,一串递给少年。 少年疑惑道:“你为何送我糖葫芦?” 漓月笑笑,琉璃般的眸子在这夜晚中熠熠生辉,回到道:“上次你请我吃了糖葫芦,这次我请你吃,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完将糖葫芦放在少年手上就跟轩辕弈离开了,轩辕弈看着懂事的漓月心中一阵心疼,他的小公主在他不在的这些年该是受了多少苦才被磨的这么懂事啊。 到了放孔明灯的地方,两人先去小摊上买了两盏孔明灯,各自在孔明灯上写上新年祈愿,轩辕弈提笔挥洒的写了八个字“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漓月写下的是“愿能早日与皇叔策马江湖”。 两人在小摊主的帮助下将孔明灯放了出去,看着已经放出去的孔明灯,漓月扭头问轩辕弈:“皇叔写的愿望是什么”? 轩辕弈反问漓月道:“那小漓月写的冤枉又是什么”? 漓月朝轩辕弈笑笑回答道:“皇叔自己猜,漓月不告诉你”。 大年初二,许多人都会携家中人来这里放孔明灯,无论是平明百姓还是达官贵族无一例外,在这里他们会写下自己新一年的祈愿,他们都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天上的神仙看到自己祈愿的方式。不管是祈求如意郎君,还是祈求仕途官运,只要是被上天看上了就有机会实现。 轩辕弈与漓月放的比较早,两人在身后茶楼的三楼坐着,看着楼下的人写下祈愿又十分诚心的将孔明灯放出去,很快孔明灯便飞满了整片天空,一盏盏亮着的孔明灯飞在黑夜里就像是亮着的星星。 “这么多盏孔明灯,若是天上真的有神仙,估计每日都只看凡世间的愿望都看不过来。”漓月望着满天的孔明灯,抿了一口茶道。 “神不在天上,神在他们的心里。”轩辕弈笑笑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世间人心里的寄托与信仰罢了,这世间多是疾苦,又都是凡夫俗子,若心里没有信仰,只怕许多疾苦他们都无法熬过去吧。 漓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不懂世间为何会有那么多疾苦的人,但是她懂神是这些人心中的信仰与寄托。 “走罢,回去罢!”轩辕弈在桌子上放了二两碎银,站起身牵着漓月出了茶楼,向弈王府的方向走去,身后满天的孔明灯与他们恍若隔离。 大年初二过后,漓月与轩辕弈就没再出过弈王府,漓月自从回府后便发热了,请了太医来,说是漓月接连受了寒,轩辕弈暗自责怪带漓月出去放灯,并在漓月未好全之前不带漓月出一步弈王府。 漓月闲来无事便让轩辕弈教她丹青与抚琴,轩辕弈虽是沙场出来的铁血男儿,确是难得的抚的一手好琴,只不过这琴声不似其它人那般柔软婉转,反而有些豪迈的气势。而轩辕弈的一手山水丹青更是四国一绝,传闻四国中不少大家曾高价寻觅轩辕弈的丹青想要收藏,无奈轩辕弈流出去的丹青少只有少。 而漓月想早日学会丹青,是因为心中有一幅画要早些画下来,她时间久了自己就忘记了。 25.晚春又见梅花开 转眼已是晚春三月,冰雪消融,梅花谢了,桃花开了。 漓月看着庭院内尽数凋谢的梅花,院内的红梅树上只剩一些嫩绿的青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轩辕弈心里却是暗笑,不愧是自己养出来的丫头,竟也与自己一般喜爱这红梅。 于是轩辕弈带着漓月融了几根红烛,又找了些许冰水,手指蘸上融化的红烛水,在蘸一下冰水,快速放在梅树枝头,一朵红梅就在枝头绽放。 漓月看着新奇,还感叹的道:“皇叔真是多才多艺,感觉没有皇叔不会的呢?” 轩辕弈只是笑笑,他九岁就上了战场,岁后来被太先皇收养,可毕竟多数时间他都是孤苦无依的,为了让自己能早日成材,所有能空出来的时间他都用来看书了。 待门前这颗梅树全部都挂满“梅花”时,两人的手臂酸痛,就连手指头已经发白了。轩辕弈伸手去拿茶杯,却因手拿不稳茶杯翻在了茶几上,漓月见此捧腹哈哈大笑,她还没见过皇叔如此尴尬的时刻呢? 轩辕弈看着正在笑自己的漓月,内心腹诽:你现在笑吧,等下还不是得让本王喂你喝水。可现实与自己所想往往是有差距的,只见漓月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举到自己嘴边喝到了水,并得意的朝轩辕弈笑了笑,轩辕弈见此也学着漓月的样子双手捧起茶杯,果然这样喝水容易多了。 “朕这是看到了什么?弈王在双手捧着茶杯喝水?”远处走来的皇上道。他今日本来是想找弈王下下棋,可这进来就看见这一大一小捧着茶杯的姿势,尤为怪异。 “皇上(皇兄)”。两人赶紧站起来,“皇兄怎么来了?”漓月开口问道。 “小漓月这是不太欢迎皇兄来弈王府?”皇上故意皱皱眉,作不开心的样子道。他就是想知道小丫头会怎么回答。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皇兄是皇上,皇上在自己的土地上走动,漓月又岂敢不欢迎呢?”漓月笑笑道,这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不欢迎你来,但是你是皇帝,我又不能明着说不欢迎你。这就是明着奉承了一把还不着痕迹的表达了自己意思。 可皇上就像是没听懂背后的意思一般,语气颇为玩味的朝轩辕弈道:“漓月五岁便懂如此多的大道理,看来皇叔对漓月教导很是上心啊,朕记得当年朕朝你讨教朝臣,皇叔极不情愿,就差把朕赶出这弈王府了”。 这要是放平常的王公大臣家里,早就跪地朝皇上认罪了,悉心教导一个年幼的皇室子女,必定是有所图谋啊。 可轩辕弈是谁啊,只见轩辕弈淡定的朝皇上俯首道:“臣可从未教过公主这些,都是公主自己看书看的,臣这些年都在外打仗,刚回京不久,哪有时间教导公主这些大道理?” 皇上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弈王该跟他讨论漓月在京受苦的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了,那么今日君臣和谐的局面怕是没了。 轩辕弈见此也不多做追究,朝漓月道:“漓月去叫延久将棋盘拿过来,顺道去让厨房做几道茶点,可不许偷吃哦”。 漓月朝皇上俯了俯身,便转身退了出来,去找了延久,将弈王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延久后,又转身去了厨房,一边吃着厨房里的白玉糕,一边坏笑,偷吃?不存在的,她轩辕漓月吃东西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吃。 凉亭内,轩辕弈与皇上正对弈着,他特地将漓月支出去就是知道皇上来弈王府肯定有事找他,漓月年纪太小了,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反而是种压力。 “朕打探到,西陵的国主,南疆的圣巫族也在打探噬魂令。”皇上落下一子,朝对面的轩辕弈道。此刻他有些烦恼,别的国家都在找的东西他居然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由此可见他这个皇帝做的得有多失职。 “可打探到他们为何在找?”轩辕弈淡淡开口,一点也不着急,都还在找证明就没找到,既然没找到就没什么好愁的,毕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听闻各国的钦天监都在说灾星隐约有露光芒,占卜得出噬心二字,南疆圣巫族多年前就不见了噬心令,由此可见灾星是得了噬心令。”皇上道,他此刻内心也有些着急,赵闻既然来了东皇找,那就证明此令可能在东皇,毕竟是灾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真在东皇而自己没有及时找到,该如何向东皇百姓交代? “那皇上可是信了?”轩辕弈觉得纯粹是无稽之谈,若是一个尚不知是否存在的人就能判定一切,这天下怕是早乱了。 “朕本来也是不信,可近日钦天监也来说,灾星光芒渐露,而观星局灾星在东皇的几率十之八九,此灾星为女子,必是大祸啊。”皇上无奈道,一个人说可以不信,两三个人说也可以不信,那所有人都这么说呢?那就不得不信,这边是人言可畏。 “一个女子,能酿成什么大祸?”轩辕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又不知道哪里有些不安。 “就连皇寺的玄空大师昨日都来找朕,说此女并非灾星,可此女一生注定坎坷,可兴天下,亦可亡天下。恩怨不了,可颠覆四国。”皇上停下了下棋的手道,玄空大师能成为皇寺的大师二十几年,是因为这些年国家大难的预测没有不准的,东皇因为玄空大师的预测省了不少国力,这才慢慢积攒了这丰富的国库。 “那老神棍的话也是可信的?”轩辕弈皱了皱眉道,不提那老神棍还好,一提他就来气。皇上此时也不敢多说话,先皇还在时轩辕弈有一次出征临行前,玄空大师过来对轩辕弈说此去有血光之灾,可打仗有日日都得见血,血光之灾什么的轩辕弈根本没放在心上啊。后来玄空大师又说轩辕弈此次会因一女子,导致全军受难,只要轩辕弈给他二十万两白银,他保证化解这次危机。 轩辕弈那时候年轻单纯啊,自己做主帅也没几年,信了玄空大师的话,当即就给了二十万两白银,过后轩辕弈才知道玄空是因为皇寺里的钱都被他挥霍完了,还欠了一屁股烂债才来找他这冤大头,气得轩辕弈差点一把火烧了皇寺,最后还是先皇亲自来才劝住轩辕弈。 皇上一想起当年轩辕弈委屈巴巴的对着先皇说“老神棍将他弈王府的压箱底都骗空了”的样子,尤为的好笑,可当着现在冷的跟个谪仙似的轩辕弈,又实在是不敢笑。 皇上只得别开头对延久道:“延久,你去看看漓月怎么还没来,可不是将朕的茶点偷吃完了”。 延久应声赶紧退了下去,他其实也想笑,可是他不敢笑啊,等走出前院才敢笑出声来。 26.你笑皇叔,那便再过分点吧 厨房内漓月摸了摸吃撑的肚子,她食量也不是很大,一种糕点吃过两三块就已经很饱了,索性厨子一般每样会多做一点。 漓月看着一脸笑意的延久进来,打了个嗝道:”延久叔叔笑什么?看你笑的好开心唉“。 ”公主,皇上让属下来看看茶点是否好了。“延久连忙俯身道,他敢说他为什么笑吗?他不敢啊。 漓月看着盯着延久看了几秒,突然伸手将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塞进了延久嘴里。延久措不及防的嘴里被塞了糕点,顿时愣住了,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延久叔叔,你要是不告诉漓月你在笑什么,漓月等下就告诉皇兄跟皇叔,你!偷吃他们的茶点。”漓月站在凳子上,奶凶奶凶的朝延久道。 延久那个憋屈呀,上阵杀敌这么多年,明算暗算多少次都躲过去了,这下倒好,被个五岁的那娃娃给算计了,这算是什么事啊? “小祖宗,赶紧从凳子上下来,若摔着可如何是好?”延久赶紧将凳子上的漓月抱下来放在地上后才道:“皇上提及了王爷年少时的糗事,所以在笑呢”。 “你是说皇兄他笑皇叔?”漓月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 延久点了点头后赶紧了摇了摇头,皇上只是提及陈年旧事不算笑话吧?可不算笑话为什么这么想笑呢? 漓月也不说什么,让延久端着糕点就朝庭院的凉亭走去。皇上说完了正事又赶着回宫批折子,吃了两块糕点,又嘱咐漓月要听轩辕弈的话后便离开了。 待皇上走远后,轩辕弈看着坐在石桌上昏昏欲睡的漓月,吃饱就睡这是什么体质?抱着漓月便回了房里,想睡就睡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等漓月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轩辕弈端着小粥与消食的小菜到房里,对着漓月道:“晚上不宜食太多,不然腹胀可就睡不着了。” ”还是皇叔心疼漓月,漓月最喜欢皇叔了。“漓月捧着粥,笑嘻嘻的朝轩辕弈道。 ”如今漓月可是变成小马屁精了“轩辕弈刮着漓月的鼻子道,”皇叔明日要去军营处理事务,不能在府里,福伯说雾浓庭的油菜花开了,年前皇叔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油菜花,后日就带你去雾浓庭看油菜花放纸鸢可好“? 漓月点点头,转了转眼珠子对着轩辕弈道:”皇叔,那漓月明日陪陪皇兄吧,还有贤皇嫂“。 漓月以前从不喜欢进宫,现在却主动提及,轩辕弈只当是漓月现在性子比较爱玩,况且能与皇上亲近也是好事,便朝漓月道:”站完桩再去,不能打扰皇上公务“。 漓月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埋头喝粥,心里盘算着明儿要怎样才能让皇上被笑,在皇叔后背贴字条?还是在龙辇上放墨水? 竖日,轩辕弈早早就离开了弈王府,他今日要将小部分兵力分批安排进城里城郊,若遇到疑似他国探查消息的人,杀无赦。只是京都里几百万人口,大街小巷加起来更是有成千上万条,如何排布才能保证京都每一户百姓的安危还得轩辕弈亲自来。 漓月站完桩,又看了会儿书,午时才进宫。进宫后就直奔龙吟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都不用太监指引,轻车熟路,没办法,漓月有一点特别不好,那就是记忆力简直太好了。 元德元盛在龙吟殿门口守着,见到漓月后俯身恭声行李到:”奴才见过公主,公主,皇上在里面休息呢,半夜接见大臣又连着上早朝,早朝完又接着接见大臣,这才睡下没一会儿,等下还得见丞相及京兆尹二位大人“。 ”皇兄竟如此辛苦,还劳二位公公平日里多劝皇兄休息,切莫累坏了龙体。“漓月朝两位公公道,此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是客套,可从一个五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两位公公心头一酸,这么久以来真正关心皇上身体的竟然只有小公主一人。至于这关心几分真假那就只有漓月自己知道了。 ”奴才谨记,皇上疼公主,也请公主平日多劝劝皇上。“元德恭声朝漓月道,他是知道皇上疼爱这个小公主的,毕竟以前虐待小公主的几个人都被皇上凌迟了,还叫了阖宫上下的奴才都去观看,。 漓月点点头接着道:“漓月会劝着皇兄的,既然皇兄未醒,漓月就先进去等着。”元德元盛二人愣了愣,漓月又说:“放心,皇兄醒后不会怪罪的”。两人这才让漓月进了殿里。 进了殿里的漓月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眉头紧皱,脸上带着疲惫,看着这样的皇上,漓月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可是谁让她嘲笑了皇叔呢?那就再过分一点吧! 想着便拿起笔,朝皇上两边脸上一边画了三笔,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够,又在额头写了个“王”字,又觉得还少些什么,便又在鼻子上点了一点。漓月满意的朝自己这副作品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完美。 将笔放回原处,自己便在一旁坐下来喝茶,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皇上脸上的墨汁已经干了,皇上也已经醒来,正准备叫元盛,又见漓月正坐在案几上喝茶看书,便对漓月道:“漓月来了,来了多久了”? “皇兄,漓月到了半个多时辰了呢,见皇兄睡着,漓月便没敢打扰。”漓月放下茶杯站起来道,一本正经的样子鬼知道这是她酝酿了多久才憋住的。 “朕还要见大臣商讨朝政,漓月现在龙吟殿里玩会儿可好?”皇上柔声朝漓月道,心里还甚是欣慰,小丫头终于知道亲近他了。 “皇兄要去见大臣,那漓月就去贤皇嫂宫里玩儿,皇兄虽心系朝政,但也不要不顾自己的身体,注意休息才是。”漓月非常懂事的对皇上说道。 皇上甚感欣慰的点点头,又将元盛留给了漓月,喊了元德进来,元德一看皇上的脸,脸色都变了。漓月背对皇上暗自给了个眼色元德,又轻轻摇了摇头,眼色里暗含着威胁之意。 元德只能苦着个脸,想出去对着皇上说,万一小公主记仇可就不好了,给皇上更衣的过程中几番欲言又止。 皇上带着元德朝御书房去后,漓月便带着元盛朝贤妃的流云宫走去。皇上在路上不停的在说接见丞相与京兆尹后,要批改哪些折子,明日该接见哪些大臣。一路上元德竟是一句嘴都没插进去,眼见着皇上就进了御书房,元德只得捂了捂脸,心中暗道: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完了,小祖宗这回玩大了。 而此时皇上什么也没感觉到,进了御书房,而此时的漓月正在流云宫吃着茶点喝着花茶,赏着流云宫的梨花,好不惬意。 御书房内,丞相与京兆尹两位大臣正一脸怪异的看着皇上,几番想开口提醒,又害怕损了皇上面子,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好了。 “徐爱卿,你是京兆尹,从今日起若京城中出现女子一定要着重处理,尽量给予女子一个公平,不得令我朝女子对朝廷产生怨怼。”皇上一本正经的朝京兆尹徐竞道,明明是一本正经,可脸上的表情却是越看越怪异。 待徐竞应声之后,皇上又朝丞相安子谦道:“丞相,你多协助徐爱卿,自古便有诸多女子含冤而亡,诸多大臣后院也不太平,丞相应当做好表率,如此东皇才能长治久安”。 丞相赶紧应是,心下却不住的思考,皇上这是嫌他后院不宁?不能啊,他一个两袖清风的丞相有什么家宅不宁的?心中暗自思忖,回府后定要再好好查查。 紧接着皇上又拉着二人聊了近几日各地农耕情况,这才放二人离开,二人听见自己能离开了,便赶紧告退出去了,惹得皇上不由得心想:朕是吃人的老虎吗?跑的那么快! 27.长嫂如母 元德见两位大臣已经走了之后,赶紧进来,拿着湿帕子朝皇上道:“皇上,擦擦脸吧”。皇上满脸疑惑,又没出汗擦什么脸?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元德又赶紧去找了面镜子,默默的放在皇上面前,不敢说话。皇上看着脸上被划的样子,愤怒的朝元德道:“怎的不提醒朕?” 元德心里哪个委屈啊,他是想提醒,可他有机会开口吗?只得委屈的认错道:“奴才的错,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元德的样子,火气更旺了,朝元德道:“是谁画的总是知道的吧?”其实皇上心里已经知道了是谁,只是想求证一下而已。 “回皇上,是小公主贪玩。”元德低声道,年纪小贪玩不懂事,有这些词在到时罚也会罚的轻点,没办法谁让他喜欢漓月呢,可这阖宫上下又有谁不喜欢漓月? 皇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元德,用帕子擦干净了脸上的墨痕,咬牙切齿道:“摆驾流云宫”。元德只得应声安排。 在流云宫吃饱喝足的漓月,看着对面正在核算账本的贤妃,开口道:“贤皇嫂,若是等下皇兄满脸怒气的进来,贤皇嫂可要保保漓月呀”。 贤妃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朝漓月道:“漓月可是做了什么惹皇上生气的事?” 漓月莞尔一笑,没有回答,身边的元盛却替她回答了,苦着脸道:“贤妃娘娘,小公主将皇上脸上画成了老虎,皇上去御书房见大臣了”。 贤妃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漓月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这么久都没来找漓月算账,估计是顶着被漓月画的脸见完了大臣了,皇上现在应该是极其盛怒,漓月在宫里保不住的,赶紧送回弈王府才妥当。 正准备开口的贤妃便听见耳边传来元德的声音:“皇上驾到!”吓得贤妃手上的笔都掉了,心中暗急,漓月为什么不早些说,是不知还是无畏啊?又赶紧起身迎接皇上。 一脸盛怒的皇上进了流云宫,其实路上他的怒气就消了一半,小孩子调皮很正常,故意扮着很凶的样子,就想吓吓漓月,让她以后调皮也能知道些轻重。 贤妃看着一脸盛怒的皇上也是吓着了,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漓月年幼不知事,还请皇上饶恕”。 本来怒气消了一大半的皇上此刻怒气又升起来了,还没开口呢便请他饶恕,这要开口了还不得直接指着起他来?不由得恼怒道:“饶恕?怎么饶恕?一个一品丞相,一个掌管京都的京兆尹对着朕看了一个多时辰,朕竟丝毫不知!” 漓月跪在贤妃后面,不由得裂开嘴笑了笑,被看了一个多小时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嘲笑皇叔。皇上瞥了一眼,见漓月居然还在偷笑,顿时更生气了,指着漓月朝贤妃道: “你看她有点知错的样子吗?都这样了还在笑!朕看是不罚她她不会张记性”! 贤妃闻言,赶紧俯身道:“常言长嫂如母,公主今日的错是臣妾这做长嫂的错,皇上若是要罚,应当是罚臣妾”。贤妃慌乱了,漓月太年幼,身子禁不住跪也禁不住打,若是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漓月听闻贤妃这样说也急了,她就是希望贤妃能帮忙降降皇兄的怒火,可没有打算让贤妃替她受罚啊。漓月着急的开口道:“不关贤皇嫂的事,贤皇嫂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漓月做的,皇兄要罚久罚漓月”。 话音刚落,元德朝皇上道:“皇上,德妃娘娘来了”。皇上闻言皱眉,这时候还来凑热闹?又不能将人赶回去,只能让人进来。 德妃进来后便向皇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臣妾见过皇上,臣妾听闻公主今日贪玩惹皇上生气了,故来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听后皱了皱眉,感情这是阖宫上下都知道了?不过也不奇怪,去御书房不少太监看着呢,这会儿传遍全宫也不足为奇。可又对德妃此举颇为好奇,便道: “公主犯错,与你何干?你又何须请罪”? 德妃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道:“公主唤臣妾一声德皇嫂,常言道,长嫂如母,皇上又赐臣妾协理六宫,与贤妃一同管理六宫,公主犯错便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德妃言辞恳切,仿佛这事儿与漓月无关,就是她跟贤妃的错一般。 贤妃看着德妃暗自着急,受罚的事儿也赶着上来,万一两人都被罚了谁来管理后果,交给不懂事的静妃还是不理事的文妃? 漓月就更懵了,德皇嫂也来了,也是为了她,心下暗道完了完了,这次可能玩大了,只求皇兄千万别罚两位皇嫂,罚自己就行了。 皇上郁闷了,感情这阖宫上下听的不是他这皇上,而是漓月啊,还没说罚呢这便那么多人来保,元德一路都在说公主年幼,贤妃德妃直接自己请罪,这还能罚吗?虽然自己原本也没打算罚漓月。 “行了,朕不罚就是了,都起来吧。”皇上无奈道,又望向漓月道:“漓月,告诉皇兄,为何在皇兄的脸上画这些”?他就想问个原因应该没问题吧? 漓月这时有些害怕了,十分诚实的道:“因为昨日皇兄笑话皇叔了,漓月就想,就想皇兄也被笑话一次”。 这次皇上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哭笑不得了,你说你突然贪玩,就想着给他画一下都成,为了给皇叔报仇才画了他?亏得他这么心疼这小丫头,一颗心尽数都偏到皇叔那儿去了,他说这小丫头怎么今日想起来进宫呢?原来就是为了报复自己! 皇上实在气不过,开口道:“朕今日不罚你,朕将你送回弈王府,至于皇叔会不会罚你便看你运气吧”。说完便带着漓月与元德元盛出宫朝弈王府去了。 贤妃德妃二人听后心下松了一口气,弈王待漓月似掌上明珠,肯定舍不得重罚。可事实并非如此,久居深宫的二人太不了解弈王了。 28.三纲五常 皇上将漓月带着到了弈王府后,便在书房坐着,也不说话,就是时不时的喝一口茶,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对漓月这么好,怎么漓月一心都向着皇叔,是在怪自己那几年没照顾好她么?如果是这样那漓月怪自己也是应该的吧。 思及此,皇上鼻尖一酸。这时,轩辕弈也从城外回来了,刚进府管家就前来禀报,皇上领着公主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轩辕弈也猜到漓月可能是犯错了,但是他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毕竟漓月一直以来都是懂事聪慧的。 轩辕弈刚进书房,便看着站在一边的漓月以及坐着喝茶的皇上,房内有四个人却格外静谧,元德元盛二人见到轩辕弈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漓月在角落不敢说话,她此刻心里有些害怕,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一个大错。 “臣见过皇上。”轩辕弈俯身行礼后,皇上朝元德挥挥手道:“你来跟弈王说。”皇上此刻有些后悔了,他该把这个事就此揭过的,漓月对他有怨气是应该的。 元德朝弈王俯了俯身道:“弈王,今日公主午后进宫,贪玩心起,将皇上脸给画花了,皇上念公主年幼不知事,已经不罚公主了”。别人不了解弈王他可是了解的,若是说是为弈王报复皇上,只怕弈王会更加生气,而他也说了皇上不罚了,就是在为公主开脱了。 轩辕弈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是他也没料到漓月竟会如此大胆,敢朝皇上的脸上画,脸色一沉。 “人也送回来了,朕也无碍,便先回宫了”。皇上说完这句便离开了,他害怕自己留下的太久,皇叔就会越生气,到时会骂漓月骂的更厉害,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轩辕弈会舍得罚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待轩辕弈将皇上送出府后,便背对着漓月,沉声道:“跪下”! 漓月一愣,没有反应过来,轩辕弈又提高音量沉声道:“跪下”!漓月这次很快便跪了下来。轩辕弈脸色铁青的转过身来道:“公主是先皇之女,皇上将公主交给本王抚养,公主也尊称本王一声皇叔,本王今日教导你公主可有怨言”? 跪在地上的漓月害怕的摇了摇头,轩辕弈有提声问了遍“公主可又怨言?”漓月抖了抖身子道:“漓月没有”。这种感觉好可怕,像极了当年的孙嬷嬷,她脑海里又想起了当年孙嬷嬷拿着竹节朝她颐指气使的说“老奴奉皇上及云妃娘娘的令来教公主礼仪,公主可有怨言?” 这时轩辕弈又开口道:“既然公主没有怨言,本王这些年在外打仗,疏于对公主的管教,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便自减五年俸禄自惩。今日,本王就好好教教公主什么叫做‘三纲五常’,公主认真听好”! 漓月努力稳住自己的颤抖的身子,皇叔说这话的模样像极了孙嬷嬷当年说的“老奴今日就好好教教公主什么叫三从四德。”接下来她过的什么日子,挨了多少竹节,跪了多少次,这样的日子又要来了么?漓月闭了闭眼,努力的甩开脑海中那些画面。 “三纲五常,三纲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公主可明白?”轩辕弈朝漓月沉声道。 漓月稳住自己身子,淡漠的回答着:“漓月明白,谢皇叔教诲”。如果还会过回以前那种日子那便过吧,没事的,她撑得住一个五年便也能撑的住两个五年的吧。 轩辕弈看着漓月淡漠的样子,心里便有一股气憋着,又道:“既然公主明白了,可知五常为何?” 漓月再次俯身恭敬道:“漓月不知,请皇叔赐教!”声音里没了往日温软,这声音里透着淡漠与疏离。 “请公主谨记,五常即‘仁,义,礼,智,信’,公主可明白了?”轩辕弈的声音看着漓月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心下更是恼火。 “漓月明白,谢皇叔教诲!”漓月淡漠道。 “既然公主明白,公主可知今日所犯何错?”轩辕弈冷着声音问道,他觉得此刻的漓月简直是冥顽不灵。 “漓月不知,请皇叔教诲!”漓月淡漠的回到道。 轩辕弈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道:“公主今日一时贪玩,在皇上脸上作画,是不符君为臣纲,公主身为皇室子女,让皇上在大臣面前颜面尽失,是不懂礼法。公主可明白了”? “漓月明白,谢皇叔教诲。”漓月淡漠道,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轩辕弈气急,怒拍桌子道:“冥顽不灵,本王看你根本就不明白,既然不明白便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漓月遵命。”漓月说完,便站起身来,在外面廊下笔直的跪着,她此刻心里想着的是谁?母妃?父皇?都不是,她好想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个思念的人呢。罢了,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公主,指望什么呢?奢求什么呢?思及此,漓月深吸一口气,收住了即将落下的眼泪。 轩辕弈以为漓月只是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跪一会儿便会回来朝自己认错服软,可没想到,这一跪便是一个时辰,漓月就像石化了一样,别说认错了,就是动也不曾动一下。轩辕弈坐不住了,道长廊下朝漓月道:“公主可知错了”? “漓月知错。”漓月淡漠的开口道,嗓子带着些许沙哑,三个时辰了,她滴水未进。 “错在何处?”轩辕弈看着漓月这个态度,心中难过也大失所望。 “漓月在皇上脸上作画,不符君为臣纲,漓月身为皇室子女,让皇上在大臣面前失去颜面,是不懂礼法”。漓月回答道。 轩辕弈此时已经对漓月失望透顶了,按了按失望道:“既如此,公主便跪着吧,什么时候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再起来”。这若是自己下属,早就一掌过去了,可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没法朝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即使这个孩子令自己失望透顶。 “漓月遵命。”漓月回完之后便接着一动不动的跪着,轩辕弈则离开书房回了房间。 延久实在看不下去了,吩咐管家派了个人去皇宫告诉皇上,此刻只有宫里那位天子才能救这位小祖宗了。 轩辕弈在房间里坐着,漓月就在书房长廊下一动不动的跪着,跪着这么些年,她早就有经验了,不管怎么偷着懒跪,还是会难受,不如就一动不动的跪着,把自己跪伤了,便不用跪了,若是把自己的小命跪没了,就可以下去见父皇母妃了,若是父皇和母妃在的话,她应该比现在好许多吧?她竟然有点想父皇母妃了呢,那两个与自己一面未见过的亲人。 皇宫里,已经累极就寝的皇上因为弈王府的人,又不得不起来,皇上不由得嘟囔“小的折腾完老的又折腾,这两人是要干什么”? 元德听见皇上的嘟囔,斟酌了一番才道:“弈王府的人来禀报,自皇上离开弈王府后,弈王将公主训斥了小半个时辰,又在长廊下跪了一个多时辰,至今未起,弈王正在气头上,又怕公主伤了身子,这才来找皇上”。 皇上大惊道“跪了一个多时辰?”,元德点了点头。皇上不由得感叹自家皇叔也太狠心了些,五岁多的孩子跪一个时辰膝盖肯定肿了吧,皇上赶紧让元德亲自去趟弈王府,告诉弈王漓月是为了替弈王出气,她只是想护着些弈王,让元德请弈王看在漓月还年幼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元德领命后,赶紧到了弈王府,轩辕弈在前厅见的元德,元德连公主的影子都没见着,朝弈王行礼之后才道:“皇上心里念着公主,也特让奴才来告知王爷,公主今日画花了皇上的脸,是因为昨日皇上因陈年旧事笑了王爷,公主只是想护着些王爷,替王爷出口气,皇上已经不怪了,皇上也请弈王看在公主年幼的份上,饶了公主这一次”。 轩辕弈一愣,怪不得这丫头怎么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为了自己找当朝天子出口气,只怕这样的事没有第二个傻丫头做的出来了吧。 待送元德走后,轩辕弈到书房外的长廊下,见漓月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哪儿,若不是吹过来的晚风带着她的头发衣袖在动,他会认为这里跪着的是一座石像。轩辕弈走过去开口朝漓月问道,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冷硬了。 “公主可知错在何处了?” “漓月知错,漓月在皇上脸上作画,不符君为臣纲,漓月身为皇室子女,让皇上在大臣面前失去颜面,是不懂礼法”。漓月一如一个多时辰前的回答道。 轩辕弈看着这样的漓月,心下也是无奈,真不知道这份倔强是随了谁?怎么会有这么倔强的丫头?叹了口气又蹲下来朝漓月道:“为了一己私欲,戏弄当朝君上,漓月可知错”? 漓月原本倔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泪痕,是为了一己私欲么?他们认为是那便是吧,反正她是如何想的一点也不重要不是吗?想了想,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这个笑在稚嫩的脸庞上尤为不符。 “漓月知错,漓月不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君臣纲常,戏弄当朝君上”。漓月回答道,声音里透露着嘶哑与匹配,四个多时辰了,她滴水未进。 29.跪到皇叔气消为止。 “罢了,起来吧!”轩辕弈无奈的开口道,伸手去扶漓月。 可漓月却并没有起身,反而是朝轩辕弈道:“皇叔气消了么?”轩辕弈看着眼前的倔强的小人,这个样子的漓月对他来说太陌生了,这是漓月吗?自己认识的那个漓月会觉得自己罚她是为了消气么? “若皇叔还未消气,漓月可以一直跪到皇叔消气为止的”。漓月朝轩辕弈淡声开口道,已经跪了三个多时辰了,再跪上几个时辰就可以看见父皇母妃了吧? “你以为本王让你跪着只是为了让本王消气?”轩辕弈也来了火,跪了这么久,什么都没跪出来! 漓月裂开开裂的嘴笑了笑,嘴角干裂撕扯出了血丝,漓月的感觉是真疼啊,可她一声也没吭,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轩辕弈道:“漓月不知,请皇叔赐教”! “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轩辕弈再次软下声来,朝漓月道。他看着此刻油盐不进的漓月,心下难受,说不清楚是心疼还是失望,大抵是失望多过了心疼吧。 “漓月知错,漓月不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君臣纲常,戏弄当朝君上”。漓月还是那句回答,一晚上了,除了这几句再也没说过别的话,轩辕弈不由得怀疑漓月这是故意跟自己杠上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漓月,轩辕弈真的是一点辙也没有了,声音里透着疲惫“你既然喜欢跪,那边跪着吧,跪到你自己想起来为止。”说完后轩辕弈便起身离开,他忘了此时跪在地上的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四个多时辰滴水未进,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漓月望着轩辕弈离开的背影,俯身恭声道:“漓月遵命”。轩辕弈脚下一顿,不由得苦笑,罢了,随她去吧,自己是管不了她了,怎么会赶到鼻酸呢?应该是太过失望了吧?罢了,以后再也不管她便好了。 延久看着自家王爷跟一个孩子置气的样子,不由得着急,又赶紧找管家派个去皇宫,就说公主已经五个小时滴水未进,王爷跟公主置气,公主再跪下去真的就出事了。 找完管家的延久,又赶紧去找自家王爷,房间内已经熄灯了,轩辕弈就坐在床上,不出声也不睡,延久跪在门外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昨日告知公主皇上拿陈年旧事笑您的事,请王爷责罚属下,让公主起来吧”。 屋内的轩辕弈疲惫的朝延久开口道:“本王让她起来了,是她不肯起来,她想跪着便让她跪着吧,延久,你下去吧”。 延久仍旧不肯走,朝里面的轩辕弈道:“王爷,公主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延久!本王叫你下去!”延久话还没说完,轩辕弈便打断了。延久知道自家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只得离开到了书房外的长廊下。 “小祖宗,小姑奶奶,你就跟王爷道个歉,认个错行吗?”延久苦口婆心的劝着漓月,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遍了,漓月刚开始还摇摇头,现在连头也不摇了,就听着延久在哪儿叨叨,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皇宫内,皇上听到弈王府的人来报,说是公主已经五个时辰滴水未进了,还在跪着的时候,赶紧穿衣服朝弈王府而去,此刻他万分后悔自己要带着漓月去弈王府,为什么不把此事揭过,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为何会闹到这种地步? 流云宫内贤妃也没睡,她要是早知道弈王会这么狠心的话,她肯定是宁愿当时皇上当场罚了也好过让漓月回弈王府。贤妃想到这里,让人叫来了还在宫里的元盛问情况,元盛到了后,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贤妃,他知道贤妃是个有计谋的人而且也向着漓月公主,说不定能出一个法子救救漓月公主呢。 贤妃听罢元盛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帮大老爷们心思太粗不懂这些,贤妃招来碧云,给了碧云出宫令牌,让碧云带句话给弈王,并告诉碧云不亲自见到弈王,亲自把这句话告诉弈王,便不能回来。碧云领命便迅速出宫了,她念着那个自己落水还想护着荷花的小公主,念着那个在自家主子遭陷害时,不顾一切信任主子的小公主。 皇上到了弈王府,便直奔书房的方向而去,刚到书房院子的门口,皇上便看见一个倔强的小身影跪在长廊下,昏暗的烛灯下,那背影单薄而又凄凉,皇上赶紧过去一把将漓月捞进怀里,漓月在碰到皇上怀里的那一刻都快忍不住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正在这时,听闻皇上前来的轩辕弈赶来了书房,漓月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不要哭,他们是一起的,不要哭。 皇上看见轩辕弈,有看着怀里的漓月,小手冰凉,开口道:“皇叔,漓月已经知错了,请皇叔饶了漓月这次吧”。 轩辕弈看着漓月委屈的窝在皇上怀里的样子,开口道:“既然皇上心疼公主,便将公主带回宫吧,延久,叫人去收拾公主的东西”,可轩辕弈心里却认为漓月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不起来,故意等皇上来的。漓月,如果这便是你要的,你若直接开口,皇叔也会成全。可轩辕弈忘了,忘了这仅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漓月一听到轩辕弈这句话,按她已有的理解能力便是皇叔不要她了,身子一软从皇上怀里跌下来,她有这么糟糕吗?她已经糟糕到大家都嫌弃她吗?可是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着乖巧懂事了啊。 漓月赶紧从皇上的怀里出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朝皇上行了一个大礼:“臣妹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深夜惊扰圣驾,臣妹罪该万死,夜深了,还请皇上早日回宫歇息,不要因为臣妹伤了龙体”。漓月红着眼睛,声音沙哑,朝皇上恭敬道,嘶哑的声音里努力的将这段话变得平和,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皇上愣了愣,白天漓月还好好的,还跟他有说有笑的,这才一个晚上怎么了?皇上又看向轩辕弈,开口道:“皇叔,她还是孩子,她只有五岁,已经跪了四个多时辰了”。 还不等轩辕弈回答,漓月便又俯身开口:“夜深了,恳请皇上早日回宫歇息,不要因为臣妹伤了龙体”。字字平稳而又嘶哑,说完她便俯身不起。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她好想母妃来接她,若是母妃在的话,看到她这样会不会觉得她很没用? 皇上看着俯身的漓月,恼怒的开口道:“朕不知道你俩闹什么,公主跪死了就赐口棺材”。怒气冲冲的说完后,皇上便转身离开了,只是边走他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便在弈王府外站着,不出声也不走。 30.漓月晕倒 弈王看着跪在地上的漓月,此刻他的心就像是有一个大掌紧紧捏住了一般,让他有些无法呼吸,朝漓月淡漠的开口道:“你想跪便接着跪吧”。 “漓月遵命,漓月一定跪倒皇叔气消为止。”漓月再次俯身行礼,这一次行礼真的用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漓月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快要见到母妃了吗?应该是的吧,这次一定能见到母妃吧。 延久看着趴在地上久久不曾起来的漓月,想伸手去扶一下,手刚碰到漓月的时候,漓月就已经瘫软在地,漓月慌了,朝还在往前面走的轩辕弈大喊:“王爷,公主晕倒了,王爷公主晕倒了”。 眼见着自己喊了几遍都没办法,延久只能自己抱着公主朝自家王爷方向追过去,轩辕弈看着延久怀里的人,怔了怔,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晕倒了呢?自己刚刚怎么没过去抱着她呢?接过延久手里的人,朝延久吼道:“愣着干什么?去找大夫,找太医!” 随后自己便抱着漓月快步朝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骂着怀里的人:”漓月你这个坏心眼的丫头,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让自己受伤,好让皇叔担心是不是?“轩辕弈此时知道了,他心中的难受不是失望,是心疼,是心痛,是害怕。 弈王府外,皇上看着从宫内来的碧云,知晓她是贤妃的人,便开口问道:”贤妃派你来弈王府做什么“? 碧云屈身向皇上行礼道:”奴婢奉娘娘之命给弈王带句话。“ 皇上闻此,便开口问道:”你家娘娘托你带什么话?“皇上心下也是疑惑,难道贤妃与皇叔还有交情?没听说啊! ”回皇上,娘娘让奴婢对弈王说:娘娘听闻王爷训诫公主的样子像极了去年弈王府里的那位孙嬷嬷“。碧云对着皇上回复到,娘娘没说不可告知旁人,那就是可以对皇上说的。皇上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明白原因了,赶紧让碧云进去。 碧云进去后,见到弈王,将贤妃的话转述了一遍就准备退下,弈王却叫住碧云,让碧云替自己向贤妃说声谢谢。 待碧云走后,轩辕弈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嘴唇上却挂着血丝的漓月,他从未问过她以前的生活,她也懂事的从来不会提及,他用孙嬷嬷那样的方式对她,她便用对付孙嬷嬷的方式对他,可笑他还以为她是不想在弈王府待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如此狠心? 轩辕弈将漓月仅仅抱在怀里,看着毫无生气的漓月,此刻他是真的慌了,万一这个小人就此离开他了怎么办?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外面的人”太医呢?大夫呢?人都去哪儿了?“ 沉稳几十年的他,从未如此发疯过,可是心底害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恐惧离他越来越近,此时的他却素手无策,怀里最珍贵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逝去。 ”漓月乖,皇叔知道错了,皇叔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睡了,快醒来可好?“轩辕弈抱着漓月一遍又一遍的朝漓月轻声说着,双目猩红,声音嘶哑,眼角有泪。 外面的皇上得知漓月晕倒了,赶紧跑进来。一进房间就见到轩辕弈抱着一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皇上的心猛的一扯,疼痛是他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如果他知道的话,这就是父女连心,可是他不知道,他以为玉儿是在惩罚他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 太医此时进来看见轩辕弈手里的漓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今日又是个适宜送项上人头的日子,看两位主子的样子,公主若是好不了,他们都得玩。 太医将漓月放平,开始为漓月扎针,轩辕弈就站在旁边,一直不停的跟太医说:”太医你轻点,漓月她特别怕疼。“太医只能连声应是,然后才下手,一个现在连知觉都无法感知的人,哪里知道什么痛? 皇上看着轩辕弈的样子,不由得怒吼道:”你现在知道心疼了,朕早告诉过你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有五岁,你听过吗?你不照样让她跪了四五个时辰吗“?这是他一向敬重的皇叔,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曾跟他说过一句重话的皇叔。 轩辕弈低头不说话,他能说什么?所有人都劝过他,是他非要跟漓月置气的,他跟一个五岁的孩子置气。 正在给太医递针的小太医看着争吵的两人,不由得恼怒,人都在床上躺着了,还在这里吵去不由得朝两人吼道:”你俩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要吵出去吵!“ 全屋的人都愣住了,太医惊悚的看着年轻的小太医,初生牛犊不怕虎,连皇上跟弈王都敢吼,今儿活着回去着牛皮可以吹一辈子了。轩辕弈跟皇上俩人也不说话,都默默的站着,小太医则是惊讶自己居然不结巴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不结巴唉。 等太医将漓月扎完针,有用筷子蘸了些水给漓月润了润嘴唇,开了方子,又让小太医去将药煎好了才回去。此时天已经亮了,漓月最早也得今晚才能醒过来。 轩辕弈朝皇上俯身道:“皇上,天亮了,您该早朝了!”轩辕弈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皇上看着外面已经亮了的天,林子的鸟雀也不管不顾的叫唤着,大雾笼罩着整座京都,他很久没看见这么好看的天了,可他此时最希望的却是漓月能快些醒过来,他想着听小漓月软软糯糯的喊他一声皇兄。 皇上没出声,径直出弈王府回宫了。宫里一夜没睡的贤妃与德妃,一向稳重的德妃昨晚竟是对弈王开骂了,贤妃脸色也很差,能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这跟当年的云妃有什么分别?贤妃德妃两人甚至开始合计,要不要把漓月接回宫里去养,接回来后住在哪里? 31.没有人要她 轩辕弈只有早上在漓月身边稍微小憩了一会儿,便坐在漓月身边为漓月开始念书,都是些以往漓月喜欢看的书,轩辕弈一边念一边觉着他的小漓月真聪明,这么些复杂的书都能读懂了。念了半响书,又亲自在外间给漓月捣米浆,漓月这么久没吃东西,醒来该很饿的,又吩咐厨房备上了养胃的桂花山药粥,做完这一切才又回到房里坐在漓月身边。 轩辕弈抚着漓月的脸轻声道:“小漓月啊,皇叔算是栽在你手上了”。从未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了二十几年,孤独过,寒冷过,受过伤,流过血。可唯独不曾被温暖过,小漓月啊,是这世界上唯一将他的心温暖过的人吧。 漓月此时听见了有个温柔的女声在叫她,可漓月就是找不到人,漓月大声唤着“母妃,母妃是你吗?”可回应她的还是一声又一声的“漓月”,朦胧中是皇叔的声音,一直不停的在朝她说“漓月,快回来。”漓月就迷茫的站在白雾中,不知该往哪儿走。 皇上下朝之后又来了一次,要将漓月抱回皇宫养着,轩辕弈不同意,要等漓月醒来后自己做选择。皇上气急,漓月要回选择跟他回宫昨晚就回去了,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昨晚跪晕在弈王府也不愿意回去。回宫后又将补品一堆一堆的往弈王府送去。 半夜,轩辕弈靠在床边睡着了,两日一夜未曾合眼,他已是疲惫至极。漓月醒来,看见自己睡在弈王府的床上,一切都是梦么?可膝盖上的痛感又如此真实,一切不是梦啊,一切都是真的。漓月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又缓缓的闭上了眼,想让眼泪别流出来,可就是控制不住,她想书上说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她以为皇叔是不一样的,是她太大意了。 轩辕弈睁开眼睛,便见漓月脸上的泪痕清晰,头枕湿了一片,便知晓漓月醒了。他将人紧紧的抱着,可心里那些想了许久的话就是不曾说出口,是他的错,他拿着这些年的城府与心计去揣度一个五岁孩子的所作所为。 可万千解释的话语,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被禁锢在怀里的漓月一怔,皇叔是在跟她道歉么?是自己魔怔了吧?皇叔那样高傲的人怎会跟自己道歉呢。 轩辕弈看着怀里的人依旧没动,暗自叹了口气,自己怎的就栽到了这么个倔强的小丫头手里,松开怀里的小人起身,想去外间给漓月拿些吃食过来。漓月听见身边的人已经起身离开,明明心里有早就有准备了,可心下还是忍不住失落,不该还抱着念想的。 人就是这样,你深陷泥潭,有个人将你救起来,给了你温暖后又将你推进去,只要他再稍微给你一点点甜,你便会贪恋这份温暖,怎么收也收不住。 出门端了吃食的轩辕弈进来便看见站在餐桌前的漓月,手指捏紧了端着的托盘,他现在多么希望漓月能软软糯糯的喊一声“皇叔”,哪怕对着自己哭闹也行啊,可是他见到的只是一个端庄的站着的漓月。 见到轩辕弈进来后,漓月屈膝向轩辕弈行礼道:“漓月见过皇叔,皇叔金安”。天知道她屈膝那一瞬间得有多疼啊,不过没关系,她能忍得住,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轩辕弈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她竟然向他行礼?这跟刚回来看见的漓月有什么区别,冷漠,淡然,好像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轩辕弈不出声,漓月就一直屈膝,最终还是轩辕弈叹了口气,朝漓月道:“起来吧,过来坐下吃些东西”。 “谢皇叔。”漓月起身谢礼后,便站着不动,等轩辕弈坐下来后她才在下首右侧下面的第二个位置,与轩辕弈刚好了隔了一个位置,不管是行礼,坐的位置以及坐姿都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等轩辕弈说了吃饭之后,漓月才开始动筷子,看着面前的桂花山药粥,米浆,还有炖汤时,漓月毫不犹豫的拿了炖汤,打开盖子正准备喝时,轩辕弈开口道:“你刚醒,不宜食油腻的,这炖汤油腻,换一个吧”。这就差明说炖汤不是给她准备的了。 没关系,换一个就换一个吧,漓月站起来对着轩辕弈说了声“漓月知错”,说完又将汤小心翼翼的盖上,放回原处,端了桂花山药粥过来。那份米浆就这么被摆在那里,漓月甚至不曾看过一眼,可惜了轩辕弈捣了两个多时辰。 轩辕弈看着漓月的样子,鼻子微酸,他用了这么久才将漓月养的稍微活泼了些,可如今又回到了那副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还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能怪谁呢? 漓月一边喝着粥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喝汤喝粥还得看别人脸色,这算哪门子的公主? 轩辕弈只见低头喝粥的漓月,可并不知漓月心里所想,若是知道可真是冤枉他了,刚醒吃油腻的东西肠胃受不住,这是常识,可漓月只有五岁,虚岁也才六岁,她哪里知道这些呢?轩辕弈见漓月不出声想哄哄她,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的话语来哄,开口道:“今日皇上来过,说想将你接回宫”。 漓月停下手里的勺子,恭声回复道:“一切但凭皇叔做主”。 “若是你想回宫,养好伤之后便回去,皇叔不会阻拦你”。轩辕弈是想告诉漓月,她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同意,可内心又希望她说,她要留在弈王府。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皇上既已将漓月交由皇叔抚养,漓月一切自是听皇叔的,若皇叔要漓月回宫,漓月便回去,若皇叔要漓月留在王府,漓月便留在王府。”漓月恭敬的朝轩辕弈道,她连喝口汤都不能做主的人,在这种事上更没有做主的可能了。 轩辕弈见漓月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还将昨日自己说给她听的话都还给了自己,心中猛的一痛,回不去了吗?不能原谅了吗?罢了,终归是他的错,既如此,便不能强求了,自己日后能护她平安便好。 “那便回宫去吧,想皇叔的时候再回来看看。”轩辕弈声有些暗哑,若仔细听这句话,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不舍来,只是他将这份不舍埋的很深很深,他知道,漓月这一走,若这节解不开她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32.她想母妃了 “漓月,遵命”。漓月回答完这句后便晕了过去,耳边的兵荒马乱与她恍若两个世界,只感觉自己的的小心脏就像是被人撕扯了一般,他果然不想要自己了,他要赶自己走,不过没关系,自己要谨记这次教训才是。 耳边温柔的女声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漓月,一片迷茫的雾里,漓月跟本看不清方向,也辨别不出来那个声音来自何处,漓月只得朝远处喊着:“母妃,母妃是您吗?母妃您在哪儿?”可回答她的仍旧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女声唤着漓月。 守在床边的轩辕弈看着漓月额头都是汗水,不停的呢喃着母妃,他的眼角已经红了,他似乎还忘了,漓月自出生就没有了父皇与母妃,与他当时失去爹爹娘亲时是一模一样的,他怎的就能忘了这事呢?他还说漓月的倔强像谁,原来是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轩辕弈搂着漓月,轻轻的拍着漓月哄着:”漓月乖,皇叔在呢。“太医刚刚来看过了,漓月是累极又睡着了,只是内心有郁结,就连太医也不是很明白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郁结?可若是太医走一遍漓月走过的路,他便会知道,没有几个人是能承受住的。 还在一片迷雾里的漓月一边走一边在喊着母妃,可是走了许久都没看见有人出来,这时迷雾中出现一个身影,漓月一下子高兴起来,一边朝身影跑过去一边叫着母妃。可当她快要靠近是身影时,却发现这个身影是像极了皇叔。 漓月一下子驻足不敢再往前走,而此时那个女声变成皇叔的声音,”漓月过来,跟皇叔回去“。严肃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漓月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不肯向前,是皇叔的身影,是皇叔的声音,可这不是皇叔,这不是她的皇叔。 ”漓月,母妃该走了,跟皇叔回去吧“。女声又响了起来,漓月眼见着白茫茫的迷雾慢慢的都散去,留下了空洞的黑色。漓月一直朝着满目黑色叫着”母妃,不要走,不要丢下漓月“。 轩辕弈就看着漓月不停的叫着母妃,自己怎么叫都叫不醒,着急又没有什么办法,就连太医都说了,梦魇的人叫不醒,除非是自己醒。 突然,漓月尖叫了一声”母妃“。轩辕弈赶紧抱紧漓月,轻声哄着”皇叔在,皇叔在呢,漓月不要怕。“ 已经醒来的漓月还没缓过神,便看见一直在哄着自己的皇叔,这样的皇叔好熟悉啊,是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吗?可是膝盖仍有痛感,脑海里的记忆也是如此的清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皇叔不要自己了。 漓月再也控制不住眼睛里的眼泪,眼泪顺着眼角流在了轩辕弈的衣袖上,轩辕弈见漓月睁着眼睛,眼泪不住的往下淌,赶紧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轻声哄着:”小漓月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漓月哽咽着声音,颤抖的道:”皇叔恕罪,漓月,漓月是想念母妃了。“她是想母妃了,要是母妃在就好了,别的孩子都有娘亲,她也想要娘亲啊 轩辕弈听见漓月说想母妃了,愣住了,孩子受了委屈不哭,却在哭着找自己已逝去多年的娘亲,心里该是有多难受。轩辕弈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该怎么办?可又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只能低声告诉漓月”漓月不怕,皇叔永远都在。“可是什么效果都没有,漓月还是不停的留着眼泪,一直到了天亮。 天已经大亮了,漓月红肿着双眼,神色能看的出来悲伤,轩辕弈接连几日不曾吃好休息好,胡茬已经长出来一大截,神色亦不如往日的意气风发,略微显得有些沧桑。 漓月趁着轩辕弈出去端早膳的间隙,一瘸一拐的从正院到了前院,吩咐的门房的人备马车,可门房的人哪敢啊?只得赶紧去找管家,管家片刻不敢耽搁,一边自己来找公主,又差人去找王爷。 管家先一步轩辕弈到门房,漓月见到管家到了门房,想起他之前放任那些欺辱自己,自己念着他一把年纪不容易不曾责怪分毫,甚至不曾提及,可如今呢?自己堂堂公主就连出个府还有报给他? 连着这几日的憋屈一起,漓月终于怒了:”本宫出个弈王府,还得跟管家你汇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本宫的行程!“她是有封号的,她是圣上钦赐的明华公主,她从来不曾用过自己的名号,一次都不曾用过。 ”奴才不敢,公主恕罪!”管家知道自己对不住明华公主,可自王爷回来这么久以来,公主不曾说过自己半点不是,自己对公主心存感激还来不及,怎么敢管公主,只是他今日放公主出去了,弈王就真得砍了他的脑袋了。 刚到门房的轩辕弈,就看见漓月拿出了公主的威仪,虽然只有五岁,可气势却是半点不差!他一直以为她不懂这些,没想到她都知道,她只是收敛了起来。就像一只小刺猬,平日里乖巧可爱,一旦遇到危险就会让自己蜷缩起来,将刺都露在外面,不管谁来都会被扎伤。 “漓月想去哪里?皇叔陪你去可好!”轩辕弈走近朝漓月道。 “回皇叔,漓月想一个人随处走走”。漓月屈身回答道,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不想让他陪同。 她与轩辕弈封号虽是平级,都是亲一品,可她是正经皇室公主,先皇最小的公主。敬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长辈,既然要回宫,那他连抚养责任都没有了,既如此以后见面便不会任由他主导自己了。 轩辕弈看着礼数俱全的漓月,鼻尖酸涩,他不是一直都希望漓月做到这样吗?可为什么漓月真的变成这样了,他又觉得漓月好陌生呢? “管家,给公主备马车!”轩辕弈朝身旁的管家吩咐着,管家应声后赶紧去牵了辆马车过来。漓月一瘸一拐的朝马车走去,每走一步膝盖都是钻心的疼痛,小小的背影显得孤寂又倔强,待漓月上马车离开后,轩辕弈又独自骑了匹马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漓月到了皇陵,可漓月根本进不去皇陵,她没有信物,没有圣旨。漓月只是在皇陵附近停了一会儿便走了,随后又驾驶马车去了雾浓庭。 雾浓庭在山顶,漓月也不让车夫跟她一起上去,自己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爬着,爬累了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一会儿,越往上山路就越陡峭,漓月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轩辕弈就跟在后面,无数次想冲过去将人抱起来,她这哪是在折磨她自己,分明就是在折磨他的心。 33.皇叔知错了 “老奴见过公主。”福伯躬身朝漓月行礼道,福伯见漓月一个人狼狈的来到雾浓庭,想多问几句却又被漓月开口打断了。 “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后山。”漓月吩咐完这句之后就径直朝后山走去,也不管福伯有没有听到,可是就算有人来后山哪有怎样?这雾浓庭不是自己的。 漓月越想越觉得凄凉,天下之大,堂堂一个公主,居然无一处容身之所,可笑,可笑至极!母妃,你在哪儿?漓月好想您。 晚春的雾比冬日里似乎要浓些,后山能见的也就是一片油菜花田,浓雾盖住了山下的一切,偶有几声杜鹃鸟的啼叫。 漓月就这样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望着黄灿灿的油菜花,她以前从未见过,原来一种花种成花海会如此的漂亮,如果她的膝盖不那么痛的话,她想进去看看,她想躲在花海里,一直一直的躲在里面。 一条黑蛇缓缓的朝漓月身边趴过去,躲在不远处的轩辕弈正准备出手去抓住时,漓月开口对着面前的蛇道:“你是去找你娘亲的吗?如果是的话快去吧,别让你娘亲等急了”。那黑蛇愣住了,它居然能听懂人类的话!这丫头不是人类吧?赶紧溜赶紧溜。 不远处的轩辕弈看着黑蛇转身走了之后才缓缓放下捏紧的拳头,从未有见过蛇从人身边过不攻击直接走的,连蛇都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吗? 漓月就这样一直坐在石头上,晚春的风撩起她耳边的丝缕头发,铺面而来的是满田的菜花想,不时还会有几只蜜蜂嗡嗡作响,轩辕弈就在不远处看着,漓月不曾动一下,轩辕弈也不曾动一下。 从上午到下午再到傍晚,最后天上依稀有了几颗零散的星星,漓月还在哪儿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是石化了一般,轩辕弈只能站在不远处干着急,漓月多久没动他就多久没动。最后一点耐心没有了,轩辕弈抬步朝漓月走不过。 “回去吧。”轩辕弈站在漓月面前低着头道,“若皇叔做的有什么不好,你可以说出来,甚至可以哭可以闹,可你这样坐在这里不吃不喝,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也伤了皇叔的心”。 漓月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还没走?可又转念一想,就连这雾浓庭都是他的,他在这她又有什么好惊讶的。“皇叔到底想让漓月怎样?是让漓月即可消失在皇叔眼前还是永远也不要出现在皇叔眼前”? 轩辕弈大惊,她才这么小,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他心疼她都来不及,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捧在她面前,她怎么可以这么伤他? 不等轩辕弈开口,漓月又道:“漓月知道,皇叔不想要漓月,没关系,漓月都能懂。只是皇叔,漓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皇叔不想要漓月”?倔强的小脸上,红肿的双眼,眼泪如断线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今日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他。 轩辕弈看着一直在掉眼泪的漓月,他何时说过不要她的话?是那晚在长廊下对皇上的说的话吗?那不过是气话,漓月竟然当真了。 “皇叔从未说过不要漓月,漓月是皇叔唯一的宝贝,皇叔心疼都来不及呢,怎会不要漓月呢?”轩辕弈哽咽着说道。 漓月不信,朝轩辕弈大哭着吼道:“你骗人,你一边赶我回宫,一边又说心疼我,你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漓月大哭,她再也忍不住了,凭什么她要受着这些委屈?凭什么他就能一边丢弃她一边做好人? 轩辕弈看着眼前大哭的漓月,将漓月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他真是该死,他为什么会说出让漓月回宫的话?他明知道她胆小又敏感。 “对不起,是皇叔不好,对不起,”轩辕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朝漓月道歉,“皇叔从未想赶你走,皇叔以为,皇叔以为你若回宫可能会开心点”。胡茬扎在漓月的额头上,眼泪都掉进了漓月的发丝里,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让漓月伤心的。 “不开心,漓月一点都不开心,漓月没了皇叔,到哪儿都不会开心的,漓月已经没有父皇和母妃了,要是皇叔再不要漓月,漓月就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漓月趴在轩辕弈的怀里哭着道,眼泪早已打湿了轩辕弈的胸襟,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愿意对她好的轩辕弈,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这一个人身上。 轩辕弈将还在哭的漓月揉在怀里,那模样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漓月就从他怀里消失了一般。“皇叔保证,漓月永远是皇叔唯一的宝贝,弈王府永远是漓月的家,皇叔在一天,便会护着漓月一日”。这是他能给漓月的保证,即使以后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也会安排好一切护漓月周全。 漓月哭的更大声,多日的委屈,难过,都比不上现在皇叔亲口跟她说的一句“弈王府永远是她的家”。她不必再羡慕别的孩子都有爹娘,她有皇叔就够了。 多日的精神紧张,疲惫,委屈都在这一刻松弛下来,漓月哭着哭着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睡着了,皇叔不曾丢弃她。 弈王府 皇上今日来看漓月,刚进府便得知漓月闹着出府,弈王在后面跟着,便一直在王府等着。可两人早上出去的,现在天黑还没回来,急的在前厅来回踱步。 皇上对京都的治安挺好的,轩辕弈一个人他还不担心,可还有个孩子他就不得不担心了,正准备派人去找时,就见轩辕弈抱着已经沉睡的漓月回到了弈王府。 34.春祀(一) “这是怎么了?”皇上着急道,见轩辕弈抱着漓月,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情。 轩辕弈此时也已经是累极,连着三日都不曾好好合过眼,若不是这些年打仗练就了一幅硬朗的身子骨,只怕早就倒下了。 “累的睡着了,容臣先将漓月安置”。轩辕弈说完后,就抱着漓月往正院走去。 皇上紧跟着轩辕弈道:“朕今日来,一时想看看漓月,二是想跟皇叔说说春祀的事情,往年皇叔都不在,今年皇叔回来了,作为备份最高的长辈,春祀今年得皇叔来主持”。 轩辕弈脚步一顿,他主持?他一个太先皇义子去主持春祀?着实于礼不合,正打算开口回绝,不料皇上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赶紧开口道:“夜深了,朕就先回宫了。”说完就赶紧带着元德溜了。 轩辕弈看着皇上的背影,皱了皱眉摇摇头想,算了,改天再与皇上好好说说吧。 房间内,已经睡着的漓月小手仍抓着轩辕弈的衣襟不放,轩辕弈想将小手掰开,好出去打盆水进来,可一动漓月就醒了,眼泪也蓄在了眼眶里,哽咽着道:“皇叔,不要丢下漓月”。小模样好不委屈。 “漓月乖,皇叔不走。”轩辕弈摸摸漓月的头,将漓月又再度抱紧,跟着漓月沉沉睡去。只要漓月不再误会他,其余的不管怎样都好。这大概是轩辕弈这些年来睡的最好的一个觉,踏实,心安。 竖日,轩辕弈盯着怀里还睡的香甜的漓月,用手捏了捏漓月的鼻子,往日这个时候漓月早就起来站桩了,今日却还在沉睡着。漓月感觉到鼻子不舒服,又往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接着睡。 漓月忽地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皇叔正盯着自己,又伸出自己小手捏了捏自己脸,在确定痛感后,再次伸手将轩辕弈抱紧。既然说了她是他唯一的宝贝,那她就死死拽住再也不会放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她都会抓住他的。 “皇叔不走,好些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皇叔端些吃的进来可好?”轩辕弈忍着鼻酸,轻笑的朝漓月道,他一直都知道漓月没有什么安全感,可他真的看见漓月的小动作后又忍不住心酸,要是自己当初带着她去边疆,是否又是另一番模样? 漓月缓缓的松开双手,让轩辕弈起身去端了些吃食进来。待轩辕弈将吃食端进来后,延久又端着热水拿着帕子进来。漓月坐在床上,看着轩辕弈拿着是帕子给她擦脸擦手,给漓月收拾完后,又去收拾自己,刮掉了几日来的胡茬,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桌上的粥此时的温度刚刚好,漓月伸手朝轩辕弈道:“皇叔,抱”。轩辕弈一听到漓月说要抱,赶紧过去将人抱起来,漓月搂着轩辕弈的脖子,将头深埋在轩辕弈的颈窝里。 “皇叔喂小漓月喝粥可好?”轩辕弈揉着漓月的小脑袋轻声哄道。 漓月还不曾点头,肚子里便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咕咕的叫声,漓月小脸一红,完了完了,糗大了。轩辕弈笑了笑,坐下来后将漓月放在膝盖上,端起桌上的清粥,一边给漓月喂一边说道:“好些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吃些清粥,等过两日皇叔带你去吃苏珍斋”。 漓月笑着点点头,觉得自家皇叔真是细心又体贴,完全忘了前日为了碗汤鼓气的事情。人就是这样,在你觉得这个人不好时,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好,当你喜欢这个人时,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 给漓月喂完粥后,轩辕弈自己胡乱的喝了几口粥便给漓月上药,漓月膝盖上是青紫一片,看得出还有以往的旧伤,轩辕弈轻轻将药膏涂在漓月膝盖上,又用手掌轻轻的将药膏化开揉进皮肤里,这个伤疤即使是成年的男子都会叫疼的吧?可漓月硬是连声都没吭。 “疼就叫出来吧。”轩辕弈轻声朝漓月说道。 “一点都不疼,漓月已经习惯了。”漓月仰头灿烂一笑,朝轩辕弈道,那样子看起来十分轻松,似乎真的不疼。可轩辕弈却心疼了,要疼上多少次才能习惯?大概是数不清的受伤结痂,再受伤在结痂吧! 轩辕弈忍住眼角的酸涩,“有皇叔在,以后漓月不会再有半分伤。”有他在,他定会护住她一世,绝不让她受半分伤,流半滴血。 漓月笑着点点头,只要有皇叔在,她受伤又有何妨?流血又有何惧?皇叔在就够了。 皇宫内,御书房 “皇上,臣以为春祀由弈王来主持确实不妥,有违祖制!”章致远俯身朝上首的皇上说道,由于这位皇上当时夺位时并没有多少大臣跟着,夺位后便对朝臣多数是以礼相待,面对大臣提出的建议也能采纳,这才有了这几年的君臣和睦。 可自弈王战胜北夷班师回朝后,皇上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遇事也多是与弈王商议后便直接做了决定,完全不再跟朝臣商议,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啊,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年弈王便会凌驾于众朝臣之上,军政皆握在手里,如此一来,恐东皇危矣。 “皇上,春祀自古以来都是由君主主持,陛下这次何故非要让弈王主持?”丞相安子谦道,他也觉得不妥,随弈王这些年替东皇打了不少胜仗,可皇上身体康健,确实没必要让弈王主持春祀。 皇上轩辕澈坐在上首沉着个脸,怎么解释?他难道要如实告诉这些人,自己每年主持完春祀后都得拉好几天的肚子,面对那些半生不熟的生硬冷食,自己看都不想看一眼?只怕今日说出来就得被这些大臣给喷死。 “朕现在连决定春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皇上冷着脸问站在下面的一干大臣。 立即就有一个大臣站出来,是今年新上的礼部侍郎周以戈,春祀也是由礼部负责准备的,周以戈俯身朝皇上道:“皇上是天子,自是有决定春祀的权利,诸位大臣也是不敢质疑皇上的,只是想问明原因罢了”。 这番话既讨好了皇上,也替大臣解了围,就是个标准的和事佬。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寒门出来的朝臣呢,在这朝堂只敢小心翼翼的恭维着所有人,谁也不敢得罪。 皇上也是个见台阶就会下的人,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弈王这些年一直在外打仗,回来后朕也不曾好好赏赐过什么,所以才将这次春祀交给弈王主持,以彰显朝廷对他的重视”。啊呸,皇上在心底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口,这么不要脸的话自己也能说出来。 丞相安子谦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理由也能说的过去,也不再开口说什么。章致远还是觉得这理由实在太牵强了,可见着丞相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再开口,心里却是越发的觉得皇上实在太宠着弈王了些。 而此时弈王府内,轩辕弈并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他现在正手把手教漓月习字呢,漓月以往的字清雅娟秀却没有风骨,远不如轩辕弈的字来的磅礴大气有气概。于是轩辕弈就开始拿着自己的字帖让漓月来练。 35.春祀(二) 管家快步走进来,朝轩辕弈道:“王爷,皇上来了”。管家也是郁闷,最近皇上来弈王府的次数有点多啊。 “怎么又来了。”漓月小声嘟囔着,可嘟囔完又忍不住抬头看看轩辕弈,见轩辕弈并没有生气,一颗心才稍微安下来。 轩辕弈听到漓月的话也觉得皇上最近来弈王府的次数有点多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弈王府该成为众朝臣的靶子了,这样可不行,好不容易换来的几天安宁日子,他不想被这些是是非非搅和的不安宁。 想了想轩辕弈抱着漓月去了书房,皇上看着轩辕弈抱着漓月,便知道两人已经没事了,可是又觉得郁闷,这两人闹脾气还害得他这个皇帝跟着担心的好几天,这么一想,原本让轩辕弈主持春祀还觉得愧疚的心,此时已经变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春祀,是东皇祈求上天保佑东皇今年春耕顺利,风调雨顺,能得到一个好的秋收的祭祀。传说春神喜欢百花做的食品,也喜欢吃生食,因此每年祭祀的祭品多数是生的,生米生肉以及鲜花做的生鲜花饼,主持祭祀的人要将这些祭品都当场吃一遍。不但要吃,还要吃的恭敬,以示对春神的尊敬,这样这一年才会风调雨顺。 朝廷举办春祀一般是由皇上亲自主持,若有成年太子则会由太子主持,若皇上病重又无太子则由皇室辈份最高的人主持,在太祖帝甚至会用皇室未婚女子鲜血祭祀,传闻若是用鲜血祭祀的那年一定比往年丰收一倍多余,只是这个方法太过残忍,需要女子饮酒一壶,放血两碗,一碗饮尽一碗撒地敬春神,因此自太祖后,这个方法便不曾使用过了,一方面是皇室公主本就稀薄,而是放完两碗血即使不死身子也是极为亏损的了。 在这个以农为主的时代,粮食不但是家家户户的口粮,更是朝廷税收来源,打仗的军需,由此可见这是何其盛大的日子,春祀当日就连百姓都会举办庙会,有些虔诚的人家甚至会斋戒三日以示对春神的尊敬。 “皇上,将春祀之事就这么交予臣是否有些太儿戏了?”轩辕弈拧眉朝皇上道,他是手握军权的王爷,实在不适宜参与这些朝政之,让他仅是参加还说的过去。 “不儿戏,皇叔是皇室里备份最高的,皇叔这些年为保卫东皇也是劳苦功高,主持祭祀是应该的。”皇上这话说的是脸部红心不跳啊。 漓月翻了翻白眼,开口道:“皇兄为何每年春祀后都有几日卧床不起?”这是她听说的,有一年刚好春祀时感冒了,太医来诊断时闲聊起这事儿她才知道的。 皇上听闻这话明显一愣,这事不是就他跟元德元盛几个知道么?漓月怎么知道的?抬头看看元德,之间元德摇摇头,意示这事跟他没有关系。 轩辕弈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啊,还有这事?他就说有猫腻嘛,不然怎么会好好的来找他主持春祀呢?不由得眉头一皱看向皇上,意示皇上说实话。 皇上则看向漓月,小叛徒啊小叛徒,真是白疼你了!最后还是如实的将往年的事如实跟轩辕弈说了一遍,祈求轩辕弈看在他的身体上帮他主持这一年。轩辕弈看到皇上说的楚楚可怜也不由得动摇了,他别的可以不顾,但是必须得顾及皇上的龙体啊。 漓月听到这话不干了,自己怕死把皇叔推出来抵挡,眼前这个贪生怕死的人真的是她的皇兄吗?万一皇叔吃完那些祭品回来也卧床几日怎么办?心疼的还不是她?不由得摇摇头,扯了扯轩辕弈的衣袖,想让轩辕弈拒绝。 轩辕弈揉了揉漓月的小脑袋,心头一暖。主持春祀在别人看来是个光荣的差事,可只有主持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保卫的是东皇江山,如今东皇还未有皇子,皇上的龙体自然不能有半分损伤。 轩辕弈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他想脱离这朝廷纷争恐怕是难了,只是希望这位皇上赶紧开枝散叶,让后宫早日诞下皇子,如此一来他也好多轻松几年。 皇上见轩辕弈答应后,便欢喜的离开了,离开前还让两人多进宫。漓月气鼓鼓的看着自家皇兄,心底对着皇兄的印象又差了一些,因着自己不想便不把别人身体当回事,这样的皇上是好皇上吗? 章府内,章致远与几位幕僚正聊着轩辕弈主持春祀的事情。他那日从御书房回来后便越来越担心,若是弈王把持了朝政大权,只怕他们这帮大臣日后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便会越来越少,如此一来,家族利益也是会被威胁到。 章致远与众幕僚一分析,得出的结论便是弈王决不能把持朝政,可他们该怎么办?章致远心生一计,让人唤来自己的夫人,朝宫内静妃处递去拜帖。 祭祀事宜虽有礼部去办,可祭品,器皿这些都是由宫内准备的,这可忙坏了贤妃与德妃,一个准备器皿一个准备祭品,器皿的材质,规格,图腾样式,数量都不能有丝毫差池,且一定要保证干净,否则便是对春神不敬。祭品则是一个技术活,瓜果大小要均匀美观,整鸡要能立起来还不能熟,肉不能冒血水,大米豆子要浸泡膨胀,去不能泡烂。 正在两人为这些事忙的不可开交时,碧云进来道:“娘娘,章夫人来了。”德妃正为祭品烦的头疼,一听碧云这话便道:“什么章夫人,不见”! 贤妃却是留是一愣道:“哪个章夫人?进宫做什么?” “静妃娘娘母家,前日递了帖子,说今日来瞧瞧静妃的。”碧云道,她是真有些看不起静妃,处事一股小家子气,尤其除夕夜那番胡话更让她对静妃没有丝毫好感。 可后宫有规矩的,凡嫔妃母家进宫,要先到皇后处请安,才能去嫔妃处。东皇没有皇后,便是到管理后宫的嫔妃处请安,前些年是云妃,今年则是贤妃与德妃二人了。 “让她直接去静妃那里吧”。贤妃朝碧云吩咐道,眼见着里春祀越来越近,她哪有那闲工夫陪一个大臣的家眷唠嗑,可这章夫人进宫的日子实在令人深思,如今各家都忙着春祀,章夫人还有时间进宫? 贤妃越想越不对劲,不能怪她想得多,经上次荷花池一事后,她便凡事留了一个心眼。于是她转身低声对着德妃道:“春祀恐有人作乱,所有东西一定要经过你的手,千万别出了岔子才是”。 德妃一愣,但看着贤妃一脸认真的样子便知道贤妃可能猜测到什么,可是如今又不好说,两人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这次春祀的东西一定不能在她俩手上出问题。 可两人如此小心,却不想那些个害人之心是防不胜防,最终还是出了岔子。 36.血祭 三月十三,春祀的大日子。 朝廷的春祀会在城外的祭坛举行,轩辕弈早早就给漓月穿上正装,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走,一定要时刻待在皇上身边等着自己去接她。漓月都乖巧的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跑,她想开口告诉皇叔,祭品能少吃点就少吃点,可又知道皇叔是个极重这些礼节的人,怕惹他生气又没敢开口。 轩辕弈岂能不知漓月的心思?只能捏捏漓月的小脸蛋安慰道:“放心,皇叔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漓月听见轩辕弈这样说了,才点点头,两人出门去往祭坛方向。 他们刚到祭坛,皇上带着贤妃德妃静妃也到了,皇上想去牵漓月的手,却被漓月直接躲了过去,紧紧抓住轩辕弈的手不放。 皇上尴尬的摸摸鼻子,小丫头真记仇啊,想想又有点心酸,记仇是应该的,毕竟给她留下的印象从来都是不好的,春祀过后一定要将往日误会都解开才好。其实皇上自己也没有料到,今日过后,他与漓月解开误会时已是阴阳两隔。 时辰差不多一到,皇上与诸位大臣便在下面恭敬的站好,神色肃穆。漓月站在皇上左侧,轩辕弈站在皇上右侧。 奏乐声响起后,轩辕弈开始一步一步往祭抬走去,身姿挺拔丝毫不输给帝王,就连皇上也感叹,多亏轩辕弈只是太先皇义子,否则现在坐在这皇位上的必定是轩辕弈了。 漓月本来正专注的看着轩辕弈,可眼角却瞥见静妃匆匆离去,漓月本来也没在意,可是漓月看见一名礼官也在静妃离开不久后离开了。 直觉告诉漓月有猫腻,便跟皇上说想去走走。皇上只当她是小孩子闲不住便由着去了,还叮嘱着千万别走远了。 漓月悄悄跟着礼官来到了祭坛后面,那名礼官正跟着一身宫装的静妃说话:”娘娘,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漓月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怕什么,自然会有人背锅。这药毒不死人,一个功高震主的人,皇上巴不得他卧床不起呢,只要不死,这事便不会被彻查。“静妃朝那礼官信誓旦旦的说道。查也查不到她,毕竟她与祭品这些她可是连碰都碰不到的,至于这礼官,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章家呢,有什么可怕的呢? 躲在后面的漓月内心却是在不断翻涌,赶紧朝皇上身边跑去,她想害谁?这个礼官是负责什么的? 漓月刚回到皇上身边不久,便见着那位礼官端着祭酒向轩辕弈所在的祭坛走去,漓月心下凉了半截,她要害得竟然是皇叔?怪不得,怪不得皇兄非要皇叔主持这场春祀,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可她此时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阻止皇叔喝下祭酒,漓月急得满头是汗,眼见着礼官离轩辕弈越来越近。而祭坛上的礼官已经喊到”迎春神“。 迎春神过后便是祭酒,漓月越来越慌。终于,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唯一一个能阻止轩辕弈喝下祭酒的法子。 在轩辕弈跪拜完迎春神的礼后,漓月便高声道:”且慢!“ 无论是台上的礼官,还是台下的皇上及大臣都觉得这位明华公主太不懂事,怎么可以在春祀这样重要的场合胡闹?就连皇上都扯了扯漓月的衣袖,低声道”漓月别闹“。 可漓月却只是冷冷的看了皇上一眼,便接着高声道:”古有春祀祭法,以皇室未婚女子鲜血为祭,可佑国秋收丰盛多往年一倍有余。明华虽年幼,可身为皇室公主,也想为国分忧,东皇与北夷一战数年,国库不盈,明华愿以自身鲜血祭祀春神,愿春神能佑东皇今年秋收多往年一倍有余,护东皇国泰民安“。 一番话慷慨激昂,说的一些大臣面红耳赤,什么叫皇室子女,这便叫皇室子女!小小年纪就知道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台上的轩辕弈却懵了,漓月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血祭?她怎么知道的这个方法?一连串疑问让轩辕弈缓不过神来。 就连皇上也觉得漓月这是胡闹,可还不等他呵斥,便有大臣跪地向漓月行礼,为首的丞相安子谦道:”公主小小年纪如此深明大义,为国着想,实乃我东皇诸女子的典范。臣等跪谢公主!“ 后边一众大臣也跟着朝漓月道:”臣等跪谢公主!“东皇有史以来主动要血祭的,她轩辕漓月是第一人。 漓月步履沉重的一步一步朝祭坛走去,皇上在下边暗自着急,这丫头一定是疯了!贤妃跟德妃更是着急,不知道漓月到底怎么了。唯有静妃脸色微沉,这几日贤妃德妃处都无从下手,唯一的机会便是那壶祭酒,眼看着就要成了,又冒出来个轩辕漓月,她此刻又有些心慌,若是漓月中毒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毕竟皇上也宠着这个公主,她此刻只能祈祷台上的那位礼官能聪明一点了。 ”皇上,臣以为明华公主当是东皇的第一公主。“丞相安子谦看着漓月坚定的步伐朝皇上道,他认为这样的女子该是东皇的典范。 皇上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台上的轩辕弈知道漓月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这丫头聪慧冷静,可他还是想不明白漓月为何要主动要求血祭。 漓月就在众人的目光下登上了祭坛,她膝盖还没好全,这一步一步登上来真的是很疼,微微喘着粗气。登上祭坛后漓月先向祭坛跪拜,跪拜完后,便站到轩辕弈身侧。抬眼便见到轩辕弈责怪的目光。漓月知道那是皇叔心疼她,可她做不到明知皇叔有危险还不救,她真的做不到。 随后漓月便让轩辕弈身后的礼官将祭酒端到自己面前。轩辕弈看着漓月手上的酒壶顿时明白了什么,漓月知道了酒里有问题,所以便用这样的法子让她自己喝下酒?不,漓月应该不会那么傻,她应该会失手打翻这壶酒才对。 可轩辕弈想错了,春祀打翻祭酒是对春神大不敬,天下人都会指责皇叔,她不能打翻这祭酒,她只能喝下去,即使明知道里面是毒药也得喝下去。轩辕弈看着漓月将碗送到嘴边,心里着急想伸手去打翻,可漓月一个侧身便将碗中的酒饮尽了。轩辕弈心里猛的一凉,他现在只希望这酒里不是什么烈性毒药,否则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漓月冲礼官道:”拿碗与匕首来!“她要趁着毒药未遍布全身给皇叔放一碗干净的血。漓月拿着匕首朝自己手臂狠狠一划,血液便顺着手臂淌到碗里。轩辕弈看着面前的血碗,心地有多痛只有他才知道。 漓月放完两碗血后,端起第一碗递给轩辕弈,可是却见到轩辕弈猩红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可漓月却冲他笑笑,意示他安心。 轩辕弈接过漓月手上的那碗血,漓月又端起另一碗,朝地上倒去,下面除皇上外,众人皆是跪地齐声道:”愿春神佑我东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漓月转头向轩辕弈眨眨眼睛,意示他赶紧将碗里的血喝完。轩辕弈心里冷笑,食生肉,饮人血,与禽兽又有何异?可台下众人都在看着他,他只能强忍着血腥味将这碗血喝完。漓月担心她血里有毒,也不敢放满。 血祭之后就是送春神,漓月又与轩辕弈两人跪拜将春神送走。送完后就是散胙,漓月此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礼官高声道:”礼成,散胙,凡与祭者,皆受福胙,恩礼广博也。” 贤妃与德妃将早就准备好的胙肉分给朝臣,此时轩辕弈可以离开了,剩下的一切都是由皇上主持便可。轩辕弈抱着失血过多的漓月快步走下祭坛,皇上冲过来想问问漓月的情况,轩辕弈摇摇头意示不好,他现在满嘴血腥无法开口。 漓月则冷冷的看了眼皇上,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个所谓的皇兄,太过于虚伪!明明心里不喜,面上却表现的非常关怀着急。 轩辕弈抱着漓月坐进马车后再也崩不住了,不停的道:“傻丫头,傻丫头,当真是个死心眼的傻丫头,怎的不打翻那碗酒”? 漓月一愣,她白担心了?“皇叔知道?”漓月疑惑道。 “你突然提出血祭,上来就端走我身后礼官的酒,我便知道了。”轩辕弈把人按在怀里道,他现在要赶紧带漓月回去看太医,他明明前几日才说要护着她一世的,怎么这才几日就食言了呢? 37.碎骨散 可笑他轩辕弈一生啊,征战沙场二十余年,护得住几十万将士,护得住这东皇百姓,也护得住这万里江山,可唯独护不住怀里的人,真是讽刺! “皇叔不用担心,这毒药不会要命,只是有可能卧床不起”。漓月笑着跟轩辕弈说道,只要皇叔安好便行了,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后半生是否会在床上度过,唯一让她遗憾的是,以后不能再跟着皇叔练武了,也不能陪着皇叔策马江湖了。 轩辕弈撩开车帘朝延久吼道:“再快点,去皇宫!”轩辕弈紧紧抱着漓月,心里却一直在责怪自己,要是自己早些发现祭酒有问题,漓月就不会冲上来喝祭酒了! “皇叔,漓月觉得有些累,想睡一会儿。”漓月迷迷糊糊道,此时她失血过多,又喝了碗毒酒,全身就像骨头碎裂一般,疼痛难忍,她好想睡一会儿,睡着了或许就不会疼了。 “漓月乖,先不要睡,陪皇叔聊聊天可好?皇叔害怕”。轩辕弈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哽咽着道,恐惧此刻袭满了全身,他是真的害怕,害怕怀里的人就此离自己远去。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漓月乖,先别睡。”轩辕弈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漓月,着急的叫着,眼泪也止不住的留了出来,“漓月,皇叔求求你别睡。”轩辕弈哭着嘶喊。 马车一路疾驰,颠簸让漓月手上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血越渗越多,最后开始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马车地板上,轩辕弈赶紧撕下身上的内袍,重新给漓月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朝马车外的延久吼道:“到底还有多久能到皇宫!”吼完又哭着朝漓月道:“漓月,皇叔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想象不到漓月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 延久知道小公主的情况一定很不好,跟着王爷这么些年,他见过王爷在战场上杀红眼过,唯独没见过王爷为谁再红过眼,流过泪。他也怕,也怕小公主有个万一该怎办? 终于到了皇宫,轩辕弈抱着跳下马车一路朝皇宫奔去,还未到太医院便一直在叫太医。太医院的人见到弈王浑身是血的抱着漓月公主,赶紧带人将漓月安置在厢房内。 一位年迈的太医坐在床前细细的为漓月诊脉,良久才将漓月的手放回被窝里道:“公主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休息休息便能醒来”。 “那她身中何毒?”轩辕弈更关心的是漓月身上的毒,血他能找各种补药给补回来,可身上的毒不能不除! 老太医拧眉道:“公主并未中毒”。 “没中毒,那她为何会昏迷!”轩辕弈朝老太医道,他现在就觉得这太医是个庸医,连毒都查不出来,怎么混到太医院院首的位置的! “公主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老太医也是无奈,别人听到没中毒都高兴,怎么这弈王反而是希望公主中毒一般! “放屁!你个老庸医!”轩辕弈气得朝太医骂道! 还没进门的皇上便听到轩辕弈怒骂太医,轩辕弈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能让他破口大骂,只怕漓月的情况糟糕至极。他原本就不放心漓月,才丢下一众人等自己骑了快马回来。 想到此处,皇上便快步走了进去,老太医一见到皇上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不等皇上与轩辕弈跪在地上开口便道:“皇上,弈王非说公主中毒了,可臣实在没查出来啊”。 皇上拧着眉,弈王不是没分寸的人,他如此的着急肯定是事先就知道了些什么,随即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医,冷声道:“你没看出来证明你医术不行,去将上次的小太医叫过来。朕给你半盏茶时间”。 太医赶紧退出去找小太医去了,皇上望向轩辕弈开口道:“皇叔,怎么回事”? 轩辕弈猩红的眼睛里包含痛苦,哽咽着到:“祭酒中被下了毒药”。若是可以,他宁愿躺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漓月,她还那么小。 皇上心里大惊,这杯酒本是为轩辕弈准备的,漓月是事先就知道了酒里有毒,才想出以血祭的方式,自己喝下了那壶毒酒,真是个傻丫头,竟然能想出这种方式来护着轩辕弈。 想到有人下毒,皇上就想到准备春祀用品的贤妃与德妃,还有端酒的礼官。刚想让元德带御林军去抓人,又想起来他是单枪匹马回来的,元德元盛还在祭坛。 这时老太医带着年轻的小太医过来,皇上便朝老太医道:“速去南门朝御林军首领谭旭阳过来,朕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人没到便提头来见!” 小太医以为叫的是自己,转身就朝南门跑去,皇上朝小太医一吼:“你跑什么,赶紧进去给公主诊脉!”随后又朝老太医吼道“你还不去,是在等朕请你么”? 小太医赶紧进了厢房,匆匆朝轩辕弈行了一礼,便开始给漓月诊脉。另一侧老太医奔跑在宫里,模样有些滑稽,若是平常皇上肯定能笑出来,可是他现在笑不出来,漓月若有个万一他该如何向九泉下的玉儿交待? 屋内,小太医一脸怪异,轩辕弈焦急的朝他问道:“公主怎么样?” 小太医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敢开口。轩辕弈急了,又朝小太医催了一遍:“你倒是快说啊!”小太医这才跪下道:“弈王,公主,公主中的是,失踪,失踪多年的,碎骨,碎骨散,中毒之人性命,性命无忧,就是每日,每日全身似骨碎般疼痛”。 小太医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俯在地上不敢起身。轩辕弈听闻每日全身似骨碎般疼痛时,双手都在颤抖,碎骨之痛,即使成人也生不如死,他无法想象这疼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该是怎样的疼痛。这一切本该是他承受的,却让漓月代他承受了这一切。 “你既知道是碎骨散,可知道解法?”轩辕弈望向跪在下首的小太医问道,他希望这个小太医是知道的。 “臣,臣并不知,这毒药已失传多年,或许方,方太医可解。”小太医低声道,只是自五年前辞官后便四处云游,如今在何处尚且不知,更遑论找他解毒。 正在这时,元德元盛与贤妃德妃静妃回来了,齐聚在太医院的门口,不肖片刻御林军首领谭旭阳带着御林军也到了。 38.谁在陷害谁? 皇上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贤妃与德妃,朝谭旭阳道:“将她二人扣押起来,不许旁人靠近半步,带人将今日所有礼官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贤妃心里暗暗叫苦,她千防万防就是担心春祀出问题,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人给算计了!德妃没有贤妃那么冷静,却也没有大吵大闹,她能猜到春祀可能出问题了,首先怀疑的人便是她与贤妃。 德妃只是跪下朝皇上道:“臣妾不知出了何事,臣妾问心无愧,只求皇上能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上没说话,看了一眼德妃,有望向贤妃,开口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贤妃跪下开口道:“臣妾问心无愧,不过事实究竟怎样还得等公主醒来!”她这番话倒是提醒了皇上,漓月怎么知道酒里有毒的?漓月出去一圈回来便说要血祭,是她出去那一会儿看见了什么吗? 皇上还不曾开口,静妃便开口道:“二位姐姐好一个问心无愧,皇上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贤妃姐姐怎的就知道是因为明华公主呢”? 贤妃看着静妃的样子,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该说她天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皇上动怒是因为明华公主,唯独静妃跟个傻子似的非要戳破,显得自己很无辜。等等,贤妃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静妃是故意的? “静妃似乎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事情动怒的?”贤妃一记冷眼甩了过去,她实在不想跟这种太蠢的人交流,无端降低了身份档次。 皇上懒惰听他们口舌之争,只不过贤妃的话却让他引起了怀疑,静妃这话似乎太刻意了些,随后又对静妃道:“回你自己的宫殿去,别在这儿碍眼!”皇上说完后也不管静妃脸色多难看,径直走进了房内。 小太医说漓月很快就能醒,可已经那么久了,漓月怎么还不醒呢?她是不是生气了,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一定是生气了,不然怎么还不舍得醒来。 皇上进来就看见抱着漓月不撒手的轩辕弈,心里泛着苦涩,他们两个大男人居然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还要这个小丫头出来替她们挡毒药,真是太讽刺了。 小太医去给漓月熬补血的药了,他没法替漓月解读,但是补血还是能做到的。不多时,漓月缓缓醒来,看着轩辕弈自责又悲伤的样子,想伸手去搂轩辕弈的脖子,又发现全身疼痛根本抬不起手。 “皇叔,漓月没事,皇叔不要伤心,漓月会心疼的。”漓月努力扬起一抹笑,她以为轩辕弈不知道她全身疼痛。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那抹笑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轩辕弈看着那抹笑,心中更是一痛。 漓月侧头看见站在那里的皇上,目光里透露出复杂,她虽不喜这位皇兄,可知道这位皇兄也算是一位明辨是非的好皇帝,可今日之事,着实令她心寒。 “皇兄,漓月想见见静妃娘娘。”漓月朝皇上道,她不想相信这是皇兄所为,所以决定当面问问静妃,皇叔为东皇征战多年,她不想皇叔寒心。 “漓月见她做什么?”皇上脱口而出,又想起贤妃之前的话,难道此事真与静妃有关?可又找不到静妃要害轩辕弈的理由。是静妃要害他?更不至于,今年春祀由弈王主持的消息早早就公布了出去。皇上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漓月也不回答他,他只得让元盛把静妃再叫过来。 静妃一进来,朝几人行了个万福礼后,边开口问道:“漓月身子可好些了”? 漓月抬头一记冷眼过去,静妃一个寒颤,一个五岁孩子的眼神,是不是过于寒冷了些。随后漓月便开口道:“静妃娘娘该叫本宫一声明华公主,静妃是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么”?轩辕弈一听漓月自称本宫便知道这毒是静妃下的,除非特别生气,否则漓月从不会自称本宫的。 静妃一愣,不是都说这公主平易近人,十分好相处么,可她怎么觉得这公主架子十足,难处的紧,赶紧开口道:“明华公主恕罪,臣妾知错”。 “哦?知错?静妃娘娘此刻不该跟本宫解释一下祭酒里的毒么?”漓月凉凉的开口道,她只要呼吸便能问道皇叔身上的血腥味,刚刚都没问问皇叔是不是受伤了,她真是粗心。 “公主说什么?臣妾不知。”静妃瞪着眼睛惊恐道,那样子若不是漓月听见那番恶毒的话,当真以为她是无辜的呢,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做的一切漓月都看到了。 “既然本宫敢问你,便是有十足的证据,你以为本宫为何要血祭?你想让皇叔卧床不起?静妃娘娘既然敢下毒不知查好东皇律法没,若本宫没记错,谋害皇室可诛九株呢。”漓月淡淡的道,顿了顿漓月又接着道:“就是不知道章家的九株得有多少口人?” 静妃确实是害怕了,她害怕的不光是诛九株,她还害怕章家暴露,若是让皇上跟弈王知道是章家在背后指使她,只怕与章家有关的一干人等都会被牵连无翻身之日吧?漓月想不到是章家在背后指使,她毕竟年龄跟经历都有限。可皇上与轩辕弈一个久居朝廷一个久战沙场,自然能不谋而合的想到章家。 皇上斟酌的开了开口,他想知道有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定章家的罪,“漓月可有什么证据?” 漓月看着眼前的皇上,眼睛里流露出的仅剩失望,看着皇上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她想,她的这位皇兄一定是提前知情的吧,于是便开口道:“明华亲眼见到静妃要跟端酒的礼官交谈,要让皇叔卧床不起,若是不行明华身中剧毒也算证据吧,总不能明华自个儿服下毒药来陷害静妃娘娘,皇兄,您说是吧”!她听到的话可不止这些呀,可她不能说出来,她不想让皇叔伤心,她舍不得。 静妃跌坐在地,在想着要不要自己认罪时,漓月朝轩辕弈开口了:“皇叔,漓月累了,想回家了”。弈王府才是她的家,她想回家了,不管究竟是谁想陷害谁,只要她的皇叔平安无事她便心安了。轩辕弈听闻她想回家了,当即抱着她朝皇上告退。 皇上的心被漓月眼睛里的失望刺痛了,他坚信漓月听到的远不止她刚刚说出来的这些,该是多难听的话才能让漓月失望啊。皇上掐住静妃的脖子,狠声问道:“你当时跟礼官还说了些什么?如实招来!” “皇上想知道么?臣妾偏不告诉你!”静妃笑着道,既然活不成,不如给他们添些不痛快好了,这样子自己就算死了也能知道点乐趣不是么? 可皇上就像是知道他静妃的想法般,松开了掐在静妃脖子上的手,将她往后一推道:“既然爱妃不愿意说,朕也不好强求,朕这就让人将章家所有女眷都充军!妓!尤其是章夫人,朕还要亲自带着爱妃去看看。”若说比恶毒,一百个静妃都比不过他,若是他没有点手段,也不会从九子夺嫡中脱颖而出了。 “臣妾说,”静妃慌乱的说着,别人她可以不管,可是她不能不管她的亲娘。“臣妾跟礼官说‘一个功高震主的人,皇上巴不得他卧床不起呢,只要不死,这事便不会被彻查’”。 “朕不曾愧对过章家,对你也是宠爱有加,奈何章家野心太大了,你最好祈祷章家能拿出解药来,否则朕会让章家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皇上一脚踹在静妃的肚子上,冷笑着说道,静妃这番话漓月肯定会多想,就连皇叔会不会多想他都不能确定。 皇上叫来元盛,将静妃送到贤妃那里,只要留一口气,随便贤妃怎么折腾。贤妃见过他的手段,相信已经学到了一二。又让元德带着御林军去宣章致远即可进宫,章致远进宫后便封锁章府,任何人不得出去,还特地让元德嘱咐了御林军一声,弈王可能会去章府找解药。 39.漓月疼,想让皇叔亲亲 马车上,轩辕弈抱着痛苦不堪的漓月,她想尽力尝试去习惯这种疼痛,所有的东西一旦变为习惯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轩辕弈猩红的双眼也跟着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就让他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他该怎样为他减轻痛苦?“是皇叔没用,害得漓月受这碎骨之痛哦。”轩辕弈微微收紧双臂,他好害怕漓月就此离他而去,她是他这么些年唯一的温暖,心底唯一的一点光亮。 漓月听到轩辕弈的话愣住了,原来皇叔早就知道了?早知道她不伪装的那么辛苦了。可看着轩辕弈年底的痛苦与担忧,她又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了些,皇叔为她如此痛苦与担忧,她却觉得自己装的太辛苦。 “漓月疼,想让皇叔亲亲,皇叔亲亲漓月就不疼了”。漓月笑着道,她努力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她毫无血色,苍白无力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在掉落,怎么看都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轩辕弈低头亲吻在漓月的额头上,他此刻满嘴的血腥味,这些血腥味都是漓月的血。漓月满足的笑笑,马车内浓烈的血腥味以及身体的疼痛让她阵阵晕眩,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疼痛,晕了过去。 轩辕弈抱着漓月回到弈王府后,安置好漓月又将延久留下来照看,他得去章府找找解药,哪怕心里有预感希望不大,他也得去找。可他又怕,又怕这样的疼痛会让漓月想不开,他只能让延久留下来照顾漓月,延久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皇宫内,章致远被元德以陛下急召的名义请到了御书房内,御书房内气氛诡异到了极致, 皇上看着跪在下首的章致远也不出声,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寒暄的耐性,他一想到漓月还在承受着碎骨之痛而他章致远还能好好的跪在这里,就想拿着自己的佩剑给章致远一剑。可他不能,他虽是帝王,可国有国法,他不能对大臣下手。 “你只要将碎骨散的解药交出来,朕留你章家族人性命”。皇上直接朝跪在下首的章致远道,他若愿意给解药,他也能饶恕九族之罪。 章致远在来皇宫的路上就猜测到,皇上让自己来多多少少是关于今日春祀之事,他还在庆幸自己提前解决了礼官,伪造了德妃陷害弈王的证据,自以为做的万无一失。可他不知道他那位好女儿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几句话便露出马脚。他此刻只觉得这位帝王太厉害了,几个时辰便知道了他是幕后主使。 章致远知道,章府应该是被控制住了,顿时冷汗淋漓。他若有那碎骨散的解药还好,可他并没有啊,他连是谁给他的药都不知道! “皇上,臣没有碎骨散的解药。”章致远视死如灰道,他此刻心里慌乱如麻,章家就这样断送在他手里了。 皇上心下一沉,可又不太愿意章致远真的没有解药,于是站起来朝章致远道:“章爱卿没有解药?那朕跟你聊聊其他事情,章爱卿说,若是朕将章家的女子送到弈王的军营内做军妓可好?” 章致远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皇帝,这真的是他们眼中那个仁慈的皇帝吗?不,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皇帝,能亲手杀掉自己父亲与八个兄弟登上皇位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仁慈的皇帝?是他们这些年活得太安逸了。 皇上要将章家的女子送去弈王的军营,对于想谋害他们主将的罪臣族女,能有什么好下场?只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吧! 可皇上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章致远,紧接着开口道:“朕若是再将章家的男儿也送进去观看如何?尤其是章夫人,还有朕的静妃。”皇上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仁厚的君主,他若残忍起来,就连征战沙场的弈王也是不能比的。 章致远看着面前的皇上语气平和的朝他说着这些,语气平和到这似乎就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般,这哪里像个皇上,这分明就是个魔鬼,章致远真的吓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下首一片湿润,一股骚味传来。 皇上厌恶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章致远,就这点胆量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陷害皇室?向元德招招手,让元德带人把他丢进暗牢,再让人好好洗洗这御书房的地! 他早就派了人去找方太医,只是这方太医周游四国,何时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是他对不起玉儿,没能保护好她的孩子。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护她一世,可最后不仅没能护住她,连她唯一的孩子都护不住。思及此,皇上内心苦涩,是他太仁慈了,仁慈便护不住想要护住的人。 章府内,轩辕弈提着剑向章夫人走去,剑上还在滴着鲜血,轩辕弈每走两步,鲜血便会往地上滴一滴。他刚刚才杀了负隅顽抗的几个家丁护院,他很久没这样杀过人了,即使在战场上也是计谋多过厮杀。 脸色苍白的章夫人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轩辕弈,这不是那个众人熟知的战神,这是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轩辕弈举着剑朝章夫人道:“本王再问一次,碎骨散的解药在哪里”? 章夫人跪倒在地,声色凄厉道:“弈王,臣妇真不知弈王说的碎骨散是什么啊?”她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老爷的事她即使知道也都是装作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家老爷想给弈王下毒,可她并不知道这毒最后阴差阳错的下在了漓月身上。 “你最好祈求本王找到解药,否则本王便让你章氏满门都尝尝这碎骨之痛”。轩辕弈说完便提步去章致远的正院翻找起来。他没有能让人碎骨之痛的药,但是他能让人将这些人全身骨头都生生敲碎。 章家正院内,轩辕弈将能翻找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可连一片有用的纸屑都不曾找到。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会连一张可疑的纸屑都没有?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轩辕弈又出正院到了前厅,举着剑朝章夫人及身后一众女眷道:“章家谋害皇室,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有人此刻向本王提供章氏谋害皇室的相关罪证,本王保他不死!”他不能放弃,漓月还等着他,他得为漓月找到解药。 章夫人身后的一众女眷是章致远年幼的女儿,娇媚的小妾以及府内丫鬟婆子。甚至有几个孩子只有七八岁大,仅仅比漓月大了两三岁而已。她们都不敢出声,只敢躲在大人们身后瑟瑟发抖,娇媚的小妾也大惊失色,紧捏着帕子不敢说话。 40.章家灭门 皇宫内,贤妃冷漠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静妃,她在这后宫从未想过要去害任何人,可总是有些人要想着来害她,这就不能怪她不再心慈手软了! “静妃,本宫与德妃二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与德妃?”贤妃坐在暗牢里,手上端着一杯参茶道。这暗牢潮湿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着实难闻。 静妃被绑在十字架上低头不语,她是害怕皇上,可这并不代表她也怕贤妃!贤妃抬头看了看到现在都还不说话的静妃,心中嗤笑,不识时务,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呢!随后目光向左上角拿着鞭子的太监扫去,太监立即心领神会,将鞭子蘸了盐水,一边接着一鞭的抽在静妃身上,牢房内尽数都是静妃凄厉的惨叫声。 弈王府,皇上处理完章致远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弈王府,他知道漓月是个死心眼的丫头,认准的死理很难让她改变,他与她之间的误会太多了,再不解开他怕会被漓月恨一辈子。 而此时的漓月正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延久,她的皇叔在哪儿?延久不敢跟漓月说实话,他压根想不明白这个五岁的孩子脑回路,万一因为自己说了实话而导致了什么不好的后果,他家王爷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王爷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延久给漓月倒了一杯水,边开口道。心里却暗自着急自家王爷怎么还不回来,等下公主要是冲去章府怎么办? 正在这时,皇上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元德,元德手上拿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 “见过皇上。”延久立即单膝跪地行礼,他虽弈王征战多年,他是有官衔的。 漓月抬头看着明皇身影的皇上,内心说不出的复杂,她如今看到的知道的感受到的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想不通这一切,可她又找不到人来诉说。 “恕明华无法起身为皇兄行礼。”漓月抬头淡声道,这位皇兄本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在她见到孙嬷嬷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这位皇兄容不下自己,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连皇叔都容不下?皇叔替东皇征战几十年,护着东皇的百姓江山,他连皇叔也容不下。 皇上看着与自己生份的漓月,“明华”这个封号是她当初取得,日月为明,由东而升。是希望她成为东皇的掌上明珠之意,可仿佛自她出生起,伴随她的就是苦难,半点没取到“掌上明珠”之意,他知道都是他的错。 元德知道皇上有话想跟公主私下说,他们这些人不好在场,找了个放东西的借口将延久拉了出去。房内仅剩皇上与漓月两人,两人都不出声,漓月是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皇上则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该怎么解释漓月才信。 “漓月,皇兄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许多苦,但是漓月,你要相信皇兄,皇兄不曾想过伤害你,更不曾想过上海皇叔。”皇上坐在漓月床边,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他想过拉弈王进朝堂,好让那帮朝臣收敛收敛,可他真没想过害弈王。 漓月看着皇上,这是在像她解释吗?为什么要向她解释?是为了安皇叔的心?一定是的,不然堂堂一个皇上怎会像她解释呢。漓月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皇上,身上的碎骨之痛让她脸色苍白,她快忍不住要叫出声来了。 皇上看漓月一言不发,便再次开口道:“朕这次来,带来了封你为护国公主的圣旨。”护国,多么高的称号啊,男子尚且没有几人能担任这个称号,何况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漓月怔了怔,给她这么高的封号吗?为了什么?可她来不及多想,碎骨之痛根本不是她能去习惯的了的,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从弈王府传出来。皇上心里猛的一顿疼痛,他不解为什么他会那么心疼,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玉儿的孩子吗? 皇上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伸手想将漓月抱住,可他根本不知道这碎骨之痛该怎样缓解。他朝在外面侯着的元德大喊:“元德,快叫太医,快!” 除此之外,皇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漓月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双臂,小手上的指甲嵌入肉里,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漓月不断的安慰自己,再忍忍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元德在回宫找太医的路上,延久在去往章府的路上,他害怕公主有个万一,他得让王爷回去陪在公主身边。所幸的是章府距离弈王府只隔了一条街,轩辕弈得知漓月醒后疼痛不堪的消息便直接提剑回了弈王府。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走章府竟不剩一个活口。 轩辕弈回到弈王府时,太医还没赶来,皇上正焦急的坐在漓月床边,不时的给漓月擦擦汗,漓月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汗水与泪水将衣服被子都打湿了。轩辕弈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漓月抱在怀里。 漓月看着眼前的弈王,艰难的开口道:“皇叔,漓月实在是太疼了。”轩辕弈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人轻声安慰道:“漓月乖,皇叔在呢,皇叔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站在一旁的皇上心中却泛起了苦涩,他在这里这么久漓月一个痛字都没朝他说,皇叔这才刚回来啊。皇上最后还是独自退了出来,一个人在外面站着,等着元德带御医回来后便回宫,他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轩辕弈看着漓月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将自己的手臂伸到漓月嘴边,想让漓月咬着自己的手臂减轻痛苦,可漓月怎么样也不愿意,她害怕咬伤了轩辕弈。 终于太医来了,来的是那个年轻结巴的小太医,毕竟就他一个人看出来漓月中了碎骨散,只能把他找来。小太医来了后,给漓月把完脉便跪下朝轩辕弈恭敬道: “王爷,公主这样,最好,最好的法子就是,就是让公主晕过去。” 弈王听后拧着眉,晕过去的意思是没有其它缓解之法了。漓月看着自己皇叔的样子1,便知道自家皇叔是下不去手,于是朝地上跪着的小太医道: “你去煎一幅能让我晕倒药来,快去!” 小太医却没有出去,抬头望向弈王,弈王不点头他不敢出去啊。漓月见到小太医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怕弈王。 于是漓月便朝轩辕弈道:“皇叔,漓月实在是太疼了,皇叔就让漓月好好睡一觉休息吧。”说完还朝轩辕弈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这模样看得轩辕弈更心疼了,只得点头让小太医下去煎药,而他此时却恨不得替漓月受这碎骨之疼。 41.谁灭了章家? 皇宫内,御林军着急的朝御书房跑去。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不好了,章家全府一百二十三口人,尽数被杀。”御林军跪在地上着急道,他负责看管章家,却让章家满门被灭,这个失职之罪他可担待不起。 皇上一听,直接站了起来,谁会在这个时候灭了章家?幕后之人?还是弈王?若是幕后之人,那这人的能力得有多强悍?才能在御林军的围守之下悄无声息的杀尽章家满门。皇上想到此处又暗自摇摇头,不,东皇若是有这等势力的人,他与轩辕弈怎么可能丝毫不曾察觉?如此想来,倒是弈王的可能性更大些。 若是弈王,这事他反而能接受了,于是抬头问下面的跪着御林军:“可查出何人所为?” “末将不知,只是末将进去查看,发现章府内已无活口,在此之前只有弈王曾进入过章府,且出来时剑刃带血。“御林军答道,这个锅他御林军不能背,只能甩给弈王了,况且他说的也都是实话,众人都能作证。 听到御林军的这番话,皇上越发觉得这事就是弈王做的,大概就是为了给漓月出一口气,可他却朝下首的御林军怒道:”朕将你们派去看守章府,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幕后之人,可你们不但没能引出幕后之人,连章府的人都没能看住,朕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御林军那个郁闷啊,一个一个的都是他祖宗,就他一个人是孙子吧?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有可能是弈王所为,皇上怎么不宣弈王反而先问他的罪呢?可他毕竟是臣子,当即便俯首朝皇上道:”末将失职,请皇上降罪“。 另一边的弈王府,昏暗的烛灯下,漓月在喝完药之后便进入了沉睡,而轩辕弈也守在漓月旁边寸步未离,此时已是深夜了,所有折腾了一天的人都疲惫至极。 轩辕弈望着熟睡的漓月,低声道:”小团子,皇叔曾答应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如今皇叔却是食言了“。轩辕弈边说边给漓月擦了擦脸,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从他自边疆回来那日起,太医就说她的身子亏空太多,需要好好将养。可这段时间以来,好像他的回来让她受了更多的伤,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中毒落水又中毒,在好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吧?可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看着她承受这些痛。 顾府内,一少年正坐在院内小池塘边的柳树下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小案几上有一盏琉璃做的灯,本就是深夜,本该是美景却显得有些阴森。 细一看,这少年买冰糖葫芦的人,再细看,这就是顾府的少爷顾云览,此时的顾云览与当日给漓月买冰糖葫芦的少年恍若两人。。 不久,一娇小的黑影进来朝顾云览禀报道:”属下见过云爷,章府众人已解决完,属下特回来复命“。 ”紫芸这次做的不错,找个时间将章致远也解决了吧,切记不要暴露身份“。顾云览朝面前跪着的紫芸道,若是轩辕弈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个紫芸不正是当初章府里那个娇媚的小妾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章致远也不知道,这个甚合他心意的小妾就是顾云览安排在章府里的暗子。 紫芸应声退下后,顾云览紧紧捏着茶杯,为了筹谋这一次他布局了整整五年,他渗入朝中势力有限,能渗入章家已经是竭尽全力,只是这次却让那个小丫头搅了局。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只是他想起了那个眼睛如同琉璃般耀眼的小丫头,想到这个小丫头要承受碎骨之痛他竟有些难过呢,多好的小丫头啊,可偏偏是个皇室之人。 顾云览想着想着,便将手中的茶做酒一饮而尽,似作醉酒疯癫状道:”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碎骨散居然没用在轩辕弈与轩辕澈身上“! 弈王府内,延久带来消息朝轩辕弈禀报道:”王爷,章府满门被灭,而且是在您与属下出来不久后被灭的。“ 轩辕弈闻言眉头紧皱,在他出来之后被灭不就是想嫁祸到他身上吗?看来章家背后之人深不可测啊。 ”御林军那边怎么说?“轩辕弈问道。 ”御林军只说在王爷离开章府之后再不曾有人进去过。“延久低头答道,只这么一句话便能将所有嫌疑都移到了王爷身上。 轩辕弈听闻这句话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相信御林军说的是实话,朝延久道:”那便是凶手在你我之前进入的章府,待你我离开章府后动得手。“ 延久也知道凶手应当是在他们之前就进了章府,只是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凶手,他朝轩辕弈开口道:”王爷,属下只怕此事会令满朝风语“。 轩辕弈却朝延久笑了笑,开口道:”本王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曾畏惧“! 在外人看来,轩辕弈是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又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这东皇最完美的战神,战神是不能犯错的,在他们心里东皇的战神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合规矩的瑕疵的,轩辕弈以前做的很好,从未有半点下次,只是这次过后就不一定了。 延久看着一副无所谓样子的王爷,心下微微叹气,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别人不知道的他是知道的,这个看起来温润的王爷实际上固执到可怕,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是拉不回的。他只得朝轩辕弈道他去查这幕后真凶,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幕后真凶找出来。 延久为查章府灭门案背后真凶一夜未归,轩辕弈守着漓月一日未眠。竖日,轩辕弈整理好仪容就去了早朝,只是眼底的瘀青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彻夜未眠。临走前,轩辕弈还特地交代了小太医,让小太医守着漓月不要离开。 今日的朝堂注定是不平静的,今日的轩辕弈注定是有一场恶仗要打的,如今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他,他除了找出证据证明与自己无关以外别无他法。 早朝上,京兆尹率先开口道:”皇上,昨日章府满门被灭,而且是在弈王昨日离开章府后才发现的。章家虽说意破坏春祀,且毒害公主,可毕竟是朝中大臣,该如何当是朝廷决断,如今被灭满门,弈王应当给满朝一个交代才是“。 话刚说完,徐竞脸上就冒出了汗珠,他知道自古以来有枪打出头鸟一说,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定是得罪了弈王,况且章致远犯的是诛九株的大罪,即使弈王灭了他满门又能怎样?可他必须得说,京城是他的管辖之地。 ”京兆尹需要本王给你什么样的交代?“轩辕弈开口问道,那样子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42.为父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一干朝臣看着轩辕弈这个样子,却都以为轩辕弈是恃宠而娇,目无王法。灭了人家满门还如此嚣张,就连坐在上位的皇上都不懂轩辕弈究竟是怎么想的。 徐竞也愣了,没想到轩辕弈会整这一出啊,他以为自己说完那句话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后面该怎么罚轩辕弈那都是丞相他们的事,可弈王这么一问他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啊,这是天要亡他? ”自是交代一下为何弈王离开章府后,章家满门便被灭了?据御林军所说,在弈王离开后,便没有人再今如果章府。且弈王在离开章府时,众多御林军都看见弈王剑刃带血。“徐竞鼓起勇气朝轩辕弈开口道,这话轩辕弈不能再装傻了,他是最后一个见到章府内众人的人,他要么承认人是他杀的,要么找证据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轩辕弈笑了笑,模样似从前般温润,不顾众朝臣异样的眼光,开口道:”徐大人这是认为本王杀了章府众人?本王不过是是杀了几个拿剑冲撞本王的小厮,并未动过章府其它人,难道徐大人就没想过凶手可能是在本王之前进入到章府的?“ 众朝臣以听到轩辕弈这话对轩辕弈更加不满了,以前本就对轩辕弈有所畏惧,有军功在身又深得皇上喜爱,如今有个错处摆在这里,自然是想要抓住这个错处让轩辕弈掉一层皮,即使不能让他就此退出朝堂,让他被皇上厌弃也是好的。 唯独徐竞一听轩辕弈这话,心想难道人真不是弈王杀的?毕竟弈王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心头一热便开口道:”弈王可是已经有了证据“? 轩辕弈知道徐竞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从来不会趋炎附势。只是他如今尚未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他朝徐竞摇摇头开口道:”暂未找到证据“。 众人一听弈王说没有证据,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各自开始交换眼神。很快便有一位大臣站出来朝上首的皇上道:”皇上,章家虽有罪,可朝廷并未定罪,章大人也还是朝廷命官,如今各项证据都指向弈王,可弈王却在此狡辩,目无王法,臣恳请皇上严惩!“ 这位大臣一说完,便又有几位大臣附议。坐在上首的皇上眉头深锁,他其实也觉得这事儿就是弈王做的,可他本能的又相信弈王,一直以来他眼里的弈王都是光明磊落,完美无瑕的。皇上沉默了一阵便开口道:”弈王,可有要说的“? 皇上此时也无法完全却确定到底是不是弈王做的,只希望弈王再次开口能给出一些有信服力的说辞,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可轩辕弈却依旧道:”本王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即使本王真的灭了一个章家有何不敢承认的?可这章家之人并非本王所杀,本王为何要承认!“他不愿卷入这朝廷纷争就是这个原因,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让你万劫不复,稍不留神可能就是尸骨无存。 皇上一听弈王这个说辞其实已经相信这事不是弈王所做的了,正如弈王所说的那样,他做事光明磊落。只是众朝臣不会接受这个说法,只见又有一位大臣开口道: “皇上,弈王着实太狂妄嚣张!长此以往若众人纷纷效仿,国法何在?君威何在?恳请皇上严惩,以儆效尤”! 随后,又是一众大臣的附议,这些大臣都是最在意家国礼法的,本就对手握重权的养子王爷看不惯,如今弈王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激怒了众朝臣了。 皇上看着众朝臣的样子,面色一黑,这些大臣怎么就能从灭门案直接讲到礼法的呢?果真是他平时太仁慈了些,导致这些老家伙都快忘了东皇姓什么了!他得让他们知道,这个朝堂终究是他说了算的。 “弈王所说不无道理,此事疑点重重,还有待查清!徐竞,朕命你十日内给朕找出证据,否则这京兆尹的官儿你也不用做了!”皇上铁青着脸朝下首众人道,他就是要明白的告诉众人,东皇姓轩辕,他相信弈王! 众人又纷纷俯身祈求皇上三思,可得来的却是元德鸭嗓般的一声“退朝”!轩辕弈疾步走在出宫的路上,他想早些回去陪着漓月。 可还未走出宫门便被前来的元盛拦住了,说是皇上有请。轩辕弈只得跟着元盛又去了御书房,轩辕弈以为皇上只是想问问漓月的情况,可他却不知这一次,他这完美无瑕的一生会有章家这么个无法磨灭的污点。 御书房内,皇上见着轩辕弈后便开口问道:“皇叔,漓月情况如何”? 轩辕弈行完礼后才答道:“不是很好,如今是用药物令她昏迷,借此减轻她的碎骨之痛,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才行。” 皇上听后眼里满是心疼,他从来对漓月的关心都非常少,一直想着要好好待她,可一直都不曾做到过,他实在对不起玉儿,辜负了她的嘱托。 “章致远还在地牢里,朕审问过他,可他似乎并不知道解药一事,皇叔可要亲自去审问一番?”皇上朝轩辕弈道,他审问不出来可以换轩辕弈试试,两人用不同的方法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轩辕弈知道章致远应当是最后一个知道知情之人了,若是连章致远都问不出来什么,那线索就真的断了,碎骨之毒漓月能撑多久?他不知道,更不敢想! 地牢内,章致远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十字架上,静妃被铁链锁在旁边,铁链的距离刚好可以让她走到章致远身边,这是皇上想到的,让他们父女看到彼此最凄惨的样子,每天派人在不同的时间段分别对两人用刑,谁先心疼另一方自然会说出来该说的东西。 只是皇上着实高估了章家的父女深情,静妃正怪自己的爹没事找事,害得她也沦为阶下囚,章致远也在嫌弃自己的这个女儿没用,计划的如此周全却毁在一个五岁的孩子手里。 轩辕弈进来看到这幅景象,心里暗道这个皇上果然心狠手辣,这样狠毒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章致远看着轩辕弈进来,原本浑浊的目光里出现了些许恐惧。 “昨日章府满门被灭,若你不是在这地牢中,恐怕也没命了!”轩辕弈淡淡的朝章致远说道,想要这个人听话,就要一步步击溃这个人的心线,这是他这些年谈判得到的经验! 章致远听到这话时痛苦一闪而过,他早该料到这个结局的,在事情败露时就该料到的!“弈王来这是想做什么?单纯是说这些吗?”章致远问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也后悔过,只是千金难买后悔药,后悔又能如何呢?倒不如坦然接受事实。 “说实话,这计划做的十分周密,本王知道不是出自你的手,若是你有这能力也不至于这么些年了还是个从三品,你说呢?章大人。”轩辕弈开口道。 “王爷英明,可要令王爷失望了,臣其实并不知这计划是谁所出,所有的计划安排都是那人以各种方式无声出现在府中的。”章致远无奈道,若是他知道背后是谁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轩辕弈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人可能已经在章府很久了,做事周密细致才没被章致远发现,可这人是谁呢?可还不等轩辕弈开口,章致远便接着开口道: “臣也曾怀疑过是章府内的人,可查了许久也不曾有结果,如今章府满门已经被灭,想查只怕是也查不到了”。 章致远一席话无疑是熄灭了轩辕弈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章府所有人都死了,还怎么查?这背后之人做事真的是细致周密到极致,半点不留破绽啊! 轩辕弈知道,章致远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他冷眼看了一眼跪坐在旁边的静妃,这个女人刁蛮无脑,章致远只要不傻都不会告诉她太多东西,何况章致远知道的也没多少。 “你好好在里面待着吧,朝廷很快就会有决断的。”轩辕弈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静妃见轩辕弈已经出去了,手颤巍巍的端起了地上的一杯水,那是早上太监送来的。 “父亲,喝杯水吧。”静妃朝章致远道,她昨天被贤妃折磨的浑身是伤,说是只剩一口气一点也不为过。 章致远淡淡的瞥了眼静妃才开口道:“废物,一点小事办不好,连累章家满门。”他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静妃头上。 静妃原本复杂的脸上显现出一股决然,眼眶也红了,低头道:”是女儿没用,连累了章家,也连累了父亲。“说着又将手中的水杯递到了章致远嘴边。 章致远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儿,从小就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一家人都将她捧在了手心里,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这事终究是不怪她,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鬼迷心窍,不但连累了章家,也连累了这个女儿。 ”是为父的错,害你受苦了。“章致远神色凄楚道,说完又喝了一口静妃手中的那杯水。 静妃看着自己的父亲,刚刚硬起来的心又狠狠的被撞击了一下,这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宠了她几十年。她想阻止章致远喝下手中的那杯水,可是已经晚了,章致远已经喝完了。 ”父亲,对不起。“静妃红着眼眶朝章致远道。可那药太强了,此时的章致远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章致远只得在心里道:父亲从未真正怪过你。 她是他章致远的女儿,说话习字都是他手把手教的,知子莫若父,他怎会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正因如此,他明知杯中的水有问题,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这是他作为父亲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他不求别的,只求他的女儿而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如此便好。 43.满城风雨 静妃看着缓缓闭上了眼睛的章致远,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心中止不住的悔意,她竟然亲手杀了她的亲生父亲,这与禽兽又有何异? 随后又尽快逼自己冷静下来,尽快的收拾了被子,含泪逼着眼睛将匕首捅进了章致远心口处,又缓慢的爬到墙角,装作晕了过去。 轩辕弈走出地牢后,对着地牢看守的太监以及御林军道:“好好守着”。众人俯身应声后轩辕弈才阔步离去,此时的轩辕弈还不知,他这一走正好给对方送上了一个完美栽赃的机会。 弈王府内,药效一过漓月便醒来了,得知轩辕弈进宫了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轩辕弈在这里,一定又自责又心疼,她看见轩辕弈的样子心里更不好受。 小太医给漓月倒了一杯温水,又让管家端来一碗清粥,朝漓月道:”公主,您,您很久没进膳,进膳了,喝,喝些清粥吧“。 漓月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太医,又听着结结巴巴的话语,一时失笑,朝小太医道:”你见到我很害怕吗,害怕到说话都打结“。 小太医看着失笑的漓月,脸上一红,小公主的眼睛真好看啊,琉璃般的眼睛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了吧? 漓月看着小太医脸红,还以为是自己说他打结而尴尬不好意思,于是又开口安慰道:”你比不怕,我不是恶人“。 小太医听着小公主的安慰,脸上更红了,虽说漓月是公主,可他毕竟长漓月那么多,被个小姑娘安慰算怎么回事?小太医朝漓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公主,臣,臣是天生的说话,说话打结“。 漓月听后一愣,竟是天生的么?天生的能走到太医这个位置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朝小太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医赶紧答道:”臣,臣姓柳,单名,单名一个真字。“说完便低头红着脸,这是这么些年第一次有人问他的名字呢,从来别人都是叫他小结吧,这么些年来,就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他叫柳真了。 父亲说过,希望他将来敢讲真话,不畏强权,做个真正诚实,为国效力之人,他如今正在朝着父亲说的方向走,可是太难了,难到他都怀疑父亲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柳真,柳真“漓月反复的嚼着这两个字,确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她朝柳真笑道:”你别怕,以后想说什么就大胆说出来,不然你这样吵架都吵不过别人“。 柳真心里一暖,小公主真是个善良温暖的人啊,这些年除了方太医,大概只有这位小公主对自己和颜悦色过了吧?于是柳真朝漓月认真拱手道:”臣,谢过公主“。 漓月只是笑笑,让柳真喂她喝粥。可能是因为柳真,也可能是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人,漓月忍着全身碎骨之痛喝了一碗清粥。柳真说,要吃饱了才有力气与这碎骨之痛做斗争。 门口的轩辕弈看着漓月笑着跟小太医聊天,小太医时不时的给漓月讲讲自己学医的趣事,偶尔还会模仿几声动物的叫声,房间内的气氛欢愉,让轩辕弈一时间竟有些不忍去打扰。他认为,至少这一刻,漓月是忘记了身上的痛吧。 漓月其实早就看见了门口的轩辕弈,她好想朝轩辕弈撒撒娇,只是眼角瞥见轩辕弈眼底的瘀青,她又不舍得了,这是她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了,只要他稍微有一点不好她就会难受心疼。 漓月故意笑着与小太医讲着笑话,她朝小太医说着之前自己看书时的趣闻怪谈,假装好奇的追问那些趣闻怪谈的真假,借此来让门口的轩辕弈安心。 很快,延久从外面回来。他将章府查了一夜,半夜时徐竞找到他说义庄失火,章府的尸体都被烧了,等到延久赶过去的时候,之间衙役从义庄内抬出一具具烧焦的尸首,那些烧焦的尸首除了能辨别人形之外,根本看不出是何人,是何样貌! 延久知道这事不寻常,义庄多年来不曾失火,怎的偏偏在章府的尸首进去的当晚失火。延久带着人又去查放火之人,可还未等他查出个所以然来,便在大街上听到留言四起:弈王为了明华公主怒杀章家满门。延久觉得这事可大可小,便赶紧回来禀报给弈王。 轩辕弈闭着眼睛坐在书房,手指一下一下的瞧着桌面,延久静静的站在下方,也不敢出声,他知道王爷这是生气了,在想应对法子。 皇宫地牢内,给章致远以及静妃送饭的小太监一声尖叫,引来了在外看守的御林军。章致远垂着头,嘴角留着黑褐色的鲜血,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静妃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侧,不知是死是活。 御林军赶来后,章致远已经没气了,又探了探静妃的鼻息,发现静妃还有气后,将静妃摇醒。静妃醒来便见到章致远心口的匕首,失声尖叫道:”爹爹,爹爹你怎么了?“又跪着朝十字架爬去,跪着抱住章致远的双腿,嚎啕大哭。 ”爹爹你醒醒,不要丢下女儿,爹爹醒醒!“静妃抱着章致远一边哭一边嘶吼,旁边的御林军及小太监都觉得两人是父女情深。 小太监上手想将静妃拉开,好让御林军问话,可静妃就像是固定在章致远腿上一般,怎样都拉扯不动。毕竟是皇上的女人,御林军不好上手,只得去请了皇上前来。 待皇上到了地牢后,静妃已经哭的嘶哑,神色凄楚,目光呆滞。看见皇上后,静妃便朝皇上扑过去,幸而元盛拦的快,才没能让静妃得逞。 ”是弈王,是弈王杀了我爹爹。“静妃朝皇上嚷道,见皇上不说话,又接着朝皇上高声嚷道:”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是臣妾亲眼看见的“。 皇上皱着眉头,依旧没有说话。他不能确定人是不是轩辕弈杀的,即使人是他杀的,那他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可并非每个人都和皇上的想法一样,在其他人的眼里,章致远就是弈王啥的,弈王不仅杀了章致远全家,还赶来地牢杀了章致远,若不是静妃是皇上的妃子,估计也难逃一死吧?地牢中的众人不由得背后一凉。若真是如此,那弈王也着实太可怕了吧。众人暗自谨记,以后见到明华公主一定要绕道走。 静妃看着皇上还是没说话,心里不由得一凉,但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成败在此一举,是死是活就看这次了,跪地俯身朝皇上行了个大礼道:”弈王肆意杀害朝廷大臣,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为臣妾妄死的父亲做主“。 皇上面色一沉更难看了,心里暗道不好,这事只怕弈王脱不开嫌疑了,随后开口朝静妃道:”做主?妄死?人是朕让弈王来杀的,做什么主?章家犯的是诛九株的大罪,章致远又怎会是妄死“?这一席话不止是说给静妃听的,也是说给众人听的,本来皇上是想洗脱轩辕弈滥杀的罪名,却不想也坐实了轩辕弈的杀了章致远这个事情。 在弈王府的轩辕弈还不知皇宫地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仍旧在想整件事其中的破绽,他始终坚信,不会有完美的杀人案,杀人者必留破绽。可想了一个多时辰,轩辕弈仍未想到其中的破绽在何处,就连延久都将整件事回忆了不下十次,仍旧未能找到破绽,不由得愁眉苦脸,怪自己能力不够,居然不能帮王爷找出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