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岳 东市,翠城山 “晏茴,你还当你是晏家的大小姐呢?”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周蔓儿指着晏茴,破口大骂,“你们晏家已经倒了,我给你脸,你能继续在这比赛,不给你脸,你连条狗都不如!” 隔着纯黑色的头盔,晏茴盯了周蔓儿几秒钟,猛然将头盔拽下来狠狠砸过去! 碰! 头盔狠狠的砸到周蔓儿的眉骨处,血流如注。 周蔓儿捂着出血的伤口,咬牙切车的朝着晏茴冲过去。 晏茴就站在距离周蔓儿不足一米的位置,看着她冲过来,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是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其他的赛车手和观战的人赶紧上前拉住周蔓儿。 看着不断撕扯着其他人,犹如疯狗一般的周蔓儿,晏茴凉凉一笑,纤细葱白的手指撩了撩额前的长发,清冷的声音透出一股子能让人胆寒的狠厉劲儿。 “你不记得过去像狗一样跪舔晏家的时候了?怪不得有句说,人不如狗,因为狗永远是狗,而人,不一定一直是人!” 周蔓儿死死的盯着晏茴,眼里喷火,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透明窟窿似的。 反观晏茴,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目光淡淡,根本没被她的情绪感染。 “晏茴,你快走吧,你现在还指着比赛养活呢,要是周蔓儿不让你出赛,你以后怎么办?”一直和晏茴玩赛车的韩亮善意的提醒。 晏茴淡淡的勾起嘴角。 三个月前的今天,晏家破产。 她从高高在上的晏家大小姐变成只能用夜晚赛车来维持生计的黑市赛车手。 墙倒众人推,晏家这只老虎倒台,山上的猴子们纷纷过来踩一脚。 眼前的周蔓儿就是其中之一。 见过对方昔日趋炎附势,巴结讨好的嘴脸,晏茴怎么会怕她? 慵懒的靠在自己那辆巨型奥古斯塔摩托车上,晏茴冷笑,“她周蔓儿的手伸的再长也够不到东市所有地方,你们放开她,我看她今天能吃了我不成!” “晏茴!”韩亮一边拽着周蔓儿一边看向晏茴,低沉的道,“现在晏伯伯已经走了,没人能护着你了,你还要这么任性么?” 闻言,晏茴觉得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的确,父母亡故,但这就要让自己任人捏圆搓扁,让她在夹缝中生存么? 抱歉了,晏家的家训可不允许! 晏茴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骄傲,抬了抬下巴,轻轻的道,“我爸生前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自己的领土自己护卫,如果我连人的底线,尊严都护不住,那真是丢了他老人家的脸!” 说完,她冷冷的看向满脸鲜血的周蔓儿,“回去告诉季春城,你们两家欠晏家的,我迟早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晏茴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周蔓儿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就在翠城汗赛道的拐角处,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稳稳的停着,一双漆黑犀利的眼眸正透过茶色玻璃看着她。 “哥……” “嘘!”男人修长的手指压着薄唇,狭长深邃的狐狸眼始终都没从晏茴的身上移开。 她今天一身黑色劲装,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被束的紧紧的,长发披散着,随着微风摆动,不施粉黛的俏脸上都是冷漠和孤傲,真像个自由又潇洒的妖精! 齐城无语的看了凌岳一眼,道,“大哥,如果晏老头撞到你这么看他的女儿,你信不信晏老头没准会乐的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晏弘历在死前威胁凌岳,如果不娶晏茴,那他便把手里关于凌岳父亲的负面证据散播出去,就算他死了,这话依旧奏效。 “我忽然觉得,也许和晏茴结婚,也不错。” 噗! 前面刚喝了一口矿泉水的差点喷出来。 “你这是被逼婚的人该有的态度么?”齐城问。 男人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非常有节奏的敲打着,慵懒的眼眸好整以暇的看着晏茴,就在此时,一群骑着摩托车的人将晏茴团团围住,凌岳眉头一紧,这样她是要吃亏的。 他方要下车,只见晏茴修长的大腿迈上摩托车,正发动只是随着嗡的一声响,摩托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人群中的周蔓儿冲了去。 “你们今天谁把晏茴弄死,我就给谁1000万!” 发疯似的周蔓儿犹在大喊大叫,黑市赛车手像打了鸡血一样叫嚣着将晏茴围住。 周蔓儿原以为晏茴会跪地认错,可没想到,她片刻没犹豫,直接朝着加速朝自己冲来。 “啊!”周蔓儿尖叫着后退,同时将身边的赛车手拉倒自己面前想挡住晏茴。 晏茴的黑色摩托在黑夜里风驰电掣一般,完美绕过几个被周蔓儿拽到的炮灰,一个神龙摆尾似的大转弯,办着火星和青烟冲向周蔓儿。 周蔓儿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惊恐的盯着晏茴在自己周围打转。 飞驰的车速激起地上的尘土,呛得周蔓儿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晏茴,你想弄死我倒是动手啊!不过我告诉你,要是我有事,春城是不会放过你的!” 提起季春城,晏茴心底恨意难消。 和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居然为了名利和周蔓儿狼狈为奸坑害父亲。 握着车把的手指用力收紧,晏茴越恨,脸上的笑意就越浓。 “春城?叫的可真亲热!他对你好的已经让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吧,当初他也是对我这么好,周蔓儿,小心成为第二个我哦。” “晏茴,你少挑拨离间,我不会中你的圈套!” “那你回去问问季春城,他当初有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给我提鞋?周蔓儿,你以为你在季春城眼里是什么?不过是他获得名利的工具罢了!” 说完,晏茴发动摩托,犹如闪电一般飞驰而出。 有些东西就像炸弹,埋下了,总有一天,契机到了就会爆发。 她等着这颗炸弹爆炸的一天! 凌岳给齐城比了个前进的手势,齐城很默契的追上。 走到山脚下,晏茴忽然挺住车,转头看向身后的无比黑夜,笑道,“兄弟莫非是见光死?所以不敢当面赐教,只能背地里跟踪?” 第二章 不听话 凌岳下车时,晏茴已经靠在摩托车上,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同样,他也学着她的姿势靠在车门上,以同样的眼光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盯了老半天,终于,晏茴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家父生前说凌先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看,未必。” 男人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俊朗面容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慵懒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何以见得?” “见到自己女人被欺负都不出手,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托付终身?”晏茴调侃。 “等你做了我的女人,就知道我是不是能让你托付了。” 凌岳几乎是本能的反击,可刚说完,他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果然,还不等他挽回,那头晏茴已经笑眯眯的说,“哦,看来凌先生已经做好了娶我的打算。” 男人恼火的抿了抿唇,中了她的套! 真是……诡计多端。 车里的齐城暗自窃笑,凌岳活了近30年,恐怕是第一次被人算计,还是个女人! “我敢娶,就怕你不敢嫁!” 晏茴眼睑低垂。 是啊,凌岳敢娶,她敢嫁么? 在东市,凌岳跺跺脚,整个城都要抖三抖。 他不是好人,自然,恶人也都怕他,所以,父亲才让自己嫁给他,甚至不惜用手里的东西威胁凌岳。 晏弘历纵横商场多年,得罪的人不少,而放眼整个东市,除了凌岳,真没人能在晏弘历死后护自己周全。 所以,她不嫁,没准某一天早上醒来就在火葬场了! “我胆子大的很,那我们明天一早,民政局见!”说完,晏茴跳上摩托车,犹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凌岳面前。 齐城拉下车窗时,就看见凌岳黑着一张俊脸,双眼想要吃人似的冒冷光,他全身冷的一哆嗦,但忍受不了那颗八卦之心的好奇,还是张口问,“哥,你明天真要和晏茴去登记?” “我不去,你去?”凌岳像是吃了呛药一样,一记冷眼扫过去,齐城赶紧像乌龟似的缩回脑袋,生怕被他凌厉无比的眼神杀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 干什么嘛,是晏茴算计你,又不是我,你跟我使什么劲儿啊? 凌岳站在车外抽了两支烟才将心里的恼火压下去。 原本他过来是想让晏茴求着他娶她,没想到,这女人就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激将法,他就跳进她挖好的坑里。 都怪他太轻敌! 呵! 下一秒,男人薄唇勾起,晏茴,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玩。 第二天,晏茴早早起来,化了个淡妆,又找了一套整齐的连衣裙穿上,打了出租车去的民政局,到了门口,没见凌岳,倒是看见了他的小跟班齐城。 虽然和晏茴打过一次照面,但上次她穿的紧身衣,英姿煞爽又勾魂摄魄,而今天却特别的……小清新。 齐城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凌岳呢?”晏茴问。 齐城这才回过神来,“啊,我哥他说今天有事来不了。” “那我和你登记?” “当然不是!”齐城顿时充满戒备,晏茴这种心眼多,下手狠的女人,就算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要好不好,他不嫌自己命长。 “那怎么办?”晏茴平静的看着齐城,似乎凌岳没出现在她意料之中。 齐城嗯了很长一声,在心里想着要如何把这个讯息传递给晏茴才能不让她那么难堪,谁知,晏茴下一秒边说,“用PS合成怎么样?” 噗! 这女人,是他哥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凌岳的想法。 看着齐城那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模样,晏茴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凌岳这男人,还真是小心眼,上次设计了他一次,他就要这么还回来,真是…… 齐城已经事先联系好,所以手续办起来格外顺利,只不过那张合成的照片看起来分外别扭,看着手里的结婚证,晏茴心里百转千回,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结婚了。 之后,晏茴搬进凌岳的住处就成了顺理成章,而凌岳也是明白人,在晏茴身边派了许多保镖,确保她的安全,而领证之后,晏茴再见凌岳,是半个月之后。 现在是晚上九点,是整个东城夜生活最繁盛之时,晏茴骑着自己的黑色奥古斯塔穿梭在车流之间,纤细的身影,一流的车技,再加上那一头飘散在外的乌黑长发,无数四轮车都想追上去一探芳容,只不过这些人根本追不上,只能看着晏茴的倩影从身侧绝尘而去。 在等一个红灯时,晏茴忽然发现左侧的车子有点眼熟,她好奇的瞄了一眼,这些可好,她顿时瞪圆了双眼。 车牌号是:东A22777. 卧槽,这不是凌岳的车么!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车里,但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隔着墨色玻璃盯着她,还在跟她说:“晏茴,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不让你做什么你偏要做什么?” 晏茴恼火的呲了呲牙。 她进凌家的第一天,管家就告诉她,以后不准赛车,还说这是凌岳的意思。 若是被他瞧见自己,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嗖! 还不等绿灯亮起,晏茴握紧车把,脚下一蹬,摩托车闪电一样飞了出去。 事实上,晏茴不冲还好,这一冲,反倒引起了后排座上凌岳的注意。 放眼整个东市,谁敢在他凌岳面前一骑红尘?又谁敢明目张胆的让他吃尾气? “谁?”凌岳半敛着眼睑问。 “还能谁啊,女的,骑个奥古斯塔,市区 车数100以上还不出事儿,你猜猜能是谁?” 齐城从后视镜瞟了凌岳一眼,果然看见他的脸色一变。 “不听话!”男人眯了眯眼眸,倾身朝着驾驶位挪过去,“上那头去!” 哟呵,这是要亲自上阵啊! 想当年,凌岳也是赛车界的扛把子,只不过后来继承了家业,不玩这口了。 今天能再见凌岳炫车技,真是三生有幸。 齐城迅速挪向副驾驶。 位置变换后,凌岳双眸紧盯前方,在绿灯亮起的0.01秒时,晃了晃脖子,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轿车犹如猎豹一般冲出去,将两侧的四轮车甩出去老远。 第三章 飙车 东城的环路上,一辆奥古斯塔,一辆宾利疯狂飚车。 凌岳车技一流,很快就和晏茴并排。 他微微侧头,只见晏茴骑在摩托上,上身前倾,纤细的身体呈几乎和纯黑色的摩托浑然一体,而她又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赛车手有区别,她不光胆子大,敢冲敢拼,她心也很细,在从两辆车穿过时还知道微微减速。 男人嘴唇一勾,故意贴向晏茴,晏茴知道对方在故意难为她,猛然朝另一侧压过去。 虽然马路上车流涌动,但是对摩托车来说,窄小的位置就能让晏茴如鱼得水。 在变道之后,晏茴猛然提速,奥古斯塔一马当先,将凌岳的宾利甩在后头。 凌岳虽然许久没开这么快的车,但要是今天输给晏茴,他不是彻彻底底的丢了面子? 变了几次道之后,晏茴冲进一条小道,彻底不见了踪迹,凌岳看着那条黑洞洞的窄道,眼底风云变幻。 齐城眼底都是促狭,“嗨,被一个丫头片子赢了,出去真丢了你车神的面子。” “滚蛋!”凌岳狠狠的骂了一句,发动车子朝翠城山开去,“看看翠城山今天有什么比赛。” 晏茴一口气开到翠城山,原以为已经把凌岳的车甩掉了,没想到要开赛之时,她居然看见凌岳的宾利缓缓驶来,停下之后,男人款款的从车上下来,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看来,刚才和自己飙车的是凌岳无疑了。 被自己赢了觉得没面子,所以追过来找茬? 他不会这么无聊吧。 凌岳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染满促狭的看着晏茴,掏出一支烟点燃,瞥着她,唇瓣开合几下,顿时,晏茴身形一晃,满脸通红。 一旁的韩亮觉得她古怪,用胳膊碰了碰她,“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晏茴赶紧摇摇头。 这个臭男人,居然这么流氓。 他刚才的唇语是:待会儿回家,收拾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子太龌龊,这让她想起了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正在晃神之时,晏茴听见裁判的哨声,她晃了晃脑袋,甩掉脑子里的黄色想法,聚精会神的看向前方。 凌岳靠在车门上抽了几根烟,掐算着时间,以晏茴的时速,翠城山的车道跑下来一圈最多40分钟。 时间一到,他钻进车里,将车子慢悠悠的开过去。 想到晏茴第一个冲进终点,看见的是自己将奖金丢给她,脸上那精彩绝伦的表情,凌岳就感觉挺爽。 齐城看着凌岳,无奈摇头。 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 就为了让晏茴难堪,居然给黑市赛车投了300万,真是搞不懂他,过去他可不会这么无聊。 几秒钟之后,几辆摩托车冲进终点,却独独不见晏茴,老板见凌岳绷着脸,脸色变了几番,没急着发奖,而是揪着一个赛车手问,“晏茴呢?” “在山顶弯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辆车夹击她,晏茴冲不过去,就……” “就怎么样了?”说话的不是老板,而是凌岳。 赛车手看着凌岳那张铁青的脸,心头忽然一颤,说话也跟着结巴,“就,就撞车了呗,不过应该没事儿,韩亮在那照顾着呢……” 碰! 他话还没说完,凌岳就上了车,直奔山顶而去。 老板狠狠的瞪了赛车手一眼,恨恨的道,“你个SB,说韩亮干什么?” “我就说事实啊。”本来就是韩亮在那照顾啊。 老板无语的沉了口气,晏茴上凌岳看上的女人,韩亮又来掺和,看来,韩亮以后用不的了,啧啧,损失了一员大将。 凌岳赶到时就看见韩亮抱着浑身是伤的晏茴朝山下走,他将车子别过去,推开车门下了车。 “给我!”他皱着眉头。 “你谁啊?”韩亮同样警惕,本能的将手臂紧了紧,他可不会将晏茴随便给人。 “兄弟,我劝你松手。”齐城走过来,单手压住韩亮的肩膀,那沉重的重量顿时让韩亮紧了紧眼眉。 齐城见他不动,五指顿时勾成爪状,扣住韩亮的肩胛骨。 嘎巴! 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传来。 韩亮闷哼一声,双臂一松,晏茴的身体笔挺的朝下掉去。 凌岳稳稳的将人接住,转身塞进车里。 许是来回的挪动让晏茴的身体更加不舒服,紧闭的双眼掀开一条小缝,因为凌岳逆着光,乍一看她没看清,直到听见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不是做梦,是我!” 真是凌岳。 勾了勾嘴角,她几不可闻的哼哼了两个字,“好疼。” 凌岳看了她一眼,眼底不悦,“飙车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会受伤?”随即,他吩咐上车的齐城,“去医院。” 晏茴浑身都是擦伤,脸也破了相,她连动都动不了,更别提跟凌岳斗嘴了。 她迷迷糊糊的倒在车上,紧紧地咬牙。 像凌岳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应该很讨厌女人在他身边哼哼吧,所以,她得忍,不能让凌岳讨厌她。 爸爸费尽心思为她找了这个庇护伞,她不能自己弄砸了。 看着晏茴隐忍的样子,凌岳蹙了蹙眉。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但像晏茴这样的还是独一份。 毒的时候是真毒,而脆弱的时候也是真脆。 会飙车,却不胡来。 特别能忍,就像上次领结婚证,他以为她会控制不住指责他,到最后,她却生生吞了那口气。 还有他这些日子不回家,原以为她会难堪会闹事,可听管家说,她是该干嘛干嘛,如果不是特意关注她,家里就像没她这个人似的。 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晏茴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凌岳坐在她身边,沉着脸看她。 她想动一动,可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她根本动不了。 “作死?”凌岳冷飕飕的吐出两个字。 晏茴眉梢动了动,“我活的挺好,不想死,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男人面色冷淡,声音都透着冰碴,“我没那么好心,我是怕你死了,你手里的那份证据也公之于众,对我不利!” 第四章 收拾 车祸之后,晏茴的脑子有些迟钝,盯了凌岳好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她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委屈,“放心,算命的给我算过,说我是富贵命,能活到99,而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不会给你惹麻烦。” 说到底,他不就是怕麻烦上身么。 凌岳目光一沉,“晏弘历走了之后,东市好多人都在盯着你,你最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要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晏茴继续赛车的原因。 而他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偏要做什么,他都怀疑晏茴是猴子派来故意跟他作对的。 晏茴被他说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若是放到过去,她才不管他是谁,铁定会从病床上蹦起来,兜头给他一拳头,外加上一句:老娘想干嘛就干嘛,与你有个毛关系。 但是现在,不可以! 她要保全自己才不枉费父亲的一番心。 所以,晏茴非常理智的回答,“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去赛车了。” 看着晏茴忍气吞声的样子,凌岳漂亮的丹凤眼睨了她半晌,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晏茴敢回嘴半句,他就立刻跟她离婚。 晏弘历人都死了,那份证据总归是在晏茴手里,就算她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有办法弄到手,但晏茴居然忍了,而且还想没事儿人似的。 凌岳这才再次开口,“这次要弄死你的人是谁,知道么?” “应该是周蔓儿。”晏茴淡淡的道,“夹击我的那几个车手我都认识,平日里跟周蔓儿玩的好。” “下次注意点。”说完,凌岳起身走出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晏茴心里想,他到底要她注意什么?注意周蔓儿,还是注意不要偷偷去赛车? 前者还行,后者的话……看来她下次行动的时候还要更隐蔽些。 凌岳出病房时,齐城正靠在门口看手机新闻,见他出来,齐城赶忙把手机递过去,“看看吧,晏家破产以后,季家没了对手,现在在商场上是所向披靡,都说季春城是第二个凌岳呢。” 男人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语调依旧冷淡,“凌岳只有一个。” 齐城跟着凌岳的步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试探的问,“哥,其实当你对晏茴感觉不错吧?要不然,你给那老板投300万干嘛?而且,当初排斥结婚的是你,又说跟晏茴结婚没准有趣的也是你。” 闻言,凌岳凉凉的瞅了齐城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人家就直说,没必要冷言冷语的对她,你这种我越喜欢你就越欺负你的泡妞方法,根本套不上妞来。” 原以为凌岳好歹也会感谢感谢他,毕竟他充当了指路明灯的作用,谁知,对方只是冷冰冰的一笑,“因地制宜懂不懂?就你这水平,难怪只能泡低档货!” 呵! 齐城愤愤了。 什么叫他这水平?什么叫他只能泡低档货?他…… 诶,等会。 听这意思,晏茴就是高档货?亲哥真对晏茴有意思? 齐城摸了摸下巴,讪笑点头。 嗯……他已经找到了抱大腿的目标了。 晏茴的恢复力很强,在医院住了几天,打了几天针就生龙活虎了,只是皮外伤还没好利索。 那天的警告之后,凌岳再没出现过,晏茴觉得,他一定是生自己的气。 现在自己扮演着寄人篱下的角色,得和凌岳处好关系,万一他哪个不高兴,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决定买点礼物去看看他。 在街上逛了一圈,猜测着凌岳的喜好买了几袋子礼物,不知不觉的,晏茴居然走到了‘云月斋’前。 这里,曾经是晏家的产业。 父亲生前最爱文玩,所以开了这家云月斋,不为经商,只为和志同道合的好友一同鉴赏。 鬼使神差的走进去,晏茴四处打量了一番,装修和物品摆放已经有了改动,想必这里也易主了。 服务员见晏茴手里的购物袋都是名品,立刻微笑着朝晏茴说,“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 晏茴的目光落在一幅画上,目光微沉,“这是赵钱孙先生的真迹?” 服务员有些意外,心里道晏茴是个行家,但老板有交代,不管是不是真迹,都要一口咬死是真的! “那是当然!” “很不巧,我家也有一副赵钱孙先生的《飞燕图》,上面还有老先生的亲笔题字,你这副,从哪里来的?” 服务员面露难堪,“既然小姐家中有真迹,又何必在此寻事端呢?” “不是我找事,是我认为你们这些人砸了云月斋的招牌。” 过去,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父亲亲自过手的,哪里会有赝品? 现在虽然晏家倒了,云月斋也易主了,但她对这里的感情还在,所以这事,她必须管! “砸不砸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与你什么关系?小姐请吧!”服务员口气不善,伸手指向门口,晏茴根本没有退步的意思,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就在两个人僵持之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我说怎么今天出门就觉得难受呢?原来是遇见你了!” 晏茴的脸色顿时变冷,幽幽的抬起眼眸看向走过来的男女。 女的是周蔓儿,男的,则是自己昔日的‘青梅竹马’季春城! 他们居然还有脸出现在父亲的店面里。 如果不是他们狼狈为奸的坑害晏家,父亲怎么会早亡? “冤家总是路窄,周蔓儿,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胆子够大的?”晏茴面无表情的道。 “呵,这里是我和春城的店,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周蔓儿伸手挽住身边的男人,挑衅似的将头靠在季春城的肩膀上,“对了,忘了告诉你,云月斋已经被春城买下来送给我了。” 什么? 晏茴皱着眉头看向面露尴尬的季春城。 事实上,晏弘历的爱好并非经商,若不是家族压着,他真会开一间古玩店了了此生。 所以,他生前对这家店格外看重,有事没事总喜欢在这里摆弄物件。 季春城目光心虚的闪了闪,“晏茴,蔓儿喜欢这里,我就买下来了。” 第五章 维护 晏茴怒极反笑,冷冷说道,“怪不得这里会出现赝品,品味不高的人自然做着黑心生意赚黑心钱。”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季春城,“现在换成周蔓儿了?当初你对我也是如此,我喜欢什么,你便买给我什么?” 季春城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下去了。 当初他对晏茴可谓是软磨硬泡的,别说买给她心头好,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上天给她摘下来。 若不是晏家碍着他的道儿,没准他还这能和晏茴…… 看着季春城愣神,周蔓儿气得直咬牙,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想什么呢?” “啊?”季春城被掐的生疼,但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陪着笑摇头,“没什么,除了你,我谁都不想。” 呕! 晏茴差点吐出来! 对着周蔓儿那张玻尿酸的脸,他还真能说得出口,真是重口味。 周蔓儿的脸上这才有了微微的笑容,转头冲着晏茴挑衅,“你要是识时务就快点走,上次那帮蠢货没弄死你算你命大,但我可不保证下次派去的人会不会拿了你的命。” 从始至终,周蔓儿都是笑眯眯的,眼底都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得意,好像在告诉晏茴:你看,你现在一无所有,可我什么都有,你家的店,你爱的人,都是我的! 晏茴捏着拳头,她最恨的就是周蔓儿这种人。 你行的时候,面上跪舔你,背地里算计你,等你落败时,急匆匆的过来踩一脚,恨不得你死的比任何人都难看。 “你上次没弄死我是你失算,周蔓儿,今天我就让你后悔!”说着,晏茴掏出手机拨通了工商局的电话,“喂,我发现云月斋有人卖赝品……” 闻言,周蔓儿脸色一变,赶紧冲上去抢晏茴的手机,晏茴敏捷的一闪身,周蔓儿直接扑在柜台上,上面摆着一个玉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服务员失声尖叫,“老板,这,这是舟大师的真迹呀,价值几百万。” 周蔓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一地碎片,指着晏茴的鼻子,“你毁了我的镇店之宝,你赔!” 晏茴冷嗤,“说你自己笨手笨脚弄碎了,凭什么我赔?” 虽然自知理亏,但周蔓儿哪能让晏茴压自己一头,冲着一直没动的季春城说,“春城,你就看着她欺负我么?” 季春城对晏茴一直有种男女情感,现在被周蔓儿叫到头上,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冷下脸来。 好不容易搞定了周蔓儿,他总不能为了晏茴功亏一篑。 “晏茴,你若是没钱,我可以替你赔,但是你必须给蔓儿道歉。” 道歉? 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给这种人道歉。 见晏茴不说话,季春城又咄咄逼人的道,“你要是不道歉,我只能送你进警局了,警察局那种地方多黑暗你应该知道,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根本受不住。” 言外之意,你赶紧道歉吧,为了你自己! 可晏茴全身反骨,她瞪着季春城好几秒,最后冷冷的勾起嘴角,“好,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的目光很冷很淡,但却足以让季春城毛骨悚然,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只见晏茴再次拿起手机,轻飘飘的拨通一个号码,响了几声后,她开口道,“凌岳,我在云月斋被人欺负了,你过来给我撑腰!” 电话那头的凌岳听见她撒娇的口吻,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让自己给她平事儿呢。 “十分钟。”凌岳言简意赅的回答。 云月斋在东市是出了名的文玩阁,几乎成为坐标,所以凌岳知道。 晏茴嗯了一声之后挂断手机。 再看周蔓儿和季春城,两个人脸上都出现惊恐之色,在东市,有谁不知道凌岳的威名? 只是这晏茴,什么时候和凌岳扯上关系了呢? 周蔓儿惊悚的看着晏茴,似乎是在打量着她刚才的举动是真是假,莫非是拨了空号说是凌岳? 季春城也是大气不敢喘,本来他是相借着晏茴讨好讨好周蔓儿,没想到晏茴居然请来了凌岳。 这下怎么收场? 更重要的是,周蔓儿这个蠢货刚才还承认了几天前她买通赛车手夹击晏茴的事儿,若是凌岳追究起来,他们谁都跑不了。 几分钟后,一身黑色西装的凌岳出现在门口。 在晏茴看见他第一眼时,居然有点想哭。 父亲的产业被侵占,自己又被人欺负,纵然她是钢筋铁骨,也不得不伤感。 看见凌岳真的来了,周蔓儿本能的低下头,而季春城也默默的退到墙角,似乎非常希望凌岳把他当成透明人。 男人来到晏茴身边,伸出双臂,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比平日里温和不少,“怎么了?” 晏茴咬了咬嘴唇,用下巴点了点那一地玉盘碎片,然后又看向周蔓儿,“她刚才要打我,没打到,却把这盘子碰碎了,还让我赔钱。” 男人眼眸一眯,季春城赶紧下意识的接话,“刚才蔓儿是跟晏茴开玩笑的,几十万的东西,不用赔的。” 凌岳一记冷眼扫过去,季春城心里一哆嗦,强撑着身体没有跪下去。 抽出钱夹,凌岳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季春城,“既然没多少钱,赔了也就赔了,拿去刷吧,没密码。” 季春城好歹也是商界混出来的,自然知道这卡无论如何都不能接。 更何况,凌岳什么人?他能睁着眼睛吃这钟亏么? 看着季春城不动,凌岳索性将卡收回来,冷冰冰的道,“过来道歉!” 啊? 周蔓儿满眼错愕的看向凌岳,而季春城看着那张阴郁到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脸,吓得连怎么发声都不会了。 半晌之后,周蔓儿才开口,“玉盘不用赔了,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凌岳面不改色,目光阴沉,凌厉的视线扫过地上的碎片,弯腰捡起来一片,朝着周蔓儿勾勾手指,“你,过来。” 第六章 帮我买了 自己的人,还轮不着别人来欺负。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知道凌岳不会做什么,她也不敢上前呐,周蔓儿非但没有上前,还往季春城的身后缩。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凌岳看着那张脸,实在不懂季春城为什么会喜欢她。 周蔓儿戳了戳季春城的脊梁骨,意思不言而喻,季春城硬着头皮忙说道:“都是误会,误会,还请凌总不要当真,这几十万的盘子我们也不用你们赔,就当交个朋友。” 朋友? 谁要和你交朋友。 他回头看向晏茴,问:“你想怎么样?”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做。 晏茴一直要强的性格忽然有些触动,自从他爸爸去世之后,她精神上的弦就一直紧绷着,看着凌岳那伟岸的身影,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起码,这一刻,只能靠他了。 她张了张嘴:“这是我爸爸的心血,我想要回来。”末尾,又补上一句:“以正大光明的方式。” 凌岳瞬间懂她说的什么意思,看向那边的两个人,道:“工商局在来的路上。” 只要工商局查出云月斋卖赝品,不出意外就会被查封。 一听这话,周蔓儿的表情瞬间变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云月斋弄到手的,可不能这么就被人阻断了财路,当下出来冲晏茴吼道:“晏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已经说了摔坏的东西不用你赔了,你竟然还妄想我的云月斋,你做梦!” “那不是你的!” 那是他父亲的心血,她就算拼死也要拿回来,不能被这恶心的人所玷污了。 周蔓儿无比趾高气昂的摆着架子,看晏茴的表情不屑一顾:“它现在是我的,好,就算是工商局来了,封了起来,你也没有钱拿回去,现实一点吧,你现在是穷鬼一个,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凌岳的气场太大,她畏惧一点也是正常,但是她晏茴,一个落魄之人,有什么资格和她谈条件? 隐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周蔓儿说的是实话,但是可不能就这么断定结果,她走向凌岳,对他说:“帮我买了云月斋。” 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句:“我不会让你吃亏,我会还的。” “好。” 这答应的也太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的犹豫。 那边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十分的震惊,这晏茴什么时候巴结上了这么大的一个财主的!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又摆在眼前。 周蔓儿很想问晏茴用了什么手段巴结上的凌岳,又不敢问,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样,还不能吐出来,硬生生的咽下去。 不行,她怎么能收这样的气,自己不敢就戳季春城的脊梁骨,希望他能够帮自己摆平。 “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晏茴,虽然我们两个分手了,但是彼此还给点颜面吧,我都说不计较了,你何必这么让我们难堪呢?” 季春城这话说的像是她晏茴在纠缠他似的,让人恶心的直接听不下去,打断他:“少拿你这套来恶心人,觉得难堪就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年前,不要真觉得我晏茴是泥捏的,我话给你撂这儿,只要我晏茴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下跪求我! “你!” 最终,周蔓儿心中再不甘心,在工商局的人来之前,被季春城拉着离开。 “哎!”店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板走了,站在那里内心忍不住哀嚎,老板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晏茴松了口气,对凌岳说道:“谢谢你帮我。” 要是凌岳不来,她估计今天会被那对男女虐的很惨。 “没事,举手之劳的事情”意思就是他钱多,他悠闲的转悠起了这个赫赫有名的云月斋,“钱就不用还了,我倒是想知道你准备怎么还我人情” 不得不说,以前的晏弘历还是很有钱的,这么大个古色古香的店面,数不清的文物躺在柜台之中,等着别人欣赏。 店面并没有被进行多少的改变,只是几个柜台移动了些,只要到了自己手中,晏茴能够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物是人非啊,忽然感觉眼眶有点湿润,她急忙抬头,才不让眼泪掉下来,坚决不能在凌岳面前掉眼泪。 “等会儿会有人来处理,我们也走吧。”凌岳大体将云月斋打量的差不负责了,重新修缮一下,再安排一些靠谱的人,嗯,还是能赚钱的。 “去哪儿?”晏茴有些惊讶。 这个女人,真当他真的闲的吗?算了。 “我还有事情要忙,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在这里。”凌岳转身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去忙吧。” 那表情不像看着没事,眼眶还红红的,凌岳走向她,问:“我来之前,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看着凌岳忽然向自己走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她忘了自己的鞋子里面进了碎渣,啊的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凌岳才看见她早已被血染红的白鞋,沉下脸来:“受伤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吗?” “忙着对付渣男渣女,忘了…”要强的性格刻进骨子里了,任何时候都不允许自己露出狼狈的模样,这估计也是太要强的弊端。 凌岳简直没话说,脚受伤了,手也被地上的碎片割伤,他问:“能起来吗?” “嗯嗯”晏茴连忙点头。 “好,让齐城带你去处理伤口,我先去忙了。”言简意赅,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晏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那急匆匆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忙,这一瞬间,晏茴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打扰别人了。 齐城过来问她:“晏小姐,你能站起来不能?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这么点伤不算严重,“麻烦你送我,找个小诊所包扎一下就行了。” 齐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送她去包扎伤口。 第七章 和我一起住 “晏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自打定主意抱住晏茴这条大腿之后,齐城就格外勤快,殷勤的让晏茴有些受不住。 “应该不用了,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晏茴拒绝道,有些不理解这个齐城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手和脚都包扎起来,短期内应该是没法再骑车了。 父亲忽然去世,没有给她留任何的钱,为了生活,租了相对便宜安全但是住宿环境不怎么好的地方,这么环境是不怎么好,但是现在也不是挑这个的时候。 齐城在某一处的角落,亲眼看着她上去,关门,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离开。 当天晚上,晏茴不会做饭,随便吃了点泡面准备睡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 “睡了吗?”电话那头问道,是一个男的声音。 晏茴有点懵:“刚准备睡了,请问你是?” “凌岳” 短短两个字,瞬间吓得她睡意全无,脑中先闪过一个想法: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然后才意识到以凌岳的身份,能找到她电话有什么稀奇的。 “有…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边的声音听着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我在你家楼下,给你两分钟下来,我有事找你。”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对方就挂了电话。 …… 你…你大爷的! 晏茴想要骂粗口,又硬生生的忍下去,搞不懂凌岳大半夜的来她家楼下干嘛,心中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收拾自己。 原本以为凌岳有什么事情找自己,例如云月斋的事情之类的,车停在一个顶级饭店面前,让她下车,晏茴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叫我是吃饭的?”她有些试探性的问。 凌岳嗯了一声。 他是过来看看她的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然后顺带一起吃个饭。 晏茴觉得无比的惊奇,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凌岳竟然会忽然找她吃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虽然说他们之间已经扯了结婚证了,但是,这样,一起吃饭,还是让她觉得很不好,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 咽下一口肉后,她就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看着那张帅气的脸,晏茴率先说出口:“这饭也吃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和他一起吃饭,真的让她觉得很怪异。 “怎么?怕人说闲话?我们都扯结婚证了,你还怕这个?”凌岳不慌不忙的吃着饭,他今天一天都在忙,中午都没有吃好。 “不,不是,我住的那个地方有个门禁,晚上11点就锁门,我…”她怕再不回去那大爷把门锁了,一旦锁了大爷就雷打不动就不会打开了。 下午齐城将晏茴送回家之后,他就将拍的照片给凌岳看,黄色的楼房,乌黑色的地砖,看着就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齐城一个劲的诉说晏茴太惨了,一个女孩子家家住在这种地方,要是她爸知道不得伤心的从地里爬出来。 又说什么原先是天之娇女,一下子掉下来,落差太大,连饭都不会做,就买新泡面之类的吃。 齐城说话不缺乏夸大演戏的意思,但是,这环境他亲自看过之后,真的觉得不行,所以,他决定。 “那种地方就不用再住下去了吧?”他忽然道。 “什么?” “我说你不用再住在那种地方了。”凌岳放下筷子,目光看着晏茴,见她还是一脸茫然,耐心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不要”想也没想,晏茴就直接拒绝。 难怪凌岳会出现在自家楼下,估计是下午齐城多嘴和他说的吧,虽然觉得他是好意,但真的不用了。 “我住在那里挺好的,你不用操心,另外,谢谢你帮我夺回我爸爸的云月斋,相应的,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她冷静的理清头绪,将凌岳的好意变相的理解成了“讨债”。 不错,欠自己的事情记得挺清楚的嘛,但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我们有结婚证。”凌岳看着她,好意提醒。 晏茴觉得面前这人怎么这么多变呢,之前扯证的时候,人都不出现一个,现在忽然说什么他们扯了证了,然后呢?想表达什么? 她随意的说道:“没事,反正是P的,而且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多久。” 她理解她爸爸的做法,为她找一个靠山,但是爸爸,能扯证的人未必能过一辈子啊,他们现在,就是一种相互威胁的关系。 “你想怎么做?”凌岳问。 “我们不会做太久的夫妻,等我能力强了,夺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放你自由。”这话虽然说的很狗血,但是她心里面的确是这么想的,“你我之间心照不宣,也没有必要住在一起,对吧?” 她那儿虽然环境不大好,但便宜又安全呀。 凌岳眯着眼,深邃的双眼涌出寒光:“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那眼神,让晏茴有些招架不住,摸了摸鼻子,说道:“也不是划清界限,我那儿只是看着比较脏而已,别的都好,再说,以我现在的这种能力,勉强解决温饱。” 晏茴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和一个身价不知多少的男人说这些勉强解决温饱做什么,他又不懂。 “放我自由?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利用完我了就和我离婚?”凌岳危险的眯着眼睛。 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吧,我们之间又没有感情,我也不委屈你,到时候放你自由。” 找个相配的富家千金。 她在心里补上。 凌岳沉默着不说话,他不说话,晏茴也不出声,一下子,气氛进去一种诡异的寂静,好一会儿,凌岳才说道:“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他看了眼手上的表,开车送晏茴回去。 本来就是踩着时间回来的,离11点还有好一会儿,但是,楼下的大门,它锁着了,它竟然锁着了。 第八章 少夫人 看着冰冷的大门紧闭着,晏茴的内心忍不住哀嚎,这老天爷是不是和自己开玩笑,她才和凌岳划清界限,这下她就没有睡地方了! 她仿佛都能看到,身后凌岳戏谑的表情,忍不住摸着额头,这下该怎么办,她没有住的地方了。 硬着脸皮,转身看还没有走的凌岳,小声嘟囔:“早知道就不和你出去吃饭了,这下好了,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凌岳听力好,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他嘴角一勾:“然后呢,你现在要睡大街上吗?” 他那个表情,仿佛在说,好好和你说搬家却拒绝的这么干脆,现在还不是要和他一起住。 她干脆道:“你走吧,我自己找个住的地方也行。” 幸好出门的时候身上揣着一些钱,自己随便找个旅馆什么的将就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凌岳向自己又走来,不由分说就将她抱起来,塞进车里面。 “哎?凌岳你干嘛?”她吓了一跳。 “闭嘴”凌岳冷冷的命令道,给她系上安全带,开车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晏茴乖乖闭嘴。 他的公寓没有想到离着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到了地方,凌岳也直接抱着她回房间。 全程她的脸就埋在他的胸口,看不见那些仆人错愕的表情,到了二楼放假,才将她放在床上。 一放她下来,凌岳就解领带,看着他的动作,她瞪着大眼睛,连忙缩到墙角,说:“你做什么?” “你太重了,把我累着了。”凌岳喘着气,他好像需要锻炼了,抱个人累的他气喘吁吁。 晏茴表情闪过一丝尴尬,小声嘟囔:“还以为你要做什么…” “看你这表情好像很失望啊?” “没有没有,这房间…”她看到那边衣柜上挂着好多男士的衣服,还有一些用品之类的。 “这不会是你房间吧?” “我家只有一个客房,是留给齐城的,所以你,暂且就睡我的房间。”他说完转身就走了,顺带还关上门。 不是,她睡他房间的话,他睡哪儿? 话还没问出口他就已经走了。 公寓里没有女生用的东西,凌岳就吩咐管家拿一些新的洗漱用品给她,顺带告诉管家一个重磅消息,他结婚了,躺在他房间里面的人是他老婆。 管家被这个重磅消息雷的目瞪口呆:“不是,少爷,你还没有结婚呢?还没有举办婚礼。” 这样带一个女人回家,说是结婚了,怕老爷知道就不得了了。 “我爸同意了啊,虽然我们没有举办婚礼,但是我们有结婚证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话一出口,管家就放心了:“事情交给我吧,少爷你先去休息吧。” 自己的房间被晏茴睡了,让管家收拾了一下客房,晚上就睡哪里。 管家心里面很疑惑,既然已经有了结婚证,为什么不一起睡,心里面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问。 将东西给晏茴送过去:“少夫人,公寓里没有女性用品,你先将就一下,我明日再去买。” “少夫人”那三个字实在让人觉得瘆得慌,她不自然的摇摇头:“不用这么叫我,我就在这里明天住一晚,明天就走,不用这么麻烦。” 管家心里更加疑惑了,面上不显:“那我将东西放在这里,您早点睡。” “好的,谢谢。”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本来睡别人的床应该睡不着的,但是不知道这被子是不是具有催眠作用,眼皮子越来越重。 不知道是因为凌岳的床有他的味道还是怎么的,她这一晚上睡得特别好,自从她爸去世之后,感觉都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好的觉了。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刚洗漱完准备出门,管家就来敲门:“少夫人,早饭做好了,请下楼用早饭。” 少夫人… 晏茴不自觉的抖了抖,开门一瘸一瘸的下楼。 凌岳刚好就在下面等着她吃早饭一样,坐着那里,看文件。 “早啊。” 凌岳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报纸:“吃早饭吧,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嗯?这么好? 早饭十分丰盛,一桌子的东西,就算是四个人吃也吃不完,尤其是那皮蛋瘦肉粥,熬得特别香。 才想起来一件事,她问道:“昨天晚上你睡得哪儿?” “客房” “这样呐”自己睡了他的床,而他转而委屈的去睡客房,她忽然觉得这样很不好,也是想和他道谢:“谢谢你。” 凌岳提醒她:“我们扯证了。” “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真实的夫妻,你看我们都不睡一个屋。”话一说完她后悔了,说错话了。 凌岳嘴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这么说来,你还挺遗憾呐?” “没有没有。”在凌岳面前她还是十分怂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压迫感。 吃完饭后,他真的开车送她回她住的地方,这次亲自送她到她家门口。 “好了,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她指了指左边的那扇门,“你已经送我到我家门口了,可以回去了。” 凌岳嗯了一声,从一进那大门开始,他禁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心中断定了一个想法,人送到了,他也就去上班了。 目送着凌岳下楼,他的车开远,晏茴才打开房门。 齐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刚一上班就追着他问:“她昨儿住你家了?” “你怎么知道?”凌岳盯着他。 “哇,看不出来啊,你们进展这么快,简直神速啊,你家就一个我睡的客房,你肯定是不会让别的女人睡我睡过的床,说,你们昨儿是不是睡一起了?”齐城简直越想越兴奋,心想这万年冰山终于开窍了。 “没有,现在是上班时间”凌岳抬手看了看表,提醒他。 “别这么无情呀,回答一下我,你们是不是睡一起了?”齐城就像一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见他不搭理,齐城锲而不舍的跟在他身后:“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啊。” 第九章 赛车比赛 从整洁的大床,到自己狭窄的小屋,这种感觉,和之前她爸出意外,她从富家千金到为钱发愁。 这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晏茴不由得苦笑一声,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她吵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韩亮, “喂?什么事?” “好几天没见你赛车了,打个电话问问。” 听着语气,晏茴仿佛就能看见电话那头韩亮嬉皮笑脸的模样,冷哼一声:“少来,直接说吧,找姐什么事?” “我真是好意问问你的情况,出来见见呗。” 约在一所酒吧里面,一进去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黑暗之中灯红酒绿迷人眼,她寻觅着韩亮的身影。 “你怎么躲在这里?”终于在不大起眼的角落,找到韩亮。 看着怎么觉得这么猥琐呢? “来来来,坐。”韩亮故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还不是我魅力太大了,原本准备在吧台等你的,老是有几个女的来搭讪。” 晏茴戏谑的看着他,表示不相信。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还不相信呢,虽然他韩亮不是长得很帅,但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而且着装一看就能让人觉得价值不菲。 有几个小姑娘上来勾搭也是很正常。 “没什么表情,我相信你。” 她坐下,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你请客哈。” 她和韩亮也算认识好多年了,从当初她迷上赛车的时候,就认识韩亮,她赛车完过后,韩亮拿着一瓶水屁颠屁颠的过来和她说:“你车开的真好。”至此以后,韩亮就经常在她眼前晃悠。 韩亮对她的小心思她都知道,也明确的拒绝过,从前她还是晏家千金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现在她落魄了,就更不可能。 这么多年,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也是觉得很神奇,晏家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当时一本正经的和晏茴说以后我养你,惹得晏茴忍不住将他暴打一顿。 她说:你看我是那种没出息需要人养的吗? 父亲被气死,产业被夺走,而她被人扫地出门,仇人却依旧过着潇洒的日子,这种仇,她的心情,韩亮也能理解。 “可以,我请客。” 外面太热了,一大口冰茶下肚才觉得稍微凉快些,直接问他:“说吧,找我做什么?” 韩亮忍不住哀嚎:“你这人真的是,我没事就能找你吗?” 晏茴瞅了他一眼:“打住,别装矫情,有事直接说。” 晏茴这张嘴巴真的是,有时候真的毒得很,总是让他无语反驳。 好吧,他挫败了。 “的确有事情和你说,过段时间,郊外要举办一个赛车比赛,很正规,不会像上次那样有人恶意生事,而且第一名,奖金丰厚,据说有一百万。” 听到一百万,晏茴瞬间眼前一亮,有点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 韩亮点点头:“一百万好像还是预估价,听说场面不小,加上打赏,估计也能有五六百万吧。” 可以可以。 “报名费多少钱?” “这个没仔细问,我一听说奖金丰厚就立马跑来告诉你了,够意思吧?”韩亮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够意思够意思,再意思一点,帮我报个名。” “包我身上,只不过,等你哪天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 这是就这么敲定了,想着能够赚个好几百万,心情就很不错。 事情说完了,韩亮还想带着晏茴去一个好地方万赛车,都被她有脚伤为由拒绝了。 韩亮忍不住说她:“你脚上有伤还答应的这么利索?”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过几天就好了。”晏茴丝毫不在意,重点是赛车冠军,钱!她现在好缺钱! “别逞强啊?腿不好就直接说,健康的身体才是第一资本。”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啰嗦。 “知道了。” 既然玩不成赛车,就再换个地,韩亮说:“今儿我有个哥们儿举行排队,应该挺热闹的,你去不去玩儿?” 晏茴觉得好笑:“你朋友举行派对叫我干嘛?” “就是怕你闷了,一天除了赛车,就是在家躺着。” 她真没觉得闷:“不用,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参加派对,任何知道晏家事情的人保不住都会来踩我一脚,看我过得够不够凄惨,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这种没用的交际圈子,还是少掺和微妙,她记得,周蔓儿,就特别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也行”不想去玩儿韩亮也不勉强她,两个人出了酒吧吃了点东西,韩亮送她回家。 到楼下,刚下车,就看到一辆很熟悉的车,好像凌岳那黑色的车,转了个角度看清车牌号,发现真是。 下意识的看车里面有没有人,因为光线的缘故,低头就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神,好冷,仿佛死亡凝视。 韩亮不理解她盯着别人的车看干嘛,对她说:“晏茴你做什么?盯着别人的车看,不会是看上别人的车了吧,你要是喜欢,过几天我也送你一辆。” 以凌岳的视角看过去,刚好能够看到韩亮冲着晏茴明亮的笑。 晏茴立马拒绝:“不用不用,你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 “你脚上有伤,要不我扶你上去?”考虑她受伤了,这上去距离也不短,觉得还是送佛送到西。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晏茴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赶他走:“你不是还要去什么派对玩儿吗?快点走,我自己上去。” 透过车窗,晏茴仿佛能感受到凌岳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好吧…你注意安全。”说着,开车而去。 看着韩亮离去,晏茴松了一口气,也不回头看凌岳的车,就要准备上楼去。 “站住!” 身后传来凌岳冰冷的声音。 晏茴心想完了,转身尬笑一声,装作刚看到他一样:“哎呀,凌总,好巧啊,你怎么比我家楼下?” “晏茴,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明明都和他结婚了,竟然还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约会吗?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第十章 清者自清 “没有没有”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岳竟然会来她楼下来,还有种被捉奸的感觉,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很单纯的吃个饭而已。” 不能让他知道赛车事情,否则,都会泡汤的。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凌岳危险的眯起眼睛,内心更加猜定自己的想法:“这么着急的解释干什么?害怕我误会?” 晏茴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凌岳冷哼一声。 闻言,晏茴听着就很不爽:“我怎么了就这样说我?我就是很单纯的和他吃了个而已!” “我看未必”那小子看她的眼神都觉得很不对劲,“他还说什么过几天给你买车对吧?” …… 这下晏茴无语反驳了,很想一巴掌抽了韩亮那王八蛋,说什么不好。 见她不说话,凌岳冷漠的脸上,很是不悦,继续道:“还说送你上去?晏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他凭什么这么质问她!他们之间不过是比平常人多了一张结婚证而已,而且还是P的! 这么一想,内心也多了几分勇气:“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你又不是我谁?我都说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吃了一顿饭而已,什么事情也没有,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就要抬脚上楼。 身后凌岳冷到掉渣的威胁:“晏茴,你再走一步试试!” 晏茴脚步一顿,想了想威胁谁呢,抬脚继续走,刚没走几步,就被人打横抱起。 “啊,凌岳!你放开我!” 对付不听话的女人,能动手,就不要废话,直接将她抱起来,就往车里面塞。 一想到晏茴和那个男人不知道聊了多久,就像把那个男人掐死,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晏茴眼前。 那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记得上次,赛车出事的时候,也见过韩亮。 想着凌岳可能特别生气,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晏茴也不敢再硬气,乖乖的坐在副驾驶:“我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真是只是单纯的吃饭,我和韩亮认识很多年了,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 凌岳听到的重点,在她和韩亮,那个男人叫韩亮,好,下来好好查一番。 “然后呢?知道自己有腿上有伤,还到处乱跑?让他给你买车?是不是你们女人都这样?”凌岳就靠着副驾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晏茴气闷:“随意,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随便恶意揣测,反正我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这种话不是用嘴巴说的。” “那你想怎么样?” 凌岳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记住你的身份,你和我结婚了,想要证明清白,就搬到我家,和我一起住。” “你!”晏茴直接无语了,这男人… “你别忘了,我们是有结婚证,但是我们没有结婚。” “是吗?”凌岳的表情越来越冷:“既然你不想搬,那我就把那小子打一顿,断了你的念想,反正我想打那小子已经很久了!我可不希望外界传出不利于我的任何消息。” 这一段话说的晏茴心惊肉跳,看那表情十分严肃,不像是假的。 韩亮算是她所剩不多的朋友了,可不能因为她遭遇不测。 “好,我搬,我搬就是了。”无奈只能妥协。 听到她终于同意搬家了,凌岳表情丝毫没有降温下来,以命令的口吻:“给你一个小时,赶紧收拾东西。” 其实她也没有东西好收拾,随便收拾了一些衣物洗漱用品,办了退房,搬着东西就住进凌岳的公寓里面。 在车上,晏茴怕他误会,试图解释:“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更别提给你戴绿帽子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损害你利益的事情。” 凌岳都面无表情,也不知听进去没。 其实,在晏茴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生气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住宿环境,一个房子里面好几个一起合租,带着孩子的母亲油头垢面的煮饭喂孩子,旁边是一大堆脏兮兮的衣服,房租拥挤又脏乱,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忽然想起之前齐城说的那句话,要是让晏弘历知道自己的女儿他死后,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会不会从地里钻出来。 很难想象,前几个月还众星捧月的,一下子掉落在泥潭里的那种感觉。 凌岳住在东市最昂贵的别墅区,昨天晚上太黑,没有看清楚,现在这么仔细一看,进入别墅之前,依山傍水的,大片大片的茂密树林,空气十分的清新干净,跟喧闹的市区完全两个模样。 心中给凌岳竖起拇指,有钱人就是好,真会享受。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遮盖了太阳光线,车行驶而过,觉得十分的阴凉,远远看到别墅立于丛林之间,美不胜收。 到家了,凌岳拔下钥匙下车,管家远远瞧见凌岳的车过来,就在门口等着,他没有想到晏茴竟然也来了。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少爷,少夫人。” 凌岳嗯了一声,问道:“房间收拾好了吗?” 管家恭敬的回答:“回答少爷,早就收拾好了。” 转而对晏茴说:“少夫人要是觉得缺什么,就和我说。” “少夫人”三个字依旧让她觉得瘆得慌,仿佛无情的提醒她,她已经结婚的事实,她不自然的说:“不用叫我少夫人,叫我晏茴,或者小茴都行。” “那怎么可以,你和我们少爷领了结婚证,那就是夫妻,就是我们的少夫人,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少夫人就和我说,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晏茴没话说了,看见凌岳进屋,她也跟着进屋。 管家亲自从车上把晏茴的东西拿下来,放下收拾好的房间里面。 晏茴喜欢简单一点的颜色,将凌岳卧室旁边的那个房间收拾出来,放了床和衣柜之类的东西,都是以简单一点的,白色和浅紫色为主调,温馨又清爽。 嗯,这房间装扮的不错,她很满意,打开行李箱整理东西。 住就住吧,又不用交房租,只希望两个人能够和平相处。 当他几年妻子也无所谓。 第十一章 小女孩 凌岳一回家话就变得特别少,两个人仿佛在无形当中,达成了共识,你忙你的事,我做我的,互不干扰,偶尔碰到就互相点了个头,或者有时候凌岳在家的话,吃饭的时候一起吃。 表面上挂着夫妻的名义,平日里话都不说几句,这样正好,这刚好就是晏茴想要的样子。 凌岳这几天貌似很忙的模样,一大早就去公司,而她待在家里面无所事事,养着腿上的伤。 韩亮打探好了赛车的事情,准备找晏茴商量,跟她说前,就听说她搬家的消息,当下就给她打电话。 “你搬家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韩亮在电话那头说道。 晏茴不满的嘟囔,我搬家通知你做什么。 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嗯,我搬家了,怎么了?” “赛车的时间出来了,就在这个星期五,地址我发你信息了。” 她看了一眼日期,这个星期五,可不就是后天嘛?时间这么快? 又问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就挂了电话。 脚上只是一点皮外伤,就快好了。 她轻轻抚摸着脚上已经结痂的伤疤,红褐色的长痂在洁白的腿上,显得格外醒目,摸着也不疼了,有点痒痒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的伤就没有停止过,像是从触摸赛车开始,又像是父亲去世的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人围在她身边,跟她说:茴儿,受伤了吹一吹就好了,不要哭。 下意识的冲着那个伤疤,吹了吹,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滚烫的眼泪掉下来落在脚背上。 第二日早上,凌岳照常很早就起来去上班。 “晏茴呢?”凌岳回来见不到晏茴人,于是就问管家。 “少夫人后院里面锻炼呢。”管家回答。 一大早的锻炼,这么勤快呢? 凌岳绕到后院,一眼就看见穿着贴身运动套装的晏茴在跑步,不得不说晏茴身材特别好,衣物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双大长腿,尽管素颜,也阻挡不住那种像妖精一样的妖娆味道。 她不适合那种乖乖淑女形象,更适合当摄人心魄的妖精,举手投足间都是魅力。 看到凌岳,晏茴惊了一下,停下步伐:“今天你回来的这么早?” 因为跑步,她面色有些潮红,呼吸喷在他身上,凌岳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应了一声:“嗯,回来休息一下。” 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一直忙于各种事情,都没有空闲时间看看他这个妻子。 “什么事情这么忙?”晏茴问道。 “有个土地开发权拿不下来,头疼,和你说了你也不懂。”说完转身就要走。“你就乖乖待在家里面养伤。” “哎?”晏茴连忙追上去,“谁说我不懂了?” 凌岳完全没有搭理她,走进屋去了。 算了,不听就不听吧,插上耳机继续跑,没跑几步就停下来了。 不对,她还欠凌岳一个好大的人情的,可不能不管,如此想着,也不跑了,回房间洗了个澡。 “或许我能帮你解决土地开发权的事情。”她说道,不管他信不信继续说:“我爸以前和叶城的九爷关系很好,旧时,你应该听说过九爷吧?假如我在中间帮你说说,或许能帮你争取到。” 九爷掌握土地开发权,在叶城的地位她爸生前没少和她说过,她想了想,凌岳估计就是为了这些事发愁,要是她真的帮他谈成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够还人情了。 凌岳在一旁听着,那表情,看着完全不相信她似的,半天才道:“可以。” “但是…”晏茴狡黠一笑,“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明天参加赛车比赛,拿了冠军再帮你去和九爷谈土地开发权的事情。” 什么赛车比赛?不是已经说过了不允许参加任何赛车的吗? 凌岳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深邃的眼眸都快要溢出寒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上次那小子又跟她说了什么。 “什么赛车比赛?不行!” “为什么?”她帮他和九爷谈,凌岳也退一步,让她参加赛车比赛,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赛车你碰都别想碰!” “你!”晏茴气得不想说话,这人怎么就这么狂,这么霸道呢? “明天郊外举行赛车比赛,第一名奖金丰厚,韩亮已经帮我报名了,这比赛我非去不可!”晏茴道,“等我比赛完了,再和你去叶城,这样安排…” 他豁然上前,将她抵在墙上,吓得她快说出口的话又咽下去了。仿佛这一刻停止了,晏茴脸上出现了两片红晕。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了。 两个人忽然之间的亲密接触,他甚至能闻到她刚洗完澡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进入心脏,挑拨心弦。 “我要告诉你多少次?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有夫之妇。”尤其将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晏茴十分不满,总是拿这个威胁她,什么意思嘛,小声的抗议:“挂名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这么当真。 凌岳冷冷一笑:“是吗?看来我不做点什么,你是真觉得无所谓了?” 这话说的她心里直发颤,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护住自己:“凌岳,你要做什么?” 这动作落在凌岳眼中,觉得好笑得很:“放心,我对小,女,孩不感兴趣。”说着,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随后移开。 什么? “你才小!” “你又没看过,你怎么知道?” “你流氓!” 凌岳挑了挑眉梢:“这就算流氓了吗?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凌岳就伸手,抚摸着她的腰,一点点往上。 一瞬间,如遭雷击般,气血往上涌,那张精致的面容腾的就红了,她一下子将凌岳推开,腰是她最敏感的部位,完全碰不得。 “你!你流氓!”平常伶牙俐齿的模样,但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推开他就急忙逃离这里。 看着她匆匆逃离的模样,凌岳嘴角不自觉间上扬一个迷人的角度,心情十分惬意。 第十二章 赛车比赛 晏茴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样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男人暧昧的话语,侵略的眼神……就像是录像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巡回播放。晏茴唾弃自己一口,拍拍脸,转而开始思索有关于赛车比赛的事情。 赛车比赛,她是一定要参加的,凌岳不允许,她还不能偷偷去参加了吗? 想到凌岳发现她参赛时的脸色……晏茴狡猾地笑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老天很给面子,天气好极了,晏茴收拾利索,意气飞扬地准备出门。 “少夫人,请留步。”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笑容标准,语气客套。 晏茴皱眉:“什么事?” 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似乎今天的事……不会很顺利。 果然,管家开口了:“少爷体谅您身体劳累,所以特意吩咐我们要照顾好您。今天请您好好休息在家休息。” 晏茴敏感地注意到了,“在家”两个字,被管家格外咬重。 凌岳这个小气鬼! 晏茴暗暗咬牙,他以为他说一句话所有人就都得无条件服从吗。 她晏茴,只服从于自己的心! “谢谢,我很好,所以你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晏茴眼中冷光一闪,假笑着说道。 管家脸上恭敬,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态度十分坚决。 说话间,门外已经有一队黑衣保镖悄然而立,晏茴虽说不是弱女子,但是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些肌肉虬结的大汉。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先退,行了吧! “少爷,少夫人已经放弃了出门的打算。”管家汇报道。 凌岳听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眼神中还是透露着满意。 女人,还是听话些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被他打上“听话”标签的女人,此刻早就已经踏上了去赛场的路。 “你怎么才来!”韩亮总算看见了晏茴那熟悉的身影,而此刻,距离开赛已经不足半小时了。 晏茴没有多解释,来的路上有点堵车,浪费了不少时间。 关心着她的人不止韩亮一个,在人群角落站着的一个黑瘦男子见晏茴终于来了,飞快地掏出了手机。 “人来了,尾款可以结清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傲慢的女声:“我还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女人跌断脖子,尾款现在还不能给你。” 黑瘦男子急了:“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比赛开始之前就……” “钱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黑瘦男子听着手机来传来的忙音,眼神阴沉。 周蔓儿……这种丝毫没有信用可言的蠢女人,下次他打死也不会为她做事了! 赛前准备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韩亮握起拳头为晏茴打气:“加油,好好想想这几百万怎么花!” 听了这话,晏茴傲然一笑:“放心吧,早就想好了!” 韩亮哈哈大笑,引来了周围选手的侧目,几乎每个选手都在明面或者心里送了这两人一记大大的白眼。 发令枪声响起,令人肾上腺素飞速上升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韩亮虽说表现的自信,但是心里还是为晏茴提了一把汗的。 这场比赛的举办者,是一位真正的摩托车发烧友,尤其钟爱拉力赛,所以这场郊外的摩托车比赛就做成了拉力赛的形式。 东市寸土寸金,就算是郊外的土地,也早都是被盯好的肉,所以赛程并不远,但是赛段却复杂多变,设计者极为变态的在里面设置了多种地形。 韩亮看着那沙丘、泥浆、草丛、岩石还有沙地……嘴里忍不住报了据粗口。 这比赛难度,真的是不亚于世界顶级赛事了。 而且,在远远短于正常赛事的赛程中设立这么多地形,难度更是又被加大了。果然,这丰厚的奖金不是白拿的啊! 晏茴喜欢摩托,一是喜欢它风驰电掣的速度,二也是喜欢把别人远远甩开后一马当先的快感,所以她一上来就驾驶着自己那辆奥古斯塔骑在了领头的位置。 众所皆知,一开始的第一名往往不是最后的第一名,所以其他的参赛者都只是在心里不屑,率先把她从竞争对手中剔除了。 任何比赛,最激动的往往都是台下的观众,很多人其实都只是看个热闹,不懂门道的他们把欢呼和叫好声都送给了场上最耀眼的那支黑玫瑰。 晏茴在场上出尽风头,凌岳也终于接到了晏茴逃跑的消息。 听到这样的消息,凌岳竟然都没有丝毫意外之情,他淡淡一笑:“这才是她的做事风格,之前那么听话,我倒是要怀疑她是不是假的了。” 齐城幸灾乐祸:“独裁者,你身边可终于出现反抗者了,这感受如何?” 虽然这挑衅很幼稚,不过凌岳还是离开了宽大的老板椅。 “走,我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蹦跶。” 赛场上,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后半段,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参赛者中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出了比赛。 留在场上的,几乎都是能叫得出一声名字的。而晏茴也终于不再领先,变成了第二名的位置。 大家注视着这咬得颇紧的两辆摩托,都在猜测第一名将花落谁家。 厚重的摩托头盔遮挡了晏茴的表情,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凝重——车,出问题了! 这辆奥古斯塔她熟悉得就像是自己的身体,现在她已经能感觉到车体某处不正常的发热了。 发热位置如果继续发热……晏茴清楚后果: 车会爆炸,人会死。 而且,很有可能还会伤及场上的无辜选手。 看着前面的泥浆地,晏茴下定决心:小命最重要,这第一名,她今天就不争了。 泥浆地里有水,就算摩托在这里爆炸了,伤害也能造成最小。这么想着,晏茴骤然提速,身下越发滚烫了,她必须得尽快到泥浆地里。 不料,她这行为却被误会了,排在她前面的摩托顿时偏移方向,有意无意地别着晏茴前行的路。 身下的摩托传来的温度,已经高到让晏茴错觉自己被放在了烤架上,她心知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做出最不想做的选择了! 第十三章 爆炸 凌岳刚刚走下汽车,就听见了喇叭里传来了播音员甜美的播报声: “各位观众,前方确实发生了爆炸,不过在场外救援团队的及时救援下,附近的参赛选手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火源已经被及时扑灭,请大家注意安全……” 后面说了些什么,凌岳听都没有去听,他只是盯着场上竖起的那块巨大的LED屏上的画面,慢慢地释放着身上的寒意。 最了解他的齐城知道凌岳这是动了怒的表示,本来还想劝两句,可是他看看屏幕上那个被担架抬着的、昏迷不醒的女人之后,缩缩脖子还是没敢说什么。 晏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凌岳不然你去做什么,你偏偏去做什么,这下可好了,凌岳的大事要被你耽误了。 不过,这次齐城误会了凌岳的愤怒。 凌岳,确实是怒了,但是他愤怒的却不是所谓的事情被耽误,他愤怒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 好端端的摩托车为什么会爆炸?从小就对一些肮脏手段不陌生的凌岳从中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竟然敢对他凌岳的人下手?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凌岳是靠野兽一般的直觉猜出了事情的不一般,而韩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晏茴会出事的根源在哪里。 那个女人--周蔓儿。 韩亮心中对周蔓儿的愤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他,此刻韩亮或许就已经不管不顾地去找周蔓儿算账了。 晏茴,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韩亮作为晏茴的助手,一起上了救护车,他凝视着晏茴苍白的娇颜,无尽的悔意涌上了心头。 如果,他当初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该多好啊!没有钱可以慢慢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倒把人搭了进去。 周蔓儿虽然因为心虚并没有在赛场上出现,但是她却一直密切关注着场上的风吹草动,尤其是有关于晏茴的一切消息。 心情就像是过山车,周蔓儿在听到晏茴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愤怒地砸掉了手边的玻璃杯。 “晏茴……你为什么就是死不了……” 女人怨毒地低喃声响起,让外面站着的男子,渐渐黑了脸。 救护车的到来,打破了第一医院门口难得的平静,一直待命的急诊医生正待查看伤员病情时,突然就被挤开了。 是谁来这人命关天的地方捣乱?急诊医生正欲开口呵斥,但是一看眼前一张张只在照片上看见过的大佬的脸,他恍惚了。 心内的、消化的、神外的……他一张张脸数过去。 这个漂亮的出奇的女伤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凌岳现在倒是稳坐钓鱼台,看着医院门口的忙碌景象,连车都没有下,好像刚才给医院院长打电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着这样的凌岳,齐城一颗想要作死的心又在蠢蠢欲动了,他用以判断正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凌岳凉凉的眼风已经扫过来了。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齐城讪讪然闭住了嘴。 晏茴的伤势并不重,只不过她现在昏迷不醒,需要等她清醒之后好好检查一下脑部,摩托爆炸的冲击力很强,有不少大脑受创的先例。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一直守在床边的韩亮迷迷糊糊中就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推他,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晏茴醒了。 他连忙递过去水喂晏茴喝下,然后就象是一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一叠声问道:“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 …… 晏茴看着韩亮,心头温暖。 赛场上情况那样危急,她甚至都没有想着能活的回来,可是没想到老天还不算太绝情,竟然还留了她一条命在。 “晏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好好检查,否则你也不至于面对这么大的危险了!”耳边传来了韩亮内疚自责的声音。 晏茴心知这件事与韩亮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明眸覆上一层冰霜:“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只能怪做贼的人,还能怪看门的人不成?” 听了晏茴的话,韩亮心中的内疚反而更深了,他更是坚定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晏茴的决心,以后不能再让她受半点伤害! 因为凌岳的关系,即使是深夜,晏茴也在第一时间做了各种检查,一套检查走下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把韩亮赶回去补眠,自己则由小护士用轮椅推着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此刻正坐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来客。 “凌岳?”晏茴有点心虚,又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病房都是我出的钱,为什么我就不能来?” 凌岳头也不抬,翻查着手中的文件,语气淡淡,分辨不出喜怒。气氛有点紧绷! 晏茴更意外了,她不傻,知道这豪华病房和超高待遇一定是有人专门安排的,但是她还以为是主办方给的待遇,没想到竟然是凌岳做出的安排。 反应过来后,晏茴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你,凌岳。” 人家都说了不要让她去赛车,可是她不听。结果出事了,又要麻烦人家治病……晏茴突然觉得,凌岳其实是个好人。 可是下一秒,这个想法就像是湖面的涟漪,彻底被风吹散了。 “爆炸把你炸傻了?怎么还不过来?”扎心一刀。 推着轮椅的小护士顿时红了脸,结束花痴,赶紧把轮椅送到了床边。不能怪她啊,谁让他一个大男人长了这么一张祸水的脸! 晏茴心头好笑,正想起身时,却突然感受到一支温暖而有力的臂膀揽上了她的肩膀。下一秒就有另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膝弯,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她。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是懵逼的晏茴和小护士。 小护士的脸又红了,粉红色泡泡直往外冒,而晏茴则是直接大脑当机,失去了思考功能,四肢僵硬,失去了行动能力,气氛又逐渐暧昧了起来。 第十四章 去往叶城 这个人,到底想干嘛? 一言不合公主抱啊! 凌岳刀子般的目光射向了小护士,小护士这次很有眼色地一溜烟就跑了。 晏茴的脸不可控制的红了,她又想起了那天被凌岳抵在了墙上的感觉。 凌岳目光何其敏锐,他自然注意到了晏茴的脸红,不知怎的,看见这个脸红的小女人,他心中的不悦散去了不少。 “我说的话,你就不听是吧。”凌岳坐下,开始秋后算账。 晏茴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轻易绕过去的,她扯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绝对,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凌岳没说话,只是用讽刺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晏茴全身。 晏茴一看,衣服破破烂烂,白色的绷带裹着伤口,看起来确实凄惨极了。 就这,还是她运气好,没有被发热的车体烫伤。 晏茴尴尬一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我的错,我承认,不过我说过的话我是肯定会做到的。” “叶城,我一定会去的。” “呵呵,”凌岳拿起他刚刚在看的资料,递给了晏茴:“后天早上出发。” 晏茴好奇地接过文件,打眼一看,她的脸色就变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她脱口而出。 没有人回答,凌岳已经离开了。宽敞的病房空荡荡的,晏茴看着眼前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心头抑制不住地泛起了一丝寒意。 巨型奥古斯塔的零件四处散落,都已经烧毁变形,车体四分五裂,甚至都让人难以分辨哪里是哪是。 光看这图片,就能想象当时的爆炸多么猛烈。 如果晏茴再晚几秒弃车,毫无疑问的,她也一定会成为这些黑坨坨东西中的一部分。 现场勘察图片之后,就是一个男性的资料,照片上赫然就是黑瘦男子的脸。 晏茴越往下看,面色越肃杀。 整个事件经过,被这几张纸完全还原了,晏茴用力地捏着纸,力气大得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周蔓儿!好深的心机! 韩亮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比赛,竟然也是周蔓儿故意透露的,为的就是让晏茴去参加比赛。 只要晏茴参加比赛,她就有了下黑手的机会。 她就知道,她的奥古斯塔一直以来保养的都很精心,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对她下手也就罢了,周蔓儿竟然还利用韩亮。晏茴不敢想象,以韩亮的性格,要是她今天真的命丧赛场,韩亮会是怎样的痛苦…… 等着吧……晏茴目光幽深,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会把这些都还回去的!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在去往叶城的飞机上,凌岳又递给了晏茴一沓资料。 “周蔓儿可真是作恶多端啊,罪证这么多……”晏茴出言调侃,伤好的差不多了,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不,这些是关于叶城土地开发权的资料。你最好在飞机上就把它们熟悉了。”凌岳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们所乘坐的,自然不是班机,而是凌岳的私人飞机,里面设施齐全,装修豪华舒适,就算晏茴家还没落败时,也没有过这样的享受。 不过这些虽好,晏茴也只是打量几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 叶城因为即将要有国际性的赛事举办,所以最近经济发展的势态相当好,地价飞涨,是一块已经被盯上的大肥肉。 想要争土地开发权的公司不少,但是目前来说,最有竞争力的就是海市的梁氏集团。 梁氏集团也是全国有名的大集团,近几年靠着在全国圈地大兴房地产捞了不少钱,可所谓是财大气粗,富得流油。 此次竞标一开始,梁氏集团就表现出了势在必得的架势。 准备资料的人能力很强,资料全面丰富,等到晏茴看完,正好他们也到达了叶城。 “凌先生,好久不见啊。”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人还未至眼前,香风就已袭面。 这张脸,眼熟。 晏茴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张脸的信息。这不就是她刚刚在资料里看见的梁家小女儿,梁冰吗? 梁氏有二子一女,个个能力出色,此次叶城的土地开发案,就由梁冰主导。 没想到,正好在停机坪这里碰到了。 两方进行了友好的商业互捧,期间晏茴倒是注意到梁冰看着凌岳的眼神火辣辣的,而且还带了勾人的小钩子。 倒是这一边的凌岳,又冷又木,不解风情极了。 看着梁冰离去的窈窕身姿,晏茴故意清清嗓子唱道:“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 “难听。”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晏茴下一句话梗在了嗓子眼,最终只好恨恨地瞪凌岳一眼作罢。 九爷在叶城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近几年因为年龄大了,所以也不怎么常露面,能见到他一面,更是不容易。 不过对于凌岳来说,这都不是事。寻常人难见一面的九爷,今夜可是特意设宴要招待凌岳的。 “都有谁参加?”晏茴敏感地问道,她直觉这场宴不简单。 “还有梁氏集团。”凌岳答道。 九爷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用老狐狸来形容他都简单了,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时候,他怎么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态度呢。 只有把表面的天平摆平,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位大佬她其实也只在小时候接触过几次,记忆都模糊了,为人秉性还多是听她的父亲转述的。 现在,她只能靠着爸爸遗留下来的面子去碰一碰了,希望这位九爷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为人仗义重感情…… 如果,爸爸还在,那该多好。 晏茴怅然了,对亡父的怀念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美丽的面容不自觉地染上了轻愁。 凌岳看晏茴的情绪突然低落,略一思索,就把梁冰的行为和晏茴刚才的问题联系在了一起。 经过简单的分析,凌岳的大脑自动得出了一个结论——晏茴,吃醋了。 想到这里,凌岳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好了那么一点。 第十五章 九爷出场 这个美丽的误会,一直让凌岳微妙的好心情持续到了晏茴走出试衣间时。 玲珑浮凸,雪肌玉骨。 这件挂脖露背黑色晚礼服完美地衬托出了晏茴的容貌身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冷艳的女神,艳光慑人。 可是谁料周围人夸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凌岳的脸就已经沉下来了:“回去换了!” 这些人到底是在搞什么,这么暴露的衣服也敢往出来拿。 看着凌岳面色不对,大家立刻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别人害怕凌岳,晏茴可不惧他:“我觉得这套衣服很好,为什么要换?” 很好?凌岳要被气笑了,他毫不留情地出言:“别忘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的,我要的可不是卖肉的!” 晏茴怔了怔,虽然凌岳话说得不好听,但是他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却相当直白:你是以我夫人的身份去的。 出神间,晏茴就已经被众人十分有眼色地推进了试衣间。这次,给她换上的是一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裸色雪纺裙,保准挑不出半点错来。 凌岳这才满意点头,晏茴本身对衣着也不是十分在意,也就随他去了。 是夜,劳斯莱斯像是一道黑色的幻影,停在了九爷坐落在半山腰,气势恢弘的别墅前。说是别墅,其实论占地面积,都可以算作一个小庄园了。 晏茴挽着凌岳的胳膊,款款而行,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就算现在他们周围全都是摄像机,都不会留下半点不完美的记录。 “有人竟然比我们更早就到了。”晏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手持香槟正和一个年轻男子谈笑的梁冰。 为了给就业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们特意宴会开始前半小时就到了,没想到梁冰竟然还是抢先了一步。 “没迟到就行,早到不也是没见到正主吗。”凌岳声音淡淡:“九爷的儿子可还当不了九爷的家。” 晏茴定睛一看,那个年轻男子可不就是资料上记录的九爷独生子的样貌。在叶城,人们看在九爷的面子上,敬称一声“小九爷”。 这小九爷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梁冰花枝乱颤,笑得不行。小九爷更是面色暧昧,一双眼睛轻浮飘荡。 晏茴看见这一幕不仅皱眉,低低地说了一声:“真是老子英雄儿狗熊。” 凌岳对这话不置可否,只是带着晏茴在场上四处寒暄客套。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坐拥的巨大财富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拍马不及的。 如果他愿意从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或许都足够填饱肚子了。 因此,有很多人都不愿意放弃这个结交的好机会。连带着晏茴也收获了一箩筐赞美的话。 这种没营养的场合在晏茴还是大小姐的时候就经常碰见,她虽然心中不耐烦,但是也只能端起场上的那套功夫去应酬。 说话间,已是开宴时间。大家都收起客套,目光专注地看向了一个方向——九爷出场了。 九爷今年已是五十有三,不过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仍然像是四十许人,身着唐装,结实的身板看不见一丝赘肉。 “有事耽误,让诸位久等了。”九爷爽朗一笑,向来宾拱了拱拳。 晏茴看他的做派,心里暗暗和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互相印证—— 大方爽快,江湖气重……这两点倒是能够对应上。 “今天邀请大家来,一是为了认识大家,二来,也是为了土地开发权的事。”九爷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今天的戏肉。 在场诸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土地开发权嘛! 只不过,习惯了一句话转几个弯说,九爷这么直白,大家反而不习惯了。 一时间,场上寂静了,空气甚至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九爷看着底下一张张各怀心思的脸,继续说道: “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叶城人,我对叶城的感情,也敢自称一声是在场诸位中最深厚的,所以,我只希望看到叶城变得更好。” “我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有些东西就应该拿出来,不过,” 九爷话风一转:“我要看到一个真正为叶城考虑的方案,而不是一个只为了赚钱的方案!” 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昭示着发声者坚定的决心。 无论在场众人有没有信九爷的话,反正是该鼓的掌是一点也没有落下,甚至还生怕拍的不够诚心诚意。 话一说完,九爷就被围住了,凌岳和晏茴只是慢了一步,就已经被挡在了层层人群之外。 倒是梁冰,仗着和小九爷站在一起,反而站到了九爷身边。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晏茴心里不自觉地有点着急,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一个花瓶的,可是如今她就连一个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有再多手段也来不及施展啊! “着急了?”凌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晏茴耳边响起:“我可还记得某人说自己可以帮我争取到土地开发权的事呢。” 晏茴嘴硬:“谁说我着急了,我只是不屑于和这些人一起而已!” “是吗?”凌岳为晏茴取了一杯香槟:“那我可就等着晏小姐的承诺了。” 晏茴不理他,只是注意着九爷那边的动静,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和这位九爷说上话,否则在后天的招标会开始前,她估计就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了。 被人群包围着的九爷表现得很是开心,爽朗的笑声时不时就响起,看起来丝毫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许是说的有些口渴,九爷招手换来了一个侍应生,拿了酒润润喉继续又聊了下去。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却突然中断了。 九爷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捂住了胸口,手中的酒杯也滑落在地,化作了一地晶莹的碎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哗然了。 九爷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浓重,就连一直站得笔直的身板都佝偻了。 第十六章:突然发病 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他身边站着的小九爷才终于醒过神来,扶住了自己的老父亲。 “医生!医生在哪?快点叫医生过来!”小九爷惊慌失措地喊道。 一直以来,九爷就是他最坚实的依靠,小九爷实在无法想象这棵参天大树倒下的那一天。 然而,传来的消息却不怎么美妙,家庭医生已经下班回家了,因为九爷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所以这里并没有值夜的医生。 没有医生,那得赶紧把人往医院去送,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可是没想到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管家慌乱地说道:“少爷,路……路塌了!” 什么?难道他说的是上山唯一的那条公路吗? “车……车没法子下去啊!” 管家的话一落。小九爷就怒吼道:“我不管,你们现在必须得给我想出来一个解决办法!否则小心我炒你们的鱿鱼!” 真是一个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啊。在场众人无不这样想着。 “小九爷,冒昧问一句,这里有摩托吗?”场上突然有一道柔和的女声询问道。 是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大家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晏茴走出,镇静说道:“既然汽车不能走,那么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碰巧我的摩托车技相当不错,如果由我带着九爷下山,那么也许能及时赶到医院。” 小九爷现在已经急的不行,躺在他怀里的九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唇泛紫,情况越发不好了。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无论如何,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到底是九爷的儿子,小九爷在父亲的性命上,展示出了血液里流淌着的大胆和果断。 “我和你走!”小九爷一把抱起九爷,“这里有我以前玩的一辆赛车,只要你能骑我们立刻就出发。” 晏茴毫不犹豫,跟着小九爷就走,路过烤肉桌的时候,她还顺手拿了一把小刀,手起刀落,利落无比地就把拖地长裙割断了,变成了解放双腿的超短裙。 一双骨肉云亭,光滑白皙的长腿顿时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大众的目光下,吸引来了各种目光无数。 看见这一幕的凌岳脸色发黑,这个女人,眼里还有他这个丈夫吗? 然而,凌岳还是得为晏茴补救:“她就是一个这么热心肠的急性子,让大家见笑了。” 这可是为了救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说风凉话? 好好一个宴会,主人家出了意外,留下的客人们都有点尴尬,想要离开吧这路是塌了,留在这里吧,实在也是无趣。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管家出面了。 “很抱歉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路我们一定会组织人手尽快修好的,现在暂时请各位稍作休息,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一定会及时通知诸位的。” 话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只能按捺住躁动的心思。管家见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们已经被安抚住了,迅速一挥手,指挥着手下前来收拾残局。 “等等。” 眼看着地上残存的酒液和酒杯碎片要被清理,凌岳当即出声制止了工作人员的行为。 “九爷一向身体康健,这次突然发病实在是疑点重重,这些东西可都是证据。”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在场之人的目光就变得暧昧莫测了。没有人是傻子,九爷的突然发病早就让他们心存疑虑,只不过不肯轻易说出来罢了。 管家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慌忙制止:“都不许动,给我保护好现场。” 大家都远远地离开了“案发现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而此刻主动找事上身的晏茴已经骑上了摩托,小九爷抱着九爷,坐在了后座上。 “坐稳了。”晏茴飞快地熟悉着这辆各方面都堪称顶尖配置的摩托,嘱咐小九爷。 小九爷毫不犹豫地说道:“别担心这个,你现在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送我们到医院就是了。” 本来小九爷还有些担心晏茴会不会只是一个花架子,但是当他看到晏茴操作摩托熟练的手法时,内心已经是信服的了。 “出发!” 发动机开始咆哮,黑色重型摩托就像是一头出山的恶虎驶出了别墅。 这速度太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小九爷差点就要闪了腰。 对于一个热爱赛车,热爱速度的人来说,一天不摸车把手都会手痒,晏茴感受着风抚过的力道,内心畅快极了。 这座山,以前曾作为景区开发过,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高档住宅区,能在这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 重型摩托灵活无比地行驶在了山路之上,速度极快,但是却很稳当。 山下就有一家私人医院,专门为富人服务,此刻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病人就位。 相当长的一段公路都彻底损毁了,别说走车,就连走人都是困难。 小九爷看着公路,出离的愤怒:“到底是谁干的!让我知道我一定饶不了他!”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没有仇家的英雄是不完整的英雄。 晏茴叹了口气:“最艰难的地方来了,抓紧我。” 正路不能走,就只能走附近的土路了,山上绿化做的好,车灯一射出去就被四周的黑暗给吞噬了个干净。 饶是晏茴心中谨慎,也不免磕磕碰碰地出了意外,小九爷在后面急了:“你就不能稳当点吗!” 晏茴根本不敢分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出点意外。 小九爷见晏茴根本不搭理他,心头火起,大吼了一声:“我叫你稳一点你没听见吗!” 晏茴也终于无法再忍耐小九爷的喋喋不休,回敬了一句:“不想死就闭嘴!” 可是,好巧不巧地,就是这么一分神,晏茴就来不及躲开又一块突兀立着的大石头了。 眼看着就要面临着又一场车祸,晏茴一咬牙,反而把摩托车提到了最大速度。 提速,抬起前车轮。 摩托车不受控制地就呈一条抛物线飞了出去。 小九爷在晏茴身后,发出了一声堪比杀猪的叫声。 第十七章 成功救治 “啊——” 又悠长,又响亮。 摩托车重重落地,小九爷的一声长叫也刚好结束。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晏茴已经又冲了出去,保持着最大马力冲向了山下。 救护车已经就位,小九爷晕乎乎的用发软的双手把九爷交给了医护人员。 “幸好,要是再迟来五分钟,只能等神仙来救了。” 小九爷听了之后,格外后怕,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救护车车窗外那骑着摩托车的飒爽身影。 今天,还真是多亏了她…… “谢谢。”小九爷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冲着闭目养神的晏茴说道,情绪有点低落。 晏茴睁开眼睛:“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好一个举手之劳,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小九爷坐直身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家的事,我做不了主。有什么事,等我爸醒来再说。” 晏茴看他一眼,轻轻一笑:“倒是个明白人。” 小九爷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看你摩托车骑的挺厉害,不如我这辆就送你好了。” 晏茴大大方方地开玩笑:“小九爷好气派,这上百万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要送人啊。” 短短一会儿,这摩托就已经俘获了晏茴的心,果然小九爷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上百万而已,反正我搁在那里也是落灰。宝剑赠英雄,还是把它送给一个配得上它的人才好。” 说着这话的小九爷身上颇有几分豪气,晏茴心中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好了几分。 “你要不要,不要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晏茴失笑:“只见过强买强卖的,今天竟然见到强送的了。” “也不算是送。”小九爷顿一顿才又说道:“你救了我爸的命,这可比什么都值钱。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话说到这里,晏茴也就不再推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小九爷的摩托。 凌岳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相谈甚欢的场面。 这个女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有纠缠不清的男人! 要是晏茴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怕得郁闷地吐血,她不过就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说话聊天而已,又没有真的做什么见不得的事。 “晏茴,去换衣服。”凌岳站在晏茴面前,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个大大的纸袋。 小九爷挑挑眉,看了看晏茴还暴露在空气里的一双美腿,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凌岳表情一冷,拉起晏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赶紧去换。” 晏茴看看自己现在的装扮,乖乖去换了。她一走,凌岳顺势就在她的座位坐了下来。 “女朋友?”小九爷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是受法律保护的妻子。”凌岳回答。 一听晏茴已经是人妻,小九爷一下子失去了兴致,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凌岳看着小九爷的表情变化,心情莫名觉得有点……爽。 晏茴换好衣服,两人就准备告辞,就算是示好,也要有个度,就在这里陪夜,未免也太失身份了。 “小九爷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望令尊。” 走出医院大门时,微凉的夜风像是缠绵的丝带一样吹过身体,带来一丝丝舒爽的凉意。 直到此刻,晏茴才终于彻底放松了心神,忙碌一整天的疲惫也涌上了身体各处。 “土地开发权,应该已经八成稳妥了。”她伸个懒腰,轻松地说道。 令晏茴没有想到的是,凌岳竟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IPad。 “喂,你不知道最基本的聊天礼仪吗?”晏茴不满地戳戳凌岳结实的臂膀。 凌岳这才出声:“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说起这个,晏茴又有点心虚,她弱弱地辩解道:“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感觉怪怪的,就像是小时候被爸爸抓住自己淘气一样。 “你应该感谢今天的情况特殊,否则你别说骑车了,连那摩托都不会见到的。” 许是事情处理完了,凌岳扣下IPad,一双漆黑的眸子危险地看向了晏茴。 那就像是某种大型危险野兽的眼神让晏茴不安地后退,直到后背已经贴在了车窗玻璃上,无路可退。 下一秒,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就包围了晏茴,凌岳单手撑在车窗上,他的脸和晏茴的脸,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已经完全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太过暧昧的距离。 “你,你,你想干什么。”晏茴心脏扑通通,脸蛋红通通,温度也在不停升高。 “你说呢?”凌岳轻轻一笑,黑暗中的声音就像是被拉动的大提琴,清越迷人。 凌岳呼吸间带起的气流轻轻地喷在了晏茴的脸上,随着他身上浅浅的古龙水香气,像是迷魂药一样迷惑人心。 晏茴努力向后贴,争取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这样反而让凌岳贴得更近了。 黑暗中只能大致看见对方的眼睛,看不清表情,凌岳能够感受到对面这个女孩眼睛中的紧张和羞涩。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喉结动了动,有一个不理智的冲动正在凌岳一向冷静无比的大脑中酝酿着…… 近了,近了……只要他一低头,诱人的红唇就将被他捕捉…… “叮叮叮!” 听着这熟悉的手机铃声,晏茴知道,这是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气氛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突然被打扰,凌岳发热的大脑也冷却下来了,他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放心吧,我没事了,刚刚就是有点事没看手机而已……”晏茴接起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的韩亮埋怨:“你这个人,真不省心,我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 晏茴心虚,其实她今天还真的差点出事了呢…… 嗯嗯啊啊应付几句,晏茴顾虑到身边的凌岳,匆匆挂了电话。 凌岳这个男人,大男子主义极强,人还小心眼儿,晏茴可不想莫名来给韩亮招来凌岳的仇恨值。 第十八章 感激又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凌岳与晏茴就出现在了九爷的病房外,说明来意后,两人很顺畅地进了病房。 这样的待遇,让其他被通知“九爷身体不适不想见客”的来人分外不爽。 这区别待遇也实在是太区别了吧! 九爷虽然身体好,但是毕竟年纪已经在那里摆着了,这次突然发病还是让他元气大伤,整个人看着老了不少,倒是很符合实际年龄了。 “是茴茴吗?” 凌岳和晏茴一进病房,九爷就看向了二人,迫不及待地询问,凌岳连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晏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听到有人叫自己一声“茴茴”,这个称呼是父亲给她取的小名,除了家人,没有其他人这么叫过。 这声“茴茴”可谓是不经意间就戳中了晏茴的泪点,她鼻子一酸,眼眶里迅速地积攒起了水汽。 “九叔,是我,茴茴。”晏茴眨眨眼睛,把多余的液体逼了回去。既然九爷愿意讲从前的 “好孩子,我听我那个不成器的说了,我这条命,昨天可是你救的。”九爷让晏茴在身边坐下,慈祥地看着她。 “九叔,您不必这么说,我不过就是骑车送了您一段路而已,还是您吉人自有天相,所以才能平安无事。” 九叔摆摆手:“你这孩子,还和我客套,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你这份情,九叔记下了。” 晏茴还想客气,但是九叔已经转移了话题,他饶有兴趣地问道:“茴茴,这就是你丈夫?”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肯施舍一点眼神给一边坐着的凌岳。 自从进来就一直在被忽视的凌岳倒是十分淡定,根本就没有看出半点不满之色,听到话题终于扯到他的身上,凌岳露出了一个稳重的微笑。 这微笑看在晏茴的眼里,真的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扭头看着凌岳,仗着这个角度九爷看不见,冲凌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凌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却半点不露。 “九叔,”凌岳也跟着晏茴这么叫,“茴茴曾和我说起您,说岳父他老人家对您多有赞誉,一直夸您……” 她什么时候和凌岳说过这些话了!这人可真是瞎话张口就来! 但是,在九爷面前,晏茴也只能保持微笑,频频点头以证明自己确实“说”过这些话。 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九爷听着这一番真诚的吹捧,本来冷硬的面色也柔和了不少。 晏茴在一边配合得十分辛苦,尤其是看凌岳绕来绕去,就是不提土地开发权的事情时,更是觉得有点坐不住了。 她正想提个醒,可是凌岳话锋一转,竟然又开始说起了别的,就这么说来说去,直到两个人告辞离开,她甚至都没有从这两个人嘴里听到“土地开发权”这个词语。 “你到底是想闹哪样?”走出医院后,晏茴终于忍不住质问,机会她是好不容易给创造出了,可是这家伙竟然不抓住。 凌岳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我们是去探望一个老年病人,你觉得在一个病人面前谈生意真的好吗?”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她这人冷酷无情不懂得体恤病人呗? 晏茴牙根痒,“反正我不管,这个人情我就算还给你了。” 看着晏茴憋屈的表情,凌岳闷笑出声,这才解释道:“关于土地开发权的事,九爷已经派人和我接触了,只要再把方案略作修改,土地开发权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原来还有这份玄机在! 晏茴暗暗腹诽,就不能活得简单点吗?明明都已经私下接触了,还要再她面前做出那副样子。 不论晏茴心中怎么个想法,凌岳的心情是显而易见的不错,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晏茴大吃一惊。 “云月斋,我已经安排人转到你的名下了。” 动作这么快,不愧是凌岳。晏茴没想到自己收回来的第一点父亲的心血,竟然是在身边这个被父亲威胁的男人帮助下收回来的。 一时间,晏茴的心情复杂极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半天之憋出了两个字—— “谢谢。” 话音刚落,凌岳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与其说谢谢,你还不如以后听话点。” 听话?听话不就等于她没有摩托车飙了吗?晏茴直接就不理凌岳的这个茬了。 凌岳瞥了晏茴一眼,他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只不过懒得说罢了。 叶城之事已经了结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公司团队跟进,他们当天就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到了自己的房间,晏茴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才住在这里不长时间,但是在晏茴心里,已经默默地开始产生类似于“家”一样的依赖感了。 毕竟,这里给了她安宁的生活。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晏茴迅速从床上爬起,理理头发,站起来说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凌岳,他手上拿了一个文件袋,“这些就是云月斋的资料,你收好。” 纸袋说厚不厚,说薄不薄,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地拿起,但是当晏茴看着它的时候,却只觉得那纸袋重逾千斤,她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文件袋。 一张张,一页页。晏茴仔细的看着,凌岳做事相当周全,晏茴只需要接手店面就可以,其他的完全不需要再操心。 是感激,也有感动,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支持的语言,甚至平时还有软有硬地怼她,但是却实实在在的为她做了事。 “凌岳,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晏茴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红红的,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看起来软绵绵的无公害。 不得不说,这样的晏茴,凌岳还是头一次看见。 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不用谢,这次土地开发权的事情,你也帮了我的大忙。”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于你,那不过是锦上添花,于我,这却是雪中送炭。 第十九章 找事的女人 两人之间尴尬而微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管家笑眯眯的老脸出现在了门口:“少爷,少夫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饭桌上,凌岳中途接了个电话,再次返回饭桌后表情就并不是很好看了。 “一会儿有一个晚宴需要参加,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吃饭吃得正香的晏茴一听凌岳这话,一下就有点下不去筷子了:“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得参加?” 凌岳喝口鸡汤,慢悠悠地说:“不然呢,只有凌先生没有凌太太怎么行呢?” 凌太太。 这三个字果然不是好承担的,晏茴捏紧筷子,说了一声“知道了”,就不再说话。 这顿晚饭到底吃了些什么晏茴都不知道,她的脑海里全是父亲死后,那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的嘴脸。 那些只是换了副嘴脸的人都还算是好人,其他的趁机侵吞财产,甚至打她主意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 果然,兜兜转转,还是不能离开这个圈吗? 凌岳把晏茴的表情看在眼里,开口说道:“你的父亲,一直以来都以有你这个女儿而骄傲,你现在的样子,不会是他愿意看到的。” 晏茴捏紧拳头,没有修剪的指甲刺进柔软的掌心,疼痛刺激了她,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我的茴茴,是世界上最好的茴茴!” 她要振作起来,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 凌岳看着晏茴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透露出一往无前的决心,心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正好,他凌岳需要的,是一个能并肩前行的女子,而不是一个不听话的麻烦精。 这场晚宴算是东市商业圈的一次定期聚会,曾经有人戏谑道:“要是有人往水运厅投一枚炸弹,东市的经济估计就要瘫痪了。” 水运厅,是他们经常在的一个聚会地点,有不少生意就是在这里谈成的,晏茴以前也没少和晏父来这里。 此刻,晏茴注视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宴会厅,心中百感交集——她,还是又回来了。 与会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凌岳和晏茴一进来,就吸引了大片大片的视线。 看见晏茴竟然和凌岳一起来了,有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更是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凌岳,一直都是东市的头号钻石王老五,他身边的位置,可是被许多女人虎视眈眈着的。 如果这个位置被一个各方面都能甩开她们的女孩子得到了,她们或许还会服气一点。 但是,晏茴? 一个公司破产,父母双亡,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女人。 她凭什么站在凌岳身边! 各怀心思的眼神交换中,注定了今天的宴会不是一场好宴。 周蔓儿今天打扮得格外精心,从头到脚都武装的无懈可击,眼睛里闪烁着无穷的算计和野心。 自从她攀附上季春城,也算是在这里有了一席之地,此刻她就故意捂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晏茴吗?看来她还真的缠上凌岳了。” 一个“缠”字,意蕴可谓是十分丰富了,里面的八卦气息被其他女人嗅出,她们纷纷向周蔓儿打听这里面的“内情”。 这样正中了周蔓儿下怀,她立刻就把早就已经编造好的说辞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在晏茴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回归,已经被周蔓儿抹黑成了攀龙附凤,出卖身体…… 凌岳的出现不仅让女人眼前一亮,许多男人也是兴奋不已。 自从水运厅开始举办宴会,凌岳就很少出现,好不容易碰到他出现,这些男人们自然是赶紧迎了上来。 男人谈事情,女人们一般就识趣地离开了,她们自有自己的交际圈和聊天内容。 晏茴无聊地在自助餐桌前流连着,盘算着吃点什么打发时间。场上的人,她不想去理。 谁知她这里安安生生的,但是还是有不长眼的人主动凑了上来。 “哎呦我就说看得眼熟,原来还真是晏茴晏大小姐!多吃点,出了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吃饱呢!” 一个浓妆艳抹得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女人走过来,充满优越感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晏茴仔细打量一眼,才认出来这个女人,不就是以前常追着她父亲要订单的方家女儿方情吗? “呵呵,今天你是和爸爸还是和叔叔来的啊!”晏茴眯起眼,毫不留情地嘲讽。 方家为了金钱不择手段,方父到处拉关系,方情也是四处找靠山,有时候看见她和老男人亲亲热热走在一起,问她什么关系,她总说是“一个叔叔”。 左一个叔叔,右一个叔叔,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晏茴这把刀,扎得是正中心窝,方情敢做这样的事,却不敢让别人说。 “你清高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现在傍上了凌岳!”方情恨恨地说道。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她就能找上凌岳这种极品,而她只能周旋于一个又一个老男人之间! 晏茴听到那个“傍”字,眸光瞬间变冷了,她冷冷说道:“注意你的用词。” 方情以为自己戳到了晏茴的痛处,不禁有几分得意,“大家谁也不比谁高贵,好好伺候——”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晏茴吹了吹发红的掌心,慢悠悠地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手抖了一下。” 方情歪着头,厚厚的粉底也遮挡不住她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 被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巴掌,方情脸皮再厚那也挂不住,她尖叫一声,扬起巴掌就想要回击。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 谁料这巴掌才扬到了半空中,就再也动弹不了了,方情气急败坏地转头就想骂人,可是在看到来者的脸时,嘴巴就卡壳了。 “凌……凌岳?” 没错,那个正冷着脸看着她的人,正是她们这次谈话的男主角——凌岳。 凌岳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拉过了晏茴,把她护在了身后,然后才松开了方情的胳膊。 第二十章 谁敢动我的人 “她却是不能算是东西,因为,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人。”凌岳毒舌无比地说道。 方情没想到凌岳竟然会讥讽他,一张脸憋得紫涨无比,想要说什么,可是又忌惮于凌岳的权势不敢说话。 “你还好吗?”凌岳喷射完毒液,转身向晏茴询问。 虽然态度并没有多么温柔,但是相比起对方情的态度,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晏茴对事态的发展有些懵了,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回答道:“我还好,别担心。” 凌岳这才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临走前丢给了方情一个警告的眼神。 方情吓得心肝一颤,灰溜溜地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最起码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再来招惹晏茴了。 一旁的周蔓儿观看了全部过程,她虽然面上笑意盈盈与往常无异,但是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这个女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有男人愿意为她出头! 晏茴注意到周蔓儿也在这个宴会厅里,她主动拿起一杯香槟走了过去。 “好巧啊,王小姐竟然也在这里。” 她这么一说,那些女人们面面相觑,他们中间,根本就没有一个姓王的啊! 听到这个“王小姐”周蔓儿的眼就不由自主地红了,因为,她以前确实不叫周蔓儿,而是随亲生母亲姓,叫王蔓儿。 之所以她会半路改姓,其实还是另有故事的。 周蔓儿其实并不是现在的周太太所生,而是周先生曾经的一个情人所生。这样的情人,周先生不知道有多少个,所以周蔓儿的出生根本就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等到后来,她的母亲人老珠黄,母女两个更是生活得艰难无比,直到周蔓儿的母亲因病去世,周蔓儿主动去找自己的父亲,才算是被认回了周家。 这一声“王小姐”算是戳中了周蔓儿的痛点。 周蔓儿的身世,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不过周蔓儿之前姓王的事情倒是今天才知道。 晏茴的主动爆料,让大家知道今天又要有一场好戏看了,别看她们面上都端着,其实耳朵早就支楞起来了。 “年纪轻轻的,张口就胡说,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小姐。”周蔓儿果然按捺不住,张口回击。 晏茴装模做样一拍脑门:“是,我这破记性,明明应该是周小姐才对,真是抱歉啊。” 嘴上说着抱歉,晏茴脸上却是明晃晃的“我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周蔓儿眼睛更红了,当初晏茴还是晏家大小姐的时候,也是在一场宴会上肆无忌惮的嘲讽她,不留一点情面,好像她就是路边的垃圾一样。 那是她进入周家后正式参加的第一场宴会,她满心的期待就这么被她轻飘飘的几句话打成了碎片…… 从那以后,她就发誓,她周蔓儿,和晏茴,一辈子势不两立! 看着晏茴那一脸故意挑事的表情,周蔓儿竟然冷静下来了。她浅浅地啜饮一口红酒,“你记性不好我也理解,毕竟令尊的周年忌日也快到了,伤心之下,难免的……” 你不是戳我痛处吗?那就比一比,谁更会戳,谁戳的更痛。 周蔓儿举起酒杯,晶莹的高脚杯挡住了她充满恶意的笑容,可是却挡不住她那恶毒的眼神。 晏茴紧紧地捏住了杯脚,理智告诉她要控制住自己,如果她现在真的失态了,那么才是真的让周蔓儿高兴了。 深深呼吸一口,晏茴压下了自己心中翻涌的仇恨和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能冲动,他们之间的账,还要慢慢算。 晏茴脸上竟然慢慢又浮现出了一个微笑,她走近周蔓儿,看起来就像是两位亲密的朋友想要拥抱一下似的。 “你母亲的忌日你还记得吗?”晏茴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不管记得还是不记得,应该都没什么用了吧?” “毕竟,你连你母亲的骨灰可都是能卖的啊!” 精致的红唇,吐出的话语却是字字锋利,化作刀子在别人的心上划拉着。 都说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这句话果然最有道理。 周太太当初同意周蔓儿进入周家的条件之一就是丢弃她母亲的骨灰,因为周蔓儿的母亲曾经想要用肚子里的孩子陷害周太太,只不过最后没有得手。 而周蔓儿为了荣华富贵,竟然真的当着周太太的面把骨灰倒进了下水道…… 虽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轻手把生母的骨灰倒进下水道,周蔓儿的良心也不是全无愧悔。 一直以来,她都是故意回避这件事,甚至还为了掩人耳目立了一个空墓,然而空的毕竟就是空的,周蔓儿能骗过别人,但是却骗不过自己的良心。 感觉到周蔓儿身体僵硬了,晏茴心中畅快无比,这个死女人,既然敢做就不要怕别人拿这个刺激她。 围观群众不知道晏茴说了什么刺激了周蔓儿,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欣赏周蔓儿那青白的脸色。 一个嘴唇薄薄的女孩子低笑着和同伴说:“你看见没,交际花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死人一样。” 也许是没注意,又或者是故意的,这嘲笑清晰地飘进了周蔓儿的耳朵里,半点面子也没给留。 周蔓儿不甘示弱,狠狠地剜了一眼对方,谁料对方根本无所谓,反而还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晏茴的另一把刀又紧接着插了上来,“要不是听季春城说,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魄力,有狠心呢!” 那一脸赞叹佩服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晏茴就要给周蔓儿鼓掌了呢! 什么?是季春城说出去的? 这个打击对周蔓儿也是不小了,她盯住晏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真的是他说的?” “对啊!”晏茴轻松的回答道。 周蔓儿瞳孔狠狠一缩,她承认,晏茴这两把刀是真的插的又深又准。 周蔓儿不痛快,晏茴就痛快,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准备见好就收,就此撤退。 可是,真的就能这么简单轻松撤退吗?这可是关乎面子的大事。 第二十一章 某人的小体贴 周蔓儿心中的怨毒一波高过一波,看着晏茴就要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她脑袋一热,故意向前走了一步。 为了今天的宴会,周蔓儿特意穿了一件曳尾拖地长裙,这裙子正好也方便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哎呀!”周蔓儿向前一个趔趄,手中的红酒杯呈45度角倾斜着,眼看着那些鲜红的液体就要泼在晏茴的晚礼服上。 晏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想耍这种小花招! 长期赛车锻炼出来的眼力和反应力自然是非同寻常,晏茴迅速后退两步,伸出手把红酒杯推了回去。 晃晃荡荡的液体终于离开了杯壁的束缚,全部都溅在了……周蔓儿的晚礼服上。 周蔓儿没想到自己害人不成反被坑,眼看着这条借来的礼服裙已经彻底被毁了,她顿时肉疼了。 这条顶奢高定晚礼服,要价可是七位数啊! “走路还是稳点好。”晏茴随意抚一抚衣服,幸灾乐祸地说道。 周蔓儿狼狈不堪地想要擦拭裙子,可是红酒浸染的面积却越发大了。 众目睽睽之下,周蔓儿简直想要钻进地下得了。 凌岳在远处遥遥看着,一向淡淡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这个才是他认识的晏茴啊! 丢了这么大的脸,周蔓儿自然没脸多待,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就不见人影了。 没有这么一个臭老鼠的宴会还算平稳地度过了,都是场面上的人,不会太不给脸。 宴会结束,又是熟悉的时间,又是熟悉的空间,凌岳和晏茴又坐在了差点发生了一些事情的后座。 “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凌岳长腿交叠,低沉的嗓音慵懒又随意。 晏茴微微一笑:“就算是挂名夫妻,也不能堕了您凌大总裁的威名啊!” 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愿意回报别人十分好,这是晏父的做人准则,晏茴也是如此做的。 凌岳一听“挂名夫妻”这四个字,心里就有些莫名的不爽。 这个女人,天天把挂名夫妻挂在嘴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凌岳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周身气压肉眼可见的降低。 经过这些时候的相处,晏茴也能摸住一点凌岳的心情,此刻她就有些莫名其妙于凌岳的不爽。 “今天,谢谢你出面维护我啊。”晏茴大大方方地道谢,凌岳这个人,虽然性格讨厌,但是某些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就连晏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凌岳这个人的印象,竟然变得还不错了…… 凌岳凝神看着窗外,没有理晏茴这茬,反而开口说道:“云月斋既然到你手上,你就要好好打理它,别天天就想着赛车了。” “可是我只喜欢赛车!”晏茴脱口而出。 “赛车!赛车能当饭吃吗!”凌岳斥道,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让人火大。 “怎么就不能当饭吃了!”晏茴下意识反驳道,“之前我还不是都靠赛车养活自己呢吗!” “但是凌家的少夫人不需要去赛车!”凌岳语气严厉无比。 话一出口,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怎么好,缓和了语气又说道:“如果你天天都去赛车,还怎么给你父亲报仇?” “报仇,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我让你去打理云月斋,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晏茴声音有些低落,她打断了凌岳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打理云月斋的。” 出生在经商家庭,晏茴理所应当的在大学选择了工商管理专业,而且还一直以第一名的成绩笑傲群雄。 当然了,成绩好只是因为晏茴做什么就要做到最好,而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 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晏父也曾让晏茴去管理公司,但是晏茴实在是无法从管理公司里感受到快乐,而晏父心疼女儿,也就放任晏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晏茴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乖乖留在公司帮忙,是不是父亲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季春城算计? 可是,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 斯人已逝,回不到过去了。 “需要帮忙吗?” 话刚一说出口,凌岳先感到了不对劲儿,这话真的是他说的吗?刚才好像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说出口了。 晏茴心中一暖,“谢谢,暂时还是先不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会开口的。” “随你。”凌岳吐出两个字之后,就又扭头看向窗外。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晏茴早早起了床,正好赶上凌岳在吃早餐。 “早。”晏茴元气满满地打了个招呼。 凌岳瞥了晏茴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煎蛋,矜持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少爷可是对女人一直不假辞色的,他还以为少爷估计一辈子都得打光棍,没想到竟然突然有了少夫人…… 许是这笑容太过老不正经,晏茴突然打了个哆嗦,她狐疑地转头看向管家,不过管家已经收敛了笑容,重新恢复了一本正经。 一顿早餐就在十分平淡的气氛下吃完了,晏茴这就打算出发了。 “少夫人,请留步。”管家的声音在晏茴背后传来。 晏茴转身,管家手里拿了一把车钥匙,“少夫人,这把车钥匙是少爷吩咐我给您的。” 凌岳给的?晏茴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凌岳还为她准备了车。 “你准备的就说你准备的,还说什么凌岳准备的。”晏茴促狭心起,佯装不信。 “少夫人,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原本为您准备的是奔驰,少爷过问后,换成了玛莎拉蒂。”管家笑容可掬地说道。 晏茴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还有如此内情,等她回过神来,钥匙已经在她手上了。 开着玛莎拉蒂,心情似乎也变好了,晏茴直奔向今天的目的地——云月斋曾经的主事人家。 云月斋的存在,对于晏家来说其实很特殊,晏家并不靠它来生财,它只是晏父寄托情感的一个地方。 第二十二章 新的主人 云月,正是晏母的名字,晏父晏母感情极好,当年晏母因为意外突然去世之后,晏父为了纪念亡妻,就创立了云月斋。 所以,晏茴对于云月斋的感情也极为特殊。当她知道云月斋被季春城和周蔓儿这对狗男女糟蹋名声的时候才会如此愤怒。 云月斋的事务,一直是由晏父极为信任的一个老伙计打理的,就连晏茴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明叔,只不过云月斋易主之后,之前的老人都被周蔓儿赶走了,换上了一批新人。 论起对云月斋的熟悉,或者说,对这个行业的熟悉,在晏茴认识的人中,没有比明叔更为老辣的人了,今天,她就是想请明叔出山,指点她如何经营云月斋。 对于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晏父的待遇一直是极为优厚的,而明叔更是优厚中的优厚。晏茴的目的地,就是东市一处所在幽静的花园洋房小区。 虽然不是顶级住宅,但也是富人才能享有的地方了。 “叮咚”,门铃声响起,晏茴手心有点湿润,心中还有点紧张,她不知道明叔会不会愿意帮她,毕竟她是她,父亲是父亲。 开门的女人有着一张和善却陌生的脸,她看见晏茴后,疑惑地问道:“小姐,您找谁?” “您好,我找明叔。”晏茴礼貌地回答。 “明叔?”女人疑惑:“我们这里没有姓明的人啊。” 没有?晏茴一愣,后仰身子看了看门牌号,358号,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我找明德厚。”晏茴又说道,明叔的大名就是明德厚。 “明德厚?”女人脸上神色更加茫然了,“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叫做明德厚的人啊!” 晏茴看女人脸上神色也不似作伪,只能问她:“那请问这里住着的是谁呢?” 听到晏茴这么问,女人脸上浮现了警惕之色:“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不能随便透露雇主的信息!” 原来是保姆啊,晏茴也不想为难她,诚恳地说道:“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麻烦你回去传个话,问问你的雇主能不能见我一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保姆看晏茴神色已经十分哀求,禁不住心软了,“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问问。” 晏茴一听,高兴极了,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了。 不一会儿,保姆就走了出来,打开门对晏茴说道:“请进,我们夫人同意见你了。” 走进大门。晏茴才发现这处小洋房与记忆中的小洋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到处都是常绿植物,各处深深浅浅的绿在夏天看着分外清爽宜人,心旷神怡。 而现在,深深浅浅的绿变成了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香气伴随着微风好像要浸润到骨头里似的。 晏茴心里暗暗想到,看来明叔果然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只希望这位富有生活情趣的爱花的夫人,会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吧! “您好。”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从沙发站起身来,语气温柔地问好。 她是那种一看起来就受过及其良好教育的女子,书卷气极浓,举手投足间优雅迷人。晏茴一见她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您好,今天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因为有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请坐吧。”这位夫人伸出手来请晏茴坐下,温声细语地说道:“您的事情是什么呢?请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晏茴开门见山:“您应该是才搬来这里不久吧,之前这里是我的一位长辈居住的地方,如果您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请告诉我。” 夫人两道弯弯的眉毛蹙起:“前任屋主,我只知道这是我家先生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其他的就不怎么清楚了。” 晏茴一听,有些急迫地说道:“那请问方便问问您先生关于前任屋主的事情吗,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夫人一笑,安抚道:“别急,我这就叫他下来。” 晏茴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夫人摆摆手,转身上楼了。 再次下楼时,她身边已经跟了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请问您是?”中年男子询问道。 晏茴急忙自我介绍:“我叫晏茴,之前这里住着的,是我的一位长辈,我找他有一些事情。” 中年男子点点头,“你找老明?” “是,我是来找明叔的,您知道明叔现在在哪里吗?” 中年男子听了之后,没有直接回答晏茴的问题,反问道:“你爸爸是不是晏弘历?” 晏茴点点头,中年男子见状,叹了一口气,反而坐下摆出了要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我叫沈炼。之前也和你父亲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只不过我和老明的关系更好。” 晏茴认真听着,不肯错过中年男子的一个字。 “你父亲当初刚一出事,老明就急了,为了帮你父亲填补窟窿,他把自己的房子兑给了我,搬离了这里。” 什么?明叔搬家的原因原来是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 晏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自从父亲去世,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前的她只顾得伤心,哪知道还有人默默为自己的父亲付出了这么多。 “我竟然一直不知道……”晏茴喃喃说道。这件事,真的给了她的心神很大冲击。 沈炼也感叹着说:“老明这个人,对朋友真的没话说,当年我生意上出了问题,还是他接济我,让我走出了困境,不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愧疚、感激种种复杂滋味萦绕在心头,晏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倒是沈炼先说话了:“你找老明,是有什么事?” 晏茴突然发现,她无颜说出想要再请明叔出山的话,之前她对明叔做出的那么大的牺牲一无所知,现在用到他老人家了,才想起来 找人家。 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地道极了。 第二十三章 请明叔出山 沈炼比晏茴不知道多吃了几年咸盐,他岂能不知道晏茴心中的想法。 “算了,我这就带你去找老明吧!” 汽车行驶在狭窄而破旧的街道上,晏茴的玛莎拉蒂在这种地方根本开不下去,只能坐上了沈炼的车。 这片地方,是东市的老城区,东市的历任领导者都想把这块地方动一动,可是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想要去动这里了,老城区就这么顽强地生存在了东市,也算是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一道独特风景。 不过,外边人看新鲜,只有居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老城区其实道路年久失修,各项设施老化,实在不是一个居住得很愉快的地方。 以明叔的身家,其实不应该住在这里啊…… 晏茴想过明叔现在的情况,但是她没有想过明叔现在的情况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想到这,晏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热热的。 开车的沈炼瞥了晏茴一眼,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停在了一处还算是宽阔的平地上,下了车,还有更加蜿蜒而曲折的小巷子等着他们,最终,沈炼停在了一处小小的平房前。 这处小院儿外墙爬满了碧油油的爬山虎,晏茴知道,他们到地方了。 小院儿门没有锁,沈炼直接推门进去,喊了一声“老明”。 院子里一个带着大草帽,脖子上还挂了一条毛巾的老人闻声转头,露出了一张晏茴熟悉的脸——正是明叔。 明叔正蹲在地上,给给小院里种着的菜捉虫子,手边的小罐里有不少战利品。 “小沈啊,你来了,怎么又拿来好酒了?”明叔爽朗笑道。 瘦了,也黑了,不过精神还算好。晏茴看到这样的明叔,心里还算好受了一点点。 “喝什么酒,你看谁来了?”沈炼让开一步,露出了身后站着的晏茴。 “茴茴!”明叔一见晏茴,熟悉又亲切的称呼脱口而出。 晏茴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顿时又压抑不住了,她上前几步,直接抱住了这位熟悉的老人,激动地喊道:“明叔!” “茴茴啊……”明叔抚着晏茴的后背,老眼也湿润了。 这个从小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和亲生孩子也差不多了,他怎么会不心疼呢。 沈炼看着这两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造化弄人,只能说命运太爱恶作剧了。 两人哭了一会儿,晏茴才不好意思地擦干了眼泪。 “明叔,您一直住在这里吗?”晏茴打量这低矮普通的小房子,内疚地问道。 明叔呵呵一笑:“是啊,住在这里,养养老,还是很开心的。” 那张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对于生活的落差的不满,有的只是乐观。 “现在就我一个人,就住在这里挺好的,而且周围还有很多能一起下象棋的人呢!” 明叔的妻子和晏茴的母亲因为同一场意外同时早逝,儿子又在国外读书,所以现在他确实是在一个人生活。 晏茴看着明叔,心中愧疚更甚:“明叔,我是今天才知道您为我爸爸做了那么多……” 明叔拍拍晏茴的手:“傻孩子,说这些干嘛,那些事都是我自己想去做的,又没有人逼我!” 看晏茴还想说什么,明叔温和地制止了她:“茴茴,我和你爸爸相交莫逆,有些话不必说太多,倒是你,说说你过得怎么样吧。” 晏茴一听,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好好经营云月斋,把明叔付出的,千百倍的回报给他!也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不能让别人度付出白费! 明叔既然主动开口问起,晏茴也就十分坦承地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把晏父是怎样利用凌岳父亲行贿的证据胁迫他娶自己,又把周蔓儿和季春城是怎样处处算计她,以及和凌岳现在的相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明叔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慈祥而又心疼的。 他本以为,只要以后他们都安安分分的,那些人就会收手,可是现在看来,畜生就是畜生,没有一点点人性可言。 他抚着晏茴柔软的头发,好像她还是那个抱着他大腿要摩托车模型的女孩子。 “我的茴茴,受委屈了。” 晏茴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不过,晏茴性格要强,今天已经是她难得的情感宣泄了,强忍住泪意,晏茴站了起来。 “明叔。”晏茴认真说道,“今天来找您,我是有求于您的。” “希望您能够重新出山,为我管理云月斋!” 说罢,晏茴弯下腰,九十度鞠躬,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是明叔不答应,今天她这腰,就不起来! 半晌,明叔都没有说话。 晏茴心里打鼓,难道明叔真的准备颐养天年了? “茴茴,你果然长大了。”明叔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既有心疼,也有着欣慰。 随即,晏茴就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托起了她。 “茴茴,明叔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骄傲无比的人,让你求人、弯腰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但是今天,你弯腰了。” 晏茴苦笑一声,“是啊,没有人能够永远不长大。” “茴茴,既然凌岳已经帮你拿回了云月斋,那么明叔愿意回去为你管理云月斋。” 这句话对于晏茴来说简直无异于仙乐,她惊喜无比:“明叔,讲真?” “明叔什么时候骗过你?要不是怕你嫌明叔老了,不中用了,明叔说不定还要毛遂自荐呢!” 听了这话,晏茴笑了,这就是明叔啊,一直都对她最好的明叔。 “明叔,谢谢您。”晏茴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娇态。 “好了好了,你们说了这么长时间,都不饿吗?”沈炼的声音自外间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饭菜的香味。 原来,这两人说话的时候,沈炼就很识趣地避出去了,甚至顺便还给做了个午饭。 明叔和晏茴相视一笑,明叔神神秘秘说道:“来,尝尝小沈的手艺。” “云月斋的事情,这次也和小沈很有关系呢。” 第二十四章 神手沈炼 “小沈家其实从民国开始就是有名的鉴定大家,瓷器和书画鉴定是他们的绝活,云月斋当年有不少文物就是由小沈掌眼的。”在饭桌上,明叔仿佛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爆出了料。 晏茴惊讶,“神手,就是沈叔?” 沈炼听见这声“沈叔”,低头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刚才他就在抗议这个称呼,可是被明叔一句话堵了回来—— “晏茴是我侄女,你要是不介意当我侄子,那就让她叫你哥。” 为了不当老明的侄子,沈炼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叔”的称呼。 明叔含笑点头,“没错,小沈就是东市收藏界大名鼎鼎的神手。” “神手”的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的,这个称号,是给从来没有鉴定错一件收藏品的鉴定家的。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沈炼经手的收藏品,真假对错从来没有半分差池。不过沈炼为人实在是太低调,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是谁,却是一个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 云月斋之所以在这些年有着偌大的名气,藏品丰富虽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有一点是最根本的——里面的东西,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季春城和周蔓儿两个人,自作聪明,真假混卖,其实才是本末倒置,砸云月斋的招牌。 即使晏茴并不怎么懂收藏界的事,但是一个鉴定大师的重要性她还是清楚的。 今天这趟来得还真值。开局就如此顺利,晏茴想到此,心情莫名高涨了不少。 这一顿饭,不光是吃,三个人也讨论了很多有关于云月斋后续发展的事情。 一个云月斋,涉及到的事情就十分繁琐且细碎,晏茴是真的想认真做下去,所以拿出了当初立志考第一名的态度去听。 明叔更加欣慰了,他心想,如果老晏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说了以后,就要说说现在了。 明叔严肃了脸色:“茴茴,那两人在店里留下的毒瘤必须要清理,否则我们即便接手云月斋,那也不可能是一个干净的云月斋了。” 晏茴心中正有此意,她早有腹稿:“明叔,之前那两人怎么做的,我们也没办法管,但是我们必须要向收藏界宣告云月斋的重新归来,拿出我们的实力来。” “当初云月斋转手的时候,店里还有许多你父亲的收藏品,只可惜了……”明叔叹道。 晏茴沉默了一瞬,她那天去云月斋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父亲当年的收藏品根本就没剩几件了,摆着的那些全都是赝品而已。 “没事的,明叔,早晚有一天,东西会回来的。”晏茴宽慰明叔。 多行不义必自毙,晏茴相信,这两个人不会永远得意下去的。 以前,是她眼瞎,但是现实已经治好了她的眼疾。 所以,季春城,周蔓儿,准备迎接猛烈的暴风雨吧!晏茴在心里默默冷笑着。 饭毕,晏茴和沈炼早早就告辞了,明叔年纪大了,习惯午休。 看着驾驶座这个又被明叔拐回来的鉴定大师,晏茴笑弯了眼,有“神手”在手,还愁云月斋不能重振旗鼓吗? 沈炼被她看得毛毛的,好好的一个儒雅大叔都快维持不下风度了。 “青虫花鸟图、泥金晴雨笔洗、米芾真假家书……”这些都是以前晏父曾经和晏茴讲过的神手著名事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炼无奈。 晏茴只是感叹:“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大名鼎鼎的神手坐在同一辆车里。” 沈炼腹诽: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答应做你们的鉴定师,是看在老明的面子上,如果有什么让我不顺心的地方,我可是不会勉强自己的。” 有本事的人,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晏茴对此表示理解。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晏茴心情十分美妙地开着玛莎拉蒂,正当她想着去转悠转悠放松一下的时候,韩亮的电话也打来了。 “晏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理我是吧!”韩亮在手机那头大喊道。 嫌弃地把手机拉远,晏茴回敬道:“韩公子,我觉得,还是你太闲了!” “废话少说!来不来蹦迪!”韩亮叫道。 蹦迪?倒是一个不错的消遣。可是当她转眼看见手边的玛莎拉蒂钥匙时,又有些犹豫了。 凌岳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连她和韩亮多说话都要被警告,更别说去蹦迪了…… 韩亮熟悉晏茴,敏锐地感觉出了她的犹豫。 “哎呦,这是怎么了,蹦迪都不敢了?”他故意激将道。 “什么敢不敢的,蹦迪就蹦迪!”晏茴这人好强,不经激将。韩亮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好啊,9988,不见不散。” 答应的时候是挺痛快,但是答应完了又有点后悔。 晏茴想到自己和韩亮吃个饭凌岳就有那样的反应,自己要是蹦迪被知道了,那……完蛋了。 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不就是有一张P过的结婚证吗?他还真的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啊! 想到此,晏茴逆反心理上来了,她调转方向盘,玛莎拉蒂启动,飞速地驶向了9988。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男人,正在透过电脑和车上装载的定位系统,眯着一双精光内敛的眸子,观察着她的行车路线。 “我说凌岳,你这都看了一整天了,你累不累?”齐城双手抱肩,嫌弃地看着凌岳。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变不变态”,齐城并没有说出来,原因无他,求生欲而已。 凌岳转着笔,根本就把齐城当做空气,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盯着车辆的前进方向,若有所思。 这目的地,看起来很像是要去东市著名的娱乐圣地啊? 办完事不回家,这女人到底是想要干嘛? 齐城见自己不被搭理,也绕到电脑前观察着行车路线。他自然也看出来玛莎拉蒂的目的地。 “哎呦,有人这魅力实在不行啊,还得另外去找乐子!” 第二十五章 9988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凌岳一个眼刀瞬间就飞了过去。 “来来来,让我看看,某人这是准备去哪里找乐子。”齐城已经习惯了,他根本不惧这眼刀,反而饶有兴趣地开始分析着。 “夜色?不像。爆嗨?太low。飘摇?过了。”齐城煞有介事地说着,“我看啊,估计是极致诱惑。” 极致诱惑,东市著名的专门面向女性的会所,里面以各种高质量男性著称,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风格,他们都有。 这意思是,他还不如鸭? “啪”!一只笔就那么正好地打在了齐城的脸上,不怎么疼但也足够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嘴了。 再一看,这支笔不就是凌岳刚刚在转动的笔吗? 齐城怒了:“凌岳!你这个小心眼!你就不怕把我给打瞎了吗!” 凌岳随手又拿起一支笔开始转动,眼神中透露着威胁,似乎在说“你再比比信不信我把这支笔也甩在你脸上”? 齐城赶紧撤退,进入了安全范围内,他可知道,凌岳这个没人性的家伙,是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啊! “我先走了,这些东西你处理一下。”凌岳把笔放回原处,潇洒起身,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子上放的大概有一拳厚的文件。 “什么!”齐城哀嚎,现在已经天黑了!饭点了!下班时间了啊! 他控诉地看着凌岳,凌岳眉毛一挑:“你是我的秘书,工资是我发的,加班怎么了?剥削的就是你!” 齐城悲愤,他认命地坐下:“你走,你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凌岳头也不回,摆摆手就走了。 齐城见他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嘴上嘀咕道:“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 凌岳确实没有回家,今天也没有其他的应酬,他的目的地就是东市的著名娱乐圣地——快活街。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想来干什么! 玛莎拉蒂被晏茴停在了一个离9988颇有点距离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那里。 大概,是因为那里是一家美容院吧…… 天色变成了灰蓝色,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夜晚即将正式来临,9988的人还并不是很多。 9988,东市最热的蹦迪场子,以最燃的DJ和最嗨的气氛而出名。不过,名气和消费是成正比的,这里的东西,只有一个字,贵。 远远地,晏茴就看见了韩亮的背影,再走近点,晏茴就看见在韩亮对面还站着一个大波浪长发的妩媚女人。 女人微笑着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韩亮就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划拉几下,把手机冲女人亮了出来。 女人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然后放在了韩亮的手机上面。 这一套流程,晏茴太清楚了,一定是女人在问韩亮要微信。韩亮这人,不会拒绝别人加微信的请求,但是加上了,理不理就要看心情了。 “韩亮!”晏茴叫了一声,韩亮转身,十分惊喜:“你可回来了,大忙人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呢!” 大波放浪的女人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甜腻着嗓子对韩亮说:“帅哥,记得联系我哦。” 韩亮敷衍地点头,“好的好的。” 看着大波放浪的女人人心有不甘地离开,晏茴似笑非笑:“韩大帅哥,真忙啊!” 韩亮讪讪一笑:“还行还行。”为了不被继续取笑,韩亮赶紧转移话题,“你最近怎么这么忙,赛车都不赛了。” 晏茴潇洒地一甩长发:“本小姐最近有正事。” 韩亮不由自主吐槽:“什么正事,赛车不就是正事啊!” “云月斋,又回来了。”晏茴轻飘飘地说道。 “哦,回来了就回来了呗。”韩亮毫不在意地随口接道。又向前走了两步,韩亮终于反应了过来。 “等等,云月斋?”韩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以前叔叔经营的那个云月斋?” “不然呢?难道还有第二个云月斋啊。” 这肯定的回答让韩亮激动了:“真的回来了?怎么回来的?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 看着韩亮那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晏茴哭笑不得,她拍拍韩亮肩膀:“大哥,你淡定点,我总得一点一点说吧。” 晏茴尽可能简略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韩亮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 “所以,你现在是有结婚证的人了?” “没错,只不过我们就是挂名夫妻而已,假的。” 但是,那样也太儿戏了吧!婚姻大事,终生幸福啊!没想到晏叔叔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做出了决定。 看着晏茴那浑然不在意的表情,韩亮觉得这个世界玄幻无比。 他还记得以前曾经问过晏茴:你想要选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 晏茴回答他:我要找一个能够让我心甘情愿把心完全交出去的人结婚。 就是一个这么刚的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而且,还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云月斋,就是他帮我买回来的,作为回报,我帮了他一件事。” “关于商业上的。”为了避免韩亮误会,晏茴特意补充了一句。 然而,就算是没有这个,韩亮今天收到的冲击也已经够大了。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她还很年轻,但是却只能身不由己的接受一些本不应该她来承受的事情。 这样的晏茴,让韩亮觉得十分心疼。 但是更令人感到痛苦的是,韩亮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到晏茴的。 “管他呢!不说这些了!今天咱们就好好放松一下,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部甩开!”韩亮突然换上了轻松的表情,活泼地招呼道。 晏茴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想去再顾虑凌岳了,今天,一定要嗨到极致。 此时,还远远不到一个夜场最热闹的时候,韩亮正想要掏钱买两张入场券,可是看门的小哥却说出了一句让他十分愤愤不平的话: “你买你自己的就可以了,这位小姐不需要买入场券。” 第二十六章 偷听 “难道我就长得丑吗?我也长得很帅的好不好!”韩亮脸上的愤愤不平之色,在进了夜场之后还是没有散去,依然保留着。 他就想不通了,凭什么美女进场就不需要买入场券,帅哥进场还是需要买入场券,外貌的红利难道还要分男女吗,就这么现实的吗? 晏茴耸了耸肩,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你要来这里玩的,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咯。” 韩亮嘀咕道:“以前这里也没有这种破规定嘛,这夜场换了姓之后,还真是没有以前好了。” 换了姓,晏茴奇怪:“这里以前不是王家的场子吗,这么火爆肯定不可能赔钱,怎么说转就转了?” “还不是王家那个败家子儿子!”韩亮不屑道:“他在赌桌上被人家下了套,债主找上了门,为了息事宁人,王家只能把这么一个赚钱的场子兑出去了。” 原来如此啊……晏茴若有所思,据她所知,王家的独生子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纨绔,在她还没有离开那个圈子之前,季春城好像就和他走得很近。 “你知道这个场子现在是谁家的吗?”晏茴问道。 韩亮摇摇头,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也不知道后续信息了。 虽然韩亮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晏茴确直觉,这个场子的换手,里面应该少不了季春城的手笔。 夜场的人还没到爆满的时候,晏茴一走进去就吸引了无数狼一样的目光。原因无他,太美而已。 长发束起成一束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了饱满光洁的小脸,五官明艳夺目。向下则是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饱满的前胸,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纤长匀称的腿…… 这样的一朵开得正好的玫瑰,自然是有无数人想要为自己摘下的,谁料晏茴却目不斜视地对韩亮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个人生理问题解决完,晏茴正想推门离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句让她绷紧身体的话语。 “云月斋的东西真的要在咱们这里举行拍卖会?” 别的事情,晏茴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云月斋”这三个字却触动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虽然知道背后听人说话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事关云月斋,晏茴也只能做一回小人了。 “嘘,我也是听我们主管说的。”另一个声音说道:“这次拍卖会据说不对外公开,只有拿到邀请函的人才有资格参加。” “这么高规格啊!”提出问题的那个声音惊讶道,随之她又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们主管别是骗人呢吧!这种拍卖会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我们主管管的那个至尊包间里面就有拿到邀请函的客人,他是听他们说起的。” 晏茴听到这里,就已经是在竭力维持自己的平静了,云月斋里有什么?自然是无数费尽父亲心血收集的收藏品了! 没想到,这对狗男女竟然打着要转卖的主意!这样一来,留给她的云月斋,岂不就是一间空壳子! 这个拍卖会,她倒是想要参加一下了! 悄悄拉开一条门缝,晏茴暗暗记住了这两个女孩子的体貌特征,她一会儿倒是可以去找她们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其他有关于拍卖会的消息。 “哎呀,我得先走了,还有事。”正在补妆的一个女孩子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 这个声音晏茴记得,正是提问的那个女孩子。 另一个女孩子抹着口红,不以为意地让她先走。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如果这个女孩子还在,晏茴反而不好去打听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说话就方便多了。 “嗨!”晏茴拍了拍女孩肩膀。 突然出现的晏茴吓得女孩手一抖,口红瞬间就在脸上画出了一道可笑的痕迹。 她恼火地回头:“你想干嘛!” 语气很是不善,要是一个说不好,或许这个女孩子就会在这里和她上演一场撕逼了。 “不好意思,”晏茴率先道歉,“我就是想问一些事情,没想到吓到你了。” 晏茴友好的态度让女孩的怒火下去了不少,虽然语气还是硬梆梆的,但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你想问什么?” 晏茴看看两人所在的环境,想起自己是怎么听到二人谈话的,顿了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找了一个绝对僻静的所在,晏茴还特意搜寻了一下有没有其他人在,确定谈话不会被意外听见。 女孩对她这番做派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干嘛,赶快点说,我还得上工去呢!” 这个女孩浓妆艳抹,身上穿着清凉得不能再清凉了,再加上让人很容易就能猜出她的职业——看台小姐。 面对这种人,只能利诱,但是又不能太大方,否则就会勾起她们的贪欲。 “我就是想问问关于那个拍卖会的事情。”晏茴开门见山。 “拍卖会?你问那个干嘛?” “听说那个拍卖会上有一件东西是我找了很久的那个,所以我想要参加,但是又了解的不多,没有门路,所以就想找你打听一下。” 听晏茴这么说,女孩的虚荣心一下子被满足了,她假意说道:“这个嘛,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吊人胃口。 晏茴瞬间就下了判断,这样子,无非就是想多要点好处费。 不过,晏茴对于这场欢场女子有些不信任,她想要自己上。 “没事,既然你知道得不多,但是只要你能把我送进那个包厢,就有好处。” 黑暗中,女孩子并没有错过晏茴手里银行卡反光条一闪而过的亮光。 “你想进去?”女孩还是有些迟疑,不过她打量了一下晏茴后,迟疑就变成了爽快:“行,只不过你想进去,就只能和我一样。” 换言之,以小姐的身份进去。 晏茴想到云月斋,一咬牙:“行!” 而此刻,开车的凌岳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不仅来了夜场,甚至还要客串一把小姐…… 第二十七章 老板喝酒 玛莎拉蒂的定位,在凌岳的手机也可以显示,等红灯的时候,他看着那个已经一动不动好久的小红点,眼神变幻莫测。 车是在那里没错,但是停车地点却是一处美容院…… 或许,晏茴真的是去美容了? 可是凌岳却记得,晏茴身边并没有多少瓶瓶罐罐?别问他为什么会注意这个小细节,凌大总裁拒绝回答。 但是,这东市美容院那么多,晏茴为什么偏偏要来这家,凌岳竟然在认真地用他那分分钟千百万上下的脑子考虑开了这个问题。 滴——滴—— 身后喇叭声此起彼伏,凌岳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绿灯了。 汽车驶入车流,就像是一尾轻灵的鱼一样向定位系统上小红点所在的位置而去。 而现在满脑子都是打探消息的晏茴,自然是不知道凌岳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在和那个叫秀秀的女孩子愉快地达成协议后,晏茴还去找了韩亮。 “你说什么?”韩亮目瞪狗呆,哦不,是目瞪口呆。他知道晏茴一直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女孩,可是她也没想到晏茴竟然还准备去做这个。 晏茴白了他一眼:“我不认为你的脑力已经退化到了连我说的话都不能理解的地步。” 韩亮急了:“我不同意,你进去之后,万一被调戏揩油了怎么办!” 晏茴听到韩亮这么说,眉头一皱,她早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了,但是为了云月斋,晏茴还是决定能忍就忍一下子,忍不下去再说。 晏茴能忍,韩亮可是不能忍啊! 他几乎都要跳起来了:“晏茴,我不能让你去,你又不知道男人都是一个什么德行!要去,也应该是我去!” 晏茴忍笑:“人家要的是美女,难道你要男扮女装?我可不记得你是一个女装大佬啊!” 昏暗的灯光下,韩亮涨红了脸:“我可以混进去当侍应生啊!” “你觉得人家是和美女有话说,还是和一个倒酒的侍应生有话说?”晏茴反驳。 怎么办,晏茴她说的好有道理,韩亮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晏茴眼看时间已经不多,着急走人,韩亮急忙跟了上去。 最后,那个叫秀秀的女孩开心的看着余额,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侍应生的工作服,你穿起来还挺好看啊!”晏茴啧啧出声。 韩亮忍不住又看晏茴的低胸露背齐臀金色亮片小裙子,终于出声吐槽道:“这里,果然就没有一件正常衣服啊。” “男人都是一个什么德行,你说的啊。”晏茴也不自在的往上提了提胸口,然而胸口提上一点腿就要往上再露,真的是让人十分无奈了。 韩亮急忙捂住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晏茴,求求你,换件衣服吧!” 晏茴瞪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换啊!我这不是没法子了!” 正在这时,秀秀已经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香香,我们该过去了。” 因为名字里有一个“茴”字,所以晏茴给自己起的艺名就是香香,虽然恶俗,但是很符合这里的气氛。 晏茴答应一声,跟着秀秀走出去,听着秀秀低声嘱咐这里的一些规矩,性感的身材一路上引来了无数眼球和口哨声。 韩亮看着走在前面的晏茴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神思有些恍惚,或许是外边的气氛太热烈,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不自在地别开眼,韩亮把头往下压了压,可是这一压,他就发现了晏茴后背线条特别好看,顺滑的曲线一路向下蜿蜒,直到到了某处突然收紧,然后就是一道夸张的起伏…… 完了。着火了。 韩亮只觉得,今天的自己不是自己了,好像被魔鬼附了体。 至尊包间,是9988夜场里最大,也是消费最高的一个包间。能够送进这里的女孩子,个个拿到外面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秀秀一推开门,震耳欲聋的声浪顿时就涌了出来,里面早就已经是酒瓶子倒了一片了。乱糟糟的,根本就是一片浮华乱象。 晏茴按照秀秀刚才说的,一进去,就直接向中间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走去。 韩亮也想跟过去,但是被秀秀一把拉住了,丢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冲动坏事。 “这个男人,手上就有拍卖会的邀请函,而且据说这包间里还有几个人的邀请函也在从他手里给出去的。”这是秀秀给出的情报。 要找,就找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晏茴一走进来,就好像是一束光打了进来,张良早就注意到她了。 这么多年,他也算接触过不少欢场女子,但是像晏茴这种新鲜干净的,还是头一次。 “老板喝酒。”对面的女子巧笑倩兮,拿起了一杯酒。 张良不由自主地就喝下了整整一杯酒。 晏茴看着这中年人痛快地喝下了酒,心中的担忧去了不少,看来今天这差事还不算太过艰难。 张良身边,已经一左一右地坐了两个女孩子,明摆着没有晏茴坐的地方了,不过晏茴是谁,她怎么会在那里傻站着呢。 “老板,你不欢迎香香吗?你看这里都没有香香坐的地方了。”晏茴故作委屈,一双明眸水润润地看向了张良。 岂可让美人委屈?张良赶紧推开在身上紧紧缠着的两个八爪鱼,腾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晏茴摇曳生姿地走过去坐下,丝毫不理会那两个小姐喷火的眼神。 不好意思了,今天也不是故意想要抢你们生意,晏茴心里想到。 “你叫香香?”张良笑眯眯地问道,胳膊已经自动地揽上了晏茴的肩膀。 “老板,我是叫香香,不知道老板怎么称呼啊?”晏茴强忍住想要把肩膀上的猪蹄剁掉的冲动,努力在声音里加糖。 “我姓张,你叫我一声张哥就可以。”张良还是谨慎的,根本不愿意泄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信息。 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是逢场作戏,最要不得的就是一个字,真。 “张哥,”晏茴打蛇随棍上,又拿起一杯酒:“小妹敬您。” 灌酒,喝醉了才更好把这个男人的嘴撬开。 第二十八章 馅饼掉了 张良不由自主地又灌下了一杯酒,再加上前面也没有少喝,他都觉得头有些晕了。 “香香,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张良低下头,凑近了晏茴的脖子乱嗅着。酒气直直扑面而来,晏茴忍不住皱了眉头。 一直都盯着这边动静的韩亮见状,忍不住就想走过去把这个老男人拽走,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吃女孩子豆腐! 秀秀把这两人带进这包间,其实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的,毕竟这里坐着的人,都是有点身份的,要是她们俩在这里闹出点什么,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悠着点!别坏事!”秀秀头疼,这年头的男人怎么都没有女人省心呢! 韩亮低吼道:“你就没看那个老男人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秀秀没瞎,她知道。 “哎呦,这点就受不了了,不就是摸一摸吗!还有其他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秀秀讽刺道。 韩亮捏紧拳头,虽然他不是那种爱在这样场合厮混的人,但是还有什么,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 “你既然帮不了她,就乖乖在这里,别坏事。”秀秀凑到韩亮耳边说道。 韩亮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脸上的那股忿忿之色也终于收敛起来了。 秀秀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转而招呼其他人去了。 张良只觉得今天这酒上头得特别厉害,就连思维都要一顿一顿地卡壳了。 身边女子吐气如兰:“张哥,我听人说,你特别厉害,是拍卖行的总经理呢!” 张良下意识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晏茴一笑:“张哥,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张良又点头,算是承认了晏茴说的话。 “张哥,我特别仰慕你,你和我说说拍卖行都干什么吧!”晏茴趁热打铁。 张良听了之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再加上脑子也不甚清醒了,很多话更是张口就来。 “也没什么,就是天天接触一些奢侈品文物之类的,东西,然后来买的人身份比较特殊吧!” 晏茴耐着性子听张良吹牛,只等时机合适,就向他打探有关于拍卖会的事情。 突然间,晏茴感觉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烟气酒气混合在一起,味道十分辣眼睛。 “美女,怎么只理他,不理我们啊!”来者语气轻浮,看起来醉醺醺的。一双手更是放肆地向晏茴摸过来。 晏茴皱眉,不由自主地往张良身边靠了靠,张良感受到了美女在向他寻求庇护,大男子主义一起,腾的站了起来。 “王老四,你这是干嘛!”张良红着脸,粗了脖子,一根手指指着王老四不满地说道。 这王老四一看张良反应这么大,无名火也冲上了头,“张良,我不就是说了两句话,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晏茴冷眼看着,这两个人有可能是积怨已久,今天这是借酒发挥呢! 秀秀一看,急了,要是这两个人今天真在这里打起来了,在场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四哥,四哥,别生气嘛!秀秀敬你一杯。”随手拿起一杯酒,秀秀柔若无骨的身子就贴上了王老四。 酒气上头的王老四十分难搞,秀秀不知被吃了多少豆腐才把他拉开了张良身边。 “这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玩意!”张良骂骂咧咧。 晏茴趁机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看他平常就很讨厌!” 张良一听,顿时有了得遇知己之感,滔滔不绝地抱怨起了王老四。 “这家伙,和我是平级,但是老是喜欢对我的事指指点点,偏偏上面还更信任他!” 中年男人的话匣子一打开,这就难以关上了,说着说着,张良终于说到了晏茴最想听的部分。 “就拿最近那个拍卖会来说吧!明明是要求的私密拍卖会,那个玩意为了显摆自己,还偏要把邀请函到处发!” 晏茴一听,原来这发邀请函的不是张良,反而是刚刚那个王老四啊! 自己这算是找错人了吗?晏茴有点郁闷。 张良又喝了满满的一杯酒,他突然激动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 一张烫金的、有着精致浮雕镂空的,印刷的十分精致的卡片。 他拿出来,把卡片直接伸到了晏茴眼前:“这邀请函!可是有数的!那个家伙就随便送人!” 邀请函就在眼前,晏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了上面。 “云月之约”,精致的四个艺术字字在迷离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晏茴心中一股怒火腾空而起。 季春城!你好样的!就算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想要利用一把云月斋的名声! 张良看晏茴一直盯着邀请函,大方地把那张小卡片塞到了她的手里:“想看就看吧,这张卡片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里面有特殊的识别芯片,甚至表面还有防伪标识……” 没想到这么一张小小的卡片,门道还挺多,晏茴左右打量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喜欢?”张良问道。 晏茴诚实地点点头,张良一听,竟然十分大方地在晏茴手上按了按:“香香,喜欢就给你了。” 啥? 这么个馅饼就掉在她头上了?虽然没有踏破铁鞋,可是得来也全不费功夫。 晏茴怔住了。 张良调戏地摸了一把晏茴的脸蛋,“怎么?吓着了?” 晏茴反应过来,紧紧地攥住了那张卡片,大大方方地笑:“多谢张哥,我这是惊喜得不行呢!” 张良自恃刚刚给出了莫大的好处,一只手顺着晏茴的脸就想向下滑去,不过晏茴借着起身拿酒的动作躲开了。 “张哥,喝酒。” 酒又过三巡,张良已经醉得两眼发直,舌头都捋不直了,晏茴见状,冲韩亮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丝毫不引人注目地离开了这里。 “东西到手。”晏茴喜气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的小卡片。 “哦。”韩亮面色晦涩难明,不过在黑暗中,晏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听着自己的小伙伴语气并不怎么好,晏茴用胳膊肘碰碰韩亮。 第二十九章 凌岳怒了 “你怎么了啊?” “为了得到这么一张邀请函,就……这样值得吗?”韩亮语气低沉地问道。 晏茴一愣,虽然韩亮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韩亮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时,无力和疲惫感猝不及防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以为你懂的,”晏茴说道:“可是没想到,你不懂。” 她想这样吗?她也不想啊!可是,人活着,就得为一些事放弃自己的坚持。放弃自己的坚持,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晏茴本以为,她是有人陪伴、理解的,可是原来,很多时候,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走。 还不等韩亮说什么,晏茴就已经转身说道:“走吧,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该回家了。” 韩亮沉默着和她走在一起,秀秀一直都在远处等着他们。 “奇怪,你们的衣服呢?”秀秀翻找着衣柜,纳闷无比,她明明把衣服都放在这里了啊? 晏茴和韩亮也在一边找着,可是他们翻遍了整个更衣间,也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衣服。 “我@#¥%*&!”秀秀突然爆了粗口,大骂出声:“一定是哪个小贱货把衣服都拿走了!” 这两个人,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秀秀久在场上,眼睛练得毒辣,那两身衣服,没个两三万拿不下来。 她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就打上了这衣服的主意,偷走了它们。 晏茴和韩亮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就顶着这么一副尊容出去吗? 韩亮还好说,可是晏茴这穿比不穿还诱惑的衣服怎们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秀秀一摊手:“没办法了,我这里的其他衣服你也看见了,你觉得能行吗?” 透视、镂空、蕾丝……晏茴越看越没眼看,这还不如身上穿的那件呢! 最后,晏茴只好硬着头皮,外面披着韩亮脱下的衬衫,一路走了出去。韩亮也没有多自在,他没有了衬衫,只能打着赤膊穿着侍应生的小马甲…… 两人,就这么顶着无比诡异的画风一路招摇过市,吸引了无数目光。 这么一番折腾过后,夜已经深了,东市的娱乐圣地,也已经进入了最火爆的时刻。不过,这热烈的气氛丝毫没有带动车里男人的心情。 他的脸,还是向这夜色一样黑沉。 该死的!凌岳可以用齐城的声带来发誓——晏茴,绝对不是去美容了! 这个时间点,美容院都已经准备打烊了,工作人员也三三两两的下班了,他就不信,美容能一直到这个时候! 环顾一下四周,凌岳看着那一个个火辣辣的招牌,心情越发不美妙,暗暗磨牙,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真是不省心! 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马上就要并拢,凌岳这时才从远处的路灯下看见了并排走过来的一男一女,男的是谁不知道,女的身影倒是有点眼熟。 再走近点,凌岳立时就认了出来,这个高挑的身影,正是和他在一个结婚证上的女人。 好啊,原来晏茴是开着他的车,出来和野男人玩了啊! 理智,冷静,此刻全部、统统被凌岳跑到了爪哇国去了。他凌岳,不受这委屈! 长腿迈出车,凌岳一张雕塑般的脸在夜色中冷硬无比。 晏茴紧紧身上的衣服,晚风有些凉,她有点想打喷嚏。韩亮感觉出了晏茴的瑟缩,不由自主地关心道:“还好吗?不然我把马甲也给你吧?” 晏茴摆摆手,“不用了,车就在前面,几步的路而已。” 说话间,他们与凌岳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足够看清对方的脸了。不过,此时的晏茴根本还没有意识到,麻烦,已经近在眼前了。 “晚上好。”凌岳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晏茴暴露在空气里的大长腿,又看看她裸着大片胸脯,再看看她身上披着那件男款衬衫,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暧昧。 而且,实在是诱惑极了。 身体有些不自主地发热,凌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打量着对面的“狗男女”。 晏茴一听这个声音,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天大的“卧槽”,不过她还是怀着一丝侥幸抬头向对面看去,寄希望于只是声音比较相像而已。 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可不就是晏茴现在最怕见到的凌岳。 “呵呵,”晏茴干笑一声:“晚上好啊,好巧啊,你也来玩。” 什么叫“也”,他可是一直在车里安安生生坐着,不像某人,一看就玩得嗨的不行了。凌岳心里冷哼一声。 “你就找了这么一个,”凌岳高傲地抬起下巴指了指韩亮:“货色?” 凌岳这种不屑的态度激怒了韩亮,本来今晚他的心情就有一些憋闷,现在更是把所有闷气发在了凌岳身上。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韩亮愤怒地用手指着凌岳的鼻子。 凌岳的脸顿时又黑了一个度,他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韩亮的手,铁钳般的手腕一转一压,韩亮就不受控制地被凌岳反剪了胳膊。 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凌岳手上又加了两分劲儿,他看向晏茴,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什么货色”。 韩亮一听,感到了更甚的屈辱,奈何身体被人控制着,就连挣扎反抗都成了奢望。 上一秒还互相问好,这会儿就已经上演全武行,晏茴的脑子,好不容易才转过了弯…… “凌岳,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韩亮!”晏茴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负,她急忙上前阻止凌岳。 但是,气头上的男人在听任何话时都是火上浇油。 “心疼了?”凌岳眸光更冷,长腿一撩,正好就踢在了韩亮的膝弯处,压制强逼着韩亮跪在了地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韩亮心中的屈辱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述了,他一直在咬牙挣扎着。 “你够了。”晏茴也怒了,“这件事和他根本没关系,你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气氛剑拔弩张,有什么,似乎一触即发。 第三十章 一起回家 夜风骤大,晏茴情急之下忘了拉住衬衫,那件白色衬衫顿时就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地面。身上一凉,晏茴赶紧从地面上捡起了衬衫,重新披在了身上。 凌岳这才看到了这件衣服的全貌,真是远远比他像的还要暴露的多。不仅几乎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而且还有那圆润丰盈处也若隐若现。 好了,又一桶油。 凌岳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在除他之外的男人面前穿着暴露。即使晏茴只是他的挂名妻子也不行。 “不知廉耻。”凌岳冷冷地对晏茴说。 这句话放在平时,晏茴或许也就不以为意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放在今天这情况下,晏茴莫名地就感受到了屈辱。 鼻子一酸,这句指责刺激到了晏茴的神经,她莫名的就委屈的不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脆弱。 “是,我就是不知廉耻怎么了!”晏茴努力把不该有的液体憋回去,站直身子,冷冷地注视着凌岳。 “一个连结婚照都是P的丈夫,有什么资格管我,别忘了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我不会管你,你也别管我!” 如果要问凌岳第二不喜欢晏茴的一点,那就是她老是把“挂名夫妻”挂在嘴边吧。这个词语似乎在不断地提醒他,一直不愿意被束缚的他,是怎样被强逼着有了一个自己之前都不熟悉的妻子。 听完晏茴说的话,凌岳气极反笑:“没想到跟我结婚你就这么大委屈啊!既然这样,你爸怎么不让你和这个小白脸结婚!” 小白脸说的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说罢,凌岳松开了韩亮,这丝毫不把韩亮放在眼里的态度,彻底崩断了韩亮那根理智的弦。 “我和你拼了!”韩亮一获得自由,蹦起来就要往凌岳脸上招呼。 仗着身高优势,凌岳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韩亮的攻势,甚至还能腾出精力继续怼晏茴:“结婚就是不好对吧,不方便你穿得像个鸡一样浪荡!” “凌岳你闭嘴!”韩亮听不下去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晏茴这明明就是为了——” “韩亮!”晏茴急忙叫住张嘴就要把事情往外说的韩亮,这件事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告知凌岳。 韩亮看晏茴不欲多说,只好硬生生地把即将出口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凌岳看这两人好像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一句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有本事做,怎么没有本事说!自己也知道说不出口吧!” “是,没办法说出口,也不想和你说。”晏茴冷冷地道。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了,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的人,是不应该浪费时间和精力的。 “韩亮,你骑摩托还是我送你回家。”晏茴询问韩亮。 这个女人,站在那里就一身酒味,说话间嘴里还能闻到飘出来的酒味,就这还想送男人回家? 凌岳正想开口说话,可是韩亮已经抢先开口了:“晏茴,还是我送你吧,我今天没喝酒,你可是喝了。” 晏茴正想习惯性地说一声“好”,但是她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住在了凌岳家,早就已经不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了。 这样,可就不适合让韩亮送自己了。 “没事,我喝了不多,现在脑子很清醒,挺迟了,咱们也别送来送去了,早点各回各家吧。”晏茴随意说道。 听了这话,凌岳倒是没做声,因为他认为晏茴这次算是做了一件人事。 韩亮看看一边站着的凌岳,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凌岳又说出过分的话,甚至做出过分的事。 “放心吧,我的事,我能处理好。”晏茴安抚地看向韩亮,有的事,还是不要随意牵扯别人比较好。 韩亮仍然为晏茴感到担忧,这凌岳,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 可是,经过这么一场闹腾,韩亮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在里面搅和,只会越闹越乱。 “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韩亮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眼前的场面,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晏茴,临走时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凌岳一眼。 呵呵,凌岳根本没把这毫无威慑力的警告看在眼里,他只是觉得,这个刺眼无比的家伙总算是滚蛋了。 出租车亮着尾灯远去了,晏茴也紧紧衬衫,打算开车回家。再这么吹风,她还真怕自己在这个节骨眼感冒了。 “你要去哪?”身后突然传来了凌岳不含一丝感情的问话声。 晏茴头也不回:“回你家。” “站住。”凌岳继续又说。 晏茴懒得搭理他,在她心里今天这个男人是不正常的,神经或者精神出了大问题。 凌岳见晏茴不理人,索性大步向前,直接堵在了晏茴身前:“回答别人的话语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可是,不要随便命令别人不也是最基本的礼貌吗?”晏茴毫不嘴软,直接回怼。 没有了韩亮在,凌岳看晏茴也顺眼了一些,他直接向晏茴伸出了手:“车钥匙呢?” 他这是想收回车钥匙,不让她开车了?晏茴心里猜测道。 不过,这车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要回来,痛快给就是了。 但是,她现在还是需要回去的,晏茴商量道:“车钥匙给你,我没法回去,反正车子还是要停回车库的,让我开回去得了。” “给我。”凌岳还是坚持道。 晏茴不再坚持,把玛莎拉蒂钥匙放在了凌岳手掌心。 凌岳合拢掌心,向着他自己的车走去,丢下一句:“过来。”就率先上了车。 只留下晏茴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郁闷,这个男人,以为她是狗吗? 看着晏茴在原地站着不动,凌岳降下车窗:“还不走,是想等着生病吗?” 走?晏茴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他拿走车钥匙,是想送自己回家? 哦,不对,他们回的其实是一个地方。 更正一下这个“送”的说法——应该说,一起回家? 第三十一章 爆胎 大眼瞪大眼,先瞪不了的人,就输了。 晏茴坐在凌岳的副驾驶座位上,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刚刚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转眼间就处在了这样一个密封且狭窄的空间,甚至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温柔的钢琴声流淌开来,缠绵悱恻。 晏茴为了避免尴尬,故意扭头看着窗外,假装自己被窗外的夜景吸引了。 而凌岳也不说话,自顾自开着车。 从表面看去,一切和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实际上呢? 凌岳毕竟不傻,甚至还是1%那一撮人里的1%,韩亮那话虽然只提了一个话头,但是凌岳已经猜出今夜的事应该另有隐情了。 或许,是他误会了她。 但是,面子让他无法主动开口问晏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用送晏茴回家的方式暗戳戳示好。 至于晏茴呢?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了,解释,或许可以解开误会,又有可能是火上浇油,甚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气氛就这么卡在了一处点上。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晏茴一看,又是韩亮的电话。 “我已经到家了,你呢?”韩亮关切地问道。 “我正在半路,快了。”晏茴答道。 凌岳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心里的小火星又有些复燃的趋势,脚下的油门也不自觉加大了。 “嗯好,到了回话。”晏茴终于挂断了电话,而此时,凌岳的车速也已经飙到了一个临界点。 晏茴是谁?赛车的一把好手,对于速度自然敏感,她不看仪表盘就知道,现在的车速,应该是140迈。 “你已经超速了。”晏茴提醒道。 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句话,最终还是由晏茴说出来了。凌岳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种比试赢了的愉悦。 “我知道,不过超了就是超了,那又如何。”凌岳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以凌家的家世,超速这种事,纯粹就是看心情而已。 晏茴曾经和凌岳飙过车,在当时那样的路况下,凌岳开车都能和她的摩托一拼高下,可想而知他的车技也是不俗,所以晏茴默默闭上了想要提醒的嘴。 一路上的霓虹灯被在极高的车速下被拉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光带,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魔幻美丽。 直到离开市区,这份美丽才暂时不见了。 晏茴正回味着刚才的美丽,车子猛然间就停了下来,幸好她绑着安全带,否则在这么高速下产生的惯性一定能把她的头都磕破。 “怎么了?”晏茴惊魂未定地问凌岳。 凌岳皱眉,飞快打开车门下车,晏茴也跟着往下走,坐在那里等结果,不是她的风格。 车身有些倾斜,原来是爆胎了。 爆胎,小事而已。晏茴松了一口气,这种小问题,她一个人就能解决。 然而,想法都是美好的,但是实施起来就会发现现实是坑爹的。 “没有备胎?”晏茴傻眼。 凌岳无奈,“你打电话叫救援吧。”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什么都不能干。 晏茴应下,找出手机后,也傻眼了。 2%,电量显示已经亮了红。 抱着侥幸心理,晏茴想要挣扎着拨出最后一个电话,然而,挣扎注定是徒劳的。 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已经彻底黑屏了。 最后一丝希望,正式破灭。 这里是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正好是市区与郊区的过渡处,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黑漆漆,根本就没有人烟。 而且,都这个点儿了,还有谁会开车出来? 又一阵风吹过,吹凉了这两位可怜人的心…… “上车吧。”凌岳打破了沉默,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上车待着,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还有别的办法吗?”晏茴开口问,难不成今天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在哪里睡,晏茴倒不是很介意,可是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呢! 一想到或许要和凌岳在这样一个地方度过漫漫长夜,晏茴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除非你愿意走着回去,不然我暂时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晏茴默了,一个人走这夜路,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不如?”晏茴试探道:“我们一起走回去?” 凌岳在那一瞬间,奇异地感知到了晏茴的真实想法:她,就是不想和他呆在这车里。 这个认知让凌大总裁很不爽,不爽的凌大总裁果断地拒绝了晏茴走回家的邀请。 晏茴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把衬衫的位置又调整了一下,盖住了身体。 凌岳眼睛一扫,入目的就是两条白皙匀称的大腿,在黑暗中反着诱人的光。 “给你,盖上。”凌岳脱下了西装外套,扔到了晏茴身上。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顿时盈满了晏茴鼻尖,她没想到凌岳还有这好心,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半晌,凌岳主动开口了:“你今天都去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晏茴抖抖衣服示意,不软不硬地回他。 “据我所知,你早上出门时,可是穿得很正常的,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副打扮,衣服哪去了?” “丢了。” 凌岳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只得了晏茴这么两个字的回答,内心气结不已。 他突然重重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语气很坏地说道:“是我多管闲事!” 听了这话,晏茴也不能再维持她的无动于衷,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先冷静。” 听了这话,凌岳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么多年,凌岳最常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不近人情”、“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等等等等。 而每一个词语,都和他今天的表现完全不沾边。 似乎,有一些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改变…… “我认为,我们之间该如何相处,必须得说清楚了。” 第三十二章 谈话 晏茴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凌岳。 这稀里糊涂结了婚,可是未来的日子还得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为了避免未来更多的矛盾,有的事,还真的提前说好清楚比较好。 “你觉得,我们该如何相处?”凌岳语气不善,靠在座椅上,看都不看晏茴一眼。 “很简单,我就两条。”晏茴心中早有腹稿了。 “一、互不干涉,我做什么你不要管,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多问。” “二、互相尊重,在外人面前,最起码得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和体贴,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 凌岳听着,勾了一下嘴角,他的心情,很微妙地被“外人”两个字取悦了。 不过,凌岳认同第二条,第一条他是不同意的。 “你是凌家少夫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凌家息息相关,我不可能任由你做什么都不管。” 晏茴倒也有承担这个身份的自觉,她明白自己享受了什么,就得付出些什么。 今天,不过是事出突然,否则,晏茴也不会慢这个风险。毕竟她以前也和晏父出入过一些场合,万一在包间里被人认出来,这丢脸也就丢大发了。 “今天的事,是我欠妥了。”晏茴诚恳说道。她的做法确实有可能给凌家抹黑,凌岳不喜也是应有的。 凌岳没想到会突然收到晏茴的道歉,他顿了顿,开口说:“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如果真的说出来,那就肯定要牵扯出来云月斋的事情了,晏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看晏茴那明显犹豫的样子,凌岳语气又有些坏:“怎么,解释不出来?” 晏茴脱口而出:“谁说我解释不出来了!” “那你给我一个解释啊!”凌岳紧接着说道。 晏茴叹气,这话赶话的,她倒不好不解释了。晏茴不喜欢忽悠人,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说实话。 “这个……说来话长。” 晏茴能够感觉到黑暗中凌岳一直在盯着她,似乎在说“说来话长你也得给我说来听听”。 “今天,韩亮叫我来蹦迪。”刚起了一个头,凌岳就打断了晏茴:“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 晏茴该怎么说出那个“是”字,她只好当做没听见,继续往下说。 “来蹦迪后,我听见有人在洗手间说起有关于云月斋的事情。” “等等,”凌岳又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要去蹦迪?” 要不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啊!晏茴无语。 “你到底还要不要听解释!”她郁闷了。 “解释要听,但是我要先听你说一说你为什么办完事不回家要去蹦迪。” “你说我去蹦迪,那你不是也在那条街上!我问你干什么去了吗!” 凌岳听了晏茴的话之后,表情有些微妙,他当然不能直说自己是跟着GPS来的,只好胡诌:“是有人看见你了,告诉我你在这里。” 到底是谁这么大嘴巴!晏茴对这个被凌岳虚构出来的人发射了无数诅咒。 “我可没有和男人去蹦迪的爱好。”凌岳又接着说道。 晏茴一噎:“我也不是没事干就去蹦迪,就是今天办成了想办的事,心情好而已。” 说罢,晏茴把今天遇到神手沈炼以及成功请动明叔出山的事说了一遍。 凌岳听了以后暗暗点头,不愧是晏弘历的孩子,脑子很清楚,最起码知道抓重点,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真的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然后,晏茴又说起了邀请函的事情,凌岳越听,身上的气压越迫人,气温也是越来越低。 这个女人,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陪酒的事都去做了! 当晏茴说道“没想到我运气还挺好,那人竟然硬塞给了我一张邀请函”时,凌岳终于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找我,这么个破邀请函,也要靠出卖色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办公桌上可是正好有两张邀请函的,那两张小卡片被随意摆在桌角,还差点被齐城当成垃圾扔了。 晏茴被凌岳这话说得一愣,她在心里就没有真正把凌岳当成可以依靠的人,自然在有事的时候想不起来他。 更何况,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晏茴从来就没有依靠别人的习惯。就连小时候跌倒,晏父也只会告诉她自己爬起来,而不是哭着等别人安慰。 不过,凌岳这话说得虽然不客气,但是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耐人寻味—— 他这是变相告诉他,有的时候,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吗? “谢谢。”晏茴轻声说道,语气里饱含真诚……与感激。 云月斋的回来,完全是凌岳的功劳,她不能不记住这个人情。 凌岳有些不自在,他本来准备了好多反驳的话在等着晏茴呢,谁想这女人竟然突然来了一手煽情。 “那你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凌岳转移话题。 说起衣服,就到了最尴尬的那个点。这下轮到晏茴不自在了:“我们的衣服被偷了,所以就只能穿着这件衣服出来了……” 好吧,原来如此。 知道穿这衣服,并不是晏茴的本意,凌岳心里舒服了不少。 “以后少和那个韩亮来往,什么都干不成。”凌岳心里很是嫌弃他,一个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亲自上场,真是窝囊。 “这又不能怪他,他阻止我了,只不过我坚持……”晏茴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眼中的冷光。 哼。 凌岳又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口气:“晏茴,你记住,你现在是和我在一个红本上面,所以遇到事情,你想起的第一个男人,应该是我。” 应该是我。 晏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心头突然热热的。 这样的话,除了已经去世的晏父之外,没有人说过。 斯人已逝,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耳边,晏父慈爱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茴茴,别怕,有什么事就找爸爸,爸爸给你想办法。”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晏茴对于晏父的思念,突然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 第三十三章 不受控制的心 但是,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适合哭泣的时刻。 晏茴抽抽鼻子,身上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她弯下身子,蜷缩在宽大的座位上,把脸埋在了衣服里。 她不想放任自己在凌岳面前哭泣,但是请允许她暂时的脆弱一下,就一下下就好。 凌岳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女孩,看她低头又抬头,一瞬间,好像还有某点晶莹在眼角一闪而过。 “凌岳,你怨恨我的父亲吗?”晏茴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问一下凌岳心中的想法了。 怨恨?凌岳没想到晏茴会用这个词,他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在面对晏弘历时,他还真的没有过这种情绪。 “没有,我不怨恨,怨恨只是弱者才有的没用的情绪。” 凌岳就是这么想的,有了麻烦,直接解决麻烦就好,怨恨又有什么用,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晏茴意外,她一直不惮于以最大的厌恶来猜测凌岳对晏父的态度,可是没想到,凌岳的态度,竟然还好? 不过,凌岳是不怨恨晏父,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感到愤怒,说着这话的凌岳,似乎已经忘了当初他发了多大的怒火,殃及了多少池鱼。 转念间,晏茴又释怀了,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因为他们本来就能够轻松地碾压弱者,所以在强者身上,见不到怨恨这种情绪,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邀请函,你准备怎么处理。”凌岳不想再继续谈论有关于晏父的事情,选了一个晏茴最关心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这邀请函,据说里面有高科技防伪芯片,所以我担心这里面有身份识别,打算明天找人先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晏茴说道。 毕竟,如果连拍卖会都混不进去的话,这邀请函不就是废纸一张吗?更甚者,如果打草惊蛇了的话…… 晏茴宁愿自己报仇的脚步慢一点,也不想看见季春城得意的嘴脸。 “邀请函给我看一下。”凌岳突然说道,晏茴不知道他要来是准备做什么,但是还是取出来递给了他。 凌岳在卡片四周摸索了一下,又打开了照明灯,将卡片斜成一定角度,然后看了一下,嗤笑一声,把卡片递回了晏茴。 “你不用找人看了,这个就是凌氏集团的产品,明天去集团里找人鉴定一下就可以。”凌岳从容道。 晏茴知道凌氏集团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也知道他旗下涉及的业务简直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但是没想到随便碰到一件物品,竟然都能和凌氏集团扯上关系。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凌氏出品的?”晏茴忍不住好奇心,左右翻看着这张小小的卡片,想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种高级邀请函,一般都不会在表面印刷制作公司,但是通常会有暗记。”凌岳又从晏茴的手中拿走了卡片。 拿走卡片时,两个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在了一起,只是一点点的温度和柔软,凌岳心中却莫名的一荡,心中渴望着更多。 稳稳心神,昏黄的灯光下,凌岳指着卡片背面某处说道:“这里会有一处凹凸,仔细去摸的话,你就会发现凌氏的标志。” 晏茴伸手去摸,指尖在灯光下白腻可人,就像是一支茭白。 “果然如此。”指尖下,正是凌氏熟悉的标志。 “然后你看,”凌岳将卡片又斜着放在了灯光下,“从这个特定的角度看过去,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LG’。” 顺着凌岳指着的方向,晏茴好奇伸过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LG”。 真是令人没想到,这样一张小小的卡片都能设计得这么精巧,晏茴心中赞叹。 当她从那个标志上离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现在和凌岳之间的距离,十分微妙。 这距离,微妙到什么地步呢?微妙到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凌岳唇瓣上的纹理,他大概一直都没有喝水,此刻的嘴唇有些发干。 咳咳咳,晏茴有点尴尬,她掩饰地干咳几声,想要赶紧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谁料,她的动作或许有些猛了,一不小心就把凌岳手里的邀请函碰落了手。一见这张小卡片飘飘摇摇就要落下,晏茴下意识地反应就是想把它赶紧捡起来。 凌岳,同样也是如此想的。 想到一处的两人动作也奇异的同步了,他们的手,同时抓住了那张小小的卡片。以卡片的大小来说,他们的手,不可避免地有了大面积接触。 凌岳刚刚所想的事,就在这一刻实现了。他脑袋一热,手微微张开,就这么“不经意”地握住了晏茴的手。 肤如凝脂,握在手里就像是老头子书房里那块羊脂玉壁,不过,这温热的肌肤手感还要更好。 晏茴愣住,忘了拿在手里的卡片,一松手,卡片就悄悄滑落了下去。 没有了卡片的阻挡,凌岳趁机完全握住了晏茴的手,因为常年握车把的缘故,晏茴的手掌心有数枚薄茧,摸着更是别有一番感觉。 “咔吧”,凌岳突然伸手关了灯,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一点点向前靠近,心跳一点点变快,凌岳只觉得自己就是磁铁的正极,而对面就是负极,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近了,凌岳已经能感受到晏茴轻轻的呼吸,混合着一点点烟酒的气息,杂糅成诱惑的味道,引人沉沦。 就在他马上就要捕捉到那两片红唇的时候,又是“咔吧”一声,灯突然亮了。 灯亮的那一瞬间,凌岳触电般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也一下子松开了。 他听见了晏茴平静的声音:“邀请函掉下去了,我捡一下。” 顿时,刚刚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捡起邀请函,晏茴又伸手关了灯,不过这次,黑暗中再也没有一个想要偷香的人了。 “我下去抽支烟。”凌岳突然道。 晏茴点点头,“好的。” 这一支烟,凌岳抽了很长时间,直到晏茴迷迷糊糊睡着,也没见到凌岳回来。 第三十四章 被抓包的花痴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了晏茴恬静的睡颜上,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美好得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许是调皮的阳光打扰了了她,睡美人长长的眼睫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天光已然大亮,晏茴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醒来后精神好的不得了。 不过,毕竟是窝在车里睡了一夜,晏茴只感觉身体十分僵硬,她动动身子,一转头就看见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凌岳。 凌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呼吸声十分均匀,看起来睡得正香。一双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样的凌岳,对于晏茴来说是新鲜的,从未见过的,她忍不住大起胆子细细地端详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抛开别的不说,单只论皮囊,凌岳完全可以笑傲世间绝大多数人。 老天爷从来都不是绝对公平的,总有幸运儿得到他的偏爱,凌岳得到的偏爱明显更多一些。 侧脸的线条起伏自然,流畅无比,既精致又有男性的坚毅,属于一个侧脸就可以迷倒一大片女人的芳心纵火犯。 作为一个美女,晏茴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帅哥于她来说更是犹如过江之鲫,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凌岳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越看,越入迷了。 “看够了吗?”凌岳突然睁开眼睛,线条精致的薄唇又吐出了几个字:“好看吗?” 花痴行为被抓包,晏茴尴尬极了,她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僵硬极了。 “呵呵呵呵呵……”晏茴干笑:“醒了?早安早安。” “我其实早就醒了,刚刚只是闭目养神,没睡。”凌岳瞥一眼手足无措的晏茴,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啊?晏茴傻眼了。 得了,她快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原来她这根本不是被抓包,而是从一开始人家就知道自己在干嘛…… 而她,还在一无所觉地发花痴,甚至花痴得还挺入迷呢!入迷得甚至还想要伸出手摸一摸……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晏茴借口“我出去透透气”赶紧打开车门就想要下车。 然而,事情远远还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坐了一晚上的身体已经麻木,晏茴差点跪着下了车,还是身后一只及时扶过来的大手稳住了她的身体,才没有让她跌个狗吃屎。 感受着腰上传来的温度,晏茴脸上瞬间就飘起了火烧云,万幸的是她背对着凌岳,所以不会暴露自己的脸红。 远离市区的地方,空气就是要清新许多,晏茴深呼吸几口,感觉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夏天的阳光,从很早就开始毫不吝啬地散播热量,晏茴穿着衬衫,披着西装,竟然觉得还有点热。 她正想把衣服放回车里,一只手却摁在了肩膀上,凌岳低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好好穿着。” 他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晏茴穿着这么惹火的衣服。 “刚刚我已经联系了管家,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凌岳继续说道。 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刚一醒来,就有一个好消息,看来今天也会是顺利的一天吧!晏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那笑容,眼睛里有光,嘴角处有糖,凌岳心中的相机启动,悄然捕捉了这一个美好的画面。 管家的速度很快,凌岳刚刚说完没几分钟,一辆黑色大奔就疾驰而来,刚一停稳,车门打开,管家焦急的老脸就露了出来。 “少爷,都是我的失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一见凌岳,管家就急忙认错,脸上表情又是惭愧又是心疼。 在凌家几十年,从凌岳一出生,管家就一直在打理着凌岳的一切私人事务,这么多年来,可谓是兢兢业业,半分差错也挑不出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老了老了,竟然还出了这样的纰漏。管家心中,自然不好受极了。 凌岳安抚这位老人:“罗叔,这么多年,你一直做的很好,昨天的事也是赶巧了,并不是你的失误。” 晏茴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老管家姓罗。在凌家,只要是一说“管家”,那么说的肯定就是这位罗管家,所以每个人都直接叫他管家,不会多此一举加上姓氏。 管家一脸自责地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凌岳已经岔开了话题:“罗叔,我饿了,早饭准备了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罗管家就上了车。他还给晏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跟上。 整个过程中,连罗管家一个眼神都没得到的晏茴耸耸肩,也坐上了车。 至于凌岳的车,后续自然会有人为他处理地妥妥当当。 絮叨半天,罗管家终于肯把注意力转给晏茴了,他一看晏茴的装束打扮,一张菊花老脸更加皱巴了。 “少夫人,您是凌氏的少夫人,代表着凌氏的脸面。您穿成这样,恕我直言,实在不大妥当。” 用词客气,可是语气就不那么好了,尤其里面包含着的强烈的指责意味,好像就连昨天车坏了的账都算在她的头上。 晏茴好好的心情顿时又被破坏了,她冷笑一声:“那怎么样才算是妥当,我想穿什么是我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言外之意:你算老几?凭什么? 话说到这里,火药味已经很浓了,凌岳听着两人的对话,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老婆和管家竟然不和?他明明记得罗管家之前对有了少夫人这件事挺开心的啊! 为了避免战火越烧越大,最后殃及自身,凌岳开口了:“昨天是有特殊情况而已,罗叔多虑了。” 看凌岳都发话了,罗管家虽然不满,可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晏茴有点意外地看着凌岳,这个男人,不是最反对最讨厌她衣着暴露的吗,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主动为她遮掩。 那诧异的小眼神太不掩饰,凌岳一瞥晏茴,晏茴脸上急忙挂起了一个笑,以示坦荡。 当然了,如果忽略那笑容里的心虚和谄媚,看起来倒还真的是坦荡呢! 第三十五章 择日不如撞日 回了家,简单的洗漱收拾后,两个人又在餐桌上相遇。 “卡片给我留下,等我去公司的时候,就拿去给他们鉴定。”凌岳优雅地切割着煎蛋。 晏茴点点头:“谢谢,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饭毕,又是兵分两路的一天。 晏茴蹭了车,取了玛莎拉蒂,赶去了云月斋。 云月斋现在虽然已经姓了晏,但是里面的员工还是季春城留下的。 晏茴这回去,就是去处理遗留问题的。 云月斋这几天人心浮动,根本就没有人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换了新东家,谁知道新东家是怎样一个为人秉性,会不会炒自己鱿鱼? 晏茴一进云月斋,看见的就是接待人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根本就没有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而且,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第一时间注意到。 “据我所知,九点钟你们就应该进入工作状态了,可是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晏茴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抬起手腕,敲敲表盘。 这一声不说还好,一说,那些年轻水灵的小姑娘们就像是被惊扰到的乌鸦,刷的一下转过了头。 “别一脸疑问地看着我,这样会显得你们很蠢。”晏茴扫视她们,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听了这话,有的小姑娘低下了头,有的则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看起来十分不服气。 晏茴看着这帮人,心里暗骂季春城就是一个蠢货。 云月斋是个什么地方,经手的都是贵重物品,雇这么一群半青不熟的小姑娘,到底是想干嘛? 这样的小女孩,估计对于收藏品全都半懂不懂,果然只配卖一些赝品,要真的是真品,靠她们估计全部都要搞砸。 晏茴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到明叔把那些老伙计们请回来,这些只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孩,一个不留,全部得走! “好了,各就各位,一会儿有客户上门,难道要让客户看见你们在这里开茶话会吗?” 被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教训了一通,这里面就有一个小姑娘明显不服气了,她翻了一个白眼,大声说道:“你谁啊,凭什么教训我们!” 凭什么?晏茴轻轻一笑,这个小姑娘倒是胆子大,就是脑子不够灵光。 明知道这家店已经改姓了,那么站在这里教训她们的陌生人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们的新老板。” 晏茴的话一说,小姑娘们立刻换了表情,四散开来,站在了自己的工位上。手里无一不拿了点东西,装模作样地干着活。 那个跟她叫板的小姑娘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大概已经准备着收拾包袱走人了吧。 暂时就先这样吧,晏茴离开前厅,走到了后面。 云月斋是典型的前面卖货,后面以及二楼是库房和办公室的格局。 晏茴还小的时候,跟着晏父没少来云月斋,直到她上了高中,学习忙碌起来,才来的少了。 此刻一走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格局没变,装修稍稍变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古朴厚重,多了一些现代化的简洁明朗。 一走到这里,晏茴就不由自主地又走到了回忆里,回忆里她还小,晏父也还年轻。 她无忧无虑,晏父笑声爽朗,还有一个温柔婉约的身影站在另一边,满怀爱意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晏茴一边回忆,一边走到了父亲曾经的办公室前。这里的门牌,已经换成了“经理室”。 经理室的门虚掩着,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晏茴驻足,只听见一个声音急躁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过来,说好的七点到,你们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电话那头应该是在解释,不过那边的解释明显没有令这个声音满意,晏茴只听见一声咆哮: “别跟我提什么堵车的废话!半个小时之内到不了,别怪我不客气!” 咔嚓一声,话筒扣了回去。紧接着就是一声拍桌子的巨响。 看来,这位经理今天的心情十分不美妙啊。 晏茴轻轻叩门,经理听见了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门没关。进来吧!” 推门走进去,晏茴看见这位经理正坐在老板椅上,一双粗腿凌空架起,大喇喇地搭在了办公桌上。 桌上有一个烫金的大名牌,上面三个大字“郑云生”,看来这位先生,应该称他为郑经理了。 “郑经理,早上好啊。”晏茴笑吟吟地打招呼。 这么一位大美女,站在你面前,笑呵呵地打招呼,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郑经理赶紧把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拍拍衣服,站起身来,主动伸出肥厚的手掌,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小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晏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双手背在身后,反而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慢慢踱步。 郑经理的手就这么在空中晾着,晏茴这么不给面子,他也不恼,反而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晏小姐,您来了。”郑经理走到了晏茴身边,陪她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图。 这《穿山过江图》,是晏父当初十分心爱的一幅收藏,晏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她习惯性地去寻找晏父的印章痕迹。 可是,这幅画上,根本没有! 晏茴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这幅《穿山过江图》是假的! 季春城,好样的,一个云月斋里,竟然都没几件真货了! 想到父亲在的时候云月斋的样子,又看到现在的云月斋,晏茴心中对季春城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郑经理,库房里现在还有什么?”晏茴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她不问还好,一问郑经理的眼睛就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晏小姐,最近没有盘库,我需要安排人手盘库,才能告诉你准确的情况。”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现在安排人手盘库吧!” 晏茴似笑非笑地看着郑经理,直接提了出来,然后欣赏着郑经理骤变的脸色。 第三十六章 没有钥匙我有开锁匠 晏茴盯着郑经理,不放过他脸上表情的任何一丝变化。 她应该是戳中了郑经理的痛点,所以这胖子才会神情大变。不过,晏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怎么?郑经理不敢让我盘一盘吗?” 郑经理擦了一把汗,“当然不是,只不过这盘库又累又麻烦,晏小姐还是坐在这里等一等比较好。” 晏茴拍拍手:“我不怕累,也不怕麻烦。现在就给我把库房打开,我得看看去。” 郑经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不大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肯提盘库的话。 晏茴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盯着郑经理看,故意给他制造心理压力。 郑经理眼神乱飘,心里大骂那不靠谱的承运公司,要是他们早早能够准时到达,他也没必要面临这难堪的局面了。 正在这时,郑经理心里惦记的承运公司的工作人员,终于到了。 满头大汗,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子,气喘吁吁说道:“我们来了,不好意思,实在是堵车太厉害了……”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瞎来! 郑经理心里大骂,这下他可还找什么借口阻止晏茴去盘库啊! 晏茴看着那蓝色工作服上大大的四个字“万全承运”,意味深长地笑了。 “郑经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晏茴乐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今天就是一个万事顺利的好日子啊。 看着一脸无辜的承运公司小哥,晏茴开口了:“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转头又问郑经理:“郑经理,你看,承运公司的人正好也来了,咱们完全可以顺便盘个库啊。” 郑经理想想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哪敢真的让晏茴进去,只好搪塞道:“库房有两把钥匙,我这里只有一把,今天也进不去库房。” 这个借口,找得还真是烂。 晏茴心里冷笑一声,以为没有钥匙就能不让她进去了?她想做的事情,不是简简单单一两个借口就能阻止的! “另一把在哪?”晏茴问道,不等郑经理回答,晏茴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又有其他的借口等着我,所以,今天我们就不用钥匙开门了。” 不用钥匙开门?那用什么? 很快,郑经理很快就知道了晏茴到底是用什么开门的。 “公安备案,专业开锁”。 郑经理看着来者,脸都绿了,他没想到晏茴路子这么野,直接叫了开锁公司来! 不过,这云月斋的库房可不是普通的锁,是请了专门的安保公司设计的,想要进去,可是又整整三道关卡,这开锁也不是她随随便便请个开锁公司就行的。 想到此处,郑经理心下定了定,看着晏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晏小姐愿意,那么就请你开锁吧。” 破坏了也是她花钱修复,郑经理打定主意看戏,他倒要看看,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来个什么。 晏茴岂能不知道郑经理心中所想,她微微一笑,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库房外头,示意来的两位可以开始工作了。 这两位,来路可不简单,不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开锁公司人员,而是通过凌岳找来的高端人才,晏茴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果不其然,这两人一顿操作猛如虎,郑经理脸上淡定的笑容也渐渐维持不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个人,马上就要把库房门打开了! 汗水,大颗的黄豆大小的汗水,汇聚成小溪,一股一股从发际流了出来,郑云生无法淡定了,他摸出手机,悄悄溜走,来到了僻静处。 “少爷,大事不好了,”郑经理一边擦汗,一边慌张地说道:“晏茴来了,还要进库房,现在门都拆得差不多了……” 季春城刚刚开完会,会议上那些老家伙们十分不省心,又质疑他,又是给他出难题,心情之差可想而知,偏偏这郑云生还给了他一个这么坏的消息。 “废物!”季春城面色阴沉,库房拆了就拆了,反正这些以后也不是他的东西了,但是里面的东西…… 那些才是不能被看见的重点! “少爷,我该怎么办,这库房她今天是必进无疑。万一被她发现了里面的东西。”郑云生慌张道。 “当初我让你早点处理,你干嘛去了,现在懂得害怕了!”季春城厉声说道:“你记住,这些东西,与我无关。都是你自己擅作主张!” 这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一个意思:如果出事,那么黑锅都是郑云生的。 郑云生听了这话,更加恐慌了,他哆哆嗦嗦地说:“少爷,这些,这些可都是你让我做的啊。” 季春城一听,竟然在电话那头笑了,只不过,这笑声听着一点也不令人舒服,反而还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 “老郑,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应该知道我是不会亏待手下人的吧。” 郑云生在电话那头没有吭声。 “老郑,我不仅不会亏待手底下人,而且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我记得你是想把你家孩子往国外送的吧?” 郑云生听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呼吸频率变化了,过了一会儿,季春城满意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了郑云生咬着牙的声音: “少爷,我懂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请您一定要多多关照我的家人。” 挂了电话,季春城脸色迅速地又阴沉了下去,云月斋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布局,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布局,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毁了。 在这里面,有一个关键性人物,那就是凌岳。 季春城对凌岳的感觉很复杂,同是年轻一代,但是凌岳已经可以和老一代平起平坐了,而且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被众人放在嘴里夸赞的存在。 他和凌岳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没想到这次倒是因为晏茴打了这样一次毫不愉快的交道。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是季春城的助理来电。 “少爷,咱们的工厂,刚刚被警察查封了。” 第三十七章 一屋赝品 晏茴其实一直在注意着郑云生的动向,从他摸出手机开始,到他溜走又回来,每一步晏茴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郑经理,不用想肯定是给季春城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晏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适当的打草惊蛇还能逼着季春城动一动,如果他不动,晏茴反而难以下手了。 郑经理的表情相比离开前,淡定了不少,不过晏茴敏锐地感觉到,这种淡定,不是有了办法的淡定,反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淡定。 哐当一声,库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晏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郑经理,一起去盘库?” 郑云生看也不看她,挺着肚子走了进去。晏茴倒也对他的轻慢不以为意,紧跟着走了进去。 库房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分了好几个区,毕竟不同的收藏品要求的存放条件不同。晏茴以前经常跟着晏父来库房,所以对这些还是清楚的。 库房的变动不大,还是老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数量倒是不少,一个库房塞得满满当当,比晏父在的时候热闹了不少。 但是,走近了看,晏茴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里面的收藏品,竟然有不少雷同! 也就是说,那些文物古玩,就像是批量制作的工艺品一样被摆在了一起。 晏茴越看,心中怒火就不自觉地上涌。好好一个云月斋,她父亲打下的金字招牌,在这些人眼里,竟然就只配的上这些赝品吗? 季春城这个人,晏父以前就曾经充满担忧地说过他“功利心重,不走正道”,但是当时晏茴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又看到今天这场面,晏茴终于深刻的理解了晏父的话。 用赝品来当真品卖,这里面的利益,用暴利来形容都有些单薄了。一件文物古玩,动辄几十数百万,甚至还有千万级别的,以假代真的话,晏茴都有些不敢想象这里面的利润。 “怪不得不敢让我进库房,原来你们干的是这种勾当!”晏茴拿起一个梅瓶晃悠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这个瓶子摔在了郑云生脚下。 “晏小姐,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要乱说。”郑云生从容自若地说道。 看见了又如何,他们完全可以说这些都是工艺品。没被发现时郑云生紧张的不行,但是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了。 她看见又如何,心知肚明又如何?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就不能把他如何! 郑云生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看得晏茴分外刺眼,此刻的她只想把眼前这张脸锤爆,最好彻底变成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的猪头! 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晏茴死死地盯着郑云生,看着他故意挑衅的笑容,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 “郑云生,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件事,我和他没完!”晏茴知道,这库房,她今天是既抓住把柄,又没有抓住把柄。 可谓是一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晏茴继续在库房查看,这满满一库房的东西,晏父留下的真品竟然一件也没有,全部都是各种赝品,而且伪造手法还颇为高妙,要不是晏茴熟悉那些真品的特征,也是会被骗过去的。 制假制的这么认真上心,怎么就不能把这精力用来好好做生意呢! 晏茴看了多久,郑云生就老神在在地陪她呆了多久。 直到外面的承运公司的小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晏茴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下午把所有人都召集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晏茴从库房里出来后,吩咐郑云生召集员工,她本来还想再等等,但是有些人的存在,真是让你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 郑云生似乎早有预料,“晏小姐,下午恐怕不行,有人出差了,不如明天上午如何?” 晏茴并不了解如今的云月斋里的人事,但是郑云生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介意再多等半天。 “好,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半,我要在会议室见到所有人。” “没问题,我会通知到的。”郑云生满口答应。 “郑经理,当初的转让协议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里面应该也包括云月斋的所有货品吧。”晏茴问道。 郑云生当然知道转让协议里面都有些什么,毕竟这件事就是他经手的,虽然不知道晏茴这么问有何用意,但他还是很快地回答“是”。 “那就好,我现在还是要求盘库。”晏茴又说道。 郑云生一愣,晏茴这又是想干什么?他还真的有些捉摸不准这姑娘的想法了。 “怎么,郑经理,你不乐意?”晏茴直视着郑经理:“别忘了你现在的老板是谁。” 呵呵,倒是摆开老板架子了,郑经理心里不屑冷笑,表面上还是端出了一张和气的笑脸:“晏小姐说的哪里话,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去盘库。” 大白天,云月斋的卷闸就拉下了,所有人都被召集在一起,晏茴翻着记录,现场看着他们在忙碌。 盘库的意义,其实不大,晏茴这么做,另有深意。她就是想看看这些假货在云月斋的进出量。而盘库,只不过是她掩饰真实目的的手段罢了。 郑云生十分卖力,左右吆喝着指挥,一会儿一声“小王,轻一点”,一会儿又一声,“小李,慢一点”。 晏茴也不管他,任由他耍威风摆架子,反正也就今天这一天了,以后他会连云月斋的大门都进不来。 云月斋的管理,还是做的很不错的,各项记录清晰可查,而且十分完善,晏茴看着,暗暗点头,心中想着以后也应该如此管理才好。 季春城这个人,虽然人品不行,但是能力还是有的。晏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缺点而否认一个人的优点。 晏茴刷刷刷地翻着那些资料,郑云生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嗤笑不已。 一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听说还是个爱玩赛车的,能懂什么? 不过是不懂装懂罢了。 第三十八章 工艺品制作厂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晏茴想要找的东西都不在那里面,她为什么要仔细去看,那不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吗? 郑云生,未免也把别人想得太不堪了。 晏茴翻着翻着,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得东西,是关于这些货品的来源的记录。 她注意到,如今的云月斋,有一个稳定的供货源,这个供货源,是一个位于某个中部大省的小城市的工厂。 工厂名字就叫做“盛华工艺品制作厂”,云月斋几乎每半个月就会向这个厂子进一次货。 进的货品,更是种类繁多,什么书画、瓷器、玉石……这厂子,简直是应有尽有。 剩下的,就是一些散货,零零散散的,十分不起眼。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对劲儿了,晏茴以前也听过晏父和明叔讨论生意,知道这行业的规律。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这个行当。 收藏品,就得有人出,有人进,才能流通得起来,大宗的交易相当罕见,只有零零散散的才是常态。 这是一个切入点。 晏茴暗下决心,决定要从这个厂子着手查起。 心里有了主意,但是晏茴面上不显,仍然懒懒地坐着,喝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东西。 夏日炎炎,虽然云月斋里凉气开得十足的,可是这高温对于胖子来说还是十分不友好的。 郑云生忙得胸前背后大片大片的汗湿,累得就像一只狗,可是转头一看晏茴却悠哉悠哉地舒服得不行,内心简直不平衡极了。 “晏小姐,已经中午了,不如暂时休息会儿吧,大家也该吃饭了。” 晏茴一看时间,果然,已经到了饭点了。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请客。”晏茴大手一挥,十分阔气地说道。 她这么说,大家顿时觉得这位大小姐其实还是不错的,心中的抱怨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了。 午饭时间,晏茴并没有单独吃饭,相反的,她和那些女员工坐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有女人的地方,晏茴要想知道点什么,从她们这里下手最好。 老板纡尊降贵地和普通员工坐在一起,是个人都会觉得拘谨,原本应该嘈杂的饭桌因为晏茴的加入,变得冷冷清清的。 晏茴心知这些人心中的顾虑,毕竟她今天早上一进来就先给了一个下马威。 距离这东西,是需要有一方主动拉近的,在晏茴的刻意活跃下,气氛倒是慢慢也放松了下来,最起码,有人敢说话了。 从她们之间的对话中,晏茴还真的提炼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最起码,知道了哪些人是能真心做事,哪些人又是靠裙带关系进来吃闲饭的。 晏茴打探消息打探的不亦乐乎,心里早就忘记了她今天和某人做下的约定。 而手机因为静音的缘故,也错过了打来的电话。 “你看看我说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亏你还挺当一回事儿的。”齐城幸灾乐祸。 他是一个不长记性的人,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还是要说着作死的话。 凌岳听着手机免提里传出的“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脸色又沉了沉。 “得了吧,我看你快吃饭吧,再这么耽误下去,都快要喝下午茶了!”齐城继续吐槽道。 凌岳像是看着仇人一样地看着手机,这个不靠谱的女人,说话一点都不负责。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早饭即将要吃完的时候—— “凌岳,中午有时间吗?”晏茴看凌岳就要离开饭桌,急忙叫住他问道。 “什么事?”凌岳表情淡淡。 “也没什么,就是准备请你吃个饭。”晏茴笑着说道。 凌岳帮了她这么大忙,她总该有所表示,一顿饭就先略表心意了。 “我中午不一定有时间。”凌岳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不过晏茴也不以为意,“你要是中午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没有时间就算了。” 凌岳听了之后点点头,两人就算这么做下了一个约定。 可是,谁能想到凌岳推了两顿饭局就等着晏茴这顿的时候,某人的手机却死活都打不通了呢? 凌岳的脸越黑,齐城的笑容越灿烂,这么多年了,齐城一直都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最近尤其出格,在凌岳眼里,齐城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死亡的深渊。 这一通电话最终还是因为无人应答而自动挂断了,凌岳在心里狠狠地给晏茴记上了一笔。 想他凌岳,从小到大,只有他爽约放鸽子的份儿,哪别人能得他一句同意已经是不容易,又哪里敢爽约。 晏茴,是第一个。 这边已经上了某人记仇小账本的晏茴,根本对自己未来的处境一无所知,她刚刚结束了一顿收获颇丰的午饭,根本想不起摸出手机看一看。 那些工作人员又开始盘库了,晏茴继续翻着资料,这次,她的目光主要放在了来店的客人上。 一个一个名字翻找过来,晏茴看着这些名字,只感到了两个字,眼熟。 那些她眼熟的名字的主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出自于官员家庭。 晏家还没倒的时候,晏茴在各种场合没少见各种富二代官二代,圈子就那么大,晏茴基本都认识他们。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里看见这些名字。 那些富二代买的东西各种各样,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贵”,但是那些官二代买的东西就很普通了,都是一些几千几百的东西。 不过,晏茴看着货品名字,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这些官二代的秉性她了解,一个个家里捞足了油水,可不是会买假古董玩的人。 而且,这些货品的名字,晏茴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些东西,晏父都收藏有真品。 晏茴再一联想已经没剩几件真货的库房,心头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不成,这些人买的,其实是真品? 第三十九章 变相行贿 将真正的古董,用赝品的价格卖给官二代,这不就是变相行贿吗! 到时候,就算发现了,也只能说人家捡了一个漏,也不能说是故意贿赂。 季春城,可真是狡猾…… 晏茴如此想着,暗暗把那几本关键资料拿出来放在了一边,准备留着以后细细查看。 人过留影,雁过留痕,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没有痕迹,这些东西以后说不定就是打倒季春城的重要证据。 这些东西,就是晏茴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正好,盘库也差不多结束了,郑云生正想要汇报一下盘库情况,可是晏茴大手一挥:“郑经理,不用说了,给我拿过来就是了。” 郑云生心里暗骂晏茴折腾人,可是毕竟形势比人强,他也就只能强笑着把晏茴送走。 看着晏茴的背影,郑云生抹了一把汗,心想可算是把瘟神送走了。 “郑经理。”刚走的瘟神又回来了,“库房的锁被拆了,我准备安排一些保安进来,可以吧。” 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安排人了吗?郑云生腹诽道,表面上还是笑眯眯地对她说:“当然可以了。” 这次,晏茴倒是真的走了。 “9个未接来电?”晏茴惊讶,当她再看到这些电话都来自于凌岳的时候,更是惊讶无比。 电光火石间,一段早就不知被塞到脑子哪里的话语突然窜到了眼前—— “凌岳,中午有时间吗?” “也没什么,就是准备请你吃个饭。” 糟糕,她把这件事可算是忘了个彻彻底底! 晏茴心里打鼓,是个人都会对被放鸽子生气吧,尤其是凌岳,他可是整整打了九个电话啊! 懊恼地捶捶脑袋,晏茴现在格外后悔,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 怀着三分心虚,三分内疚,晏茴打转方向盘,玛莎拉蒂一路驶向了凌氏集团总部。 凌氏集团不差钱,在东市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有一整栋大厦都属于凌氏集团。任何人站在那里,都能看见凌氏集团大大的logo,诉说着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无言骄傲。 而总裁办公室,就在这栋99层大厦的最顶层。 晏茴听说过,想要去凌氏集团的99层,是需要直接预约的,不然没有人能够打开那扇直达电梯的门。 昨天她说过会来,不知道凌岳有没有提前嘱咐,想到这里,晏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了笑容甜美的前台小姐。 “您好,我是晏茴,请问总裁办公室有和你们提前说好吗?” 前台小姐仔细打量她一眼,笑容可掬:“晏小姐,总裁办公室已经交代过我们,如果您来了就让我们通报,您请稍等。” 晏茴就看着前台小姐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用更加热情的笑容引着她走到了专用电梯前,摁下了呼叫铃。 银色的电梯门无声滑开,晏茴向前台小姐致谢后,走了进去。 这一番动作,早就已经明里暗里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身为凌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没有人不对99层充满了好奇以及向往之情,关于99层是什么样的,也是各种版本的流言齐飞。 普通人总是容易对富豪的生活产生各种联想,皇帝的金锄头的笑话就来自于此,凌氏集团的人很少能见到有除了99层之外的人能够上去。 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独身女子。 一时间,大家关于晏茴的身份,心中产生了无数的猜想,更是脑补了无数故事。 前台小姐一回到座位,就有人一脸八卦地打听:“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怎么直接就上99层了?” 前台小姐矜持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只不过早上总裁和我说要我注意有人会来。” 竟然还是总裁亲自说的! 问话的人一脸羡慕:“总裁竟然和你说话了!你怎么运气这么好呢!” 回想着总裁英俊帅气的脸庞,低沉酥炸的嗓音,前台小姐脸上出现了迷醉之色,有这么一回经历,真是够她吹一辈子了。 电梯上9层,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晏茴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她也知道关于凌氏集团9层的无数传闻,也曾好奇过,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叮咚”,像是水滴进入湖面一样悦耳的提示声响起,99层,到了。 入目的色彩是简约的黑白灰三色,偌大的楼层分为了数个部分,一部分是总裁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办公处,用磨砂玻璃隔开,其他地方就都是属于凌岳的。 健身,休闲,娱乐……应有尽有,在这里甚至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做到日常生活。 真是一个会享受的资本家啊!晏茴心里感慨着。 当初晏父也算是小有身家了,但是相比起凌岳,估计连人家的一支胳膊都比不上。 最起码,人家助理们的办公室都比晏父自己的办公室大的多。 99层的电梯,很少因为外人而打开,能在99层办公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不要以为精英就不会有八卦之心了。 听到电梯响,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有意无意地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有美女!还是一个极品美女! 晏茴不知道自己正像珍稀动物一样被观赏着,她大致张望了一下,就看见了正在一起说话的凌岳和齐城。 “人家来找你了。”齐城挤挤眼睛,露出暧昧的笑。 凌岳不置可否,仍然翻着手中的文件,眼睛根本就不往其他地方看。 不过,这眼睛是看着文件,心里又看进了多少,也就只有他知道了。 齐城站起身,煞有介事地整理头发和衣服,嘴里还自言自语:“有美女要来,必须得注意形象。” 听了这话,凌岳的眼睛从文件上挪开,冷冷道:“看来我得通知动物园,让他们把你这只开屏孔雀捉回去。” 齐城不以为意地拨拨头发:“我就是孔雀又如何了,我就当你夸我好看了。” 脸皮真厚!凌岳瞪了齐城一眼,把文件合了起来。 第四十章 作死的齐城 “下午好啊。”晏茴努力掩盖自己的心虚,做出自然大方的样子打招呼。 齐城抢先回了一句“晏小姐,下午好”。这主动的行为又招来了凌岳暗戳戳的一个眼刀。 但是,齐城是谁?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身铜皮铁骨,凌岳的眼刀对他来说,只是“MISS”而已。 凌岳看着晏茴,没说话,又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 得了,晏茴心中明白,自己又把他得罪了,人家记仇了。 有错就要及时认,有罪就要及时赎,晏茴揉揉鼻子,走到了凌岳宽大的办公桌前。 “今天中午有事,而且我手机又静音了,所以没看见你的电话……”晏茴诚恳地解释道。 凌岳向后仰靠着宽大的老板椅,面无表情地听着晏茴的解释,就像是家长看着自己家撒谎的小孩子一样。 看着凌岳的表情,晏茴越说越心虚,越说越说不下去,最后她乖乖地闭住了嘴。 气氛,一时间尴尬极了。 齐城瞅瞅凌岳,又瞅瞅晏茴,有心缓解一下气氛,凌岳这个傻子,这么得理不饶人,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你说这谁还没个事儿了是不是。照我说,既然午饭没吃成,不然吃个晚饭,烛光晚餐走一波,多好。” 这话一说,谁也没有接茬。 齐城干干一笑,起身倒了杯水给晏茴:“晏小姐,喝水,喝水。” 晏茴感激地看他一眼,真是个体贴的好人啊! 齐城挤挤眼,笑了一下。 凌岳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不爽极了,这两个家伙,眼睛里还有没有他,当着他的面就敢眉来眼去! 谁知道齐城竟然还不收手,继续热络地问道:“晏小姐,云月斋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晏茴和齐城打的交道几乎没有,不过这并不妨碍此刻她对齐城的印象分不停上涨。 “云月斋,我也只是刚刚接手而已,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晏茴客气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千万别客气,毕竟都是自己人。”齐城笑眯眯,态度热情极了。 凌岳越看这一幕越刺眼,直到交谈甚欢的两人发现一边的气温越来越低,才后知后觉地停了嘴。 “齐城,收购方案你怎么还没给我,你已经拖了三天了!”凌岳敲敲桌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咦你不是说这个下个星期才要……吗?”齐城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凌岳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好像在说:你这个没眼色的家伙还不快滚,小心我以后再让你熬夜加班! 好吧,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齐城认怂,他拍拍脑门。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哎呀我忘了人家又要提前提交了,我这就去做,这就去。” 当然了,如果忽略他做作的语气和浮夸的表情,那么他的态度还是蛮真诚的。 齐城溜了,临走前丢给了凌岳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 偌大的办公室,一时间只剩下了凌岳和晏茴两个人。 别看晏茴刚刚和齐城能够自然地说话聊天,但是面对凌岳时,她竟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邀请函已经有结果了。”倒是凌岳主动开口了。 哦?竟然这么快?晏茴很是佩服凌岳的办事效率,她惊喜开口:“怎么样,那张邀请函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凌岳慢条斯理地开口:“有是有的,这种邀请函,基本都有特殊编码,根据编码来确认客人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听着凌岳的话,晏茴渐渐蹙起了眉头。 她只想不引人注意地溜进拍卖会,如果这张邀请函已经有身份,她就不能悄悄溜进去了。 凌岳看着她,又补充道:“不过,你的这张只有编码,没有身份信息。” 没有身份信息?晏茴眼睛亮了,真的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次的拍卖会是以假面舞会的形式举办的。”凌岳继续说道。 这些情报的获取,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凌岳也并不吝啬于分享这些情报。 于凌岳来说是无关重要的东西,但是对于晏茴来说,就是需要费了好大力气才能打听到的东西,她看着凌岳,一双美目闪亮,湿润润的,竟然有点可爱。 凌岳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养过的宠物,这个眼睛,像是等待着主人给予更多爱抚的小奶狗,让人手心痒痒,忍不住给予她更多的爱抚。 “拍卖会的时间,就是后天晚上,你做一下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凌岳突然又说道。 晏茴一愣:“可是邀请函就只有一张啊!” 凌岳随手从桌上拿起两张卡片,示意晏茴看:“我这里也是有邀请函的,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 晏茴下意识摇摇头:“不行,以你的身份,受到的关注肯定相当多,和你在一起,我的行动也会被一直关注的。” 他这是被嫌弃了?凌岳心情顿时就不怎么美妙了,他正想说点什么,可是晏茴又说了:“不如,你再带一个人进去,如果有什么事,还能多一个人手。” 看着晏茴真诚的眼神, 凌岳心头那股无名火突然又发不出来了,你和人家说感性,人家却和你就事论事理性分析,这还能怎么办? 想了一下,凌岳让步了:“进场的时候可以让你单独进去,但是进去之后一定要来找我,我不放心你单独活动。” 是怕她遇到什么意外吗?晏茴想着,突然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甜意。 她吞下再次拒绝的话,点点头,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话说到这儿,好像又没有话题可以继续了,凌岳低头看着文件,晏茴坐在沙发上……扣手手。 “晚上有时间吗?”晏茴鬼使神差地突然冒出来一句。 话一说出口,她就懊恼的差点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句话实在是太暧昧了,太引人误会了。 凌岳放下文件,“稍等,我看一下行程。” 他看了看助理整理的行程,晚上有一个饭局,有一个酒会。 “晚上没有行程,你有什么事吗?”凌岳丝毫不心虚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就要听我的 “中午我一不小心爽约了,所以这不就想晚上弥补你一下吗?”晏茴急忙笑着说道。 凌岳瞥她一眼,毫不留情:“你只要别晚上再放我的鸽子就好。” “啊哈哈……”晏茴干笑:“不会的,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下班。” 说罢,晏茴端端正正地坐好,手放在膝盖上,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学生。 凌岳心中受用,拿过文件继续看着,算是默认了晏茴可以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下班。 一个工作,一个等待,气氛静谧而温馨,竟然还有那么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而外面的总裁办已经快要按耐不住激动的八卦之心了,一个女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竟然在总裁的办公室呆了这么久了! 而且,就连齐城都出来了,她还是没有出来! 这说明了什么,总裁嫌他的连体婴儿齐城碍眼,想要过二人世界啊! 三个感叹号,也就只能略微表达一下总裁办诸人的激动心情,他们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各种形式的各种内容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虽然是炎炎夏日,可是这里却春意融融。 有一个人陪着,时间过得好像都比平常要快,凌岳看看时间,已经快要6点了,饭点就在眼前。 他看一眼晏茴,晏茴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清清嗓子,凌岳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声:“已经6点了。” 不理。 稍稍提高声音,凌岳又说:“我要下班了。” 还是不理。 凌岳皱眉,走到沙发前,这才发现晏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香甜,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粉红,看起来就像是诱人的水蜜桃。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晏茴,凌岳突然觉得喉咙一紧,心头也有些莫名的燥热。 这个女人,真是不客气,别人工作,她还在别人的办公室睡得这么香。心里嫌弃,凌岳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抱起了晏茴。 动作轻柔,就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睡得无知无觉的晏茴突然感受到了温暖,还下意识地用头去蹭了蹭,空调房间睡着了还是有点冷的,这点温暖来得正正好。 凌岳被这一蹭搞得心头一片柔软,他走进自己的休息室,把晏茴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还特意找出了一条毛毯为她盖上。 算了,她最近也很累了,让她好好睡吧,晚饭这东西,就是要晚点吃才有意思。 总裁办的众人又激动了,因为他们迎来了一条来自于大BOSS的指示——订餐厅,订的还是东市久负盛名的空中花园餐厅。 最重要的是,大BOSS还特别指出:要包场。 且不说包场的花费有多少,毕竟凌氏最不缺的就是钱,要说的就是这份心。 二人世界啊,夜风与花香,在高处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该是一件多么多么浪漫的事情。 在场的女性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星星眼,只恨不得那个陪着总裁共进晚餐的人是自己。 湛蓝的天空逐渐被墨色浸染,夜晚已经到来 ,偌大的99层里,只剩下了凌岳和晏茴两人。 而晏茴,也终于从黑甜的梦乡中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了。 床头正好有一杯水,口渴的晏茴伸手拿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不少,清凉的水一下肚,激得大脑都瞬间清醒了。 糟糕!晏茴面色一变,她可是答应凌岳要请人家吃晚饭的! 看外面的夜色,也知道现在时间肯定不早了,晏茴一想到凌岳或许又在饿着肚子等她,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蹑手蹑脚走出去,办公桌前的电脑还亮着,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前面,修长的十指飞快地在敲击着键盘。 “凌岳?”晏茴轻轻地喊了一声。 凌岳回头,嗓音低沉:“醒了?醒了就去吃饭吧,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一个等了这么久的人,一句怨言都没有,这让晏茴心中越发惭愧了,“不好意思,我……” “没什么,我也刚刚忙完。”凌岳说道。 晏茴心知这是凌岳的体贴,很是受用,内心不禁对这顿晚饭有些期待起来。 劳斯莱斯在城市中像是一道黑色的幻影行驶着,晏茴跟着凌岳,越走越觉得这熟悉。 “我们现在是要去空中花园?”晏茴忍不住问道。 空中花园,东市著名的浪漫地点,情侣约会的首选之处。从前,晏茴和季春城就一起来过这里。 凌岳瞥她一眼:“不喜欢?” 说实话,晏茴有点不想来,毕竟这里有她和季春城的回忆,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扎心,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但是,这是凌岳订的餐厅,晏茴不想因为一个人渣就破坏别人的心意。 扬起一个爽朗的笑,晏茴故作轻松:“喜欢啊,我最喜欢这里的芝士龙虾了,那味道,哪里都比不上。” 莫名的,凌岳又有点不开心了,他看着兴致勃勃的晏茴,心里竟然有点发酸:她以前是和谁来过这里?这样的笑容又曾经为谁绽放过? 晏茴看着空中花园,还不自觉某人的小醋瓶已经打翻了,指着一处喷泉说道:“这里以前是一只独角兽,没想到现在换成荷花了。” “还有这里……” 晏茴每说一处,凌岳的脸就黑一分,“晏茴,看看你今天是和谁来的。” 有他凌岳在,晏茴的注意力竟然还放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上面,就这么不给一位多金帅气的总裁面子吗? “你们,把这些都给我撤了。”凌岳冷冷说道。 一边的餐厅负责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些东西,不还是特意要求准备的吗? 但是,天大地大,客人最大,尤其这位客人的身份还那么不一般。 “凌先生,我们这就撤。”负责人重又堆起笑脸。 晏茴有些不忍心,阻止道:“算了吧,这些东西也是人家费了好大劲儿准备的。” “和我在一起,就要听我的。”凌岳不容置疑地说道:“快把这些撤了。” 第四十二章 不小心的吻 晏茴听了这话,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某人的霸道总裁病又犯了。 好吧,晏茴默默闭嘴,向餐厅负责人投去一个“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表情。 工作人员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那些装饰就撤了个一干二净。晏茴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四周,突然觉得,这夜风有点大…… 凌岳倒是很满意,眼前一片清爽,只有他和晏茴,这回某人的注意力总该是完全在他身上了吧。 晏茴无聊,信步走到了栏杆处凭栏而望,远处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点缀了单调的没有星星的夜空。 晏茴感受着缭绕的夜风,凉凉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禁不住双手环抱住了自己。 凌岳在一边看着,默不作声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晏茴身上。 身上一暖,古龙水的气息又在鼻腔间盘旋,晏茴璀然一笑:“谢谢。” 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抗拒一份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 “不用谢。”凌岳说道,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带,活动了一下脖子,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疲惫。 站在高处的人虽然享受有更多,但是承担得也不少,掌舵这样一个商业帝国,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凌岳似乎是想要把领带解下来,但是不知为何,这领带刚松开了一些就紧紧绷住了,凌岳扯了几次都没有扯开。 晏茴看着凌岳笨拙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给你弄吧,再像你这样子弄下去,这领带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凌岳皱眉,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小的领带他是真的搞不掂,只好放下胳膊,等着晏茴给他摆弄这东西。 纯黑色带着暗纹的领带上出现了一双白皙的手,这双手十指纤纤,此刻正灵活的摆弄着皱成一团的布料。 原本在凌岳手里怎么都不听话的领带,到了晏茴的手里,竟然十分乖顺。 凌岳低头看着正在自己身前忙碌的晏茴,光洁的额头,秀丽的眉毛,一双眼睛形状优美,羽睫长长,挺拔的鼻梁下,是嫣红饱满的唇…… 盯着那诱人又饱满的红唇,凌岳不禁开始好奇起它的味道,他想,这一定会是糖果般的甜美吧! 就像是被蛊惑,凌岳的头渐渐低了下去,想要去做之前一直想做可是却一直没有做成的事情。 晏茴解领带解的很专心,不过,渐渐地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头顶好像有什么越离越近,就连那原本轻轻的呼吸声,好像也慢慢变得粗重。 白嫩的双颊,不知道何时染上了绯红,晏茴只剩下双手还能灵活地动作,其余身体各个部位已经僵硬麻木无法动弹了。 怪只怪,小白兔自己把自己又送到了大老虎嘴跟前吧! 解开领带只差最后抽出的一步了,晏茴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抽出来这一根,她就可以离开这暧昧的场景了。 许是有点心急,晏茴使的劲儿稍大了一些,抬起的胳膊把披在肩膀上的西装外套晃得向下滑落。 凌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西装外套,把它重新披回了晏茴身上。晏茴反应慢一些,等她转头时,凌岳已经完成了这些动作。 “谢……”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晏茴抬头想要向凌岳道谢的时候,竟然正好撞上了两片柔软的东西。 无措的瞪大眼睛,晏茴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凌岳更是没想到,大老虎竟然只是披了一下衣服,小白兔竟然就主动送上了香吻。虽然,这香吻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比想象中更软,传来的触感就像是童年吃过的棉花糖,凌岳竟然也就这么任由二人双唇相贴着,不忍心打断这一刻的美好。 “领带,领带解开了。”晏茴猛地后退一步,手上一用劲儿,那根做工精致的领带就从凌岳身上滑落,长长地晃悠着。 不知为何,晏茴的离开竟然让凌岳有一张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心不在焉的接过领带,黑漆漆的眸子还是不住地瞟向晏茴的双唇。 晏茴感受到了凌岳灼热的目光,她扭头,假装在欣赏夜景,掩饰自己的发烫的脸颊。 真是够了……晏茴心里默默想着,难道这是老天爷为了惩罚她中午放人鸽子的行为吗? 晚风习习,吹起了晏茴披散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团难以理清的心事。 “凌先生,晏小姐。可以开始上菜了吗?”餐厅负责人的出现,及时解救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一顿饭,吃得沉默又心不在焉,两个人目光游离不定,一旦碰到,都会迅速滑走,就像是两尾互相躲避的游鱼。 直到晚饭吃完,晏茴想要去结账,才被笑容可掬的餐厅经理告知:“凌先生已经刷卡了。” 晏茴阵响说些什么,凌岳已经走了过来:“我这个人没有让女人出钱的习惯。” 何止地,这是她请客,他出钱? 不过,想一想这空中花园的消费,再想想今天他们可是包场吃饭……晏茴也就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卡,这个花销,真的会让她倾家荡产的。 夜已深了,下去的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然,悠扬的音乐声响起。 “喂?”凌岳接起电话:“只抓到了一些小喽啰?”他的声音迅速严厉了起来:“这就是你们承诺的结果?对得起你们的价格吗?” 对面又在说些什么,晏茴支楞着耳朵想去听,可是只听见了隐约漏出的几个字,信息太过破碎,连事情的一角都拼凑不出来。 “如果你们还注重信誉的话,那就拿出让人满意的结果来,我要的是结果,不是你们多余的解释。”凌岳冷冰冰地结束了这次谈话。 这样的凌岳,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永远高坐在王座之上发号施令。 或许,有时候,他只是累了想要放松,才会走下他的王座,来人间溜达溜达吧。 晏茴站在离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如是想着。 第四十三章 打招呼的女人 红色的数字逐渐变小,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地下车库。 晏茴还披着凌岳的西装外套,凌岳差点忘记拿的那根领带也被她拿在了手上。凌岳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隐约能够看到他精致的锁骨,线条迷人。 “凌岳!”地下车库突然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车库,似乎还有着回音。 晏茴抬头看去,一个站在跑车旁边的女孩子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挥手,脸上纯然的喜悦根本不加以掩饰。 凌岳背对着她,晏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在心里好奇并猜测着。 作为女人,晏茴对这个女孩子的表情一看就懂,这就是一个面对喜欢的人的表情,而且,还是很喜欢的人。 凌岳眉头一皱,眼里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又开始散发寒气。 跟在他身后的晏茴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凌岳坚实的后背,撞得她鼻梁一疼,眼睛发酸,一双大眼睛里还积起了几点泪花。 凌岳回头:“小心点,冒冒失失的。” 捂着鼻子的晏茴悻悻然看着他:“知道了。”也不看看是谁突然就停下了,还连累了别人。 两人这番简短的互动,别人看在眼里,立时就变了味,变成了“打情骂俏”、“眉来眼去”。 女孩子的笑脸飞快地阴沉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情绪,不过这都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 见凌岳停下不动,女孩子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凌岳颔首:“刚吃完饭。” 女孩子又说:“听说这里的空中花园餐厅很有名,我还没有去过呢。” “是不错。”凌岳淡淡说道。 接下来,女孩又说起了一些别的事情,不过凌岳都是以一种兴致缺缺的态度回答的,把一个话题终结者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晏茴趁着两人聊天,偷偷打量着这个一看就是凌岳倾慕者的女孩子。 女孩子鹅蛋脸,眼睛圆圆,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甜甜的。让人一见就不由自主心生亲近,透露着出身于良好家庭的自信从容。 当然了,能开跑车,和凌岳认识,又是以这么平等的态度说话的女孩子,家世可想而知。 她,应该才是和凌岳般配的人吧。 不可抑制的,晏茴心中就突然冒出了这想法。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女孩不知说起了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晏茴有些尴尬,以她和凌岳现在的关系,到底该怎么说好呢?不过,幸好这个难题由凌岳解决就好,她只需要保持微笑。 “她是晏茴。”凌岳惜字如金,根本不提晏茴的身份。 女孩顿了顿,想要再问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伸出右手,巧笑倩兮:“晏小姐,你好,我是林见鹿。” “你好,林小姐。”晏茴也伸出右手,虚虚握了一下。 林见鹿很快就从晏茴身上转移了注意力,又和凌岳说起话来。晏茴则在一边神游天外,想着云月斋的事情。 “好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林见鹿笑着说道,挥挥转身潇洒离去。原来,不知何时这两位的尬聊已经结束了。 “还不走?”凌岳丢下一句,迈开长腿走向了一直等着他们的劳斯莱斯。 劳斯莱斯很快启动,留下一串汽车尾气不见了踪影。 林见鹿一直都在车里坐着,看见劳斯莱斯离开,她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彻底消失不见,娇美的面容扭曲,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从那次在一个商务晚宴上对凌岳一见钟情,林见鹿为了接近凌岳可谓是出尽了手段,费尽了招数,然而这一腔柔情全都错付,凌岳根本就不为所动。 林见鹿,是林氏集团的独生女,而林氏集团,是南方的顶级财团,虽然比不上凌氏集团,可是也是傲视群雄的存在。 从小到大,林见鹿都是最闪耀的明珠,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直到,她遇到这样一个人。 一个不会回应她,一个看她和看其他东西没有什么区别,一个会毫不留情拒绝她的人。 这个人的出现,让林见鹿头一次知道,什么是求不得,什么是你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骄傲的林见鹿自然放不下脸面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在凌岳又一次拒绝她之后,林见鹿出了国,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没想到的是,三个月以后,一切就都变了样。 凌岳以前不只是不理她,是任何女人都不会搭理,但是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而且据说这个女人还登堂入室,住进了家里。 林见鹿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自问什么都能比下别人一大截,可是凌岳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除了外表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今天的所见,彻底刺激了林见鹿,她已经决定了,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得到凌岳!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凌岳,现在正看着晏茴,冷冷地发着脾气:“你告诉他,如果他再敢大半夜给你打电话,就不是反剪一下那么简单了!” 晏茴无奈地看着凌岳手里拿着的自己的手机,心中有无数只羊驼在奔腾着,也不知道是该埋怨韩亮还是该讨厌凌岳。 打个电话,你就不能早点打吗? 接个电话,你就不能淡定点听吗? 更何况,她晏茴和韩亮清清白白的,半点鬼也没有,他凌岳是要发什么神经! 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晏茴的手紧握着,有点长的指甲刺痛了掌心,“凌岳,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我和韩亮,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没有半点暧昧关系。” “没有?没有的话会这么迟给你打电话?”凌岳冷笑一声,扬了扬手机。 “信不信由你,但是没有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晏茴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 谁知道,凌岳竟然不让晏茴拿手机,缩回了手。 第四十四章 扔手机 缩回手,不让她拿手机。 这个举动,彻底惹毛了晏茴。 且不说他们两人只是挂名夫妻,就算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晏茴也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干涉自己。 “凌岳,你不要太过分!”晏茴低吼,她还顾及着前面的司机,不愿意太过失了颜面。 不过这司机很有眼色,眼看着后面似乎要爆发一场战争了,他就把隔板升了起来。 隔板一升,晏茴的顾忌也少了许多,她伸出胳膊,作势欲抢。 晏茴的这番做法,看在凌岳眼里,更是让他怒火万丈,他降下车窗,把手机举到窗边,挑衅道:“你就这么想要手机?” 好啊,这是想扔了她的手机?晏茴怒极反笑,“对啊,我就是这么想要我的手机,我就是怕错过别人的电话!” 好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凌岳黑漆漆的眸子一瞬间被点燃了,他脑子一热,把手机就从窗缝扔了出去。 “我的手机!”晏茴叫道,她扑到窗边,眼睁睁地看着行驶中的劳斯莱斯离开她的手机,越离,越远。 气到极处,反而说不出话了,晏茴瞪凌岳一眼,伸手就去掰门的开关。竟是不管不顾的就想要下车去拿她的手机了。 “你找死!”凌岳一把拽住晏茴,铁钳般的大手用力地捏着她的胳膊,传来了钻心的痛意。 晏茴忍不住,想要甩脱他的控制,可是这样反而招来了凌岳更紧的控制。 劳斯莱斯自然不可能让晏茴在行驶途中打开车门,作了无用功的晏茴越发恼怒,她用空着的手不住的拍打着隔板,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停车,开门!你给我开门!” 可是,没有凌岳发话,司机哪里敢擅作主张,所以任凭晏茴把隔板拍得震天响,那隔板还是坚持立在那里,半点没有要下降的意思。 “停车!停车!”晏茴继续叫着,可是汽车还是在继续向前行驶着,她叫着叫着,声音里突然就带上了哭腔。 一种孤立无援的伤心突然涌上心头,晏茴的眼睛红了,鼻子也酸了,有晶莹的液体即将要突破眼眶的束缚。 “你松开我!”晏茴突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再挣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凌岳没想到晏茴说哭就哭,他一个怔愣,手上不自觉地松了劲儿,晏茴趁机就挣脱了他的手。 “手机,我不要了,总行了吧!”晏茴恨恨说道:“这下总遂了你的愿了吧!” 晏茴忍不住哽咽,她抽泣了两声,可是旋即又觉得在他面前哭实在有点太过丢脸,最后又变成了无声地哭泣,头靠着窗,只有眼泪无声地在流淌。 凌岳没有说话,虽然在把手机扔出窗外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但是强烈的男性自尊心让他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服软的话。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各种声音,他心知这两人肯定是闹了不小的别扭,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他把速度又悄悄提高了不少。 就这样,劳斯莱斯以比平时还要快的速度到达了凌宅。 车子刚刚一停稳,晏茴就冲下了车,只不过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那个讨厌的司机一眼。 管家一直都在等着他们二人归来,作为看着凌岳长大的人,管家是真心希望他们二人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夫妻关系。 最好,能够早日有一个小少爷…… 所以,今天在听闻他们两个人去空中花园共进晚餐时,管家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好了一点呢? 然而,红肿着双眼冲进来的晏茴彻底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这哪里是变好了,明明就是发生了什么恶劣事件。 看着晏茴像是一阵风似的刮走,管家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凌岳:“少爷,我刚刚看少夫人哭着进来了,发生了什么吗?” 凌岳面无表情,全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嘴里往外蹦冰碴子:“不知道!” 不知道?人家姑娘晚上和你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哭着回来了,你说你不知道?骗谁呢? 管家在心里腹诽,不过面上还是说:“少爷,少夫人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你还是去安慰安慰她吧,女孩子啊,就是得好好哄才行的。” 谁知道他这番好心好意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凌岳继续带着满身的寒意,头也不回的去了他的书房。 而且,还很有脾气的把门摔了个震天响。 呵呵,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现在这番做派不就是在耍脾气么!管家看着被关上的门,心里吐槽道。 眼看两个人都是一副拒绝配合的样子,管家眼珠一转,出去找了一个今晚唯一可能的知情人。 司机一脸为难的说道:“罗叔,你问我,我怎么会清楚少爷的事啊。” 管家一脸慈祥和蔼的微笑:“小亮啊,罗叔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少爷和少夫人心情不好,所以才想问问今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就好,知道多少说多少就行。” 小亮挠挠头,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管家在这个家的地位可不一般,上面的事几乎从来都不瞒他,所以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叔,是这样的……”小亮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管家边听边点头,他就说嘛,这两人之间肯定是出现矛盾了,不然不可能是那样子。 不过,少爷这醋也吃的太霸道了些,扔手机的行为也有点过分,怪不得少夫人会生气呢…… 想了想,管家嘱咐司机小亮:“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小亮拍拍胸口:“罗叔,您放心,也就是您来问了,不然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管家点点头,转身走了。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就好,管家摸着下巴琢磨着,该怎么来一剂药,治治他们中间出现的问题。 他这边还没有琢磨出来个一二三,那一边,凌岳已经打来了电话: “罗叔,来我书房一下。” 第四十五章 半夜出门 “少爷,什么事?”管家进入了书房。 “罗叔,准备一辆车,我要出去一下。”凌岳揉揉眉心,疲惫的说。 罗叔没想到凌岳这么晚还要出门,他下意识劝阻道:“少爷,已经很晚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做吧。” 凌岳摇摇头,坚持道:“罗叔,准备车吧,我现在就得去。” 看凌岳态度坚定,罗叔也不再多劝,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罗叔很清楚,他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他想做的事,也没有人能阻止。 摇摇头,罗叔只能最后试一下:“少爷,不然我让司机送您吧?” 凌岳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管家点点头,很快,一把车钥匙就到了凌岳手上。 午夜,城市结束了一天的喧嚣,重归了宁静,凌岳紧抿着嘴唇,再无顾忌,把车子开出了足够让人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速度。 想当年,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凌岳也不例外,而且,像他这样的男人,虽然平时稳重内敛,可是骨子里的张狂肆意,不比任何人少。 那时候,凌岳也是一个传奇,人们都知道,凌少一出,今天的第一名就是毫无疑问了,大家争一争第二名也就是了。 仪表盘指针逐渐向右倾斜,跑车速度越来越快,凌岳微眯着眼,感觉自己心里郁气在慢慢消散。 突然间,凌岳车后传来了喇叭鸣笛声,从后视镜看过去,依稀能看见那些车辆的轮廓,每一辆都是价值不菲的跑车。 凌岳懂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哥们既然碰见了就是缘分,不如比一比? 比就比!他凌岳不惧任何人! 长按一声喇叭算作回应,凌岳一脚踩下油门,跑车顿时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后面的跑车也纷纷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窗外的景物被拉长成模糊的形状,速度快得好像要飞起来,凌岳心中的激情渐渐被点燃,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熟练的换挡,踩油门,凌岳一直领先着那些跑车三个车身的距离。 后面的那些小年轻见状,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与凌岳一较高下,可是被凌岳抢了先机的比赛哪是那么好超越的。 如果你现在从天空俯视着公路的话,就可以看见数道彩色的流光在互相追逐,谁都想在最前面独领风骚。 不一会儿,这些跑车就进了市区,突然,凌岳的车停了下来。 “哎,哥们,这还不到终点呢!”一个染了一头红毛的小年轻也停下车,摇下车窗喊道。 车窗降下,露出了凌岳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不了,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就可以了。” 你说比就比?你说不比就不比?小年轻心里不满,他们感觉根本还没有过瘾,哪想到对方就要中断了。 “别怪哥们没提醒你,你这样提前退出比赛,就是输了啊!”红毛年轻人故意刺激他道。 爱赛车的人,胜负欲都很强,最怕听的就是一个“输”字,凌岳尤其是。 不过,这次凌岳还是坚定地摇头:“我还有事,你们继续比赛。” 看凌岳如此坚定的样子,红毛小年轻十分不爽地“切”了一声,大喊了一声“你输了”之后就缩回了头,不一会儿,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那些跑车又继续释放起了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凌岳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输赢这东西,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如果不是他中途退出,这些小年轻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把车停到路边,凌岳迈动长腿下了车。 刚刚,好像就是在这里,他扔下了晏茴的手机…… 凌岳有些不太确定,当时他只是往外头随便瞅了一眼,根本没有专门去记地点。 这年头,城市都搞统一建设,道路大同小异,凌岳只好找几个有可能性的路看一看了。 绕了一圈,凌岳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物品,街道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好吧,走错路了,凌岳又继续开着,终于在第三条街的路面上看见了晏茴的手机残骸。 这手机,扔出去之后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再加上又被车轮碾压过了,所以看起来……真的很惨。 凌岳皱着眉头,拾起来了它。 熟悉凌岳的人都知道,凌大总裁有一点轻微的洁癖,不算很厉害,可是也是绝对不允许视线里出现不干净的东西的。 但是今天,他却蹲下身子,也不嫌脏地亲手捡起了晏茴的手机,甚至还左右走着,就为了尽可能的把分裂的手机凑全。 如果齐城或者是管家罗叔在这里,一定会把下巴都惊掉的。 手机已经碎成这样,当然是不能用的了,凌岳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小张,给我准备一个新手机,还有一个能够恢复数据的……” 正搂着女朋友在甜美梦乡的小张助理一头雾水的听了凌岳的要求,安抚了被吵醒的女朋友,苦哈哈地开始忙碌。 没办法,谁让当初他受不了丰厚的薪资诱惑,头脑不清楚地签下了有着“24小时随时待命”的合同呢! 拿上了手机残骸,凌岳开车返回了凌宅,管家一直没睡觉,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凌岳有些意外,“罗叔,您还没睡?” 罗叔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实在不放心少爷,就准备等您回来。” 凌岳一听,脸上线条柔和了不少,“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时间不早了,罗叔,赶紧睡去吧。” 罗叔点点头:“你回来了,我也放心了,今晚你也别熬夜了,早点睡吧。” 凌岳点头,转身上了楼。 黎明前的凌晨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光芒,晏茴直到现在也没有睡着。 泪水,就像是闸坏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流淌着。头下的枕头湿漉漉的,挨在脸上凉凉的,就像是晏茴此刻的心情。 眼睛红肿,涨涨得难受,要是这么睡过去,明天这眼睛肯定就像是一个烂桃子了。 第四十六章 新手机 晏茴想想,自己白天还有正事要做,于是爬起来准备找冰块敷一敷,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狼狈暴露给别人。 轻轻打开门,晏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她不想发出大的声音,怕惊动别人。 至于这个“别人”,是别人,还是某人,就只有她知道了。 “千万不要遇到他”、“千万不要遇到他”……晏茴低着头在心里默念。 冰块得去厨房拿,可是去厨房的必经之路就是凌岳的书房门口,晏茴只祈祷着自己不要那么倒霉。 “数据还能导出来吗?”凌岳的书房门没有关,虚掩着,透出了一线灯光。 晏茴好奇心起,站住偷听着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最关键的部位损坏的没有太厉害,所以数据还是能导出来的,不过需要一定时间。”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 “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足矣。” “那就开始吧。” 到此为止,气氛又归于平静,晏茴听着里面不再有谈话声传来,又继续提起心神,悄悄地去了厨房。 没有手机,在卧室里也不知道时间,直到出来了晏茴才在客厅的落地钟上知道了现在的时间—— 凌晨两点半。 这样一个应该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刻,没想到还有人在工作。晏茴内心感慨,别看人家白天风光,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人家不知道有多么拼命。 找了冰块,晏茴又轻手轻脚回了卧室,凌岳书房的灯光还在亮着,忙碌还没有结束。 冰凉的冰块敷在眼上,缓解了肿胀带来的不适感,晏茴叹口气,明天还得去买新手机。 第二天,仍然是一个阳光明媚,天清气朗的好天气。 睡得迷迷糊糊的晏茴仍然习惯性地伸手向床头柜摸手机,拿到手机,她看看时间:七点半,一个没有很早,但是也没有很晚的时间。 该起床了,她想到。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晏茴想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手机不是被凌岳扔出去了? 为什么,现在又好端端地在她手里握着。 晏茴拿起手机,仔细打量着,还是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这个手机,虽然和她原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很明显的,这是一个新手机。 不用去猜测,这个手机肯定是凌岳买的。 晏茴看着手机,心头一股无名火又起,这个男人,以为赔一个手机就行了? 她缺的,是那一个手机吗? 晏茴紧握着手机,悠扬的铃声突然传了出来,正是她一直用惯的手机铃声。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明叔”,晏茴下意识地就接起了电话。 “茴茴,你今天准备好了吗?”明叔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去了我就会直接宣布。”晏茴回答道。 “那好,这些天我也联系了一些以前的老伙计……”明叔继续说道。 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儿今天预备要做的事情,才挂了电话。 “唉……”晏茴揉揉眉心,她正想把手机放回去,可是却在突然间发现这手机的壁纸、屏保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她再去翻看手机,发现很多东西竟然都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个新的手机,已经基本还原了她的那个旧手机。 “数据还能导出来吗?”猛然间,晏茴又想起了凌岳昨天的问话。 难不成,他昨天问的就是关于她手机的事情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越想,她就觉得越像。 莫名的,心里那股闷气好像都消散了不少,晏茴拿着手机,发现韩亮还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发了不少信息。 “发生什么了?” “你还好吗?” “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你?” …… 一条又一条,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关心,晏茴看着,有些愧疚,又很窝心。 她本来想实话实说,但是想想又说了一句善意的谎言: “没事,我的手机昨天突然坏了,现在已经换了新的了。” 韩亮几乎是秒回:“那就好,我还以为你那边出事了。” 晏茴苦笑一声,韩亮这一说,还真的就说中了真相。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实话实说的,到时候再惹出麻烦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这边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晏茴故作轻松地回复他。 出了房门,晏茴不出意外地被告知凌岳已经出门了,这让她肚子里的话想问都没有问出来。 眼睛的红肿已经消退,简单收拾一下,晏茴驱车前往云月斋,到了的时候,也不过将将九点而已。 得到了通知的员工早早就来了,此刻正在等着,对于今天要宣布什么,他们心中也不是没有数的。 只有郑云生,一直等到还差五分钟就要开始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晏小姐,不好意思,外面堵车。”郑云生笑容满面地说道。 晏茴冷淡地点点头,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今天过后,她就没必要再见这张烦人的脸了。 “好了,现在我宣布,正式开会。”晏茴拍拍手,一脸严肃。 那些在后面被季春城安进来的人似乎早有预料,一个个面色平静地接受了晏茴的决定—— 解雇,通通解雇。 且不说这些人能力高低,单单就看他们是季春城的人这一条就不能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是仇敌,晏茴可不想留着季春城的人堵心。 晏茴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明叔就领着曾经一起打理云月斋的老伙计走了进来。 “今天我就会安排人手交接,希望大家都能用用心对待工作,不要以为能够随便糊弄过关。” 她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那一刻,明叔恍惚间又在晏茴身上看见了晏弘历的影子。 他的内心百感交集: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人。 如果老晏在天有灵,他也是会感到欣慰的吧。 云月斋从前的老员工没剩几个,全部都在不重要的部位养老,此刻看见明叔,他们一个个都激动得很。 第四十七章 出手之人 “老李!”、“小张!”、“王姐!”…… 许久不见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诉说着一起共事的情谊。 晏茴看着他们,心头涌上了难以言说的温暖。至少,还有一些都在,她还没有完全失去。 一边是云月斋的老员工,一边是季春城的新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两边人的表情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喜气洋洋,充满干劲儿;一边垂头丧气,好似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看到他们不痛快,晏茴就痛快了。呵呵,既然云月斋回来了,那么她就不能坐视这些人继续毁云月斋的名声。 郑云生身上的职务被晏茴一撸到底,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司令,经理办公室自然也要麻溜地收拾出来,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坐在那张椅子上了。 “郑经理,接下来不知有何打算啊?”晏茴抱着肩膀,靠在在门框上,打量着郑云生。 郑云生皮笑肉不笑地说:“暂时还没想好,多谢晏小姐关心。” 晏茴一听,不再说话,抱着肩膀,静静地看着郑云生忙碌。人走茶凉这个词,说得真是好,没有一个人来帮郑云生收拾东西。 要是放在以前,不用郑云生开口,那些人都会抢着来做,这简直就是,人未走,茶都凉的透透了。 最后,郑云生也只是收拾出来了一个箱子而已,放在办公桌旁边,看起来都不怎么显眼。 “郑经理,”晏茴仍然这么称呼道:“好走不送。” 到了此时,郑云生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了,“晏小姐,好自为之。” 晏茴和季春城,这两个人要是对上,郑云生仍然看好季春城,只希望这位晏小姐以后不要哭得太惨。 晏茴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且不论她和季春城最后后变成何等局面,先要好自为之的人,也绝对不是她。 郑云生已经在云月斋的泥水里陷得太深了,只要云月斋的事情一揭露出来,一定有他的好果子吃。 到时候,以她对季春城的了解,这个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弃卒保车,郑云生的牢狱之灾,估计是少不了的。 郑云生,是她晏茴砍掉的第一根爪牙,接下来,她还会再伸出手砍掉第二、第三根! 季春城并不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惦记着他,此刻他并不轻松,因为他对面正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这位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双浓眉下的虎目仍然炯炯有神,眼神清亮,整个人不怒自威,流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势,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之人。 “爷爷,您怎么来了?”季春城坐在老人对面,屁股只堪堪沾了一个沙发的边,毕恭毕敬。 “难道我还不能来看看了?”老人看着季春城,语气沉凝。 季春城心中忐忑,他直觉老人来应该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所以越发陪着小心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了,您随时想来就来,我只不过是怕您累着了。” 老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还没老到连门都出不了的地步!” 真是说啥啥不对,季春城心中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爷爷,你当然不老了,在您这年龄,谁能有您的身体啊!” 老人不理会季春城的恭维,手中的拐棍用力地点点地:“你也知道我还没老啊!那你还敢做那些事!” 这根拐棍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纯粹就是老人手里拿着显示风度而已,季春城看着老人把拐棍敲得震天响,警钟彻底敲响了。 要说他最近有什么砸锅的事情,那么也就是工艺品制作厂的事了,就是不知道老人的到来和工艺品制作厂有没有关系。 但是,只要老人没有明说,就不能轻易承认,季春城从来信奉的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属于不见棺材就不掉泪的人。 “爷爷,您先别生气,就是不知道我做了那些事惹您生气了?您和我说,我一定注意。”季春城装傻,一脸诚恳的样子无辜极了。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老头子和孝顺的好孙子呢! 老人一听,面色一冷,他盯着季春城说道:“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平阳的那个工厂,难道不是你的吗?” 季春城心里一紧,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头子人老心不老,该知道的事情是全都知道。 既然老头子知道了,季春城就不会否认,因为否认也是白搭,没有确定的事老头子也不会乱说。 “爷爷,那个工厂确实是我的……只不过——” 老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只不过,既然是你的工厂,里面做什么你肯定清楚,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这么不小心!” 季春城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就松了,他最怕的老头子阻止他,但是既然现在老头子只是嫌弃他不够谨慎。那么一切就还有操作的余地。 而且,反正老头都已经知道了,肯定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说不定这次的麻烦反而能够轻松摆平。 “爷爷,这次的事是我大意了,不过肯定也是有人在故意搞我,不然警察不可能那么直接就冲进去的!”季春城辩解道。 老人一听,冷哼一声:“呵呵,当然是有人在故意搞你了!做事不谨慎,连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季春城这些天也是纳闷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被搞事情了,但是查一查自己的竞争对手们,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小动作。 现在看老头子的口气像是知道原因,季春城急忙追问道:“爷爷,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事情?”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凌家。” 凌家?季春城愣住了,竟然是凌岳出的手? “凌家在平阳的关系多得很,公安局长就是凌家在背后扶上去的,要不然也不会像一条狗一样听话,指哪打哪!” 自从听了老人吐露了真正出手的人以后,季春城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他与凌岳交集不多,最近的交集还是因为……晏茴。 看来,凌岳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所以才会主动出手的吧! 第四十八章 被跟踪的人 除此之外,季春城实在想不到凌岳还会对他出手的其他原因。 老人见季春城低头沉思不语,不由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就是想想事情该怎么处理。”季春城连忙抬头回答道。 老人皱眉:“你给我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得罪了凌家那个小阎王爷,一个工厂倒了不要紧,要是从此以后他真的盯上了季家,那才真的是麻烦大了!” 听了这话,季春城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一向自视甚高,虽然明知道凌岳是远比他优秀的人物,可是在自家爷爷用这样一种方式推崇别人时,季春城还是感动了不舒服。 但是,内心不服,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季春城恭顺地低头说道:“爷爷,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话说到这里,老人今天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又问了几句关于公司的运作情况,就虎虎生风地离开了季春城的办公室。 工厂的事情,季春城做得还算小心,目前就算是顺藤摸瓜,也暂时还找不到他的身上,毕竟这个工厂他是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开起来了的。 不过没想到的是,即便他做得已经如此小心了,家里的老头子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而且,话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出事我们就当不知道,出了事就赶紧了结不要连累到家里”。 他的身边,一直是有老头子安插的人,不过季春城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安插的人都是谁,但是现在看来……安插的人,还有更多。 作为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季春城讨厌这种被别人控制的感觉,他渴望着自己说一不二,当家做主的那一天。 “叮铃铃”,桌上的座机铃声响起,秘书干练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季总,郑云生找您。” 郑云生?他来这里干嘛?季春城才松了一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少爷,晏茴已经把云月斋架空了,咱们的人,马上就要被赶走了。”郑云生进来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季春城没好气地说道:“这是自然的事,不然她还要留下来等着添堵吗?” 郑云生赔笑,“是,少爷说的是,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少爷,云月斋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办?” 一提起这个,季春城就想扇死眼前这个死胖子,他冷冷地说:“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留下那么大一个尾巴!” 郑云生擦擦头上的汗,不敢接话,只能任由着季春城发泄心中的怒火。 半晌,季春城才看着对面乖乖坐着的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的中年男人缓和了语气。 “老郑,你跟在我身边也很长时间了,这次的事其实也算是突发情况,我已经摆平的差不多了。你也不要太担心。” 郑云生一听,脸上带出了几分喜色,“我就知道少爷果然是少爷,没有您摆不平的事!” 季春城脸上露出了矜持之色:“这没什么,不过你最近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出去旅旅游,看看风景。” 郑云生一听,脸上喜色反而退了一些,他们这些人,不怕太忙,不怕有事做,就怕上面不用他。 出去游玩说得好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解释—— 他,郑云生,被变相放逐了。 “少爷,我……”郑云生迟疑着开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季春城摆摆手:“老郑,不用再多说了,你就给自己放个假,不要再操心那些事情了。” 话说到这里,郑云生知道季春城心意已决,他面色颓然,低声说道:“少爷,我知道了。” 季春城见郑云生没有纠缠,还算识相,也就温和了语气:“老郑,这么多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是会亏待手下人的人。” “拿上这个。”季春城在支票上写下一个数字,扯下来递给了郑云生。 郑云生假意推辞两句,也就接了过来。 走出季春城的办公室,郑云生立刻就打电话给自己老婆:“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要出门。” 老婆不解其意:“你是要干什么?不工作了?” 郑云生不耐烦地打断了对面女人的询问:“你就别管了!赶紧收拾东西走!” 郑云生老婆也就不再多问,最近自家老公工作上出了问题的事她也是知道的,甚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郑云生看看那张支票,用手指弹了弹,满意地听着纸张弹动的清脆响声,内心还是比较满意季春城给的这个补偿金额。 不过,郑云生并不知道,在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BOSS,目标出来了,他已经准备逃跑了。” “继续盯着。” 云月斋的交接过程就不需要晏茴去操心了,明叔和从前的那些老伙计们有足够的能力把事情办的清清楚楚。 闲下来自然是闲不住的,晏茴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又在蠢蠢欲动——她想赛车了。 想做的事就立刻去做,晏茴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小亮子,在干嘛?” “赛车场。”韩亮说道,另一边还有着呼呼的风声。 “等的,我一会儿就过去。”晏茴挂了电话,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啦。 几日不见赛车场,晏茴竟然还觉得特别亲切,果然赛车场才是能让她的灵魂颤抖的地方。 韩亮见了晏茴,远远地就开始招手,他们那些常在一起赛车的人也纷纷高兴地挥手。 晏茴自己的车毁了,小九爷送的车还没来,不过赛车场可以租车,晏茴要想过瘾,完全可以好好过把瘾。 几个人几天不见,正在说说笑笑间,车场的一个经纪人找来了。 之前晏茴就是在和他合作,通过各种比赛来挣钱,两边合作得还算愉快。 经纪人不知道大名,只知道人们都叫他轮子。 轮子见了晏茴,喜出望外:“晏茴,你可来了!”他手下的几个赛车手里,他最钟意晏茴,技术好,事儿还少。 现在他手头就有一个很急的活儿,给钱大方,可是那几个赛车手都有事走不开,正在郁闷的时候,没想到救星就来了。 第四十九章 换车 轮子把来意一说,晏茴一听,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这种比赛她以前可没少参加,根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且,晏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比赛,来钱又多又快。 听着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下来,韩亮急了:“晏茴,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场车祸还不够你长记性啊!” 晏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哪个赛车手还没出过几次车祸,而且上次那是特殊情况,可不怪我。” 韩亮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晏茴已经和轮子准备离开了。他心里着急,又管不住晏茴,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 轮子见手头的活有了着落,心情很好:“晏茴,这次的活就是因为两个公子哥儿斗气,他们那边出一个车手,咱们这边出一个车手,挺简单一个小比赛而已。” 听轮子这么说,韩亮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这种活儿简单,晏茴经验丰富,应该也不会出事儿。 “我这几天没摸车把,手还是有点生,一会儿得给我时间熟悉熟悉。”晏茴开腔了,这些天大事小事一个接一个,她是真的没时间去摸摸摩托车。 轮子痛快答应:“这个没问题,那边的赛场可比咱们这个还好,根本不会缺一辆让你热身的车的。” “咦?咱们这个赛场不就是东市最好的吗?多会儿又冒出来一个更好的?”韩亮奇道。 一个赛场的建造可不是简单的事,里面需要投入的资金也是一个巨大的数目,比如他们经常在的这个赛场,投资数目就是一个让人头晕的数字了。 没想到,东市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又多了一个更好的赛场。 “这赛场不在东市,是在附近的原市,据说一切都和国际接轨,采用的是国际最高标准,立志于打造世界第一的摩托车赛场。”轮子回答道。 晏茴和韩亮咋舌,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气魄,竟然敢放这个话? “据说,这个赛场姓林。”轮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林?凌?晏茴一怔,她认识的,实力强劲能够有手笔建造如此规模赛场的集团,恰好发音还很相似的就有两个。 她这就不得不问清楚了,万一是凌岳的凌氏集团,她可不能往那里跑,不然这不就是没事找事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是双木林。”轮子的回答让晏茴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不然这个活她就只能放轮子的鸽子了。 原市和东市离得不远,一个小时就足够他们开车到赛场了。 晏茴和韩亮下了车,他们望着这还没有开放的,气势恢宏的赛场禁不住赞叹:“这才气派!” 原本以为东市的赛车场已经算不错了,可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就不行,简直就是小旅馆和星级酒店的差别。 轮子的小道消息一直不少,又在一边说道:“这次据说是林家大小姐把赛场提前借给了朋友用,要不然还得再等一个月才能等到它开放。” 看来,他们今天是沾了别人的光。不过想一想能在这里比赛,晏茴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兴奋。 “猜猜你今天的对手是谁?”轮子兴致勃勃地说道,不等晏茴说出她的猜想,轮子就迫不及待地宣布道:“是追风!” 追风,东市的一个神秘传说。他的神秘,完全来自于他从不露脸的习惯,人们只知道追风是男性,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脸。 不过,既然能够成为传说,追风的强大势力也是为人所称道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一个绰号了。 在晏茴出车祸的那次比赛中,最后和晏茴争夺第一名的人,就是追风。 让人没想到的是,奇妙的缘分又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在了一起。 晏茴又有些意外,又有点期待,能够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比赛,最后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真的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赛场里还没有观众,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安排比赛事宜,轮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负责人,向他提出了想要一辆车热身的要求。 负责人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她有一双含情的凤眼,瞟向晏茴的时候,就像是在放电。 她客气中带着一份质疑:“这位小姐就是你找来的赛车手?” 轮子连连点头:“丽姐,就是她。”见丽姐眼神中又表达出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的疑问,轮子赶忙拍着胸脯说道:“丽姐,我轮子靠不靠谱,你还不知道吗?” 丽姐一笑,“谅你也不敢在那些人面前耍花招!”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公子哥和娇小姐手下讨饭吃的,每天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着,又怎么敢忽悠那些人,除非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 丽姐亲自带他们去了车库,偌大的车库,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新款摩托车,加起来的价值估计都能在原市买不少套房子了。 可是,在这里,它们只不过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想起来才会玩一玩的玩具。 爱车之人进了这里,就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晏茴左摸摸,右看看,恨不得每一辆都骑上去试一试。 直到轮子催促她,晏茴才终于选定了一辆:“就是它了。” 今天的比赛内容很简单,就是在赛场比谁最先到达终点,路况也不复杂,不过这种情况,其实更考验技术。 最简单的就是最难的,要不然1+1=2也不会一直难以证明了。 轮子看着晏茴选定的车辆,心里点点头,这款车不是这里最好的,但是却是最适合今天的比赛的。 不过,在丽姐正准备找出钥匙的时候,晏茴突然问了:“轮子,这次的车是自备还是互选?” “他们说的是互选。”轮子回答道。 晏茴若有所思,轮子在来的路上简单介绍了一下今天这两位公子哥的来头,这两位公子哥家世相当,一直都是死对头一般的存在,更何况他们今天这场赌斗的起因还不一般…… 想了想,晏茴果断地放弃了已经选好的这一辆,指着另外一辆说道:“就是它了!” 第五十章 那就开始吧 赛场上,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这些人一个个衣着不凡,身份都不普通。否则,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了。 对于今天的赛车比赛,他们心中充满了期待,眼神中满满的全是看好戏的期待。 冯陈两家,在商场上是众所周知的不和,连带着两家的继承人每一次见面的场合也总是充满了火药味。 因此,今晚的这一场比赛他们都不意外会发生。现在他们比较关注的就是谁会输会赢。 要知道,今晚的赌注可是原市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两套二层临街铺面。原市经济虽然不如隔壁发达,但是这一套铺面的价值,也是不菲,很多人一辈子或许都挣不下来这一套铺面的钱。 “你比较看好谁?”一个穿着火辣大胆的女孩子兴致勃勃地问坐在自己邻座的女孩。 邻座女孩的穿着丝毫不逊色于她,可谓是该露的都露了个遍,听了同伴的询问,她想了想:“我比较看好冯广。” “可是不是说陈树也请来高手了吗?” “切,陈树平常根本就不玩赛车,不了解这里面的事情,哪能请到真正的高手啊!” 听到同伴这么说,那个率先发问的女孩子点点头:“你说的对,陈树确实不怎么玩这个,不像是冯广,天天在这里面泡着。” 这么想着,两个人就都决定赌冯广会赢。 场内赛车赌输赢,场外的这些公子小姐也不甘寂寞,开了个小赌盘来凑乐子,两个女孩子去下注的时候,发现陈树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五,看来大家普遍都不怎么看好陈树会赢。 观众都到了不少了,可是今天的正主还是没有来,晏茴已经完成了热身,现在正在休息。 轮子有点紧张,正在叮嘱晏茴:“我说晏茴啊,这次可千万要拼尽全力,你要是赢了,另外一个哪怕不高兴,还有人护着你,可是你要是输了,那就肯定会让一个不高兴的。” 晏茴活动活动手脚,“这种活计,我又不是第一次接了,你放心吧。” 到了此时,韩亮又开始紧张了,像是一个碎嘴的妈妈不停地让晏茴注意安全。 “生命只有一次,输赢不重要,关键的是安全,你可别忘了上次的事情……” 这话说得轮子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输赢不重要?他不停地冲韩亮翻白眼,但是韩亮根本就没有接收到轮子的白眼。 比赛的时间渐渐近了,从赛场大门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两辆跑车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观众席上等待的众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快看,冯广和陈树来了!” 要不就说这两个人是冤家呢!就连来这里,也是一前一后的来。 一个带着眼镜,白净斯文的年轻人下了跑车,他并没有急着走过来,而是站在那里等着另外一辆跑车的主人下来。 另一辆跑车的主人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年轻人,身上肌肉鼓鼓,一看就是一个长于运动的人。 白净年轻人正想着打个招呼,可是小麦色皮肤的年轻人竟然又向车门另一侧走了过去,然后殷勤地打开了车门。 从车上下来的人,成功地让白净年轻人的脸黑了,不过他还是很善于隐藏自己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还是那个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公子爷。 “见鹿,没想到你也一起来了。” 是的,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这赛场的主人——林氏集团大小姐,林见鹿。 林见鹿捋捋头发,甜美一笑:“陈树,真巧啊。” 没错,白净年轻人,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陈树。而另一个小麦色肌肤年轻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别人,正是陈树的死对头,冯广。 且不说今天的摩托车比赛输赢如何,单单就说这一局,冯广就稳占了上风。 两个人同时都在追求林见鹿,但是林见鹿却从冯广的车上,下来了…… 当然了,从谁的车上下来,并不代表谁就获得了林大小姐的芳心。不过,在两个人同时来的情况下,林见鹿从谁的车上下来,就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了。 观众席上的人更是兴奋,他们是看热闹,所以不怕事大,反而这两人之间戏越多,他们看的越开心。 冯广长相阳光帅气,一笑就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白牙,他笑着打招呼:“陈树,准备得如何了?” 或许是心中不忿,陈树现在看冯广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耀武扬威,不过表面上,他仍然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当然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是吗?那你到时候可不要太心疼自己的铺面啊!”冯广随意说道。 话外之意就是:你小子输定了。 陈树心里窝火,也毫不客气地回怼:“不过就是一套铺面罢了,你心疼可不代表谁都会心疼。” 好了,这又是在讽刺冯广小家子气,一套铺面看得也那么重。 林见鹿走在两人中间,微笑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每一个女人都有虚荣心,现在林见鹿的虚荣心就被极大地满足了,这样两个家世不凡的年轻人为了她争风吃醋,难道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吗? 可见,她林见鹿的魅力绝对是无可置疑的,出问题的不是她,而是别人,想到那个对她无感的男人,林见鹿的眼睛暗了暗。 迟早有一天,她也要让凌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争抢她垂怜的一员! 这么走着,三个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看台前。 大家纷纷起哄:“哎呦你们可来了,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一会儿得自罚三杯啊!” “自罚三杯哪能行?要罚就罚他们三瓶!” 都是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林见鹿大大方方地说:“今天确实来得有些迟,一会儿比赛完了之后,我请大家喝酒。” 众人纷纷赞成,直说林大小姐爽快。 早就等着的丽姐见机上来问道:“比赛事宜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想开始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 冯广陈树二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异口同声:“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