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使徒崛起 1.神爱
（前传“第二罪”由于一些原因放在了作品相关里，请读者朋友们先阅读其内容，这有助于大家更好理解我所构建的世界。给各位带来的麻烦，万分抱歉。）
“神爱世人，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哥林多前书》13：4-8
…
公元2070年，
深夜，城市只剩下部分人造的光线仍旧亮着。
一枚褐红色药丸，一片细腻的肉片，摆在一个漆黑房间内，一张桌的双盘内。
桌贴近大厦玻璃墙面的一侧，黑影里，一只手伸了出来。
他，或者她，先将药丸用拇指，食指，中指并拢，拈了起来。
干燥的药丸没有就着水，直接被那黑影中的人吞下。
…
房间里死寂了许久。
“不是。”一个分辨不出性别，意味不明的声音，说道。
他，或者她，又用桌上备好的餐刀，刺在那肉片上。那人，将餐刀竖立起来，好像在黑暗中，端详着刀尖上的肉片。
随后，肉片、刀、手，都融进原本的黑影里。房间里响起咀嚼，与放下餐刀的声音。
随着吞咽之声结束，房间再度沉寂下来。
许久，
“也不是。”
“看来，不在‘肉’里。只能再等等了。”
“是第三代吗？”黑影的语义仿佛也晦暗不明。
在黑影中人桌的对面，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是。”
“嗯…起码没浪费。”
…
公元2170年，距离着2020年那震惊世界的101人伊甸探索考察行动，已经过去了整整150年。今年，对于人类种群中的，总量仍算得上稀少的“那部分”人来说，是伟大的纪念周年；但对于绝大部分人类来说，随着时光故去，他们对于那段日子的情感却逐渐转向厌恶。
但不管众人的喜怒，2020年，的确改变了人类世界的进展。地球运转的原轨已经脱离，它仿佛生起了两足，迈向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伊甸的传说逐渐蜕下朦胧如雾的外衣，在101人进一步的剥落下，成了横陈着真相的玉体。
创世神在沉睡，至少万年才会再醒来；伊甸神丘的果园，生命树的确安放在正中，扎根于奶蜜的神石上；神石孕育四条河流——基训、比逊、伯拉、希底结；七棵水晶小树，上结着近百的神实——它们是创世神力量的来源，是同亚当夏娃共同吞食的【禁果】的同胞兄弟…如今，百年前的伊甸旅客们，将其采撷一空，如同人类的始祖一般，再次犯下私窃与贪婪的原罪…人类这种造物，如今的确已罪行累累…
亚当与夏娃偷吃禁果，使得人类有了自己的伦常善恶。
伊甸的旅人们偷吃神实，他们的后代子孙，则堕落成了身携罪恶的使徒…
…
步行街——在人类出行手段如今已经发展得千奇百怪的今天，仍旧仿佛是都市文化“活化石”般的存在，至今仍旧熙熙攘攘，拥挤不堪。
俊男靓女在此来往穿行，哪怕“双足悬浮推进器”早已发明了出来，这里也很少见到。都市女性们仿佛在这个科技先进的时代，都渴望继续在此，感受双足的酥麻与疼痛。
而为了不被这里凶恶但…十分养眼的白花花大腿主人鄙视，多了支腿的生物们，也不敢在她们集体淫威目光的慑服下，选择独自以科技偷懒。
一个胡子拉碴的，穿着土黄色夹克的男人挤在人群中，脚步轻盈，目光跟踪凝视着前方——那个下身着紫色热裤，套着银灰色露脐小外套的高挑女性——
手里的粉红色皮包。
遽然，男人目光凝重肃穆了起来，瘦削的面颊充满庄严，仿佛闪耀着光辉。他双手扒开两侧拥挤的人流，穿越重重阻碍。
“呼！”男人呼出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皮，双眼充满着坚定——仿佛这里就是他田径场上的百米赛道。
男人飞了起来，双脚好像腾空一般，强有力的跟腱为他提供了超越一般人的爆发力，这——就是他长久以来信心的来源！从没人能跟上他，不管男人、女人还是——警察！
男人的双脚生出残影，没人能看清他双腿的律动。
“成功了！”男人激动，内心高喊！
女人呆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发出本能的尖叫——“啊！贼啊！”
两旁的人纷纷皱眉躲闪开，痛苦地堵上自己的耳洞。
…
罗维双手插着裤兜，打着哈欠。
他真是一点不想上午就来这种人潮汹涌的地方，不过谁让隔壁艾淑音那死丫头又要过生日了。真是的，一年时间真的太快了，每年给她挑礼物，都快疯掉了。唉，又不能不送，谁让自己关系和她太好。不过，都说青梅竹马会产生奇妙的感情…我怎么没对那个平胸女有一丢丢感觉…好亏啊…希望这次的礼物会让她满意吧。居然说我上次网购给她的东西敷衍…不就是直接连快递盒一起放在她家门口嘛，怎么敷衍了，我都没让她自己去取。
罗维仿佛停不下自己的头脑风暴。
不过…
罗维眼睛盯着前面隔着他几步远的猥琐男人。
这应该是扒手吧？罗维想道。不过，这些被盯上的女人也真够麻烦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明明什么都不用带，直接就能去商场——扫扫虹膜，查下身份、个人经济信息绑定在网络的虚拟卡，直接就能支付的，还大包小包带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这种人堆里来。夹着几万联邦币的Soria皮包，这不放着肉在狼面前吗？
果然，罗维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啊！贼啊！”
听到那凄厉到毫无美感的声音，罗维想道——还是要自己出马啊！
原地跳跳，活动了下手臂手掌。那贼在几秒就已跑出了几十米，但罗维还是不缓不急。
“呼！”
相较于那扒包贼粗暴直接、径直挤倒人群的行为，罗维顾忌得多了，当然，他也无须通过这样来跑得更快。
罗维看了看一侧的路灯柱，笑了笑。
他原地侧蹬地面，像不受引力束缚般脱开原地，一跃便跃过人群头顶，身体与地面平行，踩上灯柱！
两根灯柱间的距离大概十米，但罗维仅仅再度一跃，便在一秒左右，落在另一根灯柱上！
人群顿时响起惊呼！
“妈妈，绝武超人！”人群中一位靓丽少妇手里牵着的男童眼里放光，他居然亲眼看到了联邦超级英雄！
不过七秒之内，罗维便仅离着扒手数米距离。
像是听见了身后的惊呼，本从不回头，怕影响速度的扒手大哥，往身后一看。顿时，他瞳孔骤然缩小！看着几乎快要追上他，仿佛无视自然规则的罗维，扒手内心一狠！
“妈的，拼了！扒了那么多东西，被抓了反正起码得坐30年班牢，只有捅了他，我才有活路！”
看着从路灯柱上笑着再次跳跃而起，这次铁定会扑到他面前的罗维，扒手刹住奔跑的双腿，回转过身体，同时从自己夹克的夹层内掏出一把折射着银光的管制刀具！
扒手大哥狞笑，他很大胆，但同时也很聪明。他稍微上前了一小步，抢在罗维的落点处——空中，人是不能再调整自己的方向的。
等到那不知死活的小子一落地——我准备好的刀子可是等着你呐！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吧，小子！扒手大哥内心发狠。
罗维看到了那刀尖朝着自己的刀子了，但空中的他，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蠢贼，你看小哥我这样能蹦，是普通人吗？”罗维心里偷笑。
罗维只是伸出自己的左手。如果此时他身后挂着披风，就真像超人了。
就在刀锋距离罗维不足一米的时候，让扒手大哥眼珠都快瞪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罗维的左手伸出，在与刀锋相交的一刻，三个指头死死拈住了刀身！
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般人如果这样做，巨大的冲击力仍旧会让刀子毫无阻滞地没入身体，但罗维却在拈住之后，以扒手双手持刀都把持不住的力量，将刀扯了出来，并精准地将刀飞掷到一旁垃圾桶的桶中！
这时，罗维才在空中，在与扒手彻底撞在一起前，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单手成掌，印在扒手胸口！
扒手被冲击冲倒在地，而罗维凭借贴在扒手胸口的右掌，单手支撑，空中翻跃倒立，仿佛做空翻般，在再度翻腾半周后——稳稳落地！
罗维凭借长距离跳跃，那一掌的冲击力很大，仅那一掌，扒手胸口的骨头怕就已经折断成了几截！
扒手呻吟着，胸口骨头的碎裂，使得他疼痛得再也站不起来。
周围的人群瞠目结舌，随后——
“噢！”“太帅了！”“太厉害了！”
赞美声、鼓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罗维邪魅地一笑，摸了摸自己左耳的黑曜石耳钉。
“太帅了！”周围许多小女生更是尖叫出声。顿时，周围男性的赞美与欢呼声，一下小了不少…像是吃了苍蝇般。
“嗤！狗拿耗子！”人群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到了罗维耳中。罗维微微有些惊愕，回头。
声音的来源却是——那被抢了包的热辣高挑女生。
罗维撇了撇嘴，有些不忿。“不是你喊的抓贼吗？”
“嗤，你耳朵出问题了吗，‘凡武者’？”高挑女生手抱前胸，眼神鄙夷道。
“我说的是——‘啊，贼啊’，可没喊‘抓’！”
看出女生对自己的不屑，并听到了加重的对‘凡武者’的称呼，罗维皱了皱眉。“使徒？”
热辣女略带傲慢，仍抱着前胸，扬了扬下巴。
罗维思索了下，然后像是想明白了，眉头皱的更紧，道：“你这是在——‘钓鱼’？”
“知道就好！坏了我的好事，白痴凡武者！”女生冷哼一声，显得有些生气与懊恼。
“那你真是——”罗维对女生的观感也彻底变得不好，他最讨厌打算这样使用“圣能”的“使徒”，罗维道，“无聊啊！”。
罗维不再理会长得高挑出众的女生，插着裤兜转身便走。他不想听到她的抱怨，更不奢望没教养的人会对他说声谢谢。更别提，“使徒”与“凡武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算是对头。
…
本打算再吵上几句，发泄不满的热辣女，也瞪了瞪漂亮的眼睛，张了张嘴，望着那挤入人群的背影，再没抱怨上。她仿佛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而今天，这种感觉有两次！
“什么人啊！”热辣女跺跺脚，气恼地咕囔道。冷哼一声后，她从那扒手手边夺回了自己的包，从罗维相反的方向气忿离去…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下午的日子
逛了好几间商场，明明时常进行过超乎常人锻炼的罗维，居然都会觉得腿脚有点酸痛。他提着一个打包好的礼物盒子，原路返回自己的公寓。
“虹膜确认，601住户，欢迎回家。”公寓外门处，虹膜扫描仪下方屏幕显示了一行字，随即公寓的金属门便自动朝两侧开启。
作为凡武者——通过锻炼、修炼武术功夫超越人体极限的锻炼者，平时，为了锻炼体魄，罗维能不使用那些便捷的现代交通科技就尽量不用，于是一口气上六楼的画风，是这样的——“咻、咻、咻！”
罗维跳上楼梯一侧的护栏，随即微侧身体，躲开楼梯，再往上跳到上方护栏——十一秒，罗维就到了家门口。
这种要人累死累活向上爬的安全出口，一般很少有人来，所以罗维才敢这样大胆。要是突然在楼梯边出现个大妈，指不定罗维就得缩手缩脚——“小伙子，别乱蹦，很危险！”——罗维大概都能猜到，那些热心的朝阳居委会大妈亲切的劝告。
看了看一边602号关着的公寓门，罗维自言自语道：“明天再给那个丫头吧，毕竟她明天才正式过生日。13岁了啊，居然快跟我一样大了。啧，不过那里…还是太小了，她咋还不长呢，一点都不‘hot’！”
想起HOT这词，罗维不知为啥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了——那个在首都步行街遇到的，性格傲娇古怪，但——大胸、细腿的…
“咕噜。”罗维吞了吞口水，随即又拼命摇晃脑袋，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不能乱想，戒色戒色！身体可不能乱来，凡武者的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
“虹膜确认，主人，欢迎回家。”601房门自动打开，在罗维进屋后，又自动阖上。
在罗维进屋后，玄关、客厅的灯光缓缓地自动打开。
罗维随意地将为邻居丫头买的礼物丢放在鞋柜上，脱去自己的鞋子，赤脚进屋。
在屋子内，罗维家的客厅四周各处，摆放着许多工艺品——牙雕、木雕、瓷盘、面具等，有些凌乱，但却充满着不同一般的异国文化情调。
“音乐！”罗维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发出指令道。随即，复古摇滚的金属乐器碰撞的声音，自客厅四角的嵌入式喇叭中传了出来。罗维喜欢复古摇滚，觉得哪怕一百多年过去了，那些声音仍旧震撼人心——
“I’m tired of being what you want me to be（我已厌倦伪装你期望的样子）
Feeling so faithless, lost under the surface（苍白的皮肉下，我感觉灵魂丢失，毫无信仰）
Don't know what you're expecting of me（不知你对我有何过高的奢望）
Put under the pressure of walking in your shoes（我亦步亦趋，活在你的方式的重压下）——”
“Every step that I take is another mistake to you（我每一步，对你而言都是另一种错误）——”
“I've become so numb, I can't feel you there（我麻木失掉知觉，仿佛已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啧，今天运气不错啊，回家随机第一首就是《Numb》。嗯，准备好——锻炼！”罗维在客厅内活动了下身体，深呼吸。
祛下耳钉，脱下整体灰色、设计简明的夹克，再脱掉白色T恤衫，最后脱掉帆布长裤，罗维浑身上下仅剩下一条四角短裤。尽管罗维因为年纪尚小，肌肉尚未完全成型，但他浑身上下肌肉线条分明，下腹八块腹肌，如同排列整齐的Q弹布丁方块儿。
在拉伸等准备运动做完后，罗维开始了正式的凡武修习。
…
“从今天起，你就是武当太极门门下的记名弟子，因你本身——就是‘使徒’，我无法亲自授予你正式弟子席位。但听好，罗维！哪怕你是记名弟子，但你只要不遵门规，有任何僭越，违背我门太极武道，那么——我仍旧会以严厉门规处置你，甚至，将你逐出门墙！听明白了吗？！”白须中年曾在武当山顶，对罗维严厉说道。
“是，师傅！”一位扎着白色太极图武服的七岁稚童，同样小脸认真，严肃应道。
“那么，先，马步！一个时辰！你身体尚小，不能多练，但要记得，凡武者本身，就是要远超常人身体极限！熬下去！”
“步子踢正，身体端直！”
…
“门规第三条是什么，罗维？”
“行侠仗义，不计回报！”
“第四条？”
“嗯…不偷不抢，君子之道…”
“那你昨晚鸡腿哪来的？！”
“站住！臭小子，别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
在客厅中央，空荡荡的，罗维家里是没有茶几这种无用的东西的，熟悉了解他的人才能够进他的家门；而熟悉了解他的人，也不必坐在茶几旁，相互客套着嘘寒问暖。
此时，罗维在客厅中央，三指单手倒立着，他此刻浑身渗出油脂般的汗水，汗水将他躯体的线条刻画得更加明显。
这种修习方式，称作“倒立禅”，是凡武者集中自身“气”与力的方式，同样，会提高武者的专注度，对灵魂甚有裨益。
“禅”本来源自佛门。但经过百数十年进一步的融合，如今凡武者虽然依旧有着门派之别，但它们本身却是同属一方，相互进益的。所以，现如今许多原本分属不同派别的修习方法，某一门派都会准许其他门派旁听、学习、采纳。
“共促武道”——是如今凡武者同盟的最高宗旨。
罗维闭着双眼，任汗水自额头滑入发间，再从发梢滴落。
睁开眼睛，罗维手臂弯曲，空翻，随后站立在客厅中。“呼~”有些力竭的罗维长出了一口气。
看着在灯光下，显得空荡荡的屋子，罗维的心情有些低落。恍惚间，罗维又回到了两年前还在武当山修习凡武的日子——想到那些几乎都比他大，同时却也不会因他“使徒”的身份就排斥他的师兄师姐们，想到他们一同日出登上山顶，一同在云间雾气中修习“太极之舞”，想到午间在山水之间的玩闹…
“好想回去啊…不知不觉，都已经回来两年时间了…”从前，还在武当山修习时，他不是没回到燕京过，但都是一小段时间。而他自从到武当山过上了几年平淡自然日子，也越发不习惯——这个原来他应待在的世界——繁华喧闹、冷漠的都市。
“砰、砰、砰！”一阵急促无礼的敲门声。
罗维朝着门口笑了笑，“所幸，这里还是有些处得来的朋友啊！”
“音乐关闭。”
…
显示门口场景的投影画面，投影到了客厅专门用来显示视频的墙面上。画面上出现一个年纪看上去与罗维相仿的平胸短发女生——正是罗维的青梅竹马，艾淑音。不过，当罗维看到艾淑音身后的另一道靓丽的身影，他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怎么说呢，少年人对大姐姐都是有些爱情幻想的，那——就是罗维的幻想对象；而另一种心情——则是有些畏惧…
她——也是罗维的家庭教师。
罗维叹了口气，还是以客厅与门外相连接的语音通话系统，告知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等等。
罗维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迅速地冲好澡，换了身在家穿的休闲服，才通知管家系统开门。
“开门，贾维斯。”罗维对管家系统命令道。
“罗维你搞什么，敢让我等这么久，你不是又想装作没人，然后逃避你的家庭教师吧？”一进门，平胸的艾淑音眉头微竖。她扎着发卷，穿着她自家的拖鞋就直接进来了。
“我不是刚才告诉你们‘等一下’了嘛，怎么会装作没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罗维挺胸抬头，颇有“有理走遍天下”的气势。
“咦！这是——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艾淑音毫不客气，拿起鞋柜上的礼物盒就左瞧右看，急切得想要打开。
“既然你现在就来了，那就直接拿回去吧，省的明天我还要敲门送给你。”罗维摆了摆手。
“嗤！你这人可真不讲究，明知道我要进来，还不把我的礼物藏好？现在好了，我看到了，就要提前打开了，一点氛围也没有了！”艾淑音耍着小性子道。
“你可以明天再打开嘛！”
“看到了我怎么还忍得住，真是的，傻蛋罗维！”艾淑音朝着罗维吐舌头道。
趁着两人吵嘴的功夫，一位大概十九岁左右，身材纤瘦但匀称自然，半盘着黑亮长发，浑身充满着温婉书卷气息的瓜子脸女神，已经换下了她的白色高跟鞋，换上了家用拖鞋，进入了罗维家的客厅。
“那，那个，盈盈姐，下午好。”每次看到仿佛浑身充盈着女性光辉的盈笙，罗维首先就会脸上一热，语气也会变得唯诺温声。
“嗤！色狼花痴‘萝卜头’！”看到罗维一副恭顺样子的艾淑音不屑道。
罗维尴尬地摸了摸左耳，却没有摸到他熟悉的黑曜石耳钉，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戴上。
“不良少年！”看到罗维的动作，艾淑音就知道他是想摸他的耳钉。
“这是…个性！”
盈笙弯身将教学资料放在沙发上，稍微将下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盘回耳后，笑着听着两人吵嘴。而在她露出的精致左耳上，则是闪烁晶莹光芒的小巧钻石耳坠。
“下午好，小维。”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异类们和怪胎
“上次你的普通文化课测试，结果出来了。嗯，比上次有进步。”盈笙声音很轻柔，好像生怕刺激到罗维一样。不过，当她从放下的资料里拿出测试卷时，嗯，的确有进步——从F到D-。
艾淑音轻车熟路，从罗维客厅边上的冰箱内取出了一支冰淇淋，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吃了起来，纤细洁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圣能使徒管理法律》及《圣能使徒行为准则》也有进步。”刚才那张测试卷的下方，另一张测试卷被翻了出来——C。
“你这家伙，都快暑假开学了，学得还这么差，小心今年你的使徒学院把你开除咯！”艾淑音用舌头舔了舔沾在嘴角的奶油沫，幸灾乐祸说道。
“你怎么还不回家！”罗维眼睛朝着艾淑音一瞪。艾淑音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
“嗤，我现在才不回去呢，我可是罗叔叔亲自指定的半个监护人，我可以随时‘监护’你！”艾淑音俏皮地朝着罗维吐了吐舌头。
看着一言不合又玩闹斗嘴起来的两人，盈笙也有点无可奈何。
“小维，说真的你真得抓紧了，银界使徒学院每年都会有一场开学考试，你的普通文化课，和使徒律学课至少要拿到C+才行，虽说不及格不至于开除，但惩罚还是挺严厉的。”盈笙撩了撩又顽皮飘下耳朵的乌黑发丝，一边说着，一边将今天家教首先要用到的资料挑选了出来。
“哦，好的，盈盈姐…”罗维只得认命。
“谁让你小时候非要跑到武当山去练什么太极拳，活该吧，落下了五年课程！”尽管艾淑音不是银界使徒学院的学生，但却对使徒学院的课程安排比较清楚。她之所以清楚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被罗维的父亲所拜托。某种程度上，她的确算得上罗维半个称职的监护人了。
“我可不记得未成年能当另一个未成年的监护人。”罗维咕囔，开始翻开盈笙递给他的学习资料。
“哟，还会用法言法语给我顶嘴了呢，不错哦，罗维！”虽然刚才还说不会离开，但看到罗维马上要开始学习了，艾淑音还是很懂事地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礼物往玄关走去。
看着再次被关上的房门，盈笙也打趣道：“你的小女朋友真的很关心你呢。”
“她不是…”罗维抬起头，看着笑容动人的盈笙，脸又是一热。
“圣能使徒管理法律，第一编第10条——在任何情况下，圣能使徒不得优先使用自身能力伤害普通公民，除非该公民具有危害圣能使徒人身及财产权益的行为。”
“请判断，下列四种情况中，哪种情况，根据‘圣能使徒特别条例’，圣能使徒能够对普通公民优先使用自身能力（多项选择）——a. 该普通公民具有凡武者认证，虽其还未实施对使徒的危害行为，但该凡武者正以暴力相威胁，具有危害使徒人身及财产权益的可能性；b. 该普通公民面目可憎；c. 该普通公民具有凡武者认证，其正与圣能使徒进行私下赌斗；d. 该普通公民具有凡武者认证，其正与使徒进行合法公开的武斗比赛。 ”
“嗯…a，b，c，d。”罗维思考了一会儿，选到。不过他没注意到，正观察着罗维填下选项的盈笙，柔美的面颊一抽。
…
时间过得很快，凉爽的秋风逐渐刮去季夏的暑气。
9月20日，国立银界使徒学院开学。相较于普通公民学校一般9月5日左右的开学时间，使徒学院学生们的暑假简直不能只用激动人心（丧心病狂）来形容。
戴好耳钉，理好学院衬衫，将银色校裤上最后一丝褶皱拉平，系好运动鞋鞋带，好了，出门！
由于开学日不必准时八点到校，在上学时一般会和艾淑音顺一段路的罗维只好自己去乘悬浮列车了。悬浮列车的工作原理罗维不是很清楚，不过科普书上介绍过，该类悬浮列车，比21世纪初左右制造出的初代磁悬浮列车，速度上要快三倍不止，且在平稳及舒适性上，更要卓越上不少。
一路上，四周的人看着罗维的目光十分古怪，甚至——戒备。罗维衬衫背后，及前胸胸口处那银色星球标志，则是这些目光产生的主要原因。
“哼。”罗维自嘲地轻哼了一声。圣能使徒，这类异常的人，或者说，这类异常的生物，大规模的出现不过是在2080年左右。那时，普通人类也是通过一系列灾难事件，才逐渐知晓这类异常存在的。而那些不断爆发的超自然灾难——也正是由使徒所引发。2020年，那101名探考人员所做出的可怕的事，也才正式在那时候，真正开始引发人类整个种群——更加深入的探寻，及全方位的警戒。
车站口，两名衣着沾满泥痕污渍，头发油腻，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正席地而坐，手里高举着两块牌子——“使徒，滚出人类世界！”，“异类！罪人！”。
看到罗维逐渐快要靠近车站口，其中一人更是眼里带着嫌恶。“窃果者！带来灾难的罪人！”他用骂骂咧咧的吼叫声，恭送着罗维进入车站。
罗维坐上柔软舒适的座位，在车内，他一直沉默着。
很小的时候，他就看过比自己大几岁，穿着使徒学院制服的大孩子遭受着类似情况。或许，正是因为想逃避这些，加上…自己传承出现问题的原因，才会躲到山里去吧…好在，师傅还是接受了我，不然，说不定我已经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五六年了…罗维望着窗外想道。
“要不申请每周六天的住校吧，这些真的挺烦人的。”罗维突然想道。
“不过…就算在学院里，以自己的情况，估计也好不了多少吧…”
…
十分钟左右，悬浮列车就已经抵达燕京城的边缘地带，这里，正是银界使徒学院的所在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了。”罗维看着那巨大的银色星环校门，默默想道。
“哟，看，是中级F班那个‘凡武’怪胎使徒！”一靠近校门，那些乘坐私家悬浮轿车到校的学员们，就把目光再度聚集到了罗维身上。
“简直就是背叛我们啊，明明知道凡武者几乎是我们的死敌！”
“没办法嘛，谁让他到现在，都还没激活自己‘灵魂基因’里的‘神树基因信号’。他根本就算不上使徒嘛！”
“基因信号还需要激发？虽然我们小时候因为身体极限的限制，不能过度使用，但‘灵魂基因’里的圣能肯定是在那的啊！”
“这谁知道呢，毕竟他是怪胎，和我们又不一样！”
…
“灵魂基因”是圣能使徒进行传承的方式。通过灵魂内基因的继承，子代使徒能够获得先代使徒的遗传圣能。
“神树基因”则是圣能使徒通过“灵魂基因”形式进行传承的——基础“灵魂能量态”物质；“神树基因信号”是使徒将“神树基因”内的圣能基因信息，以信号形式，进行扩散并使用的手段。
…
“呵，”听到校园门口都停不下来的，对自己的议论声音，罗维无奈地自嘲，“异类中的怪胎呢，真是…”
“让让！”一个雄浑的声音自罗维身后传来。
“砰！”罗维差点被撞个趔趄。
罗维抬起头，看见的是一片遮挡住了身前阳光的阴影。
那人没回头看罗维一眼，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撞到。
罗维皱了皱眉，看着那高大的男生远去的背影，有些不喜对方的无礼。
“前面的，让开！”就在罗维看着前方的时候，身后又传出一道女声，那声音还有些让罗维觉得熟悉…
罗维回头，正好与那声音的主人目光相遇。
“是你？！”罗维与那女生异口同声。
罗维翻了翻眼睛，插着裤兜，扭头便走。
“可恶！”女生正是前段时间，让罗维印象深刻的——那个无礼的热辣高挑女孩。此时，她没穿校服就直接进入校园。她跟随着罗维身后，咬牙切齿着，好想要将罗维撕成一片一片的。
人群两侧的目光纷纷被罗维身后吸引，不论男女。
“那是谁啊，怎么从前都没见过，好漂亮啊！妈妈，不行，我早恋了！”
“她没穿校服，像是刚转学过来的吧？”
罗维有些受不了身后那些唧唧歪歪的声音，猛地回头。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罗维有些气恼，清晨被各种事撩拨得情绪很是不好的他，现在一下爆发了出来，他对热辣女吼道。
女生先是一呆，随后叶眉倒竖。“我也是往这边走的好吧，我碍着你什么了？！奇奇怪怪的！而且，你一个凡武者，穿着使徒学院的校服闯进来，是想干什么？挑衅吗？踢馆吗？！”
被热辣的女生骂了一通，罗维反而有些冷静下来了。他认识到是自己有错在先。
“算了，是我的不对，对不起。”罗维平静盯着女生道，随后转身离去。
热辣女仿佛又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的表情怒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张精致的都市女性面孔，仿佛都要纠结成麻花了。
“你…神经病啊！”热辣女嘴一嘟，气鼓鼓骂道。
她想反方向远离那个瘟神，却发现自己的目的地还是在罗维离开的那个方向，于是她只好愤懑躁郁地拉开距离，继续吊在罗维身后。
…
罗维在卫生间用水冲了把脸，将情绪彻底稳定了下来。
“冷静，罗维。太极心法——调息止气，转阴至阳；恒守武心，恪守天门。”罗维闭眼，将太极门心法要诀在镜子前默念了三遍，整个人终于彻底缓缓平静下来。
心法并不算什么神奇的东西，它的作用普通，也不算普通——就是让凡武者在默念及理解的过程中，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达到一定的平衡。
心理的平衡可能是冷静的平衡，是怒气的平衡，或阴邪的平衡。每个门派，及门派内的各种心法，都有不同的作用，不只是调怒止息。有的门派需要将怒气调整到最佳状态——既不气害己身，又能发挥自己门派武学招式的刚猛劲烈；有的门派需要阴邪之意达到最佳，使得凡武者——心情不过分沉郁低落，但又能最大程度发挥门派招式的刁钻善变。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开学日
星辰联盟内的使徒学院，一般采取初级（7-10岁），中级（11-14岁），高级（15-16岁）三级学制，共10学年；但一般在9年半左右，完成所有学分，并达到毕业资格的使徒学员，便准许毕业；其中，初级学员允许提前修习中级班，乃至高级班部分课程，但不允许跳级；中级学员可提前修习高级班课程，并允许跳级；高级班学员在满足毕业资格后，甚至可提前1-2年毕业。
…
上午九点半，银界使徒学院开学典礼。每所使徒学院的开学典礼都不尽相同，银界使徒学院的开学典礼一般不会邀请什么校长致辞，学院的传统是邀请最优秀的几位高年级毕业生，或准毕业生讲话。
银界使徒学院毕业资格条件有两条。条件一，使徒学员应当修满全部课程，并拿到全部学分；有挂科记录，并还未通过某一项课程的，不允许毕业，除非将该课程重新通过。条件二，使徒学员应拿到至少最低的使徒能力认证执照。满足以上两条毕业要求的，准许毕业。
学校主持人升上体育场馆内的高台，声音通过戴在右耳一侧的微型话筒，连接体育场馆内的扬声器，传向场馆内各处。
“银界使徒学院的各位同学们，欢迎大家的到来，第一百届开学典礼，现在开始！第一位，将上台讲话的是——我校近十年最优秀的准毕业生——他提前两学年修完我校开设的所有课程，并全部拿到S+级评分满绩点。同时在去年，他以15岁年纪，就拿到使徒能力认证执照，以25%的圣能掌控力，达到灰袍使徒标准；并且同年，他还拿到了国立燕京大学“使徒武装研究”专业的保送资格，并在PD-D（警察部门使徒特科；Police Department-D）的实习时，因拯救数名年幼的联邦公民，而获得燕京市十佳青年，燕京市荣誉市民称号——有请我校近十年最优秀的准毕业生——方侍！”
“太可怕了吧，我拿A+都觉得千辛万苦，他全部…S+？包括变态恶心的《22世纪现代物理学基础》？”罗维身边不远，一位身着相同校服的男生吐槽，觉得人生太过艰难，真相还被某些人拆穿。
“你还能拿几个A+，我在B-到B+之内徘徊…”
“这就是传说中的S级特优生吧，还荣誉市民…不，应该是S+级特优生…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得。”
就在两人吐槽并好奇时，真人从高台后凭借悬浮推动器站了上来。
看到那人，罗维也惊愕得呆住。“他就是？！”
眼前的人，正是在校门口撞得他趔趄的高大男生。
当他站上台来，也引起了一片惊呼。
“他妈der，真的太不公平了，成绩好，长得还这么高，身材感觉也好，虽然长得不算太帅，但感觉有少年大叔相啊，这简直是少女杀手啊！完了！”坐在罗维身后的另一位男生，忍不住带着京腔儿化音国骂出口。
站在体育馆正前方高台中央的方侍——坚毅国字大叔脸，但从剑眉到嘴唇，生得并不显得平庸，鼻梁下方与下颌冒出的淡青色胡茬，显示他年纪不大，正处于年少发育的时期；他身材高大健壮，身高接近两米，在季夏这个还算不上太过凉爽的时节，他浑身凝实的肌肉将单薄的学院衬衫撑得十分饱满。以女性视角来看，他正是浑身充满着雄性荷尔蒙，散发着浓浓诱惑的梦中情人——虽然可能不是白马王子那样长得阴柔绝美的娘炮。
“咕噜。”“咕噜。”体育馆内各处悄悄传来暗中咽唾的声音。女性年轻使徒虽不像见到某位长相帅气的娱乐明星般，发出刺耳的尖叫，但生理上的反应反而更加真实纯粹——眼冒绿光，含羞带臊。
“春天到了，又到了……的季节…咳。”不知怎么，罗维内心忽然想起这句自21世纪初就广为流传的纪录片名言。最后，罗维为了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只好略带尴尬地轻咳了声。
方侍调整了下微型话筒在面部的位置，声音浑厚地说道：“我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也不怎么会讲话。好好学习，文化课程很重要，但使徒圣能的实际掌握也很重要，就这样。”方侍说完，摘下面部的微型话筒递给主持人，转身就下台。
出乎意料，但又很在情理之中，讲话十分简短。
“额…”在一旁的主持人有些尴尬，他暖了一大段的场，结果上来方侍就这么几句。“那，那好，让我们谢谢方侍同学的精彩演讲！”
“那么，再有请我校的…”
…
当开学典礼三位学生代表的演讲结束，罗维头疼地叹了口气，知道重头戏来了——开学考试！
进入考试专用教室，罗维坐着揉了揉脑袋。他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在教室后方角落，那考试用的投影式电脑后方，有一道熟悉身影——高挑热辣女。
“遇见倒霉鬼，考试准也砸了。”罗维回头盯着自己的投影屏幕，一边打开考试试题文件夹册，一边十分唯心主义地抱怨道。
“虹膜读取成功，身份确认，Sec-F007号考生——罗维，5秒后，你可开始答题。5，4，3，2，1…”
…
出了压抑的考试教室，便到了午休时间。罗维在食堂的自动送餐机上点了一份牛肉面包及一份热紫菜汤，就跑到银界中级班教学楼的屋顶，一边吃饭，一边闲看起了云卷云舒。
“Sec-2普通文化课程C+，Sec-2使徒律学课程C+，Sec-2使徒圣能认知课程B-，总算及格了，看来遇到倒霉鬼也不一定倒霉啊。”罗维躺在天台自语道。22世纪的考试一般几乎都在网络终端上进行，考试结果出的也很快。哪怕主观题，在有标准答案，及一定的误差范围设定的情况下，考试系统也能自动辨识并给分。
“你说谁是倒霉鬼？！”身后，在天台上突出来的建筑挡住的另一侧，一道空灵的带着气愤的声音跳了出来。
罗维被吓了一跳，紫菜汤差点洒出可回收碗外。
“怎么哪里都看得见你，我一定被老天诅咒了！”罗维手掌拍在自己脸上，一脸地生无可恋。
“哼，这话不是该我说吗？！银界学院闻名的‘怪胎’！”声音的主人正是热辣的高挑女孩，她咬牙切齿说道，“怪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半日时间，在全校师生断断续续的议论中，她就将罗维了解了个大概。
“随你怎么说！”罗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捡起垃圾就往楼道口走去，一点不想搭理她。
“混蛋！”
…
下午一点半，银界学院准时开课。Sec（中级）-F班只是方便学校行政方面管理的班级称号，学员对于课程的学习，可以自己安排时间表，等到了时间表上规定的时间，学员可以自己去那老师那个时间开课的教室上课。
“Sec-3级圣能实际运用教学，唉…”罗维对课程时间安排并不怎么在意，他每学期都是直接通过教学系统，直接随机安排优选课程时间表。只要他学分还没修满的，而他有资格修习的课程，会直接出现在他的课程表内。由于他缺席了整整四年初级（Pri）班的学习，前两年他的课程表里甚至有多门初级课程等着他去学。他成绩差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差不多6年课程，要在2年里学完…他前两年刚回使徒学院时，每天上课可真是从早到晚都在忙。
“嗤，你看，是那个怪胎，他居然还来上这门课程！他实际运用教学Sec-1到Sec-2可全部是零分啊，F-，F-！”教室前方的学生回头小声嘲笑议论着罗维。每门课程的最低分是F，F-则是缺考。
“毕竟他连‘神树基因信号’都没激活，圣能根本不可能用得出嘛！就像一台投影微型电脑，明明配置高端，却关联不上星空无线网，噗哧！”另一名学生笑出了猪叫。
教圣能实用课程的老师一进门，看见罗维也是脸一黑。每学年可都是有教学评比的，哪门老师教授的课程平均分最高，合格人数最多，可关系着老师的教学奖金，毕竟使徒老师也是人，挣得钱少，生活也难滋润起来。而有罗维这样的一个“奇葩”，他的课程先不说平均分如何了，全校连续两年所有课程学生最低分都出在他这门课上，他可是两年没拿到奖金了！
“罗，罗维同学，你为什么还申请了这门课啊，你根本不具备上这门课的基础条件！”卡奈德·李朝着罗维瞪了瞪他那深蓝色的眼珠。
罗维也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那个，我是随机安排的课程，忘记把这门课提前剔出来了…”
“三年，”卡奈德抬了抬自己的镜框，道，“三年你都忘记剔出来了吗？！”
从平静，到咆哮，卡奈德将自己内心的心酸咆哮了出来。课程时间表一经排好，便不得取消，这是为了防止使徒学员对某些课程畏难而废。
“哈哈哈！”看着混血王子卡奈德委屈别扭的好玩儿表情，学生幸灾乐祸得哄堂大笑。卡奈德在中级班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学生们也很乐意和他开玩笑。
卡奈德抽抽嘴，幽怨的眼神盯得罗维尴尬非常。罗维为了不再惹得卡奈德气到变形，主动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边缘。
卡奈德收好自己蓝汪汪的眼珠，无奈地开始讲课。
“Sec-3级圣能实际运用课程，不再像前两级的中级课一样，混杂着理论课上的东西，教导些浅显的实际运用。今年，想来你们对自己的圣能也有了一定地了解和认识了，我们便开始圣能实战对战训练！”
“Wow！”学员们集体欢呼，他们早厌倦了枯燥乏味的一般文化课程及使徒理论教学了，这正是他们所期待的。前两年的中级课程中尽管也有实际运用课程，但都停留在很低级的阶段。初级班时，学员可是禁止使用一丁点圣能的，因为圣能对于脆弱的肉体冲击极大，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同学们，安静！”卡奈德无奈地拍了拍讲桌。
“你们别急着高兴，实战可不是你们想象地那么容易的，稍不注意就会重伤。”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要说明安全注意事项。1.尽量不得使用杀伤性极大的圣能；2.当学员受伤时，另一方应当立即停手，不允许故意再次加害。3.有人受伤后，周围学员应当立即将其抬到旁边的临时医疗舱进行救治。医疗舱一共10台，所以，今天最多可以进行10场对战，若双方均有人受伤的话，对战次数可能减少。未能够对战的学员，下次课继续。”
卡奈德环视教室内按捺不住激动表情的学员们，摇了摇头。
突然，卡奈德看了眼教室最后角落的罗维。
“那么，就从去年考试分数最低，圣能实用掌握度最差的两位学员开始对战吧。罗维，听说你是凡武者，就用凡武者武技对战吧，顺便，可以让你的同学们了解凡武者的武技和对战方式。”卡奈德嘴角带着戏谑。这样安排，未尝不是想给罗维一点苦头尝尝。
“另外一名，杨慕！”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5.使徒教学训练馆
使徒学员们移步使徒教学训练馆。训练馆并非体育馆。体育馆内负责教授的是与普通公民学校没有区别的体质教育课程。而使徒训练馆，说实在的，才是使徒学院的核心及灵魂。
使徒训练馆规模并不算宏大，但具有银界学院风格的银色星球特殊合金建筑外壳，仿佛将人带到未来的科技世界。
当他们进入使徒教学训练馆，灯光自四周自动亮起。灯光很自然，主要来自天顶及四角，但却并不像是普通光源般刺眼，反而充满柔和。
“哈哈，那个怪胎等下肯定要出糗了！”有人幸灾乐祸。
“他能坚持一分钟吗？”另一人笑嘻嘻。
“嗤，他能坚持一分钟，我就吃…”
…
“你们先坐上看台，场地清空。罗维，杨慕，戴上防具！”卡奈德安排道，随即他自己也坐上主看台第一排，并戴好微型话筒。
“罗维，防具！这可不像在前两学年的课上一样温和！”卡奈德看到在场地正中仿佛无动于衷的罗维，通过场地四周扬声器的加持，将喝声传向罗维。
罗维看了眼卡奈德，并没有听从吩咐，而是将自己的护具踢到场地一边。
看台上数十名同学都被罗维的举动看呆了，卡奈德也气歪了高高的鼻子。
“不需要！”罗维高声说道，朝着卡奈德摆了摆手示意。
“他可真嚣张啊！”一位男同学挑了挑眉。
“他是看不上杨慕吗，虽然说杨慕的圣能并不算太具有攻击力，而且两学期的圣能实用都只拿了D-，但肯定比他强啊？”一位少女使徒双眼都有着疑惑光彩。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凡武术’水平有信心吧，”一位头发染成银色，右耳穿着银色耳环的俊俏男使徒抱着双手，看着场地正中，说道，“我听说，有些凡武者在战斗时是不用任何防具的，只依靠自己肉身，这种训练法被他们称为‘极武’，意味着挑战身体极限，极尽武道。但同时，这种训练法也很有风险，不是任何凡武者都敢尝试的。”
银发使徒显然对凡武者比较有了解，清楚一些事情。
“阿莱，你说的不怎么对吧，我可听说担得起‘极武’，称得上‘极武者’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不只是不使用防具，甚至‘反使徒武装’，而且好像要‘凡武术’达到一定境界才行吧？”在银发阿莱身边，一位星眉剑目、红发的帅气——女同学，说道。
“我可只说他在采用‘极武’训练法，至于他是不是‘极武者’…我想，应该不可能。”阿莱看了眼身旁的帅气女使徒。
…
本想再劝的卡奈德，看到场中闭眼，神情仿佛吐露自信与坚定的罗维，一瞬间，有些迟疑。“算了，让他再吃些苦头吧！没和使徒对战过，却小看使徒，是该付出一些代价，得到一些教训，才能清醒的。”
…
“双方…杨慕，检查防具！” 突然改口，卡奈德有些无奈。
“双方检查‘监测手环’！” 监测手环，会将使徒战斗时一些基础数据上传网络，必要时，监测者或手环自身携带的系统会进行一定干扰与控制。
卡奈德低头，打开左手腕的投影式微型电脑。上边，出现了两人的对比数据。衡量使徒的标准有很多，其中最关键的是“灵魂强度”。灵魂强度越高，则灵魂层面所能负载的圣能越高，圣能的总量可提升的潜力越大。
另一个，则是灵魂稳定度，稳定度关系着使徒是否容易因情绪等外来因素失去理智。灵魂经猜测，为一种具有一定波频的不可见的能量态物质，灵魂稳定度的衡量，一般是灵魂波动幅度的极限；常人的灵魂波动幅度一般介于0.5-1.2个标准极限；灵魂稳定性越差，越容易发生灵魂崩解，危及生命；同时，稳定度越差，神树基因信号释放扩散受到异常影响，使徒也越容易发生暴走。
“罗维，灵魂强度80，灵魂稳定度100，灵魂波动幅度1个极限；心率90次/分；情绪稳定。”
“杨慕，灵魂强度69，灵魂稳定度70，灵魂波动幅度…2.5个极限；心率92次/分；情绪略有波动…”卡奈德看了眼面色有些难看的杨慕，心里有些不安。
“灵魂强度弱，灵魂稳定度差，灵魂波动幅度都达到2.5个标准极限了，情绪也有问题，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杨慕！”
长相平平，有着一个塌鼻子的杨慕看向了卡奈德。
“你没事吗？”
杨慕没说话，然后摇了摇头，低头检查着自己的防具。
卡奈德皱了皱眉，焦躁地用手指点着另一只手臂。“早知道不该让他第一个上的！”
罗维察觉到了异常，但并不在意。凡武者，修炼就是要面对一切不可知的变化。
“双方，开始！”
…
“你瞧不起我是吧？不戴防具。”杨慕头部带着柔性头盔，躯干被吸收冲击材料制作的防具包裹得大了一圈。此刻，他看着对面罗维的眼睛道。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在场地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拉长。虽说光洁如镜，但场地并非完全的硬质地面，而是具有吸收冲击、火焰、一定水分，绝缘等功能的特殊材料。它具有防止使徒脑袋直接撞击，与承受使徒练习的作用。
罗维没有解释，他讨厌动武时还要动嘴，那在他看来与娘娘腔无异。
没得到解释，仿佛毫不将人放在眼里的目光，让得杨慕紧握双拳。
“灵魂稳定度65，波动幅度2.7个极限。”卡奈德忧心更重。
…
罗维半蹲，左手前伸，手掌平摊；左腿前伸，脚尖试探；右腿藏于左腿后，微微蓄力；右掌平胸竖推，与左掌保持同一水平线；右掌，左掌与对手胸口，三点交汇成一线——武当太极门标准起手式。
“噗哧，那动作好丑，我好想在他背后加上一个龟壳！”
“哈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凡武术’吗，看上去不咋样啊！”
…
只有阿莱，与身旁的红发帅气女使徒，神情认真。“太极门！”两人异口同声，彼此对视一眼。
…
“凡武者，这种东西，不就是普通人被使徒蹂躏，然后哭着喊着，勉强反抗产生的吗？对吧，罗维？2085年，‘堕天使’降临，第一代凡武者被揍得跟狗一样，但仍坚持一步不退，非要硬拼。其中…好像就有什么太极门的——张一丰，最后，他死了，凄惨无比，却被树立成雕像，塑在燕京正气街的道路中央，啧！”杨慕双目通红，死死盯住罗维，挑衅道。
罗维眉头紧拧，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太极门！”
“那我，就侮辱你吧，狗一样的怪胎叛徒！”杨慕大喝出声！
“【土】！”杨慕手指上抬，在罗维脚下，从无到有，出现巨大的土垒！
罗维正要从土垒上跳下，这时——
“【风】！”一股强风，让罗维不得不改变方向，从无风的土垒后方跳下。
“【灼热】！”一瞬间，罗维身体四周温度急剧升高，他不得不高速移动，摆脱那急遽上升的高温锁定。
…
“唉，难怪杨慕只能拿D-，他的圣能释放毫无配合，而且运用粗糙，完全没什么攻击力嘛！要是我有【土】的话，直接一开始就从地上钻出土针，然后在罗维不得不躲闪跳起的时候，用【灼热】急剧升温土针，使得它们因过大的内外温差直接爆裂，接着再用【风】将那些土块以高速，像子弹一样送到罗维面前。”看台上，一位使徒学员挥斥方遒道。
“的确，杨慕的运用太过粗糙了。”卡奈德也在内心默默想道，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杨慕哪怕陷入“暴走”，也不会对有凡武术基础的罗维造成太大影响。
杨慕忽然停下来，上下喘气，仿佛消耗了极大体能。仿佛感受到了看台上对他不屑一顾的目光，杨慕的双目变得更红了，表情狰狞。
随着杨慕的喘气，罗维也停了下来，他再也感受不到空气中距离他很近的极高温度。
罗维也有点失望，这样的较量不是他想要的，他是真的想要发挥出全部实力大干一场。
“啊，混蛋，都他妈的混蛋！”杨慕突然高声大吼。
“灵魂稳定度59，波动幅度4个标准极限，情绪极度不稳！”在卡奈德身前的投影上，闪烁着警告的红光。
“好了，停下杨慕！”卡奈德阻止道。
杨慕不管不顾，居然在监测手环上连点几下，将其解开。监测手环在使徒清醒的情况下是可以自主凭借密码解开的，但如果陷入暴走，手环则完全解不下来，甚至会发出干扰神树基因信号的灵魂反向干扰波。
忽然，杨慕裸露在外的皮肤长出黑色毛发，他的脸开始变得狭长突出——
“嗷唔！”一条黑狼出现在场馆中央。
“哇，他居然用了自己的【变形】！不过这条狼，在他手里会是条哈士奇吧？”刚刚杨慕的表现，已经让得使徒学员们对于杨慕能够教训罗维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变形】与杨慕前面施放的圣能，在总体属性上是有区别的。凭空制造土垒、风，急剧升温空气，消耗圣能巨大的同时，并不具有持续性。而【变形】只有在变形的那一刻消耗，消耗相对少得多的同时，持续性很长。
黑狼变形并不像其他使徒学员吐槽得那样无用，随着杨慕自身怒气的加持，黑狼如同黑色的闪电一样，极具攻击性与敏捷度。
“总算做出了正确决定，不然再用大规模消耗性的圣能，凭借他自己的熟练度，根本给罗维造成不了一点威胁。”银发阿莱点了点头，对杨慕的决策表示些许肯定。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6.禁门
看着那黑狼数次扑向罗维，场馆看台上逐渐响起欢呼。“喔！干得好，再来一次！用爪子撕他！”
黑狼腾跃飞起，后腿的肌肉提供给它不俗的爆发力。一次次，那爪子就快抓到罗维的脸上！
但十分奇异的是，每次，当黑狼爪子快抓向罗维时，罗维仅仅只在它爪子扑过来的一瞬，在他爪子后的关节上用手掌毫不起眼地轻拍，推掌。
一次次，黑狼腾跃，罗维仿佛都被吓住了般，没后退，没躲避，只是用手掌去“抵挡”。
狼从前扑来，罗维微侧身体，往它爪后的关节上导推，狼落到罗维身侧；狼再次扑来，罗维以手再导，黑狼再次只能落到身侧…
欢呼声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都看了出来，那不是罗维毫无办法，而是——游刃有余。
“这是两极掌吧，凰琴？”银发阿莱抱着手，问道。
“两极掌？”红发女使徒凰琴面露嘲笑，“你觉得就这样一匹狗一样的狼，能逼出两极掌？这仅仅只是罗维在‘做早操’罢了！就像那些在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老太太一样！”
“这是…狗主人，在亲切逗狗吧？”一名使徒学员手拍额头，觉得杨慕把使徒的脸都丢尽了。
“卡奈德老师！”
卡奈德回头，看向身后几排后坐着的阿莱。
“让他们停手吧，已经够了，杨慕不是罗维的对手，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阿莱道。
“是啊，是啊！”
“好吧。”卡奈德也是这个想法，本想给罗维点教训，没想到罗维在帮他遛狗…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吼！”杨慕怒吼一声，从狼口中发出的声音却不是狗叫…咳，狼嚎。
狼浑身肌肉迅速鼓胀，毛发逐渐转换成金色，四肢变得极为粗壮，尤其前肢，更仿佛猩猩双臂般——有着不和谐的长度；原本的狼掌也变得如同蒲扇般巨大，爪子漆黑、宽大、坚硬；它的头颅生长出如斗牛般的粗大双角，尖端能将人捅出碗口大的窟窿；狼身后毛笔般的毫尾，变得如同香柏树一般；它浑身上下肌肉遒劲，身高六米有余，更可怕的是，它可以半人立而起！
“这是…神话里的比蒙巨兽（Behemoth）吗？咕噜。”坐在前排观看的使徒学员清楚得感受到了自杨慕身体散发的威压。
“体型远超他掌控的【变形】负担的极限，这是暴走了。”银发阿莱皱了皱眉，虽然有些诧异，但脸上并没有丝毫恐惧。
暴走的主要原因，是使徒因情绪不稳定，灵魂不稳定，及灵魂内神树基因信号发散不稳定等，导致使徒失去理智，短时间内，暴走的使徒，体内的神树基因信号强度会猛然增长，使得圣能释放威力出现爆发式增强；但此种不稳定释放，有害于灵魂。
“它现在能给罗维带来威胁吗？”帅气的红发凰琴清爽一笑，觉得颇为有趣。
“糟糕，果然还是暴走了！唉，这就是圣能实用课的麻烦啊，这些使徒学员真是…”卡奈德摇了摇头，准备自己去场中打晕杨慕。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场时，黄金比蒙已经大吼一声，炮弹一般朝着罗维发起了冲击！
“凡武帮不了他了吧，以他的程度！”尽管有些惶恐，但许多学员也期待着罗维被重伤抬下的样子。
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堵高墙，带着风压朝着罗维压迫而来！
罗维脚尖点地，朝后侧方跳闪躲避。越大质量及体积的物体，冲起来越难一下改变方向。
果然，比蒙巨兽已经朝着训练馆的墙面冲去——再也刹不住。
“巨大的身躯，宽厚的肌肉厚度，一般的力道，不足以把他打晕啊…”罗维看向那冲到了他身后去的怪物比蒙，一瞬间有了决定。
比蒙前冲着，罗维躲开后并未尽快远离它，而是跟在那冲出去的比蒙身后，一跃而起——朝着比蒙的脖颈处！
“他想干嘛？”银发阿莱皱眉，在他印象里，太极门可不善于自己主动施加力量，力量并不刚猛。
然而一秒后，他就看到了结果——
在跃到比蒙巨兽脖颈上方的一瞬间，罗维打出了自己的右拳，瘦小的拳头，还比不上比蒙脖颈的十分之一粗细。
巨大的拳击声传来——
“砰！”
比蒙整块巨大的身躯，随着脖颈出现拳头大小的塌陷后，竟一下被击倒在了场地之上！场地地面瞬间凹陷，然后才回弹变得平整。比蒙巨兽再也没站起来。
“咻~他的力量真不小。”凰琴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
“自身力量可能很大，毕竟他是凡武者，但，绝不可能巨大到能一击击晕，除非，他已经能够开启…”
“禁门！”卡奈德也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场中那神情自然平淡的罗维。13岁啊，就开启了禁门，没想到创世神关了他的一扇门，却还给他留了一扇窗…卡奈德想道。
…
罗维看着比蒙巨兽巨大的身躯倒在场中，转了转自己刚瞬间使用了巨大力量的右手手腕，那种力量对他自己肉体的反向冲击也不小。如果没有经过从小一直坚持的肉体锻炼，那一下就足以让他右手骨骼粉碎。
比蒙巨兽的身躯逐渐缩小，毛发蜕化，不久，原地就只剩下一个赤身裸体的光溜溜少年，所幸是背面向下…不然场馆内的女生又要尖叫出声。
…
杨慕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只是轻微因暴走，圣能使用过度遭到反噬。所以此刻的他，并没有躺在医疗舱内，只是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杨慕一睁眼，就看到一位银发少年。
杨慕一怔，回过神来。“我这是…莱，莱哥。”杨慕显得有些畏惧，尽管阿莱长得并不可怕，还有些…漂亮。
“怎么回事？”银发阿莱眼神有些发冷，他俯视着杨慕问道。
“我…我…”杨慕面目变得暗淡下来，口齿不清，支支吾吾。
“说话！为什么会突然暴走？！”阿莱喝道。
杨慕身体一颤。
“我…昨天，我，我父亲，进牢里了，因为…”杨慕颤抖着，看着阿莱。
阿莱的眼神示意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慕咬咬牙，继续道：“因为前几天，一个小偷抢了他的电脑，我爸就变成狼咬住他的腿，把他绊倒了，然后…那人摔在地面上，死，死了！”
“明明，明明是因为他先抢了我爸的东西，而且…他绊倒摔死了，并不是我爸故意的啊！”杨慕声音有些不稳。
“那些使徒审判庭的混蛋，就因为我爸是个使徒，就因为那小偷…就说是要判决我爸——死刑！说什么滥用使徒圣能力，说什么主动攻击普通公民…这根本不公平，他们根本就无视了是那人先抢了我爸！”到最后，杨慕泪流满面，大哭了出来。他才十几岁大，毕竟只是个孩子。
银发阿莱沉默，看着杨慕蜷缩成团，抱着腿哭泣。
许久，待哭声小了下来，阿莱才开口：“你也知道，现在普通人与我们使徒之间…本来就是这么个情况，想让他们公正看待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如果有一个使徒主政的国家…就好了。”杨慕哽咽道。
银发阿莱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又隐去。
“先别想这些，阿慕。既然只是一审判决，还是有可能翻回来的，毕竟，判决也要讲证据啊！”阿莱眼中目光淡漠，他望向窗外，仿佛像是在很远的地方，盯上了一个死人。
耳环上，银光闪耀。
…
罗维乘坐着悬浮列车回家，车上——
“据记者了解到，文法官的死亡原因是突发性的心脏麻痹，具体诱因不清楚，由于是突发状况，没有家人在家陪伴，没来得及送医，导致了救治时机的错过…”
一条突发新闻，并未引起罗维注意，有人病死，有人出车祸，这在快节奏的现代，哪怕22世纪医疗技术空前发达——也阻止不了。
…
回家的路上，忽然，一条视频通话请求，出现在了罗维手腕上的投影式微型电脑上，来自一个古怪冗长，但却似乎有些让他感觉熟悉的名字——阿克莱斯·奥西多·米勒·特劳伦·霖。
“连接。”罗维语音命令道。现如今的视频通话，除非黑客通过篡改，几乎不可能匿名，或者使用假名，显示的名字一般是使用者在网络上的身份虚拟卡中注册的真实信息。
视频中，出现一位银发少年形象，他戴着一个银色耳环，看上去跟罗维一样，是位不良少年。少年大概12岁，比罗维看上去还小。
“你是…我有点熟悉，唉，等下，让我想一想…你是，力神会的副会长对吧？我去年还在学校看见你们招募会员。”
少年声音清脆，他笑了笑。“不，是会长，去年的会长已经卸任，在准备实习了。”
“啧，那你可真厉害啊，我记得学院内的学生组织，会长年纪一般在14岁左右，你显然看上去不到那个年纪。”罗维笑了笑，恭维道。
“我还有三天就和你同龄了。”少年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那么，力神会的小会长找我做什么呢？我可记得前两届的力神会招募可没有我的份儿啊！”听到少年知道他的年龄，罗维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显然，对方有备而来。
“你不是已经说出了我的目的吗，罗维同学？我，是来招募你的。你今天在圣能实用课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少年语气很平静，微笑仍旧挂在脸上，不卑不亢，仿佛天生的领袖。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7.血色超市
罗维沉默，盯着在身前带着半透明光彩的悬浮投影。
“力神会，以我的了解，好像很喜欢宣传激进言论吧？”罗维带着质疑，问道。
眼前阿莱的影像中，他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注视着罗维，道：“激进吗？罗维同学，要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吗？”
罗维看着他。阿莱说道：“今天，就是你的对手——杨慕，他的父亲被判处死刑，因为，他父亲用【变形】咬住了一名普通的小偷的腿，然后那小偷撞在路面上，意外地摔死了。你说，罗维同学，因为我们有着奇异力量，就抵触，害怕，甚至偏袒着其他人，要置我们于死地，这公平吗？像这样的事，还发生过许多，世界各地都不少见。”
“如果为了维护使徒们的权利，主张公平，都成为一种激进了的话，就当做我们力神会激进好了。”阿莱语气平静，但仿佛有着自己的坚持，不容妥协。
罗维对此，不知道如何应答，的确，今天杨慕的暴走，他也是目击者之一，还是最近距离的。
“罗维同学，好好考虑一下，我并不会强迫你什么，毕竟，加入不加入是你自己的决定。”银发阿莱笑了笑。
“对了，如果，你渴望激活自己的圣能，成为真正的使徒，就来参加今年的圣徒杯吧。战斗，是能帮助‘隐神树基因’激活的。更别说，在学院选拔赛阶段，被选拔出了，就有灵魂强度药剂的奖励，药剂或许不能直接帮助你的隐性基因激活，但，却一定程度上会增加这种可能性。我在圣徒杯赛等你，罗维同学。”投影黯淡了下来，收回到了微型电脑中。
“圣徒杯吗…”罗维想着阿莱说的这个词。每三年，全球150所使徒学院，选出150支队伍，角逐最高的荣誉奖杯。这是使徒们最高的荣誉殿堂，胜者，让世界瞩目。
…
当罗维打开房门，却发现——
“哥哥！”一个别着银色发卡的小萝莉一下挂上了罗维的腰，像八爪鱼一般。小女孩有点肉嘟嘟的面颊，十分想让人捏一捏。
而在客厅内，艾淑音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投影在墙上的搞笑节目——“妹妹在哪里”。
“妍妍，你怎么从爷爷那过来了，爷爷呢？”罗维捏了捏小萝莉的脸蛋问道。罗妍年纪太小，还没上学，两人的父母又经常外出，所以，两兄妹很长一段时间并不住在一起。而罗妍由他们的爷爷照顾。
“爷爷把我送到这儿，看到淑音姐姐在，就自己回去了！”
不负责任的老头子！罗维抱怨道。
“而且，以后我要和哥哥一起住，我要上学了，就是哥哥在的使徒学院！”听到上学，罗妍妍眼睛亮闪闪的。
罗维脑海中，忽然浮现妹妹罗妍穿着银界使徒学院制服，走在路上，被其他人…投以异样眼光的画面。没有为罗妍高兴，罗维的心里反而有些沉重。
“是啊，你都7岁了，该…上学了。”罗维揉了揉罗妍的小脑袋。
“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哥哥给你做饭吃？”罗维问道，他本就打算回家后去超市买菜回来自己做饭，看来以后…每天要多一个人吃饭了。罗维忽然觉得有些开心。
“我也要！”正看着节目入迷的艾淑音眼睛还是黏在节目上，但手举得高高的。
“好吧，那我去超市先买点食材回来，你们在家等着。”
就在这时，罗妍妍把嘴嘟着，“不嘛，我也要一起去，哥哥！”
“好吧！”看着可爱的妹妹，天底下没有哪个哥哥会心情不愉快。
…
“哥哥，哥哥，这个也要！”罗妍妍指着一包棉花夹心软糖，提醒着罗维将它带回家。
“晚上只许吃3个！”罗维捏了捏罗妍玲珑小巧的鼻子。
忽然，罗维看到了罗妍右手上——白色的干扰环。干扰环不同于监测手环，它具有纯粹的干扰作用，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过小年纪的使徒胡乱使用自己的圣能，伤害还未发育完全的灵魂及肉体。
就在罗妍通过自动夹取机将糖果夹取到“自走购物车”里时。一位中年西装男人正巧经过罗妍身旁。他看见那白色手环，仿佛对这件东西很熟悉，眼睛里闪烁着厌恶——
“小使徒杂种，你怎么不去死？”中年人的声音，让周围几个正在购物的顾客，也是步子一顿。他们从中年的嘴里，知道了小女孩的身份。但他们没有像中年人那般极端，从他们不忍的眼神中，也可看出他们是有良知的。
罗维走了过来，蹲下来，亲了亲自己妹妹光洁的额头。
“御禁！”御禁，是凡武者“禁门”之一。
禁门，是凡武者体内九重气门禁制，每一道禁门，可以通过【气】冲击经络中不同穴道组合，完成开启。解除禁门后，【气】会顺着全身经络，流向凡武者肉体各处，冲击、刺激其细胞，达到增强某方面能力的作用。
御禁，可以增强凡武者肉身的抵抗能力，包括——音波。
虽然罗妍妍不清楚“使徒杂种”是种怎样的恶毒咒骂，但从中年人那仿佛二月寒冬的脸上，她也没看见友善。此时，她身体微微有些不稳，还好罗维蒙住了她的耳朵，顺便把她身体稳住了。
“她才七岁，你作为一个大人，莫名其妙和小孩过不去？”罗维冷冷直视中年人。他脑中，忽然回想起刚刚银发阿莱的话——“如果为了维护使徒们的权利，主张公平，都成为一种激进了的话——”
“就当做我们力神会激进好了。”
…
“她再小，也是个使徒杂种，灾难的幼虫！”中年爆喝。
罗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怒气淹没了脑海。他不想再管中年人受过什么创，才变得这么极端，但这一切——不能发泄到他妹妹身上！
罗维松开罗妍一侧耳朵上的手掌，对她说道：“妍妍，眼睛闭上。”
罗妍很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罗维用手肘夹抱起罗妍妍，双手手掌再次封住她的耳朵。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将腿踢出——
“砰！”男人飞出去七八米远，撞倒了一侧的货架。
鲜血顺着男人后脑勺流了下来。
…
“啊，那个蠢货，他这样是想被告上使徒审判庭吗？！”在罗维不远的地方，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孩注意到了这边好久，自从罗妍被辱骂时，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
罗维还是故意收着力的，中年人只是流了一点血，并没有被踢昏过去。
“你，我要去告你，一个使徒杂种居然先袭击公民！”
罗维嘴角掀起漠然的笑容。
“我可是没用圣能攻击你，哪怕去了法庭，也只会被当做寻常的寻衅；再以我未成年的身份，顶多赔你点医药费而已。至于你想夸大其词？我想，这里可是有监控录像的！”罗维看向货架上的黑色球形监控仪。
中年人这时，才想起监控设备的存在，表情有些难看。现在的监控设备，连声音都能录入，他所辱骂的语言，如果传上法庭，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说不定罗维都不用赔偿他医疗费。而败诉下来，他却要负担一大部分诉讼费用…
男人不甘地离开，周围的顾客也都不再聚集，不过他们看向罗维的目光也谈不上多么友善。
普通人与使徒的隔阂。
…
“呼！”罗维出了一口气，扁人，尤其扁贱人的感觉真爽。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违背那一大堆的太极门门规？不管了，现在又不在武当山，掌教真人想管我都鞭长不及。罗维想道。
“喂！”就在罗维松开罗妍妍双耳上的手时，身后又是那熟悉、讨厌的声音。
罗维翻着白眼转过去，一天好几次碰见她，真是被扫把星缠上了。
“又是你！”罗维没好气道。
“对，又是小姐我！”热辣女鼻子一扬。
“你今天，很有男子气概嘛！”热辣女的话一出口，罗维就愣住了。
“你也会说这种话？”罗维没想到这个无礼的女人居然会这样夸他。
“咦——”正是换牙年纪的罗妍妍，有些漏风的小嘴发出拉长的怪声
“哥哥~”
“这是你女朋友吗？”小女生都很八卦，罗妍妍表情有点萌贱萌贱的。
“嗤，我会是…”热辣女说道一半，又停下嘴，毕竟，她可不想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骂她的哥哥。
“我怎么会有她这样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女朋友。乖，你哥的女朋友是盈笙姐那种有女人味又善良的！”罗维摸了摸罗妍妍的小脑袋，在妹妹面前，他可是毫不顾忌将自己喜欢的对象宣出于口。在现在这个时代，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是件偷偷摸摸的事，嗯…除了在他喜欢的人面前。
“哼，混蛋！”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热辣女上前就想猛踩罗维脚背。
但练过武的罗维是什么人？凡武者哪怕不是与人打斗时，六感与反应也是飞快。
“只有刁蛮的女人才动手动脚，看吧！”罗维不甘示弱，调戏道。
忽然，热辣女好像收住了脾气，退了一步，冷哼了一声。“别叫我什么女人女人的，我才14岁好吧？记住了，我叫伊琪！记好！”
“哦，原来不是女人，还是个比我老的老女人！”罗维不屑地撇撇嘴。
“混蛋！”伊琪脚尖一跺，朝着罗维反方向怒冲冲地离开。
两人相看两厌。
…
“哥哥~”罗妍妍又贱萌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
“嗯？”
“打是亲，骂是爱哦，你们发展得挺快嘛，一定不要放走好女人哟哥哥，不然我就不认你了！”罗妍妍咧着缺牙的嘴，抱着罗维的手臂撒着娇，笑嘻嘻道。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8.招募日
夜晚，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罗维的家里没开灯。现在，这里正要举行烛光晚餐。放置着烛台的餐桌旁，坐着四个人——罗维，罗妍，艾淑音，及艾淑音的弟弟——艾咏。
罗维不怎么会做中餐，他也不喜欢中餐一般家常菜的油腻及烟火气。闲来没事，他倒是学了些简单的外国餐点。现在桌上，摆放着——意大利面，寿司，煎鱼和一点西红柿浓汤。
“你怎么都做些偷懒的菜！”艾淑音将一条煎鱼一下吞进嘴里大半，一边嚼着一边抱怨。
“那下次你来做，光说不练的假把式！”罗维翻了翻白眼。
“我觉得，嗯…”小萝莉罗妍嚼着寿司，说道，“哥哥做得不错的！”
“你就会偏袒你哥！”艾淑音弹了下罗妍的额头。
“我觉得也不错…”一旁嘴边全是肉沫酱的艾咏也吸着意大利面说道。
“闭嘴！”艾淑音眼睛一瞪。
…
“来，妍妍，起床了，今天你该报道了！”罗维将房间里抱着被子睡着的罗妍拖了起来。
“再睡会儿嘛，哥哥~”
…
“早！”艾淑音牵着自己的弟弟，从家里出来。
“早！”罗维也打招呼道。
“咦，艾咏，你怎么没戴上你的微型电脑？”忽然，艾淑音提醒她弟弟道。
“算了吧姐姐，我可不想又开门跑进去，出来又关门的，好麻烦啊，我们出发吧！”
“懒不死你小懒鬼！”
看着一早上就开始斗嘴的姐弟，罗维摇了摇头。
罗维牵上罗妍的小手，四人就这样上学去了。一路上，今天他倒没见到暴露太多敌意的上班族，这让他松了口气。可能大部分人，都对牵着一个小女孩的年轻人，下意识会失去不少敌意…
进入校门，罗维虽然看到许多人的目光仍旧不善，但估计也是鉴于罗妍的原因，明显少了很多敌意，喝骂及嘲讽声也不见了。
罗维在网上上传了罗妍的报名手续，就找到了负责安排接收今年初级班学员的辅导班主任。“这是我妹妹，罗妍，她来报道的，她的报名手续我已经上传了，你很快能收到的。”罗维没有啰嗦太多，他还要赶上第一节早课。
…
早上第一节，是Sec-3的使徒能力认知课程。
“我们的能力来自第一代从伊甸园归来的使徒，他们携带着完整的‘神实’的圣能，或者称为原初神力。按理说，那么庞大的圣能是普通人体难以承受的，可据猜测，在他们进入伊甸的那一刻，得到了接引神光的赐福，他们的灵魂及肉体强度，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且完整的单属性的神实，是比较稳定的，不像现在，我们第七代或者第八代的使徒，因为先代中不止一人具有圣能，所以，我们灵魂内的神树基因因为灵魂传承，变得驳杂混乱，虽然这使得我们具有更多种属性的力量，多了更多使用的选择，但，我们也承受了更大的风险，因为，不同的神树基因是会冲突的，这加剧了我们灵魂的不稳定性。当然，如果神树基因来自于同种原初神树上的不同神实，冲突可能性要小上许多，甚至趋近于无，有着融合的可能…”
…
中午，忽然学院内部变得热烈了起来，许多人的胸前都戴着奇怪的胸章。
有的身上的徽章，是希腊传说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戴着狮子头盔，踩着狮子的无头尸体；有的身上的徽章，是一位戴着圆眼镜的青年外国科学家头像，在他身后，是一个锥形瓶的背景；还有的徽章上是一艘木船，木船上站立着一位远眺的卷发男子，木船是希腊传说中的阿尔戈（Argo）号，那远眺的男子则是英雄伊阿宋；最后的一种徽章，是斜立的白鹅毛笔。
“力神会，实验会，冒险会，学员管理会。”罗维看着那些正神情激动，招收着无组织学员的学生组织的会员，摇了摇头。以前没人要他，他也不想参加，现在…也是。
“罗维同学。”罗维前面，挡住了一位银发少年——阿莱。
“有任何意愿吗？”银发阿莱笑容还是那么无害及自然。
“抱歉，我不想代表使徒任何一派。”罗维摇摇头，拒绝道。
阿莱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会长，你招收他作甚么，要是让别的学生组织知道我们招进了一个什么圣能都没有的怪胎，还不笑话死我们？”一位秘书打扮的女使徒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副精明强干的小女强人模样。
“你啊！别这样想，一位13岁的青铜武者，可是很有潜力的。再说，你听说过多少带有隐性神树基因的使徒，一辈子都没激活觉醒一种圣能的？”银发阿莱笑着看着罗维离去的背影，而在他心里，想的却是——一位国字脸的高大青年。
“说不定，就是‘那人’第二啊！”阿莱眯了眯他那具有魅惑性的眼睛。旁边的女秘书看得脸一红。
在楼道内，罗维停在了一张巨幅投影海报前。
“圣徒杯-学院选拔，十天后开赛，踊跃报名…我们将选出6名正选，4名替补，参与星辰联邦北区分区冠军赛。正选队员，奖励秘银级灵魂强度增长药剂（可让使用者灵魂强度上升5-10点）；替补队员奖励青铜级灵魂强度增长药剂（可让使用者灵魂强度上升3-5点）…”
“报名要求，中级班学员及高级班学员——强者！”大大的强者二字在投影光效下闪动。
“真是恶俗的海报，不知道谁做的！”罗维微微吐槽。但声音却被仿佛被身后的人听到了。
“我做的！”
罗维先没转过头，脸直接成了苦瓜样。
“怎么又是你啊…你是东岸联邦从前传说中的‘背后灵’吗…老是出现在我身后！”罗维慢慢转过身，看见戴着鹅毛笔徽章的伊琪。
“怎么，你才转学两天就加入学员管理会了？”罗维微微有些诧异。
“信仰坚定不行啊？！”伊琪抱着自己的胸，微微仰起头，模样十分傲娇。
“学员管理会好像代表的是——使徒传统派，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一点不像传统派的。”罗维笑了笑。
“嗤！在你眼里，传统派就是穿着21世纪吊带短裙的书呆子姑娘不成？”伊琪将头撇向一边。
“告诉你，罗维，小心点，你如果来参加圣徒杯选拔，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的！”伊琪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哟！”罗维怪笑一声，“很有自信啊！不过，哪怕我没有圣能，对付你们这种只会依赖圣能的书呆子，我倒是很有信心的！”
“我听说了，不就是青铜级的凡武者吗，你真以为这种级别能进选拔赛前四十？你是不是太小看使徒了，可不是每个使徒都是杨慕那种，暴走了都跟个废人似的蠢货！”伊琪冷哼一声，觉得罗维很不知趣。
罗维没有立即答话，他看了看贴在墙上的海报，思考了会。“我的确需要灵魂强度增长药剂这种东西，虽然不一定有用，不过，这么久了，我觉得，也该是我的圣能激活觉醒的时候了！”罗维目光逐渐坚定，哪怕最卑微下贱的猪猡，也不想一辈子背着怪胎的名号，被人嘲讽来嘲讽去。
“伊琪！”罗维凝视着眼前哪怕单调的银色制服，都穿得曲线玲珑的少女，喝道。
被突然严肃地一喝，少女变得表情有些呆。
“在遇到我之前，别输了！”罗维打了个响指，像宣誓一般，居然大胆地抹了一把比他还高小半头的伊琪的脸蛋儿。
伊琪惊了。随后，呆滞过后的羞怒便爆发出来——
“啊！”
仿佛夜枭一般的鬼叫，让得犯案人员拔腿就跑。
…
静安街，车水马龙，悬浮轿车如同游动在宽广大海里的游鱼，在近地面的低空摆动。
由于高空管制，很少有悬浮车能够在没有获取城市交通管理系统权限的情况下，离开地面五十米以上。这是基于安全考虑，如果在没有道路明显规划的高空中，车辆骤然增多，哪怕有自动驾驶系统的存在，说不定悬浮车也规划不出完整的行进路线。碰撞几率从而会急剧上升。所以高空，到现在一直是“应急车道”。只有在悬浮车车主向交管系统上传合理申请，待到获取权限后，悬浮车才能升到更高空，避免较大的车流，快速穿行。
此时，一股热浪如同火之龙卷般，将四周的悬浮车掀翻，甚至，使其外壳软化变形，发生剧烈的爆炸。街道被橘色的冲天焰光笼罩，四周玻璃覆盖的大厦，外墙上的玻璃纷纷爆成碎片。人行道上，因为骤然出现的——这股掀起灼热气流的火焰，来不及躲避的人群，纷纷在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时，就在火焰龙卷的点燃下——爆燃！
随后，无数焦黑的躯壳出现在人行道；悬浮车道上，爆炸后，也静静躺着一片燃火的巨大钢铁甲虫的“壳”；玻璃大厦的外墙，仿佛在全球温室效应下，逐渐消融的极地冰川般，晶莹的“冰块”消失不见；大厦的整体钢架也微微变形，被烤炙得焦黑。
…
“您有一则视频通话请求——艾淑音。”罗维本在初级班下课后，等着自己的妹妹罗妍，但他的微型电脑终端忽然震动。
“连接。”
“罗维，不好了，我弟弟的学校就在静安街不远，那里被交通管制了，说是发生了——‘堕天使’！我弟弟今早没戴上他的微型电脑，我没办法联系他，万一他傻乎乎地还是从那里的车站口去坐悬浮列车…”立体投影中，艾淑音的脸上充满着惊慌无措。
罗维的面目变得凝重。“放心吧淑音，我会去接小咏的！”
此时，罗妍从初级班的教学楼内走了出来，身旁是刚认识的几个小伙伴。
“妍妍，今天你跟顺路的同学一起回去，哥哥有点急事先走了！”怕罗妍妍担心，罗维不敢告诉她自己要去的地方，以及发生了什么事。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9.Angel（奉遗级）
静安区附近，空气异常灼热，天空被映烧得通红，远远就能看见橘红的火光。而在静安区上空，堕天使巨大的立体警告投影已经出现在上空。每次，只要有堕天使灾难出现，防空局所属的空中力量及自动设备一般都会出现在事发地上空。此时——一位身裹死神长衣，头颅为干瘦骷髅，背后生出一对洁白小翅膀的堕天使警告投影，挺立在了高空处。它提醒着人们远离此地，等待PD-D（警察直属使徒特科）及反使徒武装部队来处理这里的情况。
“这种情况，小咏只要不是比堕天使先到达静安区，应该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罗维看着火光思索道。
“怎样联系到他呢，他又没有微型电脑在身旁。”罗维眉头微皱。
Angels——奉遗级堕天使——堕天使灾难的最低级别。
但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堕天使灾害，也足以完全毁灭一整条街道，稍有不慎，危害还会持续扩大。
此时静安区外围，胆大的民众也围在四周，双眼警惕看着远处的火光，很少有人再将自己的目光注意到罗维这个使徒身上来。
“PD-D还没到吗，他们是想等着这条街道全毁了吗？！”一人正咆哮着，他是街道行政部门的负责人，如果堕天使处理不当，他的职位可要受到巨大威胁。
“他们说还要等待三分钟，三分钟后抵达。”
罗维听到消息，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这样他就可以闯入静安区，去查看车站的情况了，坚持三分钟就行了。
…
跃过封锁线，罗维顺着微型电脑指示的路线前进。目的地的红点越来越近，那冲天的火光也越来越近。
“只有当使徒灵魂内具有十种以上，不同属性的神树基因，使徒暴走的可能性才会急剧增大——甚至不可逆转地永久失去理智，达到10个标准极限的灵魂波动幅度。可是，这堕天使似乎只表现出了【火】圣能。”罗维看到不远处的火光，默默想道。堕天使只剩下纯粹的生物本能，不可能只表现为一种圣能的不可逆性暴走，除非他或者她，其余的圣能皆是非破坏性的圣能，使得其看上去只表现出了一种。
然而就在罗维快要接近静安区车站口时，三辆漆黑特殊金属覆裹表面的——警用装甲悬浮车，已稍微提前抵达，并悬在火焰喷射不到的高空。首先，三个装备着悬浮推进套装，身着漆黑警服的高大男人率先从其中一辆悬浮车跃下！
他们足底的军靴式悬浮装置在他们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时候，喷射出急停时采用的喷气流，将他们稳稳地送到了地面。这三人，停在了距离罗维不足50米的地方，而他们前方，那无时无刻不暴发出【火】的Angel级堕天使正一点点靠近。
“那是？”罗维看到其中一戴着红色的警队实习袖章，背部推进装置上——以蓝色喷漆喷上PD-D的男人，不，发育过早的男生——方侍！
“001，001，我们已到达目的地，请‘反使徒支援小组’封锁街区另外两侧，防止它逃脱。”当使徒不可逆性地暴走，不管是男是女，都只能称作“它”了。比方侍要矮上半头的精瘦中年男子以语音通话仪下达命令。在战场上，追求视觉感官真实体验，附带视频通话功能的的微型电脑，他们是绝不会使用的。
就在男人下达完指令的一刻，空中还悬停着的其中两辆警用悬浮车，就朝着指定位置飞去了。
“紧张吗？”方侍身旁，另一名使徒特科的警官吐掉了嘴里的果味抗压糖，看了眼方侍。
方侍没说话，看着那冲天的焰光在他们眼里放大。
他点了点头。
“紧张就对了，我实习的时候遇到这玩意儿可真吓尿了，你要是一点不紧张，张哥我可真一点面子没有了！”张警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但其中几颗，光泽度明显要高那么一些。
…
60米，50米，…30米——
“轰！”一道更加凝实，火焰更是趋近恐怖炽白色的焰柱径直喷射过来，街道两侧的空气变得扭曲，路面瞬间焦黑，消防栓喷出的水柱瞬间汽化！
不能躲！这是三名使徒特科警官内心一致的想法。哪怕他们现在及时跳向焰柱的两侧，但当焰柱一沾地，火焰仍会追撵着他们爆炸而来！而那些被爆炸气浪炸碎的土石、玻璃片、高温的铁块，同样会要了他们的命！
“妈的，真是暴力的畜生！”
“喝！”张警官袖口翻折的手臂上，血管暴突。
【土】—万钧之盾！
朴素无华，巨大厚实的土墙瞬间自地表冲天而起！
距离现场不远的罗维怕受到两者相撞时爆炸的气浪影响，迅速躲到了一侧还算厚实的倒塌建筑后，而他想继续靠近车站的想法，却不得不中止。
“砰！”焰柱击在土墙表面，立刻被折挡到了土墙两侧，但巨大的火焰冲击，及难以预估的高温，将土墙自外而内瞬间击碎——靠着它的高温蒸发掉土墙内的水分，急剧的热膨胀。
就在焰柱继续凭借自己大部分的残余火焰喷射向三人时，那精瘦中年警官，双掌一边一只——搭在了张警官及方侍的肩膀上。
【不可触碰】！
仿佛虚幻一般，焰柱溶解掉了三人的身影。
随后，最后炽白色的焰尾才缓缓淡去。
“妈的，它等下不会还来这么一下吧，这感觉可像是体感竞技游戏《奥术无双》里的满屏大招啊！要是没有点长时间的‘冷置间隔’，我们还怎么玩啊！”游戏爱好者张警官擦了擦因四周的高温，而冒出身体的热汗。
三人没有一点烧伤，仿佛刚才置身残余焰柱中的不是他们一样。
“以Angel级堕天使的能力看，这样的远距离大型焰波攻击，起码会消耗掉它三分之一的圣能，‘冷置间隔’起码在十分钟左右。”精瘦警官摸了摸自己面颊两侧的胡茬。
“靠近它，杀了它，2-1阵形，我负责在你们抵不住的时候援助。”精瘦警官下令。
方侍及张警官点头，干脆利落。
于是，三人呈倒三角状，拉近着与那堕天使灾害的距离！
…
“这就是——堕天使吗…”罗维内心除了震惊，更有点沉重，他能想象到，如果这堕天使再靠近车站一点，如果艾咏真在车站被堵住了去路…那么，他真的很难活下来！
…
“冷置间隔，是指释放圣能后，一小段的停滞时间。它的长短，与圣能使徒所释放圣能的能量级——呈非线性正相关；把握好这一小段的停滞间隔，对于战胜另一名使徒，具有战略意义，百分之七十使徒间的对决，决定胜负的，往往是谁先把握住对方的冷置间隔，或者，谁又能欺骗对方——以自己真正的间隔长短！”
在数秒的接近距离中，方侍的脑海，闪现而过自己在银界学院时，圣能实用课老师反复强调的话。
“还好它失去了理智，不懂得如何欺骗。”想象到那几乎将一整条街都完全焚毁的焰波，越是靠近，方侍内心的心悸感越是强烈。
果然，在炽白焰波的强烈攻势过后，原地那被火焰覆裹的身影——它身周的焰光要黯淡，变小了不少。
“别放松警惕！它可能不止元素类圣能！”在方侍与张警官身后两米，精瘦男人提醒喝道。
10m，7m…3m——
“波！”一道细小得多，但同样呈炽白色的焰波再次袭来。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次次都是这种高温火焰！”张警官一拳飞了出去，不管不顾！
【土】—金刚石！
张警官身体在高速的惯性下前冲，接触到火焰的一侧躯体及拳头，表面全部凝结出了透明的甲胄！
土，是种复杂的东西，地下包含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元素，而只要是构成土，被土容纳，融进“土”这个概念自身的，都能被【土】圣能调用。
炽白的高温火焰短时间被隔绝，只要时间不长，那高温还来不及在张警官甲胄中传导。
“砰！”几万克拉钻石般的耀眼一拳，将那到处燃放火焰的堕天使——打飞出了他身周的火焰外！
慢慢地，那些外溢的【火】圣能消散了不少，而那堕化为堕天使的使徒，露出了自己真正的脸面——被疯狂填满仿佛无神黯淡的双眼，及朴素无比的中年面孔。
此刻的他，衣物早已被自己的高温火焰焚毁，露出翻着皮褶的肥胖、油腻的赤裸身躯。
“我去，这就是angel？饶了我吧，给我点幻想吧！”张警官想要仰天长啸，如果火焰焚毁的衣物之下，是另一种风景…
张警官身体表面的金刚石表层也剥离了下来，毕竟这种硬东西会极度妨碍身体自由度。
“呀~啊~…”堕天使声音沙哑着，无意义地嘶吼。随即，他的四肢再度燃烧起火苗，而他脸上的伤口，并没有想象得那么深。
“你的拳头轻了。”方侍看了眼张警官。
张警官脸色一僵。说一位身体膘壮的大汉拳头轻了，无异于说一个男人那什么痿。
自尊心仿佛受到了一亿点严重创伤，张警官大吼一声，再次冲上前去！
“妈的，怎么可能轻了，肯定是他脸皮厚了！”张警官脸色涨红，不是被火焰的高温热得，而是愤怒——被看轻的愤怒！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0.Arms（武装）
这次，那堕化为堕天使的使徒并没再使用元素类圣能【火】，而是同样甩击出自己的手臂！两臂相撞——一只手臂上肌肉线条隆起，块头巨大；另一只仅有不及对方一半的粗细，甚至看不见上面有任何肌肉鼓胀的线条。
两拳相交后——“咚！”
张警官手臂瘫碎，整个人向后被轰飞了出去！
那小组队长模样的精瘦男人忽然如同鬼魅般闪烁到了张警官身后，一股空气凝成淡蓝色的柔软墙壁，出现在了张警官身后
【空气】—缓冲壁！张警官陷入了柔软墙壁，将墙壁拉扯得变形，最后动能消失，他才停止下来，滑落到地面上。
“别动，你的手臂完全骨折了，需要接好后进医疗舱，不然就废了！”精瘦男人制止张警官站起身来。
“你都五年警龄了，为什么还这么冲动？既然它能迅速站起来，不受你的拳头影响，你就该考虑到他或许具有【坚硬】一类的抗打击圣能”精瘦男人对张警官的行动方式很不满意。
张警官疼痛地龇着牙。他带着尴尬、疼痛变形的笑。
“远离我们，你已经失去继续参战的资格了，你还不如实习生的方侍冷静！”精瘦男人喝了一声，手掌微抬，一眨眼，张警官就原地消失，不知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精瘦男人保护了张警官的这段时间，方侍不断与男性堕天使周旋，很具有战术素养地没贸然反击，仅是闪躲着它的火焰、手臂，不与它正面碰撞交战。
“龙队，已大概预估出这堕天使的行动方式！”方侍继续闪躲，身形变换，但双眼一刻没离开堕天使。
“他圣能的切换间隔在0.2秒左右，不能同时使用两种圣能，圣能掌控力30%左右，应原为灰袍使徒！初步判断，其身具【火】【力量】及疑似【坚硬】的抗打击类圣能！”方侍注意到，当堕天使近距离以拳头攻击时，便不能发出焰柱、焰波类攻击，而当它使用焰柱进行中远程打击时，便不会出拳；他的【火】掌控较为单调，仅有焰柱、焰波形式，但能凝聚远高于常温火焰的高温火焰。
精瘦的龙队并没有贸然插手方侍对于男性堕天使的周旋，他们必须将这堕天使更多的行动方式摸清，像刚才张警官那样正面硬触堕天使两拳的行为，在使徒特科老警官眼里无异于自杀。
…
“该向车站那边去了，他们很好地缠住了堕天使！”看着战况，罗维慢慢爬出建筑的乱堆，打开微型电脑上的指引，继续悄悄地缓慢接近车站附近。
…
“反使徒支援1组、2组，围拢！”警用语音通话仪另一头，传来龙队的声音。
浑身被漆黑反光涂装包裹的柔性盔甲下，传出应答——“Copy that!”
…
“灵魂反信号震荡光束预备！”龙队一同加入了方侍的周旋，一边下令反使徒战术支援组到指定位置待命。
两把银色，枪身多处为弧形，枪体之上组装着某种螺旋圆柱组件的自瞄枪被抬了出来。
“方侍，脱离近距离接触战场！”龙队突然发令。
方侍与龙队默契非常，同时转身，身后的推进器骤然喷射出淡蓝的火焰！
“发射！”
那两把银色枪支的弧线枪身上，螺旋圆柱上的螺旋管道内，被亮蓝色光芒充满——
两道蓝色光束直接命中堕天使身体。
“龙队，它是堕天使，并不是一般的使徒罪犯，这光束顶多只能干扰它部分能力，降低他的圣能传输效率，他的暴走可是不可逆性的！”方侍对于这种反使徒武装是否能发挥作用报以担忧。
“我知道！”龙队的表情并没变。
“反使徒微波炸弹预备！”龙队继续下令道。
“投掷！”
三颗圆柱形的橘色微型导弹，自一个白色的长方块金属发射装置内飞出！
橘色导弹一侧的跟踪信号灯自绿色变为锁定的红色——
“嘀嘀！”“嘀嘀！”
“轰！”
爆炸、肉眼不可见的灵魂微波束，自男性堕天使逐渐恢复行动力后，再度接上！
然而，就在刚才微波炸弹即将爆炸前，堕天使疯狂的目光，好像已经捕捉到了危险的接近…
爆炸的烟云缓缓变淡。
方侍与龙队护目镜的“生物热感精准探测”功能打开——这种生物热感设备不同于21世纪的老式热感仪，只要在外部热量不剧烈到一定可怕的程度时，它是能精确捕捉到哪些是生物体上的热量，而哪些又不是。
然而打开热感影像后，所呈现的却让两人嘴角下沉。
“支援组后撤，撤回原来的位置，马上！”龙队焦躁不安。
反使徒武装每次的装备数目都是根据任务定额的，Angel级堕天使的围攻计划，一般只会配备6人，共两个支援组。除了可反复充能震荡能量光束的“震魂枪”外，反使徒微波炸弹这次任务仅配备了8枚，而刚才，发射出3枚，却没有取得实质性战果。若一味消耗下去，真到围攻之时，那两个支援组反而毫无钳制能力。所以，龙业警司立刻下达了回撤命令。
“他应该是提前察觉到了微波炸弹，提前开启了【坚硬】类圣能技能。”方侍给出自己的判断。堕化为堕天使的使徒虽然会完全丧失神智，但却会保留生物本能般的战斗意识，仿佛肌肉记忆一般。刚才男性堕天使在微波炸弹爆炸前的反应很及时。
“龙队，要通知防空局上调威胁级别吗？”只要上调级别，再周旋消耗这男性堕天使，PD-D增援便会到达。
“上调？”龙业缺了一角的眉毛一挑。“你并不知道Archangel（总领；大天使）和这废物的差距有多大。”龙业目光回到那快完全散去的烟云，目光在刹那间，回忆仿佛闪回而过。
“方侍，骚扰，现在只能我动手了。准备随时把握必杀战机！”
在龙业话落完的一刻，他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烟云尽散，龙业仿佛鬼魅般出现在男性堕天使面前。
一把极尽锋锐的军刀在堕天使还未反应过来的一刻，已插进了堕天使左眼。
“嗷！”野兽般的嚎叫后，喷薄而起的烈焰如同地狱烈火般，将靠近之物完全焚毁。
火焰喷射的冲能，将那把刚插入堕天使眼眶的军刀抵射而出，而龙业仿佛呆愣住了一般，面无表情站立在了原地，任凭火焰吞噬。
火焰无效，堕天使在看见后，收回了自己的火焰，一拳轰在了龙业胸口！
仿佛寂静的水面，被顽童手里的投石激起了水波一般，堕天使的拳头四周也泛起毫无实感的波纹。
哪怕失去神智的堕天使，眼里也生出错愕。
“方侍！”龙业喝声提醒道。
方侍此时也突进堕天使身体侧面，身体腾转如同探钻一般钻向堕天使。
但实习期的方侍显然没有把握住堕天使不能切换圣能的战机，与龙业缺少一定默契的他，还是慢了一步。
“吼！”尽管眼眶鲜血淋漓，但堕天使凶煞不减，收回【力量】，方侍毒龙钻般袭击在堕天使身体上，竟然钻出了火星。
眼见事不成，方侍果断停止旋转，身形后撤。龙业衔接顺畅，一把搭在方侍回撤的身体上，两人再度消失在了堕天使面前。
数百米的建筑高楼上，龙业一把将方侍甩在地上。目光冰冷看着方侍。
“为了什么凡武者的战斗精修，你居然将‘凡武术’使用的优先级排在圣能之上？这是执行任务，不是在陪你玩耍！”龙业大吼，唾沫星溅在方侍胸前。
“我以为…”
“别什么我以为，别擅作主张了，实习生！”龙业有些后悔将方侍带来了。本来看在他平时任务处理得谨慎认真的面子上，才会让他加入堕天使应急小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却掉了链子。
方侍低着头，不敢将头抬起来。
如果刚才他在龙业以【不可触碰】抵消掉【力量】后，趁着堕天使无法同时使用其他属性圣能这一点时间，及时补上圣能攻击，现在他们的行动已经结束了。可他却在最后关头，还抱以利用战斗精修自己的‘凡武’的可笑想法。
“回去后，你的实习也就结束了，我会给你优秀的评级的！”龙业十分不满，冷哼一声，准备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然而方侍紧紧捏着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队长，我正面，你来一击必杀吧，我对战机的把握还不成熟，对不起！”方侍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责任心极强的他陷入自责。
龙业深深看了一眼方侍。“你要想好了，别以为正面佯攻那么容易，你很可能在实习期就得到‘英勇烈士’的称号！”
方侍抬起自己的头颅，尘埃、汗水涂满的国字脸上尽是坚定。
…
“车站，前方50米。”左躲右藏，不想被堕天使当作优先攻击目标的罗维，总算绕到了堕天使身后，快要接近车站了。
“呜呜呜…”
罗维忽然脚下一顿，他仿佛听见了一旁商场废墟里细微的哭声。
看了眼不远处已被高楼坠下的水泥块砸得完全变形报废的车站入口，罗维还是决定先向那哭声的来源接近…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1.尽绝
“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也要夺去。”
——《新约·马太福音》
…
方侍抬头，看了看在天空高出仍旧轻微晃动着，那生着一对小翅的堕天使投影。它的周围，是这座城市，或者说所有城市，都灰蒙蒙的天空。人类，侵蚀着自然；自然，还以颜色，侵蚀着人类。在这因果循环的报应中，人类，期盼，祈求着什么呢？是人类种群所能够得到的最大限度的“自由无矩”——通过压榨这颗曾经的碧蓝星球，最后一点的翠绿？还是只是想，“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份”？一个人的应得是应得，百亿人的应得，可能，就是灾难吧…毕竟，汁水再丰满的母亲，也有乳汁干涸，身体干瘪的一天。
自己，要去杀掉那破坏都市，毁灭人类的堕天使。而或许，由使徒堕化来的堕天使，就是为了消减人类——这种早已多余太多的蠹虫吧。
方侍自楼顶，一跃而下——
【雷】【物态转换】——开发者能力——【身化雷霆】！
雷霆所过之处，那些残余在建筑碎片中的管线上，顿时电光闪烁，像是响应了雷霆之主的号令。
雷霆以远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洞穿了男性堕天使的胸口，在上面留下一团焦黑印记。
楼顶的本打算立即【传送】的龙业，看到这一幕也迟滞了一秒，毕竟这样使用雷霆，太过稀罕。
这是…开发者能力。这家伙，难怪不想优先使用圣能。的确，一直使用巨大的先天优势去应对敌人，总有一天会在欺凌的快感下，觉得厌烦吧？
看着那已经缓缓倒下的堕天使躯体，龙业决定暂时取消传送。刚才几次传送及使用【不可触碰】下来，圣能储备本就不算浑厚的他，早已觉得疲倦。要是能真像那些变成堕天使的使徒一样，可以几乎无限攫取自身的圣能该有多好啊。当然，龙业也知晓那是不可能的，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
堕天使，只是将一生的燃料，都用作一次烟花的盛放而已。
毕竟，他们这些六至八代的使徒，是不可能像那些初代使徒般，拥有近乎完整的神实原初神力的——那，几乎就是所谓的“圣能”，之上的另一层级力量了吧？
雷霆在短暂的时间后，止息在地面，仿佛一团不断奔流的蓝白色花火，不断流转，扭动，耀眼而刺目。
雷霆凝成一张国字脸面孔，随即蓝白的电光也逐渐化作漆黑肃穆的警服，与略微黝黑的黄金般的躯体。
就在方侍背着身，准备转身查看倒下的堕天使的生存情况时，
就在龙业已点燃了一支烟，准备再次传送时——
一副无害模样、眼神混乱黯淡的赤身中年人已贴在了方侍身后。不过矮小的他，哪怕方侍转身，也仅有眼下的余光，稍微看到一团模糊黑色毛发。只有在方侍低下头时，他才惊恐得亲眼见到到毛发所属——
“方侍，躲开！”龙业目眦尽裂。
然而，肥腻的拳头已经击打在了方侍腹部，巨大的力量，将方侍腹部整个洞穿，随即，方侍的身体便带着血块、碎肉被击飞。
方侍目光错愕，在倒飞时他竟看到了两具相同的赤裸肥腻的身体——一具仍倒在地上；一具，拳头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怎么会…”将要失去意识，生命垂危的方侍，在眼前光明昏暗彻底之前，发出了错愕不甘的呻吟。
龙业来不及传送到方侍的身边。此刻的他，点燃的烟直接被他握灭在手里。那种些微的痛觉及不上他心头此时万分之一的恼恨。
是啊，每个人都会犯错。
张武新犯错了，不该轻易正面对拼堕天使。
方侍犯错了，不该在本万全的条件下，贻误短暂的战机，并以普通的凡武术偷袭。
而他自己，龙业——一个具有十年的使徒特科生涯，历经四次堕天使灾害的老特科警司，更不该在没完全了解堕天使全部能力的时候，仅因为看见那畜生倒下，就点上烟，放松警惕！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啮噬着他的心！
他明知道的，堕天使堕化的原由，一般就是因身具太过繁杂相驳的神树基因——甚至超过十种。他明知道的…
“啊！”龙业仰天咆哮，闪烁消失在了原地…
“反使徒支援组，以剩下武装全力轰击堕天使，我的命令，必须执行！”龙业已不管不顾，面对难缠的堕天使，龙业已打算用自己作诱饵，来限制堕天使保命属性的圣能技能。
…
“组长，真要做吗…”支援组内一名成员十分迟疑。
藏在柔性盔甲防护武装下，看不清面目的组长，几秒钟内，一声不吭。
“执行吧，毕竟是龙队的命令。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如果等待支援，这堕天使可能就跑到下一个街区了，这种责任我们担待不起！”
“看我指令！”反使徒支援1组的组长戴着漆黑手套，手掌竖立。
“发射！”
…
龙业接近堕天使面前，以暗杀式的袭击袭向堕天使背部。
那本躺倒在另一边的“另一具躯体”则已经开始缓缓扭曲，淡化。
【幻象】圣能下属的分支能力吗…海市蜃楼？龙业此刻内心已经狂暴难抑，但他仍旧猜测着堕天使的能力。明明好几次这堕天使都未使用出这种能力，什么时候，它们都会藏拙了？巨大的疑云出现在了龙业心头。
…
龙业此时所用，并非平时正面对敌，或佯攻之时，所用的银色军刀，而是一把漆黑，丝毫不反光的匕首。
堕天使还未回头，它应对不及，加之缺乏神智，在没正面看见目标时，完全不会警惕——龙业的偷袭成功了！
刀由背部，插进了堕天使左侧的心口！
“嗷！”堕天使痛苦地吼叫。
“早知道，就该我来最后刺杀，而方侍他们来承担正面佯攻的责任！”龙业心头出现后悔的念头。之所以不放心方侍他们佯攻，一开始，他也是因怕方侍对敌经验不足。
…
此刻，蓝色的反信号震荡光束也已插入了堕天使体内，紧接着，剩余的所有橘色微波炸弹，也拖着焰尾朝着堕天使身体袭来！
再一次，龙业表情痛苦地传送了出去。终于他的【传送】圣能，也已超过使用次数的极限。
…
“轰”“轰”“轰”“轰”“轰”！
剩余的反使徒微波炸弹毫不留情地洗地。
哪怕堕天使再次使用【幻象】—蜃楼，只要它没有龙业的【传送】，或相近的圣能，跑不了多远的它，本体仍旧会被冲击！
“反使徒支援组…呼，”龙业仿佛感受到灵魂撕裂的疼痛，“不论结果如何，你们必须立刻撤离，立刻！你们不再具备牵制它的手段。立刻呼叫增援，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它仍旧存活，我们…再没任何办法。”龙业很谨慎，没再放纵疏失，不管男性堕天使有没有死亡，他都呼叫了增援，他不想方侍的悲剧再一次重演。而此刻的他，也不敢贸然在废墟中去寻找方侍。
…
“呜…姐姐！”小男孩揉着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商场的废墟下，几个小孩子抱作一团，挤在被货架与墙面撑起的狭窄间隙里。此时，每个小孩脸上都挂着泪痕，显然都大哭过，其中一个孩子，更是哭得疲惫，闭上眼睛睡着了。
罗维运足手臂力气，抬起货架，货架断裂扭曲的钢条，将他一只手臂上的学员制服划破，血痕出现在他手臂。但他毫不在意，仍旧朝着那微小的哭声处靠近。
“小咏！”罗维隔空喊道。
“小咏！是你吗？”
哭声忽然停止。
“…罗维哥哥？”黑暗中，不确定的，却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
“是我！”罗维应道。
“呜…罗维哥哥快来救我们！我只是想和朋友们来商场买点东西吃，结果房子就塌了，呜…”听到罗维确定的应答，找到寄托的艾咏更是毫不顾忌地哭出声来，将自己的害怕情绪释放。
“呜…”“呜…救救我们！”艾咏身边其余的孩子也跟着再次哭了起来。
“你们别怕，我马上就把你们救出来！”找到人的罗维也松了一口气。
…
传送后，躲在外围废墟的龙业嘴角变得苦涩。“果然，还是没死吗…虽然插住了它的心口，但它反应迅速，以【坚硬】止住了自己外泵的血。”
烟尘中，堕天使缓缓走出，身体周围已没有火光，他的步履也有些不稳，显然，也受了重伤。此刻，它朝着将方侍击飞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走到方侍身旁，它没看一动不动的方侍一眼，显然没有神智的它，将其当做了废墟砖瓦中的一块。
…
“喝！”罗维用最大的力气，将一面阻隔的断墙彻底击碎。
终于，他在断墙后看到了那些挤在一起的孩子们。
“罗维哥哥！”凭借微弱的光，艾咏看到了正靠近的罗维。
罗维查看了下艾咏身旁的环境。
“小咏你们小心一点，别把货架弄倒了，来，小心些，我一个个把你们拉出来。”罗维靠近了一点，伸出手。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2.神算
一群小学生排成一小列，手牵着手，艾咏最后牵着罗维。他们像一条小短尾跟在罗维身后。终于，一群孩子总算在罗维的帮助下，艰难爬出了商场废墟。这些孩子当中不是没有人戴着具有通话功能的微型电脑，但哪怕22世纪，信号的传播也靠着一定机制。在封闭的商场废墟内，且在堕天使圣能力使用时——巨大的信息场域干扰下，他们的求援也还是发不出的。
罗维一到废墟外，就看到一个背后插着把刀，满身伤痕的赤身裸体的中年男子。他双眼空洞无神，但当看到罗维一行人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时——
“呵~”沙哑的声音从肥腻男子的口中发出，随后一点点火苗逐渐从男人的手臂上缓缓升起，如同橘色、鲜红的焰灯。
看到这熟悉的火光，罗维面色大变。
他挡在孩子身前，右掌位上，左掌位下。
“太极御掌！”
“御禁！开！”
一道猩红火焰的焰柱喷射向罗维，罗维双掌画圆，以一种奇特的圆弧律动。火焰在接触罗维那已经看不清轨迹与形状的掌式时，已被切成无数的细小的火星与凋谢的火焰花朵——它们溅射四周，仿佛水柱遇到了断流阻却的岩石。
数秒过后，火焰渐息，而罗维双掌的律动停止。无数雾气自罗维掌中冒出，他的掌上——有着无数赤红的烫痕。显然，以肉体抵御火焰，罗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小咏，带着你们的同学朝那边逃走！”罗维面色凝重地转过头，示意艾咏朝着刚才龙业的方向逃走。
“快！”看着表情迟疑，带着畏惧模样不敢行动的小孩子们，罗维喝道。
小学生们都一个激灵，在艾咏的带领下，朝着大街另一边逃去。
看着那些鲜活的肉体在断壁残垣里奔跑，一道道威势削弱，但仍带着不俗威力的火弹，像流星群般朝着艾咏他们背后掷去！
罗维跃向那些火焰身前，以手心、手背、躯体、腿脚格挡。他仿佛足球守门员般，不断在空中变换姿势，不断辗转腾挪，将那些小型火球拍落、踢飞、挡下。
罗维的身体每与堕天使的火焰接触一次，便多一道猩红色，被烫伤的烧痕。不多时，罗维身体上下的红色烫伤，面积已超过了正常的肉色肌肤。
堕天使攻势不断，且随着罗维的阻挡，仿佛越来越猛烈。毕竟，应对罗维的消耗，和应对PD-D使徒特科行动组的消耗，不在一个层级上。甚至，它借助着罗维，正不断回复着体内那被快接近耗空的圣能。
“不行，它的火焰好像变强了，不能再硬接了！”在一个足有罗维身体般大小，颜色接近深蓝的火球被投掷过来时，罗维向一侧闪身。所幸——艾咏他们已跑得足够远了。
罗维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不与这么可怕的家伙纠缠了，天知道它多久会回复全部的圣能。使徒堕化成堕天使后，圣能仿佛能够接近无限，回复能力也强。如果没人阻挡，只有近十天后，透支的堕天使才会缓缓枯竭死去。
然而，忽然，原地赤身裸体的堕天使不动了。他停留在原地，鼓胀变形的现代典型眼球——紧紧盯着罗维。
“怎么了？”罗维疑惑。
堕天使在原地，仿佛没有了呼吸一般，但罗维一点不敢放松警惕。他缓缓后撤，身体逐渐往艾咏他们逃走的反方向退开。
罗维耳朵一动——空无一人的一处，却有异常声音。
罗维一惊，面对诡谲多变的圣能，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御禁！”罗维双臂交叉在脑袋前，手臂上的肌肤瞬间染上一层金属般的淡淡光泽，肌肉撑开。
“砰！”罗维的身体仿佛被球棒击飞的棒球般，以平直的打击轨迹，被打击出数十米远——横飞出去。
…
堕天使的身形逐渐浮现在罗维刚才所处的位置。那在罗维刚才视野里一动不动的堕天使，也缓缓变淡消失。
“海市蜃楼？”罗维眉头一皱，缺乏与使徒对战经验的他，十分讨厌使徒圣能的诡异。在不了解的使徒面前，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招是什么，有着怎样的作用。而你，只能小心翼翼防备。
“不能正面对抗，只能试试闪躲。”罗维逐渐有了主意，他也看出了堕天使的力竭，哪怕他的圣能在缓缓恢复，但他的伤势却因得不到治疗在加重。而且，在艾咏他们逃走后，他也再没了硬接的必要及负担。
“敏禁，开！”罗维轻喝，他的肌体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的双臂、双腿仿佛更加纤长，但肌肉仍旧凝实有力。罗维原地轻轻蹦跃，仿佛蹬足闪跃于巨大岩石左右的羚羊般——轻盈无矩。
“啊~呀~”堕天使口中发出嘶哑的吼叫，随后，无数密集的淡蓝色火球出现在他身旁——更加密集，上面的温度更加致命。
“咻！咻！咻！”带起无数破风之声，蓝焰的彗星仿佛被攻城投石机一勺投出般，在高空划出亮眼却致命的弧线。
“太极无踪八卦步！”罗维在焰星的密集覆盖下，闪转腾挪，没有一片火焰能够沾染其身
“乾！”罗维前跨一步，躲避掉身侧的炽蓝焰星。
“坤！”罗维身轻如燕，带着残影后跃，躲避掉另一枚袭向原地的天降焰星。
“巽！”罗维身形右前挪移小步，再次躲闪掉溅射的火焰。
“艮！”罗维右后闪移。
…
罗维的动作轻盈如燕，又仿佛高山流泉般，带着绵绵不绝之意。时而，闪转的步履如同浮云般——轻柔舒卷；时而，又仿佛万马奔袭般——气势无匹。
变换更迭——身步暗合自然天道，却无矩无规，无迹可寻。这是无踪八卦步的要诀。
罗维四处身形闪躲，虽然时而被火焰欺身，但总能有惊无险躲过。且随着他的步履越来越顺畅自然，他与堕天使的距离越拉越远…
…
暗中监视着堕天使一举一动的龙业也注意到了罗维，看着那仿佛幻影般，身形带着残影挪移不息的罗维，他张了张嘴，惊讶异常。罗维的年纪，在他挡在那些孩子身前时，他可是就已经注意到了。本来，他还想不顾一切冲出去帮忙的…
龙业目光复杂。
“这就是‘凡武’吗…难怪，连方侍这样有使徒天分的孩子，都会对它怀有热忱…”
“拖下去孩子！增援马上到！”龙业在暗中支持着罗维。罗维此刻，已经将堕天使行进的步伐拖得很慢了。
然而——
“嗷！”像是因久战无果，堕天使疯狂地仰天怒吼。
他身周的火焰气势顿了一下，随后——焰光再次升腾云巅！
“糟了！”不管是暗中的龙业还是罗维，都面色一变。
罗维更是知道，灵活的身法再也不能取巧了。他的身法可不是全速时，可以瞬间拉开几百米的那种！在不算宽阔的街道上，他的身法局限性还是很大的！
堕天使双掌缓缓向上轻抬，而他身后凭空浮现出了无数巨大的炽白火球——火球随着他双掌的抬升，也渐渐浮空。
【火】—天雨！
凭借堕化前残存的战斗意识，堕天使喊出了自己的圣能招式名称！
无数炽白火球冲上云端！
堕天使仿佛古典音乐会的指挥家般，伸出食指的手——上升，绘圆，直下！
…
第一团炽白火焰落下——“爆！”巨大的俯冲势能及体积，一下在落到街面时爆开！
无数火焰紧随而下，同样如同炸弹般——带着无数炽白的余火，将街面吞噬！
罗维“敏禁”全开，丝毫不顾忌身体还未发育开，长时间持续打开禁门的副作用。他只知道，如果这时候不全力逃跑——就没有继续发育的时候了！
但天不从人愿。
火焰爆开的气浪还是将罗维掀飞！
罗维失去平衡，被甩落在地上！
而那些随着堕天使的手势再一次上升的火焰弹，也再一次朝着罗维现在的位置落下！
强烈的眩晕感充斥着罗维脑袋。用手强撑身体爬起来的罗维，仿佛只能看着那些火焰在瞳孔中放大——
“躲开啊！”龙业焦急，想要再次发动【传送】到罗维身边，再将他【传送】带走。
“噗！”灵魂的撕裂感，和胸腔强烈的挤压感，让得龙业仿佛感觉身体被当做肉片，被屠刀切下。他浑身疼痛异常，血液也逆流喷出。别说两次来回【传送】了，龙业单程【传送】也发动不了。
…
罗维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毫无防备得被掀飞到高空，又狠狠下落，使得他不仅头脑眩晕，身体也被摔得麻痹，不能行动。
“怎么办？要死在这里了？”罗维内心充满彷徨，双腿一动不能动…
忽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温柔得让人疼惜，却充满鼓励神情的，娇俏迷人的面颊——她的发丝，在夕阳余照下，染上迷蒙梦幻的光晕，在河岸清风的轻拂下，淡淡薰衣草的香气，随着河面的波光——浮动招摇…
“不，我不能，”罗维缓缓从迷茫中醒来，
“我不能！”罗维内心高喊，眼神坚定！
“我还要再见到她——盈笙姐！”内心的名字，终于言随心意，脱口而出！
…
灵魂仿佛撕裂，罗维的脑袋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楚，那种痛楚感，连同全身的痛觉都前所未有的清晰。
“左腿强度下降13.82，右腿强度下降17.23，躯干内三根肋骨损坏，强度下降72.43；左小臂内骨骼轻微损坏，强度下降23.64；右臂轻微擦伤，强度下降3.77；左掌强度下降33.65；右掌强度下降32.11；面部轻微擦伤，鼻梁损坏2.31…”
“什么？”罗维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决堤式地冲进他的脑海——时间仿佛总共不到0.00001秒，他的脑袋却就全部知悉，并记下了所有信息。
“总行动力下降24.55；灵魂撕裂11，灵魂稳定度82.78；灵魂强度82.19…”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疼？”撕裂感让罗维差点陷入昏厥，但不知怎么——
他的感官虽然没变得更加清晰，但仿佛所见、所听、所感全都被量化——呈现在他面前。
“球形一号火焰高度13.24米，弧线轨道正确无偏转，1.17秒后到达目标位置，轨道水平偏移（0，0）；球形二号火焰高度16.70米，轨道水平偏移（3.46，1.02）；球形三号火焰…”
一股股信息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罗维意识的海岸，他的痛觉被无限放大。“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恶！”
…
“罗家的祖先中，到达伊甸的有两人，其中一名是罗岷，另一名罗家祖先则是他的妻子——言敏。”
“罗岷祖先得到的是【冰川】，而言敏祖先得到的是——”
“【神算】。”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3.两个凡武者
身体行动力严重下降，但凭借着那些突然出现在头脑中的数据，及在剧烈碰撞后又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罗维连滚带爬，躲到了一个不会被火焰吞噬的位置。而那些爆炸后散落的流火，只能能挡则挡了。
…
火雨过后，那赤身裸体的堕天使眼里仿佛闪过一丝疑惑，但罗维四周那坑坑洼洼，漆黑无比的地面，还是让没找到目标的它，开始继续向前缓缓挪动。
堕天使，使徒，抛却那些奇异的圣能外，身体条件可能并不比普通人强大。此时，堕天使本以【坚硬】封住的伤势，因为它又动用【火】，使得它解开了【坚硬】的封印。无数鲜红的血液自他后背心口流出。那伤口随着堕天使动作的牵动，越来越严重，插着的刀也快自伤口掉下。
【坚硬】毕竟不是真正可以治愈伤口的圣能，它不能帮助携带其的使徒缝合伤口，只能强化身体的硬度而已。
越来越虚弱的堕天使，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每一步的挪动，他身周的火焰便弱了几分，身体的虚弱晃动也逐渐加大，摇摇欲坠。
终于…
“呼！”龙业看到堕天使失去行动力，顿时，松下了口气。至少，它被阻止在了这片街区。
罗维，自矮小的建筑残墟里探出头。那表面已经被碳烤得漆黑的残墟不过刚好容得下罗维的身体大小。刚好，能进入堕天使视野的盲区。
看到倒在不远处的堕天使，罗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这远不是结束，罗维眼睛微眯。堕天使现在只是昏迷过去，天知道他醒过来，又会发生什么。同样，去冒险补刀也是件危险的事。
罗维捡起一块碎石，扔到堕天使身旁。石头落地的清脆声音，并没让它醒来。
“安全了。”罗维叹了口气。
“是逃走呢，还是…”罗维有些纠结，毕竟对付堕天使也并不是他的职责。
“距离堕天使27.75米，距离石块一号32.18米，距离石块二号…”又来了…罗维捂着脑袋，那种灵魂撕裂感再度袭来。现在罗维还不能控制那突然激活了的圣能——【神算】，它总是会突然出现，什么信息，只要被罗维看见或者接触到，就会事无巨细地上传到罗维脑中。巨大的信息量一瞬间传输进来，显然，以人脑的水平还难以承受。
“怎样控制呢？”罗维思考着应对之法，一阵眩晕感就向他袭来——那是人脑在承受不了巨大刺激时，自我的保护机制…
…
PD-D的增援到了，三名与龙业处于同等阶的警司从空中降落。
“龙业，你可真够狼狈啊，哈哈，让你死要面子，还想着提拔新人，哈哈！”一位戴着战术单镜的警司拍了拍龙业肩膀，透明的蓝色镜片下，许多数据资料在上面滚动。
…
静安街行政办公楼的废墟里，一只手从残砖瓦砾中伸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少见的纸质文件。
“噗噗！”一个银袖黑衣男人钻出，他从废墟里拿出一顶牛仔帽，站起身，拍掉了帽子及身体上沾上的尘土。
“唉唉，Angel啊，还是这么野蛮，没有丝毫权天使的优雅，到底是低等作品！好在，任务完成了。”男人戴好牛仔帽，夕阳被帽檐隔绝在外，他帽下的面容被阴影笼罩，一片漆黑。
…
“小维，你说，使徒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类呢？我真怕，有一天…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的。我只是希望，我们使徒能像普通人那样活着——出生，成长，学习，相爱，老去…呀，小维你看，这里居然有对鸳鸯！”
…
“像普通人那样活着…出生，成长，学习，相爱，老去…”水波上浮动着倒映的倩影，梦里，哪怕快七年了，她的模样还是那样清晰。
方侍听着罗维喃喃的梦话，苍白的脸色透着古怪。
“你醒了？”方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罗维，眼睛糊糊地睁开。
久睡许久，刚醒来神志还有些不清的罗维，在耳边立刻炸开一句浑厚的声音。
“你…方侍？”罗维看了眼站在床前的高大身躯。因为方侍足够高大，缓缓抬起头的罗维最先注意到的，是方侍缠在腰间，几乎将他整个躯干缠裹住的纱布。
注意到了罗维的目光，方侍神情不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和‘它’战斗时受的伤，你也在那，应该也看到了。”
“不过…什么作用都没起上，就被揍得一动不动了。”方侍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忍耐着失败的不甘。
罗维想说什么，但他也没看见方侍受伤时的具体战斗，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熟的陌生人之间，谈话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走向尴尬的沉默。
…
“我听说过你，醒来时也查了你的信息，银界使徒学院最大的‘怪胎’对吧？不具圣能的凡武使徒？”方侍眼神似笑非笑，国字大叔脸上仿佛带着诡异的亲切。
罗维一愣，这才想起，导致他昏迷的主要原因。
“我…睡了几天了？”罗维问方侍。
“嗯…你和我一同住院的，这是第七天了，我也是在医疗舱里刚醒来。”方侍回头指了指摆在病房另一旁的医疗舱。
“医生说你外伤不足以造成这么久的昏迷，你的昏迷主要原因是因为灵魂内的剧烈波动与变化——像是在重塑着什么，又像是灵魂里，短时间生长出了什么。比如——神树基因？”方侍下意识想抱着胸说话，但手触碰到缠绕躯干的纱布就牵扯起一阵疼痛。
罗维深深看了一眼方侍。
“你的猜测很准确。”罗维回应道，他不想隐藏什么，反正迟早其他人也会察觉到他的不一样。
“哦？”方侍的浓眉向上一掀。
“激活了几种？现在的使徒灵魂内一般可都不止一种吧？”
罗维沉默了些许，道：“只激活了一种，不过，通过灵魂基因传承本该传下来的种类，应当不止一种。”
方侍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也是，仅一种的激活觉醒就足够你沉睡七天了，如果同时激活，恐怕你真的会瞬间灵魂撕裂，比一般人的死亡更惨。”
方侍忽然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凡武的修习到了什么层级？”
“青铜武者。”罗维道，这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不错，13岁的青铜武者，我可是14岁才能开启禁门。”方侍国字脸上的亲切感更浓郁了些。
罗维一怔。“你…”
方侍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既是凡武者，也是使徒。不过，我不像你那么倒霉，居然所有神树基因都是隐性，需要后天激活。”
罗维皱了皱眉。“他们…那些使徒学院里的，不会排斥你吗？”
方侍看了眼罗维，道：“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他们在你面前都不会有开口的勇气。”
强大的自信从方侍高大的身躯自然而然流露而出。
“我是狼殿的外门弟子，当初，是因为救了一名狼殿长老，而且他看我的身骨适合修习狼殿的凡武术，才收我作门派弟子的。”方侍毫不顾忌，自报家门道。
“太极门。”罗维回应。
“太极门可是真正的凡武大派啊，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等机缘。”方侍笑了笑，声音浑厚，眼神中有几丝羡慕。他的说话方式时而流露出古风，大概也是跟随那些习武的门派太久的缘故。
“嗒嗒嗒…”门外很远，传来脚步。
方侍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像是探望你的人又来了，我先出去逛逛，这几天几乎没有动弹，身体仿佛都快软化了。”
…
打开门的，是一位青春活力十足的脸上，充满着忧色的平胸少女。她手里，提着一个智能保温饭盒。
“艾淑音，咦，你居然给我做饭了？”混得相熟的两人，可没那么多顾忌。
“啊，罗维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艾淑音拍了拍自己并不存在的小胸脯，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将饭盒放下。
“多亏你了，不然，小咏他…不过，却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艾淑音咬了咬嘴唇，第一次，她感觉自己欠了发小些什么。
“说什么呢！”罗维轻轻拍了拍艾淑音脑袋上柔顺的短发。
“小咏也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不管他！而且，我的伤并不重，主要，是因为我——觉醒圣能了！”罗维笑着，眼神中有着激动的光彩。虽然他对于使徒，对于这一群体的力量并没有好感；但他也不想，一直被天生属于自己的群体叫做“怪胎”。
没人喜欢被排斥于外，无关对他们的好恶。
艾淑音愣了愣。“这么说…你算是真正的圣能使徒了？不会被他们叫怪胎了？”
罗维点点头。
“那真恭喜你啦！”艾淑音也笑了起来，替自己的发小由衷高兴。
“你怎么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对我这么客气？”罗维使劲拧了把艾淑音富有少女弹性及香气的面颊。不一会儿，艾淑音的面颊就被拧得通红。
“你这混蛋，我要咬死你！”艾淑音一把抓过罗维的手臂，也不管上面插着的针管，在手臂上直接咬了下去。两人打闹着，相处方式逐渐回到从小时候起——就没变过的模样。
“唉，艾淑音，我还躺在床上呢，你要不要这么野蛮？赶紧的，饭都做好了怎么能不喂我？话说，这几天都是你喂我的吧？嘿嘿嘿！”
“混蛋，自己动手！还想让本小姐伺候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
晚上，罗维便已网上进行了登记，申请了出院。他的外伤并不严重，灵魂波动这几天也稳定了下来，医生很自然地放了他。
艾淑音陪着罗维，两人上了一辆网约悬浮车，朝着他们的公寓回去了。
…
艾淑音跟着罗维，系统确认了罗维的虹膜，房门自动打开。
“Surprise！”
“蓬！蓬！”无数彩花喷了出来。
艾淑音与罗维齐齐一愣。
一位身穿亮黑色修身皮衣皮裤，身材火辣异常，面容精致的紫发女性从沙发后跳了出来，她浑身上下，给人仿佛祸水般的异样吸引力，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4.家庭
看到这个突然从沙发后跳出来的，他真正的临时监护人——罗苏怡，罗维眼角还是抽了抽。
“啊，苏怡姐姐！”艾淑音鞋都不换，直接就和罗苏怡抱作一团。
“Mua~小淑音想姐姐没啊，还是这么可爱啊，爱死你了！”罗苏怡用自己的脸和胸脯蹭着艾淑音的小脸。
“当然想了，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看着罗维都快讨厌死了！”艾淑音撒娇道。
罗维脸上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做了。
“小姑，你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悬浮摩托比赛全部结束了吗？”看着这20余岁，表现得还像个少女般不稳重的小姑，罗维是很有些嫌弃的。
“哟，小维，我可是你那不负责任的爹给你安排的监护人，你敢这样嫌弃我？”罗苏怡上前一步，揪着罗维的脸不放，罗维的脸顿时变形得像个包子。
“说是监护人，我可是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一回！”罗维翻了翻眼皮。
“哼！大人不要挣钱的啊！”罗苏怡理直气壮。
“就是就是，一点不体贴，不懂事！”艾淑音抱着罗苏怡的一只手臂，也附和道。
罗维懒得理他们，趁他们聊天的功夫，不声不响回到自己的房间。
…
躺倒在床上，罗维闭上双眼，试图感受自己灵魂中刚觉醒的圣能。神树基因位于灵魂之中，不管是哪位使徒，都说可在灵魂之中感受到自己神树基因信号。但，感受自己的灵魂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灵魂不是在脑中，它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如同影子般，你知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如何去触碰。它是另一面，是不可触，是不可及。
忽然，随着冥想般试图感受全身，一段仿佛夹杂着“滋滋”声的，仿佛古老电台里传出来的声音，传到了罗维脑海——“传…神通之树，滋滋…神算…名”
“神通之树？”“神算？”罗维眉头紧皱。
“砰！”罗维的房门被粗暴推开。
“觉醒了圣能这么大的事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罗苏怡精致的面容上，眉毛轻挑。显然，她是才从艾淑音那里得到消息的。
艾淑音现在也像条小尾巴般，跟在罗苏怡身后。
“你没问啊！”
“这还要我问吗？这是该你主动说的事！觉醒后，连圣能都掌握不好，还叫什么使徒？”
罗苏怡一把就把罗维拉回客厅。
“说吧，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自主控制吗？是哪一种？【冰川】【神算】还是…？”
“【神算】。不过…我感觉我不能自主控制它，它虽然能一下计算出许多信息，可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所接触的，不管听见看见还是感受到的，它全会冒出来。”
“那你这感觉都接近‘暴走’了啊…”罗苏怡皱眉。
“你这隐神树基因真是麻烦，后天才能激活不说，还出这么些事！”罗苏怡想了一会儿，也无法给出具体方案，毕竟她和其他使徒一样，生来就具有那般圣能。
“不过，我想灵魂强度增长药剂能稳固灵魂、增长灵魂强度，这应该对现在的你有用；通过增强‘认知’，你的掌控力应该也会提升，这些应该都能帮助你自主控制它。不出意外，你现在对于【神算】的掌控力不到10%。不过，灵魂强度增长药剂哪怕青铜级的，也不便宜，一百万联邦币一支，看来，也只能先凑点钱了！”罗苏怡分析道。
罗维摇了摇头。“不用担心，小姑。过几天就是圣徒杯的学院选拔赛，奖励中就有青铜级的灵魂药剂。”
“圣徒杯吗…”罗苏怡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不知为什么，闪过一丝警惕。
“那…你先去争取吧，虽然我觉得你这么弱肯定是得不到的。不过，我还是会先趁着这几天将流动资金凑出来。”罗苏怡道。
“你不是参加了那么多悬浮摩托大奖赛吗？冠军也拿了不少，怎么100万联邦币都凑不出？”罗维看向自己小姑的眼神有些狐疑。
“咳…挣得多，花钱的地方也多嘛，大人都是这样，小孩子别管！”
罗维翻了翻眼。
忽然，罗维想到了什么。“等一下，我回来这么久，怎么没看见小妍？”一个人住得久惯了，这几天罗妍才搬过来一起住，过了好久，罗维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妍妍啊，她被你老爸带到商场买东西了。”罗苏怡淡淡回答道。
“什么？！老爸他回来了？！”罗维声调变高，他现在真觉得罗苏怡这个小姑与监护人都当得十分不靠谱。
“你激动什么，等会儿他就回来的！”罗苏怡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啊，罗叔叔要回来了啊！”罗苏怡两人聊天，艾淑音也听到了，顿时，她也变得高兴起来。
“还有你玉阿姨。”罗苏怡对着艾淑音笑着说道。
“我老妈也回来了？！”罗维感觉如果罗苏怡不是他小姑，他会掐死她。
“你激动什么，等会儿不一起能看到了吗？早点知道晚点知道有什么关系？你老爸老妈本来就几乎天天在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一个回来一个还留在外面？”罗苏怡冷哼一声，看着罗维一副不信任她的模样，感觉很不爽。
看着客厅里摆放得各种莫名其妙的牙雕、面具之类的东西，罗维心情十分复杂。相较于几个月还能看到一两次的罗苏怡，他老爸老妈更是好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明明现在不论交通运输还是通讯都如此发达，他们却总是不爱联系罗维，当然了，罗维也总是不爱主动联系他们。这个习惯，是从武当山那几年里逐渐培养出来的，武当山修炼的时候，是不许有多余的外界干扰的。
罗维的父亲罗皆，是位野生动物学家，他时常都要奔波在渺无人烟的野外；而罗维的母亲玉瓷，则是位自由摄影师，她喜欢拍摄些人迹罕至之处的照片，无论是奇异的自然风光，还是野生动物。由于两人工作有融合的可能性，所以很多时候，罗皆跑到哪个自然保护区，罗维的母亲也会跟到那去，拍摄当地的照片。
说曹操，曹操到。
门传来自动打开的响动。
罗维的目光看向门口。
“妍妍，晚上少吃点糖啊，等下我们还要吃饭呢！”罗皆独特、自然的声音传来。
罗维的目光与罗皆对上。上一次两人见面，好像还是…一年多以前？
“妈呢？”罗维没和罗皆打招呼，反而问母亲玉瓷在哪。
“哦，她还要去杂志社一趟，把照片交给他们，等会儿才会回来。”
客厅的灯光将罗皆的模样照得清楚——黑瘦，身体好像因长期的蹲伏还有些佝偻，面容细窄，鼻子狭长，眼神带着些学者的慎重。
“罗叔叔好！”艾淑音笑着向罗皆问好。相比罗皆罗维父子俩间的些许隔阂感，艾淑音与罗皆之间反而自然得多。
“啊，小艾啊，怎么样，今天留在叔叔家吃饭如何？”罗皆温和笑着道。
“今天就不了，你们家可得好好聚聚才行，我可不想我妈说我不懂事！”艾淑音吐了吐舌头，朝着罗苏怡挥了挥手，又上前捏了捏罗妍的脸蛋，走出了罗维家。
“我说，哥你可真不负责，一个人跑了那么久，就把罗维和罗妍扔给我，你可不知道，我一个人照看他们两个有多辛苦，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一上来，罗苏怡就开始扁着嘴，数落起了罗皆。
罗皆讪讪地笑了笑。
罗维则将头撇向一侧，他这个小姑可负责不到哪去。她哪有真的好生照看他和妹妹两人，还不是东跑西跑…
罗家人唉…怎么好像老是这样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的。
…
罗皆烧着菜，不一会，香气便从开放式的厨房里散发出来。门口，再次传来响动，一位同样风尘仆仆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她晒得有些黑，但却难掩姣好容貌。
她脱下朴素的米白色夹克，褪下运动鞋，换上拖鞋走进了屋。
“妈！”相较于罗皆，罗维可与母亲玉瓷亲近得多。
“妈妈！”罗妍跑上前撒娇。
玉瓷一愣，水汽便从双眼冒出。因为工作原因，尽管星空网络技术发达，但她也很难常联系自己的儿子与女儿，这让她总觉得很愧疚。“小维！小妍！”玉瓷上前，一把将罗维和罗妍搂进怀里。
“开饭了！”厨房传出罗皆独特，却带着轻松温和的声音。
…
饭桌上。
吃着菜，罗苏怡毫无淑女形象。她一边吃，一边说道：“真是的，小妍和小维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们却老是往人都没有几个的野外跑，你看看，小维瘦成什么样了！”
罗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懒得吐槽自己的小姑。
罗苏怡的话对罗皆与玉瓷却很有杀伤力，毕竟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许久没见自己的孩子，一点愧疚都没有。
“是我们不对！”罗皆沉下头。
“知道错了，就快把你研究院安排的工作辞了，老老实实呆在研究院就好！”罗苏怡冷哼。
玉瓷看了眼不说话的丈夫，情绪低沉着道：“我们知道，这样对小维小妍不好，但…那毕竟是他爱的工作，他的性子不爱呆在研究院里和人闲聊，或者干巴巴地做研究；而我…摄影师也是我的选择…”
玉瓷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位母亲来讲，抛下孩子谈工作都是一件不负责任的事。
“这就是我们罗家人啊…”罗苏怡忽然感叹。
“从罗岷那代有记载的祖先开始，每一代罗家人，都随心所欲，不愿受到任何拘束！”罗苏怡突然也想到了，那不论多少人反对——都要成为一名悬浮摩托赛车手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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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使徒崛起 15.十二银星
夜里，关上灯的房间内，自动完全隔绝外部光线的窗帘，将夜的漆黑涂抹得更加彻底。罗维没选择完全隔绝外部环境的无噪睡眠模式。悬浮车因为不需要通过摩擦路面奔跑，噪声很小，但隐约间，呼啸而过的气流声还是通过外接声口传来。一点点噪声，其实更能帮助爱在夜里胡思乱想的22世纪现代人睡眠。
“先祖罗岷曾说——‘不是成为使徒，就要过不一样的生活；而是因为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才去适当利用这种不小心得来的力量’。我和玉瓷不会因为是使徒，或者因为某些束缚，就放弃自己的选择。虽然这听上去很自私，但，我希望，以后小维和妍妍，也做出不后悔的选择。”脑海里回荡着饭桌上，罗皆的自白，罗维望着漆黑中的天花板，思考着自己将来的选择。
22世纪，新人类的世纪——这里的“新人类”不是指有特定力量的使徒，而是许多热衷于“寻找真实自我”的人类的自称。价值观大变的今天，许多人在现代丛林中一代代的演化下，越发变得适应起来。像罗维家庭中，罗皆，玉瓷的情况，其实有很多，隔壁艾淑音家庭也是这般相近的情况。
早已饿不死的现代人，因生活所迫，昧心选择不喜欢的工作的很少，大多数人早已完全凭借个人喜好选择，或者变换工作。由于自动化的进一步发展，智能的AI早已接管了人类大部分繁冗的工作。甚至有些工作——比如律师、教师等，也不是不能接替。但出于仍有部分人在这类工作中寻找着满足感，出于这类工作中也“不能完全充斥冰冷的程序逻辑，而缺乏人性”的这等原因，一些工作还是保留了下来。
而社会总体价值观及工作岗位的变化，追求更多“自由”——似乎成了因缺乏基础工作岗位后，变得“无聊”的现代人，更加崇尚的目标。在对待“家庭”这个简单的词上，现代人也因此，变得愈发不慎重。
究竟这样下去好还是不好？
完全的“自由”是不是让人类，另一个角度来讲——又彻底沦为“自由”的奴隶？
罗维以自己不多的现代社会基础知识储备思考着，却怎样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将来成为什么人呢？“凡武者”？“使徒”？…过普通人的生活？改变，或者继续父亲罗皆般的选择？家庭主义者？自由主义者？
罗维没有答案，十三岁的年纪还允许他迷惘。但混乱无比的思绪，却让他实实在在地难眠——哪怕房间漆黑无光，耳边时而传来适宜睡眠的“城市白噪声”。
罗维点开自己的微型电脑，翻起了校园主页，想藉此打断那些让他觉得十分沉重的思考。
校园主页上，巨幅的“置顶影像贴”率先冲出微型电脑——
“圣徒杯-学院选拔还有——‘2’日截止，请还未报名，但渴望参赛的同学们尽快登记填报个人信息！请不要迟疑，下一次圣徒杯将要在三年后才会再度到来！来吧！成为英雄，证明你才是最强的十人之一！——感谢本次赞助商——御永Fashion；黑鸾药剂；京城黑星软饮。”截止日期的“2”被以更大的字号凸显出来，且更是闪烁着扎眼变换的荧光色。
影像贴的下方，发帖人落款是——学员管理会副会长、宣传委——伊琪。落款后还跟着学员管理会白鹅毛笔的官方标识。
“又是她！不过，”罗维咕囔着，下意识撇撇嘴。不过，罗维突然又恍惚了一下，在黑灯瞎火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想起招募日当天，那滑腻的触感。
“脸蛋儿怎么那么滑…女生啊！”罗维感叹。发觉自己占了便宜的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哦，差点忘了，我还没报名！”
…
清晨，第一缕旭日的辉光，透过因睡眠模式结束而变得敞亮起来的窗户，照在罗维床上。
不爱学习的罗维，将原本因受伤昏迷而被妹妹罗妍申请的八日病假，又延长了一天。索性，等到圣徒杯-学院选拔赛时，再去上课吧。罗维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找着理由，反正…现在应该也迟到了。
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颈，伸了个懒腰，罗维坐了起来。
“我也该锻炼下了啊，凡武修习落下太多了！”
罗维走出房门，在餐桌上，他看到一碗面，和一张留着的字条——
“小维，妈妈和爸爸因为工作，又该走了。你起得晚，如果面条冷了，记得热一下哦，虽然会变得不好吃…你的账户里，妈妈给你存了40000联邦币，有什么想买的就去买，别节省了。钱不够了再跟妈妈打电话。爱你！”
低头看了看字条，罗维沉默着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他又看了看那碗还温热的面条——牛肉片、煎蛋、葱花儿、香菜、细白绵软的面条、金黄的面汤…
“咕噜…”香味，一下引得罗维饥饿的生理反应出现。
“我还是没法做出妈做的面啊…”不怎么爱吃中餐的罗维，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这碗分量足，气香味美，还含有着其他什么东西的面条了…
罗维坐下来，齐了齐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
两日后，银界使徒学院内，校园各处装饰着蓝白色条纹的旗帜图案，旗帜正中，是十二银星环绕着的——圣徒白金杯。
十二银星，象征着参与圣徒杯赛的十二个超大型联邦、联盟、国家。现如今，除去一些仍旧维持国家体制传统的国家外，大多数地区、洲都已经走向了国家联盟、联邦体制，区域化越来越明显。更幅员辽阔的土地面积、海洋面积，使得资源得到了更好的统筹规划，更有利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及演进。十二银星包括五大联邦，三大联盟，及四个国家。
圣徒白金杯上花纹繁复，花纹的每一线条，都象征着从古至今，十二银星所在联邦、联盟、国家的代表文化。狮身人面像、万里长城、汉谟拉比法典、古希腊神殿、自由女神像、凯旋门、大本钟、泰姬陵、十诫训条…这些文化标志在圣徒白金杯上镂刻的花纹中藏隐着，和谐相融，互不相冲。
使徒学员们欢声雷动，校园内的他们奔跑笑闹，教学楼的教室里，也不时响起欢呼声。学员选拔赛这几天，银界使徒学院将不上课，这也是罗维选择踩点，今天才到校的原因——又可以不上课了。
…
学院选拔赛将在使徒教学训练馆内举行，规模不算宏大的银界星球训练馆，完全容得下全校近3500人左右的观赛人数。
圣徒杯-学院选拔赛阶段，采取淘汰赛赛制，最后10人，会进行队长战。淘汰赛每年报名人数为320人，前300名额，先报名者即获得参赛资格；后20人名额，将采取报名优选制，以防报名人数过多。优选的评定由学员管理会选出的评定小组负责，小组将根据报名学员的其他学业成绩、圣能实用课成绩，甚至有往届参赛经历的，根据从前参赛成绩进行综合评定，评定方式、过程、结果将完全公开。
“所幸，是第299名报名的，不然以我的成绩…”罗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左耳的耳钉。差点，在伊琪面前放过的狂话，连还没开始做，就胎死腹中了…
“在过程中，也可以熟悉一下那古怪的圣能了。”罗维默默想道。
…
一进入使徒教学训练馆的会场，被封闭场馆加大的震耳声音就席卷而来。
“人真多啊…”罗维咂吧了下嘴，感叹道。场馆的观赛席几乎完全坐满了，空着人比较多的，是东北角那单独列出的领导，及参赛选手席位。罗维也因为在看参赛须知时，知晓了所坐位置不同，才在进入场馆前和罗妍分开。罗妍则去找她同班玩伴，坐在了一起。
领导席那两排上，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秃头中年人或者暴躁中年妇女，罗维很自觉地隔着一段距离绕道，坐在了显示指定号码的席位。
“299号。”罗维找着自己的位置，299号位置几乎在场馆最高的地方。位置把手处，放置着由“京城黑星软饮集团”提供的赞助饮料。饮料的口味，很人性化地，在罗维网报时，就要求登记信息。饮料会在比赛日时，由专人负责添加。比赛一共八天，中途，报名参赛人员可在报名登记信息的网站上，选择更换饮料口味，最多每半天更换一次。若忘记填写，或默认，则会送上白水。
“蓝莓运动饮料。”罗维端起封口杯仔细观察。封口材料采用可快速降解的有机材料，十分环保，且封口打开后，可再次密封，密封性很强，不会漏液。它的开启方式也很方便——手指往按钮上一压，封口就回自动打开。罗维从前很少接触饮料的，对黑星软饮也不了解。凡武者的修习过程，接触这些东西是禁忌。但参赛日这几天，罗维要上场比赛，他觉得接触接触这些，趁机放松一下也不错。但他还是会限制喝的次数的。
“嗯…味道不错，看来国产饮料还是有出路的。”罗维抿了一小口，小声点评道。
“是吗？你喜欢就好。”一个头发长长，淡蓝中带白，脸有些微圆，但模样与笑容十分讨喜的，十四岁左右少年站在罗岷靠过道的一侧——300号的空位旁。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6.凰
圆脸少年坐到300号的座位上，显然，是名比罗维报名还不积极的使徒学员。
圆脸少年侧过他柔和无害的面庞，笑着看着罗维抿着饮料，道：“怎么？不是说好喝吗，为什么还要喝得这么拘束？”
罗维一愣，应道：“哦，我在…健身，不能多喝这种添加太多可食用人工化学品的东西。”
“是吗…不过，黑星饮料都是不添加那些人工化学产物的。比如你的这杯，是纯正的蓝莓，加上天然的添加物，每道生产程序、品控都很严格。它的保鲜，则通过真空密封级的外包装。”
听到圆脸少年所说的话，罗维看了看手里的饮料，疑惑地问道：“你似乎很了解这家饮料公司？”
圆脸少年神秘一笑，笑容中有着年轻人从不掩藏的骄傲情绪，他说道：“当然，这家饮料公司，是我5年前创办的。”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罗维彻底愣住了，看着身旁比他好像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学员，“不过，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十岁吧？”
“没错，差点是连做任何稍大点的决定，都不会有效的年龄呢。”圆脸少年的笑容中得意更甚了。
“厉害！”罗维不吝惜自己的赞赏。以不到十岁的年纪，创办一家公司，五年后公司似乎已经颇具规模，这样的成就可是少有。
…
“欢迎各位学员来到第25届银界使徒学院——圣徒杯-学院选拔赛，我是主持人星光！”身着拉丁舞服式礼服的主持人站在场地正中，他身上的亮片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他就是那位在开学日当天做主持的学员，不过今天，他着装更加正式，显然对圣徒杯的重视超过了每年都有的开学日。
“话不多说了同学们，今天，将首先进行320进160的选拔赛环节。每次，场地内将进行四次对决，限时四十分钟，若超过四十分钟，则在本环节结束后，进行再次加赛。你们的对手，将根据报名顺序决定，320号则对战1号学员，319号则对战2号学员。请参赛选手关注发送到你们微型电脑上的对决信息，并在准备信息接收后，做好对战准备。好了，那么，今天最先的四组选手，上台吧！”
观赛场上，激动的呼喊声开始喧闹起来，那些与参赛选手相识的人，纷纷为自己的朋友呐喊助威。
…
“唉，看来今天就轮得到我们了。”圆脸少年一脸无奈地对着罗维笑了笑。
“嗯，是啊。对了，同学你好，我叫罗维。”罗维笑了笑。
“嗯？你就是…”圆脸少年有些错愕，不过脸上却没有其他不该有的情绪在里边儿。
罗维笑了笑。
圆脸少年表情恢复那笑意盈盈的模样，道：“金多多。”
…
1号选手站上了A场，训练馆上方的超大观赛影像将其英姿传递给了所有观众。
几乎同时，观赛席上响起惊呼，无疑，1号选手是位学院明星人物——她身材高挑，身高足有175cm，曲线尽管并算不上玲珑，但风姿别样；一头红色女士短发宛如燃烧不息的火焰；她的面容不似传统审美标准下的精致，但却散发着不同常人的英气；通体橘色的特制训练劲装，凸显着她那双如同高脚杯般，修长浑圆的长腿。
“凰琴！”“凰琴！”“凰琴！”训练馆内齐声高呼。高呼，甚至惊呼声最大的，是女学员集中密集的那块观赛区。
“Argo-冒险会的副会长？”罗维不认识凰琴，但她的名字，两年多时间里听过很多次。
“是确定无疑的下任会长。估计圣徒杯结束后，她就会当选吧。毕竟她在Argo里，呼声除了那位时常外出，神秘且强大的会长外，是最高的。”金多多注视着观赛席下，那如同偶像般受领着众人欢呼的凰琴，笑着。
320号学员——一位身着校服，模样普普通通的男生，夹着双腿，矜持且尴尬地缓缓走上A场。当他出现在观赛影像上时，他那不自然的搞笑模样引起了很大的哄笑——他与站在A场正中，神态自若的凰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凰…凰琴姐…”320号学员尴尬地对着凰琴笑了笑。
“李舒？”凰琴挑了挑眉。
“凰琴姐，我弃权！”李舒直摆手。
“弃权？冒险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怂蛋？你要是弃权，放学我在校门口等着你！”凰琴冷哼一声，吓得李舒一抖。
显然，一位模样出众，身材高挑的女同学在校门等着你，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额…不弃，不弃了！”李舒搓着手，要多怂有多怂。
…
ABCD四个分场同时亮起了准备的黄灯。四位老师兼裁判也就位。
灯光转绿——比赛开始！
罗维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目光盯着凰琴所在的A场。
“A场是最没悬念的，罗维你看好，时间不会超过1分钟！”金多多笑了笑。
…
在绿灯亮起的一刻，凰琴身上火光如同信号灯般，燃烧起橘红的光焰。
【火】—红雀！
九朵火焰如同九只赤红的雀鸟，呈三个倒三角，封锁向那名叫李舒的使徒四周，速度快得如同拖着长长的彗尾般。与此同时，凰琴双手负后，像一名女刺客般直突向李舒。
李舒仿佛吓得不能动弹，僵直在原地。可当凰琴接近时，笑容却出现在他脸上，他一瞬间仿佛变得十分从容。
“那李舒，也不好对付吧？”罗维捏了捏下巴，挑眉看着李舒。
“李舒，自然是不弱的，冒险会里他也算这一届的元老了，不然，也不会从最后20个报名名额争夺中挤进来。可，他和凰琴，是两个等级的，看吧。”金多多很自信，说道。
【分解】—九莲！
九只赤焰雀鸟一接近，它们身前就出现9个近于无色的透明漩涡，光线的扭曲，将漩涡的形状暴露了出来。
凰琴与李舒同为Argo-冒险会成员，彼此知根知底，凰琴怎么不会想到李舒的圣能技能？很干脆，九只雀鸟在接近漩涡之时，化为如同尘烬的细小物质，再无威胁。可突然，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刺痛着李舒的背后。
他背后，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炎爆！
爆炸的火焰瞬间将李舒吞噬！
顿时，观众响起惊呼。
凰琴却没有放松警惕，她站在原地，仿佛警惕着四周。
…
“凰琴姐不愧凰琴姐，还是这么暴躁。”淡淡的声音从扭曲空气的火球中传来。
随即，李舒带着焦黑，十分狼狈地从火球中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拖着另一个更加炭黑的“他”。
“扑通。”李舒松开手，他手里的“自己”掉在地上，随即，那炭黑的李舒便摔成了几截，如同木炭般碎裂开。
“你的分身还能用几次？”凰琴左手凝出一把黑金细剑。同时，她摆出一个右手后背，左脚前探的，右脚虚捻的西洋剑式。
李舒一笑，将两只手半举而起。“哎呀呀，我怎么会是凰琴姐对手啊，分身的创造可是很费力的，我还是只能用一次呢…不过——”
“【分解】可就说不定了！”
一个近乎透明的漩涡忽然出现在凰琴面前，差一点，凰琴整个头颅便会被销蚀殆尽！
“你【分解】的施展距离我可不会弄错。”凰琴声音平淡。随即，她单薄的唇瓣吸进一口气。
“千剑影！”无数剑影朝着李舒压迫而去，每刺出一道剑影，李舒的行动范围就缩小一点，到最后，黑剑停在了李舒额前。
…
“这怎么像是…”罗维觉得有些诡异。
“凡武术对吧？”金多多笑了笑，“不过你误会了，真正会去修习凡武术的还是很少的，除了凡武门派对使徒的抵制外，使徒们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学，毕竟自身的圣能还需要开发。可是，也有一部分使徒察觉到，自身圣能配合着一些招式能够发挥更大作用。于是很多使徒开始偷师凡武门派，或者根据灵感创造独属自身的招式。凰琴这招式，应该是她根据击剑运动创造出来的吧。当然，我也觉得，从广义上讲，她也算学了凡武术了，毕竟，广义的凡武术可包含一切普通人创造的武斗技巧。”
“这样啊…不过，”罗维眯了眯眼，下面的话，却是他在心里说出的，“这些只是凡武的皮毛而已啊！”
…
果然，一分钟左右，A场就决出了胜负。两人的比斗不是很绚丽，除了圣能能量消耗的限制外，真正的使徒更多会朝着精准控制及运用的方向发展，他们并不会胡乱挥霍自己的圣能。挥霍对于一个使徒的成长并没有太多好处。
预估的四十分钟限时很足够，平均大概25分钟，四个场地皆决出了胜负。观赛影像上，八位参赛选手，四位的头像变黑了，另四位的头像则向下一轮的线路上移了一步。
…
很快，又是4轮次比赛结束。
“罗维，祝你好运！”金多多拍了拍罗维的肩膀，友善地笑了笑。
“你也是，金多多。”罗维也祝愿道。
罗维吸了口气，走向了B场。而当罗维的身影出现在巨大的观赛影像中时，议论声纷纷而起。
“那‘怪胎？’”
“他也来参赛？”
“他可是不弱呢，他可是打赢了杨慕‘大神’啊，哈哈！”显然，杨慕现在被划在了耻辱线以下。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7.万物拟换
罗维的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高瘦，仿佛竹竿一样的男使徒，他黑发略微带着些深棕色，发质显得不是很好，整个人也给人很没有精神的感觉，他鼻梁上厚如啤酒瓶的镜片甚至让罗维看不到他的眼睛。
“高莲。”竹竿男话很少，仅仅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罗维。”罗维也不想多说。
【物态转换】！
高莲高大的身躯仿佛变成淤泥一般，慢慢瘫掉，骨头似乎全不在了。他的眼镜也掉落在地。
“凡武者，最主要的攻击方式就是发力，现在，你要如何做呢？”烂泥中，形成一个嘴的形状，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显然，他赛前对罗维很是做足了一番功夫
罗维也没想到，他一上来会遇见这么古怪的敌人。
“你这圣能怎么像【变形】？”罗维问道。显然，高莲不打算主动攻击，罗维的确也对这种状态的高莲一时找不到办法。
“【变形】，在【神通之树】上的原名为【千变】神实，它的变化能力远高于现在因为基因传承，逐渐简化变异的【变形】圣能；而我的【物态转换】，其初代神实同样生长于【神通之树】上。同树的不同果实之间，一般都会有相似性。物态转换，通过【认知】的加强，是有可能产生神树基因异变，返祖融合出变异，且兼具【千变】与【物态转换】两者特性的开发者能力的。”显然，一说起相关的学术就滔滔不绝的学霸，罗维是难以跟上他的思维的。
“但，”罗维古怪看了眼高莲化作的淤泥，道，“你有没有想过，规则中，只要我将你打出场地就算我赢？”
淤泥中仿佛眼睛的凹陷，注视着罗维。“你可以试一试。”
罗维沉默，注视着眼前这滩淤泥。
“试试【神算】吧。”罗维自语道。
“【物态转换】拟化之物——沼泽淤泥，距离7.6m；B台左侧边缘，距离15m…”
“不，这些信息不需要，告诉我应对的方法！”罗维默默地回应道，他现在想要的，是如何打破僵局。
“结合主体能力，分析中…”
罗维一愣，刚才下意识的抱怨，却让他找到了【神算】的正确使用方法？怎么感觉像脑袋里有台微型电脑似得？不过…似乎没有让他觉得脑袋撕裂的痛觉出现了？
不过几秒，一股信息传导向罗维。
“方法一：切割搬动，以主体双手来回搬运部分淤泥，直至清除。”
“…”罗维有些无语，看着面前的一滩。他相信高莲不傻，不会看着罗维就这样把他搬下去的。【物态转换】一听，就知道是可以转化成不同物态的，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找出【物态转换】弱点！”罗维再次试图以自己清晰的意图联系【神算】。
“分析中…”
“弱点：【物态转换】以其宿主现在的熟练度参考，两种形态切换时，必然会有短时间回归其真实形态，可以切割搬动来作为佯攻之法，逼其进行再次转换自身物态，寻找出【物态转换】的冷置间隔。”
一丝精光闪过罗维眼中。他缓缓靠近高莲。
“看来我只有一点一点把你搬下场地啊！”罗维一改往日对决时极少说话的作风，笑着对高莲说道。
高莲沉默，没有回答罗维。
罗维将手缓缓靠近淤泥——
【物态转换】——钢铁堡垒。
淤泥缓缓硬化，隆起，在包裹之中，出现近似骨骼的物体。
“就是现在！”罗维急速抓向那仿佛人的手臂似得长条状淤泥，右手一甩，将高莲甩出B场比斗台！
“被发现了啊！”高莲没有惊慌，只要他不落在场外，就不算输！
【物态转换】——尖锐铁索！
高莲黑泥覆盖的双手陡然变长，两条前端带着刺锥的铁索插向比斗台的地面！
“真聪明啊，高莲的应变真的很快，而且，【物态转换】的掌控力起码有30%以上吧？这已经差不多是灰袍使徒的最高掌控力了！”金多多不知何时，上台没多久就结束了比赛，而他的对手，已经狼狈地晕倒在了场外。就连裁判，也来不及宣判结果。此时，金多多正看着隔壁场地的罗维及高莲。
“不会让你得逞的！”觉察到了高莲的目的，罗维飞身到一条铁索的落点前，躲过铁索最前的尖端，一把抓住铁索！
但此时，另一条数米外的拟化铁索已扎进了场地！
“收回！”高莲拟化出的两条铁索开始变短，将他自己的身体拉回场中！
高莲自天空如同老鹰扑食般，对着罗维俯冲而下！
【物态转换】——泥沼之气！
“哈！”高莲的嘴中喷出“气柱”，随即，铁索拉回时摩擦产生的火花将其引爆！
巨大的焰球如同龙息般喷向罗维！
…
“这个高年级的高莲真够厉害的，【物态转换】出神入化，完全掌握了运用的精髓！”凰琴坐在阿莱身旁，他们两人的号码本不连号，但凰琴霸气地让阿莱旁边的学员调换了位置。凰琴的举动引得那参赛学员讪讪而笑，退走时还嘿嘿对着阿克莱斯挤眉弄眼。
凰琴不会在意他人的想法，她也对小她一岁多的阿莱没什么想法，她不过只是觉得，只有阿莱在这里勉强与她对等而已。她不想去接触那些不和她一个层级的人。不是她势力，只是她不想分掉自己过多的精力，去应付些说不上话的蠢人。
“纵掌千刀，难敌一宝。”阿莱同样很欣赏那仿佛变化无尽的高莲。
…
“厉害！”罗维暗赞一声，松开高莲的一条铁索。并以八卦步——坤位后跃，闪避掉了那几乎必中的焰球。
高莲落地，整个身躯逐渐化作人形，此时他已赤身裸体站在罗维面前。除了一些廉耻心较重的女使徒外，学员们更是在意、欣赏的是高莲变化莫测的圣能操作技巧。
“看来你掌握了我【物态转换】的缺陷啊，真的很不错！的确，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做到无间隔转化。”高莲眯着眼，他的眼中一片模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高莲竟然直接拟化出一套与校服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的眼睛睁大，眼神的焦距变得清晰，显然，他还拟化出了隐形眼镜，并戴于眼中！
他眯着的眼睛逐渐睁开的一幕，也清晰地出现在了观赛影像中！
“真的，太厉害了！他的【认知】到底到了怎样的水平！”观赛台上，一位男学员大声惊叹。
“怎么了？”他身旁的一位同伴疑惑问道。
“你不知道他以【物态转换】拟化出衣服，甚至隐形眼镜究竟要达到怎样的水平。我也是【物态转换】的携带者，但我只能拟化出我知道基础化学成分，我了解比较清楚的几种物态。而你看他——淤泥、铁索、沼气、衣服、隐形眼镜…天知道他对元素的认知有多高深了！这绝对是现代化学及现代物理的超级学霸！”男学员惊叹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物态转换】和【变形】是不同的，变形的掌握，只需要神似即可，使用者只要知晓外形，凭借意识控制，就能变化出大概，虽然这样模糊的【认知】下的变形不会很强大，但外形上看来是过关的，也不会影响基本功能；【物态转换】的掌控，则需要了解各种物态，【认知】要达到极深的地步，比如淤泥——它的主要元素组成、各种微生物、水、泥土的混合比例；它的物理特性、化学性质必须了解得一清二楚，才能通过圣能拟化出来。更别说像隐形眼镜这种要达到能够接触眼球标准的产品！高莲拟化完成，并使用的风险可是很大的！掌控【物态转换】的过程，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掌控万物的过程！”
…
罗维此刻有点头疼，想靠着冷却间隔再次偷袭高莲可不容易了，高莲一定会有所防备，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近身？”罗维忽然眼前一亮。
“对啊，只要近身，攻击力并算不上多突出的高莲，肯定只能以防御作用比较强的物态对敌！”罗维想出了可行的方案，不再犹豫。
“敏禁！”罗维四肢仿佛被拉长，哪怕面部也变得更加纤瘦。
如同一阵旋风，罗维不到一秒就出现在了高莲面前！
高莲的面容上带着诡谲的笑容，身体缓缓变淡。
【物态转换】——Sarin毒气！
罗维瞳孔收缩，烟雾状的气体忽然令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罗维再次以八卦步闪避后撤，再不敢轻易接近。
那团烟雾凝成团，漂浮在空中不散。
B场比斗台上陷入诡异的寂静。
“哦？看来凡武者的修炼并不是那般无用啊，居然让你有了动物般对于危险的敏锐警觉。”烟雾之中，声音传出。
“这是什么？”罗维警惕着拉开距离，问道。
“哦，不算什么，Sarin毒气罢了。吸上一口，能成仙呢。”烟雾之中，传出诡异的轻笑。
而随着高莲的话音落下，通过扩音设备，听到比赛场声音的观众们，顿时哗然。
Sarin毒气，可谓臭名昭著。
这种神经性毒气，哪怕现如今的医疗手段，如果没有在吸入后短短数分钟内得到救治，仍会迅速导致人死亡。
“这是比赛吗？这么激进？！”哪怕罗维是使徒眼中的怪胎，但高莲这种拟化的物态还是让大部分人感到愤怒。
…
“这种激进的做法，看来是‘实验会’那群臭虫啊，你们的兄弟组织，对吧？我早该想到的，连【物态转换】这种掌控难度超高的圣能，都使用得出神入化的，除了实验会的人，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凰琴瞥了眼银发阿莱。
阿莱的银色耳环微微晃动。
“有效地遏制了对手攻势，不是吗？”阿克莱斯展颜一笑，银发散动。
…
“你对我没有任何办法的，罗维，投降吧，不要让我主动使用毒气。不然的话，哪怕你离着医疗舱不远，这几步路的距离，和医疗舱自动诊断的几分钟，也足以要了你的命了。”凝聚的烟雾之中，传出高莲语气淡漠的声音。
…
“哥哥…”罗妍在观赛台上，十分替罗维担忧。
伊琪在参赛席的第五排皱着眉，不知思考着什么。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8.开发者
罗维眉头轻拧，思考着应对之策。
“【神算】，策略！”罗维紧紧盯着高莲所化的毒气。卸下所开敏禁。
“开启第七禁——伤禁，远距离控【气】凝拳。”【神算】给出的答案仿佛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思考，可罗岷却身体一颤，像是下不了决心。
“伤禁吗…赢了这场，却很可能打不了下一场啊，甚至…这学期都不用上课了。”罗维凝视高莲，以心里代价的天平衡量着。
“给你10秒思考时间，时间一过，别怪我下重手了。”高莲声音中并没有丝毫犹豫的情感在里面。胜与败，只有这两种结果，悯怜之心？他不需要。
…
参赛席的第一排，身着紫色绒衣，白须扎成四道小辫，眉毛冲入鬓角的老者起身。身后，一位黑裙女士将微型麦克递给他。
当他站起来的一刻，观赛席全场安静了下来。
老者捻了捻自己扎成辫子的白须，道：“22号参赛选手高莲，取消比赛资格，299号参赛选手罗维，晋级。”
顿时，观众席质疑声起，他们不支持高莲激进的比赛方式，也不喜欢罗维这样的胜利。
老者摆摆手，观赛影像的采集镜头集中向他。
“Sarin毒气作为大规模杀伤性的化学武器，一直被《人类反化学武器公约》所明文禁止，哪怕是拟化产物，也不允许出现。其也是圣徒杯所禁止的几种圣能拟态，哪怕此战高莲胜出，他也不能以此获得晋级资格。”
“难道就这样让罗维赢了吗？这样对其他人公平吗？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实验会的会员们站出来，为高莲发声。同时，许多态度不明确的使徒也迟疑看着罗维与高莲。
…
罗维笑了，他的影像让观众诧异。
观众们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罗维示意比赛先暂停，高莲也回复了人形态，待到重新开赛他会重新拟态化。
…
“我不想这样胜出，你们说我是凡武‘怪胎’，但凡武者同盟内，也没有因为对方使用了残忍招式，就取消对方资格的道理。”罗维的声音响彻整个场馆，人群彻底安静下来，甚至包括还未结束比赛的两个场地。
“高莲刚才也说了，Sarin毒气一吸入，几分钟内便会要了我的命。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就看我会不会吸入或者接触到Sarin毒气吧。请裁判将医疗舱搬到场边最近位置，预设好医疗舱关于Sarin毒气的解毒医疗方案，我想，这场比赛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罗维看向裁判，随后，他脸上带着坚毅的光彩，大声地说道——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
“啧，真够爷们儿！”凰琴剑眉一挑，嘴角笑容若有若无。
阿莱克斯也笑着点了点头。
“哼！”伊琪冷哼一声，精致面容上的表情，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
老者细长的眼纹牵动了一下。随即，他又坐了下来。裁判会意，示意工作人员将医疗舱运到B场场边。专门负责搬运伤患的医疗机器人也就位。
…
“重新规划方案，以太极周天御掌为战术核心。”罗维意动，开启【神算】。显然，刚才【神算】所给出的是最为保险的方法，但，他却不能为了第一场比赛，就倾尽所有。
高莲重新化为Sarin毒气烟雾团，漂浮在空中。比赛暂停的黄灯连闪，上面的数字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
罗维微微弓背，左掌高举过头，右掌与胯平齐，双脚成O型。
“静守如玄武，六十四方御侮为用；越东海来游，遇天神授以之宝剑；内外换天地，气行血走，意至气到。”
高莲所化Sarin毒气团扩散，向着罗维四方全面吞噬而来！
罗维旋转，四周无数掌印冲出，每一掌，Sarin毒气便被震得后散。毒气仿佛龙卷，而罗维身在正中。每一次毒气试图跨越一步，便被掌印轰走，时间已过半分钟，高莲与罗维僵持着。B场吸引了所有使徒的目光，他们凝望场中，许多人手心见汗。
掌影闪烁于罗维四面八方，使徒学员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凡武术。这一改许多使徒从前对凡武术的轻蔑态度。
人之所以会鄙夷，大多因为互不了解。
“柔禁，引流！”
罗维的身躯倾倒、折叠、转身的幅度变大，动作也越来越柔和。掌影变作双臂交叠，轮转的臂风，将无数Sarin毒气集引、聚拢，罗维双脚踅走，整个躯体仿佛也要化作舞动的水流。
Sarin毒气被聚汇、凝压成烟雾的细线，随着罗维双臂而走。罗维逐渐靠近场边，双臂汇聚的引力之风越来越大。
“导！”Sarin毒气团被罗维尽数喷在场边外围！
“高莲接触场外地面，罗维胜！”裁判按响比赛结束的按钮。
哗——
观众席上的使徒学员们没想到比赛竟会以罗维胜出结束。一个仅会凡武术的使徒，居然能打败【物态转换】掌控力惊人的高莲！
场外的高莲显出身形，晕倒在了场外。哪怕变作气团，本质上，他还是人，头脑被无数次来回翻滚，他早已失去意识。
罗维出了一口气，额头的汗水滴落。不论是太极周天御掌，还是柔禁的开启，都耗费了他大量体力。
“看来，【神算】的正确用法还有待开发啊。自己想出战术核心，【神算】布置其余战术，效果反而比【神算】直接给出的方案要好很多。有了这个圣能不意味着不动脑啊，再怎样，也是辅助！”经过这一次运用，罗维总算觉得，自己算是对这种圣能掌控入了门。但这种圣能消耗几何，代价几何，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他却全然没有头绪。
“还有待摸索啊。”
…
“居然真让他赢了，有意思！”银发阿莱笑了笑。
…
“恭喜你了罗维。”回到位置后，金多多笑了笑。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束了比赛，我都没反应过来。”罗维很好奇金多多是怎样赢下比赛的，但同时登场的他，却没时间去注意。
“运气好而已。”金多多并没有多说什么。
…
下午，当比赛进行到第14轮次时，一个高大的人登场了。
“方侍。”罗维与金多多异口同声。
“他会是今年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队长人选的一号候选人。”金多多道。
“他这么强？”罗维问道。
“对付我应该用不了两招吧。”金多多苦笑了声。
…
当比赛开始后，观众只感觉C场电光一闪，比赛就结束了。方侍的对手直挺挺地倒在了场中。
“这是【雷】？”罗维死死盯着方侍，不想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对外，方侍曾经展示过的圣能的确就只有【雷】，但他肯定不止这一种圣能。听闻他圣能的搭配十分合理，所以战斗力更是呈几何增长。而且，听说他已经得到了开发者能力。能力进阶到了另一个阶段，这是很多人都没做到的。”
“开发者能力…”罗维眯了眯眼，他听过高莲提起过，上课时好像也被老师提及过，但他并没有却深究，因为，从前他觉得自己一辈子就是个与圣能无缘的使徒了。
“开发者能力——圣能使徒由于具有多种圣能力，在传承、或者外部异变过程中，产生的融合能力。使用时‘能力时延’较短；开发者能力会在灵魂中单独分裂成新的神树基因，独立于原基因信号。”金多多解释道。
“能力时延具体又是什么？”由于平时课程学得仓促马虎，许多概念罗维都不清楚，此时，他只能尴尬笑笑。
金多多看了眼罗维，并没有嘲笑他，解释道：“通俗的说法就是——使徒施法时的时延，也就是使徒要将圣能从灵魂内唤出所需要的时间。能力时延=发送时延+传播时延+处理时延。发送时延即是灵魂内的意识给神树基因下达扩散指令的时间；传播时延即是神树基因信号扩散的时间；处理时延即神树基因信号真正起作用的时间。”
“能力时延一般很短，短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像武林高手之间对决一样，出手速度很重要，一个能力时延更短的使徒，显然施法上要更占先机。【开发者能力】顾名思义，是使徒自身传承时变异出来，或者自身开发出来的‘新圣能’，它并非完全来自神树之上，神实的固定传承；其具有与普通圣能一般的，神树基因相似的物质，这种物质运用起来，能力时延一般短于普通圣能的能力时延，施法使徒的出手会更快速。而【开发者能力】的另一个好处是，融合成【开发者】能力的原圣能，能力时延也会变短。”
金多多越说越复杂，罗维听了个大概，也仅仅是差不多理解了金多多的意思。总之，【开发者能力】是一种融合式的新圣能，其施展的速度较于传统圣能更快。
而方侍——因为掌握了【开发者能力】，所以，连带着他的【雷】，施法时也几乎没有任何时延，在对手没反应过来前，就能够抢占先机，率先出手。更别说，雷光这种圣能，本身就具有快速、破坏力强的特点。
“所以，能够快速结束战斗吗…”看着已经缓缓走下台，让所有观众都错愕不已的方侍，罗维喃喃自语道。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19.黄金狮鹫
上下午的比赛一共进行了16轮次，共64场，今天的赛程便已全部结束。本想看看伊琪战斗的罗维稍显失望。
伊琪转过头，就在罗维看向她时，两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额…”不知为什么，罗维的目光突然有些闪躲。
伊琪似乎也是如此。
“大概是偷袭了她的脸，心虚了吧。”罗维喃喃自语。
“什么？”金多多狐疑看过来。
“没，没什么…”罗维辩解道。随即，他便留下语音信息，让罗妍结束后在训练馆外等他一同回家。
…
比赛结束后，几位学校高层还坐在原位，使徒教学训练馆仅剩下他们，及一些清洁机器人。
场馆十分空旷，高跟鞋鞋跟点在地面，能够听到回声。
扮相奇异，身着紫绒衣的老者双手叉在一起，辫子胡压在交叉的拳掌上。他此刻，像是沉思着什么，又仿佛打盹般，双眼欲睁还闭。
身着使徒授课讲师长袍的卡奈德·李站起身来，走到第一排，坐到距离老者不远的地方。两人中间还隔着些高层领导。以卡奈德的级别，似乎还不足以触及权力的中心。
此时，数人静默无言，但都没站身离去。仿佛，都等待着老者发话。
卡奈德·李面露忧思，挽起长袖，又再次拉长起来。终于，他好像是耐不了这里沉默凝重的气氛，率先出言。
他道：“佐门乐福先生，你不讲几句吗。那孩子…实验会的孩子越发不让人省心了啊，做事也越来越偏激大胆了。像这样比赛性质的战斗，都使用那种拟态…”
“卡奈德！院长还没发话呢！”卡奈德身旁，更靠近老者位置，端庄的红发中年妇女呵斥道，面容之中，有着几分与凰琴的神似，尽管气质迥异。
“不过，Lee说的却是事实啊，虽然事实听起来总是刺耳，嗤！”老者另一侧，一位笑容不恭，把玩着金色古董怀表的灰衣男子接过话头。
那名叫佐门乐福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不再似刚才那般，眼神明晦不清。
“不就是‘小狮鹫’背后的‘老狮鹫’，冲上天空，朝我们吼叫，还伸出了自己的利爪吗！他们对待我们这些不同阵营的使徒，一向如此！”一位身材壮硕，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
“不过，佐门乐福先生，你要如何应对呢？我可不觉得那叫高莲的学生，在比赛中拟化Sarin毒气仅仅是因受到了那叫罗维的孩子的压力。高莲虽然平时在学生中声名不显，天天呆在实验室，很是低调。但我可不觉得，他真在意比赛胜负的话，会找不到其余方式！甚至，他如此轻易输给罗维，我也觉得有很大猫腻在里面！”壮硕男子接着问道。
“示威嘛，这不常是他们的手段吗？示威后第二天，学院老师中的鹰派势力分子肯定就会向我们施压，牟取更多权力！这几年，这样的事还少吗？不过，不像今天这样如此明显罢了。我们这些温和的传统派，可从没有这样的处事方法呢，啧啧。”灰衣男子将金怀表打开后盖，开始用细小的工具进行内部养护。
“没想到，都22世纪了，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党派之争！”红发妇女拨弄了下红发，神情不愉。半老徐娘，风情犹在。
“有人的地方，争斗的风从不会静止。”仍旧坐在佐门乐福身后的那名黑裙女士，以手微抬镜架，插言道。
“这次，我不会再让步的，他们，已经越过底线了，竟然以另一名学生的性命，作为相挟的手段。”佐门乐福不急不缓道，他的紫绒衣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彩。
…
银界校园内的灯光昏暗，显然这种基础设施的养护在22世纪，也并未被学校管理层放在心上。有学员提出申请，维修部门才被推得向前一步。
教学楼一层的门廊内，两道身影掩藏在昏暗的灯光下——
一人坐在门廊一侧的长座上，倚着装饰石柱。他轻轻晃动着腿，仿佛十分悠闲。在他胸口，是一位金发眼镜青年的头像，嵌于锥形瓶前的圆形胸章。胸章边沿，镶着着一圈金纹。
另一人站着，身形高瘦，同样的胸章，但边沿却是一圈银花。
“高莲，做得不错，回去吧。”昏暗的灯光下，传出对话的声音。那高瘦的身影弓了弓，便融入更昏暗的灯影中。
…
当高瘦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后，那坐着的人并未离去，像是还要欣赏残阳渐落，红霞漫褪。
一个提着黑裤，蹬着黑靴，合着白色银肩饰长袍的人，沿着门廊逐渐靠近。他双手插进白袍的兜内。
白色的长袍上，肩上银坠流苏装饰，声音清脆地来回撞击着。那人一侧的口袋翻动变形，最后他以双指夹着，从中夹出一个五角形金色纹章，并将其戴在左胸。纹章上，所蚀刻的，是一种奇异的生物——鹰首、金翅、钩爪、黄金狮身。生物金翅伸展，仿佛要御风而起，它的前肢钩爪钩在一截漆黑断木上，鹰首朝着后方回头仰视，鹰眼锐利，仿佛世间所有暴雨狂风都不能阻挡。
…
“事办得怎样了，实验会的会长？”白袍男人单手按响自己的指节，中指拇指紧贴，打了个响指。
“哦，事情办好了，不过，这种事你找力神会的就行，别来耽误我的时间好吗？我可是有许多实验研究要做。况且，我也不是你的直属下属！”稍年轻的声音中，带着些不耐。
“呵呵，力神会做这种事，感觉总缺点儿什么。小家伙，放心吧，我们自然不会让你白忙的。有来有回，利益相换，这才是合作之道不是吗？我已经联系好了‘神禁之果’那边，那边的实验室，会向你短暂敞开的。呵，怎样，让你可以沉浸于新知识的海洋，不错吧？”
“哦？我倒是没料到，看来，反而像是我占便宜了。”年轻的声音变得愉悦了起来。
“呵呵，自然不只是因你帮了个小忙这么简单，我观察过你，你的确很有潜力，值得培养，给你这个机会，也会对我们以后的计划有利。以后找你帮忙的地方不会少呢，放心吧，‘利益的天平，两头皆是均衡’。以后，我们也会付出相应代价的。那么，再会了。”
…
餐桌下，罗妍妍大小姐晃着自己光洁皓白的小腿。她撑着小脑袋，流着细细、晶莹的口水线，等待着罗维把新学的西餐端上来。
罗维本想叫上艾淑音及小咏一起来吃晚饭的，结果，他们时常工作在外的母亲突然回来了，他们想好好陪母亲，就不过来了。于是，新菜只得投食给罗妍这个小萝莉了。
罗维吃西餐不会让人讲究什么规矩，他也讨厌规矩。
现在随着星辰联邦日益强大，自信早已重新流回联邦公民的血液中了。他们再也不会因媚外崇洋，就抛下千百年来的饮食文化中，最重要的餐具——筷子，而去迁就那些金发蓝眼大鼻子，或者类似特征的外国人，去刻意拿起刀叉了；也不会讲究什么上菜的顺序——餐汤、前菜、主菜、餐后甜点；更不会东施效颦，去摆弄西方千百年前，那落后得已被扫进历史埃尘的贵族们，为维持颜面，而创造的矫揉造作的餐桌文化——细嚼慢咽，饮食无声，神态端庄，甚至讲究特定食物与特定酒水的搭配。
罗维喜欢吃西餐，可不代表他会恶心逢迎西方人的那一套——喜欢吃，仅此而已罢了。
罗维给小萝莉先上了碗蔬菜汤，惹得不爱吃蔬菜的罗妍妍大小姐小嘴翘得老高，一脸不高兴。
“先把这喝了，不然别想我给你端新菜！”罗维瞪了瞪眼，威胁道。
罗妍妍大小姐只好委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蔬菜汤。
…
过了一会，一大盘菜上了桌——夏威夷牛扒。
这道菜是“夏威夷火腿扒”的变种，它究竟是不是源于美国西餐，罗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挺喜欢这道菜的味道，火腿换做牛扒——香气四溢，撒着黑胡椒，肉汁晶莹，板栗色肉排切口处粉嫩的牛排；甜甜的菠萝块，外加淋上的菠萝汁…
尽管没有摆盘的菜作点缀，视觉上并算不上冲击十足，但牛扒的香气及微醺清甜的果香还是让小萝莉口水直流三千尺。
…
“哥哥，哥哥你看！”刷着微型电脑的小萝莉兴奋地跑到罗维身边。
“银界前十名种子使徒学员列表…”罗维看着影像，喃喃道。
罗维将列表下滑，数十个候选种子的头像与名字整齐排成一列。
“方侍，阿莱，凰琴，伊琪，金多多…咦，他居然会是候选种子，看来他也挺强的。不过，没想到伊琪这小妞好像也很厉害…”罗维继续往下看
“霖霖安，高莲…”罗维眼睛眯了眯。
“怎么会，高莲怎么会上榜？虽然他的【物态转换】很麻烦，但这种程度怎么可能，除非…”罗维手撑着面颊，不知不觉摸上了黑曜石耳钉。
“除非，他根本就没用全力，不过，他为什么不用全力呢，甚至——故意输给我…”
罗维下滑，后面是一些不熟悉的名字，不过，到最后，他的名字出现了。
“因为打败高莲的缘故？”罗维可不觉得那些心高气傲的使徒学员，会轻易接受他一个连圣能貌似都没激活的使徒。想来，他们也是捏着鼻子认的。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0.疑
第二日上午，罗维清晨起床，做完早餐后，便开始修习凡武术。他并不打算一大早就赶过去看比赛，在他看来，大多数的比赛都没什么看头。
罗妍嚼着面包，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客厅古怪地乱动——
罗维时而单脚站立，时而单手倒立，时而原地不断旋转，仿佛陀螺…
罗维的肌肉，时而鼓胀虬结，时而纤细筋弹。罗妍则张着嘴巴，流着白色的牛奶，震惊地看着罗维“变胖”再“变瘦”。
“怎样能同开两禁门呢…”许久过后，罗维裸露的身躯浸满油汗，他默言沉思道。在他现在看来，力禁与敏禁完全是两种性状相反的禁门，同时开启无异于异想天开。
等了许久，罗维都没有出门的打算，罗妍撅起嘴，有些生闷气，她还和朋友们约好了呢。不过，想到自己的哥哥昨天很给她在朋友面前挣面子，罗妍妍大小姐决定暂时还是放过自己“铲屎官”一般的哥哥…不，是私人大厨一般的哥哥。
…
“走吧。”洗浴完，大概快到十点钟时，罗维才换好衣服，顶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笑着朝罗妍伸出手。
罗妍妍大小姐咕囔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一张圆圆的笑脸，很治愈。
“慢死了，臭哥哥~”
“哪里臭了，你哥我刚洗完澡，香香的，不信你闻。”
“不闻不闻，走开！”罗妍妍大小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得。
…
再次到使徒教学训练馆时，比赛已经进行了数轮。刚好，当罗维坐上位置上时，便开始了第23轮。
“91号伊琪versus 270号周寅，啧，刚来就是她的比赛，不错。”罗维一笑。
“哦？你也这么关注伊琪？”旁边的金多多一笑。
“也？”罗维疑惑。
“你不会不知道吧？”金多多看着罗维疑惑的表情，有些无言以对。
他接着说道：“伊琪这学期才转校到这来，因为长相太过漂亮，身材太过火辣，所以基本上已经成为银界学院新晋的女神了。银界几乎男使徒学员看到她就走不动路的。而且，因为其人气旺盛，男使徒学员还秘密为她成立了应援会。这不，今天那秘密应援会也摆上台前了。”
金多多手指指向观众席的一块区域，那区域仿佛一块粉色的海洋。细看之下，罗维发现，那一块区域坐着的，都是男使徒学员，他们都身着骚气非常的粉色风衣，双手高举，手里用微型电脑的投影拼接起来，那拼接的几个字是——伊琪大小姐我们爱你！
“额…”罗维无语，紧接着道，“这些光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呵呵，罗维你不也关注伊琪吗？”金多多拍了拍罗维肩膀，觉得罗维五十步笑百步。
“我…并不是这个原因，我和她…算认识吧。”罗维无奈解释道。
“呵，能和伊琪认识，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能不能把她向我介绍介绍？”金多多微圆的脸带着几分猥琐神情。
“还是算了吧，虽然认识，但她可不待见我。”罗维摇了摇头。
看着罗维认真的表情，金多多只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道：“不过，伊琪可不是花瓶，转校没多久，她就当上了学员管理会的副会长，其实力怕也是不容小觑。要知道，在我们这传统派老师掌握大权的学院，学员管理会尽管可能有实力的使徒没几个，但其势力却是最大的，靠山也是最大的，没点东西，是不好进去的。”
…
伊琪站上C场，顿时响起了男性使徒学员们的欢呼，那欢呼声，比凰琴登场时还要热烈几分。
伊琪青丝如绢，雾鬓风鬟。她此刻身着并不算张扬的粉色训练装，但其傲人的少女峰，修长笔直的长腿及不堪盈握的纤腰，将训练装也撑得凹凸有致。如果不看她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豆蔻之龄少女的青涩稚气的话，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少女，而不是一位正值桃李年华的倾国佳人。
周寅也站上台，但此刻，观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伊琪身上，似乎他是个透明人儿般。
…
红色信号灯转为绿色——“比赛开始！”
周寅率先攻击，一道刺耳的强烈音波震向伊琪，一旁的信号灯直接碎裂，裁判捂着耳朵神情痛苦。
伊琪也受到影响，但一瞬间她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周寅身后！
她凝脂似的净白的手已扼住了周寅的咽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周寅周身冲出高压水柱，射向伊琪。伊琪来不及瞬间再次瞬移，水柱已喷得她满身浸湿。
观赛影像出现伊琪狼狈，但玲珑凹凸尽显的模样，顿时——一片吞咽唾沫之声。
伊琪目光仿佛要喷出无尽的怒火，周寅讪讪，有些不敢对上伊琪的目光。
但，紧接着，伊琪身周喷出无数白色热蒸汽，所有水都被她汽化，从而她的衣物全都被蒸干。
“看你的水厉害，还是我的火厉害！”伊琪冷哼，双手上扬。
顿时，她身周亮起耀目的光。无数火焰带着极快的速度炸裂开来，焰球转瞬就将周寅吞噬。
但周寅同样奋力抵挡，水与火之间升腾起无数白色蒸汽，顿时场中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身影。
就在观众们都紧张等待时，一个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了场外！
周寅倒在场外生死不知。
而此时白色蒸汽之中，橘红的火光逐渐明亮，变得更加刺眼。蒸汽迅速地被气化，C场的视野重新清晰。
…
“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来第一轮的参赛选手没给伊琪带来任何压力啊！”金多多咂嘴。
“【瞬移】、【火】吗…”罗维思索着，在脑中假想着如果他自己遇见伊琪时，应该采取的对策。
“肯定不止两种的，以她显露的这点实力，哪怕她美貌出众，也不可能当上学员管理会副会长的。”金多多分析道。
…
下午的比赛中，罗维本看到银发阿莱上场了的，但意外的是，他的对手直接选择了弃权。阿莱只是笑着，没阻止对方，什么也没说。观众虽然觉得遗憾，却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阿莱和方侍不仅是前十的种子，更是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队长的唯二种子。
“阿克莱斯真是天才啊，他才满13岁吧？就能当上力神会的会长，更是冠军种子。而且，听说他成绩也很优异，虽然，这一点没有方侍那么变态。”一名使徒议论道。
“他可和我们不同，他可是来自使徒世家，还是顶尖大族的那一种。”
…
这两天内，有许多亮眼的比赛，许多势均力敌的比赛很是抓人眼球。这些比赛看得使徒学员们热血沸腾，可另一方面，他们也觉得很遗憾。势均力敌，且双方有一定实力的比赛在这一轮还是较少。许多过强的选手没用几下就撂倒了对手，有的甚至如同阿莱一样，直接让对手投降…
总共过去两天半赛程后，320名参赛学员已淘汰了160名，仅剩一半晋级下一轮。有一些比较有希望晋级后面几轮的比较可惜，直接在第一轮环节就遇到更强的对手，因此止步首轮。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比赛设定公平，要怪，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罢了。
第一轮比赛中，也涌现出了一批黑马，比如声名不显的金多多，他诡异快速的比赛节奏让许多使徒学员摸不着头脑。毕竟，使徒的能力种类繁多，很多奇异的圣能很多人甚至都没见到过。更有的，曾经声名狼藉，比如——罗维。许多使徒甚至没想到一个不具圣能的使徒竟然能晋级下一轮。他的凡武术，也终于让一些使徒重视了起来，收起了不少轻视之心。
第二轮的比赛，将根据选手在首轮展示出的实力，重新划分为上半区及下半区。这样不仅能更大程度留下更强的使徒，也让一些实力较弱的使徒失去侥幸心理，从而使得第三轮及以后的比赛更加精彩。但排好比赛编号后，原来的参赛席座次将不变。淘汰的选手将继续呆在原位。不过，他们身后的号码都会变暗，而那些晋级选手座位的号码，则会在今天下午改变。
…
“你是多少号？”金多多把脸凑过来，觑着罗维微型电脑上的资料。
“30号。”罗维道。
“我是…50号。”金多多道，随即，又回到自己的电脑页面，将自己的报名信息页跳转到，刚才才突然刷新出来的比赛顺序列表。
“嗯…”金多多看着列表，沉思了一会儿，道，“学校似乎把那些实力看上去更强的使徒学员的比赛，排得更靠后。方侍的号码是…80，在第二轮的最后一场；阿克莱斯的号码是79，在倒数第二场。啧，看来他们很小看你啊！”
罗维眼神变得深邃，随即苦笑一声，道：“他们这么排，没什么问题，我似乎，也不是真正赢了啊！”
金多多看着罗维，他回想起罗维与高莲比赛的所有细节，若有所思。
“的确，高莲虽然神秘又低调，但我还是听过一些和他相关的信息的。他可不是真的那么好打发的使徒。虽然他不是实验会的副会长，但，至少也是战斗力前五的存在。要知道，实验会虽然不能说强者如林，可能综合实力上比不上力神会，高端战力上又可能赶冒险会差点。但要说到圣能运用的诡异及深入，差不多算得上几大学生组织中最突出的。毕竟，实验会都是靠着探索世界的未知，靠着深入了解各种知识，来提高圣能的【认知】的啊，而通过这种方式提高【认知】，进一步来获得进步，是最辛苦，但——也是最牢靠的。”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1.胖子面颊三两肉
第三日下午，第二轮淘汰赛开赛。
最开始的比赛，是实力最为接近的几组，实力差距并不大。比赛很激烈。场地四处迸发着各种炫目或神异的圣能。比赛时间也相对很长。一下午下来，每一场比赛的耗时都近乎一小时。由于第二轮的人数少了一半，赛程安排也不比那么紧凑了，所以几乎每一场比赛都没有特别的时间限定。这，也给了使徒学员们更多的战术多样性的选择。例如，一位学员利用可以飞行的圣能，加上远距离的攻击性圣能，活活拖垮了在地面上，移动速度相对较慢的一位对手。
而下午比赛里，最为让人瞩目的参赛选手是一位叫做乔安宁的女使徒。她的圣能操控十分娴熟，掌控力水平让人觉得亮眼非常。在她战胜对手后，学员管理会根据其第二轮的表现，调高了她的潜力值，现在，她也是有望进入前十的黑马之一。
…
第四日，上午，罗维在第二轮的第8轮次的对决中上场，同样，这次他也站在了B场之上。
这次罗维所面对的对手极为古怪——他有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乐呵呵的，像个弥勒佛似得。第一轮时，罗维并没注意到他的比赛。
“我叫戚叶，你好，罗维同学。”戚叶乐呵呵道。
“你好。”罗维也笑着点了点头。
当绿色信号灯亮起。戚叶那随和的表情变得严肃无比。同时，他摆出一个右臂前挡，压低身形，左腿前伸，仿佛预备冲刺的姿势。
罗维看到，三秒过后，戚叶整个人大了三圈不止，右臂也撑破长袖，变得硕大无比。而且他脸上软软的肥泡肉变得弹性全无，看起来仿佛如同石头般坚硬。
罗维看着两只手臂大小极不协调的戚叶，此时他给罗维的感觉好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寄居蟹。
“巨灵冲刺！”戚叶大吼一声，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前冲，每踏出一步，场地便开始剧烈震动。
“难道是【变形】加上【坚硬】的圣能吗？不过…他竟然能同时开启两种不同的圣能！”罗维看着要撞到面前的戚叶十分惊讶，但他表情并没有丝毫改变。
“柔禁，化刚为柔！”戚叶硕大的右臂毫不留情撞向罗维，罗维却以左手硬接。罗维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十倍一般，他的左手缓缓向一侧推出。
戚叶的冲击势头仍旧凶猛，可仿佛像是用错了方向一般，错过了罗维的身体，撞向了另一侧。
看到马上要冲出场外，戚叶大吼一声，上半身竭力向后倾倒，双腿仿佛刹车一般，向后疯狂使力。终于在最后一刻，他停在了场边。
罗维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低身下蹲，朝着戚叶的脚上一扫，企图将戚叶扫翻，倒出场外。
然而戚叶的战斗意识并不弱，他察觉到罗维就在他身后，竟带着巨大的身躯跳起半空，顺便卷成一个巨大的肉球，朝着罗维压去！
罗维单手撑地，向一侧弹跃而起，躲过了戚叶巨大的身躯。
戚叶身体落地，将场地压得凹陷。滚成球的身体仿佛有眼睛一般，带着高速朝着罗维追击而来！
“敏禁，羚羊挂角！”罗维身躯变得精瘦，脚一触地，便仿佛装有弹簧一般，弹跃飞起。
每一次戚叶变身的肉球快要接近，罗维便瞬间改变方向，跃闪逃离，他的步子没有固定行迹，仿佛是正摆脱着母狮猎捕，在荒草丛中灵活改变着跳跃方向，洒脱奔跑的羚羊。
两人陷入追逃战的轮回，带着各自目的。
罗维计算着戚叶的圣能消耗，而戚叶也在算计着罗维的体力消耗。
数十分钟过去了，罗维的速度并未下降多少，戚叶也没褪去巨大化的坚硬身躯。
“他的重量太大，而且身体坚硬，我不可能用力气胜过他。他那么大的体积，靠着太极门的柔招，也改变不了几次他的方向。看来，还是要找个好的方法。”罗维一边奔逃，一边默默想道。
而此时，看到罗维狼狈得不敢应战的模样，现场响起了无数嘘声。
“滚下去吧，别蹦了怪胎！”
“你只能逃还是快认输吧，别浪费体力了！”
这些声音并未打断罗维的比赛节奏，他仍疯狂思考着方法。
“有了！”罗维眼光忽然看见场地边缘。于是，几次闪躲，他都更靠近边沿一步。直到最后，他站立在了场地边沿不足两公分处。
罗维等待冲击过来的肉球，正面迎接着！
“哪怕你再灵活，但终究体积与重量过大。是撞我下去，还是自己滚下去，选一个吧！这场古西班牙斗牛，就让我们看看是谁会赢吧——斗牛士，还是斗牛！【神算】—路径拟算！”
在罗维的眼中，出现了戚叶肉球滚动的预测路径，及距离方向等各种参数！
“就是现在！”在巨大的滚动肉球距离罗维不到一米时，罗维敏禁全开，竖直跃起！
然而，让罗维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肉球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臂，径直将距离边缘不足一米处的场地砸出碎块。那只手死死抓住地面，随后，肉球冲出的势头便被拉住，且肉球解束开来，戚叶身躯急速缩小，他正通过这种方式降低着手臂的负荷！
戚叶躺倒在边沿，笑眯眯地等待着高高跃起的罗维落地——落在他的胸腹之上！
戚叶此刻，正以巴西柔术般的动作，开放着圆滚的胸腹等待着罗维的下落！
罗维面色大变，脑中疯狂思考着应对策略。
“被擒抱住就是死，以他的力量及圣能特性，我没可能能够再挣脱开！”罗维思考着解脱之策。
罗维眼睛一亮！
“【神算】模拟其四肢动作路径！”
在罗维眼前，戚叶的双臂与双腿变成绿色影像一般，开始了模拟的封锁动作。罗维找到了封锁之中最易逃脱的位置——临近戚叶的脖颈处！
在那个位置，戚叶双脚伸不上来，双臂抓到那个位置的时间要比到胸口慢0.15秒，要比在腹部慢0.23秒，这一小段时间与缝隙，便是罗维逃脱封锁擒抱的机会！
罗维在快要下落之时，微调了脚尖的落点，在触及戚叶肥肉堆积的脖颈下方时——再次跃空而起，他的双臂轻展，如同亮翅而飞的白鹤！
…
罗维连翻数个空翻，停落地面。而戚叶也站起身来，目光诧异地盯着罗维——罗维竟躲过了他必杀的寝技！
罗维落于地面，汗液滴落在场面。戚叶那个动作，的确具有凡武术之一——巴西柔术的特征。除了专门创立凡武门派的巴西柔术中，精深的一些流派外，普通的巴西柔术在世界各地都能学到，甚至在网上，都能学个一招半式。它并不像星辰联邦地区的凡武门派般，要考察弟子资质后，才准许入门，允许被教授凡武术。
“罗维，你真的很强啊。”戚叶憨憨地笑了。
面对这样的戚叶，罗维可根本不敢大意，刚才戚叶将计就计、因势利导的谋算，可让他差点吃了个大亏。
“我可是一直在逃命。”罗维笑了笑，对于似乎不排斥凡武的使徒，罗维也很友善。
…
“啧，罗维又遇到对手了啊，太极门可不是以力著称，哪怕要以柔克刚，也得在可控的力量级别才行。这个戚叶，圣能应该是【巨灵】和【坚硬】，虽然没有【力量】，可他却将二者掌握得很好，同时并用，这可都接近‘神通’了啊。”钱多多仔细地看着罗维与戚叶的比赛。他也以罗维的角度思考着方法，可似乎…没有办法。哪怕想利用戚叶巨大化后身体的不灵便寻找突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戚叶在比赛中表现出的急智及战斗嗅觉，十分可怕。
“哼，看样子你是到此为止了。”伊琪眉峰微挑，嘴角浮现动人的笑容。她四周坐着的男使徒们，纷纷“咕噜”咽了口唾沫。
“居然又是一位距离开启‘神通’不远的使徒，看样子，这戚叶被低估了啊，他可不应该放在下半区。想来，是他第一轮表现出的巨大与笨拙迷惑了对手，也迷惑了学员管理会负责排位的人啊。他这样的实力，进入前40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罗维可真有点不幸运，两次都遇见这么棘手的对手。”阿克莱斯把玩，捻着自己的一缕银发，笑道。
“戚叶在我们冒险会中就不是个喜欢表露实力的人，对手多强，他就表露多少的实力，在他看来，能赢就够了。也许，罗维现在的表现，会让他拿出更多实力吧。”凰琴伸了个懒腰，翘起的长腿与微隆的胸脯构成动人的线条。
果然，作为冒险会副会长的凰琴是最了解自己组织的成员的。
戚叶笑着，身躯再一次变大，这一次，比上一次变大三圈的身躯，还要大上三倍。巨大的身躯，几乎填满十分之一的场地。而他全身软软的肉仿佛变得有如石块一般，充满凝实与坚硬感。
这一次身形比例变化的，不仅是他的右手，他的左手及双腿都如同气球般鼓胀起。
“陨坠！”远超正常比例的双腿的腿部肌肉，赋予了戚叶更惊人的跳跃力。他仿佛巨大无比的肥兔般，跃起近十米。然后如同泰山压顶——将罗维的上空笼罩得一片漆黑！
他巨大的双手成拳，如同轰炸机投下的炸弹——狠狠锤向罗维！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2.伊阿宋的英雄
“轰！”地面炸响。
B场场地在戚叶拳头轰下的一瞬间，瞬间凹陷，飞出无数碎屑。
“兑！”罗维以无踪八卦步向左飞身移出，逃过戚叶坠下的巨大双拳。
“重量级不是一个层次啊…”罗维苦笑，以他如今的凡武术水平，根本难找到应对方法。他已经数次让【神算】给出应对方案了，每一次，【神算】的演算结果只有一个——六禁门之上，第七禁门——伤禁。
“只有超越现状，到达另一境界，才有希望啊…”罗维目光紧紧凝住，脑海中思考着让自己凡武术的水平更进一步的方法，但战斗中灵光一闪，忽然达到另一境界，是极难的。
戚叶再次双拳高举，这次他没高高跃起，径直朝着罗维前方地面砸下，带来巨大的晃动。如果不是罗维是凡武者，那么仅这一次剧烈的晃动，就足以让人失去平衡，倒地，然后——被砸成肉酱。
戚叶与罗维再次陷入焦灼的追逃中。经过与高莲及戚叶两大使徒的对决，罗维深感作为凡武者的能力不足。不是每一位使徒，都像杨慕那样，拎不清自身能力。
罗维每一次躲闪，每一瞬间都在苦思冥想。他不想就这样失去比赛资格，不仅仅是因为与伊琪说的无聊赌约，更是关乎一位凡武者的进取之心。不想变得更强，不想战胜强于自身的对手，就不配称为凡武者！
…
“轰！”“轰！”“轰！”
B场几乎每处角落都被戚叶砸的粉碎。使徒们深感戚叶的强大，无数使徒学员为其欢呼。至于像小老鼠般只知晓躲藏的罗维？——
在他们心中，仅仅是个唯唯诺诺，在强大力量面前跪拜折服的小丑罢了。
两人消耗着时间，很快，比赛已近四十分钟。ABCD四个场，仅剩B场，战斗还在继续。
看着罗维每一次都险而又险从戚叶巨大的拳头便擦身而逃，使徒们都感到血液沸腾，那是种来自生物本能中对于血腥刺激的追求。他们已在脑海幻想了多次——罗维被砸得粉碎，被砸成鲜红肉酱，然后骨渣、碎肉、肉汁蘸满B场废墟的场景。
然而，罗维每一次堪堪躲避，都让他们大失所望。
冗长的比赛节奏，也逐渐消耗着使徒学员们的观赛热情。
…
“哥哥…”罗妍双眼通红，两只肉乎乎的小拳头紧紧捏着，十分替罗维担忧。她的小伙伴们在一旁，不知怎样安慰她。毕竟，如果换做她们自己的亲人，都会如此揪心吧。
…
罗维在漫长的躲避之中，脑海越来越空灵，精神越来越集中，在他眼前，那巨大的身躯，那硕大的拳头，轨迹越来越清晰，行动越来越迟缓——仿佛，电影中故意放慢镜头的拍摄手法一般。每一处，每一道赛场上戚叶巨大身躯，投下的阴影——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赛场上每一处碎砾的形状、位置，仿佛也越来越清晰…
“我…这是怎么了…”罗维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想着身体如何去行动，身体——仿佛自己在闪躲，自己在规划行进线路一般。
渐渐地，他从“敏禁”的加持状态中退了出来。不是他力竭，单开一个禁门持续几十分钟，还不至于让他十分疲惫。而是，他的身体仿佛“告诉”他——这样就好，这样就能应对，不必消耗过多经络之中流动、存储的“气”。
戚叶拳头轰下的速度，他跃起的高度，在减慢，在降低。罗维作为一名凡武者，他能够清晰感受到。
戚叶在罗维面前使用的仅仅是两种圣能，哪怕比赛这么久了，也未使用第三种。要么是他心机深沉，仍留有一种准备随时偷袭罗维；要么，就是他只有两种圣能。
罗维清楚，像戚叶所展现的巨大化、坚硬体表作用的圣能，都属于“状态加持类”圣能。而且它们仅有巨大、硬化开启一瞬间的消耗，圣能消耗并不是很大。所以，哪怕四十分钟，戚叶也能维持他的形态。
但，罗维也清楚，哪怕圣能的使用，也与使用者使徒本身的体能，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而戚叶，他的这两种圣能，应该是与体能关系较大的两种。尽管圣能消耗不大，但，他的体能能持续多久呢。
“胜利的天平，已垂向我们这一边了。”罗维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他想起了“天平使徒”们的箴言之一。
…
“别再像个小丑一样躲来躲去了，正面刚啊！”一位使徒学员差点没把饮料瓶甩进B场，他看着罗维到处乱窜已经很腻味了。
…
刚从场外进来的方侍坐在座位上，看着罗维在B场上的“表演”，轻轻皱眉，喃喃自语：“他这是进入了…”
…
罗维继续闪避，仿佛听不到观赛席上那些对他的怨言。
“同开双禁，不就像戚叶此时同时使用两种圣能吗，他是怎样做的呢，我能否借鉴呢…”罗维很轻松闪过一只巨大的拳头。
“虽然，我尝试过同开力禁、敏禁，但这两种似乎存在冲突的禁门，以我的能力还不能双开。”
“但…刚才我能够看清戚叶所有动作，他的动作仿佛都如同慢镜头一样的情况，怎么像是‘觉禁’呢。我修习这么久凡武，觉禁、体禁的经络穴道组合的开启，最是让我头疼的，总是找不到感觉与方法…”戚叶沉重的拳头带着冲压的狂风席卷像罗维。
罗维下腰，随后撑地倒翻，闪跃而过。
“我现在试试，能不能开启‘觉禁’的经络穴道组合。再试试…觉禁、敏禁同开！”
…
场外的使徒，在B场上看到惊人一幕——
赛场上，罗维忽然停立在原地，不动如山，双目闭阖。
“他疯了吗，戚叶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
方侍瞪大着眼睛，仔细注视着罗维一举一动。
罗维的四肢再次变得精瘦、纤细。而他双目紧闭，身周的碎砾中飘散的尘埃不能近其身，仿佛一层透明不见的隐衣，正套在他全身。
方侍略有些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国字脸上，嘴角略微上扬。
“先是‘灵肉合一’，后又‘双禁同开’，真是有意思呢。凡武天赋要高于圣能天赋太多了啊…”方侍的自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戚叶顿下他巨大的身躯，站在远端看着罗维，并没有进攻。
…
“为什么不进攻啊！”使徒学员们有些不敢相信戚叶的抉择，他们觉得，这是逮住罗维最好的机会。
…
“戚叶这小子！”凰琴笑了，笑容中，是满满的欣赏。
“空虚无味的武道家般的精神吗…不知是不是从巴西柔术的学习中养成的，这可不该属于圣能使徒。”阿莱手指穿过自己的银色耳环，神情淡漠得，不带有一丝笑意。
“怎么，你就这么不喜欢这样的使徒吗？”凰琴爽朗的大笑收敛了一点，眼神中带着奇异光彩，看着比她小上一点的阿克莱斯，问道。
“夺取‘公平’与胜利，必要的激进与手段才是可取的，遵循赛场中的规则就不说了，还遵循这个不公世界无形的道德束缚、所谓崇高精神的束缚，那就太不应该了啊！这样，使徒还如何成为被敬仰的新种群？”阿莱克斯笑笑，他的笑容再次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呵，是吗？可惜，他是伊阿宋认可的英雄，并不是赫拉克勒斯的崇拜者。”凰琴轻哼一声，向后微倾，靠着后座。她仰了仰美丽的头颅，红发被座位后的枕垫撑得蓬松凌乱。
…
罗维睁开双眼，与戚叶那张笑眯眯的巨脸相视。
罗维带着温和的笑，朝着戚叶敬了一个太极门弟子会武对决时，才会使用的礼节——双手相叉，以表情谊，及至上武道。
“谢谢。”罗维朝着戚叶点点头。
“呵呵，没事，我也是想看看，你到底还能变多强。”戚叶仍旧巨大的手掌挠了挠头。
“其实，刚才你进攻，我也没所谓的。”罗维带着些微的狡黠，一笑。
“看来是我多事了，”戚叶挠了挠自己的脸，笑了笑，道，“不过，现在，就让我看看你涨了多少本事吧，我对真正的凡武者可有些期待呢。”
戚叶说完，怒喝一声，再次狂暴跃向高空，随后，带着无比沉厚的拳势朝着罗维砸去！
罗维这次并未预先躲避，他将双手淡然后背，仍旧停留在原地。他闭上双眼，仿佛静静迎接着死亡到来，脸上，还继续留有举重若轻的笑意。
…
“找死啊！”使徒们这次的惊呼远超已往。
…
戚叶的拳头落下，激起无数埃尘与碎砾。埃尘遮挡住了大多视线，但使徒学员们仍能看到——那仍淡然立于，那比人还高的拳头前的身影。
“怎么回事？戚叶没打中还是突然收手了？”使徒学员中一名女使徒十分疑惑。
…
“这小子真胆大啊，开启‘觉禁’就敢这样——装13。”方侍一笑，无奈揉了揉自己的短发，一副看罗维不爽的样子。
“他在拳头到来前，轻轻移了一步，而且，居然在轰击的巨震中，站稳了脚步。”银发阿莱笑容还是那样带着十足的魅力，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放松。
…
戚叶低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拳头，再看了看拳头前的罗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算错距离和落点了吗？还是因为体力消耗，有些脱劲儿？”戚叶心内默默想道，他的内心仍旧震惊着。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3.禁术
戚叶拳头再次扫过去，然而罗维脚下仿佛现出幻影，以微弱的一点距离，再次躲避开来。戚叶连出数十拳，但巨大的身躯委实跟不上罗维的速度。且他不知为何，罗维仿佛身周长眼似得，每一次都能险而又险地避过他的拳头。
在一拳轰出后，罗维竟站上了戚叶的拳头，以移形换影似的身法，接近着戚叶巨大身躯的头颅。
“没用的，我的【坚硬】你无法撼动。”戚叶并不避闪罗维，他猛甩手臂，期望以此将身形相较于他，显得渺小的罗维甩飞出去。
但罗维并没让戚叶的想法得逞，与戚叶巨大的头颅距离——反而更近了。
罗维双臂肌肉变得鼓胀，但似乎，与他曾经开启“力禁”时有些不一样。
“柔禁，力禁同开——通臂拳！”罗维的拳掌拍击在戚叶的太阳穴上，他的掌中，传出一种波纹似的，连绵的震力。
也许戚叶体表能够得到【坚硬】强化，但人体有一些地方，是禁不得硬化的，除非戚叶掌握有【物态转换】，可以让灵魂与肉体的联系不再变得紧要，否则，依靠着脑海为寄所的灵魂，仍旧会受到肉体限制的影响。
一股波纹暗劲自戚叶太阳穴道震入他的脑海，戚叶瞳孔涣散，随后眼瞳一翻，倒地失去意识。
…
“这就是双禁门【禁术】的威力吗…”罗维跃下戚叶庞大的身躯，看着自己刚才拍击出的右掌。一种受到反向冲击的酥麻感，仍旧徘徊在罗维掌中。通臂拳并非太极门武学，而是凡武者开启多重禁门后，通过调整禁门开启的比例，起到的不同效用的禁门【禁术】之一。从前罗维一直尝试，但不得法。而在和戚叶的对战中，凭借自身进入的奇异状态，和戚叶的启发，罗维终于得偿所愿——迈入另一重凡武者境界。
刚才罗维同开“觉禁”及“敏禁”，并非双禁门【禁术】，而仅是两种禁门特效的加持，并非双禁门特效的融合。只有融合，才能称作【禁术】。而不同禁门开启的程度不同，效果也将不同，这又是【禁术】与【禁术】之间的不同和差异。
…
使徒教学训练馆内，使徒学院们仿佛都哑了嗓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们如何也想不通，罗维是如何在长时间处于下风的鏖战中，最终反败为胜的。这无异于捕猎的母狮，在咬向早已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野水牛脖子的最后一刻，却被野水牛锋利的断角刺穿了心口。
…
罗维走向盥洗室，冰凉的水拍击在脸上。他听见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不错嘛，竟然这么早就走到这一步。”
罗维听出，这是方侍的声音，也只有他的声音才如此浑厚独特。
“先是‘灵肉合一’，后又开启双禁门，最后更是双禁【禁术】都被你用处来了，虽然，还不怎么纯熟。”方侍靠着被洁白的陶瓷贴满的墙，高大的身躯几乎快要到一旁的门的顶端。
“灵肉合一？我…那就是灵肉合一？”显然，罗维知晓“灵肉合一”的意思，但他现在在方侍的提醒下，才意识到。
“怎么，现在才知道？”方侍努了努嘴，道，“人的灵肉兼容度一般为93%-100%，且一般终身难以提升，灵肉兼容度越高者，反应速度会越敏锐，身体越协调。除了某些仅依靠灵魂施法的【圣能】外，灵肉兼容度越高，则同等条件下，使徒的“能力时延”、“冷置间隔”越小，且【圣能传输效率】越高，圣能损耗也越小。‘灵肉合一’即是灵肉兼容度，短暂提升到100%以上，灵魂对肉体的控制，肉体信号传回灵魂的时间大大缩短，达到‘意至身到’，反应敏捷的效果。”
怕罗维不清楚“灵肉合一”具体的意思，方侍耐心阐释道。“而且，”方侍说道，“你所进入的灵肉合一状态并不算完整，灵肉兼容度估计也只短暂提升到了103%左右。当然，这对于没修习过真正凡武的使徒们来说，也不是好应付的。”
“还不是完整的吗…”罗维低下头思忖着，喃喃自语道。
“灵肉合一状态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它就跟悟道顿悟一样难以强求。你现在，如果想提升自己的实力，在没新圣能觉醒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从你禁门切换的‘冷置间隔’入手，你还无法做到单禁门之间‘无冷置间隔’切换吧？你的比赛中冷置间隔虽然很短，但还是没有到无冷置间隔的阶段。”方侍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罗维沉默一会儿，抬头问道。
“为什么？”方侍一笑，道，“想要个好对手罢了。”
方侍转身准备走出，却忽然一顿，忽然一笑，眼里带着古怪不明的意味，道：“哦，对了，你长时间开启这么久禁门，最后更是双禁【禁术】都用出来了，还是趁机休息会儿吧，不然，明天的比赛你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罗维一愣，忽然，全身酸麻与痉挛的感觉袭来…
…
罗维动作古怪，仿佛在扮演僵尸，又仿佛在跳复古机械舞。他每朝着座位走一步，冷汗便滴落额头，现在连他后背也尽是冷汗了吧…
伊琪坐在位置上，看着仿佛老太婆似地走不动路的罗维，冷哼一声。
“活该！”
当终于抵达，那仿佛感觉永远走不到的座位，罗维终于如同橡皮泥一般缓缓瘫软下来，不过浑身的刺痛、酸痛、痉挛感，还是让他瘫下的每一个动作动小心翼翼。
金多多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罗维道：“哟，这就是凡武者‘开禁’的代价吗，总算见识到了，你虽然晋级了，不过，明天的比赛你还能动吗？”
罗维摇摇头，道：“怕是下午的比赛看不了了，应该要进医疗舱了。把你的比赛看完，我就去校医馆，嘶~”使徒教学训练馆内的医疗舱是不会给罗维现在使用的，毕竟，罗维下场时还好好的。场馆内的值勤医师，也不会因为罗维比赛完感觉到身体疼痛，就将应急的医疗舱给罗维占用，要知道，场馆内的医疗舱都是为了防止重大意外的发生的。
金多多圆脸上带着笑意，道：“要不要等我比赛完，扶你到校医馆？”
“麻烦你了。”罗维也不客气。
…
比赛第四日上午剩下的比赛也很精彩，敢于报名参赛，并且还进入第二轮的，大多不弱。
金多多50号，被排在了第四日上午第二轮第13轮次。这次，他同样站上了B场。
B场本由于戚叶的原因本差不多成了废墟，但当比赛结束后，银界学院拖拖拉拉的后勤，忽然显得强大无比，仅仅十五分钟，就重新铺设好了场地。而后面几场战斗的威力，并没有太过夸张，场地破坏程度也不算严重。
…
“哟！”金多多朝着对面爽朗一笑，招了招手。
信号灯转绿，对面的使徒学员一愣。
金多多手一挥。
对面的使徒学员本想抬手，可他的手却仿佛不听指令一般，举不起来。更诡异的是，他的脚居然也开始不听使唤，一步一步，蹒跚着迈向场外。
观众席上响起惊呼声，这与他们第一轮时看到的一样，不过上次，他们并未完全注意金多多这个不算太起眼的少年，所以并未看清。而这一次，金多多的对决清晰出现在他们眼中。
金多多的对手像是抵抗着什么，快近边沿时，他的左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金多多一笑，吹了声轻佻无比的口哨儿。
顿时，金多多的对手收回迈在半空的左脚，保持着僵硬的“立正”姿势。随后，他的一双鞋缓缓向彼此靠拢，最后，鞋子更是融成了一块儿。
忽然，金多多的对手仿佛恢复了神智，他神色惊恐地要跑回场边，可融成一块的鞋子将他一绊——
“噗通！”
对手已落在场外。
金多多胜！
…
哗——
“这是什么诡异的圣能？难道是【神惑】的传承分支——【魅惑】？”
“放屁，你看见李迪有沉醉的表情？而且【魅惑】可不能让一个人自主地跑出这么远！”
…
伊琪也惊异地看着在B场中的圆脸少年，她喃喃道：“这不是【魅惑】，也不是【神惑】。”
…
没去管其他人的震惊，金多多背着双手，仿佛武林高手般一步步走下场，下场时还不忘夸张地朝着观众们微笑点头致意，甚至，还挥了挥手。
…
“走吧。”金多多伸出手臂，笑着对罗维道。
“你这圣能…真是奇异啊。”罗维愣了几秒，说道。
金多多叹了口气，道：“也只是奇异而已啊，遇到真正的高手，很没用的。”
…
下午，罗维一直躺在医疗舱内，他没有选择睡眠模式，他想清晰地总结自己这场战斗的收获，从而，能够更进一步。
而今天，第二轮的比赛，将全部进行完毕。
罗维思索着自己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出招，每一次闪避，战斗时每一瞬间的感觉。渐渐地，他便感到眼皮越来越沉。身体的疲惫，终于还是打倒了他渴望清醒的意识…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4.烟云缭绕的男人
哪怕二十二世纪，禁烟的广告已贴满每块投影，但哪里有需求，供给便不断。那缭绕唇间与鼻中的烟雾，仿佛撒旦的低语，却又如同圣洁女天使的亲吻。烟入胸腔，胸腔是酥麻的，渴望堕落的饥渴得到了又一次的满足，而头脑将在清醒与飘飘欲仙之间，不断折返。于是，一口又一口，一口又一口——终于，烟灰缸内满是灰黑的烟草余烬，房间内也充斥刺鼻的烟味。
白岚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又是一根银色烟纸包裹的细长物，细长物的一端，再次燃起亮红。他仿佛看不到一旁已经塞满的烟灰缸。
这时，仅有立体投影微弱光亮存在的昏暗房间被打开了来。房外的白光刺得白岚眼睛一眯。
房间的灯被来人声控打开。声音十分清脆，但声音里却有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冰冷劲儿。
“白岚，你看看你都抽了多少根了！上次你告诉我你要戒烟才是什么时候来着？！”她身材高挑，修身的黑西裤，简洁微皱的女士白衬衣，将她衬得身材十分纤细玲珑。此刻，她环抱着前胸，手里是稀有得应该被时代淘汰的牛皮纸档案袋。
立体投影蓝汪汪的光将白岚的侧脸照得带有些蓝黑的阴影，尽管隔了好几步，但女人仍能够看见白岚深凹的眼眶，及眼眶中遍布的不健康的红血丝。
“有工作，必须要点东西提神。”白岚只是简单看了女人一眼，就继续盯着面前的立体投影，好像那些爬满文字、数据的影像；那些挂在影像上的，躺在鲜血里的死尸、残破如蛛网的废墟图片资料，比身旁的娇俏人儿要养眼百倍一般。
“提神的话咖啡不行吗？！”女人轻喝一声，黛眉紧蹙，但随即，她咬咬牙，上前一把夺去白岚手里刚点上的银色长烟。
“别吸了，我去给你泡杯咖啡，喏，这是你要的资料复印件，幸好他们的数据库还没毁掉，还能对比出少了哪些文件。”知性高挑的女人将纸质资料往白岚胸口一拍，便扭着让人沉醉的猫步，留下淡淡香水味儿出了房间。
女人的香味将刺鼻的烟味冲淡了几分。
…
白岚血丝爬满的，哪怕香烟刺激，也有闭阖欲望的双眼，终于睁大了一点，并带上了些许的精神。
白岚握了握因抽烟，而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僵硬的手，将牛皮档案袋解了开来。
…
女人跳着“高跟鞋的踢踏舞”回到房间，但这明显能够刺激男性生理上某些激素分泌的声音象征，居然没让盯着档案资料的白岚抬眼。
白岚失去了香烟的慰藉，正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焦躁地啃着大拇指。
女人看到两次白岚都没理他，变得有些气呼呼的，连带着她本就饱满的胸脯也变得更加饱满了几分。她靠前过来，“啪”地将盛着咖啡的马克杯顿放在桌上。
“谢谢，箐竹。”白岚端起咖啡，啜了口，目光从未离开档案资料。
“累死你算了！”陈箐竹扇了扇还十分浓重的烟味，瞪了一眼白岚，然后离去。她一想到自己和他是一对儿，就觉得人生仿佛灰暗了许多。
…
白岚翘起二郎腿，他眼前的资料上是一列列的文件名。这些文件名所列的文件，都来自于静安街街道行政部门，它们都在静安街Angel降临时付之一炬，或者遗失。
忽然，一股风在白岚的办公室里吹起，白岚手里的资料差点被吹走。
白岚一愣，随即看到陈箐竹再次走了进来，气呼呼地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我开的！这里一股烟味儿难闻死了！”陈箐竹冷哼一声。
“哦…”白岚只好挠挠脑袋，他可不敢大声吼陈箐竹，毕竟虽然他自知自己是个工作狂，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
“你要看这些文档干什么？在网上找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把遗失的纸质文档的文件名都打印下来？”陈箐竹冷冷看了眼，几天内都几乎没出办公室，邋里邋遢的白岚。
“静安街的天眼几乎都损坏了，尤其是Angel附近的，更是一个也没留下来。但，根据存活下来的公民及官员描述，Angel最开始出现的位置，偏偏离街道行政部门不远。而更奇异的是，本该沿路进行破坏，无完整意识的堕天使，却转了个弯，错过了静安街街道行政大楼。行政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因此差不多都完整逃出来了，他们的生存率最高。”白岚深陷的眼眶内，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光芒。
他又思考了会儿，继续道：“如果仅是堕天使因为看到某件事物，或者某个人，而进行随机的路径选择上的改变，那么，行政楼也该因此，完整保留下来。但…最后，静安街的行政楼却仍旧被焚毁了！焚毁的火焰，与Angel的【火】圣能别无二致！”
陈箐竹静静听着自己邋遢男友的自语，没选择打断他的思绪。一个人进行自述时，往往也是整理其脑中逻辑与灵感的时候。
“所以，虽然没有监控的视频资料，但可以大胆猜测的是，Angel又返回去烧了静安街的行政楼；或者…同样具有强烈的【火】圣能的某个高阶使徒，在Angel走开后，偷偷潜到了行政楼，将其烧毁！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是Angel可能的诡异行进路线，还是暗中某个使徒，利用Angel路线，不明原因的焚烧举动，都告诉了我——这件事不简单。”
白岚摩挲着纸质文件的一角，这种哪怕是经常负责各种案件调查的他，都不常接触到的触感，让他觉得新奇、平静。
他低头继续浏览着资料，缓声道：“近年来，Angel…甚至于全球所有堕天使灾害的降临，我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它们的空间落点分布，出现时间的密集程度都变得与往年似乎有些不同，仿佛，它们在近段时间忽然就改变了行动方式一般。可完全失智堕化的使徒，怎么可能有意识地控制这些？”
白岚啜了口咖啡，道：“它们的出现，似乎开始被某个暗中的人，或者组织利用了；甚至…它们的出现——都有可能是被操控的！嗤，虽然我仍觉得第二种可能有些荒诞，但愿只是我的异想天开吧，不然…”在咖啡升腾的白色热气中，白岚捏着杯把的手指越来越紧。
“所以，你觉得，静安街堕天使的降临，是基于某些人的蓄意？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静安街街道行政部门内的某些东西，或…文件？”陈箐竹捏着自己光洁细窄的下巴，思忖着问道。
白岚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混乱之中，所有政府工作人员全部逃出，安全警备最是薄弱。Angel的诡异路线，又保证了大楼不被提前烧毁，如果真的存在幕后人的话，这的确是最好的时机，虽然比较短暂。”
“咳咳。”白岚捏了捏嗓子，吸多了烟后，他肺部及喉咙那种刺痛得，仿佛灌进了沙子的啮噬感，让他忍不住痛咳了出来。
吞云吐雾赛神仙，烟条成烬难抓挠。
陈箐竹不满地瞪了眼不爱惜身体的男友，生着闷气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也别喝咖啡了，咖啡也很刺激嗓子。”
…
陈箐竹将水递给白岚，白岚急忙接过，猛灌下去。
“喝慢点儿。”陈箐竹抓着白岚有些粗糙，但宽大的手掌，劝道。
“啊——”白岚长出一口气，那种肺部与嗓子的瘙痒、灼痛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
刚喝完水，像是在痛苦结束后，思绪清楚了不少，又来了灵感，白岚道：“可为什么，偏偏是静安街的行政大楼呢？我对比了行政楼与它四周建筑的区别，又将行政楼的功能一项一项列了出来，再对比了下，它与其他一般不在行政楼内办公的行政机构的差异。几天下来，我发现了一点——其余零散的行政机构，比如婚姻登记机…”
“哼！”
突然，白岚感受到两道十分冰冷的目光。
“呵，呵呵…”白岚心虚地抬头看了眼陈箐竹，尴尬地挠头笑了笑。
但仅一会儿过后，白岚还是忍不住头脑内爆炸开来的思绪，开始吐起连珠炮——
“那些零散的行政机构，因为现代化无纸办公的普及，很少留存有纸质文档，许多公民去办事，也不过借助那里权威的行政用机器。而静安街的行政大楼，及其余地方的行政大楼，都有一个特点——它们除了网上的数据库外，都备存了大量纸质的重要资料！”
白岚声调渐高，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而这些遗失的，原本存留的纸质文件中——”白岚手指沿着纸质资料上的文件名一个个向下划，数秒后——
“有着静安街政府官员的登记资料，有着其工作人员的登记资料，有着静安街居住公民的身份资料的纸质存根，还有着——静安街附近，在静安街街道行政部门特别登记的——使徒名单及其圣能能力的资料！”
“如果不是为了暗杀那些低级到不起眼的街道行政官员，那么，最大可能，那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目标就是——那些静安街居住的使徒！”
白岚站起身来，纸质文档的下角已被紧捏得皱了起来，甚至，有着被指甲划开的轻微破损。
自此，白岚数天来病恹恹的样子，正缓缓消失。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5.蓝雨
罗维的四周，全是蓝色。
他看不见眼界的边际，仿佛置身于海洋，却仅是没有波浪。
他的影子也是蓝色的，不过是深蓝的。罗维仿佛觉得很有趣，他弯下腰，低下身想去触摸自己的影子。他感觉自己在笑，但他却触碰不到自己的脸，仿佛他的脸是一片虚无。
影子下的地面，忽然不再是与蓝色四周一样的质感，变得仿佛水潭一般，泛起了蓝白波纹，波纹之中，有着他看不清面目的倒影。
波纹逐渐开始紊乱，他的倒影也在紊乱中破碎，变成一片片难以再接衔的碎片…
啊，为什么我影子中的倒影会破碎呢？为什么呢？
忽然，罗维感受到脸上一丝冰凉。他仰起头。
啊，原来是下雨了，蓝色的雨。
雨冲刷着四周，给蓝色的天空，给蓝色的大地，留下深蓝的雨渍。
不一会儿，罗维全身湿透，四周的蓝色更深，深得如同墨色，再深得仿佛陷入漆黑的紫夜…
水…罗维感觉双脚被一层汇集的雨水淹没了脚踝。
原本只有他影子下的地面是一层液体，现在，他想迈前一步，但浓稠粘腻的深蓝雨液，阻滞着他。
在雨液汇集的水面上，他见到了一些模糊的碎片的影像，仿佛他在立体影像中见到的一般，虽然更模糊…影像中，有泥土一般，褐黄的土块；有黄金般，金属光泽的反光；有一截模糊的，但扭动着的尾巴…
忽然，雨液汇集的水面猛涨，涨得很快，仿佛六七月间，正处于的汛期的河面——汹涌的浪涛泛滥。罗维感觉自己仿佛是被献贡给发怒河神的石狮子，被沉入河底…
不能呼吸，直至——失去意识…
…
罗维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隔着一层透明的强化玻璃，一只乖巧可爱的小萝莉正张着两只小手，趴在玻璃上。她乌黑的大眼珠滴溜溜地望着罗维，弹嫩的脸蛋儿被弧形的玻璃盖挤得变形，在玻璃上留下一块肉色的印子。
小萝莉变得激动起来，小嘴仿佛金鱼吐泡泡般张合。
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罗维从她的口型中看得出来——“你醒啦，哥哥！”
暗下的信号灯绿光亮起，罗维的治疗结束。
舱门自动打开。
…
罗维仅穿着一条短裤，治疗液被吸收殆尽，但还有些淡绿的液渍，残留在他近乎完全赤裸的躯体上。
罗维坐了起来，他感觉到长时间“开禁”的副作用消去了大半，剩余的些许酸麻，第二天大概就能好。
罗维拿起一旁的衣物，穿了起来。他打开微型电脑，查看了下时间。
“都这么晚了，不知道校门关了没有，走吧妍妍，我们回家。”
…
“那，究竟是什么梦呢…”罗维牵着罗妍妍大小姐粉嫩、肉嘟嘟的小手，尽力回想着自己的梦。他平时很少做梦，以往做的梦，内容也大多说不上奇异，但今天这个…
走着出神了很久，罗维仍旧没有头绪。
“算了就这样吧。”罗维回过神，叹了口气。他这才发现，一路上，罗妍妍大小姐都微笑着，开心地哼着歌儿，迈的步子也很大。她的小红皮鞋磨在地面上，发出“嘟嘟嘟”的可爱声音。
罗维微笑，双手将妹妹罗妍妍高高举了起来，旋转着绕了好几个圈，全然不顾一旁路人诧异的目光。
罗维的举动，将飞在半空中的罗妍妍大小姐，逗得咯咯直笑。
…
赛程来到第五天，320人仅剩下八十人。现在，一天举行10轮次的比赛，就能再进行到下一轮。
赛程安排出来了，第三轮比赛，上午1-5轮次，下午6-10轮次。罗维这次的号码为55号，分在了下半区，显然，他第二轮拖沓、狼狈的表现，将他的潜力值被人估低。而他，也从前十种子的候选人列表中被剔除。
上午先举办的5轮次比赛，双方实力都是比较接近的，其中，仍是20号的乔安宁，表现得最为亮眼。
她将【水】以雾气的形式扩散，随后以偷袭的方式进攻失去视野的对手。随后，她又在消耗完对手大多圣能后，以【冰冷】将对手身旁浓厚得，几乎看不见周身半米外的浓雾，极速冰冻成了一座冰牢。冰牢越来越凝实，最后将对手，完全封印在巨大的冰块内。
观众们看不清雾气内的情况，但通过影像监测捕捉设备中的“热视影像监测功能”，及企业级计算机的“即时成像模拟”技术，带着些许延迟的模拟影像，呈现在了使徒教学训练馆上空。
“如果对手有杨慕的【灼热】，或者凰琴和伊琪的【火】，那么，她的战术完全没用啊。”罗维捏着下巴道。
“乔安宁可是有着其余的【圣能】，而且，哪怕对手有【火】或者【灼热】，凭借她的掌控力，制定出一套新的有效战术应该不成问题。”金多多道。
“的确。”罗维点了点头。
…
下午所有比赛的双方，以学员管理会根据使徒表现的安排来看，应该差不多都是实力差距比较大的对位，精彩程度很可能不高。
毕竟上半区后半部分的使徒，实力会越来越强，下半区前半部分的使徒，则会越来越弱。但也不排除有黑马冒出来，能与上半区的人进行激烈对决。
上午前5轮次比赛举办完，在下午的第6轮次的比赛中，24号与57号的对决——57号，与罗维同属下半区的紫树，最后竟然艰难取胜。这也是第三轮比赛到现在，第一次下半区选手反胜上半区。
紫树的圣能十分古怪，甚至某种程度上讲，比罗维身旁的金多多还古怪。
紫树在赛场中移动，每个观赛使徒都能看见紫树的动作，但不知怎么，紫树的对手阳曦好像总是慢了个两三拍，才察觉到紫树。察觉到后，其所释放的元素圣能也总是偏差。但以24号这样的排名，阳曦显然不像是会犯这样错误的使徒。
而紫树的比赛，采取的大概方略，也与乔安宁相同，他们一开始都在消耗对手的圣能。
而当接近比赛最后阶段，更加诡异的场景出现了——阳曦的衣物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拼命挣扎着从阳曦身体上扯来扯去，仿佛要离开阳曦。
她身体上最后的衣物，在撕裂的声音中，几乎全被扯了下来——要知道阳曦可是个女孩子…
在观众或愤怒，或留恋的目光下，在阳曦的惊叫声中，最终——一副人畜无害，腼腆少年模样的紫树，赢得了胜利。
阳曦捂着光溜溜的胸口选择了投降。所幸，阳曦肉感弹性十足的双腿，其间的小短裤被紫树手下留情保留了下来，不然…
腼腆阳光少年最终收获了许多目光——敬畏、敬仰、赞赏、鄙夷、畏惧…不一而足。
…
“要是我有这样的能力…”金多多投下羡慕的目光。
罗维不禁有些无语。
“不过，那叫紫树的使徒，他的圣能究竟是什么。虽然他赢得有些取巧，但他在场中奔跑，为什么阳曦总会像看不见他一样。好像她总是到最后，才惊觉过来发现紫树。”罗维眯着眼，十分不解。
“而且他的圣能应该也不会是【隐身】，如果紫树隐身的话，那么我们应该也看不见他。而阳曦如果没有透视或探查，这样的侦查类圣能的话，紫树隐身了，她的反应应该更慢，甚至完全找不到方向。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还能把握紫树的大概位置，虽然她圣能的释放还是有些偏差。”罗维喃喃道。
金多多听着罗维的自语，一笑，喝了一口他自家公司研制的饮料，道：“那的确不是【隐身】，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讲，却是比【隐身】有用得多的圣能。”
“你知道？”罗维看着金多多，问道。
金多多点了点头，道：“那是【识障】。”
“【识障】？”罗维疑惑不解，他第一听见这么古怪的名字。
“你试着理解一下这个词的意思啊。”金多多笑了笑，没立即告诉罗维答案，他想让罗维自己给出猜想。
罗维埋下头，沉思着。
“识障…认识的障碍？难道，它能切断阳曦对于外界的认知？是了，的确…我们坐在这能清楚看见紫树的每个动作，但阳曦却仿佛看不见，有点像‘一叶障目’的感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阳曦关于‘紫树’的认知，全被阻隔切断了！但，这又不像是隐身，紫树到了某个角度，某个位置，某个距离，阳曦还是能抓住紫树的存在。如果紫树是隐身的话，虽然他行动时会有声音，但阳曦却完全不会看见！这，仅仅是种——障眼法。而我们这些旁观者，由于角度不同，处于那障目的叶子之外！”
金多多拍了拍巴掌，微圆的脸上挂着笑容，道：“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说是障眼法也不尽然。障眼法还是很低劣的，但我刚才也告诉你了，某种程度上讲，【识障】比【隐身】有用得多。”
金多多道：“【识障】，不仅可以迷惑住对方的视觉，听觉上，嗅觉上，甚至——触觉及味觉上，被【识障】标记的对手，会被全部麻痹。隐身，可做不到这一点。换句话说，对于阳曦来说，‘紫树’这个人完全自她世界消失了！【隐身】，隐瞒的是除自己以外，所有人的视觉；而【识障】，针对的则是一个人，或者少数人的——全部六感甚至可能的七感，八感。”
“但，在某些时候，阳曦似乎还是能抓到紫树的大概方位…”罗维仍旧在某些点上，有些疑惑。
金多多摇了摇头，说道：“【识障】的运用难度可是很高的，紫树的圣能掌控力，可能还没到很高的水准，有时候，他松开了连接阳曦的‘线’了。不然，他甚至能成为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手或者刺客。”
金多多顿了顿，道：“在紫树使用【识障】时，他实际不是操纵着一根由圣能编织的‘线’，而是操纵着很多根！——掩盖对方视觉的线，掩盖对方听觉的线、嗅觉的线、味觉的线、触觉的线，甚至痛觉的线，及可能最难的——第六感，感觉的线。”
“一心多用，你可以想象这种圣能操控的难度。”金多多道。
罗维转过头，看着坐在前排参赛席上的紫树，若有所思。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6.李曼芝
第三轮第7轮次，55号的罗维对战26号的秦双，B场。
“又是B场啊。”罗维挠挠头有些无奈。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位身着漆黑特制训练服的马尾女使徒，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成熟的风韵，尽管她的样貌并不算突出。
“你好。”罗维朝着秦双点点头，但秦双不为所动，毫无回应。
罗维尴尬地放下手，做好了预备动作。
绿色信号灯亮起。
秦双身后，忽然又跑出了另一个“她”——同样漆黑且不反射任何光的训练服，同样精巧，有点秀气的双脚。
“这是【幻象】还是【分身】？”罗维暗自警惕，他希望仅是幻象，若是分身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两个秦双手里，各自都出现了两把银色金属锥剑，锥剑上流转着柔和的金属光泽。
一左一右，两个秦双飞速朝着罗维奔袭而来。
面对夹击，罗维不敢大意，一上来就进入开禁状态，开启“觉禁”，最大程度提升自己对危险的感知。
“像是个女刺客一样。”看着像猫一样灵敏，哪怕飞速奔袭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的秦双，罗维飞速后退，他不敢就这样被秦双牵扯夹击住。
罗维右侧的秦双轻巧一跃，旋转着她的双锥刺向罗维，而另一个秦双直袭的速度骤然加快——地面、天空皆被封锁！
就在罗维飞速后退时，罗维身后汗毛倒竖，一种锋锐感刺激着他的皮肤！
使徒学员们响起惊呼，他们在罗维身后，又见到一个手握双锥的秦双！
那个秦双，是从罗维的影子里钻出来的！
三面夹击，罗维柔禁再开。
“太极周天御掌！”经过柔禁及觉禁双禁加持，罗维哪怕被三面夹击，仍旧几乎同时准确握住了三个秦双，六把锥剑的锥身！
身后的秦双细腰被罗维环住，随后她被飞掷向在身前直袭罗维的另一个秦双！
而天空中的秦双被罗维以不雅的姿势，用双腿夹住了手腕，随后，两极掌便印在了这个秦双小腹！
一阴一阳为两极，两种截然相反的柔力及刚力打入进了第三个秦双体内！
三个秦双都是实体，此刻的她们皆被罗维轰飞了出去。罗维凡武者的力道，哪怕对付不了戚叶那种自带缓冲带的，也对付不了高莲那种可以变成流体，又可以变成毒烟的，但对付秦双这类防御力较弱，靠着敏捷与诡诈的刺客类使徒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
三个秦双倒地不起，最终，其中两个仿佛朽败的树木般，身体表壳龟裂，最终化为灰烬，飘散，消失。
…
观赛使徒们哗然，没想到上一轮次比赛刚过去，这一轮次又再次上演了“下克上”，而主角，竟是不被看好的怪胎罗维。而且，还是以不到一分钟就完成的干脆方式…
…
“能同开双禁，再配上太极门凡武术，果然轻松了许多，”罗维掰了掰手指，自语道，“不过…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如此轻松吗…”
看着倒地不起的秦双，罗维感觉到一丝不自然，比如，秦双本体落地时，她左手微撑地面的动作…
罗维走回座位，低着头回想着刚才和秦双对战的每一个动作，那丝不自然的感觉，似乎来自更多地方。罗维的表情，并没有太多轻松获胜的喜悦或自得。
“怎么，赢了还不高兴？”金多多拍了拍罗维肩膀，笑了笑。
“不是…”罗维摇了摇头，仍旧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
第8轮次，29号的金多多对战52号的应承，A场
一开场，不待金多多反应，应承一手【火】，一手【水】，制造出了高温的蒸汽阻挡在了金多多面前。
“他操控他人的行动应该需要对方的视野吧，虽然我没法隐身，可如果隐藏在蒸汽之中，他如何找到我呢？”排在52号，应承尽管圣能掌控力偏弱，属性组合也有缺陷，但他勤于思考。
“猜错了哦，有声音也可以哦。”在应承小声自语时，蒸汽之中却传出金多多的声音，及一个弹响指的声儿。
顿时，应承的身体僵直，开始一步步朝着场边走去。而场中的蒸汽，在金多多的控制下，全部凝作一团，最终回归聚合的液态。
…
第9轮次，前十名种子候选人之一辛玦站上D场，他的圣能之一是【空气】。
辛玦先是在对手周围凝结出无色的空气墙，后又以无数压缩空气弹，在他的对手面前爆开，他的对手直接被炸出场外。两招，就分出了胜负。
…
第三轮的最终轮次——第10轮次，站上ABCD四场的，分别是伊琪，凰琴，阿莱，及方侍。当四人站上场中时，他们的对手仿佛感受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下半区最弱的44，43，42，41号，将面对上半区最后的四人，也即最强的四人——37号伊琪，38号凰琴，39号阿克莱斯·霖，40号方侍。
这四组对位，不出意外的话，是最难出现以下克上的奇迹的。
而上半区的四人仿佛也较上劲了般，毕竟，这是他们第二次同时登场。四人各自以最干脆的手段，将他们的对手横扫而出——皆是一招。
…
朝阳区附近的“百香居”公寓楼里，一男一女来到303号住户门口前。
“叮咚！”当白岚在门前站立三秒，门铃自动响起。
“来啦！”一位30余岁的盘发少妇开门，门只开了小半。她胸前还系着围裙，像是正在做晚餐。
少妇目光带着诧异地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他们蹬着黑靴，下身着黑西裤，上身内着修身白衬衫，外着轻便银灰色夹克，夹克正面两侧印着——IBDC。
“你们是…”少妇询问道，有些警惕。
陈箐竹上前一步，点开自己的微型电脑，将自己身份认证中的职务介绍信息调了出来，道：“我们是IBDC——Investigation Bureau for Disciples’ Crimes，使徒犯罪特别调查处，我们是来找你的，李曼芝女士。”
唤作李曼芝的少妇脸色一僵，随即温和笑道：“你们找我作甚么，我可不记得我犯过罪啊。对待普通公民，我可一次圣能都没外显过。”
“我们能进来坐坐吗？”白岚深深看了眼李曼芝，问道。
“啊，这恐怕不行，”李曼芝的表情有些迟疑，道，“这儿并不是我家，而是我朋友家，她现在还在外面，我也不好联系她，她可能还在上班。你们应该也知道，静安街那一片儿都毁了，我原先是那里的住户，现在没办法，才借住在朋友家的。”
“这样啊，那我们能在门口问你一些问题吗？放心，你在我们这边没有不良记录，我们只是问你一些问题而已。”白岚摆摆手，烟瘾有些犯的他，下意识摸了摸夹克一侧的口袋。随即，他脸上出现一丝古怪的僵硬…他又将手拿了出来——他想起来了，他所有珍藏的银岛香烟，都被陈箐竹塞进了清扫机器人的胃里。
…
“那么，再见了。”李曼芝躬身朝着两人微笑点头，随后转身进屋。
屋内，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仅仅是第三层，常年习惯健身，及参与调查处体能训练的白岚和陈箐竹，选择走安全通道，并未选择进懒人电梯。
阶梯上，陈箐竹纤长的腿，哪怕踩着黑靴，也踏出了穿高跟鞋的感觉，一步一摇之间极具动人韵律。
白岚没看楼梯，他似乎并不怕踩空。此刻的他，正打开自己的微型电脑，在光幕上滑动着李曼芝的资料——
32岁，女，联邦公民大学使徒武装研发院，研究生毕业，供职于联邦公民大学，担任辅助研究员，未婚…李曼芝的资料旁，是她半身的立体影像，而基本资料之下，是她的一些已知的人际关系。这些关系，是IBDC收集到的。
陈箐竹看着白岚，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们找到了三个原住于静安街的使徒，他们似乎都没事儿，会不会…是你的推论有错误，或者，幕后人还没开始行动？”
“都有可能。”白岚淡淡地回了一句，仍旧专注于面前的光幕影像。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推论被质疑，就恼羞成怒或变得尴尬。“总是要承认一切潜在的可能性，哪怕它已经小到几乎不存在”，这是白岚很早以前在一本不知名的侦探小说中看到的，他把这句话当作了自己办案时的座右铭，这也让他面对几乎所有问题，都冷静及理智万分。
忽然，白岚的光幕顶端显示出了视频通话的链接请求。
“链接。”白岚发出指令。
“头儿，结果出来了。”一位头发蓬松、微卷的长脸年轻人出现在白岚对面。
“都过了十几天了才出结果，怎么会这么慢？”白岚情绪少见地带着些许愤懑，对于他来说，工作时，效率高于一切。
长脸年轻人挠了挠自己鸡窝似的发型，有些讪讪，回道：“因为，PD-D化验部门那边扣了很久，他们发现，那Angel…有些特殊，需要仔细验查它的尸体。”
“噢？”白岚脸上变得肃色更甚，问道，“什么特殊？”
“主要是它的脑部，解剖开来时，法医就发现里面几乎成了一团浆糊，似乎…就像被炸掉了一般。但，里面又没发现什么现代化学火药残留，也没发现什么引爆装置的残骸…这和他们以前解剖的堕天使尸体很不一样。而且据龙业警司的办案记录，他们当时，仅有张武新及他自己，伤害过Angel的头部，而且，张武新只是给了它脸上一拳，根本没有达到重伤以上的效果；龙业警司他自己，也仅将匕首插进过它的眼眶，还未深入，就被它及时以圣能火焰喷了出来。”
听完长脸年轻人的叙述，白岚瞳孔一缩。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7.蛛网
“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白岚站在一级楼梯上，声音极具穿透力地咆哮道。
“额…头儿，不是我没早点告诉你，是今天警察部门那边才将办案信息向我们公开…而且他们的说法是，我们只是管使徒犯罪调查的，不是负责公共安全的…”长脸年轻人点头哈腰，给白岚面子给了个十足。
白岚紧握双拳，右手直接锤在了楼梯一侧的墙面。“那些该死的警察、黑条、猪队友！”白岚眼睛气得通红，他咆哮道。
“那个…头儿，我先把化验的资料和办案信息发给你。”从没见过白岚如此发火的年轻人给自己想了个好主意，很急智地退出了视频聊天…
看着手臂锤在墙面，头低着抵在小臂上，看不到懊丧表情的白岚，陈箐竹先是拍了拍他的肩，随后从白岚身后，伸出自己的双臂，将他缓缓环住，头靠在白岚背上，轻声安慰道：“好啦，你别气啦，这是星辰联邦部门职能划分的问题，他们的说法也没错，不帮我们没触犯任何管理条例，他们没有积极协助我们调查的义务，最后能将他们的调查结果发给我们，就很不错啦。”
两人就这样保持姿势沉默着。
在绕指柔的温言之下，工作狂外加钢铁直男的白岚，总算开始平缓自己胸中的怒气，他胸口的起伏程度慢慢回归正常。
白岚鼻间发出长长的出气声。他又沉默了半晌，道：“堕天使一向由PD-D负责，他们负责保护公共安全这本没错。但显然，这次的堕天使，并非单纯因自身具有过多神树基因信号，而引发不可逆性圣能冲突产生的。其背后到底有着多大的阴谋，我现在都想不到。从前，联邦独立出IBDC，就是为了让使徒犯罪的打击专门化，但现在，却因为这专门化，导致我们不能接触案件的全局…这不让我们盲人摸象吗。不行，明天我就提出申请，成立‘联合办专案小组’！”
白岚握住陈箐竹在自己胸前的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手，声音轻缓道：“对不起，老是碰到这么多案子，总是来不及关心你，也来不及去安排去见你父母和订婚的事…”
陈箐竹在白岚宽阔的背后微微摇头，轻轻拱了拱，声音柔软，道：“能和你一起办案我就挺幸福了，起码，我们时时刻刻都没分开。那些事情不急也没什么，毕竟都只是形式而已，我又不是那些扭捏的女人。不过，你以后必须把烟戒掉，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白岚摩挲着陈箐竹温凉如玉的手，道：“好，以后我再也不碰烟了。不过，你得替我把烟藏紧了，如果我看到了，我可不敢保证还忍得住。而且，陈洪明那老烟枪接近我的时候，你可得一脚把他踹走，你也知道，狐朋狗友的影响是很大的。”
说到最后，罕见地，白岚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陈箐竹也“噗哧”笑出声来，道：“哼，当初还不是因为你给他递烟，他才变成烟枪的？现在你倒反过来叫他烟枪了，还让我把人家踹走？你可真要脸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爱甩锅的人！”
…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
“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李曼芝拉上房门，双手缓缓平举，一个芭蕾舞步，开始轻柔旋转。她一边唱着歌儿，一边旋转着向房内溜滑而去。
最后，她一个提裙屈膝礼，停足在餐桌前。
餐桌的几支木椅前，一个与李曼芝一模一样的女人正被紧紧背手捆绑着，嘴里塞着一大团纸团。她披散着乱发的头上，正戴着一道漆黑的金属环，不知作何用处。
而在李曼芝身旁，另一名衣着略微鲜亮的职装女子正倒在地板上，她的颈部切开了一道淡淡的血线，但本该自颈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却被奇异地封住了。不过，这显然不是为了留住她的性命。
未被束缚的李曼芝脸型缓缓变得宽大、棱角分明；而她略显娇小玲珑的身躯也变得高瘦；她的衣衫尽解，平坦的腹部，隆起八块腹肌。
“李小姐。”男人笑了笑，打了个不响的响指。随即，一套衣服出现在他面前。他毫无顾忌及羞耻心地，在李曼芝瞪大双眼的注视下，开始优雅地换起了衣服。
“和我走一趟吧。放心，不是开房。但我还是会很温柔的。”男人的笑容仿佛带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
走到楼下不远，白岚停下脚步，回望了一下303所在的位置。他思考了一会儿，回头问道：“箐竹，刚才在门口，你看到几双鞋子摆在外面？”
陈箐竹一愣。刚才的确，只有她在半开启的房门一侧，而白岚站在了看不见房门内情形的左侧。
陈箐竹按照模糊的印象，仰了仰头，努力回想道：“好像…是两双，不过，我只看见三只，应该还有一只鞋被门挡住了。”
“你也是女人，箐竹，平时你会将另一双不穿的鞋，也摆在外面吗？”白岚问道。
陈箐竹想了想，道：“看情况，我的话，一些要注意保养的漂亮鞋子会小心单独放着，但一般外出的鞋，如果我不注意，还是会放在外面。”
白岚又思考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没打理的胡茬子，道：“那么，你有没有注意那一双鞋，和你看到的另一只，大小上有什么区别？审美上冲不冲突？”
陈箐竹歪着撑了撑脑袋，又回想着模糊的印象，道：“一双是…亮黑色的平跟鞋，一只是白底黑色圆斑厚底鞋。大小的话，我实在看不出区别来，毕竟，女性身高差不多的话，脚的大小差异也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更别说我根本没怎么注意鞋子；而审美上讲的话，鞋子风格虽然不同，但很多女性会买一些外形样式完全不同的鞋子的，也为了穿出不同的感觉。平跟鞋适合开车，毕竟，有自动驾驶功能的悬浮车，有时候也需要手动紧急制动。而厚底鞋不适合开车，容易出危险；它的风格比较偏可爱、休闲。”
白岚皱着眉，捏着自己的下巴，虽然陈箐竹没给他答案，但他却感受到了一种龃龉感。他又抬头看了看303室的位置，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及坚定。
“箐竹，走吧，我们再回去一趟。记得，随时准备使用AD11手枪！”白岚表情冷肃，带着谨慎。
陈箐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多年的搭档，尽管多是办公室内的搭档，但陈箐竹还是立刻明白了白岚的意图。
…
“走咯！”男人一笑，他一手肩扛李曼芝，一手盖上牛仔帽，身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暗门。
…
白岚与陈箐竹在303室门口站立了三秒。陈箐竹斜侧身躯，已经将AD11手枪紧握在双手里。
“叮咚！”
“叮咚！”
白岚看了眼陈箐竹，随即喊道：“李小姐，您在吗？李小姐，您在吗？我们忽然想到，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麻烦开开门好吗？”
许久，没有人应门。
忽然，白岚的微型电脑自动投射出立体影像，影像中显示——地点（北纬39°76′23″，东经116°33′45″）附近出现空间乱流，请注意！
白岚脸色一变。他不再管有没有搜查证。
“躲开，箐竹！”
白岚伸出右手对着303室的房门。随即，房门正中出现一个黑点，黑点逐渐扩大，带有巨大的吸引力——房门瞬间变形，并扯下了门周水泥墙上大块的碎石——金属门最终被黑点的吸引力撕裂成合金碎片，然后尽数被吸入黑点之中！
“散！”黑点逐渐缩小，最终消失，但巨大的吸引力将陈箐竹和白岚也同样弄得狼狈不堪。
巨大的撕裂及破碎的声音，和墙体、房门的强制破坏，触发了百香居公寓的安全警报。
…
白岚低着头，看着职装女性瘫倒的尸体，及其颈上的血线，默默无言。
“叫来调查组。”白岚一边弯下腰，一边对陈箐竹说道。他近距离地仔细查看着尸体，但却并没有触碰。
“扫描指纹，匹配公民信息数据库。”一道平展开来的蓝色光幕，自白岚的微型电脑中扫出。光幕从头至尾地扫描了一遍尸体，除了还未翻开衣物的内侧外，她的身体及服饰表面都扫描完毕。
“嘀！”扫描完毕的音频发出，随后，光幕上出现了扫描出的指纹形状，一段柔和的合成女音随即传出：“检验出两位公民的指纹，指纹1-4号属于使徒公民李曼芝，指纹5-14号属于普通公民洛嘉。”
“果然没有吗…”白岚关闭微型电脑。
白岚的目光没有焦距，他缓缓自语道：“李曼芝消失，但她却没有理由杀了自己的好友，她所登记的圣能资料也不包括【空间】、【传送】——甚至只会造成微弱空间扰动，不会触发警报的【瞬移】，而她，也恰恰和静安街事件有关。看来，是幕后人行动了。这次的行动人，很可能具有【变形】，甚至【变形】所传承的源头——上干支能力——【千变】；及空间类圣能。”
白岚沉默了半晌，继续自语道：“如果目标李曼芝原本不在这里，那么幕后人不必杀死洛嘉，来惊动警察或我们。除非，目标李曼芝刚才的确就在此处，所以他需要强行带走李曼芝，甚至不惜杀人以达成目标。但我们的到来，一定程度扰乱了他的计划，使得他暴露了其变形相关的圣能。那么…静安街事件，最终的目的只有李曼芝一个，还是多个静安街的使徒，甚至…所有使徒呢？”
“…犹如一张网，已缓缓铺开，而你，不是织网者，就是猎物。”白岚的心里，不知为何，出现了那不知名的侦探小说里主角所说的一句话。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8.风扬
圣徒杯-学院选拔赛第六天，40进20淘汰赛。现在仍旧分为10轮次进行，不过每轮次仅有2场同时开始，即2 X 10。
罗维抬起手腕，微型电脑中，报名信息里显示了罗维的参赛号码——40号。
没错，今天罗维将第一个上场比赛，经过三场比赛，罗维的潜力评价被拉到了一个很中肯位置。40号与1号，将是两位实力最接近的使徒。
而1号选手，罗维恰巧是认识的，而且，可以说几乎全校大多使徒都认识——他凭借自己出众的样貌与实力，俘获了一大片少女充满着对爱情向往的，萌动的芳心；而他在男使徒中，除了招引了不少妒忌外，也收获了一大批拥趸。
他是银界校草，Sen-A班的——风公子——封宸。
方侍，作为学院选拔赛冠军、一号种子，凭借的是他不为人全知，但所有人都略有耳闻的优异圣能组合；及其对圣能运用的超高掌控力——仅15的年纪就拿到“灰袍”级使徒能力认证执照；甚至，只有少数人才知晓的“凡武者”身份。
而封宸，某方面讲，甚至比方侍优异。
作为比方侍小一级的高级班学弟，封宸所有课程都保持在A+水准，学术、理论水平他还是赶方侍差了一大截。
他的圣能很单调，这是他在学院选拔赛中，潜能被看低许多的主要原因。而且，他的圣能并不是以攻击性为主的——【风】。
但要知道，潜能被低估，不代表实力真的多差。
尽管封宸前面的比赛，赢得并不像排在他前面的十几人那样，利落干脆，可最终，封宸也是赢了的。
赢得没有高手应具有的洒脱和体面——则是导致他潜能被看低的次要原因。
但，封宸没有赢得洒脱和体面，仅是因为【风】是种疲软，且容易被克制的属性。并非真是因封宸实力太差的缘故，而使得比赛拖沓。
比赛拖沓，可却并不狼狈。他几乎自每场比赛开始，就掌控好了比赛的节奏——
“控场者”，这是封宸除“风公子”的别称外，他最享誉的别称。
如果说，方侍15岁年纪，拿到“灰袍”级认证，算是十年一遇的天才的话；那么在同样的年纪，拿到“黑袍”使徒能力认证的风公子封宸，则是五十年难遇的鬼才。
虽然说身具单属性圣能的使徒，天生容易专精于一种圣能，从而掌控力提升比同龄使徒更快，但，同样单属性，与封宸同龄的高莲，也不过达到31%的掌控力，仍旧属于灰袍使徒的范围。
而封宸，自他的老师——学院院长佐门乐福，七八个月前公开的认证资料显示，其圣能掌控力已达到45%，甚至超过“黑袍”级最低认证标准9%的掌控力！
为什么使徒会被以“麻袍”、“灰袍”、“黑袍”划分？其划分依据又是什么？那是因为——在掌控力跃过一定标准线后，圣能会发生质的飞跃！
哪怕单属性圣能因属性的缺失，在面对下一划分层级的使徒，都不容易应对，比如黑袍级单属性封宸，对上灰袍级、属性组合优异的方侍。但，不是说一定，方侍不凭借其他手段，就能轻易获胜的！
甚至可以说，代表队队长、学院选拔赛冠军的种子候选人，应当有封宸一票，尽管他也如同第三轮的罗维一样，被看得很低。
“单属性，如果属性不优异，就是致命伤啊…不过，封宸这人，单从实力上来讲，绝对是有机会排进前十的，如果不是某些使徒的圣能属性太过诡异的话…”金多多看着罗维与封宸同时走上A场，喃喃道。
而当封宸上场，全场女使徒的欢呼声瞬间达到了顶点！
“封宸封宸，裙下之臣！”整齐划一的口号，甚至比男使徒们组建应援会为伊琪欢呼更为夸张。“裙下之臣”可不是说封宸拜倒在她们的裙下，而是她们都是封宸的裙下之臣，尽管封宸从不会穿裙子…哪怕苏格兰裙。
当185cm，身材匀称，身着青衣，星眉冷目的封宸站在罗维对面时。罗维心中警惕顿生，甚至，那种警惕感比他在半月左右前，遇到Angel时还大。不是说破坏力上，封宸能超越Angel，而是，加上人的智慧及战斗意识，封宸有足够能力彻底杀死他！这种压迫绝非依靠本能的堕天使能带给他的。
“40号，罗维就位！”
“1号，封宸就位！”
到达第四轮，裁判在形式上也要正式许多。由于可能要处理多种难以预料到的突发情况，裁判并没有以机器人代替。毕竟机器人的程序语言尽管已经十分完备，但赛场形式千变万化，总会出现机器人难以灵活决断的事情。
…
绿灯闪亮，现场再度掀起一轮欢呼的高峰。
“要先试探吗？”封宸的声音如同山泉，闻之如见山间苍苍云霭。
罗维不敢动，遇到强手，试探的权利总不会在弱的一方。罗维有弱者的自觉。
见到罗维以防守姿态正对自己，封宸不再说话，也不再客气。
他手臂一挥，整个A场便刮起剧烈的狂风！
罗维必须分力于脚下，才能站定在原地，否则他很可能已被吹出场外！
“青风刀。”封宸淡淡自语，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到罗维身边，就被狂风的声音淹没。
无形的风刀由于风压及气压的局部凝聚，已导致光线扭曲，在无形风刀的边沿，已反射出淡淡青光！
罗维不仅要抵御封宸第一道覆盖全场的狂风，当他看见那些青幽幽的细长光芒时他知道，更大的危险已经来临！
“御禁！”罗维双脚向下猛踩，将双脚扎根进场地。不是他不想闪避，而是如果他现在轻举妄动，就会被风给吹飞！
“第一道覆盖全场的风，压制住罗维的行动，让他不能轻举妄动，第二道以风凝成的刀阵趁机显露杀机…不愧控场者，看来前三场他根本没认真啊，只是在玩玩吧…罗维可苦了。”金多多替罗维感到倒霉。
“不行，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否则他接连不断甩出刀阵，我只能当靶子！”罗维一咬牙，觉禁及御禁全开。同时，他开启了【神算】的路径拟算能力。
“有意识的活体，其路径拟算很容易因活体的主观意志改变，而丧失大部分准确性。可当他的风刃丢出后，风刃的路径就是客观且固定的了！”罗维的眼中，不止出现了连绵不断的刀影，还出现了刀影未来路径的无数长线。
“只要避开这些长线路径，他的这一轮风刀便中不了，趁着他因无一命中而诧异分神的间隙，我就有机会再次移动！”
那些青色的风刀沿着细窄的路径，距离罗维越来越近！
凭借觉禁的知觉能力及【神算】的拟算能力，果然，这一轮风刀无一命中。
封宸神色不变，似乎罗维能躲过他的风刀，一点都不让他觉得惊讶。
“墙风！”封宸面前的空气气流浮动，随后凝成一堵横亘在他与罗维之间的铁幕！
当罗维匍匐着降低风阻，艰难离开原地的时候，封宸的第三道风——仿佛一道厚墙般撞来！
“刚拳！力禁！”
罗维大喝一声，右拳轰击在墙风之上。
罗维整个人飞在低空之中，他差点被撞击得失去意识。的确，他短暂破开了右拳之前的墙风，但他身体的其余部分完全无法抵挡那厚实的墙面。
所幸罗维仅是倒飞在低空之中，他还能依靠双脚接触A场地面，若完全飞向高空，毫无着力点的他铁定已经飞出场外。
封宸第一道狂风从未断绝，仍旧不断刮着，场外迎风一面的观众几乎睁不开眼睛，巨大的风压使得他们也不得不躲挤到两旁其余的观众席。
“这就是控场啊，对方动都难以动弹！”一位心有余悸的使徒拍了拍胸口道。
“这次，那怪胎罗维应该难以挣扎了吧，他都近不了封宸的身！”
…
的确，罗维依靠着双腿，倒插在场地之上，只能艰难抵抗。
封宸的风破坏力不强，比不上【火】，比不上【雷】，甚至比不上【土】，但他仿佛无穷无尽的圣能，却能毫无缝隙地封锁场中每一处！
“他的圣能怎么这么多啊！”一位男使徒用手臂遮挡着被风吹起的尘土，问道。
“封宸可是黑袍使徒，论圣能总量上来说，他都比得上一般的Angel了，圣能掌控力越高，使徒灵魂内的神树基因开发度就越高，其能支配的圣能就越多！这也是为什么先代使徒一般会比子代使徒圣能浑厚的原因之一！”他的同伴一边顶住风压，一边在风声中大声说道。
“蓝风刀！”这一次，自封宸身周飞出的异色风刀带着音爆声刺向罗维！
“既然挡不住，那我就自己制造风来对抗！”罗维咬牙，柔禁、御禁双禁全开。
“太极大周天御掌！”
相比前两次使用的周天御掌，罗维此次如同半圆般，将他包裹的御掌，呈黑白两色，掌影密度更是前者数倍！
蓝刀每落在黑白半圆之上，就将半圆击退半分，并撞击出巨大的爆炸声，风中血雾飞溅。
数十把蓝刀落尽，血雾伴随着狂风刮到了一些观众脸上。
“血！这是那罗维怪胎的血！”一位使徒抹了一把脸，淡淡的血雾将他的手染成淡红。
“聚音成线！”通过一道细小的风，封宸将自己的声音，隔着狂风声，隔着两人数十米的距离，传到双臂已血迹斑斑的罗维耳畔——
“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罗维垂落着双手，此刻，他的双手已失去知觉。
“哪怕【神算】拟化方案，以我现在，也找不到胜利的可能吗…”罗维自言自语，嘴角第一次，在对决时带着绝望的苦涩。
哪怕开启超负荷的“伤禁”，【神算】也不觉得罗维有能胜过现在的封宸的可能性。
…
“差距太大了吗…”伊琪看着已进入前40的罗维，银盘般精致的面容，浮现了些许复杂神色。
第一卷 使徒崛起 29.他的手
“我们在绝望中，总能找到一丝希望。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区别在于，能不能发现，并抓住她。”
…
“呵，该死的成功哲学，该死的毒鸡汤！”罗维的嘴角痛苦地抽动了一下，此刻他的双臂麻木，但思维及意志，却仍旧如同该死的永动机般，疯狂运转。尽管永动机…在灵魂的存在都被验证后，仍旧是个该死的悖论。
“风洞试验中，那些没有散架的航天器，是如何御风的呢？”罗维脑海中，闪现出这个想法。
“【神算】！计算合理风阻系数！”无数风流动的线条，及线条上附带的一串串参数、数字出现在罗维眼前，罗维仿佛能看见无形的风般。
罗维一边尝试侧身低头俯冲向前，一边通过身体不同的移动姿势，根据【神算】拟算，寻找自身姿态中，能利用最合理风阻系数的姿态。
“迎风前进吗…”封宸自语。见到第一轮的狂风的阻挡效果已被罗维削减。封宸果断停止了第一轮的狂风，避免无谓消耗圣能。已经双臂重伤，行动力陡然下降的罗维，其机动威胁性已没原先那么大了。
而那些被狂风吹得四处躲避的使徒观众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原位，他们本以为封宸会把风吹个几十分钟呢。
…
四周的风一轻，罗维古怪的姿势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罗维脚下一空，险些绊倒。罗维的集中力在连续的压力及受伤下不免有些下降，如果是平时，哪怕姿势古怪，罗维也不可能差点绊倒。
“龙卷！”五道与场地边长同宽的龙卷风并排着快速冲向罗维！
“毕竟不是真正的龙卷风！”罗维双眼紧闭，御禁全开，【神算】辅助着罗维的双眼寻找风与风之间的间隙！
然而就在罗维本以为自己成功钻出间隙，躲避过龙卷之时，缝隙后，无数蓝刀毫不停歇向他刺来，蓝刀的速度已超越音速！
“陷阱！”罗维空中扭身，竭力躲避蓝刀切入自己的要害。
但哪怕如此，仍旧有三道风刃带着如同军刀般的锋锐，以超高速破开了他一条大腿、一条小腿、左臂。
无数血液汩汩流出，罗维倒下，身体完全浸在血泊里。
…
“啊！”静默的观众席中，一道稚嫩，带着恐惧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罗妍嚎啕大哭，惊吓得晕了过去。初级班的辅导班主任立刻赶上前，将罗妍带到校医馆…
…
哪怕倒下，罗维仍仰着头，注视着站立在不远处，神色淡然的封宸。
场外的观众席一片安静，没人再跑出来大喊“怪胎”“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这一场，已经惨烈到，让这些从未见过大量鲜血的使徒学员们，内心埋下真正恐惧的种子。
没人真能够在接近失去生命的场景下，不心生畏惧。
…
封宸看向裁判，意思很明显。
裁判看了眼封宸，随即点开微型电脑的倒计时。
“10，9，8，7…3，2…”
…
罗维随着失血过多，意识已缓缓混沌…
“就这样结束吗…对啊，只是比赛，何不让它就这样结束呢…”罗维的眼皮随着耳畔倒计时的合成音，变得沉重了起来。
…
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在罗维面前，好像等待着罗维去握住，它主人的模样很模糊，但他随性乐观的声音，却那样清晰——“喂，臭小子，别睡啦！”
…
“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一位使徒学院打了个寒颤，抱着双臂来回摩擦着。
封宸蓝棕色的眼瞳微微后缩，他看到罗维身下的血泊全部凝成血色的冰。被他切割开的几道惨烈的伤口，也再没有血液流出。
罗维缓缓睁眼，裁判也在最后一刻停止了倒计时。
封宸没有趁机出手，哪怕罗维是个千人厌，万人弃的怪胎，但他如果在一场比赛中，趁着对手重伤上去补刀，很可能名声就腐臭掉了。
封宸也并非多在乎名声，他只是想看看，罗维是否还能站起来。罗维小强一样的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仿佛孩童低头观察垂死，已失掉了尾针的蜜蜂——它已无害，但狼狈，在地上扭动的模样，仿佛能给生命还蓬勃旺盛的人类，带来灵魂，及哲思上的启示。
罗维的双眼没有焦距，漆黑扩大的瞳孔只是盯着自己前方。
察觉罗维状态有异，封宸皱眉。
…
“他这是…”凰琴轻蹙眉峰，咬着自己拇指的指甲。
“像是暴走…不过，好像是‘无意识暴走’，这来自于生物保护自身的本能，而并非情绪或灵魂波动过大，带来的暴走。”阿克莱斯捏了捏自己的银色耳环，道。
“你看他血液上凝出的冰，还有…这场馆内的低温。”凰琴向四周张望了眼，道。
“呵，罗家，最保守的使徒传承家族之一，自先祖罗岷开始，就是代代单传，直至六代。初代至六代皆为男性传承者，七代一男一女，八代一男一女。【冰川】神树基因从未落于其他家族之手，最原始，最接近原初神实的圣能之一…”银发阿莱缓缓道，语气之中，难辨喜怒。
凰琴看了眼阿莱克斯，语气淡淡，道：“你倒是做足了功课。”
阿克莱斯抿嘴一笑，再不作任何表示。
…
罗维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封宸，举起右手。
“轰轰轰！”
无数深邃漆黑的冰棱自场地冒出，恐怖的寒气一下就冰封住整个A场！
“这是什么冰！”参赛席第一排，一位灰衣男子一下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怀表一下拍在第一排特设的桌前！
“玄冰啊…”胡子扎成小辫，装扮怪异的佐门乐福捋了捋自己的辫子胡，眼纹伸展、拉长。
在足有近十米高，近两米粗细的玄冰斜直猛刺出来时，封宸已以自己的风作为缓冲垫，在压缩的流动空气的缓冲之下，被托举，飞了起来。
风在他身周仿佛化作隐形的羽翅，让他拥有了飞行能力。
封宸看了看自己已结冰的右手，喃喃道：“这就是圣能属性的差距吗…”
“天啊…那个怪胎难道因为重伤激活了自己的隐性神树基因？真幸运啊！”
“幸运？要不要我每天把你戳得半死，让你实力突飞猛进？”
…
罗维双手高举，整个使徒训练馆数秒之内全被接近黑色的冰棱覆盖，连同投射立体影像的仪器，在接近绝对零度的低温下，也停止运行，整个被冰封进玄冰之内。
“谁…谁借个【火】啊…”一位眉毛挂满冰霜，脸被冻得酱紫的学员颤颤巍巍道。
“真是胡来啊！”长得与凰琴有着几分相似的红发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要，要中止比赛吗…”卡奈德·李也耐不了寒，朝着佐门乐福问道。
佐门乐福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弟子——封宸。他看见封宸的脸上尽管也沾染着冰霜，但背影仿佛仍旧燃着战意——从未有过的战意。
佐门乐福伸了个懒腰，一笑，没说什么，却看向那壮硕高大，短发花白的男人。
男人会意，点了点头。
男人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A场全部尽皆被一个深邃黑暗的球体包裹！
使徒场馆哗然，使徒学员们从未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
“这是…”方侍看了眼前方第一排那高大的，头发花白的男人。他，曾经是方侍在中级班的圣能实用课老师。
“将空间割裂吗…【空间】还真是诡异又强大。”阿克莱斯看向男人，年轻的眼睛中毫不掩饰羡慕的情绪。
…
“只能坚持5分钟，如果还没分出胜负，我就无能为力了。”高大男人看了眼佐门乐福。
佐门乐福又看了看有些吊儿郎当，低头又开始把玩手中怀表的男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灰衣男子无奈地放下怀表，看向那漆黑的割裂空间。
“【神灵眼】、【幻象】—蜃楼！”灰衣男子低喝道。
随即，漆黑的割裂空间变得透明，使徒学员们再次看到了被黑色玄冰包围的罗维及封宸。
其实，学员们并非直接看到两人，他们看到的是灰衣男子将两人的真实情况，投射在空间原本位置上“真实的幻象”。
端庄的红发中年妇女轻撩长发，光洁的手臂一扬，无尽的紫火在冰棱附近燃起，紫火吞噬融化着黑色的玄冰，并未有一滴融化的水滴落。而玄冰却缓缓，直接气化。
“凰芸，你这火还是这么得劲啊，不知道把方便面煮熟需要几秒，嘿！”灰衣男子开玩笑道
“哼，锅都给你熔了，还想吃面！”端庄妇女冷哼一声。
…
被割裂的空间并非没有光线，那圆球空间外表的黑暗，仅是空间断层错位后，缝隙本身的情况——那里没有光来彰示万物本身的颜色。
空间出现断层后，原本空间照射的光，仍旧跃过断层，投射进来。断层本身，并不是一个真实的概念，仅仅是虚无的隔断。高大男人可以让自己隔断的空间内，选择保留什么规则，而男人选择保留的规则之一就是——光能跃过空间断层继续传播。
…
“看来我要拿出真本事才行啊，不然一位黑袍使徒，被一个无意识暴走的怪胎使徒给干掉，可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封宸自语的话语轻浮，但他双眼中，却是战意昂扬的火焰。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0.最难将息
无数流动的空气在封宸身体四周形成气流的内循环，来回切割，以防封宸身体被恐怖的低温冻住。在封闭的空间内，温度下降得更快。
“黑刃！”无数漆黑的锋锐气流飞向罗维，速度更是比蓝风刀快上几分。
不再像从前那样躲避，已无自己意识的罗维，面前直接树立起了一块黑色冰碑。哪怕锐利无比的黑色风刃，也难以彻底切割开，凝实坚硬程度远高于普通冰块的玄冰。刺耳的切割声缓缓减弱，最后消散。
无数玄冰凝结的锥刺浮现在罗维面前，随后密集地飞向封宸。
“哼，得到了优异属性的圣能，运用却如此粗糙。”封宸冷哼一声。尖锐的锥刺前端尖锐，横风很难打断方向，但自然界不存在的完全纵向的风，却能干扰锥刺的飞行。封宸仅仅扬了扬手，就以微少的圣能消耗，让密集飞行的玄冰锥刺相互碰撞在了一起，摔落地面变得粉碎。说到底，冰仍旧是冰。
“用你的冰回敬你自己吧。”封宸手用力上扬，顿时，地面及地面之上凝结的玄冰冰棱一瞬间尽皆碎裂，随后，仿佛自深渊里吹出的风，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地面的碎石，如同炮弹织成的网般轰击向罗维！
一重，两重，三重！
三重凝实的黑色冰墙挡在那些高速的巨大碎块之前！
封宸剧烈地喘气，哪怕是他，使用消耗如此巨大的大范围招数，也不禁有些累喘。
就在他喘气之时，A场场地大小的狭窄空间内，气温也越来越接近绝对零度。哪怕封宸以周围气流自生内循环，隔绝了大半外部的冷空气，但不过两分钟时间，连他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寒冷刺骨。
依托气流飞在半空的封宸，他上下左右，身前身后，无数漆黑的玄冰冰棱再度生长，冰棱的尖锐程度也再一次提升，罗维仿佛打算让封宸无处可逃，然后将其扎死——冻成玄冰块儿。
“球形风弹！”压缩空气凝结的风弹因剧烈的不稳定性，破坏力比空气弹更胜一筹，无数试图接近封宸的尖锐冰刺，总在接近之时被炸碎。冰刺再度生长，两人就这样进入了圣能消耗的拉锯战！
但哪怕玄冰棱刺被炸断，其不断降低周围气温的效果也已显现。此时哪怕封宸，身体动作也十分僵硬，面色暗紫，血液循环快彻底被冻住。
就在封宸滞涩地丢出最后一个风弹时，他周身的冰刺已快触碰到他的躯体——他已无力再次抵挡冰刺接下来的生长…
“如果…如果我有【物态转换】就好了，自身变成风…还，还会被你给冻住吗…”封宸不甘，他还有许多【风】的精妙运用未真正使出，却就已经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终究更纯粹，更接近“原初”的【冰川】，属性上要更甚【风】一筹，大势的压制高于所有精妙技巧的运用…
空间切割的球形黑暗缝隙破碎，A场空间再次回归，与原空间结合…
就在罗维要彻底冰封封宸及整个场地时，无尽紫火将罗维身周包围。每一次他以玄冰冰刺试图突破，他刚凝结的冰刺，就会在突破之前，被直接气化…罗维身体不敢直接触碰紫火，他此刻求生的野性本能告诉他：触碰既是死。
“别不乖了哦。”一头红发，身着暗红色长袍，修长精致的双腿被纤薄黑丝紧束，躯体曼妙有致的凰芸，背后一对漆黑羽翼扇动，出现在了罗维身后紫火囚牢，被打开的一道缝隙外。
无意识的罗维刚想召唤冰棱刺穿凰芸身体，泛着金属般光泽的巨大羽翼，就直接狠拍在了他脸上…
“比赛结束，罗维获胜！”不管罗维是不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战胜封宸的，封宸确已无力反抗了，甚至如果被接近绝对零度的玄冰直接冰封住，他的身体组织就将彻底坏死，直接失去生命，连暴走的机会都不会有…
…
“属性的压制啊！”一位封宸的女使徒粉丝有些不甘心。以封宸的天分，如果是【火】这样的强力圣能，他也不会，在根本毫无精妙运用可言的罗维手下，如此狼狈。
…
罗维已经被拍晕，再次送进了医疗舱，而且恐怕今天一天都不会醒来了。所以，运输机器人直接就将罗维搬到了校医馆，反正被占用着的医疗舱，今天已不可能再给其他人使用了。校医馆保健室的小萝莉醒来，就被陪伴的她的辅导班主任告诉，罗维也在校医馆。于是，罗妍妍大小姐急忙地又跑到罗维的病房…才隔着一两天就两次进了医疗舱，罗维也真是够倒霉的…
接下来的比赛，不出意料，全都是上半区剩余的19人获胜，三场比赛下来，学员管理会对参赛选手潜力的预估，偏差值也越来越小了，越来越准确。不过第四轮中，罗维还是甩在他们脸上一巴掌，毕竟不管如何，不管是不是因为突然暴走的原因，获胜的仍是下半区的罗维。
…
下午八点，罗维才悠悠转醒。罗维在医疗舱的一旁，已靠着一边空着的病床睡着了。
“苦了她了，陪了我怕两次。”隔着玻璃，罗维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
舱门打开，罗维穿上学校为他早已备好的相同大小的完好新校服，原来的那件，早已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还是小了点啊，”罗维伸了伸四肢，“快长到175cm了吧。”罗维在扣好衣服前，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小萝莉今天情绪大起大落。晕厥后，又跑来看护罗维。
罗维轻抚了扶罗妍轻柔的头发，看着她粉嘟嘟的面颊，忍不住亲了一口，但并没叫醒她。罗维伸手，将罗妍妍抱在怀里。
罗维小脑袋往罗维胸口拱了拱，濡了濡嘴巴，吐了个泡泡。她两只小手胡乱挥了挥，随后抓上了罗维的手臂，继续睡着…
罗维笑了笑，为了不打扰罗妍妍大小姐的美梦，他打算不乘坐吵闹的悬浮班列，而是预约一辆网约车，就这样抱着罗妍妍大小姐，将她抱回家去。
…
将罗妍抱回房间后，罗维靠在沙发上，打开投影电视，想看一会儿节目休息一会儿，再出去购买晚餐食材。
“近日，我市发生多起人口失踪案，失踪人员都是具有使徒身份的公民。失踪者有一个特点——他们都原住于静安街附近…”
“静安街…”闪动的影像光影，在罗维的黑瞳中颜色变换。
“巧合吗？”
…
“嘟嘟嘟！你有一则视频通话请求——盈笙。”
微型电脑的声音吓得罗维一抖。
“盈笙姐…”罗维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立马跑到镜子前，开始整理好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盈，盈笙姐。”罗维笑得有些紧张，这是为数不多，盈笙主动联系他。
盈笙的立体影像出现在罗维面前，仍旧那么美丽非凡。
“盈笙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维手心都感觉冒汗了。
“今天是我生日，本来，我还想叫上淑音一起的，可她已经和父母约好了一家餐厅。所以…我是想问问，你要和我一起过生日吗？”盈笙面容带笑，可却似乎有着一丝愁绪。
“啊…好啊！”罗维一口答应下来。
“糟了，忘记今天是她生日了！”
…
罗维拿出留言板，用电子笔写下——“妍妍，哥哥有事先出去了，晚上你先吃面包，记得加热一下。对不起，明天哥哥再给你做好吃的！”
男人在外有了女人，可爱的妹妹也不顾了…
…
高登·拉姆希西餐厅，淡淡泛金的吊饰灯散发出柔和的灯辉。带着简洁现代风格，造型独特别致的无棱角桌椅，以一种凌乱却和谐的陈放方式摆放。食客或细细私语交谈，或沉浸地享受着桌上的美食。悲怆奏鸣曲作为背景音乐，将用餐氛围烘托的更为雅致，富有浪漫情调。
罗维没有穿西装，他并不习惯西方人的正式穿着。不过，他却穿了一套很正式的银灰色系新式唐装。新式唐装的条纹设计借鉴了西装的简明风格，又不失古典唐装花纹本身的典雅及华丽；袖口领口及衣兜，又参照着民国时的中山装，进行了极富匠心的改良。
御永新式唐装系列——是星辰联邦公民出席正式场合，最为高贵，别具风范的礼服。
心有灵犀一点通。
以红酥手，半撑着闭月沉鱼面容的盈笙，正穿着一件银白的新式旗袍——婉约且明媚。
她波粼粼柔软的眸光，如同初春刚解冻的溪水——万物素白，青芽却在她身旁曼出。
她眼波含笑，瞩目着正从餐厅门口走进，逐渐走向她的罗维。
…
一进入餐厅，在灯光下，罗维一下就被她吸引住。
罗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脚步越来越轻缓，他想一直，就这样欣赏下去…
哪怕因为彼此年龄的差距一直很苦恼，甚至莫名有些自卑，但当罗维真的走近后，却很难再掩藏心中的情意。
“盈笙姐，我来了…”罗维显示站着说道，眼中的痴傻更甚。许久，他在盈笙眼神的示意下，拉开了她对面的座位。
盈笙的笑容温婉纯净。
“你来啦，小维。”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1.夜里的漫步
看着只手半撑，含笑看着自己的盈笙，罗维有些移不开眼光，他结巴道：“那个，对，对不起盈笙姐，这几天圣徒杯的事，我都忘了你的生日…”
“你陪我过就好啦！”盈笙伸出手，居然隔着小小的餐桌捏了捏罗维的鼻子。
“盈笙姐…你又把我当小孩子…”罗维有些丧气。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多好，我都是老姑娘了，唉，20岁哎！”盈笙带着不常见的俏皮，却忧愁的笑。
就在盈笙逗弄着罗维时，服务侍从走了过来。
“两位，需要些什么？”
…
“对了，”罗维切下一小块牛排，并没有立刻吃。从身后，罗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饰品盒。
“盈笙姐你好像很喜欢海豚，我在路过饰品店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海豚吊坠挺好看的。”
盈笙打开饰品盒，里面是以银线串起的一条蓝海豚项链。海豚十分小巧，栩栩如生。
“谢谢，小维。”盈笙展露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过，你还是喜欢用筷子呢。”盈笙看着摆放在罗维身旁的陶瓷筷子道。
“习惯了，觉得挺方便的。”罗维嘿嘿笑了笑。
…
罗维看着表情仍旧不时带着几分落寞的盈笙，有些问题还是没问出口。
两人吃着西餐，不时交流几句。并没有罗维偶然幻想过的浪漫场景出现，但温馨的氛围还是让罗维觉得很知足。
…
夜晚的凉风吹起盈笙的头发，淡淡的清香绕在罗维鼻尖。盈笙望着远处的车流，夜里五光十色的城市灯光，在她的酥酪般的面颊上，点染了些许光晕。
盈笙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在罗维的注视下，打开了他刚送的首饰盒，将小海豚戴上纤长优雅，如天鹅般的脖颈。
“好看吗？”盈笙微微转过身，正对着罗维。
新式旗袍类似晚礼服般毫不拘束的开口，让罗维欣赏到了一片如皎月般洁白的肌肤，雪白纤瘦的锁骨…及微微隆起的娇房。而胸口正中，淡蓝水晶光泽的小海豚晕散着点点星辉。
“嗯…好看。”罗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该放在哪里。
…
两人没乘车，漫步在人行道上。
夜晚，人越来越少，凉风习习。
看着盯着脚尖，缓缓抬步的盈笙，罗维许久没说话，但最后还是问道：“盈笙姐，为什么…你没有请其他朋友一起过生日呢？”罗维并不觉得，盈笙会把现在的他当做另一半看待。
“啊，我不喜欢人太多的。而且和我…亲近的同龄朋友挺少的。”盈笙笑了笑。
“但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罗维瞥了一眼盈笙的侧脸，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路的前方。
盈笙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抬眸看了眼罗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眸光温柔澄澈。
罗维变得很紧张…
“哪怕我不爱关注别人，但作为女性的敏锐还是有的。但…不能是现在。”盈笙停在原地，与罗维对视。
罗维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但又松了口气。
…
两人并排着，一直到灯火阑珊。
“我不能再晚回去了，明天，大学还有研究项目的会议要开，”盈笙笑笑，道：“快到燕大了，我自己进去吧。晚安，小维。”
…
望着在昏暗的灯下，逐渐融入黑暗消失的背影，罗维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久久不愿移走目光。
“这张脸，还是太嫩了吗…真该早生几年的。”
…
房门自动打开。一张贼兮兮的，眼睛乌溜溜的小脸出现在玄关处。睡了很久，到了深夜，罗妍妍大小姐反而没什么睡意了，大眼睛看上去很精神。
“额，妍妍，你这样看着哥哥干嘛…”
“哥哥~——”小萝莉将声音拉得很长。
“你抛下可爱的妹妹，残忍地让妹妹吃冰冷的面包，是不是和伊琪姐姐约会去了？”罗妍妍眼里的八卦火苗经久不息，声音贱萌萌的。
“额…伊琪？”罗维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何，小萝莉总是把他和伊琪联系到一起。
“怎么会是她…是你盈笙姐姐！”罗维使劲揉着小萝莉的头发，让得罗妍妍直晃脑袋。
“哼，哥哥贼心不死！”
“什么叫做贼心不死？你哪里学来的！”罗维朝着小萝莉一瞪眼睛。
“我觉得你和盈笙姐姐希望不大，哥哥你配不上她！略略略！”罗妍妍略着小舌头搞怪。
“那哥哥我偏要让她当你嫂子！”
…
罗维坐在参赛席打着哈欠。因为和盈笙单独约会…虽然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的，但罗维还是兴奋了很久。
金多多古怪看了眼罗维。
“怎么了？”感受到金多多奇怪的目光，罗维问道。
“不知你运气是好还是坏，居然在最后一场，碰到方侍。”金多多道。
“什，什么？我还要比赛？我不是已经输了吗？”罗维疑惑道。
“谁告诉你你输了？你晋级了知道吗？怎么，醒来后自己都不看自己的比赛信息吗？”金多多道。
罗维急忙打开自己的比赛信息——11号——他的第五轮比赛号码。
他对战信息显示的对手是10号的方侍，比赛被放在了今天最后一场。
“怎，怎么会…”罗维的眼神迷茫，喃喃道，“我记得我最后重伤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正是因为自己必输无疑，罗维醒来才觉得没有再关注比赛的必要，他现在来到现场，也不过是想看看方侍等人的比赛而已。
“你暴走了，是‘无意识暴走’，正是因为你失去意识，导致你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而触发了暴走状态。而且最后，你还赢了封宸。”
罗维愣着，脑海里出现了那一只宽大的手掌，和它的主人对他说的，那句已经记不完整的话。最后他又回想起意识仍在时，封宸强大的表现…
“我就算暴走了，可…怎么能赢他。”罗维自语。
“你的隐性神树基因——圣能【冰川】突然激活，那种圣能…很强大。总之，你很幸运，差不多每场遇到的对手都很强大。”金多多笑了笑。
“我的神树基因又激活一种？”罗维更诧异了，要不是金多多没告诉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罗维试图像联系【神算】一样，联系【冰川】，可如果说【神算】是黑暗之中明亮的光点的话，在罗维的灵魂的其他位置，仍旧没有任何光彩。
“并没有激活的反应啊…”罗维自语。
…
由于今天只有10场比赛，而且后面的对战双方越来越强，战斗越来越具有观赏性，每一场比赛，如今都是单独进行的。现在，已经进行了三场比赛，上午剩下的比赛，是中级A班的紫树对英晨，及金多多对乌姝的比赛。
腼腆阳光少年紫树站上唯一的场地，他的对手英晨比他高一个头，显得有些瘦。
“你好。”紫树露出一个元气十足的微笑。
英晨也笑了笑，应道：“你好。”
…
信号灯转绿，比赛开始。
同样如同与阳曦的比赛一样，紫树在比赛开始后，就消失在了英晨的视线中，甚至…连声音与气味都消失了般。
但，紫树究竟在哪，观众们则看得一清二楚。
“在你背后！”英晨的好友在场外提醒道。虽说这样有些让人不齿，但，却并不违犯规则。
然而，英晨仿佛从未听见一般，仍旧四处寻找着紫树下落。
“没用的，有关紫树的声音，也会被【识障】的线给遮掩掉。”金多多摇了摇头，觉得那人白费力气。
英晨比阳曦有经验得多，他知道，紫树不是那么好寻找的。甚至，他猜测到了一些紫树的策略——突然像卖破绽般出现在某处，引导对手主动消耗圣能。周而复始，反复消耗，直至对手圣能所剩无几时，再以他真正以另一种古怪的圣能决胜。
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另一种圣能？尽管那种圣能也很古怪，但想来破坏力很小吧？女使徒会因圣能消耗得差不多时，产生慌乱情绪，会因羞耻心作祟而向紫树妥协。但，他既不会轻易中紫树消耗的圈套，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羞耻心——哪怕不着片缕。英晨如是想到。在紫树在思考策略的同时，他也思考着反制策略。
…
“啧，紫树不敢接近了。他察觉出英晨不会那么容易中圈套了。”金多多笑道。紫树现在，其实一直停留在英晨不远处，但并没有贸然接近。而英晨，也没有使用一种圣能。
“这样，反而是紫树一直在消耗圣能吧，哪怕【识障】可能消耗不多。”罗维道。
“但上次我是真没想到，他面对阳曦时，阳曦能够模糊察觉他，居然是因为他自己在卖破绽。这小子城府挺深的嘛，倒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阳光。”金多多笑了笑。
…
“别偷偷摸摸了，你只要不真正出现，我不会使用一点圣能的。而且，你哪怕把我的衣服撕完，我也不会有一点儿在意的。如果，你没有什么真正能够攻击我的圣能，就投降吧。”英晨好整以暇道。
观众们注视着这场连追逃战都算不上的无聊战斗，过了十几分钟，很多都开始哈欠连天。
…
“哼，那我就真的让你光溜溜的，让别人议论你的‘小将军’的大小，我就不信了，你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你蒙着小弟弟跟我打，我就不信你能发挥全部的力量！”
紫树解除【识障】，正大光明出现在英晨面前。而英晨的衣服，在紫树简单拍手后，竟真的全部碎成碎片！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2.藏针
饶是英辰嘴硬地说着大话，可当真面对数千双眼睛的扫视，尤其是影像还会放大时，那种让面庞发烧的尴尬感，还是让他有点想紧拢双腿…好事的使徒，尤其常和英晨平日里勾肩搭背，相互熟稔的同学，更是挑事儿，吹起了口哨。
“咻~英哥儿，不小嘛！本钱真大！”
深褐色的土胄覆盖在英晨的重要部位，他如同原始人，在关键部位裹着兽皮般。
土垒成环形，将出现的紫树围住，随后，洪流漫入土垒，水位迅速升高。当水位接近灌满之时，厚重的土盖从天而降，将土垒彻底密封。哪怕紫树刚刚游泳浮在水面上，但此时土盖将空间彻底密封，薄薄的空气层内，空气将越来越少。
“投降吧，紫树，你已经被封死了，凭你是打不开我所形成的土牢的。”英晨喊道。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面开始不停地颤动，土牢的表面颜色开始发生变化，颜色由深褐色开始变浅，坚硬的土质也变得越来越柔软。数道缝隙从土牢上解开，里面却没有一滴水流出。紫树浑身浸透走了出来。而那土牢形状继续发生着改变——越来越像是由土构成的四脚兽。
“有了水，有了土，创世神创造了木；有了水，有了土，创世神继续创造了人。”紫树的笑容仿佛治愈人心的阳光，干净且温暖。
一只像狮子，又像狗一样，背部与头部披着木甲，尾部长着三根狰狞骨刺，身体仿佛由肌纤维组成，其余处呈深红肌肉颜色的异兽站在紫树身边。它俯身低首，硕大的脑袋拱了拱紫树。
紫树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他与它显得十分亲昵。
场外响起惊呼，这种诡异的圣能，身为使徒的他们也很少见到。
…
“这是——【赐灵】。创世神以寰宇之土及水，就捏造出万物。有意思，这可真像窃取了神的力量一样。”阿莱盯着紫树身边的异兽，仿佛心痒难耐一般，双手交叠这，手指轻动。
…
尽管临时创造的生灵，眼及鼻子之类的感官并不像真正的生灵般完整、精密，但它还是遵着紫树的手指，低吼一声，震动着地面扑向了英晨。速度、敏捷度、力量，异兽身兼。
巨大的环形厚土墙围住了英晨。上次是囚禁，这次是为了防御。
异兽猛侧身体，将尾部狼牙棒般的骨刺锤在了墙面，但也仅出现细小裂缝。看到此，异兽再次低吼，随即仿佛放弃了一般，往回跑了几步。但它也就只是停在距离英晨不远的位置。随即，它转回巨大的身躯。右后腿刨了刨地面，身体前倾蓄力，做出了一个预备冲刺的动作。
“吼！”异兽如同离弦之箭，两步奔袭就跃向了天空！
土环之墙，顶部是没任何防护的。
英晨微微抬头，看着头顶上方扑来的黑影。作为土环之墙的建造者，他又怎会不知道何处是自己防御的弱点呢？
他张开右手，抬高到头顶高处——
土环顶端突然生长起交叉密叠的尖锐土刺，将唯一的上方空洞补满！而这个破绽，刚刚还有土牢创造经验的英晨，怎么会像突然忘掉一般，显然——这就是个猎人诱捕的陷阱。若一开始就将盖子加上，那他只能被动防御，若一开始将土刺造于土环之上，其效果仅能让异兽停下脚步而已。
“不！”看着已要被刺穿腹部的异兽，紫树大吼一声，他的双眼之中一瞬间盈满泪水。
紫树创造异兽，仿佛就将它当作自己的伙伴看待，而不仅仅是一场比赛的工具，哪怕他知道，它的寿命，也不过就到他圣能枯竭之时…毕竟相较于真正的创世神，他欠缺完整的【赐灵】，也缺少了另一种重要的圣能，或者更高标准的原初神力…
紫树不时的多愁善感，好像就是他总是很犹豫使用【赐灵】的原因之一。毕竟，创造出生命，可不像以此圣能，撕破阳曦外衣般无须负责与顾忌。
“又是个这么软弱的使徒，明明有着有趣的圣能。”像是失掉了兴趣，银发阿莱叹了口气，仰倒在座位里。
凰琴看了眼阿克莱斯，道：“阿莱，有点感情可不是软弱，这是【禁果】吞食之后，人类自己的伦常，是人类摆脱创世神傀儡束缚的依凭。”
“呵，女人！”阿莱偏过头，撇撇嘴，不想和感性的女人理论。
…
被坚硬锐利的土刺刺穿，异兽一动不动，瞬间，它的身体就开始溶烂，解体。
“想要靠这种没脑子的东西战胜我是不可能的啊，紫树。哪怕你的圣能诡异，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啊。”英晨摇摇头，随即，他的身体仿佛要摔倒一般，径直向后倒去。可他身后，却凝出一个深黑色的硬土王座。他的身体随着王座的升高，越升越高，那些土刺也缓缓崩解。最终，他坐在离地面三米高的王座之上，从容地俯视着一脸愤怒表情的紫树。
“因为一只造出来的畜生差点掉眼泪，小屁孩儿。”看着紫树泪水在眼眶打转，英晨蔑视地看了眼。
“投降吧，哪怕你造出再多这样的东西，也不可能赢我的。现在的你，还没让我使用出十分之一的能力。如果你不想你造出的东西继续送死的话，就爽快些。”英晨撑着右侧的扶手，脑袋歪着，慵懒地说道。
紫树一脸倔强，随后，他的身体再度消失在英晨面前。
“又来这招？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如此，那我就范围打击吧，前几场都没看出有什么防御类圣能的你，要怎么躲避呢。”英晨想道。
整个场地浮现出薄薄的土层，随即，尖锐的土刺疯狂地刺出，长满每一处！
“啊！”鲜红的血液出现在紫树脚底板。而那难以忍受的疼痛，让紫树掌控着【识障】的精神松了一分。
在英晨的视野中，前方出现紫树站也不是，倒也不是，卡在无数刺棱之中，单脚站着，抱着另一只流血脚底的半透明模糊残像。
找到你了！英晨掌捏成拳，那些土刺全都向紫树围拢！哪怕紫树要使用【赐灵】，他也不信他能摆脱这围攻之局！
忽然，那本一脸痛苦模样的紫树笑了。
无数土刺回缩，它们沿着铺满整个场地的“躯体”，仿佛像一只巨手般，趁着英晨【土】圣能操控的短暂“冷置间隔”，在眨眼之间，紧握住了英晨整个身体，仿佛要将他挤爆！
“啊！”巨大的挤压感仿佛要将英晨捏碎，他全身的骨头不知多少处已经断成数截！
一道锐利的无形气剑，一瞬间斩断了联系着场地土层，生长出的巨手。巨手瞬间崩解成无数土块。
那道气剑的来源，是边场裁判。
“紫树胜！”裁判已经判断，英晨毫无反抗的可能性。若再任由紫树的巨手宠物发力，那么英晨绝对会被挤压成肉酱，直接死亡。
英晨落倒在地，嘴里的涎液顺着一侧流了出来。他现在整个身体已经不成人形，扭曲、细长如同被挤出的牙膏。
紫树慢慢上前，笑着看了眼英晨。“英晨哥，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不要以为就能稳赢哦。”说完，紫树缓缓走下台，嘴角带笑，春光满面，活脱脱的阳光少年模样。
机器人将英晨抬进医疗舱，紫树缓缓下台——两种不同情景，构成了极具讽刺的画面。
阿克莱斯张了张嘴，凝视着下台的紫树，随后笑了。“跟我差不多大，心思却这样深沉，懂得以弱势伪装自己，了不得啊。我可记得，英晨还有两种圣能没用出来呢，竟然就这样败了。真的是每一步都在算计，在伪装。”
凰琴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十二三岁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如此，难以让人看出真实一面。
…
“该你了，”罗维看了眼金多多，道，“加油。”
金多多笑笑，点了点头。
…
上午最后一场——金多多Versus乌姝。
“嗨，美女。”金多多暖暖一笑。
“哼，我不喜欢小胖子。”瞅了眼金多多微圆的脸，乌姝撇头冷哼。
金多多伸出的右手一僵。
“呵呵。”金多多尴尬笑了笑。
…
比赛开始！
“【真空】—头罩！”
金多多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东西罩在自己脑袋上。他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投降吧，真空头罩你取不下来，会憋死的。哦，我忘了，真空不能传导声音，说了你也听不见，哼。”乌姝抱着纤细瘦长的手臂，目光带着骄傲，俯蔑着金多多。
在她心里，一切胖的物体都是罪恶的。
乌姝手指点着自己的手臂，从容不迫地与金多多的胖脸对视，等待着他的求饶。可一分钟过去了，金多多依旧带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她，这让她点着手臂的手指，动作越来越快，内心越来越焦躁。
“这么能憋气吗…憋不死你，最好脑缺氧，哼！”
五分钟过去了，哪怕再迟钝，乌姝也知道她的圣能没取得任何效果。“可恶，怎么会！”
乌姝咬牙切齿地取消后续的圣能。
“你怎么会一点影响都没有？”乌姝问道。
“哦，可能…我比较幸运吧，创世神的眷顾。”金多多露出两排大白牙，这在乌姝眼里显得格外可恶。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3.Mithril（秘银）
金多多拍拍手，顿时，乌姝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提线木偶，手臂不自然地提起，双腿也开始迈着古怪的步伐朝着场边走去。
“【心灵操控】吗…”乌姝在知晓自己的对手是金多多这个小胖子后，就去看了好几次他的比赛录像，并按照《圣能大全》所介绍，一一对照，终于，发现了金多多这种圣能确切是什么。
“【心灵操控】的难度与对手的体积与重量、智慧等都有关，人类智慧太高，所以，一般这种圣能要运用到很高深的程度，才能做到真正操控人类的心灵。所以，在运用的初阶阶段，哪怕身体被控制了，人类只要思想未停止，那么，就能调动非依靠四肢的圣能。那么…”乌姝嘴角上提，越来越靠近场边，却没让她丢掉理智。
“【开发者能力】——土魂！”乌姝每被控制走一步，步子就越迈越小，她双腿下的场地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尽管她的身体看上去没有变化，重量却不知提高了多少倍，仿佛她已经被沉重的铅块灌满了身体内部。
金多多感觉自己的控制出现了超出他控制能力的滞涩感，但到现在，他的控制还没完全被抵御，他也没有放开对乌姝的控制。
不知为什么，金多多嘴角忽然出现了略带歉意的笑容。“不可否认，那小子的招数效果还是挺强的。”金多多看向乌姝，高声喊道：“美女，投降吧，我要动大招了！再不投降，等下我们两人都不好看！”
乌姝眼里蔑视神情更重，回应道：“有什么就使出来吧，我才不怕！”
“不，你应该怕的，”金多多叹了口气，道，“对不住啦美女，别怪我啊！”
“【聚合】！”
乌姝忽然感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紧，仿佛要缩到一块儿，她的身体曲线也愈来愈显得迷人曼妙…哪怕她的训练服也是特制的，但也抵挡不住那种巨大的吸扯力。她的面色变得惨白，道：“你，你，你要干什么死胖子！”
“哈哈，你认识紫树那小子吗？我觉得他那招挺有意思的，所以打算…美女，投降吗？”
“我…我…”乌姝神色慌张，不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她的肩膀传来撕裂声——
顿时，她肩膀上光洁皓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
她全身上下的衣物，也都同样，越来越紧，仿佛已到了撕裂的边缘。
“我，我投降！”仍旧被金多多操控着的乌姝，面色惨白地大叫。她可不想像阳曦那样，在全校面前丢尽颜面。
“哈哈，美女爽快啊！”金多多大笑，再次拍了拍手，顿时，乌姝身体上的被操控感及衣物的撕裂感消失。
而在乌姝喊出投降的一刻，裁判也已经判定了金多多胜利。
乌姝对着金多多咬牙切齿，冷哼一声，背身下台，每一步都显得气呼呼的。她现在觉得，这些比赛对女使徒真的很不公平，总有些男的拿自己的无耻圣能威胁她们。
…
“佐门乐福先生，这样不好吧？若以后那些男孩子都拿这个威胁女孩子，那三年后的比赛，哪会有女孩子参加？”凰芸皱着眉，为少女使徒们发声。
佐门乐福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许久，当凰芸都以为佐门乐福不想回应自己时，佐门乐福缓缓开口道：“在外界，对待女性们的，要更残酷，更不公平。如果公平比赛中，合理利用规则，都难以保住她们自己的权利的话，那待她们从这里出去后，又将面临什么？”
“可是…”凰芸还想说些什么，又被佐门乐福打断了。
“权利这种东西，是要靠争取的，没人能施舍，没人能凭借让上层多说一句话，制定又一个规则，就让她们拥有更多的权利。奴隶从奴隶主手里争取权利，历史被推着前进了一步；平民向贵族手里争取权利，历史又被推着前进了一步。想要公平，她们的付出还不够。如果真在意的话，让她们自己组织起来跟我说，反抗我。”佐门乐福捻了捻辫子胡，话说得很刺耳，与他奇异却温和的扮相截然相反。
…
“你也够无耻的。”罗维瞥了眼金多多。
金多多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了一声，道：“没办法，我的圣能其实并不强，不靠点小聪明赢不了的。虽然我家底亿万，长得还帅，但我还是很重视这个前十的，感觉挺有趣的。”
对于一句话下来都要秀一下家底的人，罗维只能摇摇头。
…
天台上，这几天透凉的秋风吹得罗维都感觉到有些身体发僵。紫菜汤凉得很快，美味消失了许多。
“为什么…暴走时【冰川】觉醒，现在却丝毫感受不到呢，还是说…那时候其实并未觉醒，只是不知怎么…被用了出来？”罗维看着自己的右手，又透过右手的指缝，望向略微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神算】…虽然运用上有点起色，可似乎，帮助也来得有限，究竟该如何锻炼呢？难道，要做很多现代高等数学、化学、物理等的计算题，让它不停被使用？”
就在罗维自语时，天台的门打开了。
罗维向门处望去，映入眼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出众，前凸后翘，但精致的脸蛋却仍旧带有少女稚气的女生——
伊琪。
伊琪朝着罗维走来，她低下头，居高临下俯视着躺得没点正经样的罗维。
“你说，要是你现在穿着裙子，我是不是就赚了？”罗维望着伊琪喜怒难辨的脸，戏弄着说道。
“哼，那我会在这儿踩死你。”伊琪毫不客气地回应。
“没想到，你真的排在了40名内了，虽然，下一场你肯定会输。”伊琪道。
“怎么，找到我就是为了继续向我放狠话的？”罗维撇嘴挑眉，鼻尖伊琪身上淡淡的香气拂过。香气并不浓烈，是种很清爽的薄荷味道。不可否认，伊琪的审美使香的水准还是很高的。罗维想道。
“打赌是我输了，虽然没约定什么东西来赌，不过，这个给你！”伊琪从衣兜内丢给罗维一件小东西。
罗维下意识接住，紧接着张开自己的手心。
手心之中，是一个银金属特殊外壳，圆柱形的微型冷冻药剂瓶。药剂瓶的银金属外壳上，以特殊工艺镭刻上了一长串罗维看不懂的英文，及一些罗维看得懂单个字，但凑在一起，却很难认识的中文词汇。但微型冷冻药剂瓶瓶口处，银色特殊玻璃顶盖上，镭刻着一只漆黑的鸾鸟，鸾鸟身体绕环展翅，细小的喙嘴上，衔着一块多面体五彩晶块。
鸾鸟在使徒中很出名，在星辰联邦很出名，甚至在全世界，也很出名——
“黑鸾药剂研发集团…”罗维三指捏住瓶身，眼神变得沉凝。
罗维将药剂瓶身翻转到底部的微型平衡托。平衡托下，镭刻着——SG-Mithril；701003
“SG-Mithril…这是…秘银级灵魂强度增长药剂。”罗维一脸狐疑地仰头望着伊琪。
伊琪冷哼一声，道：“反正你是不可能打赢方侍的，赢不了他，你进不了前十，就没有灵魂强度增长药剂可以拿。为了不让你白费心思，我才给你的。”
“怎么，你不怕又打脸吗？”罗维似笑非笑问道。
“嗤！你要是真能赢他，哪怕非卖的药剂输给你又如何？可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赢封宸都要靠着暴走，你觉得凭你，能赢得了方侍？方侍虽说掌控力方面还落后封宸很远，但其优异的圣能搭配——速度最快的【雷】，及号称元素类圣能最让人头疼的搭配圣能——【物态转换】，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圣能，你觉得是你轻易能战胜的？”不知为什么，伊琪对于方侍的情况，了解得比其他人清楚一些。
“非卖的药剂？你…不会是黑鸾世族的某个大小姐吧？”罗维一脸疑狐之相。
“哼，我的事你少管，我也和那激进派世族没有任何关系！”伊琪冷哼。
“这秘银级药剂，少说…起码得300万联邦币吧，一个赌约，值得吗？而且，如果是我输给你，我可没有任何东西给你。”罗维看着手里的药剂，神色之间有些复杂。
“哼，如果你有一万块钱，你会舍不得一块钱不小心丢掉了吗？”伊琪傲娇地仰了仰脖子。
“啧，小富婆，难怪在步行街看你拿着Soria皮包钓鱼，感情那对你才相当于一毛钱吧？我还以为是你对自己的身手相当有自信呢！”罗维咂了咂嘴。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那么，小富婆，包养我吧，我不介意你比我老！”罗维假装觍着脸道。
“去死！谁要包养你这又矮又丑，性格又恶劣的混蛋！”
“我还在发育啊，而且，性格恶劣说的不应该是你吗？！”
“咚！”伊琪一脚踹翻了罗维身旁余剩下的紫菜汤，幸好罗维眼疾手快，不然他就要被淋得一身都是。
伊琪迈着踢踏舞般夸张的步子，气呼呼地朝天台门走去，留给罗维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喂，男人婆大小姐，你真的要送我这么贵的东西吗？”罗维朝着伊琪的背影喊道，仿佛在确认一个富婆，会不会对她给乞丐的施舍后悔。
“啪！”回应罗维的是伊琪气愤的摔门声。
…
“哼，怎么每次见到他后都气得要死，可恶！”伊琪在门后使劲儿跺脚，脑海里徘徊着罗维那总是厚着面皮，惹她生气的样子。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4.辛玦
下午第一场，辛玦对战纾珞。
辛玦是一位曝光度较高的选手，他的圣能被大多银界学院的使徒所熟悉——【空气】【引力】【狂暴】。而他【空气】加上【引力】的组合，让很多人都见识到了他的实力，可【狂暴】这种状态加持型的圣能如何使用，使徒们却没怎么见到。而且【狂暴】按理说，是与【空气】【引力】格格不入的圣能…
…
比赛开始！
纾珞的圣能同样是一种很让人头疼的超高速攻击型圣能——【光】，其打击具有超高的精确性，速度极快，可以说其唯一迟滞的零点几秒，只会发生在使徒施法时，那短暂的“能力时延”上。而边长三十三米的正方形场地，光的短暂传播时间几乎可以被忽略。
作为单属性圣能使徒，纾珞平时除了开发自己对【光】的多种运用外，主要是练习自己施法的精准度，及想方设法降低自己施法的“能力时延”，以达到整个圣能使用的过程，快到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步。
此刻，似乎不待辛玦出手，一道激光就已经来到了辛玦身体前——
激光直接烧破了辛玦的衣服，一道血痕直接出现在辛玦身体上。要不是辛玦及时预判闪避，他等不到裁判喊出住手，就已经被切成两半。每次圣徒杯，总会有些使徒死亡——哪怕医疗措施已极为完备。
辛玦脸上出现疼痛的表情，咬了咬牙。
他手挥了挥，似乎什么变化也没发生。
“妈的，一上来就给爷爷来这一下，看等下爷爷怎么修理你！”辛玦目光凶横，怒视着纾珞。
纾珞神情不变，一道同样的激光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抵达辛玦身前不远！
“哼！同样的招数你还能起效两次？真以为光就是万能的？”辛玦嘴角泛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激光，居然发生了弯折，偏过了辛玦身前，将场地地面灼了一条滚烫、熔化的线！
“怎么回事？”纾珞指挥激光方向的手一僵，脸色开始有些难看，前几场的比赛，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小子，初等物理没学好吗？光在不均匀介质中传播，是会弯曲的啊！你能将光凝实成威力巨大的高能激光，可我也能改变空气的密度，让它们成为我最有效的‘防激光甲胄’。只要我保持空气的不均匀，你的光，一次也别想再落到我身上！而凝出破坏性极强的高能激光，你的圣能消耗可比我快多了，一种低耗能的圣能实用方式，和一种高耗能的圣能实用方式。从整体战略资源的消耗上来讲，你已经输了啊！我已经研究过你好几场比赛，除非你有第二种圣能，否则，你再怎么挣扎也没用！”辛缺站在原地，龇牙咧嘴，手捂着身体上的伤口发狠说道。
辛玦的话让纾珞表情难看，辛缺说的是事实。从某方面讲，他的【光】的确是破坏性最为强大的几种圣能之一，可也是最消耗储备圣能的属性之一。以他刚达到灰袍使徒的掌控力水平，根本不能再进一步降低他自己的激光耗能，所以每次他都只是依靠着【光】快速的属性，速战速决。一旦陷入消耗战，那么最终败的肯定是他，他激光的威力曲线，也很快会走向滑坡。
“不行，不能再使用激光了，圣能能耗太大了，而且他有空气盾，激光根本打不到他身上！”纾珞思忖着，不再打算使用激光。
看着纾珞放下导引方向的手，辛玦冷哼一声，“小子，总算放弃这个打算了吧，哼！”
“但辛玦同学，【光】，可不只是激光啊！”纾珞看着辛玦道。
“哼，以你的掌控力，激光就是你最有效的攻击手段了，其他光的运用方式，根本没什么破坏力！”辛玦道。
纾珞没再说话，右手食指指天。
“星耀！”无数明亮的光团在天空之中炸开，犹如闪光弹一般，让人睁不开眼睛，那种明亮度晃得现场的使徒学员眼晕目眩！
就在所有人几乎都眯着眼的同时，纾珞朝着辛玦飞快动了起来！
“光—无尽蜃楼！”在视线仅残余丝毫的使徒学员们眼中，场内出现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纾珞”！
“反利用辛玦的不均匀空气盾，产生出光折射，制造出无数个纾珞，扰乱视野吗？而且凭借开头像闪光弹一样的光团，让辛玦的判断力进一步下降，让他难以辨别出，本应该很好辨认的假象，毕竟以光制造的幻象，可没有【幻象】蜃楼来得真实！”一位使徒学员赞叹道，他为纾珞的急智惊讶。
“而且，他这样同样可以使得辛玦陷入两难之境，是撤掉自己的空气盾，让纾珞的光之蜃楼消失，还是继续以空气盾抵抗可能到来的激光。两杯毒药好像同时摆在了辛玦面前——他不得不选择一杯喝下！”另一名使徒道。
“可是，纾珞只是单属性圣能使徒，辛玦，可是能同时操控两种圣能的使徒啊，我并不觉得纾珞的战术能真的奏效！”
…
果然，就在纾珞已挤在自己的蜃楼幻影中，马上就要接近辛玦面前之时——
“斥引！”
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将真正的纾珞推开！
辛玦眯着眼，找到了一堆光之蜃楼中，排斥路线最正常的那个“纾珞”！随着原物位置发生变化，蜃楼幻影的位置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但其变化，会因光折射路线方向及长短的不同，与真正的纾珞接近的路线有很大区别。
“吸引！”本被无形的力推开的纾珞，感受到更具针对性的吸引力将自己牢牢攫住！他不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飞速地向辛玦靠近！
“狂暴附加—空气弹！”辛玦掌控力很强，竟然高出身为灰袍使徒的纾珞一大截，他可以在不撤销空气盾的前提下，在使用【引力】的同时，以本该只能附加在生物体上的【狂暴】，附加在凝结出的空气弹上！这份对多属性圣能的掌控力，足以让他排进前五！
辛缺轻轻将空气弹推出，空气弹的路线正挡在纾珞被吸引来的路线之前——
“砰！”巨大的爆炸将场地中央一大块地面炸得变形！
纾珞衣物全被炸得粉碎，他躯干正中出现了一个以圆形为中心的炸裂伤痕。纾珞胸膛变得塌陷…
…
“同时操控三种圣能，了不得啊！”金多多道。
“的确，就是不知道…”罗维望着下一名缓缓进场的选手——
伊琪。
当身高腿长，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伊琪走入场中时，男使徒学员们顿时发出齐声的欢呼。仿佛在英国的土地上，他们的女王陛下突然莅临。
“伊琪！”“伊琪！”“伊琪！”
…
下午第二场，伊琪对战权敏。
权敏同样是位外貌十分出众的女使徒，但其身材样貌与伊琪衬托起来，还有着明显差距。这就导致前几次权敏出场时，同样狼嚎不已的男使徒学员们，很没有节操地全倒向了伊琪。
“哼，光靠样貌，你可赢不下这场比赛！”权敏咬了咬嘴唇，对着伊琪冷哼一声。
“谁会管那群恶心使徒的想法，我只知道——我比你强。”伊琪语气淡淡，仿佛丝毫没将权敏的挑衅放在心里。
…
罗维拿出那瓶，被特殊银金属外瓶装着的，秘银级灵魂强度增长剂，神色有些复杂。
“唉，小妞，看在你这么帮我的份上，我还是帮你加加油吧，毕竟这么贵的东西，真要偿还只能肉偿了，我可不干！”罗维叹了口气，自语道。
于是——在比赛开始前，全场都快安静下来的那一瞬息——
“伊琪小妞儿，加油啊！”
全场观众，都听到了自参赛席最后的几排处，传出的一声突兀的声音…
伊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巧似银盘的精致面庞，染上了羞怒的绯红。
“那个混蛋突然是想干嘛！”伊琪在心里咬牙切齿，但她现在又不能把胸中愤懑表现得太过明显。
权敏古怪看了眼伊琪。
“没想到，你14岁就有这么爱你的男友了，不愧是校花。”权敏打趣道。
“他才不是！”伊琪怒喝。
比赛开始！
一瞬间，仿佛就在权敏毫无反应之时，伊琪就鬼魅般出现在了权敏身后！
“【瞬移】吗，早就防着你这招了！”显然，权敏观察伊琪的比赛也有不少。
就在伊琪的拳头快要打击到权敏身体上时——
“【物态转换】—剧毒荆棘。”权敏同样性感惹火的躯体，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团女性模样生长盘绕的——紫红色的剧毒荆棘！
伊琪来不及收回已经快击打在权敏身体上的拳头。
“局部转换——铜肤。”伊琪击打的手变成一块褐金色的金属拳头。
“你居然也有【物态转换】？”荆棘丛内，传出一个绵软的声音，声音之中掺夹着惊讶。
伊琪的神情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道：“【物态转换】不过是最基础的圣能之一罢了，拥有这种圣能的使徒，多不胜数。”
“也是，那场‘实验’啊…”权敏沉默了些许时间道。同时，她的躯体慢慢转化为白色的雾气。权敏的熟练度似乎比高莲还高，两种拟态之间的转换，竟不需要回归本体。
“【开发者能力】—凋零之雾！”权敏的雾气全部化转为漆黑，她仿佛一道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彗尾，攻袭向伊琪！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5.凤凰女王
“火为一，炎为二，”面对漆黑雾气的袭来，伊琪脸上并无慌乱神色，她念道，“火炎祝融之阵！”
自伊琪四周，仿佛从地狱升腾起三环金色的火炎。金炎仿佛活物，灵动非凡，在金炎之中，流动着猩红的“血线”，仿佛金炎的血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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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通术】的一种？”同样具有异色火焰的凰芸，愣了愣，看向场中召唤出金炎的小姑娘。
“嗯，纯粹的【火】，通过【认知】的提升，糅合了自己对于火的理解。不过这种火，应该不是一个灰袍使徒级别的孩子，能够使用出来的啊，看来，她应该是来自某个使徒世家啊…”佐门乐福也表现出，对于伊琪金色火炎的浓厚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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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火炎“捕捉”到了一丝黑气，便将其净化。黑雾之中传出一声惨叫，权敏跌落出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权敏比高莲圣能掌控力高的表现，还在于权敏物态转换之时，能将自己的衣物连同自身一同转换，这也避免了其赤身裸体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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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琪与权敏的比赛结束得很干脆利落。不过几招之间的相互试探后，便分出了胜负。处于下半区的权敏，的确很强，甚至相较于上半区10名参赛者中末流的几名，应该也弱不了多少，胜负尚在两可之间。不过，其前几场比赛隐藏了自己的【开发者能力】，导致其潜能被低估，被分到了与上半区最强的，最后五名参赛选手的对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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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琪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狠狠地瞪了眼坐在自己上方，隔了好几排的罗维。
“嗤，母老虎！”罗维摸了摸脸，哼了一声道。
“还说你们关系差，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打打闹闹的，感觉很‘恩爱’？”金多多笑眯眯地盯着罗维，一副“有隐藏情况”的样子。
罗维摇了摇头，并没向金多多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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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倒数第三战，又是养眼的一战。当众人看见英姿飒爽，双腿修长浑圆的凰琴走进场地之中，男使徒在狼嚎，女使徒也在尖叫。
“女粉丝比男粉丝还要多啊，真厉害。”金多多看向凰琴的目光，与看向其他女使徒的目光，甚至与看向伊琪的目光相比——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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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琴的对手，是一位瞳孔微微有些泛蓝，鼻梁有些高，带着些许异国风情的黄皮肤少年——李杉，或者说贝伦·李。
“凰琴同学，手下留情啊。”一上来，李杉便仿佛认怂道。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是想在卡奈德老师面前不那么丢脸，就自己好好表现。”凰琴别具英姿及风情的细剑眉挑了挑，爽朗轻笑道。
李杉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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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
一进入比赛，那个似乎战斗欲望不是很强，喜欢认怂的李杉就消失了——他表情冷漠，泛蓝的瞳眸紧凝，仿佛一只在天空高处翱翔，搜寻猎物，随时准备俯冲而下的苍鹰。
像是有所防备一般，凰琴身后展出一对橙色与红色羽毛交织，孔雀屏纹样般光晕流转的的双翼。配上一头红发，橘色训练服，双腿修长浑圆的她，仿佛凰鸟重临人间。
而当凰琴几乎盖住她整个背后的羽翅伸展之后，现场更是惊呼声一片——“太美了！”
“啧啧，小凤凰可真漂亮，真有你年轻时的几分模样啊。”灰衣中年人食指串在链上，将金色怀表旋转得，像二十一世纪直升机的旋翼一般。
凰芸斜乜了一眼灰衣人，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可她丹凤眼的眼角，眼底却仿佛浮泛起骄傲的色彩。
“【开发者能力】—凰羽之锋！”一上来，凰琴不打算留手，她知道李杉是个怎样的人，也知道他有多难对付，他的实力不仅仅是什么潜力排名能反映出来的。
无数金赤之羽，携带锐利的风，将整个场地刮得流光溢彩的同时，也像无数锐利的刀锋般，直接削入场地之内！
李杉面目沉冷地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距离凰琴半步之遥的身侧！
他不敢出现在凰琴背后，天晓得那看上去美得让人迷醉的凤凰羽翅，杀伤起来有多么可怕！
李杉迅速出拳，没有一丝犹豫。
那拳头看上去十分普通，甚至十分秀气。可哪怕凰琴，也不敢硬接！
“凰金剑盾。”凰琴别具风情的秀目横视了一眼李杉，在她左手之中迅速凝出一个血色与金色彼此融合，赤金色的圆盾，盾牌中央，七道钩刺闪烁着锋锐的光芒。
锋锐的钩刺，并未让李杉眉头有一丝一毫变化，他径直轰击上盾牌！
“轰！”
凰琴身躯被倒轰退数十米，她手里的赤金色圆盾上，出现一个拳头的凹陷！
李杉拳头上滴着血，钩刺自剑盾上断掉，直接钩进他的拳头，没入其中。
李杉的表情毫无变化，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手一般。
然而就在凰琴被轰飞后，在她停住脚步，空无一人的地方，再度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拳影！
凰琴没有丝毫犹豫，羽翅之上燃起异常血红的火，直接挡在那出现的淡淡拳影之前！
就在凰琴以一扇羽翅拍向那拳影时，刚才那轰飞她的李杉又已经接近到了距离她身侧不到两米的距离！
凰琴以另一扇羽翅准备抵挡。
而就在这时，凰琴正面，自空气仿佛扭曲之处，遽然出现又一个李杉的身影——他高高跃起，直接朝着凰琴正面轰击而下！
凰琴似乎有些无奈，双手之前再次凝出一面巨大的黑金盾牌，盾牌比刚才的圆盾要大上两倍左右。
“轰！”
凰琴脚下的场地碎裂！
几乎同时，三个李杉拳头都与凰琴三方相接！
“这时候，趁我双翅，双手都毫无空闲的同时，背后肯定会再出现一个吧？他是本体，或者，面前或者左方的是本体？以你的圣能，在造出三个分身的同时，同时使用【力量】，【幻象】—屏蔽，就已经是圣能极限了吧。”凰琴剑眉微挑，秀目现出戏谑眼色，轻音如铃道。
“不过，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翅膀，可不一定只有一对啊！毕竟，我可不是真正的鸟。”
在凰琴溢彩的凤凰羽翅正中，她已被羽翅破开的训练服内，光洁的脊背露在了空气之中。此时，在她两翅之间，一道锋锐如剑般的羽翅，冷锋出鞘！
空气之中一道血线喷涌而出，在空中洒出一道血虹！
李杉的身躯缓缓自无形的空气之中显形——倒飞出去。
此刻的他，身躯正中一道血痕——他整个人都仿佛快要撕裂。
“果然啊，将本体留在最后，才是最稳妥的，所以，这三个，才是你的分身对吧？不过，你还真有长进了，小李子。竟然能将【瞬移】【力量】【幻象】同时附加给分身，嗯，虽然分出去后，【力量】有所减弱，【瞬移】距离变短，【幻象】出现破绽。”凰琴微偏过头，睫毛半掀，朱唇微启，平静点评说。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前、左右两侧的李杉同时破灭成灰烬。
李杉倒在地上，血液自被砍中的伤痕内，汩汩流出。
他微微苦笑，道：“但哪怕【力量】减弱，也不该是一般使徒能接住的啊…”
凰琴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一般使徒吗？”
“也是…”李杉仍旧仰倒在场地，等待着医疗用机器人抬来担架。
“小李子，别光顾着给分身附加其余属性的圣能。哪怕你使用时，也应该根据对手更加有针对性。”
“如果是一个很难战胜的敌人，你真正的攻击手段就不应该过于分散，或提前暴露。你更不应该被对手，提前猜测到真正的意图。面对我，你第一个分身，第一次可以做一次比较真实的佯攻。左侧的分身应该仅附加【幻象】，不附加力量，做一次虚晃。在正面或者背面，不管你的本体出现于何处，都该集中【力量】于一点来破敌，而不是分散。”凰琴道。
“但如果我三个分身不附加【力量】，怕限制不了你的行动啊，这样我也不敢上啊…”李杉苦笑道。
凰琴冷哼一声，道：“哼！你就这么怕受伤吗？面对比你强的敌人，你一点代价难道都不想付出？可能吗？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样想的结果，就是我还完好站在这里，而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李杉倒在地上一愣，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像是思考着凰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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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芸老师，你的女儿还是这样厉害啊…”卡奈德坐在后排，笑着对凰芸说道。
凰芸向后微微侧身，笑了笑说道：“李杉能够同时掌控多种圣能，进步也十分明显啊。”
卡奈德苦笑摇了摇脑袋，道：“贝伦使用自己的圣能还是不够灵活啊，而且太过投机取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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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二场，所有参赛者中，几乎最年轻的阿克莱斯·霖缓步走进了场地。
他无论何时，仿佛都面带温暖和煦的微笑。
尽管年轻，但银发阿莱的气场一点也不小。如果说女使徒们对于凰琴是像对待大姐头般尊敬的话，那么对于阿克莱斯，她们则是痴迷与狂热。而接近三分之一的男使徒，在阿莱上场后，其流露出的敬重，仿佛比对许多老师更甚。其余的人，对于阿莱，也同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小视，甚至，带有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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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使徒崛起 36.不屈与从容
倒数第二场，阿克莱斯·霖，对战贾三孟。
“贾三孟，不知道他能撑住几招。”使徒学员窃窃私语，但无一例外地，都认为贾三孟并非阿克莱斯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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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孟，别硬拼啊，你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不知道隐藏有多深…”凰琴回到位置上，双手交叠在一起，自语道。
这时，一位高大的使徒坐在了原本阿莱的位置上，当他来时，旁边的使徒学员无不避让，眼里带着敬畏。
“三孟的性格本就果决，哪怕打不过，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凰琴听到声音，一愣，道：“老大？”
来人是方侍——那个很少出现在冒险会之中，几乎独来独往的神秘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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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同方侍般差不多高大，甚至还要壮硕几分的使徒学院站上场中。
“原来是你啊，凰琴手下的得力干将，三孟同学。”银发阿莱笑了笑，耳上的银环光晕流转。
“力神会的会长，我不会轻易认输的。”贾三孟声音浑厚沉凝，道。
“哦？那就有意思了。”阿莱微微伸舌，舔了舔嘴角。唇粉齿白之间，一闪而过出现血般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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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信号灯转绿，阿克莱斯站在场中，单手插在裤兜，显得怡然自若。他身着银色常服，并未穿上不妨碍动作，且具有些微防御作用的特制训练服。
贾三孟是偏向力量系的，虽未修习凡武，但时常被方侍指点的他，同样体魄惊人，注重一般的体术修行。
贾三孟双臂裹上一层质密的银色金属，他大喝一声，朝着阿克莱斯猛冲过去！
“【召唤】—千钧山。”阿莱笑着，缓缓吐字，并未将如同蛮牛一般，冲击气势非凡的贾三孟放在眼里。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座巨大的黑色铁山凭空出现，径直压在贾三孟头顶！
“轰！”铁山深陷入地层表面，贾三孟直接被镇在山下，仿佛被如来降住的孙猴儿。
观赛席瞬间寂静无声。
“咚！”地面剧烈一颤。
“咚！”
“咚！”
金属敲击的沉闷声音，如同和尚庙里撞钟之声。
“哦？要出来了吗？【力量】【坚硬】【金】，最完美的力量系使徒搭配之一。看来，一座小山坡似乎压不住你？”阿莱笑着缓声道，他斜插着裤兜，一步步走向他自己召唤出的山体。
“【物态转换】—液态。”阿莱轻声道，手触摸了一下金属山体。
随即，在观众席使徒们的目光之下，只见一座铁山变得通红，随即，化作铁水融化。
“阿莱！”凰琴从未有过的愤怒声音怒吼而出。
凰琴的声音刚落，只听——
“啊！——”
在铁山之下，传出凄惨的吼叫声。但仅只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的主人便仿佛被掐住脖子般，再无声音传出。
“金属转换成液态，总会有个熔点，我也没办法啊。但，为了以金属彻底禁锢他，这不可避免。”阿克莱斯笑着朝着凰琴的方向说道，并未有所顾忌，也不管他的声音能不能被凰琴听到。好像，能不能被听到，对霖家大公子而言，都无所谓。
铁水的红色变得越来越黯，最后，一滩铁水重新固化。
观众席陷入死寂。
如果没有意外，贾三孟应该死了。
但是——
“那孩子没太大事。”佐门乐福身旁，花白头发的壮硕男人，吐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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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又开始一轮震动，仿佛地震完结后的余震。而那刚凝结成型的巨大铁块，一道裂纹缓缓自底部蔓延。
“有意思。”阿克莱斯只是笑笑，他也不认为仅凭两招，就能止住号称中级班内，意志最坚韧的使徒。
“砰！”巨大的铁块一分为二，砸落在场地两旁。
无数热蒸汽，自一头体表通红的“猛兽”躯体上冒出。
贾三孟赤裸着躯体，双目猩红，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但他此刻待在原地，并未暴走。
“哦？靠着超人的意志，压抑自己在暴走的边缘吗？即能留存理智，又能获得暴走时的增幅——‘愤怒的平衡’。”阿克莱斯朝着凰琴座位望了一眼，他的目光微有些偏移，焦点集中于那具有野兽身躯的方侍身上。
“的确，似乎是最适合贾三孟这类的啊，”阿克莱斯，左手握住右手肘，衬捏着下巴，沉吟自语，“他这个会长，倒是当得挺负责的。凡武者不准外传其他人一般的凡武术，但，心法要诀这种东西，似乎很容易被忽略掉呢。”
“吼！”贾三孟虬结的肌肉上，包括头颅，尽皆覆裹银白的金属！仿佛液态一般的金属，将其躯体近乎完美的线条勾勒得尽致淋漓！
“哦？创造出相互连接的纳米金属小球，既能保留金属的硬度，又仿佛衣服一般充满柔性，仿佛链甲一般，真有创意！”阿克莱斯眼睛一亮，他实在没想到，五大三粗的贾三孟竟然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金属人”贾三孟双脚撑地，巨大的力量瞬间转换为“高度”及“速度”！他仿佛炮弹一般直接推进道阿克莱斯身前！
超越沙包大小的巨大拳头，在阿克莱斯的笑容面前——逐渐放大！
…
贾三孟的拳头落下，场地边沿一大块土地凹陷坍碎，出现龟裂的沟纹。
他，并未打中阿克莱斯。
银发阿莱笑容未减，仍旧站在距离刚才贾三孟刚猛的一拳，快要轰中他的地方——两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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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都说你的圣能属性搭配，是银界使徒学院里最优秀的，但，我觉得阿克莱斯的搭配，似乎并不比你的差啊。”凰琴看到贾三孟没事，怒气顿时消减下来，她也没料到，贾三孟有这么一手。
“他，隐藏得很深，如果他全力与我对战，我不一定能够赢他。”方侍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并未傲慢地抬高自己，或者贬低阿克莱斯。
“那明天的队长战…”凰琴皱着眉，有些担心，问道。
方侍一笑，说道：“先别说明天的队长战了，今天我的比赛也不一定能赢啊。况且，我也不是很在意队长的位置，哪怕阿克莱斯成为队长，也不错，他很有领导才能。”
凰琴细剑眉微微弯挑，道：“虽然我承认罗维这个使徒给了我很多意外，不过，以他靠着暴走才发挥出【冰川】圣能的水准，我可不认为他是老大你的对手。哪怕凡武者层面的对决，他怕也差着队长很远吧？他很有潜力，但，我并不觉得他是个障碍。”
凰琴很少质疑方侍的话，但此刻，不禁对罗维心存几分小视。几乎每场比赛，罗维胜得都磕磕绊绊，有亮点，但并非很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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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凰琴与方侍两人对话之间，贾三孟已经数十次仿佛炮弹一般轰向阿克莱斯，可每一次，他总是没有击中。并非他距离及方向没算准确，而是当他出现在阿克莱斯近处时，阿克莱斯总是突然出现在一小段距离之外。
“这么久了，也该我了吧？”阿克莱斯对着哪怕金属覆面，也看得清愤怒神色的贾三孟笑了笑。
“【传送】—空间刃。”
贾三孟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迅速离开原地！
一道漆黑的，铁栏般粗细的细门，出现在了贾三孟刚才所站的地方。
“【传送】—刃阵。”
贾三谷上下左右前后，仿佛网格一般，无数漆黑诡异的“铁栏”组成巨大的囚笼围向贾三孟，无一处有可趁的缝隙！
“吼！”贾三孟想冲出去，然而正当他准备不顾一切之时——
“认输！你个大傻个儿快认输！想被切成肉块儿吗？！”凰琴腾地从座位上起身，清朗却带着急切的声音朝着贾三孟喊道。
贾三孟一愣，金属覆盖的脸上有些不甘，但当凰琴的星眉剑目越来越有压迫气势地看着他时，他还是认怂了…大姐大还是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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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为什么连凰琴都这样紧张？”罗维有些疑惑，看着金多多问道。
金多多叹了口气，道：“许多东西，可以说是不能抵挡的啊。虽然，阿克莱斯没有【空间】圣能，但他的【传送】却运用得出神入化，甚至能达到【空间】的效果。你想啊，那么细窄的传送通道，如同刀一样切在你身体上是种怎样的感受？哪怕金属很坚硬，能抵挡一切锋锐的东西，可【空间】、【传送】这样，是可以直接把你‘一部分’直接割下来送走的啊，哪怕你身体再坚硬，也抵不住啊！贾三孟如果有【物态转换】，将自己化作气态，还能从细小的缝隙钻出来，但他没有，却强行冲击的话——就等着一片片被【传送】割裂分离吧！”
听到金多多的解释，罗维也对阿克莱斯这样的使徒警惕更甚。他随即又问道：“难道对于这种使徒，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金多多思忖了一会，微微摇头，道：“办法是有的，而且算不上少，但至少那贾三孟现在不行。比如吧，第一种，就是我所说的【物态转换】，物态转换的使徒，体积可以变得很小，甚至部分可以和主体分离，所以也不怕空间切割了；第二种，是【缩小】，同样利用的是体积大小，只要体积变小，就能躲过；其余的，比如【磁场】。如果【磁场】的掌控使徒有一定掌控力，是可以直接干扰打断施展空间切割的使徒的，甚至，可以直接利用磁场，使得使徒思维紊乱、痴呆掉，就像那些在磁场干扰下，找不到方向的鸟或昆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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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使徒崛起 37.狼与太极
队长战前最后一轮的，最后一场比赛。尽管在使徒学员眼中，这是一场极不相称的比赛——上半区前10人中，最强的一人，对战下半区10人中，最弱的一人；但他们仍旧觉得最后一场，看点同样不会少。
罗维，这个被使徒学员们，叫了两年多“怪胎”的使徒，竟然磕磕绊绊，依靠着“运气”，撑过了大半赛程。无论是实力本该很强大的高莲，还是破坏力惊人的戚叶，抑或本被看好的刺客般的秦双，甚至有着“单属性最强”之名，人气极高的风公子，竟都一一败在他手上…这不禁勾起了使徒学员们更大的好奇——
罗维这匹黑马，还会一黑到底，甚至将头号种子干掉吗？
虽然这种想法，甚至可以称得上妄想，但，使徒学员们仍想看看，这个他们群落之中，有如丑小鸭般的异类，到底，能走多远。
随着上一场罗维携带着【冰川】圣能的暴走，使徒学员们也开始接受罗维“使徒”的身份，而他数场下来体现出的顽强斗志，也让他们内心升起了异样、令他们自己都些许不适应的尊敬感。
“哥哥加油！”在观赛使徒们静默地等待着这一轮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开始时，一个稚嫩，如同银铃铛般的声音，勾动了使徒教学训练馆内的回声。
罗维朝着一侧观赛席上坐着的，小萝莉的方向看去，他的内心浮泛起柔和的温暖。
“哼，混蛋！流氓！”伊琪抱着双手，将自己傲人的胸围不经意勾勒得更加明显。此刻，她的内心，仿佛千百线条，杂乱地纠缠在一起般，百感交集无法言说。
阿克莱斯手指在银耳环上滑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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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朝着方侍点了点头，方侍同样以此回应。
“让我先看看你的凡武水平吧。”方侍微低下头，俯身朝着矮了他二十公分左右的罗维说道。
“我也想看看，所谓狼殿，凡武术究竟是怎样的。”罗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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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红色信号灯骤然转绿！
一般人的比武，是分重量级的。再好的技术，当你遇到手足比你更长，有更大攻击范围；同时身躯比你更重，拳脚更有威力的对手时，也要折上四五分再算。
现在，罗维对上方侍就是这种情况。尽管两人都在彼此试探，但罗维往往不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
方侍直且快，快且重的拳脚，罗维只能通过太极的柔拳、柔掌侧面化解。身高腿长的方侍，从未留给罗维丝毫破绽。
两人试探着交手了数分钟，彼此额前都微微见汗。
“热身结束了，来点更刺激的吧！”方侍喉间低哼一声，双拳化爪，如同野狼一般，带着凶猛野性扑向罗维！
“觉禁！”
罗维无数次身形微闪，在原地方寸之间腾挪移躲。方侍的双爪越抓越快，罗维的步频、身频同样越避越急。双方你来我往，化作两团相接的残影！
使徒学员们屏住呼吸，欣赏着这新奇的一幕。在使徒的对决之中，如此近距离、快速的交手很少出现，除非是在一些本身具有速度加持类圣能，身体敏捷的使徒对战之时。
花里胡哨的元素类圣能有着美感，但毫无疑问，方侍及罗维对决的这种——肉体的碰撞，美感更甚！甚至，许多男使徒，仿佛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也随着两人的交手被引动！
两人动作越来越快，方侍与罗维越来越沉浸于彼此的对决之中。他们眼神越来越专注，同时进入另一种状态——“灵肉合一”！
渐渐地，双方生出的无数残影，已经让使徒观众们眼球转动都无法跟上！
“轰！”
一次剧烈的掌爪之交后，罗维与方侍皆被对方击退——罗维退了十五六步，方侍仅退了四五步。
罗维身体上，衣服已经变成披挂着的碎布条，近百道淡淡的血痕出现在他周身各处。尽管看上去很惨烈，但罗维与方侍都知道，它们都并非致命伤。
而方侍身体上——一处伤痕也没有，甚至连同他的黑色训练服上，也没有丝毫破损。仅他衣服上某些部位，因见汗，黑色深邃了些许。
罗维动了动双手十指，掌指已在频繁抵御过程中微微发麻，失掉了部分知觉。
双方彼此对视，不发一语，而观赛使徒们，亦随之屏住呼吸。
鲜血顺着罗维双掌掌心滴落——
“柔禁—力禁——通臂拳！”罗维踏着乾位太极八卦步，化作一道灰影，直袭向方侍！
“看来你还是无法做到身体局部开禁，也并未触摸到白银武者的门槛。”方侍仅仅只是站在原地，仿佛等待着罗维袭来。
罗维自然不傻，知道体力、力量、速度等都不占优的他，若一味防守下去，只会慢慢耗光体力，于是，他拼尽全力，使出至今为止，他攻击力最强的一招。来——一招搏命！
方侍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的右臂冒出淡淡的白汽，仿佛高温将体表的汗蒸腾而出。此刻他宽大的右掌，浮泛起淡淡青色——
“轰！”
方侍右掌紧紧抓在身前——罗维攻出的拳头上，一步未退。
“嗯，刚柔相济的力量。硬力对体表具有巨大的破坏力，柔力与硬力毫不相同的攻击频段，将暗劲输送进对方体内。具有层次感的攻击手段，将破坏力进一步提升，如果体魄不佳，会令人感觉到防不胜防。”方侍低着头，看着拳头被抓住的罗维，语气淡淡道。他的语气之中，听不出失望或者傲慢，仿佛只是品评。
“看来，凡武水准，我还差上你一大截。”罗维疲惫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
方侍笑了笑，道：“如果比你大上两三岁的我，就这样被你追上了，不是很没面子？”
“还继续吗？”方侍问道。
罗维迟疑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凡武水准差得太远，使徒程度差得估计更远，我不会自找没趣。”
方侍放开了抓住罗维的右掌。
“自找没趣？那你上一场为何却那么拼？”方侍微微歪了歪脑袋，声音沉厚地问道。
罗维看了一眼方侍，道：“封宸自然很强，可我觉得拼了命是有一些希望的。但对上你，技术层面完全对不上，自然要理智一些。”
“你不是觉醒了圣能吗？要不继续？”方侍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罗维，他觉得，罗维对他而言，是一块绝佳的磨刀石。
“我所觉醒的，现在仅有一种辅助运算的圣能，但其在模拟运算人的拳脚攻击路径上，并不怎么有用，而且哪怕运算出了你的破绽，我也跟不上，打击不了。”罗维坦言道。
“【冰川】呢？”方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并没有激活觉醒，可能，只是上次暴走，触发了某种奇怪的保护机制吧。”罗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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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分钟的交手，看上去惊心动魄，但胜负很明显，这不禁让观赛使徒有些失望，而且，方侍与罗维两人甚至没用圣能，这稍微让他们有些不满，毕竟，总的说来，这是使徒之间的对决，而不应该彻底是凡武者之间的对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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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至此，前十名的参赛选手已全部出炉，他们将组成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进而参加圣徒杯接下来的比赛。
十人分别是——方侍，阿克莱斯·霖，凰琴，伊琪，辛玦，金多多，紫树，霖霖安，乔安宁，齐立。
比赛日的第八日，将举行队长战。队长候选人先由十人自己投票选出，随后，候选人票数前二的，将进行队长战。
使徒学员们未离开，静静等待着投票结果。
罗维与金多多也都抬头，望着使徒训练馆内的观赛影像——
“伊琪两票，凰琴两票，阿莱克斯三票，方侍三票。”
“好了，诸位学员，代表队选手已正式决定出了。明日在队长战后，将由队长及教练，安排今后与其他学院对决时，每场比赛的六名先发。明日的队长战，将在上午九点举行，请同学们不要错过咯！队长战后，当日暂不恢复日常教学安排，待下周二，开始恢复正常教学秩序。代表队的学员们，此学期的课程将全部暂停，当然了，该上的课，将会顺延到下学期，所以，除去方侍同学这个准毕业生外，请其余代表队选手，做好准备哦！当然了，代表队选手们除了大赛举办方发放的奖励外，校方将根据你们取得的成绩，发放给你们不同的奖励。所以，为了银界使徒学员的荣光，加油吧！”主持人声情并茂，带着激动的情绪，将明日及代表队今后的大概安排说完了。
…
“哥哥！”刚出场馆，小萝莉就一脸高兴地扑到了罗维怀里，小脑袋在罗维怀里拱了拱。
“哥哥，你别不高兴哦，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我的同学们都说哥哥很厉害呢！”罗妍妍扑闪着大眼睛，鼓励着罗维道。
罗维捏了捏罗妍妍胖胖的脸蛋儿，笑了笑，道：“哥哥哪里不高兴了，我已经很满足了。走吧，今天刚刚给你做大餐！鹅肝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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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将罗妍妍举到肩膀上，罗妍妍大小姐一路上咯咯直笑。
夕阳，将兄妹两人的影子，拉长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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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使徒崛起 38.最强的两人
哪怕上午九点才举行最终的队长战，八点左右，观赛席几乎已全部占满，甚至，连学院高层那两排座位，也已快坐满。可见，这场对战的吸引力。
一位，是不常在人前露面，神秘强大的Argo-冒险会会长——方侍。
一位，是以最小年纪，当选力神会会长的使徒，甚至，无一人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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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早上就想吃棉花糖，小馋猫。”路上，罗维把罗妍妍大小姐抱在怀里，看着小萝莉用自己的小舌头，在粉红色的棉花球儿上舔来舔去。
“哥哥你吃不吃？”罗妍妍大小姐嘴角还沾着糖丝，问。
罗维在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前败下阵，小咬了一口棉花糖球儿。
“太甜了，牙都快掉了。”
不管罗维毫无力道的恫吓，罗妍妍一边咬着糖球儿，一边哼着动漫的主题歌儿。
对于方侍与阿克莱斯的对战，罗维也很关注，不过，能九点到，他绝对不会八点五十九分就进去。
…
罗维一坐在座位上，欢呼声就已经直接爆发到高潮。
黑色的方侍在左，银色的阿克莱斯在右。
身高，让视线的对视并不对等，但无一人敢小看阿克莱斯，包括方侍。
…
阿克莱斯一如既往淡淡笑着，方侍则面无表情。
“昨天，以你的实力，不必熔化金属就能战胜贾三孟的，为什么要这么将人命不当回事？”方侍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阿克莱斯挑了挑眉，说：“方会长如此爱护属下的吗？比赛完了还要来质问我？不过，我采用什么方式，与您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没死吗。”
方侍死盯着银发阿莱，不再说话。
“老实说，我并不想玩这场对决呢，我可不是您的对手，毕竟”银发阿莱笑得散漫不羁，“你可大我三岁啊！”
信号灯闪烁的绿色，却仿佛跳闪着丝毫的猩红。
比赛一开始，方侍冰冷的目光便电光隐现，他整个高大的身躯，仿佛化作雷灵。
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神情的阿莱，眼神之中却隐藏着慎重。
“传送，的确很快，不过，我可不觉得，当你意识都麻痹的时候，还进得了传送之门。”毫不在意阿克莱斯会洞穿自己的意图一般，方侍淡淡说。
蓝白的电光一闪而过，阿克莱斯的身体便被雷光洞穿。
“【雷】【物态转换】的确很难对付，可【物态转换】本身，就能拟换成雷电啊。”阿克莱斯胸口被洞穿的“伤口”闪烁着电弧。很快，电弧交织在一起，重新完整了阿莱这个人。
骤然之间，阿克莱斯灵魂与肉体都是一沉，他有些惊恐地发现——他居然不受控制地回归到了本来的肉体！自方侍身体上，巨大的“威势”感压迫着他，他的心灵与肉体仿佛面对着数万吨般的压迫，而那种压迫，又非简单的重量式的压迫感觉。仿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面前，蹲立着一只猛虎——他再也不敢动，甚至不敢转身…
“这是什么！”阿莱从未如此惶恐，他拼命地调动着灵魂内各种圣能，但一只雷光闪烁的手，已经将他的脖子卡住，缓缓提起！
观赛使徒寂静无声。
他们看不懂，为什么，前一秒还显得游刃有余的阿克莱斯，竟这么轻易，就被方侍掐住了脖子，然后——骄傲的阿克莱斯，就倒地不起。这场本该是龙争虎斗的对战，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
阿克莱斯倒地的躯体，仅仅三秒后，又缓缓站了起来。
“呵，真难对付啊。不过，你那种圣能，似乎，你自己都很难掌控吧？不然，也不会最后出现破绽，”阿克莱斯盯着方侍，说，“而且，你不够狠，如果刚才直接拧断我的脖子，胜负早已决出了。”
“真的会‘早已决出’吗，似乎，就算我刚才拧断你的脖子，你也重新站得起来啊。”方侍语气冷漠。
阿克莱斯展颜一笑，银色耳环晃动。“谁知道呢，毕竟，你还是没下去手啊！”
“不管你那种圣能是什么，不过，应该是打断类的圣能，不过…我也有呢。”
阿克莱斯身周出现一种奇异感，方侍感觉到意识出现混乱。方侍急忙后退，可那种混乱感如影随形。方侍打算化作雷电躯体，可那种混乱似乎干扰了他呼唤灵魂内的神树基因。
看着方侍不停闪避，而阿克莱斯只是笑着，眼神跟着方侍转动，使徒们开始疑惑。
“看不见的圣能…难道是【磁场】？”金多多思忖着。
终于，方侍逃避掉了强干扰区，唤出【雷】圣能。可当电流发生不规则颤动，分成数股时。方侍终于明白了阿克莱斯使用的是什么圣能——【磁场】。
方侍自身化作金属线圈，他自身释放出的电流开始绕着金属导线绕动，虚弱的电流越来越强，电光越来越明亮。那股来自于阿克莱斯制造的强大磁场的撕扯与干扰，开始渐渐淡化。
“呵，通过电生磁，自身构筑磁场来抵御磁场吗，真是够聪明的。”阿克莱斯感受到自己磁场影响的淡化，果断停止磁场的运行。
而方侍也从线圈的拟态之中退了出来，身体上仍旧电光闪烁。
“威灵合一，掌控天地——巨灵神。”方侍的身躯忽然猛涨到十余米，那股压迫阿克莱斯的莫名圣能再次从其身体散发！
方侍的右手扫向变得渺小的阿克莱斯，右臂变成一条如同巨蛇一般的金属软鞭。
“可恶，又是那古怪的圣能！”阿克莱斯发觉自己所有的圣能又不能调动了，只要他待在方侍附近，他就会沦为一个普通人！
阿克莱斯飞快躲闪，直至跑到场边的角落边缘，终于，他联系圣能时出现了微弱反应！
“【召唤】—机械穷奇！”直径两米的传送通道内，一只巨大的兽爪伸出，挡住了方侍扫来的软鞭！但方侍软鞭之上电光爆闪，电流顺着软鞭侵入了兽爪之中！
传送门内传出一声痛吼，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当方侍金属软鞭离开兽爪的一刻，那兽爪立即缩回了传送门内。
阿克莱斯仿佛并不在意。在方侍被兽爪阻滞住进攻的，不到一秒的时间内，他的身形在场地边缘消失。
…
“【隐身】？”罗维一愣，他发觉银发阿莱的圣能种类多得可怕。
…
“电网。”方侍巨大的身躯骤然扩散出一张蓝白电光组成的巨网，它将整个场地笼罩住。只要阿莱没有违规离场，那么，他肯定会被电网罩住。
然而，方侍距离地面足有十米的脸上，忽然被巨大的冲击轰中。尽管没见到阿莱，但方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他了。
方侍巨大的身躯，瞬间整个转化为雷灵状态。既然电网不行，那么就以他巨大的身躯为中心构筑电场，将整个场地数十米的上空也笼罩！
耀目的雷光爆闪，刺得使徒学员们眼睛生疼。
随即，阿克莱斯便狼狈出现在场中，浑身带着焦黑的痕迹。而方侍也慢慢缩小成正常大小。
“你的圣能可真浑厚啊，竟直接一下爆发出这么多雷电。”阿克莱斯有点狼狈，似乎有些没想到，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方侍雷光一闪，瞬间出现在阿克莱斯面前，那股莫名的威压也同时出现在他身周。这一次，阿克莱斯直接整个人被轰击得全身焦黑，一动不动。
就在裁判都上前查看阿莱是否还具有行动能力，方侍都已经收起圣能时，一把银色金属长剑直接自方侍背后，透腹插进了方侍体内。
鲜血自方侍体内流淌，滴落下来，场地被染得鲜红。
“怎么可能？【分身】？”对于阿克莱斯繁多的圣能，罗维觉得眼花缭乱。
“好像不是，应该是…阿克莱斯通过【物态转换】拟化出的分身。他的【认知】程度真的高得可怕啊。”金多多表情有些凝固。
“你怎么知道？”在罗维眼里，阿莱的分身与一般通过【分身】圣能制造出的，别无二致。
“有区别的，但差别很小。阿莱制造的这个分身缺乏真正分身的灵性，也就是说，他还无法真正认知到【分身】对于灵魂的‘分离’，当然，灵魂也是最难认知的。”
…
“所以，这就是你真正的本体吗？”一个浑厚的声音，出现在手臂变成银色金属长剑的，那个阿克莱斯身后。
这次，阿克莱斯的脖子，被紧握住，再难动弹。
而那“流血”的方侍，他流出的血液也化作雷光！
观赛席上响起惊呼。
…
“怎么回事，方侍的圣能种类也这么多吗？【分身】？【隐身】？”罗维觉得不可思议。
“不，那应该是方侍提升了对于【雷】、【物态转换】的认知，制造出的‘雷分身’。而他本体，则通过‘血液’的滴落——重组，然后绕到阿克莱斯的本体身后。”金多多的眼光很是毒辣，他注意到了场上罗维没注意到的变化。
…
阿克莱斯被掐住脖子，俊秀的面容因血液循环被阻断，被挤压得涨紫。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随即颤抖着，缓缓抬起右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
“难道方侍在阿克莱斯分身被他电出以后，他就知道那是个分身？”罗维表情沉凝。
金多多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了，可能他觉得以阿克莱斯的战斗经验，不可能真的恰好被他一个范围型的圣能招数，就给找了出来。要知道，一开始阿克莱斯自己就可以拟化成雷电之躯。”
“【物态转换】可真是万能啊…”罗维忽然感叹道，既可以拟化分身，又似乎可以拟化任一元素。
“不过，【物态转换】的认知提升很难，要掌握到很高的程度，才能拟化出高难度的元素或分身，而且，威力会大打折扣；像【分身】一类的圣能，也不能完全模仿。如果是你这样的学渣，可能【物态拟换】会被你用得很糙。”金多多玩味地笑了笑。
罗维干笑了一声。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39.鬼面具
银界使徒代表队现在已彻底成立，队长方侍。十人站在场中，接受着整个使徒学院的欢呼与掌声。
…
罗维与其他使徒一样，起立拍着手掌。他为金多多、方侍及…伊琪祝贺。
忽然，罗维眼下的余光注意到了奇异的一幕——
灯光下漆黑的影子，立了起来——它变成了人。他或者她，手中的锥刺，直接自背后刺穿了前方一名使徒学员的左胸！
“啊！”
恐惧的惊叫声从观众席四面八方传出！
欢呼与掌声戛然而止，数十声痛呼声逐渐变得突兀。
…
参赛选手席最前两排的学院领导高层席位上，数名高层面色如同寒冬二月般冰冷阴沉，而佐门乐福曾经仿佛代表快乐的辫子胡，也仿佛结满寒霜。
…
站在场中，距离十名代表队成员不远的主持人星光，一脸的不知所措。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同样一个影子人立而起，一把丝毫不反光，涂着特殊涂料的黑匕首，直接如同毒蛇一样，钻头他的胸口。鲜血自透出的匕尖滴落。
这些人都戴着不同的漆黑鬼面具，戴着头套的黑袍，将他们全身覆盖。此刻，刺透主持人星光胸口的鬼面具，将星光的微型话筒捏在了手里。星光奄奄一息，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鬼面具似乎预见到了将要到来的慌乱，缓缓说道——
“我们劫持了数十人质，他们都被穿透胸口，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左右，不想他们死的话，不要吵闹，不要慌乱，听我把话说完。”
场馆一片死寂。
鬼面具点了点头。“很好。”
“没被劫持的使徒学员们不要慌乱，请将你们的通讯设备摘下，然后离场，门口会有我们的人确认，嗤！”制造混乱的人，却开始维持秩序，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的主人，仿佛也觉得异常讽刺。
…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佐门乐福上前一步，语气镇静，但隐隐有些压不住怒火，声音颤抖的感觉。
…
白岚的微型电脑内，显示着一个人的信息。那人是个老头儿，年龄颇大，他最近更新的全息影像，与其登记时的模样颇有出入，如今他的扮相很有些滑稽与乖张。
“虽然他登记时是在静安街，但常住地，却是石景山区，银界使徒学院内的职工宿舍。这次的堕天使灾难，似乎没有波及到他。而且，”悬浮班列内，陈箐竹看着影像说着，“作为学院院长，燕京三院首之中资历最老的一位，五代圣能使徒，紫衣主教顶级评级者，我可不认为那些幕后人敢打他的主意。”
白岚仍旧翻看着电脑影像资料，说道：“你觉得敢把堕天使，当成达成目标的武器的犯罪使徒，会有什么不敢做的吗？说不定，他才是最主要目标。”
陈箐竹看了眼男友，叹了口气。“现在使徒界真的越来越乱了，不知道怎么了。”
“从前就很乱，只不过，乱象都只是地底的暗流。而现在，暗流汹涌而出，漫上了地层表面罢了。”
…
“呵，我们，要你而已。你身旁那些厉害的属下们，请让他们别乱动，如果乱动，我们就彻底杀死这些学员。小心啊，我们可专门挑的比较弱，没什么逃跑保命圣能的使徒哦。”场中的那个鬼面具，面具后传出沙哑的轻笑声。
…
罗维紧握双手，看向罗妍所在的观众席一方。那一方也有数名鬼面具挟持了学员，但所幸，罗妍和她的伙伴们似乎都没事，只是有些被吓住了。
罗维内心松了一口气，看向参赛席中，那从影子里钻出来的刺客。尽管那人身体尽被黑袍覆盖，但其身形曲线让罗维觉得有些熟悉——那是名女刺客。
“【影子】，动作像刺客，女人…”忽然，罗维脑海里一闪而过第三轮遇见的对手——秦双。
是她吗？罗维死盯着前方刺客的背影，越看，其身形越与罗维的印象重合。
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布局了吗，难怪总觉得她输得古怪，看来是不想过于暴露实力，故意输掉的。罗维捻着手指，不知想些什么。他相信现在已经有人暗中，使用微型电脑的静默报警定位功能报警了。但多久PD-D才会过来，谁也不知道。
…
“请你的属下们也跟着其余使徒学员滚出这个地方吧，请他们不要随便进来，不然，这些学员的性命就难保咯。场馆内，只许有你，和我们。”似乎为首的那名鬼面具发话道。
“院长…”凰芸看向佐门乐福，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似乎看见凰芸私语的一幕，嗤笑声再次自场馆内的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为了防止你们以为我们是温和的人，以为我们不敢动手，那么，我们先杀只鸡，来‘儆’你下属中，那些自以为是的‘猴’吧。”
“不要！”
“不要！”
“啊！”
场馆短暂响起惊恐的尖叫声。随即所有人都看到，一名刺客身前被刺透前胸的人质，胸口再次被一剜，血放了一地…
一道影子再次出现在一名使徒学员身后，他的胸膛再次被刺穿。显然，他就是新人质。
“不要心存侥幸！按照我们所要求的开始行动！”扬声器中，传出怒吼。
佐门乐福、凰芸、卡奈德等人脸色阴沉似水。
…
包括刚选出的代表队成员在内，所有使徒学员都有序地，在鬼面具们的恫吓下离场。每出去一人，他们手腕或脖颈上的微型电脑等，带有通讯功能的仪器，就被当场踩烂。
罗维等了许久，才等到罗妍被放了出来。
“哥哥！”罗妍哭成了张小包子脸，她很害怕。罗维抱着她，小萝莉一直在呜咽抽泣。罗维很想继续看下事态发展，但罗妍在这里，显然，他要以妹妹的安全为重。然而就在这时——
“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校门？！”使徒学员们中传出吵闹声。
罗维心沉入谷底。
“呵，放你们出去，让你们通风报信吗？我们可不蠢。”使徒教学训练馆外，一名黑袍鬼面具声音沙哑道，同样，他的声音也经过变声处理。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怎样的，这么多使徒，我们可应付不了，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而已。你们如果想离开，请考虑一下你们还在里面的学员们吧，呵呵。如果胆敢有一人逃跑，那么，我们就杀掉一个原本的人质，换成逃跑的那个。”鬼面具怀柔与恫吓并存。
金多多找到了罗维。
“你没事吧？”金多多问道。
罗维摇了摇头。
金多多看向学院四周，说道：“他们似乎切断了校园内所有的通信讯号。只要在银界学院内，我们似乎就不可能传出消息。他们准备得可真充分啊。”
“不过，为什么不是前几天，偏偏是今天？”罗维思忖着，说道。
“谁知道呢。”金多多也想不到，能想到的，应该只有那些刺客们自己吧。
…
最后，那数十名老师及学院高层也走了出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阴云密布。
“纪词。”凰芸看向手握怀表的灰衣中年人。
中年人本就因这场出人意料、蓄谋已久的谋划，变得不爽的心情，似乎因为出来时怀表都被检查，变得更加扭曲愤懑。
“知道了。”纪词摆摆手。顿时，如同罗维与封宸比赛时一样，场馆内的景象出现在了使徒学员及高层领导面前。每个人都有知情权。使徒学员们中，说不定就有与人质们关系亲切的朋友。所以，纪词并没有将幻象化作的影像，仅向老师及高层们公开。
…
“很好。”挟持着主持人星光的鬼面具，点了点头。他将漆黑匕首自星光体内抽出，但手掌在其身体上拍了一下，星光喷涌的血液便被止住了。
“放心，我们很有信用的，不会出尔反尔。所以小朋友们，你们也别慌乱，嘿。”鬼面具双手一摊，迈着诡异的妖娆步伐，朝着佐门乐福方向，上前了几步。
“我们要的不多，你的命而已。如果你不反抗，相信我，我们会让你死得很愉快的，甚至你几乎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鬼面具下伸出舌头。他舔了舔星光残余在匕首上的血液。
鲜血铁锈一般，夹杂着腥味儿。这种新鲜的、人产的“饮料”，似乎让他很是愉快。
“似乎在刚才，你说的是‘要我’，而不是要我的命。”佐门乐福苍老的声中，听不出喜怒。他的声音，在现在已显得十分空旷的使徒训练馆内，回荡着余响。
“呵，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不让你的下属们，做出过激行为而已。不然，哪怕有人质在手，也不保险啊，你说是吧，老先生？”似乎毫无防备一般，鬼面具捏着匕尖儿，一屁股坐在了场地之中，面向佐门乐福。
“所以，佐门乐福先生，你会配合我们了结你那——活得已经够久的性命吗？还是，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刺客的脏手碰你，选择自我了结？”鬼面具带着血的唇与牙，贴合着匕身。
“老先生，想想啊，你那本就时日无多的衰朽性命，换取这么多朝气蓬勃的鲜活生命——这可是一笔很赚的买卖啊，嘿！”鬼面具似乎放松下来，用匕首指点着那些被劫持住的使徒学员们，怪笑着，朝着佐门乐福说道。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0.不对称阴谋
佐门乐福眼纹深陷，短短数十分钟之内，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仿佛原本就衰颓的生命，已濒临近死的边缘。
鬼门关，似乎正朝着他缓缓打开…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佐门乐福叹了口气，问道。
…
远远地，白岚和陈箐竹就看到了，那别具一格的银色星环校门。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正当两人准备踏进校园时，正在校门扫着落叶的驼背门卫大爷，颤巍巍地向着两人招手。
现代化水准极高的现在，身份识别都是靠着系统仪器，安保工作一般也是靠着机器警卫，像这样的门卫老大爷很是少见。可能，是体验生活吧，毕竟，学院所在，一般也是许多老师的养老之地。
“唉，小年轻儿，你们是…是要进去干什么呀？”老大爷嘴里的牙，都掉光了，语言也很不清晰。
白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星环校门一旁，那虹膜身份识别仪，笑了笑说道：“啊，我们是来看望我们小女儿的。前几个月我和妻子都出差了，今天我们才回燕京，就想来看看女儿。而且，今晚我们又要去外地工作了，所以时间很急，大爷，你看？”
陈箐竹古怪看了眼白岚，但也顺着白岚的说法，将神态表现得既急切盼望，又面带愧色。她也朝着老大爷笑了笑。
老大爷迈着蹒跚的碎步，缓缓凑近前来。他微微强抬起驼背，快眯成两条缝的眼睛微睁，似乎要在上午刺目的阳光照耀下，看清两人的脸。
“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真是的，把孩子和家庭，都当成什么了啊…不过既然是为了看孩子…”老大爷把手里捏着的扫把微抬，似乎是要打两人的脑袋一般。
“那，就让我们进去？我们的官方证件很正规，只要通过识别仪，应该就能进去了。”白岚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道。陈箐竹没说话，但她却从白岚的笑容之中，感受到了试探之意。
“咳咳…”微冷的风似乎让老大爷的肺遭了罪。
“不行啊…学校可不能随便进，万一要有坏人可怎么办呢？这样吧，你们把女儿的姓名、班级告诉我，我让老师将孩子带出来见你们。”老大爷善解人意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先不打扰孩子上课了，等她中午吃饭时，我们再叫她出来。谢谢你啊，大爷。”白岚上前握住大爷的双手，亲切地，轻轻摇了摇，然后他看了一眼陈箐竹，往回走去。
…
“有问题吗？”陈箐竹轻蹙眉峰。
白岚点了点头，说道：“识别仪与他的存在，显得很不和谐。而且，任何学校，只要是政府官方背景的人员，只要扫描通过，任何人都会让进。但他却仿佛不知道规则一般，硬要编造莫须有的借口拦着我们。如果他真是待在这里多年的门卫，就不应该不知道这些规矩，毕竟每年教育部人员匿名视察时，总会通过这样的手段。他的手，也并不是作为他的身份，该有的一双手…使徒哪怕具有【变形】这类圣能，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变形时——真正面面俱到。”
“你是说…”陈箐竹变得有些紧张。
白岚回头小心看了眼继续扫着落叶的门卫，道：“没错，他应该是名伪装的外围放风者。而整个银界学院，很可能——都被挟持了。”
“联系PD-D、IBDC吧。”白岚扯了扯衣领，一到紧张及关键的时刻，他总想来支银岛香烟。而现在他的口袋里，只有陈箐竹给他装着的，几块儿戒烟瘾的巧克力。
…
“我们的目的是，嗯——”鬼面具拉长了声音。
“不告诉你，嘿嘿！”鬼面具将手里的匕首丢了个刀花儿。
“快做决定吧佐门乐福老先生，我们可不会一直跟你这样耗着，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分钟，我们就杀掉一人。”时间对于刺杀活动而言，很宝贵，机会往往稍纵即逝。而再心思缜密编织的罗网，随着时间流逝，也有被破掉的一刻。
那些奄奄一息，被穿透胸膛的学员们，面色苍白地看着佐门乐福。
“如你们所愿吧，我自裁，相信你们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尸体吧？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亲自动手了。”佐门乐福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坦然。
鬼面具下的目光，似乎看了眼佐门乐福身后那名挟持着人质的刺客。“你来动手吧，影三。”
佐门乐福身后的刺客点了点头。随后，一个和其一模一样身形的分身，出现在了佐门乐福身后。
“【心灵操控】【不可触碰】【幻象】【力量】，你的圣能我们都一清二楚，可别耍花招哦。”就在刺客分身手里的锥刺要刺进佐门乐福体内时，那为首的鬼面具道。
忽然，那为首的鬼面具头颅向左侧了侧，似乎隐藏着的通讯仪器有了反应。“哦，反应这么快吗，得抓紧了。”
然而就在这时——
那些挟持着人质的刺客们，忽然都抽出了他们的武器，刺向了他们自己的脑袋。血浆及泛白的脑浆自武器的尖端穿透出来！
而那些被挟持的使徒学员们，身体都从原地瞬间消失了！
把玩着匕首的鬼面具手里的动作一僵，声音变得阴森。“不乖哦，老先生。大范围幻象，大范围心灵操控，玩得可真是妙啊，看来你一点也不在乎那些鲜活的生命呢。”
“尽管你用幻象将他们藏起来了，但你觉得，我们这么清楚你的圣能，会不备上几个针对你的刺客吗？”鬼面具继续甩着刀花，似乎并不急于动手。
“找出这老东西及那些小家伙的本体，影四。”疑似为首的那个鬼面具，他的影子中，钻出了一个同样鬼面具装扮的刺客。
“Bingo，找到了！”
佐门乐福原位即是他的本体所在，而那些受伤的学员们，则早被佐门乐福的幻象掩盖在其身后不远处。由于他们的伤口还并非真正的致命伤，脱离武器的他们，现在仅仅有些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此时不知刺客之中，有着怎样的圣能，佐门乐福掩盖的幻象直接被破除！
…
看到场馆内的情况，凰芸变得激动起来。正当她要冲进去拯救那些使徒学员时——
“别动！”
数百名刺客，自场馆外的使徒学员们影子中钻出！他们的武器贯穿了大多数学员的胸膛！
恐慌的尖叫声开始蔓延，而凰芸及一众高层再不敢动上半步！
…
“你是想让具有【传送】或者【空间】的某个使徒进来帮你保护这些学员吧？可惜，你并不知道在外面正发生着什么，啧啧！”为首的鬼面具声音阴沉。
“但是，我能容忍你任性一次，可不会容忍第二次。授首吧，否则，这个场馆内外的人质都得死！”
“你的【心灵操控】对我是没用的，你也不用费尽心机反抗了，啧啧！”鬼面具的匕首掷向佐门乐福，同时他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影，直接出现在佐门乐福面前！
“对了，你的【不可触碰】，也没用了！”鬼面具几乎贴在了佐门乐福额间。瞬间，四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握着漆黑匕首，自佐门乐福四方同时刺来！
…
“院长！”“院长！”——
亲近佐门乐福的高层们看到影像，目眦尽裂。他们想去帮忙，可那些鬼面具明显有备而来——数百人质，让他们动弹不得。
“以疼痛破除【言灵】，很有想法呢，但你还是中了一刀哦。”
佐门乐福的躯体一处，被匕首扎出了鲜血，但其余三把匕首，却仿佛扎在了虚幻之中。连同三个鬼面具的手臂，一同融进了虚幻里。
佐门乐福嘴里的血喷在下颔的辫子胡上，血液将辫子染红。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那些被你以【心灵操控】杀掉的，我的手下们，其实——只是我老大的分身哦！”鬼面具笑了笑，随即拍了拍双手。
瞬间，从那些倒下的尸体的阴影之中，再次冒出数十个鬼面具！
“还要反抗吗？其实到现在为止，你一人都没杀掉。你很强，但我们握有人质，知道你的弱点，而你对我们，却一无所知！”鬼面具高举双手，大声站在佐门乐福面前说道。他的那三个分身，继续保留着刺进佐门乐福虚幻身体的姿势，这样，佐门乐福根本不能完全转换为实体——他被封锁住了。
“信息不对称，你还要怎么玩？！我说——【不可触碰】没用了！”鬼面具的匕首毫不留情，再次扎入佐门乐福胸膛，这次，没有偏掉——正中心口。而那三个分身，则是手臂带着血，从佐门乐福身体三处抽出。
…
场馆外陷入死寂。那些挟持着场馆外人质的数百鬼面具，重新融入了使徒学员们身下的阴影。
…
在纪词的影像里，佐门乐福倒在血泊之中。那些刺客也尽都融进自己的影子，影子越变越小，直至缩成光下的黑点，随即消失…
…
高层们领着学员们进入场馆，而一些使徒学员们，则跑到了银界学院之外，试图联系外界。
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将成为22世纪最恶劣的挟持案件之一——数百使徒学员重伤，数名使徒学员身死；紫衣主教使徒，备受人尊敬、荣誉等身的星辰联邦使徒公民，银界使徒学院二十余年院长——佐门乐福·富勒，惨死于此次案件中。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1.倾斜的天平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旧约·创世纪》
…
使徒是让人厌恶的，仿佛自带病原的携带者。他们让天堂崩坏，让伊甸的美好破灭，十八层炼狱，与最深的地府，仿佛也盛装不下其罪孽。
坐在悬浮列车内，在普通人那一张张因蝇营狗苟，而显得疲惫不堪的脸上，罗维看不到他们丝毫对于佐门乐福，及那些使徒学员们的同情。“啊，终于。”可能，这就是他们看到新闻后的最初反应吧。
“使徒学院似乎也不安全了。”罗维轻抚着罗妍的脑袋，小萝莉还是那样嗜睡。
…
整个银界使徒教学训练馆内外，四处都是身着IBDC外套的调查人员，或者身着PD-D外套的警戒人员，他们奔忙于每一处——那伙儿神秘团伙留下的痕迹。外围银黄条纹相间的警戒线，将训练馆与别处隔开。
…
白岚蹲在佐门乐福的尸体前，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纪词的幻象能力所记下的影像资料，IBDC也录下了一份。
白岚身后，一位戴着白色橡胶手套，胡子拉碴，扮相跟白岚差不多邋遢的男人，走了过来。
“白岚，这伙人，像是‘影使徒’。”
白岚扭过来身体，看了男人的脚面一眼。
“那个专门负责暗杀的地下势力？”
白岚身后的男人点上了支烟，吐了口圈形烟雾，技巧高超。
“陈洪明！”白岚看着那支烟，闻着烟味儿，感觉肺部中爬满了一万只长脚的虫子——在他肺里踩啊踩。
“你要？”一支银色的细长腌臜物，夹在男人两指之间。
“不，不了，”白岚扯了扯领口，“快滚，老子办案呢！”
“娘的，这话老子就不爱听了，老子难道就是来这儿陪你郊游的吗？”
…
组织真正据点，至今仍未被——使徒犯罪特查处（IBDC）发现，组织成员阶层分明，分工明确，呈金字塔架构。除去代号外，连其内部人员也难知其他人的真实姓名。曾灭掉同为暗杀组织的某凡武组织，以夺取其用于暗杀的凡武术。成员掌握高超的暗杀技巧，几乎都身具【影子】圣能，指纹、掌纹皆被磨掉或破坏。组织踪迹分布于世界各地，专门接受暗网发布的暗杀任务。
哪怕从前也看过不少次，但白岚还是将其组织不多的资料调了出来，重新又查阅了一遍。
白岚嘴里含着巧克力，那种苦甜味道融化的浆液流入食道，顺带着烟瘾也平复下了许多。白岚右脚下意识地快速拍点着脚尖，显然，脑中日积月累形成的瘾，似乎仍不是那么好戒掉的。
“所以，影使徒不该是真正的幕后组织吗，有人，雇佣了他们？那，这阵容可真是够豪华啊，这么多名影使徒，是整个星辰分部都出动了吗…雇佣影使徒的费用可不便宜，幕后组织是有钱，还是与影使徒有不为人知，巨大的利益交换？”白岚在地上画着圈，尘埃让圈痕更明显。
“那么多静安街使徒，都似乎是捕抓活体，可为什么，单单佐门乐福·富勒，却要雇佣影使徒来——杀掉呢？富勒院长，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别的、不同的意义，从而，非让他死不可呢？”白岚再次从口袋内拿出一块巧克力，咬下了小口，咀嚼了起来。
沉吟了些许时候，白岚自语说着：“佐门乐福的死，会给银界使徒学院带来变化；而他的死，又似乎会给幕后人带来利益——重合点找到了…”巧克力的银锡纸被白岚一下捏成团，丢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突然，陈箐竹从使徒训练馆内另外一处犯罪现场跑了过来——
“白岚，静安街登记的使徒，刚才又开始失踪了！”
…
使徒学院停课三天。三天后，燕山南坡，三号国家公墓园，无数衣着纯黑的悼念者来到此处。悼念者的聚集处前，平置着一个漆黑棺椁。棺椁内，静静躺着一位仪容安详的老人，老人手里，掬握着白色满天星般的花束。白花挡在他前胸，他仿佛在祝愿——祝愿着自己安息，也祝愿生者平安。
阴沉的天空落下细冷的雨，云气飘荡，灰与白的云交织成丧花。
“下棺。”牧师说着。
棺椁缓缓下放。深陷的土坑，刚好容纳下它，与他。
第一位悼念者上前，放下手中黑色的雨伞，拿起土锹，为黑棺添上第一捧秋天的湿润的泥土。怎样的哀思，将随着那捧土，陪伴着老人离去。
将为老院长添土的亲人、朋友、学生，列成黑色的长龙，延至山下，望不到尾。清一色的黑伞，有如黑色的孔明灯——随着山坡，仿佛逐渐升入高空——为已至另一个世界的人祝愿，祈福。
…
罗维回到校园，校服胸口别着黑色的胸花。
法国梧桐巴掌大的叶子，尖梢逐渐金黄，叶子开始变得脆脆的。北方秋天的风已开始有了几分刺骨，打在人脸上带着僵麻感。
方侍看着被风吹起，在灰黑的天空中乱舞的树叶，觉得很有些不适应。哪怕佐门乐福老先生平时在学院的存在感不强，但当他真的离开后，学院仿佛到处都存在着不一样的氛围。那种氛围，不再温暖，不再自由。
林荫道上，方侍高大的身躯自来往的学员中穿行，最终，他停在罗维身前。每一人胸前都戴着黑色的胸花，方侍也不例外。
“来做代表队的经理吧。”方侍很平静、简洁地说。
罗维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方侍，他想不到方侍对他这么说的理由。不说他并没有什么做经理的经验，他性格上、学识上也不合适——他既不是个细致的人，也不是个学识丰富的人，并不能为一支队伍提供什么帮助。
“我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你可能合适而已。”方侍没有多说，错过罗维，自顾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
秋天的光线总是有些不足，会议室的窗户射进来的光，总有些疲倦暗沉。会议室内，两端半圆，中段呈矩形的玻璃会议桌旁，坐着十一人。
杯中的茶热气氤氲，琥珀色的茶水内，茶梗自底部上浮，活像深幽水潭内，浮动的枯木。历届院长的半身画像挂在一侧墙上，整齐且肃穆地列着。其中最边上一幅，显然是新挂上去的，木框的颜色还较为鲜亮。
“呵，辫子胡老头儿也被框进二次元里了。”沉闷无言的会议室内，背光处的座位上，传出一个晦暗不明的声音。显然，这个声音来自于一个插科打诨的冒失鬼。不过，另外那些坐得如同雕塑般，各有微妙坐姿的人，显然对其不意外。这显然和他一贯不知趣、刺头且刻薄的作风相符。
纪词的手肘撑在会议桌上，手里撕着黑色花朵的花瓣儿。花瓣儿落了一桌，纪词的手里渐渐只剩下个光秃秃的，球儿似的花托，及几片儿有些枯黄的花萼。
会议室内仍旧死水般的沉默。
“快决定好吗，要呆多久啊。”纪词百无聊赖地扔下手里玩弄的胸花，仰倒在软椅之中，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
“你能严肃点吗？！”凰芸琼脂般的手轻拍桌面，示意道。
“很严肃啊我。”纪词一手半撑面颊，一手掏拿出怀表，开始在自己眼前晃动，嘴里模仿着时针走动的声音——“嘀嗒，嘀嗒…”
浑身肌肉，头发花白，像一座山，又像山上的铁塔一般，笔直地挤在软椅里坐着的男人，开口了：“是该决定了，毕竟，佐门乐福先生的确已经离开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我们今天还不做出决定，后天，上级部门就会直接派下来一个空降人员，到时我们更难掌控，所以——表决吧。”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凰芸看了眼头发花白的壮硕男子，道：“好吧，不管怎样，就由我们自己，先开始投出候选人吧。我投你一票，山之明。”
“山之明。”纪词瘫在椅子里，语气慵懒无力，高举了一下手，说道。
壮硕男人看了凰芸及纪词一眼，轻轻摇头，说道：“我不怎么适合一所学校的管理，我投你，凰芸。”
凰芸皱了皱眉，道：“你知道的，我是中立派，我不可能参与一所学院的掌控，我不会争权的。这个位置，要么是你的，要么是苏礼卜的，这个学院只有你们有这个资历，但苏礼卜身体状况很差，他不可能再出山的。”
“凰芸姐。”一个带着温和笑容，身材有些高瘦，看上去三十余岁的青年人，把座位稍微向前挪了挪。
凰芸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他。
“那个，还有两人没到呢。你忘了，今年，他们的资历刚好够格，都有十二年以上的教龄了呢。”男人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更加沉重了。
凰芸盯了男人好长时间，道：“虽然，‘天平使徒’最终总会偏向一方——不是传统派，就是鹰派。但这所学校自建校后，一直是由‘温和使徒’掌控，这是这所学校的传统，从未变过。那些鹰派的老师，从未被历届校长授予过进入管理层的资格。”
男人仍旧笑着，瘦长的手指点了一下会议桌，道：“凰芸姐，可这不是，校长不在了吗…他生前没有提名候选人，也没限定内选会议谁不能参加对吧？只要具备了纸面上的资格，我们是不是就应当考虑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毕竟，我们是‘天平’啊。若一直都只有一个托盘上放着砝码，而另一个，却总是空着，那我们岂不是一直歪着？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呢？”男人瘦削的面庞，笑意盈盈。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2.世界的踪迹
山之明斜觑了眼凰芸，那看上去无动于衷的眼里，却仿佛在问：不管好你的人？
无形的裂痕似乎自，这宛如严肃版《最后的晚餐》般的会议室，撕扯开了。或者说，利益的相合总是暂时，利益的对立却是永久。
凰芸低下头，不知道思忖着什么。自建校以来，这所学校就是割裂的，不管学生、老师、领导高层，总是分成三股；而这微型社会的形势，却又是使徒这整个特殊的种群内的投影。
鹰派的狮鹫们，中立派的天平使徒，传统派的温和使徒，三者的界限泾渭分明。
银界使徒学院，建校之人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传统派，他的建校理念就是——不参与过多的政治纷争，隔绝大多来自外界，对于学员的影响。秉持着他这一理念，尽管遵循着思想自由及人权的原则，哪怕对立的鹰派学员、老师，银界学院也不一概拒绝，但这所学院几乎算得上是传统派的阵营，由鹰派老师、学员引发的言论宣传几不可见。而为了这种教学氛围的延续，银界学院几乎总是将鹰派的老师排除于领导层，历届的校长内选会议上，也几乎见不到“狮鹫”们的身影。
“学生，不是政客手里的枪。”那位建校的温和使徒，是这样说的。
中立派的天平使徒，是使徒中一种很神奇的存在——
他们不像鹰派狮鹫一般，渴望领导使徒们谋求“平等”、“公平”，甚至不惜采取激进手段；也不像传统使徒般，主张“使徒与普通人别无二致”，支持普通公民内的道德伦理。他们以利益为转移，极少被另外两方冲动的感性需求所打动——他们是使徒群体中，最为“理性”的部分。
同时，天平使徒极少自己跳出来，从另外两方嘴里夺食；很少参与另外两方的对立，也极少主动寻求联合；他们游离于两方之外，仅为寻求自己一方的利益，如果哪一方所带来的利益更多，他们就倒向哪一边。简而言之，他们——是使徒群落中的“骑墙之人”。
认为天平倾斜了的青年人，名叫梨参，仿佛是位典型的“天平使徒”。
同样作为天平使徒的凰芸，之所以刚才言语之间，偏向传统派使徒，皆因佐门乐福二十余年的领导所致。在其领导下，中立派总是能得到不错的利益，而银界学院对“天平们”的宽和，也与其“利益为转移”的行为准则，有着利益上的相符。且建校以来，大多也是如此。
现在会因新的传统使徒上台，有损学院内天平使徒们的利益吗？凰芸觉得可能性很小。那么，让鹰派加入会议，还有必要吗？利益的天平上，若一端带来的好处更重，一开始就倾斜一点儿，又有何不可呢？
“理由？”凰琴问。这个“理由”所指，很明显——是天平使徒的利益。
梨参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微型电脑。
凰芸会意，打开了微型电脑上“私密模式”的指令。梨参传过来的信息，被电脑转换为，直接通过人体内细胞，传播至大脑的“神经元信息数据”。这种仅在人体内阅览信息的私密模式，为近年来的新技术，成本较高，哪怕军方也难以普及。神经元信息阅览技术，具有防止信息在接收端被阅览时，被泄露的作用，保密性较高。加密信息在两个终端之间传播时，只要不被拦截并破译，阅览者可以进一步防止窃听、监视，进一步减少了“发送—传输—接收—阅览”，整个信息传播链条中，信息泄露的可能性。
收到信息后，凰芸的眼神变得深邃，同时，会议室中同属于中立派阵营的几位高层，同样带着奇异的眼色。
山之明皱眉，他感觉到了，这次会议，或许将会是传统派对学院的领导权——变更、交替的开端。
一位传统派使徒觉得有些不妙，他是佐门乐福生前的坚定支持者，也是使徒传统派理念的绝对拥护者。他说：“凰芸，你刚才的投票还有效吧？而且，的确在我校，没有鹰派来掌权的先例…”
他还没说完，梨参便打断了他：“今天不就会有‘先例’了吗？还是第一个。而且，哪怕茶言——那位伟大的建校者，也未明确禁止鹰派进入内选会议吧？”
“那是因为那时候鹰派还没完全形成派别！”传统派的支持者猛拍桌面，玻璃制的会议桌轻微晃动。
山之明伸出了手，制止了发言之人的激动，说：“我们的行事方式与鹰派不同。只要不是触犯我们的底线，我们是不能主动制止事态发展的。他们既然通过‘传声筒’向我们发声，就听听吧。”山之明目光深邃地看了眼梨参。
传统派做事，一直就是这样被动。
凰芸歉意地看了眼山之明。她本不想改变自己刚才的投票决意，但这种想法，是出于她自己多年来，与佐门乐福及山之明的情谊。这是一种感性冲动，而不再是因自身利益诉求，而产生的“理性”思考。所以，刚才那票，肯定是作废了。
“啧啧，女人啊！”纪词将怀表放在桌面，令其陀螺一样地旋转。
…
两位年纪五六十岁，眼中仿佛烧燃着不息之火，眼神锐利的老男人，微笑着站在会议室门边。
…
使徒犯罪特别调查处官方大厦公廨。
天台的风很大，白岚的衣角没一刻垂下。
“吹这么久不怕着凉吗？”陈箐竹顶着风，来到白岚身边。
“没事儿。”
“还在想静安街发生的事和银界刺杀？”
白岚点点头，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陈箐竹，自己咬下一块儿。
“这几天烟瘾下去了点儿，巧克力却好像有点儿上瘾了。”白岚览着燕京市阴沉沉，黑云压城的天空。
陈箐竹一笑，从白岚身后将他环住。“那你有些什么想法呢？”
“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它们有些联系，又有区别，毕竟现在两者相关的信息获取得并不多。”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白岚微型电脑上提示闪烁。
“头儿，前几天至今的失踪使徒公民，全部调查出来了。在静安街登记的37名使徒，除去被刺杀的佐门乐福外——全部失踪。”
…
“伊甸园共有八棵神树，其中一棵为生命树。在一些宗教中，生命树的全称为‘卡巴拉生命树’，是创世神创造六个创世界的蓝图，同时是神体构造图、生命之基。但这些说法并未被证实，初代使徒进入伊甸园时，并未对其进行相应准确的考察。由于伊甸园中无法带入记录设备，如今我们对其的了解来源，主要是初代使徒们留下的口头描述，或文字记述资料。”
“比如其是‘六个创世界的蓝图’的这种说法，就很难考证。在天文观测中，学者们仍未发现，其余五个具有生命的创世界的任何踪影。初代使徒关于‘六个创世界’的了解，主要是来源于伊甸园内的蛇，尽管具有一定可信度，其内容却至今也无法证实。而用作参考的宗教资料中，‘六个创世界’这种提法的记述，同样少得可怜。至今各联邦、联盟、国家内的相关宗教文献出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处而已。”
“关于‘宇宙是片黑暗森林，而猎手都尽量相互隐藏着自己’，这种提法，同学们，你们觉得是否可以作为，我们观测不到其余五个神创世界的理论依据？”中级使徒史学通识课上，老教授的老花镜上折出白光。
一位使徒学员举起手来。他说：“井老师，我不同意这种说法。黑暗森林这种宏观猜想的提出，的确很伟大，但，不免有从地球的地区之间的社会学关系中，概括出全部凭空理论的嫌疑。其所依据，也无非是一颗星球上的社会生态，及古典达尔文进化论思想。这种理论——是宇宙层面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同时，其理论全部，也是由全部的纯粹理性逻辑构成，存在的基础要件，也只是‘科技发展重要性的绝对化’。”
“它将世界、星球、宇宙文明的不同社会，看作相互绝对不会合作，以‘威胁’为绝对关系存在的‘点’。它忽视了生物群落的‘社会理性’。如果真的存在——自我掩盖的其余生命世界。那么，生命世界中，由无数理性智慧生物所构成的——‘整体社会理性’绝对不应被忽视。”
该使徒学员顿了顿声，说道：“若外星上，其余智慧生物真的存在，其存在也必定会消耗越来越多的资源，‘资源’换一个词，即大概可说是——‘利益’。以生存利益为导向的智慧生物，若看作是绝对理性的，我想，当合作的利益大于敌对的利益时，是有可能选择合作的。那么，黑暗森林理论的存在前提——‘绝对的威慑及威胁’，便出现了漏洞。当然，全以利益为衡量，同样漏洞巨大，只具有理论上的意义，而无现实参考的价值，尽管现实参考价值——在还未发现其余智慧生命的情况下，并不具有太大讨论必要。”
“我觉得，应该将‘威胁’、‘利益’或者其余条件，设为参数，进一步构建出一个综合的‘宇宙社会’理论模型，才能更准确地，反映出现实情况。所以，有缺陷的‘绝对威慑论’——黑暗森林，我认为，是不应当作为，我们观测不到其余五个‘创世界’的理论依据的。因为其对于宇宙社会层面的现实参考意义并不大。我认为，观测不到其余创世界，除了现有的技术条件还不充足的原因外，有可能，根本上是因为——人类将那五个创世界所在的位置——想错了。”
使徒学员说到这里，止住了话。而其回答——更是让课堂满堂寂静。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3.没理论的进攻
“他是谁？实验会的副会长吗？”
“对，名叫朝商。”
…
井教授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又问道：“虽然我主要是学史学的，但同学，你认为‘科技发展重要性的绝对化’，真的是完全错误的吗？”
朝商望着井教授，说：“井老师，我认为‘科技发展’是宇宙社会之中的主要参数，但完全以其作为绝对唯一的参数，是不可取的。”
“如果其余世界的文明，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形成资源——也就是你说的‘利益’，完全自给自足呢？”井教授问。
朝商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文明如果要一直发展，永远也不可能。在其他条件不变下，科技的确可以一定程度上，降低一个社会对资源的需求。但，要注意的是，前提是其他条件不变。”
“资源，也即利益中的一种，是个很宽泛的概念。”
“哪怕一个文明技术手段，已经到了可以实现大部分的自给自足，也不可能完全自足。例如，一个宇宙文明，一般的物质上形成了自足，可以通过变换基本微粒，获得不尽的生产生活所需物质；但随着其人口的不断增加，不断紧缺的土地，或者说扩张的空间的紧缺呢？”
“进一步说，哪怕连——‘空间’，甚至‘时空’资源，该宇宙文明也能形成自给自足，不需要外部侵略扩张，那在‘宇宙社会’的意义上，其加入讨论也就没有价值了。因为该文明能达到该种程度的话，它对其他宇宙文明来说，其防御及再造能力，必然也到达了不可及的地步，那么，其余文明对其的‘威胁’也就彻底不存在了——因为其根本不惧怕。该文明也不再具有——与其他文明‘利益’交换的需求。该宇宙文明，则就彻底在宇宙社会学的意义上，作为一个毫无干扰能力的干扰项，消失了。”
“也是因此，科技发展重要性的绝对化，也就成了悖论。”
“一个宇宙文明制造‘资源’的能力哪怕无限大，其消耗的‘资源’的能力也必然无限大——宇宙间的能量，是守恒的。一个高度发达的宇宙文明，就像一个封闭的循环，虽然它能够完全封闭，自给自足，不再与外界相联，但随着其本身消耗能力的扩张，这个循环的圆圈，也必然得扩张，其不可能违背规律，消耗一份能量，转化出两份能量，哪怕一又四分之一份——也不可能。除非，该文明真的已经发展到——可以自己创造规律，独立于宇宙之外的地步，但这样——该文明，也就更不包含于整体的‘宇宙社会’范畴了。这相当于一个宇宙文明的资源消耗圈，已经有了扩展到宇宙这个‘大圈’之外的能力了。”
“资源消耗的‘圆圈’要扩张，则必然联系、侵占外界，则必然占据更多资源，则必然引入‘利益’这个参数，也则必然——科技作为唯一参数，产生出的理论，不具有太大的现实意义。”
最后，朝商停顿了很久，教室里也无人插言。
他看着井教授，说道：“所以，我说了，没发现五个创世界的理论依据，绝不可能是‘黑暗森林’。哪怕创世神的树，赋予我们使徒看上去莫测的能力，也不过是让我们拥有了转化宇宙能量的能力，而非真正意义的‘创造’。创世神创造世界，但他也绝对没有创造‘规律’或违背‘规律’的能力。”
…
课堂最终沦为井教授与朝商的辩论会，其他使徒学员根本没有插言的可能性，全都沦为痴傻的看客。而罗维，目光虽然不时停留在两人中间，但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游天外了。
“要不要去做那个‘经理’呢？”罗维想了好几天，仍有些迟疑，毕竟，能不称位，他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做好。想起昨晚妹妹罗妍对他说的“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会做的，哥哥要去试试”，罗维拍了拍脸，眼中的光彩逐渐明晰。
“罗同学，你认不认同‘黑暗森林’呢？”
老师这种生物对于学生来讲，其构造是十分古怪的，明明都只有两只眼睛，却仿佛总是能够做到“眼观六路，耳察八方”。此时井介文教授，哪怕细细聆听着朝商的论述，仍旧准确捕捉到了，眼神游离于课堂——这方小小天地之外的罗维。
罗维面皮一紧，摸了摸耳钉，一两秒后才回答说：“认同，认同。”
“嗯——理由呢？”井介文教授抓摸了一下，自己近乎全白的头发，低头看着讲桌长“嗯”了一声，问道。
罗维僵住了，但关于“黑暗森林”的假说猜想，他还是看过一些相关论述的。于是，他真的开始思考了。尽管在课堂内其余学员看来，现在的罗维不过是被猎人抓住后，假惺惺、又无用地妥协、挣扎的猎物。
罗维沉思了近一分钟，说：“嗯——黑暗森林很有道理。或许，它对于没发现其他‘创世界’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从几颗星球，或者仅仅两颗文明星球之间的博弈上来讲，具有很大的意义。”
“因为一句老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地球真的与另一文明相互对视，地球与对方也真具有毁灭对方的手段，那么，起码，我们要成为最先动手的那个。”
四周的使徒学员数十双眼睛集中于，平均成绩C+的学渣——罗维，目光中闪烁着奇异与疑惑，一副“士别三日”的眼光。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也大多认同罗维所说。是啊，如果另一颗星球当真具有威胁地球的能力，管他理论不理论的，消灭就是了。
雄辩者、思维清晰敏捷的朝商，眯了眯眼，盯着罗维。他眼中没有佩服，也没有傲慢的蔑视，仿佛只是看着。他实验会的胸章上，闪烁着锃亮的金属感。
…
下课的铃音，在教室里响起。哪怕过了一个多世纪，突然的声音，永远是最具提示作用的。
罗维关闭教学用的全息投影电脑，保存并上传了自己的“笔记”，尽管在他自己看来，他的笔记已经少得不能用“寥寥无几”来形容。
“罗维同学。”一道声音让罗维停住了脚步。
当他回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那雄辩连连的朝商。
朝商样貌平凡普通，打扮不拘小节，并没有现代学生多少会戴上的一点装饰物。他的眼睛是吸引人的，不是那种对异性的吸引力，而是种，当人看了后，会觉得——啊，这是个聪明人的感觉。
“你说的很对。”朝商说。
罗维愣了愣，他并不觉得他在课堂上所说，有什么深刻的。
看到罗维的疑惑表情，朝商只是点了点头，说：“你让我知道了任何思想，放在一定范围，都可能会是正确的。”
朝商说完，先一步，越过罗维走出了教室。
…
罗维来到使徒训练馆前。巨大的银色星球，在罗维此刻看来，仿佛蘸血的冰淇淋球，血色仿佛快要从场馆的金属面上，渗流而出。前段时间，那场让整个学校的天空，都盖满哀云的血色阴谋，还是不能让人释怀。
罗维吸了口气，进入场馆。
此刻的场馆内，仅仅几天，在IBDC及PD-D离开后，就迅速地被修复完毕，并重新投入了使用。死人停留在那一刻，但活人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在投入使用的第一时间，只要没有圣能实用课占用，代表队的十人都将在此训练。罗维站在门口，就听见场馆内激烈的打斗声。
此刻正交手的，是冒险会的副会长——凰琴，及代表队的副队长——银发阿莱。两人彼此十分熟悉，打斗许久也未分出胜负，看样子这样下去，只有当两人消耗完彼此的圣能，这场对决才会结束。
“看仔细了，他们两人的圣能运用细节。圣能使徒并不是西方魔法类游戏里，站着不动的魔法师，如果有条件，近战是不能避免的。别以为你们的圣能属性与他们两人不一样，就可以忽略它的价值，如果你们对手能力与他们近似，你们要能想出应对之法…”在两人一旁，方侍对他其余的队员说道。
而当罗维靠近时，除了凰琴与阿克莱斯，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同意了？”方侍说话变得异常简洁。
“嗯。”
“好。”方侍点了点头。
随即，方侍拍了拍手，说：“凰琴，阿克莱斯，停下。”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经理——罗维。”
“经理？什么时候代表队有这个官方职位了？哼！”第一个挑事儿的，果然还是伊琪。
方侍没对伊琪的抱怨说什么，他看着所有人，说道：“经理这个职位是我安排的，一支队伍，如果没有一个人整合所有队员的数据给教练看，负责我们的生活，那么，效率会下降很多。其他学院的代表队，大多也具有这个职位。”
说完，方侍又看向站着的罗维，说：“你要负责些什么，自己去找相关资料吧，我并不想多说什么。来，自我介绍一下，相信有些人还不认识你。”
“怎么会不认识，罗维大哥的比赛让人印象很深刻！”一位身着淡绿色紧身式训练服，凹凸有致的小美女第一个笑着支持罗维——她是比赛时看上去有些冷，但场下却会变得十分活泼的乔安宁。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4.一个小案件
当乔安宁说完后，除了伊琪外，都表示赞同。毕竟罗维对战封宸那场，和罗维对战方侍那场，哪怕对于他们来说，都很精彩。
罗维却有些诧异，他并不怎么认识乔安宁，没想到她会出来替自己说话。大概这个女孩天生有亲近人的个性吧。这还真是…和伊琪相反啊。罗维想到这，瞥了一眼伊琪。
伊琪似乎读懂了罗维眼神中的含义，冷哼一声。
“既然经理就位，这几天我们也磨合了一阵子，那么，我先安排下正选与替补吧。”方式说。在代表队，队长的职权很大。安排人选的权利，若是在一支篮球队，是会掌握在教练手里的，但在使徒学院代表队，大多时候，这个权利都握在队长手里。
“罗维你负责记录一下，”方侍随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只是暂拟的名单，可能会随着赛程深入发生改变，但总体将会是固定的，因为这样方便比赛时，我们的配合更加稳定，有自己独自的战术、阵形等。”
“听好了。正选队员六名：辛玦、金多多、伊琪、凰琴、阿克莱斯、方侍。替补队员四名：霖霖安、乔安宁、紫树、齐立。”
…
“所以哥哥，你还是当了经理了吗？这才对嘛，嘻嘻。”罗妍妍大小姐趴在罗维的背上，乌溜溜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儿。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要哥哥背你。”
“我才7岁，哪里是大人了，略略略~”
…
回到公寓的罗维，站在601门前，过了好几秒，虹膜识别却没有丝毫反应。
“嗯？”罗维觉得有些古怪。
“妍妍，你来试试。”虹膜扫描仪本应该移动到罗妍的眼部高度，进行扫描。但此刻，扫描仪却没有丝毫反应。
“坏了吗，还是…”罗维皱眉，他想起新闻里常说的行窃手法——入侵管家系统，掌控屋主的各种权限，包括——虹膜扫描仪的控制权。
罗维看了眼罗妍，觉得不能大意，不然他妹妹就危险了。
“妍妍，去你淑音姐姐那里。”罗维说。
“为什么？”罗妍妍并不怎么看新闻，也不知道“开不了门”代表着什么。
“开不了门啊，哥哥得修门啊。”罗维笑了笑。
“哥哥你会修这个？”
“总之快去。”
不一会儿，艾淑音家的门打开，艾淑音从里面探出脑袋。“妍妍，你回来啦。”艾淑音一出来，就把罗妍抱起，两个女孩子相互亲昵。艾淑音看到站在门口的罗维，奇怪他怎么还站在门口。但在罗维的眼神示意下，艾淑音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立马表情变得警惕下来，朝着罗维轻轻点头，就将罗妍妍抱进了自己家里。
随后，艾淑音就从家里发来了一段文字信息，避免声音及影像引起，有可能存在的闯空门的小偷注意——“你不等警察吗？要知道哪怕小偷不知道你是使徒、凡武者，仅仅带了枪，也很危险。”大多数圣能使徒，还是会被常规武器伤害的，除非具有【物态转换】、【不可触碰】之类的圣能。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而且我已经打开了‘静默报警定位’了，警察应该不久就会到。”罗维还是有点年轻人的大胆与逞能。至于这种行为会不会变成好事，在结果发生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罗维打开自己微型电脑，如果只是虹膜扫描仪损坏，管家系统的状态报告中，一定会显示；但如果是管家系统显示一切正常——那，就不正常了。第二种情况，一定是管家系统被入侵接管，并向掌管秘钥的主人，显示虚假的正常状态。
毕竟，虹膜扫描仪真的损坏，而管家系统也同时损坏的可能性——太小了。
果然，管家系统显示一切正常。
罗维心中警惕大增。从管家系统中，调出掌控管家系统重置权限的秘钥。该秘钥的重置权限级别很高，且加密程度极高，并与管家系统其余安全信息相独立，一般的黑客，几乎不可能从管家系统入侵到独立的重置秘钥，全面接管系统。简单来说，管家系统的设计者，从来就不相信绝对的安全性——鸡蛋，不会被其放在一个篮子里。
重置程序正在进行，重置完成后，管家系统会向接管其的黑客程序，发送“伪正常状态”，显示其权限还握在黑客手里。这是利用黑客的手法，蒙骗非法权限接管人本人。这种做法——是第三个装鸡蛋的篮子。
但这种情况，通常却很难真正起效，一般小偷在接管管家系统后，会在被行窃屋主的房外，安装自己独特、难以察觉的预警系统，独立于被接管的管家系统之外。这套预警系统，将会在屋主或其他人靠近时，向小偷发送预警信息。同样，他们也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哪怕罗维开门，很可能，小偷也会逃之夭夭、或者隐藏在死角、暗处。两种可能都很大。
可能小偷已经行窃完，早已离开；或者经常行窃，具有一定财富的小偷，一般会在行窃前，做好更多的措施。比如准备没有内嵌定位系统、制造编码、机器码的个人飞行器，方便其行窃后随时逃离。
也有可能，小偷还在行窃，并且没有过多财富来购置逃离装备，还隐藏在屋内。
…
重置程序完成，罗维心脏微悬。
当虹膜识别完成，罗维瞬间将门推开——
玄关、客厅的灯本应该逐渐亮起，开门后，外面的光也应当照进来。但此刻601房内却——一片漆黑。
罗维没有夜盲症，但房内的漆黑却让他感觉伸手不见五指，有如浓墨。他低头看了看脚下——正准备踏入房门的脚下，外面的光被清晰地——隔断在门框的线条外——这绝对不正常，哪怕再黑暗，也该有微弱的光。
但现在，房内却黑得一点也无，仿佛宇宙大爆炸前，在奇点之外，想象与思维之外的“无之界”。
罗维将半个脚面撤回，并远离601的房门。罗维将微型电脑的照明光筒，对准房门。果然，接近锥形的光柱仿佛停在了门框处一般，在漆黑得，如同紧密固态的黑暗表面之上，留下圆形截面。
“看来，这是种使徒的圣能吧，【黑暗】？”罗维不敢再随意靠近601内，显然，房内有一个他一无所知，很可能强得无法应对，极为可怕的对手。若一味冒险，他只会白白送命。可能，吞噬一切的纯粹黑暗，总能让任何人心生怖惧。
黑暗中，罗维自房门开启后，没听见一点响动。然而，黑暗在变淡，光线在缓缓入侵，一丝响动传来后，601的黑暗尽皆消失，宛如那片油墨般的黑暗由始至终，从未出现。
…
最终，一名警察来到了公寓，他身材较常人健壮，但，也就仅此而已。
“发生了什么情况？行窃吗？”警官朝着601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行窃，但的确有人闯空门。”闯空门一般意义上，指得就是趁着主人不在家，入室行窃。但显然罗维的话中，将其与行窃的含义分开了来。
“你没进去查看吗？很好，这样才对。很多小偷很可能还持有凶器躲在现场，等着警察来是正确的。”警官朝着看上去还处于，青春期早期的罗维点了点头，夸赞了他的理智，随后打算踏进房内。
突然，罗维拉住了他。警官疑惑回头看了眼罗维。
罗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警官，这不是一般意义的闯空门，犯罪者，很可能是一名使徒。”
随后，罗维将其所见全告诉给了警官。
警官又看了眼房内，房内到现在一直很安静，很可能犯罪者已经离去，这里只剩下个空荡荡的作案现场。但哪怕这样，牵扯到使徒，哪怕小偷，也不能按一般犯罪处理了。
“好吧，既然这样，这里就不能归我们管了，你等下，我帮你转接IBDC。”
就在警官在向IBDC那头陈述时，艾淑音抱着罗妍探头探脑走了出来，她们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夹杂其中的担忧。
“你们先别出来，还是先进去。”罗维向两人说道。尽管犯罪者还不知有没有离去，但可能牵扯到使徒，牵扯到诡异的圣能，罗维不敢就这样放下心来，说不定现在里面留有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
使徒犯罪，从较长的时间轴上看，由于使徒群体基数，相对于总人口少很多，所以案件也比较少。但同时，由于圣能的存在，使徒犯罪的棘手性、危险程度，相较于大多数普通犯罪高很多，只要一出现，就是足以轰动全联邦的要案。而且近段时间，使徒犯罪案件数也逐渐上升。
“就在燕京新朝阳区？闯空门？使徒？”看到立案报告的陈洪明一脸古怪。
闯空门和使徒一般很难联系到一起。圣能使徒凭借自身圣能，且凭借那“101人伊甸探考团”的优秀基因，哪怕过了百数十年，也很少听到有人过得很落魄的，尽管，他们可能不受普通大众欢迎。
使徒盗窃案不是没有，但那一般都是真正的“窃国大盗”；哪怕级别再次——也是很难抓到，至今都留下无数悬案的怪盗。
“有意思的案件，看来，报案人的家里，有什么使徒都想得到的东西吧。估计，报案人自己的身份也不简单。”陈洪明将罗维的资料调出。
“呵，果然，使徒公民。还是那几乎代代单传的罗家。要是没有那场实验，所有使徒的血脉代系关系都像罗家这么简单，看出现了什么独一无二的疑似圣能，直接就可以逮着从儿子往祖宗向上查，简直比指纹什么的还方便准确。”
陈洪明吐了个烟圈，又趁着烟圈扩大，还没彻底淡化前，喷出一道烟柱，钻过烟圈——简直在玩杂耍。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5.希望的星球
“白岚，我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陈洪明的烟吐出来，扑了白岚一脸。
“先把烟给我熄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损呢，箐竹才让我戒烟，你他妈就隔三差五跑到我面前吞云吐雾的。行啊你！”白岚直接将空调的风力调高。
“嘿，要戒烟没点毅力怎么行？就是要看别人吸烟多了，还能忍住，你他娘的才能戒烟成功，我这是在帮你狗日的。”陈洪明自从被白岚带着，好上了这口儿，就没啥能让他放下这小管子的神仙之物了。反正他很自觉，自认长得歪瓜裂枣的，也不会有老婆，所以——管他娘的呢。
陈洪明将立案报告直接面传给白岚。白岚将其点开。
“入室盗窃案？还很可能是使徒所为？”与陈洪明的反应一样，白岚也同样觉得惊奇。
“那就去看看吧！”
…
罗维是不爱进艾淑音家的。由于艾淑音父母也同样长期不在家，他弟弟又还小，所以在家里，艾淑音很是乱来——从客厅到卧室，甚至到盥洗室，她家里全被她布置得粉粉嫩嫩的。布偶、粉色墙纸、造型颇具少女风的沙发——让罗维觉得很不适应。但今天没办法，为了不破坏现场，直到IBDC到来之前，他就只能待在这里了。
就在罗维坐立难安地等待时，罗维收到了IBDC已接受立案，并将于三分钟后到达他家的消息。
…
罗维这是第二次见到白岚，上一次，在银界刺杀发生不久后，他只是远远望见白岚。但上一次当罗维短暂地看见他时，罗维就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那一双——仿佛永远在思考，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小尾巴罗妍妍贴在罗维身后，眼珠子溜溜转，好奇地看着白岚。
罗维比白岚矮了半个头，在白岚眼里，罗维还仅是个少年。所以，哪怕社交能力不怎么过关的白岚，语气也比平时柔和，他说：“罗维同学，你是银界使徒学院的学生？”
“是的。”
得到再一次确认的白岚，轻“噢”了声，又问：“你们学校，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动？行政上的。”
罗维一愣，没想到白岚没问这件案子，却问这事。
“我并不是太了解这方面的事，但，既然富勒先生不在了，应该会有人顶替他吧。”罗维说道。
“那，你知道，最有希望接替他位置的是哪些人呢？”白岚问。
白岚的问题，突然，也让罗维脑中多了一些联想，他深深地看了眼白岚，反问道：“与富勒院长被刺杀有关吗？”
白岚没有明确提出两者的关联，却没想到罗维却这么快就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说不定，但总是个办案思路。”白岚在这个问题上，不想多谈，他不想由罗维，让外界更多的人往这方面联想。毕竟，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再显得可能性高，也只是臆测而已。
“你们两个退后点，如果是使徒，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可延时触发的圣能，或其他什么危险东西。”白岚让罗维两兄妹退后，在他身后，陈洪明自刚才就一直在鼓捣一样探针装的仪器。探针后，陈洪明身侧还背着一个不算大的漆黑匣盒。
“准备完毕了。”陈洪明朝着白岚点了点头，慢慢靠近601号房门边。
“没有活跃圣能波动，但残余量很大。像是【暗】圣能，但，似乎又有区别。”陈洪明缓步走进玄关，盯着漆黑匣盒上闪动的参数，及不断扭曲变动的波纹线。
然而，就在陈洪明话音刚落时，他携带着的黑匣盒上，波纹线剧烈扭曲起来，活像舞动的银蛇！
“退！”
陈洪明推着白岚向后——
在罗维家的客厅中央，陡然出现一块混沌般的浓灰物质——物质呈螺旋状，仿佛如同虚空的漩涡，引起巨大吸力，随后凝缩成一个稳定的灰球——悬停于半空之中——
刺耳的啾鸣声出现，随后声音越来越尖锐，罗维家中陶的、瓷的皆出现裂纹。白岚、陈洪明、罗维等人皆捂住双耳，他们的脑中一片眩晕。
“轰！”当声调到达最高点，那灰球爆开，气浪将罗维家的物件尽皆湮碎，墙上出现一道如同被斩击开的横向裂纹。
罗维公寓楼各处，响起刺耳的警报。许多住户探出头，寻找着爆炸声的来源。
“他娘的，真是恶心的声音！”陈洪明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他现在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双耳中出现连续耳鸣的后遗症，连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最后的爆炸陈洪明还觉得没什么，毕竟见惯了相似的，也有了防备。可那刺耳的声音，却仿佛要将他的脑子剜出来一样。
罗维背部对着601的房门，紧紧抱住罗妍，并开启御禁，紧紧捂住了她的双耳。还好他离声音中心的距离并没有白陈两人这么近，哪怕没捂住耳朵，耳鸣及眩晕状况，也没有陈洪明严重。
…
“那使徒似乎并不是为了用着玩意儿杀人，这爆炸威力也不大。更像是通过音波和爆炸，毁掉作案现场，掩盖其真实的作案动机及对象。”陈洪明身为IBDC的老调查员，办过无数案子，自然，眼光也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
白岚点点头，认可陈洪明初步的猜测。
“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圣能？那玩意儿太诡异了，爆炸方式也诡异，不知道是什么！”陈洪明带着手套，抚摸着那条，被灰球爆炸，所斩开的墙上裂痕。
白岚的微型电脑，显示出了罗维家的损坏情况——除了墙面，及一些不怎么坚固的小物件外，地面及天花板只是轻微破损，并不会造成坍塌等，不会不能住人。于是，白岚将罗维叫了进来，让他查看一下管家系统的运行记录。
罗维打开自己的微型电脑，看到显示的情况，一愣，随即摇摇头，说：“不行，在那音波及爆炸后，主控系统全部损坏了，记录无法查看。”像每家每户的管家系统，其调动记录为了隐私，一般是不会传到管家系统的制造公司，或者某些政府部门的。而罗维从未料想到这种情况，也未开启管家系统调动记录的实时上传备份。
白岚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看看，究竟少了什么东西吧，慢慢找一下，对比一下，我们不急。”
罗维点了点头，便开始在客厅、卧室、盥洗间、书房寻找。
…
大概三四个小时后，已近凌晨。罗维家里亮起灯光——来自于从艾淑音家借来的临时灯具。
“怎么样？”白岚问。
罗维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家里有些东西，是他不熟悉，但属于他父母罗皆、玉瓷，甚至属于那不常来他家的小姑——罗苏怡的。平时，他也对那些东西没怎么关注。“我熟悉的一些东西都在，不熟悉的东西，我也不清楚究竟少了什么，可能要问我父母。”
白岚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向你父母打听一下吧，有消息告诉我，这是我的号码。”白岚的微型电脑全息投影上，将他的本机通讯号码显示而出。
“好。”
…
待白陈两位IBDC调查员一走，看着满目疮痍的家，罗维有些无奈与头疼。罗妍已早早睡在了艾淑音家里，罗维却不知道现在睡在哪儿。睡家里肯定是不行了，谁知道天花板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一块儿。
“算了，等下去酒店住吧。”罗维叹了口气。
罗维打开微型电脑，将家中各处的景象以全息影像的格式录入，并发送给了父亲罗皆，准备让他的父母看看，有哪些东西不见了。
罗维收拾好换洗衣物，朝着附近酒店而去。
…
万里之外，非洲的原野上，残霞将褪未褪。一块滚烫的巨石后，以草木装束隐藏着身形的一男一女，正端着造型不一，微型的“长枪短炮”，对着百米外一只鬃毛凌乱，气息奄奄的狮子。
“这是为数不多的野生非洲狮中的一头，全世界恐怕也就只剩下数十只了，唉。”两人中的男人叹气说道。狮子是群居动物，他们眼前这只离群索居的野生狮子，在离开族群后，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是终究死在这片，野性的非洲草原上；就是死在人类的救助站里。
自20世纪末，“智人”——这个不怎么具有大智慧的种群，一直就在提动物保护、生态多样性的概念。可相对于捕杀，相对于对动物居住地的无度侵占而言——所谓“保护”，终究雷声大雨点小。
现在——22世纪后半期，维护生态多样性的最有效手段，不再是建立自然保护区，而是——冷冻那些濒临灭绝的动物的精卵。
当野生的物种，逐渐在人类对自然界无形的屠刀下，灭绝得差不多时，人类再以那些精卵，解析出其中的基因链条；并结合对于城市剧毒环境，具有高度抗性、适应力的人造基因，克隆改造出诞生于培养皿，生长于成长液，不易再被人类城市化、信息化、科技化毒害的——新物种。
现在那些“新物种”，活跃于各种“Zoo”，活跃于各种古典马戏团，甚至活跃于人类具有另类“多样性”的餐桌，活跃于猎奇的收藏家的家里。
而那些濒危的野生物种，其重要性不再被强调，那些保护它们的声音，在智人整个种群中，也越来越小。
因为，人类终于清醒了，他们本就是这颗——蔚蓝中夹杂灰黑的星球上——最烈的致命传染病毒。
“有我没它”。所以，为什么要白费力气，浪费资源，伤害自己感情，投入到那群——不适应“新气候”、“新冰河时代”，注定要灭局的野生种身上呢？
再过百年，或许，地球上唯一的野生种，就只剩蟑螂了吧？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6.回忆录
“小维刚才发过来全息影像。”在回到两人长期居住，是车，同时是另一个家的房车之内时，罗皆微型电脑显示出一则未查阅信息。
罗皆将消息点开，他还有些好奇，那个从不爱主动联络的儿子，是想告诉他什么。
罗维并未发送带有自己形象的录像式全息文件，而是编辑了一段全息显示的文字。文字出现过后，罗维被破坏的房间影像显示了出来。全息影像如同环绕着罗皆、玉瓷两人一般，让两人仿佛感觉回到了燕京的家里——只不过损坏得厉害。
“小维没事吗？”玉瓷被晒得有些黝黑的面颊上，积满了担忧。
罗皆表情有些阴沉，他从没想到，有人会瞄上自己家。但同时，他也觉得这种事本就早有迹象，罗家，在使徒的世界里，显得太突兀了——独占着【冰川】【神算】等圣能，从未想过通过通婚撒种，将圣能扩散出去——就像从前【物态转换】的先代圣能使徒一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乎放在哪儿，哪怕物质再充裕的时代——只要“人”这种贪婪的东西存在，就仿佛“能量守恒”一般——是世间最牢不可破的真理。
…
“少了什么？”玉瓷问罗皆。
“似乎，罗岷与言敏祖先，留下的回忆录不见了——探索伊甸后留下的回忆录。”罗皆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得有些愤怒，“显然，有些人像是瞄准伊甸园了啊…”回忆录之中，有些什么，其实罗皆早就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滚瓜烂熟。但里面所记载的，大多只有世间早已知晓的伊甸相关的描述。毕竟，当时去到伊甸世界的，共有一百零一人。罗岷，与言敏，不过一百零一人中，再普通寻常不过的两人罢了，要说两人唯一有些不同的，只是与当时日本的那位，考探项目的发起人——关系曾更紧密罢了。
罗皆知晓，关于开启伊甸的方法，在回忆录中，他祖先二人绝口未提。如果盗窃者瞄准的是这种东西，那么他（她）肯定要失望了——或许，盗窃者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从罗皆两位祖先，与当时那项目发起人的关系，主观臆测出的吧。毕竟，传闻开启伊甸的方法——同样是由那日本男人提供的。
罗皆沉思许久，忧虑的脸上愁色渐渐减淡。他长叹了口气，说：“算了，不在了就不在了吧，本就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本来就只是拿来传家，留作念想的一些文字而已。如果这次不见了，能保住以后小维和妍妍平安，还是值得了。”
罗皆将消息回报给罗维，并叮嘱他注意自己和罗妍的安全，其他再没说什么。
玉瓷看着罗皆像“汇报工作”一般，朝儿子留下信息，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父子两人就是亲近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罗皆科研工作者身份共性一般的木讷；还是因罗维怨恨罗皆常年不在身边，故意疏离彼此的原因。
玉瓷打开自己的微型电脑，以真正母亲该有的表现，告诉罗皆他这个父亲，该如何做。
…
昨晚忙了一夜，到了酒店，洗完澡差不多凌晨两三点，罗维睡到了正午才起来。房屋申报了意外保险，所以，今天罗维还要联系保险公司，和那些将钱包揣得紧紧的人计较——尽管22世纪，钱包这种东西差不多已经绝种了。
“又缺课了，头疼，”罗维揉着因熬夜而极度不适的脑袋，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咦，我这学期，是不是没课了？”罗维想起来，他似乎已经成为银界圣徒杯代表队的经理。
“看来跟方侍请一下假就行了，不过，他号码是多少来着？”
罗维看向在床一侧的柜桌上，取下的微型电脑——信号呼吸灯闪着，有未阅览的信息。
“阅览。”罗维语音命令。
…
“回忆录吗…”罗维才想起，那本被塑袋封起来的回忆录，他从前也看过几次，不过，对于曾经六七岁的他，回忆录全是字可不好玩，印象也就不算深刻了。
“连接白岚调查员。”
…
IBDC、PD-D联合办案小组的申请已经递交了好些时候了，但具体结果还未下来。哪怕二十二世纪，一旦涉及两个部门，只要在两部门之间地位不甚高，没些影响力，拖沓、缓慢的行政效率——仍旧能让人被逼疯。
“审查中。”这三个悬浮在半空的字，刺激着白岚因长期缺乏睡眠，敏感脆弱的神经。咖啡罐被捏得扭曲变形，失去了原有的圆润与规则的形状。
“这些尸位素餐的混蛋！”搓扁捏圆的咖啡罐呈一条冰冷向下的直线，被白岚怒掷进了清扫机器人的胃里。
哪怕白岚是IBDC特级调查员，甚至可以称得上使徒犯罪特别调查处的牌面，但他的衔级不过与警司相当，行政管理上的影响力有限得很，那些高层，似乎都不屑于瞥上他这芝麻大小的官儿一眼，更别说他上传的狗屁建议申请书。
身处江湖，你冒不了头——那就沉在水里吧。
“您有一则通话请求——罗维。”
白岚慢慢平复无处发泄的怒气。“连接。”
“白大哥，我父母回复我了，不见的东西，是我祖先进入伊甸园的回忆录。”罗维叫白岚白大哥，脱口而出，很是自然。白岚给罗维的感觉很好——敏锐、仔细，待人不说温和，却让人感觉很被尊重。
“是吗…”白岚掌心摩挲着下巴，两三天未刮去的胡茬又有些深黑糙硬。
他回了回神，说：“谢谢你了，罗维，这对我们调查很有帮助。”
罗维笑了笑，回应说：“该是我说谢谢才对，毕竟，这是我家的东西失窃了。”
…
自从堕天使调查那次摸过纸质文件后，白岚便爱上了——这本该永远停留于21世纪的书写与阅读体验。他购买了一支钢笔，与一大箱的A4纸——这些东西，大概花了他大半月工资。不是他工资低，而是现在这些东西贵得可怕——“绿色资源税”——这种特别税项，是那些纸张昂贵价格的大部分来源。
白色的空白纸张上，横亘出一条分隔两方的线。线的一头，是堕天使的“操控者”，一头是银界刺杀。连接二者的线上，写着“名单”。
现在，线条外出现一个点——点外标注着：伊甸园回忆录失窃，传统派家族罗家，罗维。
微缩在另一张A4纸上的燕京市地图上，静安街区标注着“1”，石景山区标注着“2”，新朝阳区标注着“3”。三个红墨水凝固的点，呈三角，与覆盖的上一张纸上的三个案件概述重合。
“有关联吗，这个点…”白岚在回忆录失窃案的点上方，隔着线条的距离上，画上了一个问号。
…
关上微型电脑，罗维长叹了一口气。刚才与保险公司的理论，实在是让他口干舌燥，还好，大半天的计较，结果还是好的。他家中的损坏，大部分都将由保险公司赔付。不过——仅限于房屋内墙面的损坏，及一般的家具的损失。像罗皆父母从联邦外买回来的，那些工艺品，却以“未参保”的理由，被拒绝赔付。
“如果只是一般失窃，我也只是个普通公民，怕容易得多吧。”罗维微微摇头。
…
“您有一则视频通话请求——罗苏怡。”
“她怎么来电话了？难道她知道我家里发生的情况，来安慰我了？”罗维想到。
但很快，罗维就知道，他果然还是想多了——
“小维~”罗苏怡发出嗲嗲的声音，但罗维却觉得浑身不舒服。
“正常说话。”罗维表情冷淡。
罗苏怡撩了撩她个性十足的紫发，抿嘴一笑，说：“下一周周末，联邦的悬浮摩托巡回赛的决赛，来到燕京了，怎么，要不要来支持一下姐姐？”
“你可不是‘姐姐’，明明都老了一辈儿。”罗维撇嘴，说道。
“臭小子，我才大你十岁，再说了，我只是辈分比你大，又不是真的很老！”
“是大十一岁半，而且，真的很老。”
…
“记得来哦，Mua~”不管罗维有没有正面回应，说完，罗苏怡就断开了视频通话。
…
“唉，果然还是对她期望太高。”罗维很无奈。
…
恍若宫殿一般的庄园内，壁炉的火燃起鲜红之中，夹杂幽蓝的火焰。仆从们立在房间的四角，一动不动，仿佛谦卑的雕塑。房间内，伊斯法汗的地毯铺陈，哪怕数百年，真丝与科尔克羊毛织就的波斯红，依旧鲜亮如血；黑色的波斯纹样仍旧深邃得，如同漆黑的夜空；花朵宛如要盛开出来，仿佛弥散着“无香”的香；青得泛黑的藤蔓如同舞动的灵蛇，盘绕花间。
龙舌兰的酒液，如同液态的黄金般，流动于透明无色的冰块儿之间。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将酒杯端起，墨玉扳指在食指与无名指上，折着跳动的火光。甘洌的醇浆，仿佛在他唇间爆炸开，并奏起精灵跃动的声响。
“隐藏得够深啊，哼，看来，他是准备将秘密掩藏到死啊…现在，还不是正面对他的时候…”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7.蛇龙之隐
趁着周末，罗维开始查阅起经理职责的相关信息，包括历届使徒学院代表队中，经理的相关记载。借着金多多的号码，罗维联系上了方侍。方侍将队员们的资料、教练制定的大概战术、今后赛程安排全都发送给了罗维。今后，这些事情就该罗维去了解了，方侍和教练只会去过目他整理出的资料。这也是代表队经理存在的意义。
首先映入罗维眼帘的，是十名队员登记的基础资料，资料如下：
方侍：【雷】【物态转换】【神威】【巨灵】；
阿克莱斯·霖：【隐身】【物态转换】【传送】【召唤】【磁场】
辛玦：【空气】【引力】【狂暴】
…
“这些个人信息也太简略了吧…”罗维摇了摇头，但他也知道，他不是教练，不需要了解太深入，以队员不同的能力布置战术这种事，直接交给教练就好了。
教练的人选，是罗维所认识的老师——中级圣能实际运用课老师——卡奈德·李。
卡奈德·李没有将战术资料交给罗维，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毕竟罗维只是个经理——说得难听点，就是边缘人物。
而下一周，星辰联邦分区赛就要开始进行了。由于比赛强度的原因，每周只会进行两场。比赛方式是六人团体赛。所采取的，是积分赛制。具体规则很简单——胜利队伍积1分，失败队伍积0分；连胜规则：连胜二场总分加1分，连胜3场总分加2分。最后，总分最高的队伍，代表分区，参加联邦冠军赛。
银界使徒学院位于燕京，燕京位于星辰联邦北部分区，所以，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将参加星辰北区分区赛。
北区，是星辰五大分区之中，最强的分区，毕竟，燕京身处于政治经济乃至文化中心，优势得天独厚。哪怕二十二世纪，燕京，也占据着，可以说——全星辰联邦最优质教育资源中的——绝大部分。这种事，可以说让帝都人民很自豪，骄傲仿佛要渗入他们每人的骨髓；但同时，也让全联邦人民很愤懑，义愤之情填满了他们的胸腔。
全联邦中流传着这样的调侃之言——帝都人民是一等的，沪上城人民是二等的，地处东南沿海的南海望人民是有钱点儿的野蛮人，联邦其余地区人民是贫穷且低贱的野蛮人…这会保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或许几千年以后吧…
星辰北区的五大使徒学院实力都很强，而由于优质教育资源的大规模倾斜，其中三所，都地处燕京。北区每一所使徒学院的实力，都直逼其他分区的冠军队伍；星辰北区，可以说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死亡分区。
哪怕在燕京，这一届罗维不知晓；但上一届，十三岁左右的方侍，应该也参加了圣徒杯，但银界使徒学院竟然却仍是——燕京三大使徒学院垫底的。而这一届，银界似乎要强上很多，但也不过燕京地区的二号种子，同时，也是星辰北区的二号种子。
银界使徒学院，自建校以来，自圣徒杯举办以来，几乎都是燕京三大使徒学院中排名垫底的。这可能，也与银界使徒学院，一直是由不爱主动宣传，不爱“惹是生非”的传统派使徒掌权有关。
而燕京地区另外两所，则分别都是，长期由激进的鹰派使徒掌权。鹰派谋求“公平”，甚至“高于非使徒公民一等”的政治主张，极对十几岁年龄段的年轻使徒们的胃口。所以，长期以来，最优质生源几乎“尽入毂中”。哪怕现在许多身份尊崇，地位极高的老辈天平使徒，甚至传统派使徒，年轻时，也几乎都信奉过鹰派的那一套观点。近年来，这个趋势似乎——还在继续扩大。
主张这种东西，孰优孰劣，现在的三派使徒，彼此似乎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可能真正有所察觉与明悟的，只有其中的高层人员吧。
燕京是三大使徒学院中，历年几乎来几乎都是最强的，是“九重阁使徒学院”；而历年来几乎都稳压银界学院一头的，则是“重明鸟使徒学院”。至于今年的银界使徒学院，究竟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哪怕这一届，银界使徒学院的实力，可以说最接近其余两所，差距最小。
“下一周周二，第一场就对上‘重明鸟’啊，然后下一周周五，第二场就是‘九重阁’，这…”罗维叹了口气。哪怕这两三年才正式进入使徒学院的罗维，也大概知道另外两所有多强。
因为燕京地区的竞争太过激烈的原因，上一次，银界使徒学院闯出分区的时候，还要追溯到三届以前。那一届，罗维的小姑——罗苏怡，刚好正是银界代表队的主力代表选手，任副队长。而冲出分区的原因，除了罗苏怡对战九重阁时，最后时刻的力挽狂澜外；更是因为九重阁在对战重明鸟时，二者两败俱伤。它们分别损失了两名主力选手，那两名选手比赛后直接赛季报销…
但哪怕如此，银界学院胜得也是磕磕绊绊，自身消耗也极大。所以，哪怕冲出北区后，面对另外四支分区冠军队伍，银界学院也只赢了一场——算得上是星辰北区历届圣徒杯以来，最差的成绩。这对于银界，既是侥幸的荣耀，也同样更是一种羞辱。而越过罗苏怡那一届代表队，银界使徒学院冲出星辰北部分区，更是还要往前追溯二十七年。
“温和使徒带不好学院。”这一直是燕京另外两所使徒学院的高层，羞辱银界使徒学院的话。
罗维点开微型电脑，并连接到酒店房间的全息增大投影上，开始搜集整理、分析起对手资料。这也是他经理的责任之一。
…
霖自卑的名字很古怪，以22世纪现代人的观感，“自卑”，仿佛就是自卑之意。但他自己知道，他早已过世的老父，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想告诉他：俯身以见尘者强，鼻息以仰人者弱。霖家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如同滴石之水，穿山之泉，不但心智如铁，不忌水势贫弱、水源卑贱；且吞山噬髓，不被他人觉察——但往往，却又能在此由程之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霖家，是一个强大，且低调的使徒世族，仿佛没人能清晰知晓，冰山的角下，浮动着多大的“本钱”。蛇，是霖家最为推崇的生物，强大，却总是隐没于树木丛林的阴影之下——没有猎物知道它的速度有多迅疾，牙有多毒烈，身躯的力量有多强大。但往往，一旦猎物踏足了它的领地，就别妄想轻易能脱身——人也不行。
一进入霖家的正厅，四处便摆放着蛇的标本，及少有的关于蛇的国画。蛇的国画很美，但中华文明辐射之地，却很少有人懂得欣赏。画蛇的国画画师很少，大多也没甚么名气，他们自古仿佛就容易被打上“心思阴沉”的标记，出将入仕是别想了，名声还容易臭，说是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霖自卑从前很难理解，为何强大的蛇，却总是难以成为人人敬仰的图腾，他总是为此愤愤不平。“为什么强大的蛇还要躲藏在阴影之下？”霖自卑也曾这样问过父亲。他记得父亲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说：“因为蛇有天敌，强大，却总不是最强大的。”
霖自卑看着眼前佚名的“蛇鹰相斗图”，那只自天空抓下，羽扇如刀，利爪似剑的黑鹰，总是提醒着他——“总不是最强大的”。
但父亲临走前，最后那句，霖自卑印象更是深刻，至今也久久难忘。
跟随着久远、却仍清晰的记忆，霖自卑自语：“到处是蛇的图腾，只不过，它生了双角，长了四足五爪，身被金鳞，爪握权珠。”
“到处是它的图腾啊，它也终将被顶礼膜拜…”霖自卑自语着，缓缓走到正厅最前——那副蛇鹰图悬挂的地方。他缓缓揭开画轴——一幅“瑞龙云腾飞升”图。
…
就在霖自卑沉醉时，正厅侧面的桃枝青蛇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
“自卑，你来这里干什么。”
声音打断了霖自卑眼里的沉醉，他的双眼逐渐清明。他侧过身体，弓着身对着屏风，恭敬应说道：“族长，我已掌控银界使徒学院了。”
屏风后沉默了许久，那人仿佛不在了一般。但即使如此，霖自卑仍旧一丝不苟地完成着弓身礼，不敢有丝毫僭越出错。
“掌控？你不过借着家族暗中的影响，刚成为院长罢了。”
“是。”霖自卑汉服长袖合十，下属般地拘谨应道。
“自卑，你不必如此，毕竟，你是我的堂兄。”那声音的主人道。屏后之人直接称呼霖自卑的名字，语气虽谦，话中却毫无客气意思。
“是。”霖自卑惜字如金。
“我要你真正掌控，自卑，明白了吗？”
“是。”
…
霖自卑走出霖家正厅，回望了那藏隐着另一幅画的蛇鹰图，喃喃自语：“我是阴影里的蛇，你不过是早已不会隐藏，却仍还未化龙的——傲慢又畸形的蛟罢了…”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8.旋风走梨叶
罗维望向天空，雨后初晴，燕京的秋日迎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并不多见的阳光。金芒万道，刺破灰黑黎明未褪的残云。云边的金红色，象征着仿佛朝霞一般的生命。
楼顶，罗维一身白衣灰带的练功服，他打着太极拳，拳头上也被金色的阳光覆盖。冰冷的空气并未让罗维觉得有丝毫不适，在武当山山顶，一年四季，他也是如此。
罗维的拳似乎越来越慢，他仿佛成了一只蜗牛，一头老龟——路途无尽，而步履缓慢，四肢迟缓，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但在越来越慢的动作中，仿佛又存在淡淡残影，只不过残影很快又和实体重合。当“快”融入“慢”中，当“慢”汇入“快”里，仿佛阴阳鱼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地万物，阴阳二气和谐，即构成混沌之基，鸿蒙之初。
罗维双目相阖，每一个动作，都极静而动，返璞归真，且质朴无华。当残影越来越快，罗维的动作反而仿佛愈来愈缓。最终，罗维的动作全部静止，一股白色热气自他身体冒出。他大口喘着气，哪怕冷风习习如刀，他额头上也结出了豆大的汗水。
罗维睁开眼，眼中两轮金阳初生，这一刻，他仿佛金乌太阳神。
“练成了，真正的太极八式！”罗维声音中充满了惊喜。自上一次在圣徒杯的学院选拔赛中与方侍对决后，每一天，罗维都在脑中“回放”着那一场，至少百遍。而借助着那一场对决时，感觉要溢出，又总是差那么一点的灵感，罗维练成了真正的太极门核心要义。
罗维从前使用的招数，哪怕再精妙绝伦，但充其量不过是接近内门功夫的外门凡武术。而只有练成内门凡武术，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不过虽说罗维练成，但也不过最基础的八式中的一式。而仅这样，罗维也耗费了五六年的光阴才做到。
…
周日的时候，罗维就收到银界使徒学院院长换届的消息——新院长已然选定，且在今日九点半时，将会举行就任仪式。究竟是谁，学校里的使徒学员中，甚至教员中，有许多猜测。但不出意外的话，根据每次换届情况来看，应该会是山之明或者苏礼卜，毕竟，银界使徒学院每一任院长，都是由传统派的温和使徒担任。而在数位传统派高层之中，声望最高，具有合适资质的，就是他们两位。但也有少部分声音，认为可能会是纪词先生。当然，一说到狂放不羁，又吊儿郎当的纪词会当选院长后，连说出这话的使徒自己都笑了。
当然，令许多持有传统派观点的，少部分使徒教员及学员担忧的是，还有一种声音，说的是——霖家推出的人会当选院长。
…
全校所有使徒学员及教员，坐于会议大厅，在这里，一般会宣布一些重要的事。当山之明面无表情地坐在第一排时，师生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嗯，看来山之明可以排除了。熟悉苏礼卜的老师，看到苏礼卜一直未出现，觉得很可能，当选下一任院长的，会是他了。
然而，一位身着青袍汉服，却是现代人模样的白须中年人出现在大厅之前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那人是学校为数不多的鹰派老师。
“他怎么会上台？难道当选院长的是他不成？”台下有的教员窃窃私语道。
“资格上，他应该是有的，但…这是传统派使徒的阵地，所以，应该不可能吧…”另一位教员声音中夹杂疑惑与迟疑。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各自眼色望向台上时，一位后勤将微型话筒递到了霖自卑手里。
“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数天前，敬爱的佐门乐福·富勒院长不幸罹难，银界学院失去了它尊敬的掌舵人。我们不知道应该走向何方，因为没有人再站在最前面，指引我们了…然而，尽管哀恸，我们却不能让银界这艘船，就这么随波逐流下去。经过内选会议十三人最终决定，由我——出任下一任院长。”
当霖自卑话音落下，仿佛平静的湖泊投下了一块巨石一般，台下响起了难以止息的议论。
“他怎么会当选，难不成霖家里出了位温和使徒吗？！”有人在人群中高声质疑，甚至听上去像是讽刺。
然而霖自卑就这样微笑着，看着台下众人动着他们的嘴皮子，甚至许多人骂着他，诅咒他，毫无举动。他不阻止，因为，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没人能改变。而慢慢，许多持有激进观点的鹰派学员与老师，眼里逐渐出现了激动的光彩。他们知道，在这所长期由温和使徒掌权的学院里——他们的时代来临了！
银发的阿克莱斯在人群中，脸上浮现他标志性的笑容。
凰琴的脸上平静，显然，她早已知道这个结果。鹰派的狮鹫当选院长，她毫无意外，也不觉得这能给她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毕竟，随着她母亲，她也是位中立派使徒。
…
罗维眉头皱着，觉得这个局面有些让他不舒服。尽管不想面对，远离便是。毕竟这样的领导换届，对他一个甚至任何学生组织，都未曾加入的自由学员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罗家也毕竟一直是持有传统派观点的家族，虽然不像一些传统派使徒一样，非得联成一个派系。
伊琪坐在罗维前排不远，罗维还能看见她的侧颜。此刻的她，脸上却异常难看。
“她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罗维看着伊琪那失落的模样，觉得很奇怪。虽然伊琪加入了学员管理会，那个学生中的传统派学生组织，但罗维仍旧不觉得，伊琪真像一个传统派使徒。
…
霖自卑当选院长，带来了许多影响。他不像佐门乐福在位，甚至佐门乐福刚上台时一样，润物无声，几乎没给学院短时间带来过巨大变化。他像是旋风——所到之处皆被刮得东倒西歪。这股肉眼可见的旋风，最先出现于教员的变化之中。
仅半天，霖自卑毫无掩饰，将自己的亲信、激进的鹰派教员全部拔高到关键位置。那些最后因利益支持他的中立派教员，他没动，但那些传统派使徒，全被他扫到角落，甚至——山之明。传统派爆发出巨大的反对浪潮，但鹰派教员与其针锋相对。在银界使徒学院之内，截然不同的两派彻底对立了起来。
这场对立，谁先倒下，谁就永不翻身。
…
“霖自卑？”自罗维简讯得到消息的白岚愣住。身为鹰派，也即激进派的霖家，数十年都表现得像个乖孩子般，仿佛比传统派还传统。他们从不公然宣传激进言论，从不与待使徒不公的官员或组织对立——当然，白岚也知道，霖家往往只是表面如此，蛛丝马迹都显示——他们，才是那坐盘在蛛网中央，静待蛛网颤动的魔蛛。
“他们为什么想要派人掌控一所小小学院？”白岚眉头紧皱。如果霖家真想掌控一所学院，是很容易的，燕京另外两所激进派掌控的学院内，霖家握有相当势力，完全可以自己翻身作主，而其他鹰派巴不得他们如此。但，为什么，非得掌控一所传统派使徒学院，还是一所在燕京使徒圈子里，影响最低的一所？仅是为了代表鹰派，扫除传统派最后的阵地？
“那场刺杀，到底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呢？还是他们借着刺杀的东风，顺势而为？”白岚喃喃自语，低着头看着凌乱的办公桌面。
同时，白岚觉得这件事变得很麻烦。如果是霖家作案，那么，哪怕他有确凿证据，他也不敢动手，甚至动不了手。霖家的势力有多庞大，没有人知道。但大多数激进派的狮鹫们，肯定是会为他们跳出来，甘当马前卒的。“应该不是他们，他们…或许只是与策划人合作。”白岚想起霖家一贯的作风，觉得霖家亲自策划刺杀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要怎样，从霖家嘴里，套出那可能的合作者的信息呢？”白岚觉得难住了，他不可能跑上霖家，直接让他们告诉他，霖家虽然低调，可并不是善茬。况且，得了好处的他们，真的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将可能的策划人供出来？
“如果策划人真的存在，那么他或者他所代表的那个组织，肯定与静安街堕天使及银界刺杀有关。至于会不会有第三方，参与了执行呢…”信息多了起来，白岚感觉仿佛越理越乱了。但要想根据现今的情况，查清整件相互关联的事，肯定绕不开霖家。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身着IBDC制服的陈箐竹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
第二天，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全员整装，身着特制统一的银界代表队队服。他们将出发，在客场迎战第一战的对手——重明鸟使徒学院。
罗维斜插着裤兜，懒散地打着哈欠，跟在队伍最后。没有什么，比不上课，还能看刀光剑影的比赛更让人放松了。昨天下午，罗维就将整理好的资料交到了方侍手里——然后他就无所事事了。
方侍选人的眼光确实不咋样儿，罗维的确也没表现出过多的责任心，完全只完成着他应做的份内工作。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49.暗涌之泉
重明鸟使徒学院，是一所自三代使徒出现时，就开始办学的学院，它拥有悠久的历史。
为什么选重明鸟作为学院名称？正如其首任院长所言——重明鸟是吉鸟，其形似鸡，其声似凤，目生双眸，震辟妖邪，以琼玉膏液为饮，灵圣非常。重明鸟喜爱人类，常感念恩情，为人驱赶邪祟；同样，其也被人类所喜爱。所以，将重明鸟作为标志，作为吉祥物，对使徒赢得其他普通人类的信任，具有很重大的代表意义。看来在办学之初，重明鸟学院的院长，就很长远地看到了，使徒与普通公民之间，会因差异导致对立。
最初院长的办学理念，是亲近普通人，消去使徒与普通人的阋墙之隔。他觉得，哪怕使徒掌握有常人没有的能力，其也不过是具有另一种“天赋”的人类而已，而非异类之族——因其危害人类社会的安定，与“万物灵长”的地位，就需要被防备、敌视。
没错，最初的重明鸟院长，也充满对被普通人接纳的渴望，是一位传统派使徒。但渐渐，随着一系列原因，反而，使徒与普通公民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而自从重明鸟学院被鹰派，或者说激进派掌握后，这只吉鸟祥禽，就变得愈来愈不温和了…
…
罗维仰起头，远远就看到那只身披七彩，躯成流线，昂首挺立的“鸡”。
传说，重明鸟真的是十二生肖之中，鸡的原型。每到年关时节，常有妖邪恶秽侵扰百姓，为吓退那些邪秽之物，百姓们将重明鸟的模样，剪成窗花剪纸贴于窗上，渐渐地，重明鸟的模样就演化成鸡的模样，那目中双瞳，也变成一般的眼睛。
重明鸟使徒学院规模很宏大，气派之感高上银界使徒学院几个层次。毕竟重明鸟使徒学院的历史少说，也比银界使徒学院长上数十年。就连银界的第一位院长茶言，也是自这里走出去的。
当身着银色队服的银界众人走进重明鸟使徒学院，周围鲜红为底，金边为线校服的重明鸟使徒学员，目光一下将众人包围。
“这是要在开赛前将我们千刀万剐？”金多多在罗维身边开起玩笑道。
乔安宁不知何时也跑到了罗维身旁，低声在罗维与金多多中间说道：“我们不过引起了一点注意而已，这就叫千刀万剐？估计九重阁那帮人走进来，才会被千刀万剐吧，哈哈！”
金多多扯了扯嘴角。“也是。”
…
银界学院这一届，因为方侍、阿克莱斯、凰琴三人，包括并未参加圣徒杯的实验会会会长，组成了黄金一代。在潜力值评估上，直压重明鸟。甚至伊琪，这个意外的转校生，也具有不俗实力。
“这次，对战重明鸟，银界应该有微弱优势吧？”罗维看向走在最前，身高引人注目的方侍，对着金多多说道。
金多多想了想，随后沉默地摇了摇头，说：“虽然这一届银界潜力值评估是不错，但要知道，即使这样，重明鸟也不是好对付的。银界顶尖的几人，在八代使徒学员圈子里，被称为银界黄金一代，可要知道，重明鸟这一代使徒，顶尖的几人，也享有‘白金三角’的名声。”
“小兽王解典、幻速易心、千盾汤颜，可以说，顶尖战力，每个人都有匹敌方侍的实力。”金多多道。
罗维沉默了，他收集过这几人的资料，但也仅知道几人大概的圣能，并不知道其真正具备的能力到达了什么层次，比如圣能掌控力、开发者能力、神通——每一种都有让他们超越一般圣能使徒的作用。
不是罗维了解得不够深入，而是那三人被重明鸟藏得很深。他们不像银界一样，通过选拔赛，选拔出最强的，那三人，是直接被放进重明鸟代表队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信息流出。而且，重明鸟代表队其他人，对此都没有什么疑义。显然，那三人在重明鸟学院内积威尤重，实力有目共睹。
乔安宁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她仿佛很喜欢挨着罗维。“哇，他们的外号怎么都这么炫，那方队长和那小白脸呢？还有凰琴姐姐！”
金多多对场下异常活泼的乔安宁有些无语，但，谁让她漂亮呢…只得老老实实道：“方队长被称为‘雷灵神’，因其具有【雷】【巨灵】而得名；银发阿莱被称作‘奥术师’，这个称号来自于体感竞技游戏《奥术无双》，你应该没玩过…”
“谁说我没玩过，我玩过的！听你一说我也觉得阿莱像奥术师了，可以传送、召唤，但我更感觉他像是《奥术无双》里的偏门职业——法师刺客，又修了法术，又修了刺客属性。”乔安宁撅了噘嘴，反驳道。
金多多双手举着，表示投降，应说道：“好吧好吧，你厉害。然后，凰琴被称作‘火凤凰’。”说到这里，金多多看了眼罗维，接着说道：“你也有外号。”
罗维一愣，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疑惑问道：“我？我连前十都没进呢。”
金多多神秘地笑了笑，说：“这不妨你有外号啊。再说了，风公子封宸的名声，可是在重明鸟内都很出名呢，尤其是女使徒中。你与风公子那一战的影像，也流入了重明鸟内部呢。论保密这一点，银界做得可没重明鸟这么好。”
“你的外号是——‘沉狮’。”
罗维嘴角牵扯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自己得到了一个“中二”的外号。
乔安宁好奇地看了眼罗维，然后问金多多：“为什么罗维大哥的外号是‘沉狮’呢？”
“‘沉睡的狮子’嘛，罗维很有实力的，如果不是碰上方侍队长，估计是能够现在就进入代表队的，我说不定就被淘汰出局咯。之所以是‘沉睡的狮子’，是因为罗维发挥使徒实力的时候，只是暴走那会儿，其余时候都用的是凡武者的力量，就像沉睡的狮子一样，还没发挥全部实力。”金多多说道。
看了眼金多多，罗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比赛的时候，我差不多都使用过自己的圣能的。”
“嗯？”金多多和乔安宁目光奇异地看着罗维。
“只不过我另一种在选拔赛前觉醒的圣能，并非是进攻属性，也不是会具体显形的那种。而是一种辅助类的圣能——【神算】。”
“【神算】啊，原来是这样，这种圣能我也听说过。罗家的圣能很少流出去，但每一种，都让外界垂涎，”金多多说，“你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使徒世家垂涎你们家族的圣能，巴不得和你通婚，生出十几个儿子女儿呢。”金多多脸上带着古怪的笑。
乔安宁也在一旁“噗哧”笑出了声来。
罗维脸上有些尴尬地发烧。
不过，就在众人快接近那重明鸟浮雕环绕的，鸟巢形状的大型使徒训练场馆时，金多多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脚步微顿，对罗维说道：“不过，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或能让你感到好玩儿的事。”
罗维与乔安宁都有些诧异。
金多多说道：“正是因为你们罗家，不把基因大范围播散出去，导致数个圣能只在你们一个小家族，一共几个人之间流传，你们实际上，早已经被许多圣能使徒的大族，或着其他暗中的组织盯上了。而且，因为你们的顽固，大多的，都是满怀恶意的。尤其是现在…使徒圈子里不知为何，开始蠢蠢欲动，暗流汹涌了起来。你要小心了！”
虽然金多多与罗维只相识了十数天，但待人颇为真诚的金多多，一下就赢得了罗维的好感。金多多似乎也将罗维当作真朋友。像是一般人，大概是不会与罗维，讨论这些严肃话题的。
罗维心中一凛，感到一片冰冷。罗维想起不久前，那诡异的入室盗窃…
…
重明鸟鸟巢内，一片鲜红的海洋。加油呐喊声，声音震天。
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罗维也能感受到音波带来的震动。
带队老师，兼教练卡奈德·李，站在正中，拍了拍手掌。“都聚过来！”
“这一场，一开始就是场硬仗，而且我们必须要打赢，不然，后面几场难度也不会低的，我们更难赢得积分！”
“对方的首发已经确定了——队长‘小兽王’解典，幻速易心，千盾汤颜，李真，吴翀，全皋。”
“这一场，根据我与方侍、阿克莱斯的讨论，排出的首发是——方侍、阿克莱斯·霖、凰琴、伊琪、紫树、金多多。”
“这一场，首先重点照顾对象是对方的三角阵容——解典、易心、汤颜。解典的圣能，已知的是【变形】【召唤】【禁锢】；易心已知的圣能是【幻象】【神速】【隐身】【力量】，他与我儿子的圣能组合相似，是偏向刺客类型的圣能使徒；汤颜已知的圣能是【金】【土】【物态转换】【坚硬】，她是一位防御极强的使徒，只要有她在，我们几乎不可能破重明鸟队伍的防御，所以，你们必须想尽办法，最先将她弄出去！”
…
第一卷 使徒崛起 50.缠斗
“金多多，你的【心灵操控】不要率先使用出来，见机行事，不然他们会有所防备。”
“紫树，你的【识障】还不能对多人使用吗？如果是这样，等对方阵形被割裂时，再附加到我们队中具有【瞬移】或【传送】的队员上，一击必杀…”
…
当罗维随着卡奈德·李及四名候补坐到场边，而首发走进场中时，顿时，重明鸟巢内的使徒爆发出巨大的嘘声——
“银界sucks！”
…
“观众还真热情啊！”乔安宁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客场作战很有趣。
…
场中，以方侍领头，银界使徒学院代表队，与重明鸟使徒学院代表队彼此对视。双方十二对眼睛中，迸出无形的电光。
“你就是方侍吧，嘿，我倒是挺想揍趴你的！”方侍对面，一个熊罴一般，面容黝黑、高大粗壮的使徒嘿嘿一笑，伸出他毛茸茸的铁扇巨掌。
方侍瞵视了他一眼，对方就是重明鸟代表队的队长——小兽王解典。方侍伸出自己的右手，与其手掌重重握在了一起。
…
“那个解典看上去真不像十几岁啊，你看他那下巴上那一圈胡子！”乔安宁叽叽喳喳地在罗维身边，对着解典品头论足。
“方侍看上去也不像。”罗维一笑。
“还是看上去比那大胡子年轻的，队长看上去顶多像二十来岁，他看上去快三十几岁了！”
就在乔安宁议论时，解典的耳朵动了动，面庞微抽。哪怕现场声音很嘈杂，但他有一种天生的辨声能力。乔安宁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他耳朵里。
解典鼻孔放大，喷出两道热气，秋天的燕京，已经可以让呼吸的气柱被看见了。他猛瞅向银界学院那边的替补席，瞪着铜铃的眼环，大喊道：“那个女的，你看我哪里有三十几岁！”
一瞬间，场馆安静了下来，摇旗呐喊的重明鸟使徒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乔安宁一个激灵，瞬间抱住一旁罗维的手臂。罗维也带着笑容一僵——乔安宁身上的气息像痒痒挠一样挠着他的鼻尖——带着微弱的少女香气。
场中其他十一人都用古怪的目光看向大喊大叫的解典。
“队长，你看上去的确像三十几岁啊。”易心在一旁挑事儿。
解典回头一瞪——易心瞬间就出现在了队伍另一头末端。
…
当比赛正式开始，两方都没有动。重明鸟与银界，如两头在山林之中，偶遇的猛虎，若贸然以命相搏，极有可能两败俱伤。只有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才能在这场比赛中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解典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汤颜与易心，三人彼此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下，一只浑身冒着地狱烈火的三头犬出现在了场地之中！
“刻耳柏洛斯，上！”显然，重明鸟学院的使徒观众对解典的变身之物很是熟悉——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就在刻耳柏洛斯出现的一刻，紫树身后易心已出现！就像魔术师戏法里一样，当障眼法抓人眼球时，真正的秘密往往被魔术师藏在身后！
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紫树被击中后竟化为一团雷光，爆炸的麻痹感袭向易心！
伊琪在易心不能动弹时，瞬移至了易心身后！
然而就在这时，召唤启动的光芒出现在易心身上，一开始易心就被【召唤】标记上了！
拥有【召唤】的使徒李真直接将易心召唤到了重明鸟众人的一方！
两方不到两秒之间的攻防转换回合到此结束，银界一方稍占优势！
“治疗！”地狱三头犬其中一个硕大的黑脑袋，看向站在重明鸟阵形中间的吴翀。三头犬刻耳柏洛斯中间的脑袋死死凝视在方侍身上，那个假“紫树”，是方侍的雷电分身所拟化！
绿色的光芒在吴翀身体上亮起，并顺着他的手传递到浑身焦黑的易心身上，那正是圣能【治愈】。
解典所化的三头犬仰天长嚎，随即死亡射线一般的鲜红火焰，自刻耳柏洛斯三个头獠牙狰狞的口中喷射而出！
银发阿莱自银界众人中站了出来，面带微笑。他伸出一只手，随即，三个黝黑之中，带着死寂灰色的空间门出现在三道火焰的落点之前。
随后，在重明鸟众人身后，三道空间门突然闪耀起开启的黑芒！
三头犬的焰柱落入空间门后，径直从重明鸟使徒们身后钻出！
“抗火之盾！”汤颜淡淡朝着身后瞥了一眼，下颌线条柔和精致的她，银月般姣好的面容并未见丝毫慌乱。
三个镌刻着火焰徽记，黑褐相间的盾牌凭空出现，将火焰完全阻隔！
“魔犬分身！”地狱三头犬前足一跺，顿时，又两只仅长着一个脑袋的地狱魔犬出现在其身旁。两只魔犬化作冒着火焰的兽影，一左一右向银界众人包夹过去！
…
“他应该没有【分身】圣能，为什么能使用分身？”罗维向卡奈德问道。
卡奈德泛蓝的眼珠无时无刻都盯在场上，他一边观察着，一般回应罗维道：“那并不是分身能力，而是蛇身女妖厄科德娜，及众妖之祖堤丰之子——地狱三头魔犬刻耳柏洛斯自身具有的能力。【变形】者能够使用所变形生物的能力——哪怕是神话故事里的能力。这就跟他变成狼，能够使用四足奔跑一样，只要是其变形拟化生物的天生能力，他都能使用！”
…
凰琴自阵中飞出，手中黑金之剑长扬——它化作一道漆黑剑影，直接在脖颈处，将一个魔犬分身斩成两段！
然而，冷笑出现在汤颜及一众观战的重明鸟使徒脸上——
魔犬一分为二，紧接着化作两只稍小的完整魔犬！
方侍目光一凝，朝着阿克莱斯吩咐道：“阿莱，抵住它，别斩断，我去对付解典本体！”方侍已然看出，只有将解典自地狱三头犬变形状态解除，才能将其分身真正破解掉！
“唉，无所事事啊！”金多多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长条糖果叼在嘴里，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而真正的紫树，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哼，方侍，等的就是你！”地狱三头犬大吼一声，前足高抬，随后一震！
顺着三头犬的犬掌，出现两条冒着危险红光的地狱岩浆河流！
方侍完全不顾岩浆阻挡，空中一跃——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细小、不同寻常的黑色雷光！
“罗生门！”汤颜反应很快，自方侍化雷之时，雕刻着青鬼之纹的巨大石门如同铁般帷幕——横亘于方侍及重明鸟众人正中，将场地一分为二！
…
重明鸟使徒学员们发出惊呼。
“没想到这么早，汤颜就将最强防御搬出来了！那可是号称，几乎可以防御一切元素类圣能，极为坚固的门盾啊！”
细小的黑雷如同啄木鸟一般，轻啄巨门。在一般人的认知中，两样在体积上，极具反差视觉感的物体碰撞在一起，那巨大的物体一般会完好无损。然而——
“轰！”
雕凿青鬼纹样的罗生门正中熔出了一个小洞，以小洞为起点，无数裂纹如同蛛网，又如同波纹一般，在罗生门上铺展而开！
…
汤颜喘着粗气，她没想到，这么快，罗生门的防御就被破解掉，她的防御仅仅只阻挡了方侍片刻！而她此时，圣能已近乎消耗了大半，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恢复过来！
突破罗生门的方侍很快化作蓝色的雷灵之躯，随后整个身躯生长而起，短时间内，体积便超过了同样巨大无比的三头魔犬，仿佛雷神降世一般！
汤颜的手刚举，便被一旁的全皋握住。汤颜看到全皋微微摇头——他的目光正集中在解典所化的地狱魔犬身上。
汤颜看到，地狱魔犬灯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灭的战意！
很快地狱三头魔犬身体上的地狱烈火逐渐熄灭，黑亮的毛发逐渐缩短，解典逐渐人立而起——也化作一个巨人。
“盾、矛！”如同黄金铸造的巨人口中传出低喝。
汤颜咬牙，双手高举——随即一面狮子头黄金剑盾，及一杆黄金蛇矛出现在黄金巨人手中！
雷神方侍雷光四射的拳头轰击在黄金巨人面颊，却并未让巨人左侧的面颊扭曲变形多少，雷电的麻痹感似乎也很少影响到他。
巨人低吼一声，压低身体，俯身直接将黄金蛇矛送刺进方侍体内！——狞笑出现在看上去神圣非凡，如同金色罗汉的巨人脸上！
方侍很快感受到了不对劲——他发现，那蛇矛竟然刺中了他元素化的巨大雷灵躯体！
——尽管没有痛觉，但那根蛇矛却很难拔出！
…
“这是…”卡奈德幽蓝的瞳孔微缩！
“——【禁锢】！方侍大意了！没想到，解典竟然能这样利用这种圣能！”
卡奈德站起身来，对着还有点不知所以然的银界众人大喊——
“快去帮方侍拔出那根长矛！”
…
当解典自地狱三头犬的变化形态再度变形时，那魔犬分身便已经消失。不过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却很难让旁人介入。而此刻，听到卡奈德焦急怒吼的银界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银发阿莱拦下了正要听从卡奈德命令，去帮助方侍脱困的凰琴及伊琪。至于金多多…很自觉地还是呆在原地，仿佛此刻也没什么他能做的。而紫树，同样仍旧不见踪影。
“你们别急，那根蛇矛应该附加了【禁锢】圣能。那圣能不会对元素态的方侍造成过多负面影响的，只会让他维持着雷灵巨人形态，圣能一直被消耗而已。如果我们只是贸然去救他的话，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对方六人的阻拦，救援很难短时间起到实质作用。这不仅会浪费我们的圣能，而且于胜利毫无意义。”银发的阿克莱斯稚嫩的脸上，极具反差感地闪耀着成熟睿智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