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我捡了个末世少女》已上传
【简介】
谁能想到，骑着单车唱着歌，快快乐乐去郊游，忽然就被打劫了呢？
苏鸣被捆在树上，发现了事实：“你是……女的？”
“你……很干净……”
苏鸣：危！
那是难忘的一夜，从那一夜之后，苏鸣开始总是精疲力竭，应付着来自末世的少女……
这是宅男和来自末世的少女温馨欢乐的日常故事。
……
这次不放飞自我了，已经构思好全部主线情节，希望给大家带来一个完整而欢乐感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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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应该是个人
余秋的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用力张大眼睛，努力翘起嘴角。
寒夜的江城霓虹有些模糊，湖边的风很大，余秋把最上面一个扣子也扣上了。
步道上有人还在遛狗，余秋忽然觉得，有只宠物也不错，毕竟后面一个人再回去，房间里空荡荡的。
“汪！汪！汪！”
那只大狗突然站住了，朝树下狂吠。
“冬瓜，回来，我们走。”牵狗的男人拉着自己的狗想走。
树下站着一只黑猫，眼神很有进攻性，弓着身体炸着毛。
它忽然快速地扑上去，跳起来用爪子往狗头抓去，猫爪反射出一点光。
大狗受到了攻击却没有如余秋所想的一样发起反击，反而“呜呜呜”地往男人身后躲。
“靠！哪里来的流浪猫！”男人恼怒地说了一声，护着自己的爱犬。
黑猫没有放弃，用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看样子还准备往前扑。
“嘿！你还没完了！”男人忽然伸出一脚踢向黑猫，势大力沉的模样。
刚才很敏捷的黑猫却似乎反应慢了，被一脚踢到远处，没有发出叫声。
男人嘟哝着：“妈的，黑猫就是晦气！冬瓜，我们走。”
一人一狗迅速走了，余秋就看见那只猫从树丛后面又走了出来。路灯下，它的皮毛已经被刮乱了，一只后腿有些瘸。
黑猫冷冷地看了一眼余秋，然后往后蹲着蓄了一下势，跳上了湖边的栏杆。
余秋慢慢往前走，视线却离不开这只猫。
它安静地蹲在栏杆上，却眺望着湖对岸的夜景。
余秋觉得它似乎是在看什么，那个姿态不像只普通的猫。
路过它的背后，余秋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息：“真艹蛋啊。”
他到处扭头看了一看，附近没人啊。
然后就听到“噗通”一声，余秋再回过头，黑猫已经在湖里了。
他赶紧趴到栏杆上，只见黑猫也没挣扎游动。不知道是湖水太冰冷，还是因为它的腿受了伤。
眼看着它就要直直往下沉了。
余秋低喊一声：“我靠！”，赶紧从身后步道旁的竹丛里折下一根细竹，趴回栏杆上递过去：“快游过来！”
水光当中，黑猫不知怎么的又浮上来了。
但是它很奇怪地看了一眼余秋，却没攀住竹枝，反而拨动了一下腿，往更中央游去。
余秋心中一颤，这猫会游泳，它在自杀！
他咬咬牙，用竹枝探了探湖边水的深浅，然后就把背包和外套脱下放在了栏杆上，一翻身站在湖边硬土上，深吸一口气就下水了。
有淤泥，不深，但是水真冷。
黑猫本来正在下沉，听到响动一时像是真的诧异了，腿本能地划了两下没沉下去。
余秋往前再走两步，游过去一把薅住了它。
黑猫的碧瞳直直地盯着余秋，余秋没有察觉，忍着寒冷赶紧往岸边走去。
鞋子里已经进了淤泥了。
终于到了岸边，他把黑猫举起来放在栏杆上，然后开始往上爬。
黑猫俯视着它，眼光闪动。
余秋一边往上爬，耳边又听到一声叹息：“好心的傻子……”
他抬头一看，黑猫已经不见踪影，旁边也没见别人。
翻过栏杆，松了气，寒风吹得他打哆嗦。视线里，黑猫一瘸一拐地穿过草坪往马路那边走。
余秋赶紧套上外套拎起背包甩在背上追过去：“别跑啊！”
黑猫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怕了他似的，反而加快了脚步。
余秋追到马路边，黑猫已经站在了马路上。
路上车灯晃眼，黑猫稳稳地站在那里不动。
余秋赶过去一把抄起黑猫跳回人行道，嘴里骂道：“你这疯猫！”
黑猫扬起前爪反手就要抓，余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保护自己。
黑猫借力又跳回马路上大喊一声：“莫挨老子！挡我死者，死！”
声音清晰，余秋呆呆地张大了嘴：“你……会说话？”
黑猫弓着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舒缓了下来，碧瞳中瞳仁竖得极细：“你……能听懂？”
一人一猫，对视起来。
余秋终于确信不是幻听了，但他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连身上的寒冷都忘记了。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喇叭声传来。
“小心！”
余秋往前冲，黑猫也瞬间跳起来扑向余秋。
SUV擦着身体刹停在路上，车主摇下车窗怒吼：“怎么遛猫的！我靠！离远点，别把我车弄脏！”
余秋捂着黑猫不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后面的车子按响了喇叭，车主骂骂咧咧地松开刹车走了。
余秋走回人行道，有点小心又有点害怕地把黑猫放到地上，退后了两步看着它。
他有点茫然。
世界怎么了？
我干了什么？
黑猫蹲坐在地砖上，眼神中似乎也有很多疑惑。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
余秋忽然打了个哆嗦，黑猫微微垂了垂头，似乎在看他身上滴着的水和泥。
余秋牙齿打着寒颤问：“真……真是你……说……说话？”
黑猫的碧瞳中，竖着的尖锐瞳仁渐渐圆起来。
它点了点头：“是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先回家洗澡换衣服吧，容易感冒。”
余秋害怕极了，出猫妖了！
他跺起脚绕着就走。
可怕！
太妖异了！
他跑了几步，忽然又放缓了脚步，然后停了下来。
余秋缓缓转头，黑猫也扭着头在看他。
“你……到底是什么……”
“我……应该是个人……”
风变大了，同样湿透的一人一猫都打起了哆嗦。
“你……是流浪猫？”
黑猫的脸上似乎有些不爽：“不！准……准确的说，我是……流……流浪汉！”
余秋心头的恐惧忽然被这句话驱散了，忍不住笑起来。
一只会说话、觉得自己是个流浪汉的猫。
它还会继续求死吗？
“管他呢！先跟我回家吧？”
黑猫蹲坐在那里，仍然是扭头看着他的。
然后，它缓缓起身，朝他走过来。
余秋大着胆子准备抱起它，黑猫往旁边一让：“别抱我。”
余秋讪讪地收回手，和它并排往前走：“你真的……是个人？”
“所以别抱我！”
“那你能走快点吗？好……好冷！”
“打车啊！”
“这么多泥水……”
“加钱！感冒了治病不……不要钱？”
“你……你说得对！”
余秋站在了路边，哆嗦着伸手打车。
他身后的女孩加快脚步赶紧变道超人，她心里害怕极了。
和猫装模作样对话的疯子，还说猫是个人！
强行扭头看了看，缩着身体打车的人浑身湿透。
大冬天的穿衣服冬泳，听说大城市变态很多，真的没错！
2010年1月20日，大寒。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阵交谈后，猫先跳上车，人随后哆嗦着上了后座。
车子汇入车流。
霓虹和路灯的映照下，人行道上有两排湿湿的脚印。
脚印的前方，是繁华的江城。
五光十色的高楼里，各有悲欢。
第2章 是条狠猫，心还脏（求推荐票）
出租车停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
余秋从口袋里掏出有点湿的钱：“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打湿了。”
师傅一边找着零钱一边嘿嘿笑着说：“没事！这猫回去得狠狠治治，看把你害的！”
余秋讪笑两声没接话，再次谢过师傅之后打开了车门。
黑猫先跳下了车，师傅看得有趣：“这猫还挺拽！”
“是啊是啊……”余秋随口附和着下了车。
暖气一没，趁着身上还有点余温，余秋加快了脚步。
黑猫一路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地跟着他的脚步。
到了一栋六层的老式楼单元门前，余秋说道：“5楼，你的腿……还行吗？”
“走吧。”
余秋觉得这黑猫很高冷，还讲究。
不过……如果想到它本质上是个人，抱着也确实怪怪的。
拎着他脖子的话……这是只狠猫，能对自己下死手的那种……
余秋忽然想起他那句话，笑出声来。
“笑什么？”
“挡我死者，死！嘿嘿嘿！”
黑猫不说话了，加快了脚步，倒像是比余秋还敏捷。
一路上了五楼，余秋打开门说道：“进来吧。”
黑猫昂着头，一边走一边打量屋里的环境。
“租的一居室，地方小，将就点。”余秋把书包搁在了小客厅的小沙发上，直接往卫生间去，“给你接一盆热水，你也泡一泡，等我洗完给你吹干。”
黑猫没说话，还在打量屋里。
没有电视，也没有空调。
看上去却不是很乱。
黑猫还看到了一双女式拖鞋。
他的嘴角拐起诡异的弧度。
“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就在客厅自己泡一泡吧，我先洗了。”余秋把一个盆子放在了客厅的地板上，进卧室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喷头放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黑猫走到盆旁边，似乎蹙起了眉。
过了一会，他探出前腿，试了试温度，浑身的毛下意识地涟漪般竖起来了一点，然后还是爬进了盆里，把身体浸了进去。
他把脑袋搁在盆沿，这家伙……还试了温度呢。
他不禁闭上了眼，享受起来。
随后，猫嘴里又呼出一口气，像是舒服，又像是叹息。
余秋洗完了澡，穿好了秋衣秋裤，又套上了外套和裤子，才从卫生间出来。
别说，往常都是直接出来穿外面的衣服，现在……挺别扭的。
黑猫听到声音，盯着他。
“你再泡一会……我先把头发吹干。”
说完，余秋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歪着脑袋看他。
黑猫慢慢地扭动身体，背对着他。
余秋的嘴角咧起来。
他现在好奇心爆棚，特别想知道这种毁三观的事是怎么回事。
随便吹干了头发，他准备拿个东西给他垫着。
手伸过去停住了。
余秋看着毛巾架上那个粉色的浴巾，眼睛里黯淡了一下。然后，他就满不在乎地将它扯了下来，同时拔掉了吹风机的插头。
把浴巾叠好放在了地板上，他插着客厅里的插座说道：“把毛吹干吧。”
他转过头，感觉黑猫有点苦恼似地从盆里爬了出来，身上滴着水，样子难看。
黑猫看着地上的粉色浴巾，又瞄了瞄那双女拖鞋，说了一句：“你女朋友不会发飙？”
“没事，已经分了。”余秋昂了昂头没继续这个话题，“得先擦干一下。”
黑猫僵了一僵，走到浴巾上面，然后开始打滚。
他一边打滚一边大声叫：“靠！”
余秋笑着问：“就这么羞耻吗？”
黑猫没理他。
余秋打开吹风机，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噪音。
黑猫缩着脑袋，身上的毛渐渐蓬松起来。
余秋这才仔细打量他……凭心而论，这只猫的卖相很不俗。一身黑锻般的毛，脖子下半部却有一丛倒三角的白毛。余秋记得他的瞳仁是碧绿色的，很晶莹。
吹风机吹到他的尾巴处，尾巴一下子绷得有些紧。
冷不丁地，黑猫开口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死了吧？”
余秋关掉了吹风机：“什么？”
“没事，继续！”语气里居然自带一股子威严和理所当然。
余秋把吹风机调成了小档，对他说道：“你的腿怎么样？等会去那什么……哦，宠物医院去看看？”
黑猫盯着他：“我不是宠物！”
“行行行，你不是宠物。”余秋无语，“那去看看兽医？”
“我……”黑猫语塞。
“等会去看看，死没死成，要是落下个终身残疾，多惨！”余秋做了决定。
黑猫没说话。
“话说你还想着死吗？”
“我天天想着死。”
“多少天了？”
“有一个多月了。”
余秋奇怪了：“那你怎么死来死去都没死成？”
黑猫有点不乐意地看着他：“我还要花时间来适应这个身体！”
余秋看他毛发都干了，关掉了吹风机随手搁在旁边的椅子上。
黑猫离开了浴巾，跳上了小沙发趴在那里。
余秋把浴巾也拿起来搁在了椅子上，然后过去拎起一个靠枕丢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两人的视线倒是高度相差不大了。
“为什么……想死啊？”
黑猫看着他：“既然我原来的身体死了会复活在猫的身上，那再死一次说不定就又回到人的身上了。”
余秋张大了嘴巴：“还真有轮回吗？但你怎么确定这次死了之后就会回到人的身上呢？如果变成了母猫怎么办？”
黑猫瞳仁一缩，语气很坚定：“不行的话，就多死几次！”
“……兄弟，你是个狠人……是兄弟没错吧？你说你是流浪汉。”
黑猫蹙着眉头：“我原来确实是个男的……你多大了？”
“23了。”
黑猫露出若有若无的笑脸：“是个弟弟。”
余秋觉得有些吃味：“你原来多大？”
“你叫我非爷吧。”
“爷？”余秋不乐意了，“我靠，你占我便宜！”
黑猫并不说话。
“你……真的年龄那么大？”
黑猫仍旧不说话。
“一码归一码，你现在就是一条小黑猫，我就叫你小非。”余秋理所当然地说道，“哪个非？”
“非洲的非。”
“这是你原来的名字吗？”
“不是，我刚才起的。”
余秋好奇地问：“为什么叫这个字？”
非爷的眼神里很忧伤：“从人变成了猫，脸得有多黑？”
余秋反应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小非你还挺幽默啊！”
“是非爷！”
“行了小非，等会回来再扯淡。哦对了，我叫余秋，余秋雨不要雨……你知道余秋雨吗？”
“知道，非爷懂的很多。”
“牛批你先吹着，等我换个鞋，趁人家可能还开着门先去看看兽医。”
“是看腿！”
“是是是……你别伤上加伤了，我抱着你。都变成猫了还讲究那些干嘛？我都不嫌别扭。”
“靠，你手摸哪？”
“那这样行吗？”
“可以。”
“这像抱孩子。”
黑猫叹了一口气，懒得说了。
门打开了又关上，余秋张着臂弯让他趴在胳膊上，往楼下走去。
出了单元门，他问道：“如果是真有轮回，为什么我以前没听到别的动物开口说话过？”
“也只有你听得懂我说话，其他人听到的应该都是喵。”
“这么神奇？我们之间是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吗？听说佛法讲究这个。”
“别这样想，我跟你没缘分，别瞎说。”
“你心怎么这么脏？”
“……”
小区门口，余秋停住了。
“你不知道哪里有宠物医院？”非爷看出来了。
余秋嘿嘿地笑了笑：“问问……问问……”
他问门卫大爷：“大爷，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吗？”
“什么医院？”
“额……就是兽医……”
“什么医？”
“兽医啊！”
“兽什么？”
“……算了大爷，我问问别人。”
余秋一边走一边问，过了一阵子非爷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女的？女人养宠物的多。”
余秋一时没说话。
“看，就这个，很不错！”
余秋的视野里，一个抱着花的女孩迎面走来。这女孩确实长得很漂亮，加上脸上神情淡漠还抱着一捧花，自带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他低头看了一下，总觉得这猫眼里带着丝笑意。
余秋上前一步：“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吗？”
女孩退后了一步，看了看他抱着的猫，然后说：“不好意思，我是过来送花的，对这一带也不熟。”
说完，她又快步离开了。
非爷说道：“近距离看更不错，可以打至少8分！没听说女人给男人送花的，所以应该在花店工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阿秋弟弟，把握机会啊！”
“这猫怎么一直叫得这么惨……我听你在找宠物医院？”一个大妈凑过来热心地说道。
“是的是的，阿姨您知道哪里有吗？”
“这里直走先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在路的左手边找找就能看见了。”
“谢谢您！谢谢！”余秋抱着非爷往前走，看路边没人了才低声感慨，“别人真的听不懂啊！”
非爷懒懒地说道：“你刚才应该叫姐姐。大妈心情好了，说不定给你带个路。看大妈风韵犹存，家中也许还有漂亮女儿。”
“……小非，你心真脏。你这么好色，真的是大爷转世吗？”
“是非爷！”
第3章 确认过眼神，是绝育了的猫（求推荐票）
余秋站在这个小小的门面前，无语地说道：“这就是宠物医院？”
“牛氏动物诊所，没错了。”非爷说道，“这边又不是高档小区，应该没有大的宠物医院。这里就行，我自己觉得腿没有大问题。”
余秋想了想也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大爷站了起来。
余秋看了看，环境是真有些磕碜，还有些味道。笼子里还关着三只狗和一只猫，一时各种叫唤。
非爷淡定地瞟了它们一眼，小家伙们呜呜咽咽地安分了。
大爷有点惊奇地看着非爷：“这猫有凶劲啊！是要寄养还是看病？”
余秋说道：“右后腿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等我先拿个头套给它套上。”
余秋连忙说：“不用不用，他不会咬人的。”
“你确定？”大爷看着这猫，觉得它的眼神挺瘆人，“其他猫儿狗儿叫了几声被它瞪了瞪就趴窝了，这是个善茬？”
“您放心……他听我的。”余秋嘿嘿一笑，“小非，乖。”
“靠！”非爷很不满意这个称呼。
大爷乐了：“真跟听得懂一样，还回你一声。提前说好，如果伤着什么东西，得赔。”
“您放心。”
余秋把非爷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台子上，大爷说道：“你还是帮我抓着它两条前腿，我先捏捏看看。”
余秋伸手过去按住他的两条前腿，左右瞟了瞟：“要不要拍个片？”
“真要那么重的伤，到时候你就送去大诊所。我先看看。”
大爷伸手抓起非爷的左后腿，余秋扭了扭头，替这厮害臊。
“没有明显的错位红肿，伤得不重，应该就是骨裂了。”大爷的手在右后腿上摸了摸捏了捏，见这猫躺着一动也不动也不叫唤，笑道，“哎呦，还真是挺乖的。”
大爷搁下了腿，在一旁的水池里洗了洗手说道：“问题不大，做个外固定就行，160块。”
“可以是可以，但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没拍片的话……”
非爷扭头看了一眼余秋，没说什么话。
大爷擦了擦手坐下：“我做了三十多年兽医了，你信我，我牛氏动物诊所在这附近有口皆碑。你要去拍片，人家再忽悠你做内固定，还天天去打个消炎针，小几千块就没了，何必呢？”
“……那行，我就住这附近。”
“随便你去问！”牛大爷满不在乎地笑着，“过几天保管它活蹦乱跳，猫恢复得快。”
“不会有后遗症吧？”
“我只负责腿没有后遗症，但后面它要是得猫癣这些病，那可赖不得我。”
余秋问道：“猫癣是什么？”
牛大爷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问道：“你养猫，没有学习一下？就是皮肤病，平常注意干净，多晒太阳，补充维生素B，少吃乱七八糟的。只要不是营养不良体弱多病，一般也不得，不是大问题，流浪猫身上多。”
余秋有点紧张：“那您等会也帮着看看他有没有。”
非爷又扭头看了一眼余秋。
牛大爷走了过来，在猫背上薅了薅，然后说道：“这猫没有，你照顾得不错。还是帮着把它前腿控制一下。”
余秋笑着按住他，嘴里说道：“我这猫估计上辈子是个体面人，因此比较注意卫生。”
“毛色是不错！”牛大爷一边忙活着一边说，“固定好之后，回去不能上蹿下跳，它有时候痛起来会烦躁。好在这猫已经绝育了，性情温顺点。”
余秋下面一紧，脱口而出：“绝育了？”
非爷也是浑身一僵。
“你不知道？”牛大爷头都没抬，“绝育了好，发病少，发情了不会跑丢，也不容易紧张烦躁。”
余秋扭头看了一眼，牛大爷正在检查。
“靠，别看！”
“哎呦！按好，开始叫了！”牛大爷停下了手。
余秋尴尬地扭过头，替他感到悲哀。
怪不得想死。
非爷彻底瘫在了台上，身体微微发抖，任牛大爷摆弄。
余秋心不在焉地继续搭着牛大爷的话，等他包扎好。
非爷的右后腿变成了厚厚的一坨，余秋付了钱，牛大爷捻着钱对着灯照了照：“怎么都是湿的？”
“刚才不小心都掉水里了。”余秋敷衍过去，问道：“那什么时候再来拆掉？”
“你过一个星期再送过来看看吧。哦对了，我这还可以寄养，你如果是在这边租房，过年要回家的话，可以考虑考虑，一天20。”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余秋再次抱起非爷，还是搁在胳膊上。
牛大爷又乐了：“这姿势，跟抱孩子似的。”
余秋怕非爷的自尊心再次爆炸，赶紧溜了。
路上有些沉默。
非爷的尾巴蔫蔫地垂着，余秋感觉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他觉得非爷是知道这个事实的，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要害不是？
余秋觉得非爷想死的心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要不然，生死毕竟还是大恐惧，如果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那这家伙的心是得有多狠？
路上行人已经很少，余秋觉得一直不说话气氛也很怪。
于是他说道：“非爷，反过来想一想，要是你还没……额，然后每个春天看到漂亮的小猫，都会不受控制情不自禁，作为一个大男人的灵魂，那也很恐怖不是？”
“不提这茬。”
“行！”余秋没话找话，“那啥……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静养。”
“知道。”
“我白天还要去工作，你……吃猫粮吗？”
“我……”
“这么一说我有点好奇，你这一个多月……吃的什么？”
“不提这茬。”
余秋感到有些同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流浪猫翻垃圾桶的画面，或者鬼鬼祟祟偷吃的画面。
至于去抓老鼠什么的，余秋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重口味。
然而……
余秋忽然疑惑地问：“饿死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吗？”
“试过……痛苦……”
“那淹死不痛苦吗？”
“还没来得及试，就被你救了。”
“那你干嘛挑衅那只狗，被咬死不痛苦？”
“你怎么话这么多？”
余秋嘿嘿一笑，一直不停说话，倒也不用想起一些让人难受的事。
上楼，进了门，余秋换好拖鞋，把非爷搁到了沙发上。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小茶几上，撸了撸袖子：“忙到现在，先做饭吃。”
非爷就看他进了小厨房，开始淘米洗菜。
小茶几上，一个直板的诺基亚用了很久的样子，看型号应该是……6230？
他静静地打量着屋子里的细节。
老旧的小区，在这个时候的江城，租金便宜。
打车走了那么远，这家伙并没有就近住？那应该是看这边便宜。
刚23岁，如果读了大学，刚毕业吧，还在试用期？
他继续打量着，继续思索着，继续趴着。
渐渐有香味传出来，过了一会，余秋端了一碗冬瓜肉丸汤和一盘白菜出来。
非爷有点意外，卖相不错。
余秋说道：“凑合着吃。”他又转身回去盛饭。
他拿出来一个碗一个盘子：“我不是歧视你，你只能这么吃。都来一点拌起来？”
“拌吧。”非爷轻轻说道。
余秋给他各来了一些拌在盘子里。
非爷看到，丸子舀得不少。
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上班？”
“江城电视台，采编记者。”
“记者？”非爷有些意外，“现在一个月多少钱？”
“2500，奖金还没拿到过。我刚进去半年多，现在其实就是打杂。”
“你学这个的？”
余秋把盘子搁在小茶几上，把他抱过来放在桌面，说道：“我学的新闻传播。”
非爷点了点头，低头舔了舔汤，就不再说什么，专心吃起来。
看他吃得专心，余秋也不说话。
一人一猫，都饿了。
盘子很快就干了，非爷抬起头觉得有些尴尬，因为猫须上好像还有汤水。
“那啥……搞点纸擦擦。”
余秋一愣，笑着撕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里问道：“你以前怎么办的？”
“不提这茬。”
“味道怎么样？”
非爷趴下盯着他：“你手艺不错。”
余秋很满足，他说道：“明天早上买点包子和馒头，中午你自己吃。”
非爷说道：“我欠你280，后面我还你。将来的伙食费，不会差你的。”
余秋惊了：“你怎么赚钱？”
“小事情。”
余秋想问，一脸纠结。
“好奇？”
余秋点头。
“慢慢来吧。”
余秋就没再继续问，非爷看样子不想说。
但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还想死吗？”
非爷撑着左后腿站起来，三条腿蹦到了沙发上继续趴着：“死了可能变成母猫，也有可能变成屎壳郎，想一想就这样吧。死来死去都死不了，也许这就是命，好赖活着。也许以猫的身份，会看到不一样的人生。”
余秋露出笑容，放下了碗筷：“今天对我来说，奇妙得有些害怕。不过世界之大，总有让人想不到的神奇会发生，所以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相信我，凭我九年义务教育系统而扎实的基础、三年高中的勤学苦练、大学四年的境界升华、还有这半年多来的社会毒打，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更美好，更奇妙。”
非爷的嘴角隐约有弧度。
毕竟是少年啊，中二得很。
未来会更好吗？
中二少年重新回到了厨房，碗筷叮当响。
非爷觉得沙发很暖和，这一天也很累，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小非，咱们继续聊聊……”余秋甩着手走出厨房，然后止住了声音。
他轻声走进了卧室，找了一条旧毯子出来。对折又对折，缓缓盖到了他身上。
非爷缩了缩脖子。
余秋走到床边，静静看了会远处已经暗淡的霓虹，慢慢把窗帘拉上了。
是个很不错的开始，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会很难过的。
他转头看了看睡熟的非爷，关了灯。
第4章 阿秋和非洲大爷（求推荐票）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非爷，抬头一看，冬日的暖阳还没照进窗户。
余秋提着袋子进来了，看到非爷昂着头，说道：“醒啦？腿还行吗？”
非爷点点头。
余秋把袋子放到小茶几上，塑料袋摊开，自己拿了两个包子出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我等会还得赶着上班，馒头就放盘子上，那个碗里都是烧好的干净水，白天你自己对付。”
非爷准备从沙发上跳到茶几上。
着地的一瞬间，非爷眼睛一瞪尾巴一扬，踉跄地跌倒在茶几面上，往前滑了那么几厘米。
余秋张着嘴，糊着一嘴包子喊道：“我靠！”
非爷有点尴尬，开始低头吃包子掩饰。
“腿……没磕到吧？”
非爷头都没抬，尾巴摇了摇。
余秋看得好笑，肢体语言还挺丰富。
他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进房间收拾东西。
非爷嘟哝了一声。
然后，听到茶几上一声轻响。
非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旧手机搁在那，并不是6230。
余秋说道：“刚办了一张卡，来试一试，通过电话还能不能听懂。”
非爷看着手机没作声。
“别瞧不上，先凑合用着。你……会用吧？爪子应该也能用吧？你说你懂得很多……”
非爷也有点好奇，点了点头：“你拨过来。”
余秋继续吃着包子拨电话，旧手机在茶几上响着震动了起来。
非爷伸出爪子想按下接听键，但是手机一边震一边挪。
他有点懊恼，用另一只爪子稳住了手机。
接听，免提一气呵成。
“可以啊！”余秋很佩服，“你等会，我去卧室。”
过来一会，电话里传出悄悄说话的声音：“你说两句看看。”
“你房间有电脑吗？”
“没有……咦！真的能听到！”
余秋跑出来，很高兴的样子：“这样你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可以打我的电话。”
非爷继续问道：“你连电脑都没有？”
“只有个笔记本。”
“笔记本不是电脑？”非爷有点无语。
“我以为……你说的台式机。你想用电脑？”
非爷先问他：“你上班要用吗？”
“那倒不用，台里有……那给你留在家里吧。”余秋从背包里把笔记本从背包里拿出来，接好了电源。
非爷点了点头，继续吃包子。
“你要用电脑干嘛啊？”
“赚钱。”
余秋惊了：“怎么赚？”
“先试试。”
余秋知道他又不想说透。
昨天晚上，余秋其实并没有睡好，他对非爷的出现思来想去，花了很长的时间重构三观。
因为推理下去的话，仿佛各种神话灵异就都有存在的可能了。
现在看来，首先非爷肯定就是现世的人“轮回”的，要不然他知道这么多？
于是余秋说道：“你还诈我，哪里有大爷还懂得用电脑赚钱？”
“你不知道的牛逼大爷多了去了。”
余秋发现这倒也不容易反驳。
“放心，虽然废键盘，到时候给你换个新的。手机也是，都先记在账上。”
余秋觉得非爷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他说道：“你算得这么清楚啊？”
“你也没几个钱，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余秋心里一抽抽，好打击人啊。
他忽然想到要紧的：“你别乱翻我东西。”
非爷抬起头，胡须都翘起来：“哦？你电脑里很有内涵？”
余秋懂他说的什么，坚决地摇头：“你的心真脏，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
“懒得埋汰你，我赶时间。网是自动连的，开机密码是198777。”
余秋说完，把自己的手机丢到背包里，挎起来就走。
到了门口，回头说了一句：“别再跑出去，说了要活着。”
非爷懒懒地说道：“放心吧。”
房门一响，屋子里安静下来。
非爷按开了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他想了想，把名字存了下来。
阿秋。
……
余秋出了家门，一边往车站赶着，一边还在琢磨。
他现在看街上的猫啊狗啊电线杆，都有想法。
不会都是轮回的吧？
还是说非爷是特例？不然之前活了20多年，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公交车到了站，余秋一路胡思乱想，看上去像是魂不守舍地转车，倒是自动形成了一个气场，旁人尽量离他远一点。
一路进了江城电视台，也没多少人认识余秋这个小透明。
到了单位，余秋总算收拾了心神。遇见了一些领导，却做不到像其他一些人一样热情问候。
到了自己部门的办公室，都是熟人了。
“余秋，今天到得晚了点啊。”
“堵了一会车……”余秋回答完，跟他说话的小组长就转头去跟旁边人讨论。
日常轻描淡写的敲打。
余秋还是实习期，台聘还没拿到，竞争也激烈。
坐到自己的工位，听他们在讨论刚出不久的制播分离改革意见。
那不是余秋能关心的事。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准备等一下的工作会。
余秋所在的，是生活频道的一个小栏目，叫《生活全报道》。
定位很简单，关注江城老百姓的普通生活。
栏目名字很大，配的人却不多。虽然余秋做的是新闻剪辑，但实习生嘛……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同样需要出去外拍。
如果是那样，估计要加班剪东西。
电脑打开，余秋刚登上QQ，就看到有人加好友。
余秋打开一看：社会你非爷。
他还搞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非爷两个字还是认识的。这猫……真是能敲会打啊！
余秋通过了申请：“你怎么知道我QQ号的？”
“弱智问题。”
余秋气结，这才想起来，打开QQ，登录面板里就有。
“你绝对不是个老头子！”
“……纠结这些。借你身份证号一用，注册一些东西需要。”
“不是什么不干净的网站吧？”
“怕了？”
余秋感觉这家伙打字怎么比自己还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拖着一坨伤腿，两个前爪在键盘上飞舞的画面，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自己的键盘。
“……先信你。”
他把身份证号发了过去，同时很好奇这家伙要干什么。
“余秋，开会了。”
小组长的跟班开喊，余秋抬起头应了一声。
拿起旁边的笔和本又搁下，余秋先给他做了备注。
非洲大爷。
他呵呵笑着，拿起了笔和本往小会议室跑去。
第5章 回到过去做男神（求推荐票）
“快过年了，年前多取一些素材。今天分成3组，罗园，你介绍一下今天要拍的几个点。”栏目组的组长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根烟又喝起茶。
跟班罗园说道：“得令！”说完就站起来，拿着一张纸说道，“先说一下分组安排……”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余秋又和贺方分成了一组，安排到的任务有3个点。
要去一个新开业的商场，要去一个新近得到荣誉的社区医院，还得去一条新开通的高速在江城这边的收费站。
看样子又是得跑断腿。
心里哀叹，表面上还是得认真地记着。
去了也不是乱拍，对新闻素材有什么表达目的，已经定了。
所以得围绕主题去拍。
罗园介绍完，组长也没有起身，按掉烟头说道：“拍完了今天就先按要求把粗剪做出来，明天早上我要看。”
说完就散了会。
余秋和贺方一起去拿器材。
贺方叹道：“10月份的油钱都还没报出来。”
余秋倒是感叹：“还好你有个车子，不过总归能报出来的。”
贺方摇了摇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不都这样过来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
贺方家境还不错，本地人。见他经常得跑来跑去，老头子就把车子给他开了。
准备妥当出了楼门，寒风一吹，贺方又开始嘟哝了：“冻死个人。”
“早点拍完早点回来吧。”余秋走到他的小雪铁龙后面，把器材包搁到后备箱。
“都凉透了。”坐到了驾驶位上，贺方赶紧启动车子打开空调。
车子驶出电视台的院子汇入了车流，贺方问道：“昨天和女朋友聊得怎么样？”
余秋淡定地说：“分了。”
贺方顿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适合你。”
余秋呵呵笑了笑。
“昨晚怎么不喊我？一起喝两杯也行。”
余秋想道，这不是突然遇到了一只猫吗。
“要不今晚？”
余秋摇了摇头：“不用。”
“……那行，什么时候你想喝了，就说话。”
余秋笑着说：“说得我很好酒一样。”
贺方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欣赏你这一点，总是很乐观。”
“不然怎么的？”
“我就不行。”贺方又开始絮叨，“还以为电视台比较有前途，结果天天这样，浑身没劲。不像你，每天都很有干劲。”
“只能一步一步来啊。”余秋其实也有一点茫然，“不过你拍东西很靠谱，机会多得很。”
“机会？”贺方嗤笑了一声，“辈分不够啊兄弟。”
“不是说要改革吗？说不定有很多机会。”
“改革？还不是老板们把核心资源抓在手上。咱又都拉不下脸。我其实已经在考虑，过完年是不是就出去。”
余秋吃了一惊：“出去？想做什么？”
“啥都行，比如婚庆公司，影楼。不过我最想的，还是去影视制作公司，那我摄影才有用武之地啊，天天拍这些模板镜头有什么意思？”
“你敢想一些……”余秋沉默了一会，说了这么一句。
他也就会些文字工作，会点剪辑，又不会来事。对于他的学历来说，能进入江城电视台确实已经挺不错了，虽然现在待遇确实一般。
余秋不禁想到非爷。
这家伙对还钱信心那么足的样子，到底准备怎么赚钱？
……
非爷确实没去翻余秋的电脑里有什么。
再说有什么也不奇怪，毕竟23岁血气旺盛。
关键是要是翻到了，看不看呢？
如果看的话……非爷不自在地夹了夹后腿。
也许，这就是自己上辈子太强势太自我的报应吧。
所以既然40岁了都还没结婚，干脆把你丢到一只绝育了的猫身上。
非爷只是觉得耻感爆棚，倒真的不是产生了什么功能性心理创伤。
女人……那么多年下来，也挺没劲的。
而且余秋说得对。
真要是到了季节，看到小母猫浑身不得劲，那才真是心理变态了没得治。
非爷不敢想那种画面。
现在这样也挺好。
非爷趴在窗户下午后的阳光里，毛发舒展。
再死也真不知道会怎么样，游荡了一个多月，可没发现什么别的异样。
狗子都憨憨的。
猫头鹰只知道歪脑袋。
其他猫同样神经。
看了半天网上的东西，可以再度确认，就是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了。
非爷抬了抬头看云。
所以真有什么不可知的存在，要跟自己玩这场游戏？
那么为什么是余秋？
要是说特别的话，只能说……特别没心眼？
大冬天的，跳水里救猫……这家伙平常都这样？
神经又大条，这种毁三观的事，难道就不怕的？
人在江湖飘，谨慎不挨刀这种道理，看样子他还不懂。
连砍价这种基本技能都不掌握，司机说多少就多少，医生说多少就多少！
一个月2500的，这样霍霍够干嘛？
我要是他爹，一定深感教育失败！
非爷想起了自己的爹……老头子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骂不着自己了。
看来自己就是个短命的命。
看看现在，猫子也就那点寿数。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呢？
阿秋这小子……再观察观察。往后他能到什么样的高度，看缘分了。
挡死之仇，能报则报。
他身上也掏不出几个子做本钱，一介神猫又没法出面干什么。再说，孩子只是善了点，又不是真缺心眼。
非爷不能全信任他，余秋也不见得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一步一步来，先靠自己宅家先赚点钱吧。
就算成了这副德行，至少也得先给自己混一套大房子不是？
总不能风吹雨打，到处捡残羹冷炙。
至于找个主人混吃混喝，靠卖萌为生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余秋要是有培养价值，屎不用他铲，倒是可以作为朕的替身兼总管。
嗯，小余子。
社会我非爷，毕竟还是商界精英的灵魂。
非爷站起来，弓起背伸了个懒腰，吊着一条腿迈着慵懒而优雅的步伐。
晒了会太阳，身上暖和多了。
非爷准备开工。
茶几上，电话响了起来。
非爷小心地爬上了茶几，接通了电话。
“小非？”
“是非爷！”他很无语，这个电话难道还能打了别的地方？这种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看样子得加班，你要是饿了忍一忍。”
非爷看着茶几上盆子里的大馒头，我一个猫子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他懒懒地说道：“你忙你的。”
“你怎么听上去没什么精神？腿还行吗？”
非爷加大了音量：“赶紧忙你的！还有空闲聊！”
“……那行，我挂了。”
非爷拨开了手机，嘟哝着：“婆婆妈妈。”
他坐在笔记本面前，弯腰驼背，两个前腿其实也不够长。
然而能咋的？趴着只能一顿拍。
爪子上的小肉垫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小心移动着，然后开始左一个爪右一个爪二指禅。
屏幕上是。
非爷把书名敲了下来：回到过去做男神。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重生嘛，装逼打脸嘛。
以社会我非爷40年的商海浮沉阅历，还不把现在这帮小年轻撩得热血贲张？
说起来，做个猫子基本只能窝在家里，当个作家岂不是正好？
阿秋啊阿秋，等着收钱吧！
第6章 黑猫闪闪（求推荐票）
“阿嚏！”
余秋打了个喷嚏，抽出一张纸擦了擦。
“你今天喷嚏打了不少，感冒了吧？”贺方在旁边工位上没抬头，盯着屏幕说了一句。
余秋吸了吸鼻子：“可能有一点，这两天冷，晚上回去喝点药。”
把纸巾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继续剪片子。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办公室里，一些人开始有说有笑地收拾东西准备走。
组长从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还在忙活的几个人旁边关心道：“年轻人，工作上进也要顾着身体。不急在这一点，先去食堂吃个饭。”
有人答道：“多谢组长关心，一会就去。”
组长脸上春风和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边走边对罗园说：“罗园，你酒量好，陪我去接待个客户。”
“得令！”
“帮我陪两杯就行，等会你还要回来先把把关。”
“我懂得！”
贺方扭过头，朝余秋撇了一下嘴。
“你还有几条？”
“第一条快了。”
“先去搞点吃的？”
“你去吧，我早点剪完。”
贺方看他聚精会神的，没再说话。
另外两个人倒是站了起来说道：“先去吃吧，没听组长说吗？罗园等一下还要回来看我们剪的东西。谁知道他们喝到什么时候。”
“没事，你们去吧，我不饿。”余秋回道。
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轻脆的鼠标声和键盘敲击声。
冬天的太阳早已下山，窗外黑了，亮起灯火。
时间慢慢地流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余秋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感冒了。
昨晚泡过冷水，今天又在外面跑来跑去吹冷风。
脑袋有些昏沉。
不知不觉地，办公室里响起罗园的声音：“都剪完了吗？”
一阵酒气冲过来，对面的人说道：“都好了。”
罗园看了看这边：“余秋，你进度慢了啊？这还得多久？”他也是想早点回去，酒席一散就立刻过来了。看到可能还得耽搁，心里不爽。
余秋只能说：“马上了。”
“来，我先看你们的，余秋你抓紧。”
他走到另外的工位前，小喽啰把座位让了出来。罗园一屁股坐了上去：“拿个笔记一下。”
小喽啰也习惯了，甭管怎么样，过来把把关，多少要提点小意见的，只希望整个工程不要大调。
罗园一边看，时不时停下说两句。
余秋揉了揉脸，提起精神抓紧时间。
罗园看完了所有人的，走到了余秋身后皱起了眉。
“我先看你已经做好的吧，这一条等下也看看，把要点给你说明白。”
余秋闻言也就站了起来让他坐下，顺势拿起纸和笔。
罗园看着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在状态？早上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求吗？这个商场人家是出了钱的，环境，设施，气氛，这些固然要有。但是对他们年货节的活动，要多侧重一些。店里的折扣牌，横幅，海报这些镜头，怎么这么少？”
贺方在一旁说：“商家已经摆出来的不多，可能是活动时间还没开始，不想让顾客误会价格。”
罗园斜睨着他：“不会变通吗？我们电视台过去拍摄，亮一亮工作证，哪怕让他们先帮忙摆出来，摆拍一下也行啊。”
贺方没怼，这说得也是。
罗园不由分说地吩咐：“这不行。其他片子还行，这一条要补拍一些镜头，还不能耽误制作和播出。”
贺方蛋疼了，那不得晚上或者明天一大早去拍？问题人家也有营业时间规定啊。
罗园继续往后看，提了好几条意见。
还好除了商场的那个，其他都只是小调整。
“还没做好的这一条，按我刚才说的来。明天我只能起个早，早点过来再先看一遍。这样，明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如果有问题还赶得上组长过来验收前小改一下。”
“那商场那个怎么办？那么早也赶不上补拍镜头啊。”贺方喊难。
罗园打了个酒嗝，想了想说：“我跟组长打个电话汇报下情况，这一条先把几个镜头空一下，你拍完赶紧送过来，务必明天10点半之前搞定。”
“那打卡怎么办？”
“这你只能自己想法子，要么先过来打卡再过去，要么就只能按规矩来扣钱。后面记着，出去外拍，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想办法变通！”
罗园正教育着晚辈，余秋又一个大喷嚏打出来。
“我靠！”罗园爆了一句粗，他感觉脸和半个上半身都被喷了。
“对不起对不起。”余秋扯着纸巾递给他。
贺方替他说道：“今天风吹多了，余秋有点感冒。”
罗园看了看垃圾桶里一坨坨的纸巾，叹了一口气：“辛苦了，也没办法，我们这个工作就是风里来雨里去。行吧，就这样，抓紧时间，早点搞完早点回去休息。”
他起身擦着肩膀和袖子转身走了，没两步又打了个酒嗝。
余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准备开始修改，贺方说道：“我来吧。”
“不用，很快就搞好。”
“行了，赶紧回去吃药，你饭也没吃。”
余秋觉得头确实越来越昏了，他看着贺方：“那你怎么办？”
“我那都是些老新闻新编，小问题，你这边要调的几个地方我记住了。”
“我是说，明早不是还得一起早起去补拍镜头吗？都你来改的话，你不得搞到很晚？”
贺方满不在乎：“多大点事，我有车。明天早上我自己去补拍，你不行的话请个假。老马，明天罗园来了你开我电脑给他看看，我把文件放在桌面。”
“行。”对面应了一声。
“就这样，赶紧走。”贺方把他拉了起来。
余秋看了看他不耐烦的表情，点了点头：“好，谢了。”
“改天去你家，下厨请我喝一顿就行。”
余秋笑了笑：“没问题。”
他把手机拿了起来放进背包里：“那我走了。”
贺方举起手摆了摆，头也没回。
他开始调起余秋的四条稿子。
过了一会，右下角的QQ任务栏里，一只黑猫闪了闪。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QQ也没关。”
他把鼠标移过去，右键，退出。
……
余秋坐上了公交车，身体不舒服，精神也有些低落。
罗园不是存心为难，这一点余秋知道。他经验还是在那里，说出来的东西让人也能学到一点。
只是这种经验，以后真的有很大的用途吗？
2500一个月，在江城，比现在平均工资都还低点，主城区的房子均价都快5000了。
但毕竟是电视台，过了实习期，后面保障也多一些。
余秋心里这样想，却对未来仍然迷茫。
就算最后变成了罗园那样，又如何？
陪领导喝完酒，还得赶回一趟台里。天天堆笑脸伺候组长，也还没买到房子，上下班一样坐公交。
他已经到台里……似乎快5年了吧？
快十点钟的公交车上，仅有几个陌生人的时候，余秋才任由自己的迷茫发散着。
他也想像贺方一样，找个又符合兴趣又能发挥自己能力的方向。
然而得保证一定的收入……家里，父母已经很难了。
一阵凉风从前面窗户吹进来，余秋咳嗽了几声，清醒了一点。
也许什么时候，可以听听非爷的意见。
他不是自诩懂得很多吗？
第7章 住院（求推荐票）
看余秋半天也没回话，非爷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他由衷叹了一口气。
真社畜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这样，这2500一个月拿得真辛苦……
非爷摇了摇脑袋，怎么就未来一定会更好更奇妙了？真是蜜汁乐观。
传统媒体经受了互联网的冲击，马上还会迎接来自移动互联网的****。
余秋这小子，又不知道自己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
非爷没拨电话过去，成年男人忙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
非爷自己也有事干。
他找了个电影，窝在沙发上，捧着馒头边吃边看。
看到半途门响了，非爷扭头看，余秋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
“小非，饿没饿？”
看他放下背包准备进厨房，非爷说道：“你感冒了？鼻音这么重。”
“是有点，我烧点水，等会喝点板蓝根。”余秋的声音已经蔫蔫的了，直想睡觉。
非爷听到动锅碗的声音，跳下沙发走过去。
看到他拿起电饭锅，非爷说道：“我不饿，馒头够吃。”
余秋转头看他：“真的？”
非爷点了点脑袋。
“那我煮点泡面算了。”余秋搁下了电饭锅。
“你还没吃？这都10点多了。”
“加班忙忘了。”
非爷看他开始接水，从壁橱里拿出袋装的方便面，没说话扭身走了。
身后传来两声咳嗽。
非爷的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静静趴回沙发上，他想起了昨晚醒的时候，身上的毯子。
余秋端着一碗面出来：“要不要尝尝？”
非爷摇了摇脑袋。
余秋坐到一旁，吃着面问：“看什么电影呢？”
“《海上钢琴师》。”
“讲什么的？”
“一个被遗弃在海船上的婴儿，在船上呆了一辈子的故事。”
“你看过？”
“再看一遍。”
余秋一边吃面，一边跟他一起看。
一碗泡面的时间，他看懂了一些，然后说道：“你们都是狠人。”
“怎么讲？”
“在船上呆了一辈子，这么厉害也不下船，过自己选择的生活。内心强大就是狠。你决定自杀就开始对自己下死手，不想死了就立刻开始准备赚钱。我就容易患得患失。”
“我看你这电视台的工作也没什么好干的。”
“怎么说到这？”
“随口一说。”
余秋一笑，自己确实是又想到了刚才路上想的事情。
等病好了再问问他，现在头昏脑涨想睡觉。
他站起身，顺手拿起非爷的喝水碗去洗。
非爷又听见几声咳嗽。
等他出来，一手杯子一手碗。
“等凉了再喝。”他搁下一碗水，从小茶几的抽屉里拿板蓝根。
“去医院看看。板蓝根顶什么用？”
“先睡一觉再说。”余秋喝完板蓝根就说道，“我再洗个热水澡就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不用管我。”
水声哗哗，非爷听到咳嗽声，抬起脑袋往那边望了望，又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电影。
余秋洗完出来，见他还在看，裹紧外套说：“你自己扒拉毯子，我把灯关了？”
“关吧。”
房间里暗下来，猫脸上变幻着光。
隔壁的卧室里，时不时传来两声咳嗽之后，过了一会就安静了。
非爷静静地看完了电影，轻轻爬过去合上了笔记本。
看了看卧室那边，他爬回沙发钻进了毯子里，蜷了起来。
屋子外面，北风呼啸作响。
……
一觉醒来，非爷抖抖毯子抓了抓脸，爬上茶几按开手机一看，已经8点半了。
旁边，余秋的背包还在那里。
他先舔了几口水，然后慢慢往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皱起了眉头。
坐在卫生间门口，他不禁歪起脑袋。
那么问题来了。
为了尽量不沾着毛恶心，张开腿扒在蹲坑边沿撒尿，非爷也只能忍了。
但拉屎怎么办？
让阿秋当铲屎官是不可能的。
真男人怎么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屎？
想完美直接进洞，得用什么姿势？
万一没进洞，那不是还得跳上水箱冲水？
湿漉漉的，腿伤还在，万一滑下来，沾到水怎么办？
如果滑下来不幸自己进洞了，岂不是痛不欲生？
猫生艰难，他满脑子都是小问号。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卫生间。
背对蹲坑，非爷踮着脚弓起背，慢慢挪动着四条腿。
脑袋低着看屁股，视线处没有蛋，还得估算角度和距离。
非爷觉得差不多了，他不想看着自己出屎，忧伤地把头昂得高高的。
叮咚入水的声音抚慰了他的内心。
然而非爷觉得问题又来了。
试问真男人怎么能拉完屎不擦屁股呢？
撒完尿，还能尽力多抖抖再出去扯纸擦擦。
但现在这一抖抖到毛上怎么办？难道他能像之前流浪时候涂抹草地一样涂抹地砖，然后还来擦地？
那时候先搞个大概然后可以找水洗啊，现在上哪洗？
洗脸盆？对阿秋有点不厚道吧。
洗碗池？阿秋洗菜也在里面，自己还能安心吃下去？
非爷觉得自己总是低估了猫生的艰难，想得不够周全。
确认了一下蹲坑的干净，他迈着嚣张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
咬住卷纸拖到了地上，卷纸滚开来。
非爷慢慢仰躺在地，两个前腿很忙碌，扯完纸就抹着自己的伤心处。
一遍又一遍。
擦完了地上一堆纸坨，非爷傻眼了。
老子受伤了一条腿啊，这纸坨怎么运到卫生间垃圾桶去？
这尼玛……
非爷最终又扯了一张纸，小心地把纸坨堆到上面，卷起来包好，慢慢滚到了卫生间。
很好！
社会我非爷，人狠路子野！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完美！
然后，他才走到卧室门口。
“余秋？”
没有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皱起了额头。
伸爪子推了推门，锁上了。
“余秋！”
连着喊了几声，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
“但愿你没反锁。”非爷嘟哝了一声，下蹲起跳，爪子扒在门把手上往下用力一吊。
门开了。
非爷小心地抬着右后腿落了地，推开门。
这还是头一回进他的卧室。
顾不得打量，他跳上床。
余秋睡得很沉，呼吸急促。
非爷皱着眉头，探出猫爪，肉垫在他额头上按着。
叹了口气，他开始用力推搡余秋，大声喊道：“余秋！”
余秋总算慢慢有点反应，先是一阵咳嗽，然后睁开眼瓮瓮地说：“嗯？怎么了？”
“打电话，请假，去医院。”
“几……几点了？”他有点费劲地伸出手来，觉得身上有点酸痛。
拿过手机一看，他精神一激：“都快九点了……”
说完他就准备起身穿衣服，动作再次带出阵阵咳嗽。
“能动就行，请假去医院，像肺炎。”
“肺炎？”余秋止住了咳嗽，不确定地看着他。
“麻溜的，信我，别逞强。”
余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是很不舒服。
他点了点头半躺着开始打电话。
非爷跳下床出去了。
余秋这才注意到，这家伙还会开门？
电话通了，他跟组长请假，咳嗽倒是神助攻。
非爷一直在外边等着，余秋穿好衣服走出来，浑身没劲的样子。
刷着牙还咳，非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时候了？一天不刷牙又不会怎么样。
余秋捂着嘴咳着出来：“我先去再买几个馒头。”
非爷头朝盘子伸了伸：“够。”
“行……那我直接去医院。”
“打车，钱花了再挣。”
余秋点了点头，背上了背包就出门了。
非爷蹲着静静坐了一会，说了一声：“靠！讨厌负罪感。”
他啃了几口冷馒头，把笔记本扒开，头伸了进去慢慢拱起屏幕来。
矮要承认，挨打站稳。
码字码字！
开了QQ，打开网站登录到后台，两条站内消息。
过审，签约。
非爷的心情变好了一点，翘着胡须，想着等他回来问他要银行卡号。
然后他的猫脸僵了一僵，打印合同复印身份证，得余秋出面吧？
签名猫画符可以，打印怎么搞？
猫子叼个U盘去打印店？夭寿啊！
他看着自己的书名，耻感又出现了。
想了想算逑，钱打到他卡上，终归会知道的。
非爷一声长叹，连被太监这种事他都知道了，还怕个卵。
抛开这些情绪，码字码字！
文思如尿崩，下爪如有神。
非爷的二指禅越发出神入化了，他觉得假以时日，自己的前腿一定越来越孔武有力。
就是现在写一阵就有点酸，趴开腿坐着弯腰时间长了也难受。
他跳到了地上活动着。
正转着圈，手机响了起来。
非爷跳上茶几接通电话：“情况怎么样？”
“拍了片，确实是肺炎，细菌性的，医生……建议住院，说情况还挺严重。”
“细菌性？”非爷心里一突。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咳了几声然后说：“跟你没关系，咱们回去之后不就立刻洗澡了吗？”
非爷身上的毛一松，这小子……心思敏感得像个女人。
他说道：“该住院住吧。”
“你吃饭怎么办？”
非爷看了看剩下的馒头，淡淡地说：“省着点吃，够。”
“我房间床头柜里应该还有点饼干。”
“知道了，养病吧。”
电话挂断了，非爷趴回沙发上，瞄着自己的伤腿。
一场邂逅之后，还双双开始养病了。
他有点饿，看了看盘子里还剩下的一个半馒头，就把头埋了下来。
睡觉。
还不知道他得住几天院。
第8章 再遇送花女孩（求推荐票）
办完住院手续挂上了点滴，余秋躺了没多久，电话响了。
“病怎么样？”贺方的声音还喘着气。
余秋尽量平和些气息，免得咳嗽：“肺炎，住院在，估计还得多请几天假。”
“这么严重？”贺方的声音提高了两个调，沉默了一会之后说，“在哪个医院？下了班我过去看看。”
“江城中心医院。”
“行，好好休息吧，我先上班。”
挂了电话，看药水滴进手背，手掌手臂都凉凉的，但余秋心里有些暖。
在台里毕竟还是收获了一个好朋友。
他抬头看了看药水袋，才一半呢。
“小伙子，得了病还是得尽快治啊，拖到现在多耽搁工作。”隔壁床的老大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余秋看了过去，笑着说：“也没拖，病得急。”
“那你的身体可不怎么样，平常得多锻炼啊。”
“……是得多锻炼。”余秋答了一句，觉得虽然老大爷自己也躺在这里，但他毕竟是老人家了。
病房里挺无聊的，老大爷找话聊也正常。
然后老大爷就开始查户口了：“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啊？”
“……算是记者吧？”
“记者？”老大爷有点惊奇，“不错啊！是在哪个电视台还是报纸？”
“江城电视台的。”
老大爷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不错，有前途！”
余秋勉强笑了笑。
“怎么说算是啊？”老大爷又问。
“刚毕业，还没转正。”
老大爷精神头更足了：“刚毕业的大学生啊？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余秋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来劲，但还是说道：“江北大学。”
老大爷喜笑颜开：“也是好大学，一本啊！小伙子是本地人吗？”
“……不是。”
老大爷“哦”了一声，还有点可惜的样子。
然后就不再查户口了，跟他兴致勃勃地聊电视台的内幕啥的。
余秋能知道啥内幕？勉强搭着话。
这样时间过得倒也快，余秋看药水快滴完了，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器。
没过一会，护士拿着新的药水袋进来，走到病床边够着手换药水。
老大爷笑哈哈地说：“小雨护士，这个小伙子不错！江北大学的毕业生，在江城电视台上班，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啊。”
余秋直发窘，快速瞄了护士一眼，看她神色如常反而说道：“陈大爷，您操心您孙女就行了，怎么还帮我们留心起来？”
“我都关心，都关心！”陈大爷笑眯眯的。
小雨护士白了他一眼，颇有少女娇态，陈大爷觉得赏心悦目，开怀大笑。
余秋看她麻利地换好了药水，忙问道：“护士，我是必须住院治疗吗？能不能白天过来，晚上还是回家？”
小雨护士说道：“我帮你问问管床医生，不过你最好还是住院治疗，细菌性肺炎还是很麻烦的，你至少等病情稳定了再考虑这个。”
“听小雨护士的！多住两天！”陈大爷挑唆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雨护士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陈大爷说道：“您还是静养，情绪别太激动了。”
“听小雨护士的，听小雨护士的。”陈大爷笑眯眯地回答，等她出去了又对余秋说，“怎么样？小雨护士这模样身段！”
余秋哭笑不得。
看样子住院倒是不会寂寞了，有个特能说特爱撩的病友大爷。
陈大爷见闻还真不凡，而且总能有话题。
余秋忽然想到，如果非爷真是个老大爷，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的。
午后，陈大爷也说累了，躺在床上午睡起来。
余秋正看着窗外想事情，听到敲门声。
他转头一看愣住了。
“你好，请问陈建国在吗？”声音清冷。
她看着余秋，余秋也看着她。
这不是前天晚上在小区门口碰见的送花女孩吗？
只见她又抱着一捧花，看着余秋，正等着他回答。
余秋回过神来，忙说道：“是隔壁床这位老人家。”
女孩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余秋心里一动，对她说道：“你看看他床头的信息卡，如果确认是他的话，就放在床头柜上吧，我等会跟他说。”
女孩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
余秋觉得非爷说打8分，应该还少了点。
女孩抱着花昂着头，是真的好看。
他不禁有些奇怪，以她的容貌，为什么总在跑来跑去送花？
女孩看完，轻轻把花束搁在了床头柜上，然后绕过陈大爷的病床走到余秋的床位说道：“麻烦你转告他，是一位叫陈月的小姐送的花。”
余秋愣愣地点头：“哦……”
女孩像是努力才挤出一个笑容，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哪怕不像是个很开心才露出来的笑容，余秋也觉得很惊艳，有寒梅初绽的美。
他都忘了回应，女孩就迅速离开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余秋一时怔怔地沉默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哼哼声。陈大爷醒了，一声问道：“这花哪来的？”
余秋转头说道：“哦，刚才别人送过来的，看您睡着了没吵醒您。说是一位叫陈月的小姐送的。”
陈大爷一愣，脸色一冷：“这臭丫头，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人都没来，送花有什么用？还浪费钱！”
余秋好笑地说：“也是心意啊。”
陈大爷脸色缓和了一点，还凑过去闻了闻：“嗯！还挺香的！”
他长叹一口气：“小余秋啊，我这孙女要是像你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余秋无奈，我怎么就通情达理了？还有不要叫小余秋行不行？我家里有只猫啊。
“你说，又不是让她随便找个人，跟我置什么气？我倒是希望她自己找，可她不找啊！我只想让她嫁在本地，去外地受委屈了怎么办？”陈大爷又开启了话痨模式，“说什么相亲是耻辱，嘿我就纳闷了，只是坐一坐认识认识，怎么还耻辱了呢？不喜欢不合适后面不联系不就是了。”
“您孙女……多大了？”
“都22了！”
余秋被打败了，无言以对。
“你看我这身体，一年在医院里就得住上两个月。这丫头是不准备让我看到她有个好归宿啊！”陈大爷似乎是有些激动了，还咳了起来。
“您别急，别急……”
陈大爷缓了一阵，才又平静下来。
余秋看着他，陈大爷的这份心思，也不知道对没对孙女说过。
他劝慰道：“您为了看到她有个好归宿，把身体养好最重要。她才22岁，好缘分得等一等，这也很正常。”
“就说你通情达理！”陈大爷再次笑起来，“所以我要乐观，乐观！”
余秋微笑道：“笑一笑，十年少。”
两人又开始侃天侃地，余秋觉得好像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吃完叫卖到病房的盒饭，过了一会贺方就到了。
余秋诧异地问：“今天不用加班？”
贺方一屁股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我辞职了。”
余秋张大了嘴。
第9章 愤怒的非爷（打赏加更）
陈大爷不动神色地看着余秋这同事。
贺方满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奇怪的？电视台没前途。”
余秋总算合上了嘴，然后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一早赶去先打了卡，然后又去补拍，再回到公司就被罗园一顿臭骂。老马那小子，说给搞忘了。”
余秋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无奈地摇摇头。
“懒得跟这些人勾心斗角的。你跑外拍还剪辑，搞成肺炎住院，组长也没有关心你的意思，就交待了记病假。”贺方骂了两句就问他，“还有钱吗？我给你取了点。”
“……不用，你工作也辞了。”
“别跟我扯这些，你也还没医保。”贺方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钱，也没用信封装着什么的，直接起身塞进余秋的背包里。
余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尽快还你。”
“不用急，反正快过年了，我名正言顺在家里吃喝。”贺方扬扬头，“怎么样？好点没？”
“烧退了一些……”余秋不免担忧地问，“那你准备再找什么工作？”
“有个朋友，自己开了个影视工作室，主要拍广告，我准备过完年先过去试试。”
余秋见他已经想好了，就不再多说。
“今天把手续办了一些，明天我就开始不去了。”贺方看了看旁边垃圾桶里的饭盒，“明天中午我给你带饭过来。”
“不用……”
“闲着也是闲着。”贺方笑嘻嘻的，“我开车，又不是不方便。”
“说起来……你把工作辞了，你爸不会骂你吗？车会缴回去吧？”
“不能够！”贺方嘿嘿一笑，“我晚点再告诉他。而且他也该拿年终奖了，我准备从他那再哭一个单反过来。我玩摄影的，怎么能没自己的器材！”
余秋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么嚣张地压榨老爸真的好吗？
“拿到钱我先买个二手的，还能省下点，所以你不用急着还我钱。”贺方似乎觉得自己计划得很好，满脸笑容。
余秋问他：“你朋友那给的待遇怎么样？”
“谈都还没跟他谈。”贺方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有一点。”
贺方想了想：“你先忍一忍，拿到台聘把户口解决了。我出去试试水，将来我准备自己开个公司闯一闯，如果靠谱，你来帮我。”
余秋点了点头。
贺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老大爷一直在看他们，对他笑道：“不好意思，嗓门大了些，没吵到您吧？”
“没有没有。”陈大爷笑眯眯的，“你是余秋的同事啊，叫什么名字啊？”
余秋看看贺方，再看看陈大爷。
他感觉贺方头上隐隐有桃花。
果然，陈大爷开启了查户口模式，越聊笑容越灿烂。
贺方有点头皮发麻的样子，看了看余秋说道：“那什么，我准备撤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余秋想了想，坦然说道，“再帮我个忙。你去我家，帮我买点馒头带回去。”
贺方愣住了：“你们……又复合了？”
余秋啼笑皆非：“想什么呢……我养了一只猫。早上出来不知道要住院，我把钥匙给你，你带点馒头回去放在茶几的盘子里，再帮他烧一盆热水放在地上给他喝。”
“……靠！”贺方无语了，“这么讲究？还要烧水？还吃馒头？我提一袋猫粮过去换盆清水不行吗？”
余秋神色尴尬：“帮个忙。”
贺方摇着头站起来伸手：“她也是瞎了眼了，你这么贤！惠！”
余秋指了指旁边的背包，贺方打开外袋把钥匙拿出来。
“还有别的吗？”
余秋摇了摇头。
贺方甩起自己的背包，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撤了！”
陈大爷笑眯眯地看他走出门，对余秋说：“小伙子不错！”
余秋呵呵笑着说：“是不错。我上个厕所……”
陈大爷看他抓起手机，还跑出去公共厕所，有点迷惑：病房里不是有厕所吗？
他扭头看余秋床头的背包，轻声说：“你也不错啊。”
钱也不数，放在这里就走了。
对老头子倒是放心得很。
……
余秋慢慢走到卫生间，才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通得很快，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有事早奏。”
余秋说道：“等会我一个朋友去我家，我让他送点馒头过去。那什么……你装得正常点。”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喂？听到了吗？”
“知道了。”
“行，就这样。”
“我很正常！”
余秋正准备挂电话，听到这么一句楞了一下。
他哭笑不得：“是是是，你很正常。”
“如果是肯定的话，说一个是就够了。”
“是！你很正常！”
“语气这么重，太刻意了。”
余秋无语了：“你上辈子其实是个老大娘吧？”
“退朝吧。”
电话被挂断了，余秋后悔让贺方送馒头给他了。
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姓张。
余秋决定以后怼他的时候，就叫阉人张非，一定杀伤力十足！
反正他内心强大，一定不会怪我的。
……
非爷不知道余秋已经在给他编排有毒的绰号了。
他认为余秋现在心情可能好了点。
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他觉得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只要不是他朋友来的时候，自己正叉着腿玩电脑就够了。
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完全像是余秋自己玩的样子嘛。
非爷看了看白天没舍得吃的馒头，舌头一舔。
朕可以用膳了。
他风卷残云，心满意足地窝回沙发。
过了一阵，果然听到开门声音。
非爷打量着余秋的这个朋友。
贺方提着馒头，还提着一袋猫粮。
“靠，你还挺懂得享受！”贺方径直过去，一边搁下东西一边伸手就揪住非爷的脖颈皮，拎到了地上。
非爷似乎呆住了。
余秋的朋友，我他妈能挠他吗？
贺方这才看见非爷右后腿的一坨，骂了一声：“自己活着都困难，还养流浪猫，你这黑球倒是命好。”
“黑球？黑你妹啊！”非爷忍不了了。
“别叫唤！”贺方把袋子里的两个馒头拿出来放在盘子里，“看在你有伤的份上，继续过两天好日子。天天馒头哪里养得起，还他妈的喝烧过的水，这是把你当媳妇养着填补内心空虚吗？”
贺方骂骂咧咧地吐槽，走进厨房准备烧水。
非爷气得发抖。
媳妇……媳妇你娘哦……
贺方又出来了，拿着一把刀。
非爷准备战斗。
贺方拿刀一划，提起猫粮往已经喝干的喝水碗里倒。
他把碗放在地上，再次揪着后颈皮提溜过来，循循善诱：“来，试试，香！”
非爷挣扎着跳开了，竖起瞳仁，碧光凌厉。
贺方无语了：“你是猫吗？我没买成狗粮啊。”
“我非爷就是饿死，死蹲坑里，从水箱跳到了蹲坑洞里，也不会吃猫粮这种东西！”
“靠，叫得这么凶！瞧把你惯的。”
贺方懒得帮余秋调教他了，听到里面水开了，拎着刀回去，把水倒在洗菜盆里端出来放地上。
抓起背包，他恶狠狠地对非爷说道：“别乱抓坏东西，老子还会再来的！”
来去如风，门关得嘎嘣响。
非爷一顿咆哮。
余秋这交的什么朋友！
你是谁老子？
你要是我老子，你岂不是生儿子没卵蛋？
你他妈的知道骂到自己了吗？
你不知道吧！
第10章 会心的微笑（求推荐票）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贺方，怎么了？”
“哪个贺，哪个方？”
“祝贺的贺，方圆的方。”
“很好。”
“他人是很好。”
非爷用直接挂电话的方式表达了不认同。
他愤怒地码着字，给余秋这个沙雕朋友安排了一个被啪啪打脸的反派角色。
贺方，贺方。
领盒饭之前，那得先虐上千百遍！千百遍！
祝贺你。
现在你方不方？
非爷阴笑着，叫声听起来老惨了。
夜猫子在无能狂怒。
……
翌日上午十一点半，贺方提着盒饭到了医院。
他把钥匙丢到他床头，坐下来小心提防地看了看隔壁床：“那个话痨大爷出院了？”
“没有，他孙女来了，陪他下去遛弯了。”
贺方一屁股站起来：“他孙女来了？不行，我得撤，我怕他。”
“……至于吗？”
“至于啊！”贺方表情夸张，“那眼神看得我瘆人。”
“他孙女长得不错哦。”
贺方将信将疑：“真的？”
“你等等就知道了。”
贺方重新坐下来：“你别坑我。”
看了看他的药水袋，贺方问道：“还有几袋？”
“最后一袋了。”
“刚好，打完了趁热吃饭。”
余秋笑着问他：“昨天你成功了吗？”
“你说要钱吗？”贺方笑得贼，“那肯定，儿子求上进，老子哪能不支持？”
“服了你。”余秋轻声说道，“加油吧。”
贺方瞅着他：“你不是一向乐观的吗？怎么现在挺没心气的感觉，这声加油说得都没劲。”
“可能是病了，想得多。”余秋坦然说道，“不然我也不会开始思考，是不是离开电视台。”
“趁现在有时间，多想想没问题。”贺方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方向，咱们也可以聊聊。”
余秋摇摇头：“咱们对行业的认识都太浅了。”
“靠，你瞧不起我。”
“这是实话啊。”余秋笑着说，“毕竟我跟你不同，我得慎重一点。”
贺方懂了他的意思，然后说道：“你自己这点收入，还养猫。我提了一袋猫粮过去，别天天馒头这么讲究了。”
“没买馒头啊？”余秋也不知道非爷吃不吃猫粮，他毕竟还是把非爷当个人看。
“也买了，放心，水也是烧过的。”
“靠谱！”
贺方哂笑一下：“靠谱你还不是觉得我见识浅。”
“行行行，你见识广，志向远大，敢闯敢拼！”
贺方开心地翘起大拇指：“保持住！以后就这么会说话！我去叫护士。”
余秋抬头看了看，药水快滴完了。
过了一会，小雨护士过来了，贺方在背后朝余秋使眼色，挤眉弄眼的。
余秋没理他。
小雨护士一边收拾一边说：“再打2天拍个片子，如果恢复得不错，就可以不用住院治疗。白天过来，打完针就可以回家。”
“好的，谢谢你帮我问。”
“没事。”
小雨护士麻利地又走了。
贺方瞅了瞅她，坐到椅子上说道：“多住两天啊，多好的妹子！我帮你看过名字了，谢小雨！可以！发展发展？”
余秋笑了：“我看你跟陈大爷挺有共同语言的。”
“……什么情况？”
“他也这么跟我说。”
“……他怎么不撺掇你和他孙女？”
“他不想孙女外嫁。”
“你不就在江城工作吗？”
“我毕竟是外地的，在江城也没有家庭的根基和帮助。”
“靠！”贺方瞅了瞅门口，“还挺势利的。”
余秋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做爷爷的为孙女考虑，很正常。”
贺方转过弯来了，点了点头：“所以说，咱们都得闯出个人样来！”
余秋故作中气十足地说道：“加油！”
“非常可以！吃饭吧。”
余秋坐在床沿拿起饭盒：“你吃过了？”
“当然是先吃了再给你带一份。”
余秋奇怪了：“你不去台里了，还一大早出来？那你去干嘛？”
“市场调查啊。”
余秋没搞懂，调查啥市场？
“就是找行业里的朋友聊聊，了解情况。我准备下午再回一趟学校，找老师聊聊。”
余秋由衷地说道：“可以啊你！”
贺方得意地挑了挑眉。
然后他就回复了正常，陈大爷带着孙女回来了。
“小贺啊，来给余秋送饭呢？”
贺方心想这还用问一句，余秋不正吃着吗？他说：“是啊，大爷您今天精神不错。”
他是看在漂亮孙女的面子上。
贺方看了余秋一眼，余秋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我没坑你吧。
陈月看看贺方，看看余秋，也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这两人，像是那么回事。
陈大爷看孙女好像很满意，也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我老头子看人的眼光，哪里有错过？
他爽朗地对贺方说道：“我孙女来医院看我，我开心！你们都差不多大，认识认识。这是我孙女陈月，小月读书早，也是今年刚毕业，比你们小2岁。”
“爷爷！”陈月娇声抗议。
贺方感觉很不错，他大方地说道：“我叫贺方。”
陈月点了点头，眉眼弯弯的笑得耐人寻味。
她对陈大爷说道：“刚吃完，走动一下再午睡。我先走了，只请了半天假。”
陈大爷觉得发展怎么不对，他看了看孙女，难道我刚才看错了？
贺方说道：“我送你去吧，饭也送到了。”
陈大爷开心了：“那辛苦你啦。”
“没关系，正好也没事。”
陈月露出促狭的笑容：“行啊，谢谢你。”
贺方站起来对余秋扬了一下头，就准备去撩妹了。
陈大爷眉开眼笑目送两人离开。
“小贺很不错！大方主动！”他的点评中气十足。
余秋觉得好笑：“您也不怕孙女吃亏？”
陈大爷自信满满：“他真要有坏心思，我这孙女也不是好惹的。”说完他轻声对余秋说道，“保密，小月练过武。”
余秋惊了，呆呆的点头。
陈大爷继续笑呵呵地说：“我到走廊走两圈！”
房间里又剩下余秋一个人。
他吃完了盒饭，直接就睡觉。
实习半年多，其实还挺缺睡眠的。
补一补。
……
非爷试了试自己的腿，感觉似乎也不痛了。
老叉着腿窝坐着，一大坨在那木木的挺碍事。
想了想，哪怕是个猫子，也得注意形象。
以防万一，算了。如果后面没恢复好，瘸了怎么办？
码了一天字了，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
非爷在想姓贺的今天晚上会不会还来。
他继续啃馒头，同时琢磨着如果那个姓贺的来了，给他整点啥。
其实他也只是一个人宅在家里，有点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想。
余秋能把钥匙交给他，说明确实信得过他。
非爷想着，那就用“这孙子”称呼他吧。
反正他听不懂。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非爷提高了警惕，准备战斗。
继续“咚咚咚”，非爷才想起来这孙子是有钥匙的，所以是谁？
“余秋，在吗？”
听声音是个女的。
非爷的胡须翘起来，难道是余秋的前女友，听说他生病了来探望？
“余秋，在不在！电话也不接，该交房租了！”
非爷的胡须放了下来。
他没出声，门外的女人再喊了几声就嘀嘀咕咕地走了。
电话不接是什么意思？
非爷有点不放心，跳上茶几拨电话。
果然没人接。
他的心悬起来了些。
不会是病加重了吧？
非爷跳到沙发上蜷了起来，眼睛静静看着手机。
他也只能等。
第11章 非爷交租（打赏加更）
电话响的时候，非爷看了一下。
9点27。
他接通电话。
“喂？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非爷听他气息也不虚弱，就淡淡说道：“有个女人来敲门催房租。”
“哦，我已经给她回过电话了。”
“有钱交吗？”
“有。”
非爷说道：“那没事了。”
他摁掉了通话。
又是住院又是交房租的，真有钱吗？
非爷趴了许久，伸了个懒腰。
找点快钱吧，蚊子小也是肉。
书上架还有点远，新书期先少更一点！
……
余秋放下电话，对着窗户发呆。
中午一直睡到刚才，又回了两个电话，睡意也已经完全没了。
钱大概是不够的，哪怕贺方借了他3000也不够。
房租其实也不贵，400块钱一个月。不过谈到这个价格，是要半年一付。
这就得准备2400。
就算两天后拍了片子情况不错，住院四天，一天差不多300。
小雨护士说，肺炎的病程，按理来说有两周，一般都建议至少住10天。所以后续应该还得继续打点滴，还有药。
余秋自己身上只剩下一千出头。
半年的工作，每个月2500也不全拿得到手，总有因为迟到、犯错扣掉的一些钱。
房租、上下班、水电网电话费、吃喝用……在江城生活，开销也并不小。
何况之前还有一段感情在。
每个月，余秋勉强能存下大几百块钱。快过年了，刚给家里汇了2000块钱。爸妈知道儿子能存下钱，就放心些。
谁知道就碰上这个事？
这一趟病下来，这个月也得扣不少，也不知道年终会不会另外发些钱。
但远水不解近渴，余秋发着呆。
旁边，陈大爷睡得呼呼的，反倒显得病房里很安静。
外面走廊倒是时不时有脚步声，还有隔壁隐隐的交谈声传来。
余秋想着，大概也就差个千把块钱吧，明天再问贺方借一点。
只是以后，真的得改变这种工作状态了。
至少努力得能赚回更多的钱。
他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忽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余秋拿起来一看，有点奇怪。
他小声说道：“喂？怎么了？”
电话里，非爷说道：“把你的银行卡号、开户行和支行发过来。”
“啊？”
“发过来就是，要不然我赚的钱往哪里放？”
“你开始赚钱了？”
“弱智问题，赶紧的，等着呢。”
说完电话就给挂了。
余秋好奇无比，他立刻把短信发了过去。
非爷到底在怎么赚钱？
……
余秋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的，他是被查房的声音弄醒的。
又是一天的输液开始，余秋也静静等着贺方过来。
陈大爷又开始话痨，余秋神思不属，聊得并不起劲。
然后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余秋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
他打开短信……银行账户收到200元……
他正楞着，非爷打电话过来了。
“你账户开通短信提醒没有哦？”
“开通了……”
“那帮我盯着，看收到一笔200块就给我回个话，别人等着我交货。”
“……刚刚收到短信了，是200块。”
“那行了。”
“你交什么……”余秋一句话没说完，电话就给挂了。
这家伙……
余秋看着短信，非爷到底是在干什么赚钱？
……
非爷把忙活了一晚上的其中一个东西给别人发送了过去，想啃馒头，才发现昨天夜里啃完了。
熬夜就这么耗费能量？
这下有点尴尬了。
非爷看了看空空的盘子，又看了看地上满是猫粮的碗。
他倔强地扭过了头。
赚完钱得吃好吃的！他去找余秋的饼干！
走到床头柜前面，费了老大劲拉开抽屉。非爷跳上柜面扒拉了一会，愣住了。
饼干呢？
你说好的饼干呢？
非爷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我房间床头柜里应该还有点饼干。”
他哀嚎一声:庸臣误朕矣！
小余子只怕是当时烧糊涂了。
他想谴责一下余秋。
走到茶几旁边，非爷忽然停下了脚步。
虚弱的时候不宜与那个孙子对线。
何况余秋又得欠他人情吧？
不能主动要饭！
睡觉，睡觉节省体力。
做完决定，他还是把电话先拨了过去。
“那啥，先还你200，等下周三还有一笔到账。”
“还有？”
非爷感觉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怀疑，他淡定地说道：“有一当然就有二，有什么奇怪？”
“有多少？”
“伙食费一天两个馒头！再加上床位费，电话费，网费公摊，我先按300一个月的合租标准给你交半年的。差不多这个数。”
非爷觉得自己暗示好了自己的最低饮食标准：“就这样。”
看你的表现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安心睡觉。
……
“谁的电话？”贺方在一旁问道。
“没……没事……”余秋放下手机，有点五味杂陈。
所以这只猫在家里几天就能挣2000多？
自己房租也就400一个月，他一个人合租就占300？
我多养两只这样的猫岂不是当二房东赚钱了？
余秋甩了甩脑袋，感觉自己是想钱想魔怔了。
这样的猫哪里还有第二只？
“不舒服？”贺方促狭地说道，“我去叫谢小雨。”
“没事没事！”余秋连忙拉住他，“继续说，陈月说什么？”
贺方的脸上变回愤愤不平的表情：“我迟早搞定她！非得搞定她！”
余秋看他的样子，想着难道他被陈月打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贺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娘们怀疑咱俩是那啥。”
余秋懵了：“啥那啥？”
贺方觉得难以启齿，拿手比划了个姿势：“就两男的，这！这！这！明白没？”
余秋反应了一下，然后脱口道：“靠！”
贺方恶狠狠地说：“你说是不是得搞定她？”
“搞她！”
“你没瞧见她那眼神，还说特别想了解我的心理状态是什么样，对细节特别好奇。老子差点撞到别人车！”
“你没解释？”
“老子解释了！”贺方咆哮了一声，“她说理解，理解，理解。”
余秋直摇头，手拍在他肩膀上，郑重地说：“你一定要搞定她，还我清白！”
贺方也拍在他肩膀上：“你放心！我一定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哇！”
门口陈月扶着陈大爷遛弯回来了，娇声一喊，贺方和余秋猛地同时一缩手。
陈大爷很满意，小月对贺方不排斥的样子。
他说道：“今天小月放假，中午一起吃吧。余秋，你还有几瓶？”
“……还有一瓶。”
陈大爷点点头，伸手招呼贺方：“来来来，小贺，我们三个人先打打扑克。”
“好！”贺方狠狠盯了陈月一眼，先让你尝尝我的牌技！
三个人就这样在病床上开始斗地主。
打了一阵，陈大爷心里直摇头。
这小贺，以后不能让他在外面打牌。
完全不会配合嘛！
自己逢地主就要，存心让他跟小月配合配合，这家伙完全不会嘛！
第12章 能屈能伸的世外高猫
余秋听着旁边热热闹闹，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想自己的心事。
一个星期就能在网上赚这么多钱……真的要问问非爷。如果自己也能学着做，就相当于可以在网上找到一份兼职了。
在台里再继续坚持一下，只是为了户口。但这个过程里，钱终归还是重要的。
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就会来，来了的时候，自己得能扛得住。
贺方的钱要尽快还，非爷挣的钱是他的，自己需要增加收入。
他想起非爷先问了自己有没有钱，然后就立刻开始赚到钱了，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只猫其实也不太狠的。
有了这笔钱，不用再向贺方开口了。
回去之后，也跟非爷说清楚，300的合租费，要不了那么多。
余秋知道不能把非爷当宠物看。他被困在猫的身体里，可能最需要的，是依然保有做人的感觉吧？
他大概会喜欢跟人谈合租条款这种事。
……
非爷实在做不动了。
二指禅也得有体力才行啊。
都到晚上10点了，那孙子还没来！
收到钱，小余子就把朕给忘了！
忘啦！
非爷很饿。
饿得两个碧眼幽光阵阵。
幽光瞟了瞟猫粮，非爷又艰难地把目光移回屏幕。
靠，接的单太多了。
如果不做完，到了申请提现的时候岂不是没那么多钱？
说好的差不多1800，难道爷得食言？
非爷看看屏幕，再看看猫粮，又看看屏幕。
两大定律，看样子必须战一个！
非爷狠下心，跳下了茶几，缓缓踱到猫粮面前。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重生党，怎么能学舌立flag呢？还是太飘了啊，这是教训！
好在没事，那孙子听不懂。只要自己不说，就等于没人知道。
非爷闭上眼，猛地低下头一顿啃。
猛虎扑食，其香无比。
吃饱之后，非爷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步伐稳健了许多。
喝了几口水漱漱口，他面无表情地跳上茶几。
不是什么大事，流浪的时候吃得没这好。
非爷调整好了心态，继续干活。
有钱了才能吃好的。
……
从门诊楼拿着拍好的片子回来给医生看过之后，医生皱着眉说：“继续住吧，住满10天。”
余秋心里沉沉的：“宋医生，我感觉咳嗽好多了啊？”
余秋的管床医生宋威宏说道：“你是在住院，这是针对的干预方案在起作用。让你感觉不舒服的症况、可能加重病情的症况当然会压制，缓解。但从你检查的情况来看，恢复不快。”
余秋有些不甘心：“可是……我身体一向可以，为什么恢复这么慢啊？”
宋威宏有些无奈，他耐心地说：“治疗效果快慢，影响的因素很多。实质上，你的身体情况，透支不小。听谢小雨说，前天你从中午睡到了晚上。你熟悉了住院的环境，心情又放松的情况下，身体就给出答案了。”
余秋默不作声。
“肺炎不是小事，这种情况我得对你负责，你也要对自己负责。”宋威宏说完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会把药给你做尽可能的调整，听说你是自费的。”
听他说到这份上了，余秋轻声说道：“多谢宋医生，我知道了。”
他没有先回自己的病房，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前。
身旁开水间里热水激出来的热气弥漫着，时不时萦绕到余秋身上。
他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觉得可能快下雪了吧？今天比昨天要冷一些。
得再住六天院。
至少额外一两千吧？
余秋只觉得心里的重量一轮一轮地压过来。
工作的不如意……感情的伤痕……身体上的疲累……对未来的茫然……
所谓社会的毒打，就是开始要一个人独自面对社会。
这个道理余秋知道，只是现下真的好难好难。
窗户是用来通风的，然而却不适合他，他是病人，得了肺炎在住院的病人。
凉风吹进来，余秋笑了笑，开始往回走。
……
非爷又在活动着腿脚。
舒缓了一下肌肉和关节之后，感觉就好多了。
但眼睛有些酸涩。
他趴到了沙发上，眼睛看向窗户外面的树梢和阴沉的天空。
老小区就是老小区，树都比楼高了。
这一点非爷是比较满意的，这是现在关在屋子里养伤能看到的唯一一抹亮色。
晴天的时候尤其不错，可惜现在阴云密布的……已经是腊月十一了，会下雪吗？
非爷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非爷，等会贺方要去一趟家里，帮我拿点东西。”
非爷听到这话，眼里寒芒一闪。
“我还得住6天院，所以你的腿得晚一点再去拆包扎了。”
非爷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说道：“不碍事。”
“还有最主要的事。”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非爷，如果你还可以多挣一点钱，就再借我两千。”
非爷听懂了这个“再”字，果然……
余秋没听到非爷的回答，连忙解释道：“贺方之前就拿了三千过来，我实在不想再继续向他开口。非爷，你怎么赚钱的，等我回去之后教教我好吗？我想……多赚点钱。”
非爷听完这些话，就说了一个字：“好。”
“……谢谢你，非爷。”
“那我就先把一年的房租交完。”非爷淡淡地说，“还有事吗？”
“……没了……”
“退朝。”
他直接挂了电话，不爱说扭扭捏捏的话。
余秋这小子根本就是身上已经没几个钱了。
不过很好！开口借钱，是让男人加速成长的一大情境。何况这小子好像还有感情挫折？
住院碰上年底交房租，再加上一病半个月工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蜜汁乐观的小余子，也知道该怎么务实了。
当然就是向朕请教了！
看在这小子对自己有挡死之仇、又让自己想起上辈子最后一个愿望的份上，可以勉强指点一下他！
少年连遇重重挫折，猫子里的大神随手灭散危机，多么经典的戏码！
不过这些先搁一边，非爷把笔记本合上了，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然后就跳到了沙发上趴在那里。
他的眼里重新冒出寒光，气势逼人，浑身都是世外绝代高人的威压。
那孙子，要来了！
要来了！
了！
第13章 超威黑猫（求推荐票）
贺方进门皱了皱眉。
味道太冲了！
他顺手打开窗户通通风，眼睛一转，那只黑猫又趴在沙发上盯着他。
贺方没心思摆弄这只猫，径直去卧室。
非爷看着他顺手放在茶几上的东西。
馒头！好多馒头！
看样子小余子还是记得的，朕心甚慰。
心情一好，非爷决定看在那孙子肯主动借钱给朋友的份上，让他三招。
这就是高手的风范！
非爷见他没来拎自己下沙发，内心点了点头，小子也算知难而退。
没想到里面卧室传来一声大喊：“靠，叫你别乱抓坏东西，你还跑进来翻床头柜！给我等着！”
非爷又惊又怒。你要战，那便战！
贺方提着收拾好的衣服出来，狠狠地盯着非爷。
非爷站在沙发上，尾巴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躲。
贺方看了看他的伤腿，指着那里说：“再不听话，咔嚓！永远！听到没有？”
非爷大喊一声：“来啊！”
听到这响亮的叫声，贺方满意地点头：“就当你答应了。”
他眼睛一转，看到了空空的猫粮碗，露出一股子得胜的笑容，“这不是也吃猫粮嘛！”
他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提起墙边的猫粮开始往碗里倒。
非爷有不好的预感。
贺方倒完猫粮，看了看盆里水还多得很，提起了衣服袋子，又提起了……馒头袋子。
“早就说过，很香的，这不是吃得怪好吗？继续吃猫粮，馒头留给余秋早上吃了。”
非爷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馒头提走了。
怎么办？
难道还能过去抱腿求放过？
他丢不起这个猫！
贺方关好了窗，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转身。
他一边瞄着客厅，一边走到厨房卫生间门口都探头看了看，完事之后笑呵呵地看着黑猫：“不错，没有到处乱拉，奖励你一个馒头。”
说完他拿出一个馒头放在盘子里，风风火火地走了。
非爷看着盘子里孤零零的一个馒头，我特么……
……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非爷从波动比较大的心理状态重新回到了最熟悉的节奏里。
一个人独处。
这种节奏，他熟悉了太多年。
然而此刻身体变成了猫，心灵上却更加敏感了。
非爷讨厌这样的情绪。
工作会让他摆脱这样的情绪，在工作的时候，非爷还是那个能力极强的商界精英。
尤其是在2010年这个时刻。
“还缺两千块钱吗？……真是便宜你们这帮人了，我这些创意和文案，真是在白菜价大甩卖……”
屏幕上，是一个网站。
猪八戒。
除了先佛系更新着自己的小说，要想能在网上迅速挣到快钱，方式有很多。
非爷想到了猪八戒。
这个平台适合他。
品牌策划、广告语、营销软文……以领先十年的经验回过头来跟这些招标人对线，很轻松。
除了第一个单子，是聊了半天才达成了。目的就是为了绕过平台的中介，直接通过QQ谈妥，避免提现的周期，让余秋放心。
哎，200块的小生意，搞得这么费劲。
但非爷手上是没有任何资本的，又是不能出面的。
刚好余秋得急用钱，只能先做个威客，应下急。
非爷的ID叫做：超威黑猫。
他做得还非常务实。
哪怕有些单钱不多，但非爷有足够的自信中标的几率极大，他就做。
那些大标，非爷也做了几个。但这种大标，盯着的优秀威客不少，非爷不能全寄希望于这些大标。
屏幕的光打在他的眼睛和脸上，他认真地忙碌着。
窗户外的高空中，江城开始下起第二场雪。
这场雪比第一场坚决多了，越下越大。一贯不容易积起雪花的江城，也开始一点点地变白。
非爷又投了一标软文，一抬头有些愕然。
下雪了？
他从茶几上跳下来，缓缓踱到窗台下，蹲坐在那里，抬头看着树梢。
下雪了。
非爷扭头看了看小小的屋子。
馒头搁在盘上，
猫粮有满满一碗。
雪落满树梢，
窗户挡住了风寒。
屋里空荡荡，
但这其实是别人的地盘。
生活变了模样，
却寻到不可理喻的心安。
非爷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窗台下抬头看雪的猫，尾巴翘呀翘，扫呀扫。
……
“……你把馒头提来了？”余秋看着贺方，不知道怎么问才显得没问题。
“我看它把猫粮吃得挺干净啊，以后吃猫粮为主。便宜，省事！”贺方把他的衣服袋子放到储物柜了，然后说道，“不过看在它没在房间里乱拉的份上，我奖励了一个馒头给他。”
余秋想起非爷爆棚的羞耻心和拽拽的模样，难以想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那天非爷问贺方姓名时候的语气，似乎有点问题。
那个“很好……”
余秋打了个冷颤。
“看你样子，拿出来直接先穿上吧！你要是肺炎再继续冻着，那就没完没了了。”贺方又从储物柜里把厚一点的外套先拿出来丢在病床上。
余秋一边换外套一边问：“你跟非……就是那只猫之间，没发生什么吧？”
“没啊！就是胆小，感觉有点怕我。”贺方随口说了一句。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显然不值一提，他看了看隔壁床：“陈大爷呢？”
看样子是只能问非爷了，贺方眼中就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
听他问起陈大爷，余秋说道：“他属于是在这里养病。看到天气情况不好，他家人怕他在这边不方便，接回去了。”
余秋说完，看贺方有点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禁问道：“你真动心了？”
贺方有点不好意思：“陈月是还挺不错的。”
“她不是排斥你吗？”
“排斥个鬼！”贺方吐槽道，“她好奇着呢。”
“我是说，她因为对你取向的怀疑，排斥和你发展关系……”
“先说好，这是为了咱俩的清白！”贺方正色道，“我把你之前的事跟她讲了讲。有空间日志、有照片为证，她知道你的取向，也就证明了我的取向！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余秋觉得有道理。
“行了，东西给你拿过来了，我撤了。馒头早上微波炉转一转还不错！”
贺方人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余秋吧非爷的电话拨通了：“非爷，馒头的事……”
“就这事？”
“不是，我问问，相比起来，你更喜欢吃猫粮还是馒头？”余秋觉得这个问题合情合理，毕竟非爷现在是猫的身体。以猫的味觉和神经系统，猫粮也许他尝起来其实口味更不错呢？
电话那头有一阵沉默。
余秋感觉有些不妙。
结果电话那一头只传来平静的声音：“明天我申请提现，后天应该能到一笔钱，等周五会再提现一次。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忙。”
“……哦，谢谢你，非爷。”
“互相帮忙。挂了。”
万籁俱寂。
雪轻轻打在窗玻璃和外面的常青树上，细小的声音很悦耳。
余秋心想，这大概又是弱智问题吧？
对非爷来说，当然是吃馒头更好。
如果可能的话，难道不能要比吃馒头更好的生活？
还不是因为现在自己只能负担起这些？
余秋静静躺下，把被子盖好了。
养病，得好好养病。
病好之后，得好好努力。
未来一定会更美好更奇妙的！
第14章 非爷老辣，余秋咬牙（求推荐票）
楼道里重重的关门声吵醒了非爷。
大爷大妈大声聊天的声音传进来，他们在讨论今天称排骨还是五花肉。
非爷饿了。
馒头已经吃完，非爷淡定地吃了猫粮。
他扯了些纸，用嘴巴叼着进了卫生间。
过了一阵子，他又淡定地出来了。
抬头瞄了一样窗台外面，雪还在下，树梢已经戴上了一顶帽子。
今天周二了，申请提现日。
非爷把笔记本打开，看了看昨天几个小标的结果。
都是300以内的小单子，起起名字，写写广告词，写写软文。
为了提高中标概率，非爷昨天在客厅里着实走了不少圈。
边走边思考。
结果就是基本都中了。
非爷面不改色，对他来说，大材小用。
这也只是毫无本钱又无法出面去做事情的无奈之举。
他淡定地给雇主留言：“还请帮忙尽快确认完成，急等钱用，谢谢！后续合作愉快。”
希望可以赶上今天的提现申请。
他看了看这几天的成果，叹了一口气：猫爪还是不给力啊。
二指禅再怎么厉害，又怎么比得过六指琴魔呢？
额……六指琴魔是一共几个指头来着？
非爷一时有点走神，他的小肉垫在触摸板上移动着，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新的合适目标。
他想搞两块大肉。
这都2010年了，诺基亚还用得下去?
有了现在最先进触摸屏的iphone，岂不是天高凭鱼跃，网阔任猫浪？
非爷在想余秋不敢想的东西。
他的QQ忽然闪了闪。
点开一看，是第一个客户。
“有个品牌广告的策划，有兴趣接吗？”
非爷眼中精芒一闪：“什么要求？”
“要得急，想赶在春节前完成片子的策划和拍摄制作。”QQ名为舒哥的人发了一个文件过来，说道，“你出东西快、品质高、有想法。不瞒你说，我自己并不是甲方，很希望能跟你长期合作。”
非爷微微笑，二道贩子。项目的介绍文件都没看，他淡定地敲字：“费用怎么说？”
“先出脚本，我跟金主敲定之后，如果idea被认可，走猪八戒。你投，我让你做。总费用是5万，拿出来的要是成片。”
非爷继续敲字：“很废时间精力，不想陪稿。谈实在的，现在缺钱，所以来点比稿费吧。如果是个靠谱项目，我接。”
他这才打开文件看，一边等着他的回复。
不管这个舒哥是什么身份，他能接到业务，哪怕自己不做，找团队完成，他赚那一份是应该的。
但是如果他为了省力，找大量这样的团队来给方案，那其他落选的团队岂不是白白陪他玩？
非爷不想陪别人白玩，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所以如果真是个很急、利润又很可观的项目，这个舒哥应该能理解非爷的要求。
大家既然都是专业的人，就该知道，哪怕只是脚本大纲，也约等于创意核心了。
如果舒哥自己就是甲方爸爸，那么风险就由非爷自己来评估，要不要付出时间精力先做出来。
但舒哥既然自己是二道贩子，恐怕是低估了非爷的老辣。
他大概以为，凭5万大单的诱惑，会让非爷立刻马力全开做方案。
可惜非爷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啊。这种坑，十多年前他就已经趟过了。
如果是舒哥已经接下来了活，不想自砸招牌的话，那就少赚点，自己出点钱，尽快把活搞定。
看他怎么想了。
看完项目文件，非爷心里有了底。
过了有好几分钟，舒哥的头像开始闪了。
“兄弟，我更加看好你了。放心，项目是靠谱的。年前来者不拒，我接多了做不过来。我先确认一点，如果你的方案OK，你拍摄制作怎么办？”
非爷淡定地回复：“我在江城电视台工作。”
“……明白了。”舒哥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过来，“这样，5万的总费用。脚本大纲这个环节，为表诚意我先拿1000的费用出来。”
非爷评估了一下，如果真要接这个活，花的时间会很集中。
那样的话，他就没办法去做别的任务了，收入怎么保证？
非爷决定探一探：“你看过我出的东西。做这个案子的时间，如果我去做其他任务，能赚更多。现在确实需要钱，创意脚本大纲我要5000。如果可以，年前我就专心做这一个案子。”
舒哥在考虑。
不是小数目，5000块钱够发一两个月工资了。
非爷这是建立在自己的方案一定靠谱的基础上。那样的话，这笔费用就只用在总费用里算清楚，而非单纯的比稿费。
舒哥回了一句：“我风险大。”
非爷胡须一翘。
没说贵了，没说不行，说的是风险大。
怕非爷拿到钱跑了。毕竟现在只有个QQ，几百块钱的小事情，风险可以承担，不用搞那么麻烦。
但非爷开价5000。
舒哥觉得自己缺乏保障。
非爷打字回道：“1000当定金，最晚明天给你方案。”
本来就肯现在拿1000出来的，又对方案的总价值5000并不排斥，应该可以接受这个方案吧？
“成交！我打你上次发的那卡上？”
“可以。”
非爷没有去问余秋。
余秋收到了短信，会自己打电话过来问的。
他先跳下茶几，喝了喝水转了几圈活动身体。右后腿已经不疼，应该是基本恢复，都过去一个星期了。
QQ嘀嘀嘀地响，非爷跳上了茶几。
舒哥把网银的转账记录发了过来。
非爷敲字：“我现在开工。”
小肉垫灵活地双击，打开word就开干。
屁股底下，非爷把那个粉色的浴巾叼了过来垫着。
毕竟下雪在，贴着玻璃凉得蛋疼。
电话果然响了起来。
“非爷……这1000块钱是你那边吧？”
“没错。”
“哦……我信你是大爷了……”声音里挺佩服的。
“行了，很忙。另外你快点把病养好，如果这个项目的方案他们认可了，后面需要你出面组织个团队完成。”
余秋难以相信的声音：“我出面？”
“拍个广告片子，难道我一个猫去组织？”
“不是……”余秋的声音有点慌，“我也没组织过啊……”
非爷的声音很淡定：“想办法。5万块钱，做不做？”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余秋咬着牙的声音传来：“做！”
非爷的脸上露出微笑：“先这样。”
脚本和分镜头都搞定之后，三分拍七分剪。
余秋做的是剪辑工作，非爷心里把握还是比较大的。
只要他敢迎接这样的挑战。
现在看来，缺钱的刺激还是很大的。
非爷抛开杂念，全神贯注地开始做这个方案。
白天舒哥问了两次进度，非爷知道他是担心1000块钱打水漂了。
非爷及时出现回复，免得他多想。
他写一段时间，就得离开茶几，舒缓眼睛和腰腿。
雪还在下，但越来越小。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
非爷的灵魂被囚在黑猫的身体里。
黑猫被圈在这间屋子里。
但他已经开始真正想着未来，开始努力。
非爷跳上了茶几，继续工作。
猪八戒上已经改完状态的单子，钱已到账，申请提现。
小说用之前存好的稿子，最低要求先更新。反正得等余秋回来才能签约，签约前又不会有推荐。
剩下的，就是这个广告片的案子。
非爷看着已经理出来的脚本大纲，眼神中有着小得意。
只要你们不是眼瞎啊！
第15章 屁股笑开花（打赏加更）
已经到了后半夜，仍然听得到雪沙沙作响的声音。
非爷最后检查了一遍，把东西发了过去。
吃了点猫粮，喝完水回来，舒哥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兄弟，干嘛还留一手。这句关键的广告语呢？”
非爷的一边胡须翘起来，像得意的笑容：“总体怎么样？”
“……我懂了，要打钱？我早上可是二话没说1000块钱打过去了啊！”舒哥发了个无奈的表情，“点睛之笔，妙到什么程度？”
非爷想了想，说道：“甲方看完拿你当亲人，其他友商看了会流泪。”
“……不说了，我打钱。”舒哥消失了两分钟，然后一张4000块钱的汇款截图发了过来。
非爷很干脆地把那句话发了过去。
对面发来一连串点点点。
非爷也是感慨，谁知道会在这个时间点，通过这样的方式接触到这个著名的甲方？
看样子广告圈就是那么回事。
当然了，这个单子并不是该甲方目前很重视的一个投放，只是京城地铁的一个电视广告而已。
然而当非爷提前把他们后面推出的蜜汁作品拿出来之后，恐怕舒哥会大出风头吧？跟他接洽的甲方负责人，在甲方市场体系里那还不大吹特吹？
舒哥连续发了三串点点点，然后说道：“兄弟……我中毒了……”
非爷露出诡异的微笑，不中毒才怪。
“明天一早我去找他们！我有预感，肯定是这个！”舒哥看样子很兴奋，但他又很冷静，“如果这个片子做得好，我有希望在江城开个办事处。兄弟，干脆从电视台出来一起干。你的才能在电视台这种地方，埋没了！”
非爷淡定地回复：“再说吧。”
看样子，舒哥想拉拢自己。
非爷心里对他高看了两分，不是短视的人。
这个方案拿到手，他是可以自己去拍的，而且同样绝对出彩。
如果他决定这么做了，非爷也不会太在意，只不过以后跟他合作要价更高、见到钱再干活而已。
现在，他已经想着凭这个作品，是不是把这条甲方大腿抱得更牢，甚至到江城来开个办事处。
因为甲方爸爸，马·菊の守护天使·东方福音神药·应龙，就在江城。
非爷默默感叹：叫兽，对不住！没辙了，毕竟我不想吃猫粮。
只能让他提前屁股笑开花了。
……
4000！
雪停了，天晴了。
早晨余秋一醒，就看见手机里又收到4000块钱。
昨天晚上，余秋沉浸在非爷昨天说的5万块当中情绪激动，很晚才睡着。
5万块拍一条广告片，这也不算什么。余秋就在电视台工作，知道这只是小单子而已。
然而这样的单子和余秋有什么关系？除了广告部那帮人，其他栏目组，也都是核心的角色吃得到有关的肥肉。
余秋他们呢？帮着做过东西，被请了吃两顿饭而已。
现在，非爷说如果方案通过之后，这个片子要余秋组织人去完成。
余秋在复杂的情绪里想了很长时间。
非爷真这么厉害？
网上赚钱的机会这么多？
这个项目怎么完成？拉上贺方吧，他拍东西靠谱。
真能赚到5万块钱的话，非爷会分自己多少？
余秋心里乱乱的，一会想到这个，一会想到那个，搞得很是患得患失。
他不是老辣的非爷，他是得咬咬牙打算全力以赴才能搞定这种小项目的小年轻。
然后早晨一醒，再入账4000块。
余秋懵懵的。
宋医生查房时候，余秋脑子里想着：这是什么钱？应该是那个广告片项目的定金吧？
等到宋医生他们走了，余秋重重吐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
雪已经开始化了，雪水到处低落，声音此起彼伏。
余秋给非爷打电话。
非爷没接。
余秋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一会，护士谢小雨端着药水和器械进来，开始给他挂今天的点滴。
“感觉怎么样？”
余秋心不在焉：“挺好……”
“怎么迷迷糊糊的。”谢小雨看了他一眼，“是担心……钱吗？”
“是啊……”余秋下意识地说完，然后一愣，回过神来连忙说，“不是！钱有的。要预存住院费了吗？”
谢小雨笑了笑：“不用，出院时候结。”
余秋这么年轻一男的，面对医院护士关心自己钱够不够的问题，又是尴尬又是苦涩，还带着点小感动。
他苦笑着说：“怎么？都知道我现在囊中羞涩？”
“就宋医生和我知道，他交待了我配药。”
谢小雨松开他胳膊上绑着的橡皮带，抬手旋了旋流量调节器上的滚轮，药水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滴。
“刚才查房看见你有点心不在焉，所以问问。”谢小雨开始收拾东西，“如果确实有困难，就跟宋医生说一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余秋带着暖意说：“谢谢你们了。”
谢小雨莞尔一笑，端着盘子准备走。
余秋忙问：“小雨护士，病房里……允许猫过来呆一会吗？很乖的猫。”
谢小雨呆了呆：“这不行啊，有规定的，其他病人也会有意见。”
“哦……”余秋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出格了，但这个5万块钱的项目，如果很急的话，那只能拉着贺方一起搞。要尽快动起来的话，怎么沟通？让贺方把非爷带到这里来再带回去也好。
“你养了猫？”谢小雨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是一只黑猫。”
“你要是想它，可以带到下面庭院里见个面。你也需要适当走动走动。”
“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小雨笑了笑，麻利走了。
余秋给贺方打电话。
“有什么情况？”贺方声音像是刚睡醒。
“有个事情，你今天下午把时间空出来吧，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啊？”贺方打着哈欠。
“见面再说。”
“行吧……下午的事，你这么早跟我说干嘛，我再睡一会。”
余秋奇怪了：“你不是还没说你辞职了吗？你不出门家里不会起疑心？”
“我说我太累了调休。我之前本来就加班很多。”
“……你会找理由。行，先这样，等会再给你打电话。”
余秋挂了电话，就等非爷。
到了十一点多时候，非爷才拨了电话过来。
“什么事？”
余秋小声说：“非爷，我又收到4000块钱。”
“还有个一千九百多收到没有？”
“还有？”余秋内心再度被冲击。
“提现真慢……”非爷嘟哝了一声，“什么事？”
余秋着急得问：“不是要我来组织拍这个广告片吗？我刚约了贺方，我得知道情况啊！”
“那孙子？”电话那一头惊讶得很，音调提高了。
“贺方跟我是电视台同事，他摄影很好的。”余秋听他的称呼，更知道自己之前猜测的没错，连忙解释，“而且我现在还得住院，时间又不能耽搁。”
“……等他们先确定用不用这个方案吧。”非爷沉默了一阵，然后说，“等确定了，再讨论不迟。”
“那我等你电话？”
“行。”非爷说完把电话挂了。
余秋看着手机发愣。
还有一千九百多？那又是什么钱？
非爷……那么忙着在赚钱吗？
余秋难以想象，几天时间里，非爷是怎么用自己那台旧笔记本，挣到这么多钱的。
人和猫人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非爷果然是我大爷啊……
余秋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响了。
非爷说道：“确定了。现在有空吗？说说项目的事。”
第16章 再和非爷对线（求推荐票）
“好，有空。”余秋很好奇，而且跟贺方聊之前，自己也得知道点背景。
听非爷把广告创意说完，余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神猫……
“非爷，你以前……是什么来头？”余秋忍不住问。
“想当年你非爷……”非爷说到这里顿了顿，“算了，说正事。等我把分镜头做好，你要先熟悉这个项目的背景，包括你在做威客这件事的身份背景。”
余秋羡慕地问道：“我能学着做威客吗？”
非爷不以为意：“威客不威客，只是叫着好听。本质上就是有某个专业技能，拿出来卖。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能力。”
余秋懂了他的意思，先把眼前这个事做好。他问道：“非爷，如果我跟贺方来负责拍摄制作，可以有多少费用？”
电话那头稍一停顿，非爷就说道：“三万。”
余秋心里一震：“这么多？”
脚本定了，分镜头非爷也做好，具体的拍摄制作，其实是相对轻松的。
“拍的时候把设备租好一点的，选合适的模特。总之，把活做好。等下把你医院那边快递地址短信发给我，别人寄合同。”
“我懂了。非爷，我得把笔记本拿过来，先有个准备，让贺方不起疑。”
“我给你打电话之后再过来拿吧。”非爷说道，“等我把分镜头做完。”
“好……我叫贺方过去的时候，包子馒头都带点……”
“……挂了。”
非爷放下手机，淡定地开始进行分镜头设计。
茶几桌面的浴巾坐垫上，他的尾巴时不时地晃一晃。
……
贺方哈着热气，等着包子铺老板拿包子和馒头。
真是搞不懂，余秋对家里那只黑猫怎么这么上心。每次过来帮他拿东西，都会提醒买这个。
这次还过分了，还要买点包子。
贺方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精神世界出了点问题，等会回家之后，看看猫子是公的母的。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贺方跺着脚，往余秋住的那个小区走去。
上了5楼打开门，贺方又先打开窗户通风。
他把包子馒头搁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瞄着那只猫。
这家伙居然靠着墙站了起来，两个爪子往前挡着，很警惕的样子。
“……你这么怕我干嘛。”贺方随后眼睛往下一瞟，自言自语道，“是公的啊……”
非爷先是大怒，谁怕你了？没见我准备战斗？
然后他就浑身一僵，猛地趴下来。
贺方伸手就想过去揪住他的脖颈拎到地上，然后又停住了手：“算了，看你也挺爱干净的，没乱拉。”
他转而把热腾腾的包子拿出来放在盘子里：“来，吃吧！你主人特地交代的。看在他说要拉我一起赚钱的份上，我先把马屁拍到位。吃吧，来！”
非爷冷冷的看着他。
什么公的……没乱拉……主人……
算了，“屁股笑开花”项目还需要他去完成，就先不搞残他了。
非爷跳上了茶几，开始吃包子。
肉的香味！
贺方站了起来，去拔笔记本的电源线。
他把笔记本装进了自己的背包，看黑猫低着脑袋吃得挺香的样子，一时有点饿了。
于是他从袋子里也拿了一个包子吃。
非爷扭头看了他一眼，记下了这笔账。
贺方一边吃一边到处看，惊奇地说道：“你这个黑球还真是挺爱干净，你拉在哪？我没看见屎盆子啊。”
非爷猫头一僵，极其不满意地盯着他。
孙贼！你是在找屎！
贺方一边吃一边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丝毫不觉得恶心。
他咬着包子里里外外地看。
上次就有点好奇来着，不过当时着急给余秋送衣服。
现在他还真是奇怪了。
这猫在家里被关了几天也没人管，房间里是真的整洁。
它除了趴沙发，其他都挺好。说起来现在天气冷，它趴沙发很可以理解。趴沙发总比钻被窝强多了。
而最关键的，房间里有味道，是因为没通风，带着一点猫身上的味道。
但是，没有尿骚味、没有臭味。
贺方到处找着，怕他是不是把什么地方当屎盆子了。
他还一个电话打到了余秋那里。
“余秋，你的猫，有拉屎拉尿的盆吗？我没找着啊。”
贺方声音很大，非爷食不下咽，恼怒地盯着他。
电话里，余秋的声音也带着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操心这个干嘛？”
贺方嚼着包子说：“我不放心啊。你家里挺干净的，我找不到它拉在哪。”
“……你别管了，我等着笔记本用……”
“……哦。”贺方挂了电话，看着非爷惊奇地问，“难不成你会上厕所？”
“你想不到吧，孙子！”非爷冷冷说道。
“听不懂你叫什么……”贺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等余秋出院了，我下次观察观察。”
“变态！”非爷冷冷说道。
贺方把背包背好，大手在非爷脑袋上挠了挠说道：“走了，继续保持！”
非爷腿脚不便，没能及时躲开，大吼一声：“莫挨老子！”
“好勒好嘞！下次还给你带好吃的！再见再见！”贺方装作听得懂的样子，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不知道余秋找了个什么能挣钱的机会？
……
听完余秋的介绍，贺方嘴巴张得大大的。
“3万？”他非常震惊，余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而且，他这个广告的点子是真牛逼啊。
贺方上下打量着余秋，看得余秋浑身不自在。
“你……好骚啊。”
余秋尴尬得不行：“别瞎说。”
“是真的啊！你能想到这段词，就能看出来你内心闷骚得很！”贺方啧啧做声，“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拥有健康的好屁股。痔疮去无踪，屁股更出众。马应龙痔疮药，让你的屁股笑开花。卧槽，绝了！”
他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这3万块钱，他们出得太值了。”
“好了，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余秋赶紧翻过这一篇，“别人要得很急，我又还不能出院，现在只是初步把点子卖出去了。我尽快把分镜头整理出来，你帮着联系拍摄场地和模特吧。”
贺方想了想，有点无奈地扶着额头：“拍这条广告的过程，感觉会很尴尬……”
余秋也是心里发毛，但他学着非爷的语气：“3万块钱，做不做？”
“做啊！当然做！”贺方声音大得很，“不用多，只用1万，年前我就是你的人了，随便你怎么使唤！你要我当屁股模特都可以！”
余秋一脸尴尬：“陈大爷，陈月，你们回来啦？”
贺方浑身一僵，扭头一看。
陈月扶着陈建国大爷刚走进病房，想是下完雪了，继续把他送回医院护理。
陈月笑呵呵的。
陈大爷也笑呵呵的。
“聊什么3万1万的呢？”陈大爷开口问道。
贺方连忙解释：“余秋接了个广告业务，我们正在商量怎么拍摄。”
“真的啊？”陈大爷是看见贺方借钱给余秋的，闻言对余秋说道，“不错啊，恭喜。”
陈月问道：“什么东西的广告啊？”
贺方傻了，有点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既是因为痔疮药听上去有点损形象，又因为商业保密的原因。
余秋没有他的心里负担，坦然地说：“拍一个药的广告，其他信息就不方便先说清楚了。”
贺方连忙点头：“对，先保密！”
陈月笑吟吟地问：“那屁股模特是什么意思呢？”
第17章 我想我大爷了
没等贺方和余秋招架不住，陈大爷先喝道：“小月！注意一点！”
陈月吐了吐舌头，服侍爷爷先躺下。
余秋说道：“有什么事情电话再联系吧，我先整理分镜头，你去联系设备、场地和……模特。”
贺方了解了，对陈月笑着说：“回家吗？我送你！”
陈月正感兴趣，笑得可甜：“好啊！”
她跟爷爷告别，陈大爷乐见其成，笑呵呵地说道：“小贺路上开慢点啊。”
“好嘞！”贺方甚至心照不宣地朝陈大爷眨了眨眼。
看两人走了出去，余秋笑着问：“您对贺方这么满意啊？”
“那是，我看好啊！小月这几年，还没见对哪个男生这么感兴趣。”
余秋无语……您孙女只怕感兴趣的点和您想的不一样……
“说正经的，屁股模特什么意思？”陈大爷也有点警惕。
余秋有点头大：“拍痔疮药的广告……您懂吗？”
陈大爷一愣，一声长叹：“我当然懂……”
余秋觉得这里面很多故事的样子，不敢多聊，打开电脑开始忙活。
非爷其实已经把分镜头整理得差不多了，但余秋需要深入去研究，考虑后面的拍摄和制作细节。
他打开了非爷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夹。
然后有点发愣。
满满的文档。
他一个一个的打开看，才知道非爷所说的做威客，是怎么回事。
几天的时间里，非爷写了这么多的案子去投标……
余秋有点失神。
看着笔记本键盘的键帽上明显已经多起来的划痕，余秋的眼前浮现出非爷在家忙碌的样子。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只猫坐在笔记本前面，挥舞双爪。
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因为自己缺钱。
余秋眼前忽然起了一些雾。
……
笔记本被拿到医院之后，非爷就无聊了。
真的很无聊。
又没电视看，功能机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觉得这样不行。
非爷到处转了转，找到了一本书。
《引爆点》，复习一下貌似也不错。
学新闻传播出身的余秋，倒是买了这本好书。
抬头看着卧室靠墙的小书桌上的暑假，非爷有点忧伤。
这可怎么拿下来？
非爷看了看自己的腿，他抬起右后腿晃了晃。
这玩意，自己也拆不动……还得拖着它等多久？
非爷没得法子了，他打电话给余秋：“你做个样子就够了，笔记本尽快给我还回来，我还要用呢。”
“……非爷，现在已经够了……”
非爷有点疑惑：“什么够了？”
“钱啊，你不用那么辛苦……谢谢你了……”
非爷明白了过来，冷冷地说：“我主要是无聊，连电视都没有。”
“……那我尽快让贺方拿回去。”
非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留意一下电话，收到合同签好名再寄一份回去。收到合同会先打一笔预付款，1万5。”
余秋充满震撼地问道：“非爷……为什么你赚钱……这么简单？”
简单？
非爷想了想自己这四十年，平静地说道：“你必须足够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电话那头，余秋琢磨着这句话，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非爷挂了电话，悠哉悠哉地躺到了窗台下的阳光里。
小说里下一阶段的情节写什么呢？哪些桥段最轻描淡写、于无声处听惊雷来着？
……
余秋再次看了看非爷文件夹里的这么多文档，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内心有了自己的触动。
你必须足够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余秋知道，非爷当然是因为有了很多的人生经验，所以现在才能让自己如此吃惊。
但他的过去，一定就是足够努力的。
要不然，他又怎么能以猫的身体，在几天时间里敲下这么多字？
非爷……果然是对他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人、自控能力一定也极强，这才表现为他的狠。
对自己狠。
现在，非爷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余秋心目当中的形象已经渐渐开始清晰。
只看这个广告案子，哪怕以余秋初出茅庐的见识，也可以判定他就是广告领域顶尖的高手。
一个广告界耆宿的形象叠加在了非爷身上！
余秋决定以非爷为师，诚心请教！
所以师傅现在想玩电脑，那得赶紧孝敬回去。
余秋给贺方打电话。
“我把分镜头整理好了。”
“这么快？”贺方一声惊叹，然后就说，“余秋，你还在住院，别太拼了啊。”
“没那么复杂，大致想法确定之后，分镜头不难。”余秋认真说道，“你过来一下医院吧，带个新U盘过来。”
给他打完电话，余秋把背包拿了过来，把贺方借给自己的3000现金拿了出来，放在枕头底下。
然后，就整理着跟这个项目有关的信息。
不一阵子，贺方到了医院，先跟陈大爷问了个好。
“U盘。”余秋伸出手掌。
贺方从背包里摸出个移动硬盘递了过去：“用这个！”
“用得着吗？”余秋一边插到笔记本上开始拷东西，一边无语地说道。
“用得着！”贺方说道，“我辞职了，你也不方便在台里剪辑。所以我们要做这个事，重要的资料必须方便携带，后面原始素材会很多，还有剪辑的工程文件。”
余秋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剪辑在哪里剪，是个问题。我的笔记本是剪不动的。”
“我跟我朋友说说，用他工作室的电脑怎么样？”贺方说道，“就是那个我准备年后去试试的朋友。”
“方便吗？他毕竟也是做这一行的。”余秋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们都是做这行的，以后都必须有自己趁手的工具。剪辑的电脑，我来配一台。”
“你配一台？”贺方脱口而出，“你……”
“正要跟你说。”余秋从枕头底下把3000块钱的现金拿出来说，“这个创意先收到了5000，等合同签了之后，还能收1万5定金，所以3000先还你。”
陈大爷在一旁看得脸上含笑。
贺方呆呆地看着他：“……真的？”
余秋把手机短信翻给他看。
“不是！我也不急用，你要配电脑先拿着，把配置顶高一点，到时候办起事来利索！”
“你不是要搞自己的器材吗？”
“我搞器材3000块钱顶什么用？肯定是租够好的。”贺方直摆手，“我不急用，你先拿着。再说，我要跟我爸说，我接了个1万块的私活，需要自己有器材可以做，让他支持我周转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陈大爷搭了一腔。
“是吧！”贺方朝他认同地说了一声，然后眉飞色舞地跟余秋说，“等钱赚到手了，我说觉得这个方向有前景，我准备自己出来做，他得再支持我一点，让我添置家当吧？”
陈大爷叹了一口气：“这就过分了。”
贺方嘿嘿一笑：“陈大爷，您说我们俩现在能接3万块钱的活，难道后面就接不到更多更大的活吗？这难道不值得闯一闯？不比上一份看不见出头之日的班强？”
陈大爷含着笑说：“值得。”
贺方把3000块钱拍了回去：“先配电脑！”
余秋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等这个事情忙完，再一起给你。”
他把拷好资料的移动硬盘给他：“把分镜头打印出来，明天下午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吧。还有，贺方，帮我把电脑送回家去一下。然后，明天下午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先过去一趟把非爷接过来？”
“非爷？”贺方有点迷瞪，而且，“你电脑不用了吗？”
“就是我那只猫。电脑先不用了，东西都在我脑子里。”
贺方有点不明白：“不是，它叫非爷？你这起名有什么讲究？”
“他像我大爷。”余秋说得干干脆脆。
贺方没脾气了，他确认道：“明天下午把它接来这？”
余秋点了点头：“我想我大爷了。”
贺方觉得很古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他抓着头说：“行吧，我先去打印出来研究一下。陈大爷，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陈大爷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然后很有趣味地看着余秋。
不声不响的，却是他先在医院里找到了赚钱的门路。
本来以为贺小子会是往前冲的领军之将，没想到这里却还有一个运筹帷幄的主军之帅。
这两个年轻人，都有点意思。
余秋被他看得有点瘆得慌，笑着问：“陈大爷，您看什么啊？”
“你也有个大爷？余大爷吗？来聊一聊他，他有什么爱好啊？”
第18章 余秋和非爷对贺方三观的暴力合击
非爷本来以为笔记本还是可以被送回来的，但他没想到生生在家里熬了一天。
他数完了余秋的书架上有多少本书。
下午的时候，他分析了窗外那颗树大概长了多少年、经历过什么年代、给它编了几个小故事。
晚上，楼上吵架摔东西让非爷很烦，后半夜楼下咿咿呀呀的床响让非爷很暴躁。
而非爷在将近中午醒来的时候一声哀嚎：难道还是不能玩电脑？
阿秋啊阿秋，你就算装个样子，也装够了吧？
吃过了猫粮，非爷准备上完卫生间继续围绕那棵树编故事，作为自己小说的素材。
他正在卫生间以奇特的姿势蹲着坑，听到门响。
非爷惊得腿一颤，差点抖到腿上。
他再怎么快也赶不上风风火火的贺方快，毕竟正撇条撇到一半。
何况贺方进门背包往沙发一丢就往卫生间跑来，一边跑还一边解皮带。
一人一猫相遇在卫生间。
贺方愣住了。
猫子腿张得挺开，尾巴翘得很高，屁股对着蹲坑洞。
这都不神奇，神奇的是：他妈的它叼着纸啊！
贺方举起正在解皮带的手擦了擦眼睛。
非爷昂着头张大了嘴，纸飘到了地上。
我特么！！！
“咚！咚~~~”标准进洞的声音回荡在卫生间。
贺方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举着手说：“打扰了……您继续……”
非爷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这孙子说什么您？难道小余子泄露天机了？
贺方一时忘了自己内急，他的脑海中抹不去刚才那副画面。
上次还纳闷为什么房里为什么这么干净，原来一只猫，它会自己拉屎！还带纸！
成精了成精了。
贺方忽然想起余秋说：“他像我大爷。”
我靠，不能深想。
括约肌逐渐对贺方形成难以抗拒的压制，他小声地问道：“非爷，您……好了没？”
“喵！”
一声猫叫在他脚边想起，吓了他一跳。
他赶紧进去卫生间，反手关上了门。
还真别说，干净得很，原来这猫技艺高超至此，恐怖如斯！
贺方觉得自己都不可能上完厕所之后，如此干净！
客厅里，非爷大大的猫眼里，充满了迷茫。
他刚才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但这孙子显然听不懂。
然而……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客气？
他嚣张的气势哪里去了？
敌人突然如此之怂，战之有何意义？
但作为对手，发现了自己脆弱的时刻，没有出手也挺有作为对手的气量呢。
非爷猛地摇了摇头：别瞎瘠薄中二掩饰了，拉屎被人看见了！
这孙子吓傻了吧？猫带着纸拉屎！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非爷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见招拆招。
卫生间的门响了，非爷扭头一看。
贺方觉得后背发麻，这猫的眼神好犀利！
他呵呵地一笑：“那啥，余秋说想您了，让我下午带您去医院，他想见见您。”
非爷疑惑极了，这厮怎么就这么尊敬？
贺方看到了非爷的表情和眼神变化，心里更加开始发毛。
他先去拿出笔记本搁在茶几上。
手里忙活着，心里还嘀咕。
真的，那个画面太难抹去了，猫脸上表情太丰富了。
余秋不说一句这猫像他大爷，贺方还不会多想。
但眼下，贺方脑子里只有余秋他大爷、余秋他大爷五个字。
非爷感觉更疑惑了。
余秋想见见我？干嘛？
有什么好见的？两个伤员在医院留下共同的回忆？
贺方把笔记本放好之后，飞快地瞄了一眼非爷，然后眼睛四处扫了扫，看见了一个鞋盒。
他过去把鞋盒拿过来，有点尊敬有点害怕地说：“您进来，我带您过去。”
非爷无语了：这孙子只怕是个傻子吧？
他瞄着贺方，以他跟余秋的关系，还有这点智商，应该不至于是有别的情况。
贺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眼神实在太犀利了！太犀利了！
跟非爷对线的贺方第一次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非爷挪动腿，走进了鞋盒里。
贺方小心地拿起鞋盒端在手上，挎起了自己的背包出门了。
两个人静静地下了楼梯，多日未曾出门的非爷吹到新鲜的冷风、晒着没隔窗玻璃的阳光，舒适地眯了眯眼。
贺方一路跟端什么宝贵东西似的把他端到车子那里，打开车门放在后座上。
然后，他启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跟余秋打电话。
“余秋，我接到你大爷了……现在出发去医院。”
非爷听得莫名其妙，他听力敏锐，就听余秋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我大爷？”
“就是……猫大爷啊……”贺方有点小声地说。
“你怎么现在就去接……非爷了？不是说下午吗？”余秋有点蛋疼的样子，“没发生什么情况吧，你干嘛说是我大爷？”
“你不是说……像你大爷吗？确实……挺像。”贺方支开话题，“早点出发是为了顺便给你带饭，想吃什么？”
“……我随意。”余秋大概猜到了些头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非爷也想明白了事情什么情况，从后座跟看傻子一样，还专从后视镜盯着看他，吓他！
贺方更加确定这猫灵异了。
安安静静的，就盯着后视镜看自己。
过了一会，贺方仿佛看见这猫露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还吐出一口气，喵了一声。
他不由得加快了一点速度。
非爷不再逗他了，眼镜瞄向窗外。
2010年的江城大街啊，他一时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贺方路过一家美食城，先下车去打了两份盒饭，还提了两个包子过来。
他把包子递过来放在非爷的爪子上，小心地说：“这家店做的东西干净，味道也不错，您尝尝他们家的鲜肉包子。”
他心想怪不得余秋老是要自己带包子馒头回去。
把盒饭小心放在副驾上，贺方稳稳地把车子开向医院。
背着背包搬着鞋盒提着盒饭，贺方毕恭毕敬地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等候余秋下来。
非爷惬意地吃着包子。
余秋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模样。
非爷说道：“精神好多了啊。”
余秋笑了笑没回答，伸手把鞋盒搬了过来。
贺方总算舒了一口气，这猫一路都没叫，看到余秋就叫了一声，果然关系不一般。
铁定认识余秋！
余秋这小子，明明上上上个星期送他回家去他家吃饭的时候，还没这只猫的！
他有点信老娘了，老娘说的那些事情，说不定是真的！
第19章 讨论工作的病号
住院楼下的小庭院里，余秋把鞋盒放在木亭子的长椅上，非爷吃完包子爬了出来，找了个有太阳光的位置趴了下来。
贺方小心地瞅了非爷一眼，把盒饭拿出来递给余秋，一人一份，嘴里说道：“大爷胃口不错，包子吃了两个！”
余秋也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下，吃着盒饭，先笑着问：“你路上就开始神神叨叨说什么呢？什么我大爷？现在对非爷这尊敬的样子也有点古怪，只是我大爷以前养过一只挺像非爷的黑猫，我才那么说。”
贺方大着胆子看了看黑猫，它缩在那里尾巴一甩一甩的样子。贺方感觉自己是有点被当时诡异的画面占领智商高地了，拍了拍脑袋疑惑地问：“它还会自己上厕所？”
非爷头都没朝这边看。
余秋看了看非爷，理所当然地回答：“很奇怪吗？”
贺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养过小猫小狗，但猫上厕所还带纸一定是不正常的。他一边吃着咖哩鸡一边说道：“你这只……非爷……它是自己带着纸上厕所……它还知道拉完屎擦屁股？”
余秋看着他嘴边的咖喱酱，叹了一口气：“咱吃饭能不说这个吗？”
贺方楞了一下，嘿嘿地笑了笑。
余秋看着非爷笑着说：“其实猫和狗都有很聪明的，可能非爷原来就学会了这样，他很爱干净。”
非爷听到余秋这么说，尾巴翘起来晃了晃。
贺方这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你这猫哪来的？之前去你家时候都没有。”
余秋想起初见非爷时的样子，笑着说：“捡来的。”
“还好你不是为了填补内心寂寞去买的。”贺方终于放下了对非爷的敬而远之，拿筷子另一头敲了敲非爷的尾巴说道，“我还真确认了一下，这家伙是个公的。”
非爷扭头怒视：“孙贼！你想死？”
余秋有些尴尬，大概猜到非爷为什么喊“那孙子”了。
以贺方的性格，在把非爷当成普通猫的情况下，那还不可劲摆弄？
非爷是抹不开面子啊。
“好了，别说非爷了，再弄他小心他抓你。”余秋转移着话题，“分镜头稿子你看过了吗？”
贺方点头，一嘴咖喱酱目露佩服：“你真牛逼，这个分镜头设计得非常专业！闷骚，挑逗，肯定会火！”
非爷歪着脑袋蔑视着他，这孙子总算眼力还是有的。
“……不是，就是说怎么拍，场景挑哪里，要找几个模特，这些问题，有眉目了吗？”
贺方有点惆怅地说：“我想过，如果想要画面非常丰富的话，场景倒是好说，主要是，需要的屁股比较多。”
余秋看了看非爷，只见非爷带着笑意看他们，似乎要看看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你想想，我们经费有限，不可能每个镜头都去请专业的模特，那太贵了。”贺方吧唧着嘴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最需要翘臀的几个镜头，找找专业的模特。其他的，都请身边人帮忙客串一下，这叫友情屁股。”
非爷轻声叹道：“友情屁股……人才啊。”
余秋听了大感赞同：“吃完我们看分镜头，算一算捋一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贺方大点其头：“还要考虑服装，最好这个合适的人选能有那个场景下的对应服装，这样才能拍出完美的屁股效果。”
这厮说到兴奋处，声音就会变大。
非爷作为一只猫，都替他们感到尴尬。
两个小年轻是在非常认真地工作，讨论这个广告片的拍摄执行细节。
然而偶尔路过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什么屁股啊，紧身裤啊，角度啊……加上两人兴奋的表情……其中一个还穿着病号服……
非爷耳朵灵光，他用爪子蒙住了眼睛晒太阳，装作听不见别人小声嘀咕变态的声音……
……
贺方去上厕所，顺便把垃圾提走了。
余秋这才轻声问：“非爷，你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非爷懒懒地说道：“没什么，你们想得挺细的了。主要就是别对拍摄过程想得太乐观，光线和布景这些还好说，如果模特比较紧张拍不出效果，你得考虑到时候怎么调整、引导。”
余秋点了点头，把这一点记了下来。
“等拍的时候把我带上。”
“非爷，谢谢你帮我。”余秋诚恳地说。
非爷的声音还是很慵懒，理所当然地说：“什么帮你？单子是我接下来的，我怎么能砸自己的招牌？”
“非爷，你以前是做广告的吗？”余秋好奇地问。
“也算做过吧。”非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早就跟你说了，非爷懂的很多。”
余秋很佩服。
他说道：“我跟贺方商量过了，剪这个片子，我们现在既不合适去台里，也不合适去朋友的工作室。所以，我准备先配一台电脑，非爷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配电脑？”非爷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没什么特别的需要。相比之下，等钱到账了，去给我买个iPhone 3GS。”
余秋有点吃惊：“买那个？好贵的！诺基亚不好用吗？”
非爷瞥了瞥他：“不光我，等你手头宽松了，也尽快换苹果或者安卓。”
“……为什么啊？我现在诺基亚用得挺好啊……”
非爷并不鄙视他，能看到未来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他自己当年也一样看不到。
所以非爷现在有了超前的见识了，就郑重地说道：“听我的。具体的原因，等你出院回去我们再细说。先不聊了，那孙子来了。”
余秋扭头一看，有点无奈。
所以贺方是怎么确认非爷是公的？搞得非爷这么不待见他。
他说道：“那就按我们刚才讨论的先做准备吧，等我出院了就正式开拍。”
“没问题！我下午就开始去联系他们，约时间。”贺方很兴奋，浑然不觉得跟别人预约屁股的出镜档期是非常微妙而尴尬的事情。
余秋有些替他难为情，由衷地说道：“辛苦你了！”
贺方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正好闲着，这下又有事情做，又有钱拿，还肯定是一个牛逼的作品，多好！交给我了！”
“顺便再帮我把非爷送回去吧……家里馒头还有吧？”
“……好。”贺方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早点再找个女朋友吧。你说这专门让我把它带来，就搁这晒了会太阳，又让我送他回去。我真怀疑他是你大爷！你内心的情感空虚就辣么大？”
“……你不懂住院的无聊……”余秋敷衍了一句。
“行了，走了！”贺方朝非爷招手，“到盒子里来吧。”
非爷并没跟他计较，进了盒子趴好了。
贺方这就不像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了，直接抄起鞋盒往腋下一夹。
非爷眼睛一翻，差点要晕过去。
第20章 蹒跚前行负重攀登的非爷
贺方给了非爷一定的尊重，拿了三个盘子把馒头都摆到里面、摞起来，在茶几上摆成了一排。
非爷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感觉他就差在茶几面前再摆个香炉、插上三炷香了。
当然贺方是意识不到这个的，他已经不再疑神疑鬼了，大大咧咧地说：“馒头给你摆在这，饿了就吃。这两天我就没空过来了。”
厨房的水烧开了，贺方拿起盆进去换水。
听着里面冲盆子的声音，非爷惬意地看着面前齐整整的馒头。
再次回到最低餐标了！
贺方端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放到地上，再次循序善诱地教猫：“开水！毛都烫掉！呼！呼！呼！凉了再喝。”
非爷宛如在看智障。
贺方尽完义务，就准备伸手去薅一薅。
非爷脑袋往后一缩，眼神冰冷。
贺方霎时心里又有点毛毛的，然后忽然觉得不能这么怂，仗着臂长的优势愣是过去薅了一把。
“一回生二回熟，总有一天你会熟悉你贺主子的！”
贺方笑呵呵说完，拎起自己背包走了。
非爷很忧伤，行动不便，体型弱小，还得顾着他跟余秋的情谊不能全力出手，40毫米的利爪只能收起，导致受此屈辱。
猛虎变猫，英雄落难，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他甩了甩脑袋抖去沙雕之手的智障气息，准备开始自己的事情。
不论是在小说里编排他，还是看看电影，水水自己的微博，那都不错。
他眼睛一转，傻了。
笔记本静静地躺在茶几的一角。
插头也静静躺在茶几的一角。
非爷跳下沙发，走到有插座的墙边，看着它的高度，有点忧伤。
拔出来容易，插进去难啊！
作为一只被绝育了的猫，非爷尤其感到来自灵魂的暴击。
他夹着尾巴缓缓地走开，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插座。
然而这种老式的房子就是这样，插座的设计哪里会安排高处低处各种位置？
非爷又站回到了之前那个插座的地下，昂着头，伸出一只前爪比划了一下。
没辙，遇到问题了就要解决问题。
非爷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寻找可供垫脚的东西。
转悠了几圈之后，他心里有了计较。
首先去拉余秋的枕头。
非爷跳上了余秋的床，脑袋拱着枕头往床边推。
然后跳到地上，继续拱着推。
也有点像是在拖地了。
非爷一趟家务活干下来，缓了一会。
是什么让一个拖着伤腿的男人蹒跚前行？是对上网的渴望。
非爷继续去倒腾第二个枕头。
第二个枕头还得叠在第一个枕头上面。
是什么让一个瘦弱的男人负重攀登？是对上网的渴望。
非爷还得把粉色的浴巾搭在两个枕头上面罩住它们，以防上面的枕头侧滑了，将他另一条腿也摔伤。
是什么让一个已到不惑之年的男人如此锲而不舍？是对上网的渴望！
看着已经堆在那的枕头包，非爷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休息了一会，扭头看了看笔记本的插头。
非爷张大嘴活动了几下，龇牙咧嘴的，然后过去叼住了插头电线。
走到了枕头包下面，非爷慢慢攀登上去，立了起来，爪子直接在墙上抠住，眼睛的余光恶狠狠地盯着插座眼，用嘴先把三个插头腿伸进去了一点。
另一只前爪稳住了插头，另一只前爪也搭了上去，非爷大喝一声：“走你！”
用力往里插啊！
废了老大的劲，非爷终于完成了把笔记本通上电这个伟大的工程。
他泪流满面，终于可以畅玩了！
……
“您能送到7楼来一下吗？应该是个合同，我签完了之后，您可以再帮我寄回去。”
余秋接到电话，只能拜托别人送到楼上来一下。
跟快递员说了几句好话，他又可以揽个件，这才比较顺利地准备上楼来找他。
放下了手机，余秋说道：“小雨护士，能不能把笔借给我用一下？”
谢小雨正在给他换药水，闻言把护士服胸前口袋处的笔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他，嘴里说道：“忙成这个样子啊？住院还签合同。”
陈大爷又在撺掇：“余秋努力啊，住院也在想着怎么赚钱，谈了一个3万块钱的大合同！”
余秋一脸尴尬：“陈大爷，3万块钱而已，您这大字重音太夸张了。”
“哎呦，3万块都不放在眼里啊，格局大！小余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大爷……我真的脸红了……”
谢小雨笑吟吟地看着一老一少互相调侃。
她麻利地换好了药水，端上了盘子边走边说：“笔用完了留着，等会我来拿。”
“好的，谢谢你。”等谢小雨出去了，余秋看着陈大爷说，“您这真的太夸张了，得亏小雨护士见多识广不见怪，不然我就更害臊了。”
陈大爷笑吟吟地说：“何必呢，这一点你得跟小贺学习学习，有时候开着玩笑，更容易拉近距离。再说了，哪怕不是奔着谈对象去的，两个人变得更熟悉有什么不好？”
余秋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请问哪位是余秋？”快递员到了，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余秋抬起没打针的那只手：“这边。”
快递员快步走了过来，余秋说道：“您帮我拆开一下吧，如果是我要的合同，我稍微看看，签好了就再寄回去。”
看他打着点滴，快递员一边拆信封一边说：“您这工作也真忙，住院了还休息不了。”
余秋笑了笑：“没办法，所以只能寄到医院来，麻烦您了。”
信封拆开，果然是两份合同，余秋扫了扫重要的条款，跟非爷说的没什么不同，就在其中一份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舒哥那边是签好了的，余秋拿着自己也签好字的那一份合同递给快递员：“就还是这个地址再寄回去。”
“我找个袋子单独给您先装起来，回去我就发，放心，不会弄丢。”快递员说完就跟余秋确认收件人的地址电话。
陈大爷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你不行让小贺跑一趟。”
余秋摇了摇头：“不用，他们是专业的，有操守！”
快递员感动了：“哥！冲您这话，绝对给您尽快、安全送到！”
余秋再次笑了笑，尽管他心里也有点担心。
不过非爷说了，他特地交代的那边寄的这家顺丰，靠谱。
快递员把合同放进了之前的信封，又拿个新袋子包好，把新的收寄件信息写在袋子上，才收了钱走了。
余秋也是没办法。
这合同上的金额是5万块，里面有非爷的2万。
让贺方去办这个事情……说不清楚啊，别还搞得朋友之间有了刺。
他跟非爷打了个电话，说合同已经收到，签好寄出去了。
非爷说道：“那这样，你再帮我签个合同寄出去。”
“又有合同？什么合同？”余秋又震惊又纳闷。
“那什么……”非爷支吾了一下，“你下午没事的时候，在医院里找个打印店什么的，登一下QQ，我把合同发给你，你打出来寄过去。”
“……那行吧。”
余秋想着等合同发过来了，就知道是什么了，也就没再多问。
陈大爷笑眯眯地问：“业务真忙啊，又有合同？”
余秋呵呵呵地笑着：“是啊，没办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药水滴完了谢小雨过来，余秋才问她：“小雨护士，你知道医院附近哪里有打印店吗？我要去打印个东西。”
“打印东西？”余秋在这住了很多天了，谢小雨跟他也熟了，接话道，“那不用去打印店，那里贵。用护士站的电脑打一下就行。”
“这样可以吗？”余秋不知道这是不是坏规矩。
“又不是什么大事。”谢小雨浑不在意，宋医生人好，本来就交代过关照一下余秋。
“那行，谢谢你了。”
谢小雨把余秋今天打的药水和输液管啥的收好，端起盘子说：“跟我来吧。”
余秋从床上爬起来，就见陈大爷挤眉弄眼地目送他和谢小雨出去。
这大爷……
第21章 作家余秋身份的暴露！
护士站上，谢小雨和余秋看着一张一张不停地吐出来的纸，有点呆。
“你……打印的东西有点多啊……”谢小雨说道。
余秋尴尬得一批，但现在他尴尬的不止是这个。
他尴尬的是非爷这本书的名字：《回到过去做男神》。
非爷你内心如此狂野的吗？
然而谢小雨已经发现了。
她凑到屏幕前看了一眼，然后睁大了眼睛：“你还写小说啊？”
“……是啊。”余秋打开文档直接开始打印2份之后，再看看内容已经知道这是一份什么合同了。
他的心里万马奔腾。
非爷你到底是个什么老妖怪！
谢小雨大感好奇：“你这是一份小说合同？余秋，厉害啊！我看看你写的书叫什么。”
“还是别看了吧……商业机密……”余秋试图混过去。
“我就看看名字啊，不看你的条款。”谢小雨第一次见到同龄的活作家，好奇得要命，甚至开始卖起萌睁大了眼睛。
余秋哭笑不得，这是天天给自己打针的人啊，得罪一下她可以吗？
于是他只能歪开脑袋，让谢小雨的脑袋凑了过来。
真实姓名：余秋。
笔名：非火不可。
性别：男。
协议作品：《回到过去做男神》……
余秋一把挡住屏幕：“可以了可以了！”
谢小雨毕竟年纪不大，反应了过来：“网络小说啊？”
余秋很是羞耻，主要作家真实姓名是他，而这个书名被妹子看到了。
然而眼下他只能圆过去，于是他无奈地点点头。
“你这么不好意思干嘛？”谢小雨觉得好笑，“我也看网上的小说啊。”
“那啥……用的纸太多了，我出点钱吧……”余秋试图转移话题。
谢小雨撇了撇嘴：“至于吗……还是聊聊你的小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啊？有老书吗？”
余秋大学的时候，也看过网络小说，总算不是一无所知。
然而以《回到过去做男神》这样的书名的作者的身份，和天天给自己打针的女护士聊这本小说，他还没转过这个心理弯来。
好在病床呼叫拯救了他。
谢小雨被叫走了，余秋拿起所有打印出来的纸，删掉了桌面上的文件，还从回收站里清空了，再退出了QQ，才逃回自己的病房。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非爷：“……怎么填啊？”
非爷立马在那边挨个地指导他填内容、签名字。
“对了，还要准备两张身份证复印件，随着这个一起寄过去。”非爷让他确认了一下所有需要填的东西都填好之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了。”余秋顿了一顿，才问道，“非爷……这个，能赚钱吗？”
电话那头，非爷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我相信能赚到钱，而且这也是我不依赖其他任何人，只需要有一个身份、有一台电脑就能赚到钱的方式。”
余秋有点懂了，非爷……始终是先想着自立自强的。
回到过去……余秋忽然觉得，这本书应该好好看一看。
在书里面，说不定有非爷一生的一些遗憾在里面。
然后余秋忽然心里一震：回到过去……回到过去……
他开始胡思乱想了，但这个话题他不知道怎么在电话里问起，也许……需要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这时，他听到非爷说：“我看了几十年小说，套路一清二楚。你要是想试试，等出院了也可以问我。”
语气中，纯把这个当做一个生财工具。
余秋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再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合同，过了一会笑了笑，又拿起手机拨电话。
“喂，您好，我是江城中心医院刚才寄合同那个人，我……又要寄一份合同……好的，麻烦您了……”
从这天开始，谢小雨就时不时跑过来了。
于是陈大爷知道余秋还写着小说。
于是陈月也知道了，然后贺方也知道了。
对于书里已经发出来的章节，大家一致评价：余秋其实是个内心很闷骚的人。不然的话，怎么能写出这么有声有色的情圣形象？
当然，大家也一致认同：余秋真的很厉害，小说里面的主角，言谈举止、思谋手段，那是真有能耐。
最后，大家一致很疑惑：“余秋，你都住院几天了，怎么还天天在更新？”
余秋硬着头皮干笑：“以前的存稿……以前的存稿……让编辑帮着发的……”
1月31日，余秋的复查结果终于让宋威宏点了头，他出院了。恢复的情况很好，宋威宏也只是建议可以再吃吃药巩固一下。
余秋看着贺方无奈地说：“不用这么夸张，你还订了花？”
“必须订！现在你是我老板，你带我赚钱！我拍你马屁，我心里不膈应！”贺方笑得嘻嘻哈哈。
陈大爷有点不舍：“等我也出院了，有空去我家吃个饭，聊个天。”
“我常去！我带着他去！”贺方一副跟想搞定的女孩子的爷爷忘年之交的神态。
谢小雨端着盘子从门口路过，虽然急匆匆的但是也露出个笑容。
“花怎么还没到！”贺方有些着急，余秋出院了，才能赶紧开始拍摄啊。
听他打花店的电话问，不知道怎么的，余秋忽然想起那个遇到过两次、漂亮得不像话的送花女孩。
他的心里隐隐多出一些莫名的期待：会是她吗？
“再等等，说已经到楼下了。”贺方挂完电话，举了举脖子上新买的二手相机，“待会抱着花，给你留个纪念。”
“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必须纪念啊！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这十天不断暴露出来的真面目很吓人！威客！作家！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贺方语气真诚，由衷佩服。
余秋承受着这个身体不该有的赞赏，感到压力很大。
“您好，花送到了，哪位是贺方？”
一束花出现在门口，余秋循声望去，心头升起一丝失落。
不是她。
“来来来，抱着花站好，就站在病床前面。不要挡到那位病友陈建国同志，一起看着镜头笑一笑！来，1、2、3！”
镜头定格。
余秋的脸上有灿烂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乐观。
遇到非爷的1天后，余秋开始住院10天。
这是余秋生命里最丰富、最难忘的11天。
11天之后，余秋知道，未来一定会更美好、更奇妙。
第22章 甲方爸爸的猫有点个性怎么了？
赶在余秋回家之前，非爷的身体再次被掏空。
没办法，非爷并不想秘密真的被贺方发现。
所以他还是得把插头拔出来。
不说把现场百分百还原，插头怎么插上去了这种大破绽是不能有的。
至于插头怎么不是跟原来一样盘在茶几上……猫子玩玩电线怎么了？
趴在窗台下的阳光里，非爷静静等着余秋回家。
过了一阵子，他都快眯着了，听到楼梯间想起两个脚步声，还有余秋和贺方说话的声音。
非爷起身回到沙发上，淡定无比。
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贺方一看茶几，放下提着的袋子说：“呦！你大爷真能吃！”
非爷感觉他仿佛在骂人。
余秋笑着打招呼：“非爷，我回来了。”
非爷没出声，只是点了个头。
贺方感觉他似乎听得懂，毕竟还懂点头这种姿势……他对余秋说道：“这猫这么聪明啊？”
非爷蔑视着说道：“无知！”
余秋有些头大，非爷对贺方的印象这么差的吗？
贺方羡慕地说：“看！它还知道我是在说它呢！回头我也养一只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训练出来。小非非，我养只漂亮的小母猫陪你玩好不好啊？”
余秋头变成了两个大，赶紧说道：“打住打住！东西搁下了，我带非爷去把腿上的固定取了，咱们吃个饭，下午去见你那个朋友。”
他瞅了瞅非爷，还好非爷只是一脸看智障的样子，没准备发飙。
贺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不用休息一下吗？要不我带它去？”
余秋哪里敢听他的：“不用，在医院已经躺够了。”
他走到沙发边抱起非爷说道：“走吧，抓紧时间。”
“……行吧，远吗？”
“不远，就走过去，那边也不好停车。”
两人一猫走在路上，非爷很放松。
又可以恢复矫健的身姿了！
睁着大眼睛看着路上的行人，知识渊博的非爷瞧见迎面偶尔路过遛着够的年轻情侣或者带着孩子的两口子，忽然意识到不妥。
于是他说道：“你们倆别走那么近。”
余秋没明白，装作跟非爷介绍贺方：“非爷，我跟贺方是进电视台之后认识的，一直是一个组，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人很好的。”
贺方咧着牙笑：“我们已经混熟啦！”
非爷叹了一口气，算了。
现在这个时代毕竟还好，再说人家看的是你们，也不会觉得我一个猫怎么样。
吉祥三宝停在了牛氏动物诊所的门口。
牛大爷还记得他，毕竟是自己动的手。
“你挺谨慎啊，不过多固定一段时间更好。”
非爷继续让牛大爷摆弄，一切为了能再次自由地奔跑。
牛大爷经手的小猫小狗估计不知道有多少了，利索地给非爷拆掉外固定，捏了捏他的腿说道：“来，走两步！”
非爷活动了一下后腿，感觉棒棒的。他纵身一跃，直接从台子上跳了下来，猫步妖娆。
“没问题！活蹦乱跳！”牛大爷很满意。
余秋也替非爷感到开心。
“有其他养宠物的朋友可以帮我介绍介绍！”牛大爷不忘打广告，“寄养20块钱一天，保证健康，卫生，养得好好的！”
“好的……我知道了……”
非爷走在前面出了门，贺方撵了过去：“别乱跑啊，小心车子。”
非爷感觉这也不像是咒他出门被车撞，决定饶了他。
“放心，非爷不会乱跑的。”余秋也没抱他，对贺方说道：“今天不做饭了，到小区那边找个地方吃饭，再就去找你那个朋友，抓紧时间。”
非爷享受着重新恢复掌控的四肢，行走间顾盼生姿。
找了个馆子进去坐下之后，余秋拿着菜单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非爷也刚伤好，给他点个什么吃的补一补呢？”
贺方不由分说地说道：“红烧鱼块，都能吃，它肯定喜欢。”
非爷确实喜欢，然后说道：“再拍个黄瓜。”
贺方又点了个山药炖排骨和蒜蓉油麦菜，然后说道：“今天我请客，你也补一补！”
余秋没跟他推辞。
非爷觉得自己听着这些话老是想歪，被多荼毒了10年的思想太污了。
他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感受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先上来的就是拍黄瓜，余秋看着上面的辣椒，对非爷投去询问的目光。
非爷说道：“小意思。”
余秋将信将疑，把碟子放过去，夹了几块黄瓜放上去，然后把非爷抱上桌。
贺方惊奇不已：“拍黄瓜他都吃？”
余秋只能说道：“我大爷爱吃，看他喜不喜欢。”
非爷尝了一口，神色如常。
“……厉害了。”贺方又给他夹了几块，“瞧这吃黄瓜的劲头，感觉他喝啤酒也是一把好手。余秋，你大爷爱喝酒吗？”
余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非爷抬起头瞄了贺方一眼，“像你这样的，爷能喝十个。”
这句话，余秋感觉不能翻译。他只能说，“他……有时候喝一点。”
正聊着，红烧鱼块送来了。
服务员用打商量的语气说：“宠物能不能就在地上吃不要拿碟子啊……这让其他顾客看到了，对我们有意见。”
贺方不满地说：“不都是收回去清洗消毒的吗，担心什么？”
服务员一脸为难。
“到椅子上吃，藏着一点可以吧？”余秋对着服务员问道。
“……行吧。”
服务员走了，非爷也认了，这都谈不上歧视。
拍黄瓜和鱼块都好吃就行！
余秋有一点替非爷感到难过，他觉得，以后还是多在家里做饭吃。
或者，有那种专门的宠物主题餐厅？
一顿饭吃完，回到了小区院子里，贺方见他停下了脚步，问道：“怎么不走了？”
“直接过去啊。”
贺方愣了一下：“它也带去？”
余秋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了？”
贺方无语：“行！你现在是甲方爸爸，你说了算！”
余秋笑呵呵地上了车。
……
车子停在了一栋不老不旧的写字楼下，写字楼后面就是一个小区。
贺方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我那个开影视广告公司的朋友介绍的，老板叫龙羽，手头上小明星和模特的资源不少。我之前来过一次，听他大概介绍了一下。他说得看用哪几个个人，再看时间来谈价格。”
余秋点了点头，也有点小紧张。
非爷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说道：“记住，话少说，多换几批，装作比较挑剔、不太满意。谈价格的时候，咬准拍摄很快，不需要露脸，漂亮不漂亮并不占价钱。朋友介绍，一回生二回熟，跟他说后面还有大量合作机会，让他给点优惠。”
贺方奇怪了：“他怎么一进来就叫个不停？这么没见过世面是不是放在车里比较好啊？”
非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余秋心里有了数，装出个拽拽的样子：“我不是甲方爸爸吗？我的猫有个性有点怎么了？”
第23章 绝对火遍全国的戏！
江城之星演艺经纪公司的总经理龙羽是个场面人。
虽然公司业绩还没做起来，但办公场地的大气范得立起来。毕竟要做的是明星演艺经纪的生意，哪怕现在手上没有几个关系好的角，那至少得让人相信龙某人也是圈里的一个腕儿不是？
所以办公室的墙面上，都是各种大幅照片。
无一例外，照片上都是普通人就叫得上名号的大明星，而且都有签名。
其中几张，还是跟龙羽的合影。
非爷一进门，就忍不住“哟嚯”了一声，吐槽道：“好浮夸！”
余秋看了非爷一眼，再看看满墙的等身照，学到了一种形容方式。
前台坐着的漂亮小姑娘站起来，好奇又喜爱地看了一眼这只进门叫了一声的猫，然后对余秋和贺方说：“你们好，请问是和龙总约好的贺总吗？”
贺方被漂亮小姑娘叫贺总，眉开眼笑地问她：“你叫什么啊？上次过来没见到你。”
“我叫苏漂亮，刚来没多久。”小姑娘笑吟吟地说道，“是贺总吗？”
贺方笑眯眯地点头：“苏漂亮？人如其名啊！是我，这是我们余总。”
苏漂亮也笑眯眯地，很开心。
余秋对这个称呼感到有点不自在，然而场面得维持住。他记住了非爷刚才说的，没开口，只挤出微笑点了点头。
被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苏漂亮倒是多看了余秋两眼，心里小人咆哮：本小姐的美貌就这样被忽视了？不想笑别挤啊！
她按照龙羽的吩咐，先把两人一猫请到了视野最好的会客室，十足的礼仪范和职场腔：“二位先稍等一下，我去请龙总过来。”
非爷直接跳上小茶几，饶有兴趣地听外面的动静。
这个龙总，倒是个妙人。
余秋和贺方听不见他在不远处办公室里的动静，非爷听得一清二楚。
这小子正调人呢。
过了一会，就听见会客室门口，一个人一边讲电话一边过来。
“金姐，我先不跟你说了，来了客人。过两天去你剧组那边探班咱们再详聊……诶好嘞，那先这样，拜拜！哦对了，替我向华哥问好！”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大背头走了进来，一看贺方就笑容满面地伸手：“贺总，很准时啊！”
贺方站起来跟他握手：“必须准时！这是我们余总，项目他是总负责。”
龙羽早就在注意余秋了，人是非常面嫩，但很严肃的样子。面前的茶几上还趴着一只黑猫，拿碧绿深邃的眼睛瞄着他，一直瞄着他。
龙羽吃不准余秋的路数，只能也是笑容满面地伸手：“余总，幸会。”
这个应对余秋会！
他跟龙羽握了握手，继续挤出微笑：“幸会。”
龙羽觉得余秋笑得太礼貌性了，带着点冷冰冰的距离感。
他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我听贺总说，你们有个片子，需要几个身材好的演员？”
“没错。”余秋谨记非爷教诲，说话字尽量少。
“不知道戏份怎么样？”
贺方一拍大腿：“这个片子最出彩的镜头，就是她们的了！”
非爷感觉有点不对劲，扭头看了看贺方。
龙羽也一拍大腿：“得嘞！我这正有几个好苗子，余总您觉得合适的话，就提携提携，片酬好说！”
余秋淡淡地点头：“看看。”
龙羽打了一个响指，对外面喊：“小苏，过来一下。”
等苏漂亮出现在会客室门口，他就说道：“倒茶啊！另外小安她们来的话，让直接到会议室准备准备。”
苏漂亮笑吟吟地看着他，眨着眼睛说：“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音调咬得平平的，然后就出去了。
龙羽对着余秋和贺方笑道：“刚入职，经验还差点，也就是模样跟上了公司的水平。”
贺方点头：“长得确实漂亮，跟名字一样！”
龙羽哈哈大笑：“贺总，可以啊！名字都问出来了。”
贺方嘿嘿地乐着。
非爷已经听出些苗头了，看傻子似地看贺方。
不过他没准备戳破，这样的场景，看看两人的应变能力也不错。
龙羽说道：“虽然定好了时间，但不巧，今天中午几个小姑娘都有饭局在。绝对的好苗子，上镜！现在正往这边赶，余总贺总先稍坐一会，咱们也正好先交流交流。”
余秋点了点头，继续用稍微压低了一点点的嗓子说：“没事。”
非爷带上了点玩味的微笑，扭头看了余秋一眼。
龙羽问道：“不知余总的公司，主要是在哪条线上发展？”
余秋吃不准这句话啥意思，选择了一个自己熟悉一点的方向，简要地说：“电视台。”
龙羽翘起一个大拇指：“余总上面的关系广！”
一句话让余秋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再次挤出一个微笑。
龙羽觉得聊得有点尬，于是又问：“不知道这次这个片子，你们对它有多高的期望？”
贺方扬了扬头：“这个片子绝对火遍全国！”
龙羽吃了一惊，仔细观察，贺方的表情是真不做假，显然是从头到脚打心底里这么自信。
他有点难以想象：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资源？关系？顶尖的团队？
然后他有点纳闷：为啥能找到我这里？海选？
话少的这位还同样自信地点了点头，语调铿锵：“没错！”
龙羽的气势弱了一点，小声地问：“能透露一下，领衔主演是谁吗？”
“领衔主演？没有。”贺方摇了摇头，“没有主角。”
龙羽的气势更弱了，大背头甚至有些颤抖。
电视台这条线的……绝对火遍全国的戏……没有绝对主角的大群像……别不是那个明年的献礼片在找小配角吧？
这部片的联合制作公司确实多……借这个机会，挖掘一些自己的生面孔露个脸，那是常用的套路，好得很啊！
龙羽在心里谢了谢自己那个哥们。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不是真正的老板，但出来混的，刚认识都叫总，总没错。
龙羽想的是：如果多了一条这根线上的资源，那生意的局面就打开一些了啊！
他脑子里想着，嘴里没闲着：“小苏！茶呢？”
苏漂亮刚好出现在会客室门口，机械地微笑着，眨着眼，甚至咬了点牙齿：“龙总，刚泡好！”
看龙羽眼神里露出丝请求，苏漂亮耸了耸鼻子出去了。
龙羽转过头，笑呵呵地说道：“余总贺总，尝尝！从陈导那里求来的正宗西湖龙井，今年的明前茶！”
“明前的？”贺方在电视台工作，对这些词倒不陌生，奇怪地问：“去年的吧？”
龙羽正色道：“农历年还没过完嘛！放心，我一直在冰柜里，小心保存！今天贵客到访，非常开心，特地拿出来请二位品鉴！请！”
非爷看着桌面上一次性塑料杯里滚烫的水，已经泡开的大牙叶，然后余秋和贺方还真端起来装模作样地品尝。
他瞅了瞅三个人，叹了一口气：“都是人才啊。”
第24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打赏加更）
龙羽见他们放下了杯子，诚恳地说道：“我听贺总说了，这几个角色不会露脸，但没关系！能在这样的大制作上出个镜，甭管是以什么妆面出镜的，以后说出去都是份资历。余总放心，这次我们江城之星是全力支持！”
余秋再次沉稳地点了点头：“谢谢。”
“能不能说说，这次需要的角色背景是什么样的？”龙羽有点期待，忙继续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对这几个小姑娘的特质更清楚一点，能更好地向你们推荐。”
余秋觉得也不能老是只说两个字，何况这一点他研究过了。于是他说道：“与其说是角色背景，不如说是场景。对这三个角色，需要他们在逛街、运动、职场、旅行等各种场景下搭配相应的服装，展现出形体的美。”
龙羽有点纳闷了：“《伟业》里还有这些戏份？”
非爷噗地一声笑出来，然后哈哈哈地笑着，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在龙羽和贺方看来，一只猫嘴里不停嗤着气，好像喉咙里卡住了一样，老吓人了。
余秋看着非爷，眼神交流：什么情况啊？给点提示啊！
非爷张大嘴巴，装作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吐了几下舌头，然后说道：“他以为你们要拍的是个大制作的电影，在找龙套演员。”
余秋的大脑一时之间有点短路，看了看贺方。
龙羽找着话题缓和气氛：“余总这只猫品相很好啊，血统很正吧？”
余秋感觉误会不能一直这么延续下去了，不然等下这位龙总找的“好苗子”都来了，然后知道自己要拍的是个痔疮药广告，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他说道：“龙总，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
龙羽一脸疑惑的样子。
余秋直接了当地说：“我们是要拍一个广告，需要三个身形比较好的模特出镜，主要的镜头是臀部。”
龙羽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愿意相信地看向贺方：“贺总，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贺方迷糊了：“怎么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要拍一个很牛逼的片子。”
贺方点头：“没错啊。”
“你说投资方来头很大，在业内响当当。”
“也没错啊。”
“你说准保会火。”
“必火！”
龙羽感觉有些心痛：“你说年内制作，明年热映！”
“没错啊。”
非爷再次叹了一口气：“都是人才啊。”
龙羽不知道这只猫老是叫唤什么，他觉得还是余秋说话靠谱一点，转头问他：“余总，真的是个广告？”
“真的。”
“投资方……不，广告主是谁啊？来头很大业内响当当的那位。”
“马应龙。”
龙羽觉得屁股痒痒的，挪了下位置。
那确实在业内是响当当的……但与我所想的业内……差得好多。
“那……怎么就必火了？”
贺方振振有词：“不火我不是人！”
龙羽看着贺方，神情复杂。
我管你是不是人？你不是人就能弥补我内心的损伤了？
这位兄弟，嘴巴跑起火车起来，跟自己能飚上一飚。上次见面那气势，真尼玛牛逼啊。
拍一痔疮药广告，愣是给你吹成了票房冠军的气势。
老子还以为可以进军电影圈混点资源了！
真是不逊色于老子的高手。
结果贺方还一脸不解：“我没说错啊，龙总你想成什么了？”
龙羽揉了揉脸，挤出笑容：“没什么！那就简单了，等会人到了，看看哪个屁股符合要求，定下来把价格谈好就行。”
一句话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大眼瞪小眼的，然后都笑了起来。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后来就笑得有些默契，会客室里的气氛甚至有些暧昧。
非爷摇了摇头：“都是人才啊。”
……
“龙总！人都到齐了！”苏漂亮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叫龙羽的声音甜甜的，甜得让人心里发虚的那种。
龙羽感觉后背发麻，但是表面上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余秋和贺方说：“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苏漂亮很惊奇地看着黑猫也跟着过去了。
她也没多嘴，就跟在后面。
余秋顺便瞄了瞄这公司，公共区域有几个人，也不知道在那边电脑上忙什么。
进了会议室，只见背对门的这一侧已经挤着坐了有十多个女孩。
见到人进来，他们就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余秋还是第一次见这阵势，贺方倒是一点都不怯，笑眯眯地就开始打量。
龙羽带着他们俩坐在了会议桌对面，非爷先跳到椅子上，再跳到会议桌上，就趴在那看对面的女孩子。
苏漂亮觉得惊奇极了。
龙羽也忍不住半调侃半提醒道：“余总，你这爱宠是公的吧？也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呀。”
余秋直接说道：“开始吧。”
龙羽感觉余秋这气场也是有些奇怪。
说嫩吧，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效率很高。
说老练吧，怎么一点点的客套油滑都没有？
但眼下他只能就开口说道：“余总和贺总在为一条药品广告选模特，需要三位。广告没有脸部出镜，主要是臀部。广告主是国内很知名的企业，所以虽然不能露脸，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表现，争取机会。”
龙羽一边说着，一边对对面的女孩子们使着眼色、压制她们的疑惑。
非爷看着他，感觉他就只差大吼了：是跟你们之前听到的不一样，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会错意啦！先稳住，稳住，应付完这波！
很明显龙羽在她们心目当中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场面至少没乱了套。
龙羽这才放心地对余秋说道：“余总，怎么选拔，就交给你了。”
余秋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挺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按照自己之前所设想的方案说道：“这个片子甲方很重视，所以我需要给每一位做个试录，考虑画面效果。就以会议室白墙为背景，我需要拍一下各位背面的180度视角，然后需要各位分别模拟走路、跑步、扭屁股三个动作。”
余秋一本正经地开始安排了起来。
非爷这是第一次看到余秋工作时候的样子。
虽然这个广告片，至少在选人的阶段不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但是余秋确实是在想认真地把这个事情做好。
所以他想得很细。
非爷觉得余秋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陌生的、基本比较漂亮的女孩子，看得出来神情上还是很局促的。
非爷说看完不满意就换一批，然而余秋显然已经准备了自己的思路。
他的办法就是，直接让贺方架好相机，然后在镜头面前，挨个观察这些美好的屁股。
非爷不知道余秋自己心里到底有多不自在，反正他是看着有几个女孩子根本就不能放松，毕竟知道自己屁股正在被特写。
龙羽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这余总非常务实、非常敬业、非常专业！
想一想，全凭屁股出镜作为画面语言的一则广告，对屁股的要求何其之高！
光看脸蛋有啥用？
这也不知道是余总挑过的第多少批……额……屁股了。
第25章 成功人士的本色出演
贺方和余秋对着拍出来的一系列样片研究了一番之后，确定了三个模特。
其他模特先撤了，被选中的三位也去了会客室等候，非爷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他们谈价格。
“拍摄的时间，只需要一天。因为镜头的特殊性，也不需要特别的化妆，对长相也没要求。所以，6000的价格太高了。”余秋用尽量平静，缓慢的语调说话，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稚嫩。
龙羽有些心累，本来以为送上门来一个剧组，结果只是个广告片。
然而有钱不赚王八蛋，何况，马应龙……那也确实是业内知名。
他为难的说道：“这几个都不是路上随便挖出来的野模，都是奔着往影视圈走的，科班出身！表演功底好！2000一天，友情价了！”
贺方斜着眼问：“影视圈？他们演过什么片子？”
龙羽正准备开口胡诌，贺方就说道：“龙总，我这人，是很较真的。”
他说完，嘻嘻笑了一下。
龙羽不敢胡诌了，这厮要是现场去翻演职员表、让他说演的哪个角色哪个龙套怎么办？
再说龙套演员的价格，哪里会像他说的这么高？
哪怕是脸蛋身材还不错的龙套也一样！
龙羽心里叹了一口气，做生意真难啊。他说道：“余总不如直接说说你们的预算吧。”
余秋看了非爷一眼，见他懒懒地趴在桌上不准备吭声的样子，就试着说道：“这个片子需要的人物类型不少，参考我们给其他人的报酬，再考虑到龙总这边的人专业一些、素质高一些，我们可以给到500一天。”
“500？”龙羽失声说道，无奈地看着余秋，这是对砍半一刀，再继续对半砍一刀，砍得龙羽心碎成渣，“余总，哪有这个行情？”
他用难以置信和狐疑的眼神看着余秋和贺方，一脸看骗子的表情。
这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疑惑。
商业广告片的预算，怎么着也是十万起吧？尤其是……业内响当当的大公司。
演员预算这么低？
余秋毕竟是在电视台工作的，多少对行情也了解。500的报酬，对一个没有名气、出演要求也不高的广告片模特来说，虽然不高，但是也超过他知道的最低价了。
所以他倒没有被龙羽呛到，继续平静而缓慢地说：“龙总，咱们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的，第一次合作，我说的实价。这条广告拍完，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多合作。这个等签了约，你看到这条广告的创意，一定不会后悔。这条广告，会是一个以后可以拿出来说的优秀案例。”
龙羽将信将疑，你们说的必火就是因为创意？
但这一点倒还真掐到龙羽的软肋了，他现在就需要积累资历，打开局面。
“500一条真的太低了……”龙羽心很塞，忙活了大半天，落到公司手上只有几百块钱，图啥呢？这么大阵仗。
难道自己出来闯，这么快就得亏光？
不想回去再听老爸嘲讽啊！
两人都听出来他语气是松了，余秋说道：“这样，龙总办公司环境不错，我们把一个办公室的场景放在这里拍，再加500的场地费用怎么样？”
非爷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余秋，他脑子转得不慢啊。
“在我这取景？”龙羽有些心动，马应龙的广告在我公司取景吗？这可以吹一吹嘞。
余秋给出了台阶，龙羽正在考虑。
贺方趁机说道：“最后那个镜头，要不龙总你来？很应景！”
龙羽来劲了：“哦？什么镜头？”
贺方很正经地说：“办公室里眺望外面，视角是你的背影，旁白是：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拥有健康的好屁股！”
“我靠！”龙羽惊了，这台词，有点感觉啊！成功人士吗？
他一咬牙：“签了！”
虽然单子小，但合作一个知名企业，可以！
顺便……哥也是拍过广告的模特级男人，成功人士的健康屁股本色出演！
余秋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在预算内搞定了。
非爷在一旁看着，没出声说什么。
反正也可以接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谈判习惯。余秋能把事情谈成，也算不小的一步。
现场签了约，龙羽看了广告创意，“我靠”不断。贺方得意地说：“会不会火？”
“必火！”龙羽惊为天人，“这创意怎么想到的？”
贺方指着余秋：“我们余总就是凭着这个创意，在医院里面都不用碰，拿下了这条广告，定金都打过来了。今天刚出院，就来你这了。”
龙羽由衷地对余秋翘起大拇指：“牛逼！敬业！”
“龙总过奖了。几个关键模特已经确定了，明天我们就开工。龙总，后天下午你这边方便吗？到这边来拍你的镜头。”
“方便！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贺方笑呵呵地说道：“穿帅一点，显身材的西裤！”
“没问题！”龙羽心情好得很，这条广告真的可能大火。
送完这两人一猫离开，苏漂亮看着龙羽开心的样子有点无语：“一共2000块钱，你自己出镜还不收钱，至于这么高兴吗？”
龙羽挺有气势地摇头：“你不懂！做这行，有才华的人更重要！这是一个创意行业，在他们刚起步的时候帮一把，以后说不定可以有超出想象的回报！”
苏漂亮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这是你这个月正经业务的第一单吧？”
龙羽有点尴尬：“怎么能这么说呢？商演也合作了几场。”
“开业活动礼仪小姐算是演艺圈正经业务方向吗？”
龙羽苦着脸：“苏大小姐，不要这么打击人嘛！”
苏漂亮哼哼了一声：“今天来帮你撑场子，说好的，晚上请吃海鲜！”
龙羽继续苦着脸：“你说了算。不过你下次去家里顺便多帮我说说话，我爸疼你胜过亲儿子，没天理啊！你就说，今天谈了个大企业的广告，不然又念叨让我回去跟他混。”
“我支持舅舅！他给你的100万，你都快亏完了！”
“苏小丑！我这是投入阶段！这不是已经开始有收入了吗？”
“你投入一年多了，收入多少？”苏漂亮虎着脸，“还有，你再叫一边试试？”
龙羽怂了，露出讨好的笑容：“苏大美女！帮帮我！”
“海鲜！”
“没问题！等我跟小安她们交代交代，就出发！”
苏漂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坐在前台，掏出自己的新手机，遗憾地嘀咕：“可惜不方便拍拍那只猫。”
……
车上，余秋这才问贺方：“你们上次，是怎么聊到让他以为我们是要拍大片的？”
贺方无语地说：“我怎么知道？这龙总理解能力有问题！如果拍大片，怎么会到他这样的小公司找完全没名气的模特？我只是不方便说广告的创意而已！”
“……还好倒是谈妥了，明天就开始拍吧，时间很紧。”
“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就那个场景换了换，回头我跟我那个朋友说一说就行。”贺方看了余秋一眼：“台里那边呢？”
余秋摇头说道：“没事，毕竟住院了，再多请几天假。”
一路聊明天拍摄的细节和要做的准备，把余秋送到了家里，贺方就说道：“我先去拿器材，明天一早来接你。”
余秋点了点头，抱着非爷下了车。
看着贺方车子开走了，余秋才一拍额头：“忘了去配电脑了！”
非爷说道：“你准备去电脑城挨宰？”
“……那不然去哪买？”
“回家，京东。”非爷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26章 非爷的野心
“非爷，你懂电脑配置吗？”
余秋用小区附近菜场买回来的新鲜肉，下了肉丝面，端出来就看见非爷正在看电脑配件。
他把另外一碗面条搁在茶几上，好奇地问。
非爷头也没抬：“多新鲜，不是说了吗，非爷懂得很多。”
余秋一边吃一边看，然后问道：“都是配件，买回来怎么装起来？”
“到时候我教你装。”
“……厉害了，非爷。”余秋觉得自己好菜，“我这笔记本还是大学室友用过之后卖给我的，我就没有研究过电脑。”
非爷叹了口气：“是有些年头了，经常卡。”
他挑好了一套配件，让余秋付款，才开始吃面条。
“这配置够了吗？”余秋看了看价格，比自己之前和贺方聊的要低一千多。
“放心吧，专用图形显卡，CPU超个频，随便你折腾。”非爷嗦了一根面进嘴，惬意地说，“等折腾得差不多了就不缺钱了，将来再搞更好的。”
“超频？”
“你不知道？”非爷瞅了瞅他，“基本操作啊。”
余秋无言以对。
你是我大爷，你牛逼。
正吃着面，敲门声响了。
余秋搁下碗：“应该是房东。”
他走过去开门，非爷想了想，从茶几上跳到了地上，静静地趴着，很乖巧的样子。
房东大妈进了门，一边瞄房里的情况一边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刚出院也不用那么急。”
余秋笑着说：“没事，应该的。您稍等一下我去拿钱。”
他去了卧室找自己的背包，房东大妈看见了非爷，眉头皱了皱，嘴里说道：“小余，你还养了一只猫啊？”
说完，她看房间就看得更仔细了。
余秋拿了钱出来说道：“刚养的。2400，您数一数。”
房东大妈一边数着钱一边说：“虽然当初没说不可以养小动物，但是你得跟我说一声啊。”
“您放心，保证不会破坏什么，房子干干净净。”
“干净是干净，但你看，”房东大妈朝插座那里努了努嘴，“墙已经抓花了。”
余秋一看，果然有几道痕。他立刻说道：“我一定注意，这个地方回头我找人刷一刷，保证恢复原样。”
房东大妈点了点头，钱的数目对，人家也刚出院，她点到即止：“那行。过年期间回去的话，一定要记得把水电燃气门窗这些都关好。”
“我知道的，您放心。”
房东大妈又看了非爷一眼，就一边说着两句关心余秋身体的话走了。
非爷重新跳上茶几吃面，余秋回来也没说什么话，一时有点沉默。
“插笔记本插头的时候抓的。”非爷说了一句。
“……我不是在想这个。”
“你忘了让她写个收据。”
余秋看着非爷认真的脸，笑了笑说：“以前也没写……那样搞得太谨慎了。”
非爷低头吃面。
“非爷，我今天去龙总公司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余秋吃着面问他。
就像应该让房东写个收据一样，非爷应该也觉得自己有不少做得不好的地方吧？
非爷说道：“如果你这是第一次，那大面上没问题。瑕疵肯定有，但我说了，也不一定适合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如果是你呢？”
“不能这么假设，我的路数跟你不同。”非爷舔完碗里的肉丝和面汤，蹲坐着说道，“按自己的风格去做，有反思有提高就行。你这次是甲方，话语权更大，这一点要清醒。”
余秋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非爷坐到了笔记本前面，突然有点别扭：“你晚上用笔记本吗？”
“不用。”
非爷看他端着碗很好奇地瞧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你看着我我怎么写书？”
“……影响吗？”
“你说呢？”
余秋讪讪地端着碗退后了两步。
非爷仰天长叹：“赶紧挣钱吧，买个大房子。”
屋子就这么大，还是人家租的屋子，难道把他赶到卫生间去吃饭？
非爷准备等到夜里再写。
“非爷，你是准备接威客任务还是准备写小说的啊？”余秋看他跳到了沙发上，坐回到茶几旁的椅子上问他。
非爷懒懒地说道：“威客只是挣点快钱，没准备天天做，不值得。”
“不值得？”余秋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搞几下，都挣这么多钱了啊。
“威客的报酬，对我来说太廉价了，而且还被平台抽成那么多。”
“那小说呢？平台不抽吗？”
非爷的胡须抖了抖……
“……抽得更多。”他说完，然后说道，“但是，我会更有成就感。我以前没干过这个。”
余秋若有所思。
非爷看着他，心里也在想事情。
写小说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的饭碗，而且是成色可能越来越足的饭碗。
如果火了，以后也是有希望赚到很多钱的。
但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见识，很多都注定只能通过别人……或者说，现在看来，就是通过余秋来转化成回报。
只有他听得懂自己的话，能够以人的身份出面。
余秋，会有那样的事业野心吗？
他看着余秋吃完面，拿起两个碗进去洗了，又不禁摇头笑了笑。
野心？
上辈子自己是够有野心的，生活过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像贺方那孙子那样的朋友都没有。
有的人就是傻一点，倾向于相信别人。他心里的算计少，活得不一定比别人难。
除了现在确实穷。
非爷想了想，又跳到了茶几上。
码字码字！
已经签约了，第一个推荐就要火起来！
余秋听到了外面敲键盘的声音，他洗完了碗，准备烧开水烫一烫消消毒。
锅里的水在烧，余秋站在那里等，心里想着非爷说的成就感。
这种东西，他也想有。
那就先从把这个片子拍好剪好开始！
把厨房收拾好了，余秋拿出贺方打印出来的分镜头稿子，开始想着各种细节，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隔壁的客厅里，非爷敲键盘的声音没有断，偶尔还传来笑声。
估计是写到得意之处了。
他也不禁被传染上了笑意。
客厅里，非爷心满意足地关了微博。
小样，跟非爷对线，你还嫩了点！
这段祖安对话正好编排到小说里，说不定能骗到几个打赏。
他水完了微博，这才开始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反派贺方这回得被怼到七窍生烟失智才行，这样情节更合理！
完美！
第27章 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它也去？”
翌日一早，贺方过来接余秋，看到非爷不禁失声问道。
余秋点了点头：“有大爷在我身边，我心里有底一些。”
贺方看了看左右，浑身不自在：“别这样说了，瘆人。”
余秋抱着非爷上了车，嘴里说道：“你当非爷不存在就行，他又不会乱动东西。”
非爷根本没吱声。
这毕竟是他接下来的活，余秋和贺方第一次操刀，他必须得盯着。
而如果不到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事情能办成就行。
就像昨天，那个龙羽打电话调来的人，哪里是什么科班出身表演经验丰富？
但这不重要，不影响出镜效果就行。价钱也不是重点，在预算范围内就行。
非爷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多的是匆匆上班途中的行人。
换成了猫的视角，他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以前那个自己的影子。
耳边是余秋和贺方讨论的声音，刚出社会，正是最有冲劲的时候。
非爷忽然觉得这样也好。如果自己是回到了过去的自己身上，有人的身体，有来自未来的见识，有在社会拼斗多年的经验，应该是在以前自己那条追求事业成功的路上，走到更极端的位置。
现在变成了一只猫，很多事做不了，说的话只有一个人听得懂，心态就变了。
这宽阔的街道旁，是行色匆匆的人潮汹涌。每个人自然都是在追逐美好的生活，但也许最终会失去让生活美好起来的能力。
习惯了脚步匆匆，就很难慢下来了。
车子停在了一个公园。
一下车，余秋帮着把器材拿出来，贺方就联系今天要拍的模特。
晨练的镜头，有大爷打太极，也有美少女跑步。
顺便这里还可以拍个遛狗的镜头。
非爷蹲坐在草地上，这个地方挑得可以。有自然风光，也拍得到附近的高楼大厦都市风貌。
两个人在江城电视台到处外拍，总算是没白跑。
“龙总他们的三个模特马上就到。陈叔已经到了，他在湖边。”贺方打完电话过来就吆喝，“我们先去拍陈叔打太极的镜头。”
余秋只知道他说人已经都找好了，还真不知道那些友情屁股是谁，闻言疑惑地问：“陈叔是谁？”
“陈月她爸啊，陈大爷他儿子。”
余秋手里的器材被贺方拿过去了，两手空空地感叹：“你可真行……”
这才几天的时间？连人家爸都请动了。
贺方扛着三脚架提着稳定器说道：“我跟陈月说拍广告要找人，她就说她爸很喜欢表现，一定愿意。送上门的啊，不要钱，还刚好太极打得有模有样，多好！”
余秋想起陈大爷说陈月练过武，心想人家太极可能不只是打得有模有样，那也是能打得你腿折腿断的那种吧？
难道是家学？
他担心地问贺方：“你跟人家说是拍痔疮药广告了吗？”
贺方摇摇头：“保密啊，先不能说。”
“……你对他保什么密？再说了，你不怕他知道了有意见？”余秋看了看他的腿，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看到他直立行走。
“……那等会跟他说说？”贺方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发毛。
非爷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他可不知道陈月的存在，只知道贺方这孙子办事是积极，但是毛糙也毛糙。
瞧瞧昨天跟那个龙羽闹的。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一个湖边的圆形亲水平台上。
余秋一看那个穿着一身白衫对着湖面的背影，拍了拍贺方的肩膀：“哪怕他把你的腿打折，也要请他帮忙拍这支广告。”
贺方干笑一声，上前喊道：“陈叔，穿得少了点啊，冷不冷？”
情词恳切，白衫男子转身，脸上是恬淡的神情：“这点风寒，不算什么。”
说完，他看了看走近的一人一猫。
贺方连忙介绍：“陈叔，这就是余秋。”
白衫男子露出一丝清冽的笑容：“听父亲回家说起过你，多谢你陪他老人家排忧解闷。”
“互相的，互相的……”余秋觉得陈月她爸这范也太仙了吧，这用词，这神情，简直是为这个太极屁股量身打造的。
贺方看了看余秋，这才说道：“叔……提前也没告诉你，我们要拍的，是马应龙的广告。”
白衫男子眉头一蹙：“马应龙？”
他的神情明显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余秋连忙说道：“我们这个广告有一个创意，所有的镜头都只拍背面。陈叔，不如您先听听我们这个广告词？”
白衫男子露出一丝思索的表情，有点为难又有点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好。”
贺方悄悄对余秋竖了个大拇指，余秋忙说道：“旁白是这样的：每一段人生，都有别样的精彩，散发各自的光芒。是那份坚持不懈的奋斗，也是那份不疾不徐的淡然，是桀骜不羁的情怀，也是举重若轻的成熟。花样年华，一半在左一半在右。面对巨大的压力，一声不吭，默默承受。即使受到排挤，也能迅速复原，充满自信。乐观迎接挑战，在赞美与诱惑前，又是那样的清新淡雅，荣辱不惊。即便危险靠近，也保持那份笑看人生的从容，圆润而又丰满……”
白衫男子听完，只微微点了点头：“词还不错。”
贺方心里有了底气，眉飞色舞地说：“这条广告的创意，就是用各种背影的画面，把焦点放在屁股上。这些词都是通过屁股来形容人生，点睛之笔就在最后：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拥有健康的好屁股。痔疮去无踪，屁股更出众。马应龙痔疮膏，让你的屁股笑开花！”
白衫男子愣了半晌，最后缓缓说道：“……妙啊……”
“叔，只是背面出镜，您不用觉得尴尬。”
白衫男子振了振衣袖：“帮家乡企业的宣传做点贡献，怎么会尴尬？来吧！”
“好嘞，您稍等，我找个角度！”
余秋觉得这个镜头简直拍得无比顺利，虽然他不懂武术，但他这内行看着陈叔的架势，那是十足的专业。
搭配上这一身白衫，清晨的初阳，公园的风景，远处的高楼，完美！
特别不疾不徐，特别举重若轻！
看素材的时候，白衫男子也凑在后面看自己的出镜效果。余秋还没说话，他就说道：“这个动作有点问题，不够舒展，再来一遍吧。”
于是余秋和贺方就这样目瞪口呆地，被陈月他爸要求从多个角度拍了好几条。
忙活了有半个来小时，直到贺方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才说道：“行了，答应小月的事做到了，我先回去了。”
余秋连忙道谢：“多谢陈叔！等这个片子拍完，一定登门拜谢！”
白衫男子仍旧是恬淡的笑容：“父亲他老人家一定也会很高兴，我扫榻恭候。”
说完，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白衫飘动，风度翩翩。
走没几步，一声响亮的喷嚏传过来。陈月他爸明显抖了一下，加快脚步赶紧溜了。
余秋和贺方面面相觑。
“我就说啊，他衣服穿少了。”
“……陈月说，她爸喜欢表现？”
“反正看样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贺方笑呵呵地说，“就算是要露脸，他肯定也会拍。”
“行了……回头上门好好感谢他吧……希望他别感冒。”
余秋希望他是真练过的，不然……陈大爷和陈叔相聚在病房，画面太惨了……
第28章 你是专门出来吃豆腐的吧
江城之星的三个模特，以一个叫安灿为艺名的女孩子为首。
见到了人，余秋和贺方就开始安排起镜头来。
“等会太阳大了暖和点了，再拍露腿的镜头。现在第一个镜头就拍旅行的画面，我先跟你们讲讲……”
非爷趴在器材箱的顶上，余秋正在跟三个女孩子说戏，贺方则在一旁的地上铺简易导轨。
两个人都不是生手，毕竟在电视台已经搭档多时、经常外拍。
这个广告对拍摄和制作的要求确实非常低，基本上可以说就是创意取胜。
反正画面的观赏性是由各种各样的屁股提供的，而洗脑的魔性则集中在最后的反转，还有那句让你的屁股笑开花。
这也是非爷虽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猫，却够大胆子接下这一单的原因。
拍摄有条不紊地开始。
余秋和非爷一起看监视器。
贺方在前方掌镜。
“7镜1次，action！”
没有打板器之类的，全靠喊。
余秋喊完，贺方已经开始摄制。安灿在镜头里，背着个小巧的旅行包，从蹲下系鞋带的画面开始站起来，然后有两步向前走的样子，拍出公园的风景。
镜头很简单，余秋却皱着眉。
“Cut！”
余秋喊完，把贺方和安灿叫了回来。
“小安，你不要想着等镜头刻意放缓自己的动作。你就是来这座城市旅行的人，走到这里鞋带松了，系一下鞋带就起来继续游玩。心情是很放松的，站起来之后，猫步踩得太明显了，旅游的时候谁会一边走一边踩猫步呢？”
“好的……我记住了。”安灿看了看余秋忙不迭地点头。
“贺方，镜头往前推得慢一点，她往前走，画面自然就让出来了，只需要保证……额……保证臀部在画面中的占比就行。刚才这一条，臀部在镜头里占的比例太大了，如果一直是这种大特写，看着压力也太大了。”
贺方看了看效果，抓了抓头说：“我调整一下。”
“再来一条。”
另外两个不用出镜的模特也站在这边一起看。
非爷看了看她们，带着笑意瞧着余秋。
龙羽这小子，听之前的电话，应该是从做夜场的朋友那里调来的人。
当然，看底子应该也是不错的。至于说表演功底……就看余秋能不能调度着她们拍出满意的效果了。
好在画面要求的表演能力实在不高，毕竟都不用露脸。
只靠背影和动作，指导好了应该是可以的。
一个简单的镜头，拍了足足有7次，余秋才觉得差不多了。
余秋的认真，反倒让三个模特更加投入了。
第二个镜头，两个女孩手挽手一起逛街的画面就拍得轻松多。
这应该也是女人逛街本就如此自然的原因，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走路的姿态可以比平常稍微妖娆一点就可以。
第三个镜头，本着成本搞低一点的考虑，一男一女，男角色就由余秋来担任了。
安灿挽着余秋的手，余秋自己喊开始。
贺方把机器放在稳定器上，半蹲着跟在后面对准两人的屁股，活像个变态。
“可以！”
一大声猫叫吓了贺方手一抖，非爷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靠，小非非瞎叫什么。怪吓人的。”贺方反倒怪起了非爷。
余秋心里有数，跑回去看了看效果。
这总得有个人在监视器前盯一下啊，他跟非爷商量好的。
“再多拍两条吧。”
贺方挤眉弄眼地点头：“多拍两条，这次用牵手的效果看看，等下搂着腰，看哪种画面效果最好。”
安灿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想必也是习惯了的。她反而对余秋说：“余总，我觉得你刚才身体太僵硬了。”
“……是吗？”余秋干笑着说了一句，“继续做准备吧。”
非爷没再叫，刚才冷不丁地来一下，确实把围观的人群都吓到了一点。
公园里的几个镜头拍完，已经快到中午。
“吃个便饭，转战商业街。”
到了小雪铁龙面前，三个女孩挤在后排。
“小猫给我们抱着吧，余总。”安灿笑嘻嘻地说。
非爷：“喵！”
说完就往后排钻。
余秋无语，这厮刚才说：“我要妹子！”
他扭头一望，非爷已经眯着眼在人家怀里蹭了。
“哎呀，龙总说你喜欢女孩子，你真是只小色喵！”后排嬉笑作一团。
余秋狂汗不已，高冷了这么久的非爷，居然在人前开始卖萌了。
“余总，你这么喜欢这只猫啊，去哪都带着。”女孩子们毫不介意，笑呵呵地问余秋。
“……是啊……”余秋内心吐槽不已。
这家伙真的是来盯着拍摄效果的吗？他心那么脏，本质上就打算好了要出来吃豆腐吧！
“哇！下巴这一撮白猫真可爱！”小手在非爷的脖子轻轻挠个不停，非爷一脸享受的样子。
“我说，不是还有一个遛狗的镜头吗？那干脆就用它啊。”安灿开心地提议。
贺方有些吃味：“不行，小非非太小了，画面里不好看。大金毛看着温暖、舒适！”
余秋同意：“按原计划。”
非爷懒得跟这两货计较，本来也没打算出镜。
毕竟是痔疮药广告，公猫也得讲究一点。
到了商业街简单吃了点，贺方去之前联系好的一家宠物店牵了一只大金毛出来。
狗子还有点不听话，非爷凶了凶，金毛就乖了。
那边做准备的间隙，余秋问非爷：“它听得懂你说话？”
“气场，你不懂。”
“怎么我第一回见你，你被人狂吠？”
“我那是气场没外放。”
“啥是气场？”
非爷趴在器材箱上晒太阳：“没见它心里也有数，马上就怂了？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专心工作。”
两个不用出镜的模特走了回来，余秋也就不再跟非爷说话。
非爷真的对这些小猫小狗有震慑力？在牛大爷那里也是。
监视器里，安灿已经换上了夏装，热裤大长腿，在这冬天的暖阳下甚是惹眼。
第一条拍完，余秋总觉得哪里不对。
非爷在小模特怀抱里说道：“腿多了。那孙子心里不干净，拍得不纯洁。”
余秋一拍脑袋，跑到贺方跟前，小声说：“拍摄角度不对。”
贺方有点疑惑：“怎么了？”
“你认真拍，心里想着痔疮药，不要想别的。”
贺方冤枉至极：“我想啥了？”
第29章 前尘，灯火，欢歌
到了下午的拍摄，余秋才发现，事情确实没那么顺利。
在商业街的外拍还好，顶多就是大长腿热裤的镜头。
等外景拍好，去了一个健身房里，那画面就有点让余秋吃不准了。
他把非爷从安灿怀里叫下来，借故去休息一会，赶紧问非爷：“我怎么总觉得这镜头的分寸不好把握？”
“有啥不对？”
“就是……总觉得……不会碰到审查问题吧？”
非爷斜着脑袋瞟他：“你也想多了吧？”
余秋愣了愣，闭上眼睛揉了揉，嘴里说道：“我现在一闭眼，眼前全是……额……”
“纠结啥？到时候还有旁白，音乐。那词为什么写得那么有哲理，就是为了和画面效果进行调和！”
“那继续这么拍？”
“多拍几个角度备选就是。还有，衣服可以多换两套。”
余秋疑惑地看着他：“非爷，你就是为了过过瘾吧？”
非爷鄙视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余秋听了想骂人。
是谁黏在人家女孩子怀里不撒爪子？
是谁小脑袋一脸陶醉？
“非爷，我加深了对你的认识啊。”
“非爷深不可测，你继续加深认识吧。”他迈开小短腿往练舞室走，“她们的镜头就是为了增加观赏性的，你不要拘束嘛。”
余秋扶着额头跟在他后面，这可真是……
愉快的拍摄继续进行。
非爷在监视器面前，一直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在健身房老板的组织下，一群男教练齐齐在跑步机上开始秀之后，非爷就打了个哈欠，继续找模特小妹妹的怀抱去了。
余秋和贺方都鄙视不已。
没办法，为了工作，他们暂时只能聚精会神地盯着一群壮汉的健美臀部。
一天的美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
这群人拍完一个镜头，还都满身大汗地挤过来看效果。
贺方感到很无助。
有什么办法？是通过老爸介绍的朋友开的健身房，答应顺带帮他们剪个小宣传片。
余秋说道：“那只能辛苦你再继续拍了，我打车回去先整理今天的素材。”
贺方叹了一口气：“我这一万赚得不容易啊。”
“等交了片，好好喝一顿。”
余秋领着安灿她们下了楼，把非爷抱了过来说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余总有空多找我们玩呀！”声音软软糯糯地，听得非爷胡须都翘起来。
三个女孩惊喜地说道：“哎呀，它还会笑！”
非爷继续享受了一番爱不释手的摸头，三个女孩才自己打车走了。
“哎，你也不说请人家小女孩吃个火锅什么的，多好的机会。”
余秋听了非爷的话，没好气地说：“非爷，你干脆跟她们回家得了。”
非爷微笑不语，人家说不定现在还要去赶着上夜班呢。
他打了个哈欠：“回去吧，我今天的稿子还没写呢。”
余秋一边摇着头，一边在路旁招手叫出租车。
“非爷。”余秋忽然喊了一声。
“嗯？”
“今天是我毕业之后，觉得最充实的一天。”
非爷抬头看了看，余秋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他笑了笑：“以前加班不充实吗？”
“不一样，打杂要是打出充实感，那不是太没追求了吗？”
“哦？你的追求有多大？”
余秋低着头看他：“非爷，我们先从能买到一套房子开始吧，不用交房租。”
非爷笑出声：“没追求。”
余秋只是笑着，没回答。
非爷顿了顿，说道：“至少得是个别墅。”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少年抱着猫上了车。
车子驶向流光溢彩的繁华都市，前方似乎满是美好和奇妙的未来。
……
第二天的拍摄，非爷就没有再出去了。
跟了一天，余秋对这个片子是能把控得了的。
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他们要抓紧拍，非爷除了抓紧写自己的稿子，也在考虑后面可以建议余秋往什么方面发展。
小目标务实一点好。
任再怎么折腾，自己书里那种回到过去叱咤风云的戏码，是不会在现实里发生的。
非爷不可能随时趴在余秋肩膀上喵个不停指点他，余秋也没办法直接继承非爷的胆识和经验。
能过上殷实的生活就可以了。
非爷码字休息之余，就思考着这个问题。
英雄的用武之地被大大限制了啊，戒指中的老爷爷是个什么心态，非爷现在能理解一点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是获得了金手指，而是变成了金手指。
而余秋呢？
固然有他的一些小优点，但总体上，仍旧只是一个普通的雏。
非爷不打算对余秋说什么自己来自十年后。
他仍旧趴在阳光里，看着窗外的那棵树。
不是许了个遗愿，如果有下辈子，尝试相信别人的吗？
毕竟活了四十年，心里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给任何人开一条缝。
老头子是。
几个女人是。
遇到的朋友也是。
最后临终了一想，短短的一辈子何其无趣。
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拼了这头，再拼那头。
也想过那么拼是为什么，但就总觉得不能停手。
现在好了，不想停也得停了，根本就没有手。
非爷看着自己的爪子，肉垫嘟嘟的，还别说，真挺萌。
晒完了夕阳，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既然已经知道这是条猫命，估计也就那么十来年，就别殚精竭虑地再让余秋怎么去拼了。
赚点小钱，过点惬意的生活才正经。
他用笔记本再找了个电影，趴在沙发上看着。
《楚门的世界》。
瞧瞧，如果有朝一日，余秋发现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规划好的，他会甘心吗？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真要找一个人来相信，那现在就只能是这个听得懂自己说话、又救了自己的傻小子。
如果要相信他……那就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吧。
非爷看着已经看过的电影，渐渐困倦着，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梦见了自家的老头子。
老头子训道：“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把饭做熟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找抽啊？咱爷俩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
梦里，非爷觉得别人家妈妈做的饭菜怎么那么好吃？
但没办法，谁让老娘走得早呢？
老娘长的什么样啊？
“非爷，非爷？”
非爷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眼前是余秋的脸。
“起来吃饭啦。”
非爷看了看茶几，三菜一汤。
旁边还有贺方那孙子。
那孙子拉开一听啤酒说道：“来，让它试试，我瞧它上次吃拍黄瓜那劲，说不定可以喝一点。”
非爷蔑视地看着他，弓起背活动了一下身体。
贺方把啤酒倒在了一个碗里，倒了浅浅一点，非爷斜着脑袋瞅着他，瞧不起谁？
“啥意思？尝尝啊！”
他二话不说，摁住猫脑袋就往碗里凑。
“靠！孙贼！你今天完蛋了！”非爷尾巴一顿狂扫。
年关已近，万家灯火都更暖，欢声笑语也开始多起来。
第30章 关于猫的养生这档子事
非爷醉了。
确切地说，他发现自己喝不了酒了。
只是小半碗的啤酒，他就感觉浑身不对劲，怎么吃饭吃菜也压不住那股不得劲。
贺方看到他猫步都走不稳了，摇头不止：“它不行。”
非爷眼神迷离地怒视着他。
余秋看着非爷的样子，有些担忧的样子：“猫能喝酒吗？”
“不知道，你查一查看。”贺方一边继续夹了一口菜吨吨吨，一边说道。
余秋大病初愈，没有跟着他们瞎闹喝酒。他迅速把碗里的饭菜都扒掉，就在笔记本上查起来。
这一查，余秋吓了一跳：“以后可不能逗他喝酒了，他解不了酒。”
贺方想了想，有些奇怪：“我怎么听别人说，有的猫也很好酒呢？”
“可能体质原因吧。但猫确实分解不了酒精，会导致酒精中毒，也会导致内分泌紊乱。喝多了很危险，”余秋放下了笔记本，看着非爷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说得它能回答你一样……”贺方摇了摇头，“看来它体质不行。”
“孙……孙贼……”非爷觉得这感觉跟醉酒就是很像，神志不是很清晰，专注不起来。他往沙发上一跳，下巴磕在了沙发沿上，又滑了下来。
余秋无奈地把他抱上沙发让他趴好，非爷嘴里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眼睛已经合上了。
“没事，那么一点，它睡一会肯定就没事了。”贺方拿筷子指了指茶几，“你不吃了？这么好吃的菜。”
“我吃饱了。”余秋看非爷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重新把笔记本搁到了膝盖上，看今天拍的镜头。
贺方挪了过去，嘴里包着菜说道：“你看看，龙羽这行头，确实有成功人士的范啊。就是镜头往旁边的痔疮药一扫，真是搞笑。”
余秋忍俊不禁：“他倒是不排斥。”
“反正看不出来是谁。他说，如果以后真得了这病，就凭这条广告，马应龙也得帮他治好！哈哈哈……呃……”贺方笑得呛住了，缓了半天才说，“这家伙挺有趣的。”
余秋笑而不语，白天去他那里拍的时候，龙羽的真性情就显露了不少。
一番交流下来，才知道也是个自己刚毕业，想出来闯一闯的人。
不同的是，人家老子有厂，只是他不乐意去搞五金机械那些事。
贺方一个人吃着也无趣，一口把剩余的啤酒喝完了，风卷残云又清了一个盘子，有点可惜地说：“你要是也喝的话，这点菜就能都吃完了，便宜了这只醉猫。”
余秋头也没抬：“你喝了酒，车就丢在这边吧，现在还有公交。碗就搁着，我一会洗。”
“知道了，我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你也别看太晚了。”
贺方说完起身去拿自己的背包，看见非爷睡得香，在脑袋上使劲薅了两下就走了。
非爷昂了昂头，好像还挺舒服的样子。
房间里安静下来，余秋把声音开得很小，对照着分镜头稿子，看已经拍出来的画面，初步选着可以用的素材。
过了有一阵子，手机在茶几上响起来，一边震动着。
非爷也被惊醒了，抬起了头。
余秋拿起手机，看非爷没事，笑了笑说：“贺方的电话。”
非爷甩了甩脑袋，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
“怎么了？”余秋接通电话，开口问道。
“……那什么，我被查酒驾了……”
余秋楞了：“……不是让你坐公交回去吗？”
“这不是就喝了一听半嘛，感觉一点问题都没有……”贺方的声音弱弱的。
非爷听到了，这家伙，该！
“你说说你……”余秋叹了一口气，“怎么处理的？”
“我这是头一次……罚了300块，驾驶证要扣1个月……”贺方说完就说，“我给你打电话是说，明天得想办法找个朋友帮忙开一下车。”
“……这突然地，找谁……”余秋一时也有些头大。
“……我搞砸的，我先找找看吧，你在江城认识的人也不多。”贺方的声音也挺沮丧，“等会我再给你打电话，你也先联系看看，有没有谁有驾照，明天有空。”
挂断了电话，余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非爷问道：“你没考驾照？”
余秋摇了摇头：“考了也买不起车……”说完他看着非爷，“这你也听得到？”
“你这破手机开不开免提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非爷又不是窥私癖，只不过耳朵太灵，实力不允许啊。
这也得亏现在是2010年，酒驾处罚还没有像2011年之后又严了一点。
而且看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被抓住，要不然这小子还得被拘进去。
差点误事。
非爷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和小短腿，可惜老司机也已经开不了车了。
余秋有点犯难。
在江城读的大学，大学同学里关系走得近一点的，都不在江城工作。
台里的同事就不用想了，自己还请着病假呢，难道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接私活？
社会上……哪里有其他关系好的朋友？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种状态挺差劲的，遇到事了就得犯难。
非爷看出来了，余秋这边想不到法子，没有合适的人可以联系问问。
他说道：“不行多花点钱，请个代驾师傅。”
余秋忽然问：“非爷，你以前朋友多吗？”
非爷被问得楞了一下。
多？那也算交游广阔吧。但这种临时遇到事了，可以毫无顾忌直接开口、把握也很大的，好像也没有。
余秋见他不回答，笑了笑：“忽然觉得，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差劲。”
非爷有点尴尬：“想什么呢？这种小问题，不是随手就解决了吗？”
“我打两个电话问问看吧。”余秋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得尝试一下。
非爷跳下了沙发，活动身体。
真是丢脸啊，之前还说可以喝十个那孙子，结果舔了几口就趴窝了。他实际上并不记得自己还没能成功跳上沙发，不然都会怀疑猫生。
刚才也没吃饱，他继续吃着自己盘里的饭菜。
余秋一边打电话，一边伸手过来挡着他。听别人说明天有事，他挂了电话对非爷说：“凉了，我去热热。”
“不用，我对热乎也没什么要求，干净就行。”
余秋直接把盘子拿了起来，又端着没吃完的菜去热。
非爷蹲坐在茶几上等着。
余秋在厨房里也继续打着电话，非爷酒已经醒了。
不一会盘子重新端了出来，余秋说道：“以后不能喝酒，你现在毕竟是猫的身体。回头我也得查一查，你有哪些禁忌。”
非爷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好查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妈的，重生了，还得考虑养生。”
第31章 大佬之资（求推荐票）
余秋又打了两个电话，就拨给了贺方。
“我问了几个朋友，明天工作日，都走不开。”余秋顿了顿，问贺方，“你那边情况呢？”
“刚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我搞定了。”贺方意气飞扬，“明天不是找谢小雨帮忙拍打针的镜头吗？我问了陈月，她刚好准备去医院看陈大爷，让她开车！”
“陈月？”余秋真是佩服死他了，“你这是已经打入她全家了啊，她爸刚刚帮你。”
“嘿嘿，我牛逼吧？”
余秋还能怎么说，只能称赞。
这个问题解决了，余秋放下手机感慨：“贺方真的是强啊，刚认识没多久的女生，就可以拉着她和她爸一起帮忙。”
“就昨天那个太极男的女儿？”非爷吃着最后几口东西说道，“这一点你得向他学，那孙子脸皮厚得没边，自我感觉良好。”
余秋没理他对贺方的埋汰，笑了笑说：“是啊，得向他学。”
非爷舔了舔盘子，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什么后面？”余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要买房子吗？准备怎么赚钱？”
余秋听完，停下了准备收拾碗筷的手，坐下来思考了一会说道：“那天感冒回来，就想跟你聊聊的，后来住院了一直耽搁下来。非爷，我没有多少头绪，但是觉得你肯定有法子。这两天，我觉得如果像这样拍广告片，我能做，而且做得挺开心。当然了，创意我不太行，参与拍东西，剪东西，应该可以。”
非爷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相信我？”
余秋点了点头：“本来就准备请你帮我分析的，你懂的多。”
非爷的猫脸牵起笑容，问他：“你是学新闻的，关注过微博这个平台吗？”
“知道，但没用过。”余秋老实地说。
非爷不以为怪，微博才上线刚刚半年，是新生事物。他不想直接对余秋说结论，希望引导他去思考：“你知道微博现在已经有多少注册用户了吗？”
“……没关注过。”
非爷很干脆地说道：“7500万。你在电视台呆，知道这个量级的媒体平台，会有多大的潜力。”
“7500万？”余秋很吃惊，“这么多？”
然后，他随着非爷的提示去思考起来。
作为媒体，最大的收入板块就是广告。广告主，看的不就是媒体的人群覆盖面吗？一家有十万级发行量的报纸杂志，就已经可以活得挺滋润了。
非爷又说道：“微博去年8月上线的。”
余秋看了看非爷，他知道非爷这是在说，微博才刚开始，后面用户量会达到1亿、2亿甚至更多。
“你是说，微博这种网站，也会像门户网站那样抢电视台报纸的广告生意？”
“这个理解，虽然浅显，但是也本质。”非爷说道，“《引爆点》，你估计看过了。你上学的时候，看了麦克卢汉的书吗？”
余秋是真佩服：“非爷，麦克卢汉你都知道？你上辈子不会也是搞新闻的吧？”
非爷轻轻歪了歪头表示当然，嘴里说道：“现在是信息时代，不要局限自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都能更方便地找到东西学习。我知道麦克卢汉，跟我是不是学新闻的没关系。”
余秋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下麦克卢汉的书，然后问他：“你是说，媒介环境学派的书在现在的时代很重要？”
“别扯这些学派什么的大框架，从互联网兴起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对照历史的经验，你要尝试理解他们的理论对你今后的方向选择有什么指导。我提醒你一点，手机也能上网，能上网的手机比电脑更便宜，还可以一直揣在身上。”
非爷没有苛责余秋，在当下时代可以看到未来的都是天才，非爷只不过是带着未来的先知来的。
而余秋如果想要去做什么事，需要自己想得更通透一些。
余秋坐着静静地思考，回忆着麦克卢汉的理论。
他最经典的著作，叫《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
核心的观点，是强调媒介即讯息。就像车子是人的腿的某种器官能力延伸，媒介就是人的眼睛耳朵的延伸。而不同的媒介形式，决定着信息的清晰度和结构方式。比如同样的故事，用小说书写，和用电影表达，产生的效果会有不同。
现在麦克卢汉再度火起来，是因为互联网媒介的出现。传播形式，是在快速改变的，这一点，他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讲了不少。
他认为一定得非常重视媒介形式对人和社会的影响，那非爷特别提到手机是什么意思？
比电脑便宜，可以一直揣在身上……
微博和之前很火的博客……
余秋有点不确定地问道：“非爷，你是说，以后手机也会成为人的感官延伸？”他知道非爷肯定知道麦克卢汉的理论，就直接这样说。
“现在不就是吗？没有手机，你能随时随地跟别人联系？”
余秋想着手机现在的变化，自言自语道：“以前手机智能打电话发短信，现在有手机报，也有手机QQ了，还可以上网站……”
非爷继续说：“联系技术的发展，还有传播学的理论去想。”
余秋想得忘了说话，非爷也没有催他。
时代的大变化，包含的影响因素太多。每一个机会点，都有方方面面的原因，以及恰到好处的时机。
过了有好大一阵子，余秋忽然有些兴奋：“非爷，你这么有创意，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专门做一个网络广告赚钱？以后肯定也有很多像马应龙的这种广告投放在网络上吧？”
非爷笑着问：“你喜欢做广告？”
“……嘿嘿，我学新闻传播的，也就对这个方向熟一点。”余秋不知道自己想的方向靠不靠谱。
“谁去接广告呢？”
余秋这才想起，广告业务，也得有人去谈啊。别看贺方性格开朗挺人来熟，但要他去谈业务，他也总说自己不是那块料。
他看着非爷说：“从猪八戒上面接？”
非爷无奈地说道：“你也就知道这点渠道？”
余秋觉得自己好弱的样子。
“短期也可以这样做。”非爷倒并没有觉得他说得不靠谱，但接着说，“从长远看，要在这个方向上给自己找个更能积累的点。余秋，你喜欢做饭？”
“……算是吧。”他不知道非爷为什么说这个。
非爷笑着说：“你知道如果要做广告，其实专注在一些行业方向会更清晰一些吧？”
余秋点了点头，确实报纸电视台也有很多是分行业板块去设置栏目拉广告的。
“你会做饭，你会拍东西剪东西，你还有一只牛逼的猫。你觉得你能不能做美食和宠物这两个方向的内容？”
“美食和宠物？”
“没错。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也不用急，你还有时间好好研究微博，研究智能手机，研究这两个行业。”非爷懒懒地趴在沙发上，“总而言之，要知道自己有哪些优势。而且也得清楚，有时候不是要绝对的优势，是比较优势。”
余秋看着他的样子：“非爷，你说清楚一点啊，你明明是有思路了的。”
“法不可轻传，你不知道吗？”非爷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得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想不出头绪来，就说明你不适合走这条路。如果那样，我就还是写我的小说挣碗饭钱。你把朕伺候得好，我就提醒你少踩一些坑。”
余秋哭笑不得：“行行行，我先给陛下洗碗去。”
他知道非爷这也是为了自己，他在做一个好老师该做的事情。
读书的时候，很多题目知道了答案，下次同样类型的题还是做不出来。
因为没有学透。
而涉及到赚钱和事业这种更复杂的题，显然更得自己学透才行。
他把碗筷收拾好了去洗，想着确实不用急，需要多想想，多研究一下。
非爷跳到了茶几上，开始悠哉悠哉地码字。
小说里就可以纯按自己的想法去写了，不受拘束，毕竟朕是大佬之资！
第32章 小雨护士给你扎针
翌日一早，余秋坐上了车子。贺方在副驾笑呵呵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驾照被扣了的样子。
陈月回过头也笑呵呵地：“余秋，你们真能找人啊。”
“额……多亏你帮忙。对了，你爸身体感觉怎么样？前天怕他冻到了。”
“活该！谁让他非要穿成那样去。”陈月先编排了一下自己老爸，然后说道，“没事，好得很。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啊，我是说，你们就这样请到小雨护士帮你们忙啊。”
贺方嘿嘿嘿地笑着：“小雨护士现在是余秋的读者和粉丝，我跟她说如果帮忙，就让余秋过年期间多更新一点，每章标题都写为小雨加更！”
余秋愣了：“我……你是这么打动她的？”
贺方得意得很：“反正你过年回老家也是闲着，写多点！抓住机会，谢小雨现在对你的印象很好。等今天她看过你的屁股了，关系更进一步！”
余秋终于忍不住了：“我靠！我的屁股？”
“我要负责拍啊，你不上谁上？难道让陈大爷上？”
“喂！”陈月喊了一声。
贺方立刻笑呵呵地哄她：“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开车真稳，你看这个月我也不能开车了，你来给我当司机怎么样？我管吃管住管玩！”
“你想得美！”陈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余秋，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余秋可真是服了，这家伙专业卖队友，居然还真让他把关系跟陈月拉近了。
怪不得她还主动出谋划策让她老爸帮忙。
脸皮厚真就这么有用？
这家伙，只跟自己说请好谢小雨帮忙了，模特也不是问题，鬼知道他是这样许诺的。
非爷知道了，得加倍不待见他。
余秋怀着古怪的心情，一路到了医院。
真的没道理反驳贺方，自己的事情，自己不顶上说得过去？
而且反正和安灿扮情侣也都扮过了。
余秋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看到谢小雨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
谢小雨笑呵呵地说：“昨天更新的章节很好看啊，到底哪个女生是女主啊？还是说你准备开后宫？”
余秋满头大汗……这忙得要死，还真没顾得上看非爷的小说，他能说得出什么，一个大哈哈打过去：“保密，保密……”
谢小雨翻了个白眼，模样可人。她说道：“等我先去把这个病人的药水挂上，就到我们医生办公室拍吧，我跟主任说好了。你们先去做准备吧，我一会就到。”
看她一贯麻利的背影，贺方胳膊肘向余秋拐了拐：“看见没，朝你抛媚眼了。”
“那是翻白眼，大哥……你去找角度加机器吧，我去看看陈大爷。”
陈月连她爷爷都不看了，径直跟着贺方过去了。
余秋熟门熟路地找到原来呆的病房，进了门，陈大爷正拉着新病友聊天。
看到余秋进来，陈大爷惊喜地说：“呦！小余，你怎么来了？”
“来拍那个广告的镜头，刚好来看看您。怎么样这几天？”
“不碍事，老问题了，调养一下好过个安分年。”陈大爷很有兴致，“怎么拍啊？在哪拍？”
“额……”余秋想到等会拍摄的画面，不想让陈大爷围观，“您这还吊着药水呢，我们一会就拍完去拍下一个镜头了。”
“瞧瞧你这刚出院就忙的，身体得照顾好啊。”陈大爷叮嘱了一声。
“谢谢陈大爷，今天没提东西过来，过几天去您家登门拜谢，陈叔也帮我们拍了一个镜头。”
陈大爷哈哈大笑：“他巴不得。行了，你不用管我老头子，去忙吧。”
余秋笑着离开了病房，就听见陈大爷继续和新病友聊了起来，话题转为他和前任病友的故事。
也不知道新病友是不是个爱聊天的。
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护士看样子都在外面忙。贺方已经把机器架了起来，找好了一个角度，正跟陈月解说待会是什么镜头：“等下就是余秋把半边屁股露出来坐在那，然后谢小雨拿根针管这么弹一弹，滋滋冒水，往他屁股上扎过去。”
“真扎啊？”
“当然只是做个样子，你想什么呢？如果真扎，那一个镜头没拍好，他岂不是得一直被扎，还浪费针头。”
余秋满头黑线，什么叫浪费针头？
他咳了一声说道：“陈月，你不去看看你爷爷？”
“我想看拍戏。”
“我……不想被看……”余秋说完瞪着贺方眼神交流：你能不能表现得介意一点？你一点都不介意她看别的男人屁股那不是让她重新怀疑你的取向吗？
信息太复杂了，贺方接收不到，笑呵呵地说：“怕什么啊，又不是全脱了。”
……尼玛，这是全脱不全脱的事吗？
他使劲瞪大着眼睛，贺方被他盯得扛不住，对陈月说道：“算了，等会去拍别的镜头你再看，这个镜头他害羞。”
陈月这才有点可惜地走了。
余秋看她走远，才开口喷道：“你要搞定她，怎么能让她觉得你不在意她看不看别的男人？”
贺方奇怪地说：“那怎么了，她说她在电脑上还看过……额，你懂的。”
余秋狂汗不已：“你也不介意？”
“那介意什么，我也看啊。”
余秋彻底被打败了，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奔放，算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
他懒得跟贺方说了，看了看他机器架的方向，走过去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你看看，先把焦距找好，试一试等会变焦。”
“那你先脱一点，我看看感光度。”
两人一本正经地进入工作状态，讨论的全是正经事。
谢小雨回到医生办公室，开口说道：“哎呦，只等我了啊？等会我拿针管。”
余秋尴尬得一批，裤子拉上等会还得褪下来，于是就保持着姿势等谢小雨做准备。
谢小雨吃吃地笑着：“还挺白。”
贺方笑得老神秘了，余秋闭上眼装听不见。
“我站在哪里？”
“你就站这，对对，然后等会在这里弹针头，把水推出来一点，我说扎的时候，你就拿着针头慢慢扎过去。”
“哦哦，是这样吧？”
“对没错，你先别动，我再找找他屁股的焦，找找变焦的手感。”
余秋坐在那，心里尴尬极了，还不敢动，只希望能一条过。
“好，等我喊到1，你就开始。3、2、1，action！很好，现在扎他。”
余秋只觉得屁股一痛，心里很茫然，怎么真扎上了？
第33章 追书还是追人？（求推荐票）
“哎呦，不好意思，太紧张了，职业习惯……没扎很深吧？”谢小雨连声惊呼。
贺方都傻眼了，虽然确实没提醒一句别真扎，但谁能想到谢小雨因为出镜也有点小紧张，职业习惯使然拿起针就顺手先扎了下去？
余秋欲哭无泪：“没事，你只是轻轻点了一下。贺方，这条效果怎么样？”
“……恐怕不行，她动作确实有些僵硬。”
“……那再来吧……小雨护士，你这次别真扎到了……”
“不会了不会了……”谢小雨也臊得慌，脸都开始红了。
贺方一看镜头：“搞张纸擦一下吧，在冒血。”
谢小雨连忙从旁边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没事的，就是刚刚戳破皮，只有一个小血珠，一会就止住了。”
她顺手就要帮着擦，忽然觉得不妥，把纸递给了余秋。
简简单单的镜头，护士是专业的护士，摄影是专业的摄影，因为这么个小意外，愣是也拍了五六次，贺方才说OK了。
余秋觉得屁股都已经凉凉的了，怀疑贺方是故意多拍两条。
总算提起了裤子，余秋刚忙过去查看他觉得OK的效果。
果然前面谢小雨确实挺僵硬的，还有回头瞄镜头的动作。
好在后面总算放松了下来，动作连贯，快慢合适。
最重要的，确实没有第二次扎到余秋。
“谢谢你啦，拍的效果很好。小雨护士，我们现在赶这个片子，等做完了，年前请你吃饭。”余秋说道。
谢小雨一向是爽利的性格，最初尴尬了那么一下，现在就恢复了正常，神色如常地笑着说：“吃饭不吃饭无所谓，答应好的，要多更新几章哦。”
余秋苦着脸说：“要不你还是多扎我几针吧？”
一句话却让谢小雨有点吃不消，转身处理针头，嘴里说道：“答应的就要算数！行了，也拍完了，我继续去忙了。”
贺方对余秋使了个颜色，笑呵呵的。
余秋忙说道：“一定算数，一定算数……谢谢你了，我们这边马上收拾完器材。”
谢小雨“嗯”了一声，就出了门。
贺方啧啧做声：“这一针，扎得妙啊。”
“妙你个头，赶紧收拾，再赶下一个地方。”
收好器材，两人一起回到陈大爷的病房。贺方说道：“大爷，今天感觉如何？”
“挺好！拍完了？”
“是啊，还得继续把您孙女调走啦，今天请她帮我们忙。”
陈大爷满面笑容：“那很好！很好！小月，你不用陪我了，我跟老王聊得还快活些。”
陈月横了自己爷爷一眼：“走了！”
上了车，贺方就开始眉飞色舞地说刚才余秋被扎针的事，听得陈月咯咯咯地笑。
余秋当做没听见，这是为工作献身，光荣！
手机忽然响起来，余秋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接通电话问：“喂，你好。”
“您好……是余……秋对吧？您有一个快递到了，请问家里有人吗？”
“快递？”余秋想起来了是什么，连忙说道，“你已经到小区了吗？我现在在外面。”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方便签收？”
余秋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12点左右吧，可以吗？”
“行，那我先送其他的。”
余秋挂了电话，对贺方说道：“上午其他两个镜头你自己能搞定吧？剪辑的电脑送到了，我先打车回去把它搞好，晚上就可以开始剪。弄完了我再打车过去跟你汇合。”
“没问题。”贺方拍了拍胸口保证。
陈月在场，余秋没有多叮嘱什么，只说了一句“有情况电话联系”，就在路边下了车。
……
一路回到家，非爷很诧异：“怎么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电脑一会送到。”
“我说怎么还没到呢，昨天就该到了的。”非爷挺瞧不上的样子。江城的一号仓，在还没建成之前，似乎还无法保证次日达。
“够快的了。”余秋说道，“我先给快递打个电话。”
非爷继续码着自己的字，余秋打完了电话看他两个爪子舞得飞快，眼睛也不看键盘的，佩服得很：“非爷，你盲打好强啊。”
非爷叹了一口气：“不提这茬，猫爪子太不好用了，简直想剁掉。”
“……这还不够快？”
非爷摇头心累得很：“等后面我得多试一些不同尺寸的键盘，看看哪个适合我。”
余秋只能稍微想象一下非爷以前是个怎样的高手，趁快递员还没到，进厨房准备做饭。
非爷听到了响动，停下爪子跳下茶几，走到厨房门口说：“我上午查了查……我在吃上面，还真有点麻烦。”
余秋停住了手转头问：“除了酒，还有哪些禁忌？”
“简单说的话……我得吃得比较清淡，盐吃多了对肾不好，淀粉和牛奶这样的东西吃多了一样不能消化，蔬菜对我也没卵用，主要得吃高蛋白的东西比如肉，还得搭配着肝脏来。”非爷说完，一脸无奈，“真是麻烦又无趣。”
“……那我中午先做得清淡点，后面仔细研究看看。”
非爷叹了一口气：“查来查去，好像如果省事一点的话，还是买好一点的猫粮靠谱。老子这余生，就得磕那些玩意了。”
余秋不知道他跟猫粮斗争的往事，只点了点头：“那也行，你这么能挣钱，随便吃最好的猫粮。”
非爷搭着尾巴走了，猫生无趣。
不想莫名其妙生病去被医生摆弄，就只能认命啊。
尤其查到跟驱虫有关的东西，非爷浑身不自在。
还有洗澡，件件都是麻烦事！
他一时也没了码字的心思，趴到窗户下面晒太阳。
“哦对了，非爷，还有个事……”余秋的脑袋从厨房门里伸出来。
“有事早奏。”非爷无精打采，头也没回。
“那啥……有个镜头请我住院时候的管床护士帮忙拍的……她在看你那本小说，也知道……我是作者，所以让我多更新几章。”
“加更？”非爷扭头，“我加更门槛很高啊！”
“帮帮忙嘛……我答应她了……”
“护士啊？”非爷忽然笑了笑，“她以为你是作者，还在追你的书，有没有打算追你的人？”
余秋猛摇头：“没有的事。”
“行，我就帮你这个忙。”非爷似信非信的样子。
“……她说，标题还得加一个‘为谢小雨加更’……”
“啧啧啧……了解了。”
余秋嘿嘿笑了笑：“谢谢你，非爷。”
“小事情，毕竟也是我接的单子，你们都是在帮我打工。”
余秋见非爷并不在意的样子，吹捧了一句：“非爷牛逼！”
“行了，朕等着用膳呢。”
余秋重新钻回了厨房，非爷继续趴着晒太阳。
中午的阳光就是好啊！
第34章 这不符合猫体工程学设计
还没等饭菜做好，快递就送到了。
东西比较多，快递小哥帮着送到了家门口。
余秋把几个箱子都搬了进来，非爷说道：“你先去做饭，我来拆。”
“你怎么拆？”余秋摇了摇头，“费那个劲，等会我拿刀一划就是，你这么丁点大，准备用爪子还是牙齿？”
非爷被吐槽完，哼了一声：“也对，这种小事何须朕亲自来。”
中午的太阳它不暖么？
然而余秋显然也是心急的，非爷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严肃地点评：“要沉得住气！一台新电脑而已，你今天有失水准！”
余秋很奇怪地问：“你不是说要吃清淡点吗？你这些没怎么放调料，先盛起来的。”
非爷没话说了，低头吃吃吃。
两人都吃得贼快。
碗筷一搁下，余秋拿起早已放在旁边的菜刀，直奔箱子而去。
非爷淡定地蹲坐着，准备教他怎么组装电脑。
这还真是余秋头一回全部都是买配件自己组装，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非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指点。
“别放反了，主板搁这。”
“你先把爪子拿开。”
“把洞眼对准再拧螺丝。”
“……非爷，这个不用教吧？我像弱智吗？”
“内存条我看看，方向反没反？……好就这样，先把这里两边扒开，再轻轻插进去。”
“……爪子，非爷，挡着我视线了。”
“另外一根，再插这个位置。”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就是图形专用显卡吗？好大啊。”
“别摸了，赶紧把它们都插好，准备接线。”
“爪子，爪子！你毛掉下去了怎么办？”
“……”
折腾了大半天，余秋累得气喘吁吁的，都流汗了。
“通电，开机试试！”
余秋准备搬到里面书桌去，非爷赶紧拦住：“就在这看看，万一哪里有问题，还不是得再看看哪里装错了。”
“……非爷，你真的懂装机吗？这么没信心？”
“……也有挺久没折腾了，你啰嗦什么？”
余秋只好就近来试，把笔记本的插头拔了，给机箱和显示屏都通上电。
按下电源，两边都正常启动了，非爷淡定地说：“这不是很好吗。”
“还要装系统……”
“这个我来，就在这摆好吧，下午我给你都弄好。你要用哪几个软件，写给我。”
“……你先用啊？”
“怎么？你还有第一次情节？”
余秋招架不住，看了看时间：“……行吧，那我写给你。”
他先把茶几收拾干净了，再把显示屏键盘鼠标都摆好，就进去先洗碗了。
非爷突然犯了难，尝试着把猫爪子放在鼠标上。
这尼玛……不符合猫体工程学设计啊！！！
神费劲！而且……
“小余子，来帮朕把U盘插进去。”
“等我洗完碗。”
非爷摇了摇头，跳到了沙发上。
提前下载好系统的U盘还插在笔记本上，他用两个爪子将它扒了出来，慢慢遛到地上，捧着U盘直立行走。
掌握好平衡就行了嘛，几步距离而已。
余秋出来的时候，非爷就踮着两条后腿，捧着U盘比划着就是插不进去。
角度总有那么一点不对。
他有点好笑地说：“我来吧。”
余秋蹲下去，手摊开，非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爪子。U盘掉到余秋手掌上，他轻轻就插好了。
“非爷，想开点。”
“谁想不开了？把网线也插上。”非爷头朝一边盒子里指了指，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两步跳上了茶几，开始在BIOS界面里操作起来。
这里纯键盘，还是很流畅的。
系统进入安装阶段，余秋拿起网线，非爷选的是一根够长的。他接上网线，凑过去瞄了一眼，就进了卧室去写自己需要的软件。
余秋写好东西，搁在茶几上就说：“那我先出去了。”
非爷没说话，就是尾巴竖起来摇了摇。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大大的显示屏，非爷感觉舒适多了。蹲坐在已经专门垫高了一点的键盘面前，也不用太弯着腰了。
装系统的时间很快，为了剪辑时候的快速存储和读取，非爷专门配了一块固态硬盘。
非爷很想哼着点小调，可惜哼出来的效果让他想把舌头拔了。
另外……不符合猫体工程学设计的鼠标真他娘的难用啊！进入了操作系统，用鼠标的频率大幅度提升。
非爷悲伤地确认了，可能还是笔记本……或者平板适合自己。
哎，这台新电脑，只能便宜余秋了。
哪怕是码字，也有大量需要查资料的时候啊。鼠标玩不转，那不是越码心头越火吗？
于是一个本来挺简单的装机过程，愣是消耗了数倍的时间。
一整个下午，非爷最多的时间就用来跟鼠标作战。
一只小心翼翼调戏鼠标的猫。
……
贺方和余秋一起回来，看到电脑桌面亮着，就问余秋：“怎么搁在这？”
“就在这里装起来的，宽敞。”余秋随后解释。
“装起来的？”贺方吃了一惊，“你不是买的装好的？”
“……省钱，我查了查，学了学。”余秋继续解释。
“怎么出去也不关机？”贺方瞄了一眼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的非爷，歪头一想，“你这黑球，什么都敢碰！”
余秋看他准备就过去准备薅非爷了，赶紧说：“别闹了，先帮我搬回卧室的桌上。”
非爷逃过一劫，愤愤不平。
乱臣贼子！朕忙活了一下午！
非爷头一埋，装睡。
反正现在也码不了字。
余秋开始做饭，贺方在拷原始素材，屋子里倒是清净。
他们要拍的外景已经拍完了，接下来就是剪辑。
贺方呆到很晚才撤，上午就又来了。
非爷望天长叹，必须要有大房子，必须要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像这样只能白天睡，夜里起来码字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冬日的太阳升了又落，天气晴了又阴。
腊月二十七，片子才最终剪完，非爷也点了头，不比记忆中的差，某些镜头还要好一些。贺方这孙子，摄影的灵性和技巧确实是有的。
片子发了过去，钱打了过来，一段时间的忙碌终于圆满得到应有的回报。
贺方撺掇着聚一次会，余秋说道：“时间已经太晚了，都在准备过年。我挨个打个电话道个歉，年后再聚吧。陈月家里，也要上门去拜个年。”
“谢小雨呢？”贺方嘿嘿嘿地笑。
“别瞎撺掇，现在只想着怎么赚钱买房，而且也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余秋说完笑得很开心，“这次我赚的第一笔巨款，今天晚上咱俩做几个好菜，好好喝一喝。明天我去台里辞职，然后买票准备回家过年！”
“辞职？”贺方吃了一惊，“你想好了？户口怎么办？”
余秋因为自己剪出来的东西得到了非爷的认可，也得到了甲方的认可，赚到了钱，现在有了自己的底气。他说道：“如果将来有本事赚到大钱了，买了房，户口算什么大问题？”
“……那你准备怎么挣钱？找个新工作？还是？”贺方看着变得自信了些的余秋，感到高兴又有点担忧。
“别担心，哪怕一时半会没有好的工作，这笔钱也够我支撑一段时间。关于后面怎么去做，我过年的时候会好好想一想。等过完年回来，再聊这个话题。”
非爷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余秋。
看来这些天，他也不光只想着剪片子。
第35章 男人买东西就是干脆！
“非爷，我出去了。那什么……抓紧码字啊，等回老家了可没有网，只能发存稿了，还有答应了谢小雨的加更。”余秋出门前，笑着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去办差吧。”
非爷窝在沙发上，继续码字。
这真要做到不断更，还是很麻烦的，尤其遇到过年这种情况。
昨晚酒后贺方走了，余秋说，要带他一起回去过年。
不然回去那么长时间，非爷喝的水都容易坏。
非爷也已经在家里憋了大半个月了，同样想到外面多晃晃，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也不知道余秋的老家是什么样子。
余秋出了门，第一趟先去台里。
时隔多日又进到这栋楼，余秋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5万块钱，加上非爷做威客赚的2000多，是余秋卡里这一段时间的进账。
连带贺方借的钱给了他1万3，。剩下3万7，买了电脑，支出了一些拍摄的成本，还剩2万多。
这是余秋最富有的时候。
而现在，由于有非爷的出现，他对未来已经多了不少信心。在这样的心境里，余秋进了楼，步履气度都发生了变化。
碰到的第一个人，是台里生活频道的主持人方欣雨。
她不认识余秋，余秋认得她。
也算是台花了，但却听说因为性格原因，不肯多和台里领导以及外面的客户交际，被打发到了生活频道，做一个一般般栏目的主持人。
两人擦肩而过。
台里空荡了很多，估计不少人都已经放假了。
余秋一路来到自己栏目组的办公室，罗园还在。看见余秋，他惊异地说道：“余秋，什么时候出院的？”
“刚出院不久。组长来了吗？”
罗园指了指组长的办公室，也没多说话，继续忙自己的事。
余秋敲响了组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
开门进去，组长也没有在闲着，不知道在电脑上忙什么。抬头看见余秋，又是一样的问题。
余秋回答完，直截了当地说：“组长，住院我想了很多。经过考虑，我决定辞职，这是我的辞职信。”
组长愣了一愣，下意识抬头接过了余秋的辞职信，扫了一眼又看回余秋：“辞职？你确定？”
余秋点了点头。
他把信搁在桌上没有说话，皱着眉低头想了一会，就说道：“余秋，你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你真的想好了吗？试用期也差不多结束了，拿到了台聘，会好很多。”
“我已经想过这些问题了。”余秋平静地说道，“这段时间，感谢组长的教导和栽培。”
组长摆了摆手，再次问道：“真的想好了？我明白，作为新人，一开始工作杂一些，忙一些，你生病了可能也是因为比较累，身体抵抗力下降了。但你的工作态度我也看在眼里，台里这份编制，我是考虑优先给你的。”
余秋笑着摇了摇头：“组长，我真的想好了。”
组长看了他有一阵，然后轻轻一笑：“人各有志，那我也不强求了。行，辞职信先搁在我这，手续估计得年后来办了。”
“多谢组长了。”
他说完，组长点了点头，余秋就出去了。
组长也只有一点点惋惜。虽然台里永远不愁新人，但也不知道下一批补充过来的新人好不好用。余秋……过去确实态度很好，任劳任怨。这家伙跟贺方搭档，两个人前后脚地辞职……组长摇了摇头，懒得去想这些问题，继续扫自己的雷。
余秋出了他的办公室，就直接去自己的工位，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对面的老马还在，看到他问道：“余秋，直接就回家啊？”
余秋随后答道：“是啊。”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余秋嘴里敷衍着，手并没有停。
老马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话，余秋把自己的东西装进背包，转身就走。
路过罗园的时候，罗园说道：“余秋，年终总结别忘了。”
余秋笑了笑：“不用了，我辞职了。”
“辞职？”罗园吃了一惊，声音都大了些，办公室里仅剩的几个人一起抬起头。
“是啊，多谢罗哥这一段时间的指点和照顾。”
罗园神情复杂，也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好。指点也许有，照顾却只怕是反话。
余秋点了点头，就继续走。
背后，罗园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点羡慕，也有点想不通，更多的却是发愁。
羡慕他这股子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劲，现在走得倒是潇洒，以后台里的忙和累就与他无关了。
罗园也是真想不通，组长确实跟他说过，台聘的名额会给余秋一个。当时自己可不是这么快就拿到的，何况罗园还一请十几二十天的假。
至于发愁……余秋可以说是这一批新人里最好用的那一两个了，这一下子走了两个人，估计过完年回来，自己也得亲自操刀上阵忙活一段时间了。
余秋走在楼里的走廊上，只觉得一身轻松。
台里的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如果不是某些亲近的小团体，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平淡，互不关心，互不干涉。
他的辞职，并不会引起任何的大波澜。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他已经不在乎了。
去火车站排队买车票，花了不少时间。好在余秋老家的方向，不在交通干线上。虽然加上临时车次也只有三趟车，还是买到了一张坐票。
从火车站出来，余秋去办这趟出门最后的一件事。
买东西。
要回家了，自己毕业之后工作了第一次回家，总算不至于没钱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还有非爷交待要买的东西。
余秋径直来到了之前常去的一个商场。
第一站，直接去了电信的营业厅。
“您好先生，想选购一款什么样的手机？”导购员看他径直来到了手机柜台前，连忙热情的走过来。
过年前生意就是好，希望能继续再卖一台出去。
余秋想了想，嘴里说道：“是叫iPhone 3gs对吧？有吗？”
导购员喜出望外：“有的有的，您这边请！”
目标明确就好！目标明确就是要买！买的还是贵的！
导购员贼开心：“您想要哪个配置的？16G还是32G？”
“分别多少钱？”
“合约机划算一些！”导购员生怕他不买，“如果是2年的合约，机器的价格就只要2999。”
“我有卡呢？”
“16G的裸机是4999，不过我还是建议您选择合约机！您的旧卡也不一定支持3G网络。”导购员卖力地推荐，毕竟她提成的大头来自于合约套餐。
余秋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他点了点头：“合约机一共多少钱？”
“2年的合约加上机器，一共是7299，包含每个月186元的话费。而且，现在春节活动，这款机器可以享受300元的折扣，所以一共6999就够了，其中就包含4464元的话费，两年都够用了！”导购员极力地介绍着其中的优惠之处。
余秋想着反正这是非爷的钱，非爷指定想要的，干脆地点了点头：“那来一个吧。”
导购员心花怒放！真爽快！男人买东西就是干脆！
她现在看余秋极其顺眼，就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
余秋看了看，非爷嘛，当然用黑的。
从进店到办好全部手续，时间之短几乎创下了导购员的从业记录，无比顺畅丝滑。
“先生您慢走！期待您下次光临！”导购员笑吟吟地鞠躬送走他，舒畅得不得了。
超开心！
第36章 再再再次的邂逅（求推荐票）
余秋也想自己买一个的，但是手上的钱毕竟不多。
还有不少东西要买，余秋径直先去逛同在一楼的鞋店。
这个时节，导购员都是虽然累，却精神兴奋的。不同往日，现在就是买年货的时间，成交率总体高了不少。
余秋一进店门，导购员就也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可以随便试。”
这次余秋就不像去买手机那么目标明确了，也没有说话，围着柜台转着。
粗粗扫去，款式都是偏年轻的。
看来得另找一家。
他离开了这家店，导购员也习惯了，只略略失望了一瞬，就去迎接下一位顾客。
余秋再就先用眼睛大略扫着店里鞋子的风格，寻找自己想要的鞋子。
鞋子是买给父母的。
余秋想为父母都添置一套衣服。
走着走着，他忽然一愣。
是那个送花的女孩。
她正坐在一家店的沙发凳上，试着一双鞋子。
余秋的目光，从她垂下的发梢和侧脸，转到了鞋子上，忽然有些一愣：不像是她这么年轻会穿的风格啊。
他再扫了扫店里摆出来的鞋，还真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中年风格。
余秋不禁走过去，一边看着鞋的款式，一边时不时看看那个女孩。
“这双多少？”
“这双原价648，打完折是450多。”
余秋转眼瞄了一下，女孩已经把鞋子脱了下来，拿在手上端详着。她的脸上神色不改，眼睛里有喜爱，也有些犹豫。
导购员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察言观色是一流。她说道：“买两双的话，七折的基础上再八折，划算更多。要不您再给您父亲挑一双？”
女孩闻言脸色一冷，平静地说：“就这一双，开票吧。”
“好的您稍等。”导购员虽然没能再推销出去一双，但能成单也是很开心的。
女孩低着头继续看手里的鞋子，唇角牵起一抹笑容。
这次是真心的笑容，清雅如兰。
余秋觉得有点不礼貌，回过头给找自己想要买的鞋子款式。
导购员一边开着票，一边对余秋说：“先生也是给父母选购新鞋吗？现在全店七折，两双再享折上八折。”
余秋点了点头，刚才已经听到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不知道那女孩会不会顺便看他一眼。
看着鞋架上摆出的鞋子，余秋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一双比较合适的。
他拿着鞋子转头问：“这双有42码的吗？”
“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看。”导购员冲他说了一声，就把开好的票递给那女孩，“出门右边一直走到底就是收银台。我帮您把鞋子先装好。”
“拿一双新的。”女孩交待了一声，就拿着票去付款了。
导购员过来看了看余秋挑中的款，连忙说道：“有42码的，您稍等我去找出来。”
正好还要帮女孩拿一双新的，导购员走到了店一角鞋架下方的柜子处，拉开门找他们要的鞋子。
余秋看她找出来的鞋子，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要的这个鞋子，有没有36码的？”
导购员愣了愣，忙说道：“有的有的。”
“拿给我看看吧。”说完，他还加了一句，“正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比较好，刚才看她试着挺好看的。”
导购员笑了笑，把给那女孩的新鞋放到了一个袋子里，然后又去找了一双36码的出来。
余秋把鞋子拿了出来，也放在手上看，想象自己妈妈穿着它的样子。
这时那女孩回来了，把票递给导购员。
导购员取下自己店里的一联对她说：“鞋子您检查一下，刚拿出来的。”
女孩一边检查鞋子有没有问题，一边有点诧异地看了余秋一眼。
“您眼光特别好。这位先生正不知道买一双什么款的好，就也挑了双一样的。”导购员夸着这个，还想先坐实余秋也挑了双一样的。想必在这么漂亮的同龄女孩面前，他就这么顺势买了。
余秋没她想的那么复杂，鞋子确实不错。他笑着说：“要多谢她解了我的难处，就这两双吧。”
导购员喜上心头：“好的，我这就给您开票。”
接连成了两单，今天的预期目标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面对他看过来的目光，女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导购员说：“回去我妈试了如果不合脚，可以回来换吧？”
“可以的，您把小票保管好就行。”
女孩这才放心地提着鞋袋走了。
导购员开好票，见预期的目光正追着女孩的背影，带着莫名地微笑说道：“出门右走到底就是收银台。”
余秋接过票，那女孩走的却是左边的方向。
他也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情绪，笑着摇了摇头就去付款了。
鞋子又买到手了，就继续去楼上买父母亲的衣服。
没费多大劲，他就买好了给父亲的一件外衣和一条裤子。继续转战女装区，还是找中年人款式的店。
余秋一家家地看过去，这就有点犯难了。女装的店明显比男装多了很多，而且款式花样也更多，余秋有些吃不准母亲穿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心里多了些顾虑，就多逛了几家店。
然后一转眼，余秋愣住了，又遇见了她。
那女孩正拿着一件外套往自己身上比划。从镜子里看到了余秋，她的脸上也有些诧异。
余秋对她笑了笑，也走进了这家店。
女孩的眼神里有一些惊奇，不过一想也想得通，都是给父母买衣服，再次碰到也正常。
余秋提着好多袋子，导购员看到了说：“您可以把东西先放在茶几上，放心。”
“没事，不重。”余秋说完，看着四面墙发愁。
“是给哪位买衣服？多大年纪，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可以帮您推荐推荐。”导购员优先来服务他，毕竟男人买东西更爽快。而且看他提着这么多东西，就是带着钱来扫货的主。
“46岁了，给我母亲买的。风格……朴素一点的吧，她生活在农村。”
“您真是孝顺！”导购员夸了一嘴，走向一面墙说道，“我懂您的要求了，您看看这一款怎么样？”
余秋看她取下来的这一件，摇了摇头说：“颜色款式倒是适合，但是中长款的感觉不是很方便。”
“那……这一款呢？”导购员换了一件，介绍着，“面料好洗，穿着大气，里面加绒很暖和。”
余秋看了看她说的这一件，又看了看那女孩手里那一件，风格倒是也真接近。
不过又买一样的似乎不太好，余秋说道：“这个是多大码的？”
“M码的，这件卖得很好，再有就只剩一件S码的了。”
余秋点了点头：“那拿一件S码的，另外还得跟这件配一条裤子。”
导购员见他不假思索地说要S码地，赞了一句：“您对您妈妈的衣服尺寸记得真清楚，现在难得碰到您这样的年轻人。”
余秋笑了笑没说话。
那女孩暂时被冷落的，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又多看了余秋两眼。
很快又挑好了一条裤子，导购员开好了票说道：“您先把东西搁在这，没事的！收银台也不远，就在那。”她手一指，从收银台其实看得到这边。
余秋想了想，就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对那个女孩说：“你还要看一会吧？”
女孩愣了愣，点了点头。
“那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导购员不以为意，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
“……好。”
“谢谢你。”余秋对她笑了笑，拿着票去付款了。
导购员走到女孩旁边说道：“怎么样？这件真的给你底价了。年底了，我也情愿少赚一点能多卖一点。”
女孩似乎还在考虑，价格确实已经超过了她的预算，但她觉得这一件妈妈穿起来一定非常好看，很舍不得。
就在她犹豫的一会，余秋已经回来了。把票递给导购员，他对女孩说道：“谢谢你。”
“没事。”女孩随后回答，眼睛都没有离开衣服，轻轻咬着下唇。
看导购员把装好的袋子递给余秋，看了他手上提着的大袋小袋，女孩眼神一定：“开票吧。”
“好的，马上就开。”
卖东西就是这回事啊，生意带生意，是需要气氛的。
导购员理解这个女孩的心思，虽然钱可能不太够，但是看到别人大包小包地准备提回去孝敬父母，情感的力量最终就会加大砝码。
女孩去付款了，余秋却没走。
导购员看得诧异，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余秋回过神来，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认识……”
导购员微笑起来：“长得漂亮，也孝敬父母，可以问问名字啊，大胆一点。”
她说得过于明白了，余秋反而有些尴尬。
那边，女孩在收银台一转眼瞄了瞄这边，看余秋没走，表情又很诧异。
余秋忽然心怯了。
他赶紧提着大包小包地溜了，引得那女孩微微笑了一下。
等她回来给了小票拿上衣服，就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这只是她生活里很常见的一幕，并没有给她留下多深刻的印象。顶多只是，这个男生不像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一样，令人生厌罢了。
一路走出商场，刚好看到要坐的那趟车开过来。
女孩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来。长发飘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公交站台上，余秋无意地转眼，愣愣地看着女孩朝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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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余生的余，秋天的天
女孩也看见了余秋，毕竟刚刚才连着碰见两次。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女孩有些怀疑，他真的也是坐这趟车的吗？
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就近找了一个地方拉着拉环站着，离得不远，随着车子的行走摇摇晃晃。
女孩心里有些奇怪，看他大包小包的买，也不讲价，应该是不缺钱的，怎么还坐公交车？
余秋的脑子里正在打仗。
女孩很漂亮，第一次遇到就知道了，这没什么可否认的，好感从不讲道理。
只不过那时候，余秋刚刚经历了漫长的一段恋情。虽然到最后，也只差把分手说出口了而已。
大学时候无忧无虑时候的美好，在工作之后就已经变质了。最终都说出了口，但真的分手了，余秋的心里还是不免悲伤。
然后就遇到了非爷，也在那个夜晚遇见了这个女孩。
如果没有在医院的再次遇见，余秋也就只当那是一次很普通的路遇了，就如同在其他时候，看到的街上任何一个人一样。
结果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
余秋确实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现在的心思都在赚钱上面。
但是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有好感就是有好感。
如果后面不再遇到了呢？
非爷和陈大爷都说，他不像贺方主动。
确实如此。
但现在，正是余秋想要改变自己某些地方的时候。
如果后面不再遇到了呢？谁知道将来还有没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缘分？
眼前的街景在不断往后穿梭，余秋的眼睛里却没有焦点。
就在此时，耳旁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余秋转头一看，有人正在向她搭讪。
女孩看了那个人一眼，警惕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拒人千里之外，那个人却有点不想放弃：“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不用了，我以后也不在江城工作了。”女孩再次强调，想让他打消念头。
余秋心里没来由地一颤。
然而能主动出击的人，脸皮毕竟都会厚一些：“这个没关系啊。”
女孩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跟他多说。
那人终于退却，有点可惜的样子。
又到了一站，前面上来了人，司机喊道：“都往后面挪一挪！”
车厢里顿时拥挤了一些。
余秋往后面走了两步，抓着拉杆。女孩却是往他这里靠了靠，站在他的旁边。
两人目光相接，女孩却不像刚才对那个人一样，反而微微笑了笑。
毕竟有刚刚两次相遇的印象在，竟在这拥挤的车厢里给她营造了一丝没有道理的安全感。
余秋心里的纠结骤然冲破了闸，开口说道：“我叫余秋。余生的余，秋天的天。”
女孩听了一愣，再次笑起来。
余秋窘得要死。
女孩笑罢，轻声说道：“我叫何诗。”却没有说是哪两个字。
余秋见她居然回答了，心里莫名地高兴，然后说道：“之前我们遇到过两次。”
何诗有点诧异，望着他没说话。
“第一次，在荷芳苑小区门口，1月20号的晚上。你去那边送花，我抱着一只猫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宠物医院。”
何诗想了想，还真有这么回事，荷芳苑那边吗？看来……他确实是坐这一趟车。
“第二次，1月22号，平安医院，你去给一个叫陈建国的人送花，我住在他隔壁床，记得吗？”
何诗想起来了，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说帮我转告他。”
余秋开心地笑起来。
何诗也微微笑了笑。
随后，余秋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要离开江城？”
何诗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只是回家过年。”
余秋放心地笑起来，问道：“你家……是哪里的啊？”
何诗却没再说了。
……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女孩，余秋心里这么想着，就没再问了。
公交车继续行进，加速、刹车、变道，两人也随之继续摇摇晃晃。
面对这样的情况，余秋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样的话题。
还是女孩突然说道：“你喜欢养猫？”
余秋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哪里是喜欢养猫，以前就没养过，最主要那家伙，是个流浪汉啊。
但要说不喜欢，非爷以后都会在。
于是他只能说道：“刚开始养，那天晚上，刚刚捡到他。”
“哦……”何诗点了点头，捡了只受伤的流浪猫吗？似乎，是个有爱心的人。
她才又说道：“我家是云嘉的，永宁那边。”
余秋脸上露出笑容：“我家是郧市的，武当山边上。”
何诗点了点头：“那你回家路程远。”
“要倒几趟车。”余秋说道，就说起自己家那边，“我家在大山里面，风景很好。”
何诗看了看他问道：“你是在江城上学然后留在这边的吗？”什么余生的余，听起来这么文绉绉的介绍方法。
余秋点了点头：“今年刚毕业。你呢？”
“我工作很多年了，高中毕业就来这边了。”何诗说完，看着余秋。
余秋“哦”了一声，看她看着自己，笑着问：“怎么了？”
何诗扭过了头摇了摇：“没什么。”
余秋在想，她是不是在看自己怎么看待学历的？然而这种话题也不适合继续聊，那样未免太刻意。
于是他干脆地说道：“我觉得几次都碰到你，也挺有缘分的。你……QQ号码多少啊？”
他没有问电话号码，毕竟她警惕心很强的样子。
何诗想了想，还是把号码告诉了他。余秋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记住了，然后说道：“我回去加你。”
何诗轻轻点了点头。
余秋一边继续在心里默念，一边说道：“云嘉我还没去过，长江边上，肯定跟我老家很不一样。”
“江城也在长江边上。”
“这里只有楼，感觉不一样。”余秋忽然介绍起自己，“我原来在江城电视台工作，江城到处跑。”
“你是记者？”何诗有点吃惊。
“今天刚辞职。”余秋说道。
何诗更吃惊了，却没有多探究原因。
余秋鼓起勇气问：“你……工作的花店在什么地方？”
何诗摇了摇头：“也许很快又会换。”
余秋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公交车在此时靠了站，余秋听到报站，对她说道：“我到了。”
何诗点了点头。
余秋看了看她：“我回去就加你。你……路上小心。”
何诗又点了点头。
余秋提着东西下了车，在站台站着看车子开远。
何诗这才转了转头看那边，见他转身走了。
她抓紧了手上的袋子，脑袋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抱着猫的样子也清晰起来。
何诗没有多想，也只是个……不算讨厌的人。
拥挤的公交车中，她的注意力很快用来留意着周围。
路上当然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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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李lzk的打赏！
第38章 潜入计划（求推荐票）
余秋一进门，非爷就看出不对劲了。
两个字：傻乐。
三个字：骚得痛。
非爷什么阅历，一下就联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问：“又恋爱了？”
余秋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想啥呢……你的手机，又办了张新的3G卡，合约机，两年话费都管够。”
非爷懒得追根究底了，等余秋帮着把手机拆出来，就迫不及待的体验。
看看猫爪子用触摸屏是不是会好很多。如果是的话，将来要整个Surface啥的。
用鼠标用得他怀疑猫生。
余秋也只听别人说过这个手机，身边也没几个人在用。
他看着茶几上的新手机……确实漂亮。但他忍不住说：“非爷，你爪子让上面一放，半个屏幕就没了，不方便吧？”
非爷一边开机进行初始设置，一边叹口气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IOS就是麻烦，还得注册苹果账户。后面上面想干点啥，还得绑卡。非爷说道：“等回头你帮我单独开一张银行卡吧。”
“好。”余秋说完又想了想说，“非爷，你说……你是不是需要一个独立的身份？”
“怎么着？你想去街上找电线杆上面的办证电话？得了吧，就这样，别犯法。”
“……行吧，我以为你会在意。”
非爷扭头看着他说：“假的就是假的，后面可能还惹出无数需要去圆的麻烦。但你也想好了，我做的很多事，都会被算到你头上，就像之前写小说一样。担不担心？”
余秋愣了愣，反问他：“你会害我？”
非爷撇了撇一边胡须，扭过了头继续摆弄新手机说道：“我怕我过于耀眼，你回头撑不起场面。”
余秋笑着说：“那你得多教我。”
非爷把尾巴竖起来晃了晃。
余秋开始收拾东西，非爷突然问：“你没给自己也买一个手机？”
“省点钱，一个好几千呢。”余秋在卧室里说道。
非爷摇了摇头，对于现在的余秋来说，确实是贵。
有一个手机也可以，偶尔借他玩一玩，熟悉熟悉智能手机里的生态就行。
余秋忽然走到客厅说道：“非爷，路上坐车，你呆在哪？”
非爷也楞了：“话说回来，你能带我坐车吗？”
人眼瞪猫眼，两人都没这种经验，余秋把非爷当个人看，非爷从不把自己当个猫，结果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急急忙忙地一查，傻眼了，要正儿八经带的话，已经来不及办手续了。
“不行的话，我就留在这边吧。”非爷觉得也没多大个事，“安检那一关就过不了。”
余秋一时想不到办法。
过了一会他咬咬牙说：“不行你就先从外面围栅栏地方进去，我把手机捆在你身上，一直保持通话。你应该听得到吧？进去之后我告诉你哪个站台，我到站台最边上等你。”
非爷很惊奇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的思路很奔放啊！我又不知道火车站里的情况，万一过不去或者被逮住了怎么办？”
“你聪明嘛，你觉得能不能行？”
“……太麻烦了，不可测因素太多。我还是呆在这边靠谱一点。”
余秋想了很久也没有更好的招，看上去有点沮丧。
非爷看着他的样子说道：“买几瓶纯净水搁这里，猫粮给我倒足，没什么问题。”
余秋摇了摇头：“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老家。而且，你一个人过年，太不像话了。”
“一个人过年……有什么不像话的？我过去经常一个人过年。”
余秋愣着问他：“经常？你家里人呢？”
“不提这茬。”非爷淡淡地说道，继续低头玩手机。
余秋不知道他上一辈子是什么样的，然而这更让他坚定了要带非爷回家过年的念头。他说道：“就按我说的办，我相信你能办到！”
非爷抬头看了他的神情，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定下了要这么干，余秋就开始继续做起准备。
非爷跳下茶几走到卧室说道：“把电脑打开。”
“干嘛？”
“下载个谷歌地球，看看地形。江城毕竟是大城市，上面卫星图的分辨率应该还可以。”
余秋按下开机键，佩服地说道：“你真牛逼，这都想到了。”
“莽也要有文化。扶朕上桌。”非爷拽拽地说道。
余秋两手一抓，把他提溜上桌。
“你来操作吧，那鼠标跟我不对付。”非爷懒得浪费时间。
余秋在非爷的指导下，找了个谷歌地球的安装文件下载装好，然后余秋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看他咋咋呼呼的样子，非爷吐槽道：“这玩意都出来几年了，你以前用电脑都玩些啥？”
“……就写写材料上上网聊聊QQ。”
非爷摆着头伸出猫爪子：“找到江城，放大找火车站的位置在哪。”
看着屏幕上渐渐扩大刷新出来的卫星图，余秋问道：“这怎么看？”
非爷没理他，继续观察着，随即举起爪子：“这里还能不能再放大？”
余秋一滑滚轮，分辨率不堪入目。
非爷看了看着附近，心里大概有了数，扭头对余秋说道：“火车站附近肯定都砌的砖围墙，应该就是两米来高。剩下情况只能现场看了，为了避免人多眼杂，这些老小区附近比较靠谱。”
“明天早上7点多的车子，早一点过去，天还没亮，人不多，有没有更好的地方？”
非爷又让他缩小，看了附近的位置，最后说道：“还是那一段位置把握最大，和铁轨只有一墙之隔，其他地方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这个方位你记得住吗？”
非爷点了点头：“没问题。”
余秋说道：“到时候去现场看，如果最后不行，我就不回家过年。”
“……至于吗？”
“没事，本来回去一趟确实也不容易，费劲又费钱，我爸妈之前跟我说过让我别回家算了。”
非爷跳下了桌子：“到时候再看看吧。”
余秋却一时好奇地继续玩着这个卫星图，去尝试寻找自己家的位置。
然而在茫茫大山之中，卫星图似乎并没有拍得很清晰，也不知道哪条路连着哪条路，才是通往自己家的那一条。
放弃了寻找自己的家，他登上了QQ。
把那串在心里记牢了的号码输入了进去，搜索。
昵称叫：不问。
头像，是一个红色狐狸的背影，眺望着远处的星空。
余秋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词和这个头像的意思，把好友申请发送了过去。
看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就没有一直等着了。
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她……也许是在回家的路上。
等她到家了，家里也不一定有电脑，可以立刻用上。
如果真的有缘分……应该会通过的吧。
会吗？
第39章 非爷的刺激任务
第二天一早4点多，余秋就起床了。
下了面条吃完，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一人一猫就出门了。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天还没亮。
站在广场上，余秋抱着非爷问：“哪个方向？”
非爷看了看，猫爪一指：“那边。”
“你……要不要先到背包里来？”
“现在怕什么？”非爷跳下了地，带头往前走。
走到火车站的侧面，非爷说道：“应该就是这个小区，找到门进去。”
“要不你趴到我肩膀上来？视野好一点。”
非爷看了看他，想了想也对：“行吧。”
余秋把他搁到肩膀。
非爷感觉无处下爪，浑身不自在，连忙说：“我自己走，站得高了也没什么两样。”
他也没等余秋，直接蹦到地上往前蹿。
余秋提着行李箱过了马路，顺着围墙找了个门进去。好在是老小区，门禁并不严格。
非爷说道：“左边，先走到底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围墙。”
寂静的小区里，两人一路走，一路寻找着围墙。
好在时不时进站出站的火车声音提供着方向指引，没过一会，就看到一堵围墙。
“放我上去看看。”
余秋闻言，把他举起来放到围墙上。
非爷一瞄：“靠，这是小区围墙。”
余秋在下面也看不见，连忙问他：“那看得到铁路的围墙吗？”
“看得到，但得出小区绕过去。”
余秋伸手把他又抓回来：“抓紧时间。”
费了一番劲，总算又来到了真正的铁路围墙下面。
这堵墙比小区围墙还高一点。
“先把手机绑好吧，等会我从你肩膀跳上去。”
“有把握吗？”
“猫不就擅长这个吗？”
余秋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和非爷之前用的旧手机。
手机给绑在非爷的背上，非爷想象了一下现在自己的模样，开玩笑说道：“你现在干的事，如果被摄像头拍到的话，有点危险啊。我像一只恐怖猫。”
“……别瞎开玩笑。”余秋往左右两边瞄了瞄，还真有些心虚，“要不再走远一点？”
“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观察过了，猫子眼睛还是好使的。”
余秋绑好了手机，试了试松紧问他：“肚子勒不勒？”
“再紧一点没事，掉了还麻烦。”
等一切搞定，余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把免提按好了，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说话：“听不听得到？”
“听得到，开始行动吧！”
余秋把他放到肩膀上，非爷让他稍微往前挪动了一下位置站稳，跳上了围墙。
看他已经站到墙头了，余秋还是捂着嘴对手机说：“好不好跳？下面就是铁轨了吗？”
“可以了，你过去吧，我先跳下去在这边猫着。”
“你小心，保持联络，我时不时跟你说句话。”
“去吧，我下去了。”非爷也觉得挺刺激的，纵身一跃，跳到了里面的荒草堆里。
他还真就猫在草丛里，反正现在过去也没用，余秋还得进站，进站了还得等待检票才能去站台。
背上的手机里，时不时传来余秋的声音。
“我到进站口了。”
“非爷，是7站台，你看看大概是哪个位置。”
草丛里钻出一个猫头，往站台那边瞄了瞄，大概知道了位置。
“非爷？你在吗？”
“喵！”
电话里，余秋猛地笑出声来。
非爷觉得大概是因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天渐渐亮出一丝光，虽然太阳还没出来。
在草丛里猫了有许久，余秋说道：“非爷，我这边开始检票了。”
“知道了。”
非爷站起来，先左右两边瞄了瞄，沿着围墙边先往站台那边走。
到了离站台有百把米远的地方，非爷开始过铁路。
站台上有执勤的工作人员，但在不太亮的光线下，黑猫倒也没那么容易远远的就被发现。
非爷行动超敏捷。
“我已经过了检票口，在往站台走。”余秋继续汇报着动向。
“我正在过去。”
非爷走近了一点，从里往外数着站台。
现在正是春运的繁忙时节，多个站台上都人头攒动。
非爷看了应该是6、7站台的那个位置，明显比较空，人应该正在赶往那里。
他走得倍儿带劲，颇有一些执行秘密任务的感觉。
“我到站台当头了。”
跟余秋说完，他就躲在站台边上。
站头尽头是斜坡式的设计，等会倒不用跳上去这么显眼。
余秋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正在下台阶，马上到站台。”
“老计划，注意自然一点。”
余秋提着箱子下了台阶，拉上箱子就往尽头慢慢走。
别人以为他是尽头车厢的，也没在意。
余秋拉着箱子仍然继续走，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站台上的执勤人员扫了他一眼，就扭头继续看着后面过来的人群。
余秋也不能走得太过，转身看了看停下了脚步，把箱子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就把背包取下来搁在箱子旁边，拉开拉链摸了一个火机出来。
一边点烟一边说道：“非爷，我到位置了。”
非爷在那边探头一看，看到了余秋，抽烟的样子生疏得很。
“我来了！”
他跳上斜坡，快速地跑过去。
一共也就几秒的时间，他就跑到了被箱子遮挡住的视野死角区。
余秋面对着人群那边抽烟，并没有引起很多人注意。
非爷已经钻进了背包，听余秋咳个不停说道：“行了，不会抽别抽了，我搞定了。”
余秋走到一旁垃圾桶上面灭了烟，过来把背包拉好拉练，留了一个口子给非爷透气，就提着背包拉着箱子过去了。
“很顺利嘛。”余秋挂了电话，笑着说道。
非爷没说话。此时“喵”的话，就引人注意了。这也得亏是恰好买的一清早的车票，不然天大亮了，一只黑猫蹿上站台，也是很显眼的。
他窝在背包里没吱声，随着余秋的脚步一晃一晃。
过了一会没再晃了，一只手从没拉拉练的口子伸了进来。
非爷的脑袋被硬物磕了一下，随后那东西整个滑下来。
是手机！
非爷大喜，这样一路上总不至于太无趣只能睡觉。
余秋把背包搁在了座位下面，长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火车缓缓开动。
余秋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补起觉来。
非爷玩着玩着，忽然有些难受。
靠！有人开始脱鞋了！
他给余秋发了个短信，毫无动静。
非爷侧耳静听，余秋平缓的呼吸声传入到耳朵里。
我去……这得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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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归家的人（求推荐票）
火车穿行过平原，河流，山谷，隧洞，一路景色美不胜收。这些，非爷都看不见。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背包终于晃动了，被余秋提了起来，放在身上。
两人短信交流。
“还好吗？”
“再晚一点，我就挂了。”
“……要不，去透透气？”
“哪里能透气？厕所吗？”
余秋觉得他说得也对，还能在火车上遛猫不成？
“应该再有一站就到了，忍一忍。”
毕竟都不出省，火车上花的时间并不长。
“那还要转车！受罪啊！过完年去学车！明年买车！”
余秋看着这一连串的感叹号，感受到背包里泄露出来的怨气。这又想买大别墅又要买车的……赚得到那么多钱吗？
非爷不再发短信过来了。
一路无话，到了站顺利出了出站口，余秋在站前广场的休息亭里坐了下来，让非爷出来透气。
非爷重见光明，大口地呼吸，然后说道：“回去还得折腾一趟吗？”
“过年在家问一问吧，看有没有开车回江城的，搭个顺风车。”
余秋说完，看非爷在远眺，说道：“这边山多吧？”
“挺好的，空气好。”非爷伸着懒腰舒展身体问道，“到你家还得多久？”
“要不……找个黑车直接过去？”余秋看他的样子，已经做了决定。
“差多少钱？从我的钱里扣吧。”
余秋无语地看着他：“……至于吗？”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爷呢？”
余秋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既然决定了坐黑车，就对他说：“吃点干粮就出发吧？赶得到晚饭前到家。”
“我没问题。”
余秋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之前给非爷买的新猫粮和零食，倒在盖子里让他吃。
这都是非爷自己在网上挑的。
余秋也吃着买的面包，然后忽然问：“非爷，你手机到这里还有信号吗？”
“有。”
“……我看上面有QQ，借我用一用？”
“在包里，你自己拿。”
余秋拿出手机，昨天晚上也看非爷用了一阵，知道怎么个操作法。
“……密码……”
“我来输。”
余秋把手机拿着，非爷伸出一只爪子咚咚咚咚，灵活得很。
“适应得这么快？”余秋有些诧异，昨天还说爪子太大了能不能剁小一点。
非爷食不语，开玩笑，朕玩了多少年触屏手机？只不过得适应一下突然变小了很多的屏幕和突然变样了的爪子而已。
他觉得等什么农药出来了他都能玩！
“额……这是你的号，怎么登我的号？”
非爷叹了一口气，吃都吃不安生。伸出爪子又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嘴里嘀咕着：“QQ上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这么急着看？”
余秋哪能跟他说，登上了QQ不由得脸上一喜。
通过了！
非爷正看着他呢，这厮跟昨天回家的时候一个表情，骚得痛。
余秋把面包片往嘴里一叼，就发消息过去。
【到家了？】
【嗯。】
消息回得很快，看样子正在用电脑。余秋带着消息继续发消息。
【我刚下火车，等会还要转车。】
云嘉县城的一栋老房子里，何诗用着一台旧的笔记本，狐疑地瞄了瞄余秋的状态。
越过三秋，iPhone在线。
她的嘴角撇了撇，用这么贵的手机上网，坐公交车是假的吧？
但确实是他先站在公交车站的，难道是猜到自己会去坐公交车？这家伙想干嘛？
这也说不通，他在荷芳苑住，确实走那个方向。
但这也说不通，能好几千块钱的手机还提着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打车？
何诗甩了甩脑袋，想多了。
她简单地回道：【哦。】
余秋看到这个“哦”字，脑海里就浮现出她最主要表现出来的表情，冷冷淡淡的。
有点话题终结了的意思。
“突然跟便秘了一样，跟朕说说，人家女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余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就吃惊地看着他，“什么女孩子？”
“一脸骚笑又患得患失，发情的证明。”非爷很干脆地总结，然后说，“朕一眼就看得出来，需要朕帮你参考参考吗？”
余秋干笑一声：“你想多了。”
他快速地回了一句：【继续赶车。】就学着非爷之前的操作退出了自己的QQ，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包里。
非爷摇了摇头：“不领情，回头朕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情了。”
余秋没理会他的调侃，继续吃面包。
何诗看他的头像突然暗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打开网页，继续学着插花的网上课程。
看了有一阵时间之后，门口响起声音：“诗诗！跟妈一起去买年货！”
何诗转头一看，妈妈已经穿上了自己给她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一下子年轻了不少的样子。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艳若牡丹，开心地说：“好！”
说完，她就合上了笔记本，过去挽着妈妈的手，一起出门。
“浪费钱，明年不要给我买衣服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讲什么漂亮？你多打扮打扮自己。”何诗妈妈嘴上这么说，脸上明显还是开心得很。
“我不用打扮已经很美啦！”语气是让余秋难以想象的娇憨。
“脸皮真厚！”
“嘻嘻。”
何诗妈妈抿着嘴微笑了一下，感慨地说：“一眨眼你也21岁了，还能给妈妈买新衣服了。”
“以后我赚的钱就会越来越多了，年年都给你买。”
何诗妈妈的手把女儿的胳膊紧了紧，悄悄问：“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
“没有，我还年轻呢，不想谈恋爱。妈，你干脆也跟我一起到江城去嘛。”
何诗妈妈摇了摇头：“我在云嘉住惯了。去了江城，家里的房子丢着不住，去江城租房子住吗？”
何诗撅了噘嘴不说话。
何诗妈妈拿脑袋碰了碰她的脑袋：“去了江城，妈妈去找什么工作挣钱，难道要你养？我在你姜阿姨店里帮了这么多年忙，总有个还比较稳定的收入。”
何诗低下了头，小声说：“都怪我，读书的时候跟你怄气，没考上大学。要不然，现在肯定能多赚一些钱。”
何诗妈妈正色道：“诗诗，记住妈妈的话！千万别为了想多赚钱，去做那些容易挣的钱，知道吗？要是哪天妈妈发现你变了，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妈妈！”
“我知道啦！年年都说。”何诗挽着她的手甩了甩，“等我开了自己的花店，到时候可以请你去给我打工吗？”
何诗妈妈展颜笑道：“那肯定行啊，你管饭就成。”
何诗笑眯眯的：“那我努力！”
母女俩迎着已经渐渐西斜的阳光，走向热闹起来的小城。
数百里之外的郧市群山中，余秋背着背包跳下了三轮摩托车，然后又提下了自己的箱子。
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又走了，余秋把非爷从背包里拎了出来放在地上：“自己走走透透气？”
“朕这一趟西巡，没成想骨头架都快震散了。小余子，你老家可真够偏僻的。”非爷落了地，先就是一个懒腰。
抬头望了望眼前的群山，又看了看身后的乡村公路和眼前的石子路，非爷叹道：“你也确实不容易。”
余秋提起箱子拎在手上说：“走吧，不远了。”
非爷屁股一扭一扭地跟在他身旁走，看他拎着个大箱子的样子，问道：“每年都这样？”
“是啊，车子只能到这里。”
非爷叹了一口气：“赚钱吧余秋，把一家人接到城里去。”
余秋喘着气说：“那恐怕很难，我爸不肯走。”
“行了，不跟你说话了，别岔了气。”
一人一猫，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太阳已经落山，天光还没黑。
前方零星散布的人家，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非爷踩着脚底的碎石和枯草，转头看了看这小子。
是什么样的人家培养出了这么个大学生，还乐观成那样？
看着这莽莽群山，非爷沉默了下来。
这个世界里，老头子还存在吗？自己还存在吗？
如果存在的话，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
非爷似乎看到了自家老头子，坐在老屋门口喂那条土狗的模样。
他忽然想打一通电话试试。
第41章 别人家的老头子
“秋儿！”
余秋刚出现在院门口，一条土狗喊了两声就摇头摆尾地迎了过来。随后一个女人也出门看见了他，惊喜地喊道，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
非爷一边警惕地盯着这狗子，一边瞄了瞄余秋的母亲。
鬓微霜，笑容满面，正接过余秋手里提的箱子。
“妈，我自己提，没事。”
“还以为你要等一会到，不是说大概七八点钟吗？”
“路上比较顺。我爸呢？”
“还在学校。镇上出了一些钱，趁寒假把教室翻修一下。诶？”
听到自家的狗开始“汪汪汪”地叫，余秋母亲才注意到了非爷：“这哪来一只黑猫？去去去！”
余秋赶紧搁下箱子说：“这是我在江城养的猫，叫小非。大门，别叫！”
非爷炸着毛狠狠地盯了这条土狗一眼，不料它却没那么怂，依然叫个不停。
余秋把非爷抱起来，装作安抚了两下，对那条狗说：“大门！认一认，咱家的人。”
非爷无语了，这啥名？叫大门？
余秋的母亲也同样不知道什么表情：“你在江城养了一只猫？你大老远的还把它带回来了？”
“是啊，他之前刚伤过，我怕把他搁在那边出问题。”余秋支吾了过去，“妈，先进屋，外面多冷。”
“去堂屋坐，我把火盆给你生起来。”
土狗大门被非爷连续恶狠狠地盯了一阵，又见家里的小主人抱着他，总算不再一顿狂吠了，摇头摆尾地在余秋身边绕。
余秋把箱子提进了屋，非爷张望着打量。
挺整洁的，一台彩电搁在一角的一张八仙桌上。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迎客松。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上面题的诗，是柳宗元的《江雪》。
余秋的母亲把一个放在墙边的火盆搬到屋中间，就出了门去。
非爷问道：“你爸是老师？”
余秋点了点头：“村里小学的老师。”
非爷看了看那幅山水，想起余秋说他爸不肯走，忽然有些明白他爸的性子。
正琢磨着，余秋他母亲拿一把铁锹铲着一锹火红的柴火碳，带着灰进了屋，倒在火盆上。
余秋说道：“妈，碳在哪里，我自己来吧。”
“在厨房，我去提过来。”
“我来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狗子盯着非爷，非爷冷冷地说道：“你瞅啥？”
狗子汪了一声，非爷听不懂，想必不是“瞅你咋的”。
他踱到火盆旁边，有点感慨。
余秋家里这边，现在还在用这种方式取暖吗？
在这种地方，乡村教师的收入，可以想象。
从那一声“不肯走”里，只怕他父亲还很有一些责任和情怀。
如今外出打工的那么多，平常时日，这样的村里恐怕大多都是留守儿童。
然而非爷确实没有从余秋身上，从他母亲身上，看到多少对生活的不甘和埋怨。
他对余秋的父亲，更加好奇起来。
余秋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屋，拿火盆上的火钳夹出几块炭搁在火盆里。
他过去打开电视，房间里有了响动。
等他坐好，狗子走过去盘在他脚边，狗眼看着非爷。
“傻狗，爷会跟你争宠？”非爷鄙视了一句。
余秋乐了：“你倒是跟它聊得起劲。”
“秋儿，跟谁说话呢？”余秋的母亲也走了进来，进了旁边一间房提了一个袋子出来，“瓜子，自己拿。”
她顺手拿了墙边靠着的一个凳子，把袋子放在上面，搁在余秋边上。
“介绍他们认识啊。”余秋呵呵笑了一声，“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肯定要回来吃饭的。等他回了再炒菜。”她也拿了一把椅子放过来坐下，看着自己儿子。
“怎么瘦了些？”
“哪里瘦了，每次回来你都这么说，恨不得我是个胖子。”
她母亲笑呵呵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余秋只是先随口说了一句。
“女朋友呢？什么时候跟你回家来看看啊。”
余秋脸上一滞，然后还是说道：“已经分了。”
余秋的母亲也是一愣，然后也没说什么，摸了摸儿子的头：“别泄气。”
“没有啊。”余秋笑得挺灿烂的，“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
“好就行。”母亲也没有问原因，“初几再走？”
“还没定。说起这个，到时候问问亲戚，看看有没有谁家是开车回来要回江城的，我搭个顺风车。不然，小非不好带上火车。”
“……那你怎么带回来的？”余秋的母亲瞟了非爷一眼，纳闷地问。
“放在背包里偷偷带回来的。”余秋也就这么支吾一声。
非爷听着他们母子俩聊着天，然后狗子突然起身跑到门那里，急得不行的样子。
余秋的母亲看了说道：“肯定是你爸回来了。”
他们都站了起来，非爷也好奇地看着门口。
余秋母亲开了门，果然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从眉眼来看就是余秋他父亲。
“秋儿，回来啦？”他看见儿子，脸上也露出暖和的笑容。
“爸。”余秋喊了一声，“刚回来不久，学校翻修得怎么样了？”
“明天再赶一天工，差不多了。”余秋父亲走进门，他母亲则去了厨房炒菜。
进门看见非爷，他也是很诧异。余秋又介绍一番，他父亲没有说什么，拿了遥控器把电视调到1台，就顺势坐到他母亲刚才坐的椅子上。
“你汇钱回来干什么？在江城留着自己用。这两年多不给你汇生活费，我们已经很宽松了。”他父亲似乎是怪他，但终归是开心的，满面春风。
余秋笑着没回答，走到一旁打开箱子，拿出给父亲买的衣服鞋子：“爸，试试。”
“哎呦，你还给买了一整套？”余秋父亲看了衣服鞋子的面料款式，是真有点责怪了，“花这个钱干什么？我在乡下也穿不着。”
余秋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今年我毕业第一年嘛，最近也赚了些钱，买都买了，试试。”
“现在不试，工地回来都是灰。”儿子一片孝心，做父亲的也就把那点怕儿子大手大脚花钱的心思去了，重新挂起笑容。
照例又是问起工作和女朋友，非爷在一旁听着，估计余秋这个前女友的存在，他父母是早就知道的。
听说是已经分了，父亲却问道：“什么原因？”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从开始工作之后，就已经互相觉得不合适了。”
父亲没有再多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先把事业做好也一样。”
余秋温煦地点了点头。
“这猫挺有灵性啊。”余秋的父亲一把揪着非爷提了起来，提得非爷傻了眼，“看它刚才睁着眼睛看看你看看我的，听得懂啥？”
余秋看得哭笑不得，把非爷接了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是个流浪猫，看到的时候腿折了，就抱去治了治放在家养起来。”
“养了就好好养。”他父亲点了点头，说罢，又有点担忧地说，“你电视台的工作，那点工资哪里够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你之前还汇了2000块钱回来，你在江城又要租房又要吃喝。”
余秋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爸，昨天我刚刚辞职了的。”
他父亲吃了一惊：“辞职？为什么？”
“电视台里面……很复杂。”余秋只这么解释了一句，然后说，“我跟一个台里的同事一起辞职了，想凭自己的专业能力闯一闯。年前接到了一个帮马应龙拍广告片的业务，赚了一万来块钱。”
“你想以后做这个？考虑清楚了吗？接不到业务怎么办？”父亲面有忧色。
“我……相信自己。”余秋也看了非爷一眼，然后对父亲说，“爸，让我试一试。”
他父亲看了看儿子，随后点了点头：“好，想好了就去试一试，你还年轻。”
余秋露出了笑容。
非爷怔怔地看着他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丝酸意。
为什么别人家老头子，是这么通情达理的？
第42章 替他看着我，怎么样？
非爷有了自己的手机之后，早就想过是不是查证一下在这个世界，自己的痕迹还是否存在。
但这是让人很头大的问题。
如果存在，自己要干嘛？去试试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然后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闯下一番前所未有的事业？
身份认同，是非爷心里最大的底线。
他是个人，他还是他。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以人存在的自己，那谁才是真的自己？
非爷不想去碰这么让人头大的问题。
但目睹了余秋和他父母之间的那种彼此关怀、彼此信任之后，他也挂怀起了自家的老头子。
自己最终觉得上辈子活得没劲没关系，然而和老头子多年的隔阂，难免成为心底的一桩大遗憾。
这种遗憾，在这个春节前的夜晚，在这个清贫却温馨的家里，在他心里，一丝丝地放大了。
夜深人静，余秋在床上睡熟了，他躺在房间里的一把大椅子上。
大山里的深夜，静寂得让人焦躁。
他终于把手机从旁边拨弄过来，打开了。
3G信号是没有的，但可以拨得出电话。
非爷按下心里记得的那个手机号，拨了出去。
这么晚了，应该是睡着了，如果他存在的话。
然而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还听得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像是在KTV。
非爷有点发愣，老头子什么时候身边还有女人？还去KTV这种场所？
他也不能说话，对面“喂”了几声，最后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挂了。
非爷有点不甘心，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这不是顾峰的手机号吗？”
过了一会，对面回过来一条短信：“不认识，你打错了。”
非爷有些迷惑，也有些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这样，他就干脆又再给自己这会用的那个手机号拨了过去。
提示是空号。
非爷隐隐觉得，这个世界里，原来的自己，还有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已经都没有了。
只剩下自己的灵魂和记忆，被丢到了十年前的这个时刻，禁锢在了一只猫的身体里。
山村寂静的冬夜里，非爷完全没有睡意。
过了很久，他洒然一笑。
活着不好吗？
非爷转头看着这老旧的砖房子，听着余秋熟睡的声音。
老子的生活，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离奇。
老子的未来，肯定会更奇妙！
……
清晨，穿透力极强的鸡鸣先吵醒了非爷。
非爷觉得挺精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体，开始玩手机。
连不了网，单机手游玩得奋起。
应和着外面的鸡叫声，愤怒的小鸟一次次地被弹飞，鸡飞狗跳的。
余秋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模样。
那天他看非爷演示过，还讲了讲触摸屏智能手机的好处。
结果他现在像是玩游戏玩了一通宵的样子。
“非爷，手机还有电吗？要我充吗？”
“不用。”非爷头也没抬，正准备继续高分通关。
余秋一边穿着衣服起床，一边说道：“真羡慕你，一身毛多方便。”
非爷卧槽了，很愤怒地盯着他。
这是歧视。
余秋嘿嘿嘿地笑：“非爷，你要是觉得害臊，要不要等回江城之后，给你搞些衣服穿着？”
“……你什么恶趣味？我撒尿拉屎怎么办？我还能自己解开？如果不用解，我穿衣服是图啥？”
“我怕你心理上过不去嘛。你之前不是上厕所被贺方逮着了吗？”
“那孙子不懂礼貌。”
余秋穿好衣服下了床，好笑地说：“你说话他要是能听懂，保准他把你当神仙供着，特别礼貌。”
非爷没理他，妈的刚才那一关只得了两颗星，重玩！
“别玩了吧？我开门了，被看见不太好的。这里是农村，你被当做妖猫埋了怎么办？”余秋言辞恳切。
非爷搁下了手机奇怪地看着他：“嘿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混熟之后，你这么多骚话？”
“过年嘛，开心点。走，出去逛逛。”
非爷一边跳下椅子一边嘟哝：“有什么好逛的，这么冷。”
“在屋里憋了那么久，你没憋闷吗？带你去一个地方。”
非爷看他还挺认真的，懒懒地说：“那朕就去看看吧。”
打开房门，看了看天，非爷无语地说道：“这鬼天气，不是又要下雪吧？”
“下雪好玩啊。”余秋带头，除了院子就往左边走。
一条小路。
余秋走在前，非爷跟在后面，土狗大门也跟了过来。
“它跟着来干嘛？”
非爷说完，土狗噌地从他身旁超了过去，跑到了最前头。
四处闻了闻，开始圈地。
“傻狗！”非爷吐槽了一声。
“你老跟它计较什么？”余秋听得好笑。
“这傻狗昨天往我碗里喷气，害得我没吃成！”
“后来你不是吃猫粮了吗……它哪懂什么……”
非爷没说话，几步追上去就跳起来。
余秋无语了：“非爷，别再欺负我家狗子了。”
“我干啥了？”
“你骑在它身上干嘛？”
“我这是报仇啊！怎么能叫欺负？”
余秋见他来真的明明是想玩玩的样子，无奈地说道：“你别抓伤它啊！”
狗子背上多了只猫，还是来家里争宠的，楞了一下已经立刻开始猛跳扭头咬。
非爷恶狠狠地说：“老实点！”
狗子听得懂个屁，继续狂蹦乱跳。非爷又不能真给它抓伤了或者扯掉毛，无奈地跳下来。
狗子朝他汪汪叫了几声，就打头跑了，继续圈地。
非爷恨恨说道：“早晚骑你！”
余秋无语：“你这说的什么话……干嘛老跟它较劲？”
非爷懒懒说道：“我的情怀你不懂。想当年你非爷小时候……哎，算了，不提这茬。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马上就到了。”余秋的神色忽然黯了黯，不再说话。
走过小路，越过一个山包，来到了一个水库边。
非爷看余秋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这个常见的灌溉小水库，难以理解：“就这？”
余秋摇了摇头，指了指水库边山坡头上的一个小土包。
非爷看到了一个墓碑。
他转过头看余秋，余秋说道：“小时候经常在这个地方学游泳，学会之后也主要是在这里游。”
非爷不知道这跟那个墓碑有什么关系。
狗子好像很熟悉这里，跑过去趴在墓碑旁趴着。余秋往那边走，非爷也就跟过去了。
看了看墓碑上的字，非爷又看着余秋没说话。一个叫余夏，一个叫余秋。
“哥，我回来了。”余秋笑着说了一声，直接坐在旁边的枯草上，“今年带了个奇怪的家伙回来，他是个人，但现在变成了一只猫，这是非爷。”余秋像聊天一样说着。
非爷安静地蹲坐了下来。
“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神奇的经历吧？只有我一个人能听懂他说话。”余秋笑了笑，对非爷说：“碰到你那天晚上，我就想，我哥会不会也跟你一样，以某种方式继续存活在哪里。”
非爷静静听他说。
“学会游泳之后，初一暑假在这里玩水，脚抽筋了。我哥是为了救我，他不会游泳。”
非爷心里一颤，看着墓碑。
余秋说，他父亲恐怕不肯走。
现在又多了一重原因。
他难以想象，经历了这样一场悲痛之后，这一家人是怎么样恢复过来，还呈现出昨晚那种温暖而乐观的氛围的。
余秋的眼圈有些发红。他昂了昂头用力睁大眼睛，然后翘起嘴角说：“非爷，我也知道了，你肯定不比我大多少。”
非爷看他努力不哭出来的样子，轻声说道：“我比你大7岁。”
余秋看着他笑了笑：“那你原先也是福寿不长。非爷，我想好好过这一辈子，连着我哥没能过上的那一份。我想他能看得见，你替他看着我，怎么样？”
非爷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兄弟亲情，轻声地说：“你是个好弟弟。”
余秋带着泪眼露出牙齿笑了笑，然后对着墓碑说道：“哥，说不定有一天我能找到你。”
非爷没说话，谁说得准呢？
余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怪冷的，回去吧，早饭说不定已经做好了。”
一人一猫一狗再次踏上来时的路，这次非爷和狗子都挺安静。
只有前方余秋哼着点小调。
进了院门，余秋的父亲余青山正在院子里做些广播体操的动作。看见余秋回来，他点了点头：“快去吃吧。”
非爷看在眼里，一家人显然都是心照不宣的。恐怕每次余秋回来，都会去和哥哥说会话。
那天晚上，看见自己跳到水里，他就那么不犹豫地下水救自己，有这个原因吗？
他看着余秋的背影，忽然觉得，哪怕这个世界没了老头子和自己，他也似乎有了几个家人。
土狗大门也跟过去吃东西，非爷猜测，它可能是在余秋哥哥去了之后才开始养的。
非爷扭头看了看，群山连绵，朝阳初升。
似乎又不会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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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非爷好羡慕
这一天吃完早餐，余秋家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余青山又去了学校，家里面母子两开始做豆腐、炸年货。
非爷跟着余秋去磨坊。
余秋挑着两个盛着泡好了黄豆的桶，非爷踩着田埂说：“现在还有磨坊这种地方？”
桶并不重，余秋说道：“只是叫惯了，都是机械。以前打谷子都是在晒谷场，赶着牛人工来做。现在村里有人做这个生意，机械脱粒。他那边设备多，也不贵。”
“你干这些活倒是很自然。”
“从小都会帮着做。我爸在学校里比较忙，家里的农活，平常主要是我妈做的。”余秋挑着担子，姿态熟练得很。桶里豆不满，他说话都不气喘。
“余秋？哎呦，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路上碰到一个大娘，热情地拉起了家常。
“昨晚上回来的，大娘，我虎子哥回来了吗？”
余秋就是个又乖又和善的孩子，大娘听他叫得一点都不生疏，脸上笑开了花：“回来了，看看你，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一回来就帮家里做事，我家虎子现在还没睡醒！”
“虎子哥平常上班估计很累。”
“哎，是啊，又黑又瘦的。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看看你，还是那么白白净净！”大娘说完就开始八卦，“啥时候结婚啊？”
余秋也是无奈，村里就这么些乡里乡亲，哪家有点什么事传得广。他只能干笑着说：“先赚钱，先赚钱。”
“书读得多就是志向远大！”大娘又赞了一句，然后说道，“等你发达了，别忘了带一带你虎子哥啊。”
“一定，一定。”
大娘总算是走了，根本都没注意到非爷。
“你是这个村里最靓的仔啊？”非爷调侃道。
余秋摇着头笑道：“还不就是考上大学之后受到的关注多了些。村里虽然也有几个大学生，但我那个学校是重点大学，好那么一点点。”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等他到了磨坊，果然同样过来打豆子的人也都跟那个大娘一样，夸奖着余秋。
非爷无心去注意他们怎么花式夸赞的，呲着毛盯着磨坊边上的几只狗子。
村里的狗子，果然凶一些啊。仗着狗多势众，非爷的气场一时之间竟然镇不住他们。
余秋正好借机抱起非爷，应对这些乡里乡亲的夸奖让他有点臊得慌。
外面的世界哪里那么好闯哦？
然而余秋又毕竟是令他们羡慕的，余秋的父亲，又确实是让他们尊敬的。
“余秋啊，你在电视台，那不是经常出去采访？”打豆子要排队，一群人把桶搁在那排队，除了闲聊还能干嘛？
“是啊，出去采访很多。”
“那不是采访过很多大领导大老板？”
余秋苦笑脸：“叔，电视台很多节目啊。我平常出去，经常采访的就像是咱们在这里打豆浆，生活栏目。”
“那有什么好采访的？”大叔很不解的样子。
“没办法，先分在这个栏目。”余秋说道，“就像之前，那也有记者到咱们村里来，拍大家春天播种啊。”
“嗨！别说了，后来晚上守着郧市台，看了半天只看到李凸嘴赶牛！我那天还穿着新衣服呢！”
“带不带脑壳？人家来拍春耕，拍泥腿子，你穿得跟干部一样，谁拍你！”旁边人嘲笑他。
门外的小场子上笑得嘻嘻哈哈的。
非爷觉得很神奇。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环境，他是觉得余秋站在这里，没有那种明显的格格不入。
在他这个年龄，面对一群老家的大叔大婶，还有点应付自如的感觉。
非爷只能把这些归结为他父母的教育。
也许正如余秋所说，一直有帮家里做农活。因此，他没有少跟这些乡里乡亲的人打交道。
回去路上，非爷突然问：“余秋，这么多人夸你，你没骄傲过吗？”
“非爷，很重的！”余秋挑着已经打好的满满两桶生豆浆，还提着个装着豆渣的袋子说道，步伐已经不像来时那么轻松了。
“应该让狗子过来运豆腐渣。”
余秋哪有力气回他，刚出院不久的身体其实也没有恢复得很好，两桶生豆浆，担在肩膀上压得酸痛。
非爷走在他后面，不由得想起自家老头子。
没回去过年的那些年，老头子当然只能一个人做这些事。
也许也懒得做豆腐了。
进了院子，狗子还过来蹦啊跳的捣乱。余秋小心地把桶放下，然后提过去。
非爷趴在门口的一块石板上晒着太阳，过了一阵子，刚刚煮好的豆浆的香味传来。
余秋端了两碗出来，一碗给狗子，一碗给猫子。
“豆浆能喝，查过。尝尝？”
狗子在那边舔得摆尾巴，非爷就吃得很矜持了，点头赞道：“不错！”
腊月二十九的乡村里，到处都飘着香气。
上午做好了豆腐，下午余秋又跟他妈妈一起搓麻花。等到油锅一开，香味更浓。
豆腐丸、肉丸、豆腐泡、麻花……非爷看得流口水，然而每一样都只能尝一小点。
余青山回来得比昨天要早一些。
吃完晚饭，一家人烤火。余青山说：“明天写春联，你来写？”
“……工作之后都没怎么练了。”
“练一练，这个还是别丢下。”余青山说完，进了他的房间拿了纸笔和一盒墨水出来。小桌子搁在火盆边上，摊开纸张让余秋练习。
“爸，你写不就行了，写那么丑贴门上多丢脸？”
余青山笑着说：“所以先练练啊。你写的，贴门上我跟你妈看着高兴。”
“……好吧，写什么？”
余青山估计是早就拟好了，张口就念：“春回大地山河见花红柳绿，福满神州日月闻虎啸龙吟。”
“横批呢？”
“国泰民安啊。”
余秋哦了一声，就开始练这些字。
余青山在旁边点评：“你这一年还真是没练。”
“……爸，我明年肯定多练练。”
“跟从前一样，心里不静的时候写两张，你这样下去再过两年就不能看了。”
“……主要是出租房里桌子很窄，也放不开。”
“那多大点事？”
“明年一定多练，多练……”
非爷很好奇，但他在桌子下面看不见。
没想到余秋还有这一手。
他看着余青山，挺好奇这个明显很有情怀的乡村老师，以前有什么样的故事。
渐渐的，他也看出来了。写字，有点像是父子两另外的一种交流方式。余秋练着字，两人就一边随口聊着些其他的事。
白天的时候，余秋像是个庄稼人家的孩子，各种活都做得顺手。
晚上，余秋又像是个书香人家的孩子，练着毛笔字跟父亲聊见闻得失。
非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啥可羡慕的，也不能怪老头子，他就是那么个人。
他那么多年老子老子地喊着，也是想教育儿子。
结果儿子长大了，也就跟他互相怼。
真没劲，真艹蛋。
可惜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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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成为国民猫主子怎么了？
晚上睡前的时候，非爷趴在椅子上再次问余秋：“夸你的人那么多，你没骄傲过吗？”
余秋说：“每次我有一点飘的时候，我就想到我哥。”
非爷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不必要这样有负担。”
“这也不是负担。”余秋笑着说，“只是像帮着做事、学习这样的事，我哥以前做得更好。何况，家里就我一个儿子了，毕了业还只能赚到那么一点钱，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哥大你几岁？”
“四岁。”
非爷想着，那时候……高二了？都快成年了。
他不再问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说道：“明年怎么做，想出点头绪了吗？”
余秋把枕头垫高了一点，躺坐起来说：“我研究了一下微博，就是说先吸引多一点粉丝对吧？除了每天弄弄这个，我想跟贺方一起，做一个视频节目。就以江城为背景，侧重生活和人文的。如果节目做得好，说不定有人主动找我们帮忙拍，那就可以收钱了。”
非爷微笑着，糙得很，也不是纯粹功利地去考虑。
“那你的微博，怎么吸引粉丝？”
“就……日积月累吧？我们会拍到江城很多照片，也有很多故事素材，应该还是有吸引力把？”
非爷摇了摇头：“太文艺了。我的建议，美食和宠物，你怎么考虑的？”
“做饭……我也不是专业研究，宠物……以前更没接触过。非爷，你既然提了这两个点出来，你不如就说透。你让我自己去研究的话，我感觉总是云里雾里的。道理似懂非懂，怎么操作也抓不住关键。”
黑黑的屋子里，非爷看得到余秋。他忽然说道：“余秋，后面跟着我学。”
“好！”余秋感觉非爷要正式出手了，很期待地说。
非爷想了想说：“你说的大方向，跟我想的有一致性。微博怎么积累粉丝，门道太多了，等回去了再慢慢说。但在视频这一块，你说的那种方式，拍摄制作成本其实很高，周期也长。”
“那……怎么做？”
“你想的有点像是人文纪录片的那种，这个拍起来想出很好的效果，难！”非爷点评了一句就说，“我想的是，做简单的美食。你要瞄准的，是大城市的年轻人群，单身租房子住，或者年轻情侣。可能就是一碗面、一个炒饭、一个三明治的做法，但如果你把做的过程拍得很清晰，看起来很简单，那就会给人一种感觉：照葫芦画瓢，我也可以试试看。”
“一碗面？”余秋有点想象不出来，这个有什么看头。
“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拍，不用到处跑。”非爷继续解释，“把这个排成你的生活。你其实有自己的工作，工作之余，你习惯自己做东西吃。你做的东西卖相不错，做的过程让人感觉你很追求生活的质量。拍出来的效果，有时候是你一个人吃，有时候是几个人一起吃。你再给做饭的过程配上节奏轻快或宁静的音乐，给每天做的菜添加一个寓意，就能再多一些生活的人文气息，成为一种年轻人在城市里的生活方式潮流。”
“每一期视频，都只拍一个菜。用什么食材、调料，都展示在画面里，还用文字标出来。然后是做菜的过程，最终做出来的样子，还有吃的时候的样子。做的过程，吃的过程，都可以很安静，时不时穿插一些小细节，比如喂喂我。这个做出来，就是挺文艺的效果，你想不想得到，大概是什么感觉？”
“……还是有点迷糊。”
“……回去试拍一期吧，剪辑的时候我跟你讲。”非爷觉得还是得跟他说说这种拍法的表达逻辑，“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轻人，也很想寻找自己生活当中很美好的那种状态。教你一个词，小确幸，就是微小而确定的幸福与满足。你的视频，要能提供这种感觉。”
“一碗面，一盘炒饭，一个三明治，很简单，很容易做出来。吃的时候让人觉得你拥有把生活用简单的方式、不高的成本过得有滋有味，给每天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色彩，这就会打动一些人。说简单一点，你要把自己会生活的一面展示出来，你要让这个节目成为会生活的一种示范。”
“等节目拥有了很多粉丝，你视频里的菜刀、锅、砧板、桌子椅子，都会有人想买。人们希望朝美好的生活靠近，懂吗？也许他们还是没心思做饭，做不好饭，但是买了这样的东西，他们心里会觉得自己走在会生活的路上。美食和宠物，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小确幸。如果你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非爷说完，静静地等着余秋消化。
过了半天，他才说道：“非爷，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比我想的更文艺？”
“确实也文艺，但是这是离生活更近的文艺。”非爷懒懒地说道，“它有更明确的主题，以后也有清晰的变现方式。与此同时，我继续接一些广告来做。”
余秋点着头梳理道：“所以，就是玩微博、拍这个节目、拍广告？”
“差不多，先这样开始。”
“可是，拍这个节目的场地呢？在我那屋里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收拾干净、整洁，装饰得更懂生活一点，这样也很真实，真实也是加分项，不离别人的生活太远。”
“那等回去就先拍一期试试看！”余秋有点兴奋，全无睡意，“再说说微博的门道呗？”
非爷满不在乎地说道：“微博还不就是那么回事，给人存在感。感觉与世界最新的信息离得很近，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人关注。与此同时，在微博上寻找乐趣，满足自己的喜好。所以微博后面的喜好标签会很多。你就是给自己贴个美食标签，宠物标签，生活方式标签。”
“那以后不是要经常拍你？”
非爷笑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我更懂这些铲屎官想看什么？还有哪只猫比我有演技？”
“……突然觉得，这也是你秀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吧？”
非爷斜睨着他：“朕来这世上一遭结果变成了猫，成为国民猫主子怎么了？”
余秋呵呵呵地直乐，觉得未来果然很有趣。
“所以非爷，你要在贺方面前装可爱吗？”
非爷浑身一僵，然后说道：“朕会自拍！”
“何必呢？”
“我坚持！”
“余秋，怎么猫一直吵？你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睡？”余秋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打电话在……马上就睡了……”
余秋支吾过去，把枕头放平躺好了。
等睡醒，就是腊月三十，过年了。
过完年，就是新篇。
第45章 表妹的魔爪
时隔多年，非爷过了一个在乡村里的年。
年味很足。
年饭上，余秋给了父母一人一个红包孝敬，非爷不知道里面装着多少钱。
饭桌上，额外摆了一副碗筷，余秋还把非爷抱着蹲坐在那个椅子上。
一家人神色如常。
零点还没到报时，就处处是鞭炮声，让非爷重温了那股子味道。
等到初一，来余秋家里登门拜年的特别多。
非爷听了他们拜完年拉的家常，果然余青山在学校里，经常帮着照顾一些留守的孩子，甚至会带回家里吃饭。
他在这四邻八乡里，称得上乡贤了。
看他们或多或少地提着点东西上门拜年，然后又空着手去村里其他家里拜年，非爷感受到了余秋一家在这个村子里的特殊。
就算加上前一辈子，这也是非爷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家里似乎总是很热闹，过年闲下来的村民时不时地过来串门，聊天。
大年初二，非爷也随着余秋一家，步行到附近不远的外婆老家，给他的舅舅拜年。
舅舅名叫林川，余秋还有一个表妹叫林依依。
看到余秋还带了只黑猫过来，林依依特别惊奇。
“表哥，你们家什么时候又养了只猫？”
余秋的母亲林巧云笑着说：“这是他自己在江城养的，还专门带了回来。”
“真的啊？”林依依很有些喜爱的样子，“我能抱抱吗？”
“额……”余秋有点为难的样子，看着非爷。
“有什么不能抱的，就是有点脏。”林巧云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一路走过来的。”
余秋顺嘴说道：“是啊，有点脏。”
我明明是不忿非爷占表妹的便宜！
“没事没事。”林依依蹲下来伸手去捉了，非爷顺从得不得了，并不排斥的样子。
余秋在心底呸了一下，瞪了非爷一眼。
好在非爷还是很老实的，只是接受着少女双手的抓挠而已，尾巴一晃一晃的。
“舒服！”他还喵了一下。
林川等他们都坐了下来，就问余秋：“江城工作怎么样？”
余青山看了余秋一眼，对林川说：“他过年前刚把工作辞了。”
“辞了？”林川吃惊地问，“做得好好的，怎么辞了？电视台多好的单位啊。那辞了是有更好的去处？”
余秋摇了摇头：“也没有，过了年再想办法。”
林川大为可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依依想过完年去江城找工作，我本来就不放心，想托小秋照看一下的。”
余秋诧异地看着表妹：“依依，你要去江城？”
“是啊，在郧市工资太低了。”林依依手没停，对余秋说，“表哥，你在江城呆了几年，给我点建议啊。”
“让我先想想……”余秋先说了一声，然后道，“依依，你毕业这半年，一直是在做销售吗？”
“我中专毕业，又进不了好单位。做销售本来指望提成，但是郧市人民不消费啊。”
“那你去江城想做什么？”
“还是做销售啊，感觉只有销售多拿提成，才有机会多赚钱，基本工资都只那么一点。”
非爷听了林依依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挺有定见啊，也玲珑。
“销售啊……”余秋装作考虑的样子，看了看非爷。
非爷会过意来，叫了一声。
“那我建议去做房地产销售。”余秋听完，肯定地说道。
“哦？小秋，你仔细讲一讲。”林川对这个外甥的意见还是很看重的。
非爷继续喵喵喵叫，其他人也没太在意。
余秋带着很有把握的笑容说道：“有钱了都想买房，我赚钱了也想在江城买房。卖房子，在一个楼盘里，需要熟悉的内容就是那么多。剩下的，就靠态度和口才了，依依能说会道，可以做得好的。最主要是，一套房子大几十上百万呢。”
“卖一套房子出去，那提成抵得过卖很多别的小东西了。同样是做销售，卖房子更合适。咱们整个省的人都想去江城发展，有多少人要在江城买房子啊，以后说不定房子根本就不愁卖。依依只要在这个行业里一直锻炼，收入肯定越来越高。”
林川听完，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他也只是个在农村生活做事的人，见识比不上自己这小舅子。外甥在大城市生活了几年，还读了好大学，他心里觉得论见识，指不定小舅子也已经比不上这外甥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下余秋的父亲：“青山，你觉得呢？”
余青山说道：“小秋只是提个建议，不过我也赞同如果想做销售，在同一个行业里坚持做，肯定前途更大。”
林依依倒是不停点头：“可以！我之前在老凤祥，我们店长也说，我们贵重商品销售更有发展空间！”
余秋笑着说：“是这个道理。”
非爷又喵了两声，余秋继续说：“我之前在电视台，这两年不是一直说那个国家搞基建的事情吗？我们台里的领导聊天的时候，都说房地产行业要大发展。”
林依依更来劲了：“表哥，你也是想去房地产行业才辞职的吗？”
“那倒不是，我想试试跟网络有关的事情。”
“哇！”林依依有点小崇拜的样子，“表哥你想去网络公司？是QQ那种吗？”
余秋有点窘地说：“那倒不是……我也还在想。话说回来，你想去江城，准备初几过去？去了之后住的地方呢？”
“我跟去年就去江城的一个同学一起过去，去了之后先住在她那里。表哥，你什么时候走？那个同学她男朋友今年过来郧市过年了，我蹭她们的车过去，要不你把票退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林依依噼里啪啦地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余青山和林巧云互相看了一眼，余秋大喜：“可以吗？我还没买票，要把猫待会江城不好坐火车。”
“当然可以了，我跟她关系可好了，说一下就行，本来就只我们三个人，坐得下，人多还热闹点。”林依依大为高兴，然后又好奇地问，“那你怎么把它带回来的？”
“……很麻烦，这一次不一定行得通了。”余秋马上用另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你住在那个同学家里，跟他们两个人一起？这样方便吗？要不我让江城的同学先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林依依吃吃地笑道：“表哥你想哪里去了，她们还没有住在一起。”
林川也笑着说：“是啊，不然我哪放心让她去。不过等去了江城把工作找好，还是得自己租个房子住出来。小秋，到时候你帮依依找一下。”
“这应该的。”解决了怎么回江城的问题，余秋心情好得很。
“也帮舅舅盯着点这丫头，她野得很，怕她学坏。”
“爸！”林依依不依了，“什么叫野得很！”
林川就横了她一眼，然后笑呵呵地对余青山说：“吃饭还有一阵子，下两盘？”
两人就到门口晒着太阳下象棋了。
余秋把林依依的魔爪从非爷毛茸茸的脑袋上解救了出来，问她：“依依，你家里开的网络还通着吗？”
“通着啊，我还要用的。”
余秋乐呵呵地说：“舅舅是真宠你，多浪费啊，你之前都在城里上班，他们在家里也用不上。”
“用得上啊，我还教他们用QQ跟我视频了。表哥你要用电脑？”
“是啊，用一会，查点东西。”
林依依就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间，把电脑打开然后说道：“我去厨房帮忙，你自己用吧。”
等她出了门，非爷呵呵地看着余秋：“你要查什么？”
“查查你说的美食节目啊，看看网上有没有类似的，学习一下。”
“啧啧啧，真的吗？就差这一会研究？”
“去去去，去看我爸他们下象棋。”余秋挥着手赶他。
非爷踱着猫步走了，小样，还不就那点事。
指不定等会就会露出火车站那样的表情。
余秋登上了QQ，看何诗的头像暗着，就只发了个“新年快乐”过去，然后确实开始找跟美食视频有关的内容。
非爷出门一看，狗子大门正趴在那晒太阳。
他悄悄摸地走过去，准备再次驯服它。
总要重温一下当年自己在乡下穿开裆裤玩泥巴时候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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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感谢朱毅淡朴实无华的赞助
初六出发的时候，非爷已经跟狗子大门混熟了，也成功实现了策狗奔腾的成就。
在镇上辞别了父母和舅舅舅娘，余秋带着非爷和林依依一起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非爷一路上趴在林依依腿上，味道真是比来的时候好太多。
到了市里的汽车站，林依依打着电话照了照，然后就蹦着跳着跟她的同学挥手。
过去之后一介绍，女孩叫凌新宇，男的名字叫朱毅淡。
非爷听完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两眼，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沉稳的样子。看了看他的车，车标四个圈。
这么巧的吗？枯燥无味朴实无华的有钱人。
余秋对他说道：“实在太感谢了。放心，我这猫很乖，路上我会照看好。”
朱毅淡淡淡地说道：“小事情。”
凌新宇胳膊肘顶了顶他：“热情一点。”
朱毅淡无奈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出发吧？”
放好行李，凌新宇要跟林依依坐在后排，余秋就坐在副驾。
两个女孩想逗逗猫，余秋觉得不合适，借口他在自己这会乖一点，让非爷老老实实呆在他腿上。
非爷也没那恶趣味，闭目养神。
朱毅淡有些惊奇地说：“这猫，确实挺乖。新宇，你要是想养猫的话，可以问问余秋怎么训练的。”
“好啊，这下找到老师了。”
余秋老实地说：“我以前也没养过猫，刚捡到他一个月，估计他原本就是这个习惯。”
“那你肯定也有一些经验了，可以跟我说一说吗？我准备回去之后养一只的。”凌新宇很感兴趣。
余秋只好把之前查到的信息介绍了一些，然后说道：“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得慢慢积累经验。”
“已经很好了。”凌新宇又对林依依说，“你表哥挺有爱心啊，有没有女朋友啊？把欧阳逸冰介绍给他认识认识怎么样？”
“好啊！表哥，反正你也分手了，要不要认识一个大美女？”
余秋尴尬地说：“以后吧，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先赚钱。”
朱毅淡开着车问：“余秋，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原来在江城电视台，不过刚辞职。”
朱毅淡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不走体制的路线也不错，外面机会很多。”
余秋笑着说：“是啊，想试试。”
朱毅淡点了点头：“现在正适合闯，有什么想法吗？”
余秋想了想，然后对他说：“想试试做自媒体，积累自己的流量。我和台里的一个同事一起出来的，也可以接一些广告片的业务。”
在表妹同学的男朋友这样一个成功人士面前，余秋也不想显得过于稚嫩，说了一些从非爷那里学来的术语。
“互联网啊？”朱毅淡又是清清寡寡地笑了笑，“我做的是家居生意，不太懂这个。不过如果说广告片业务的话，朋友当中倒是有一些可能有需要。你们是有江城电视台的广告资源，所以做这个方向吗？”
“……那倒不是。之前做的这个广告片，是从朋友手上接的。”
“哦？什么广告片，有在什么地方播放吗？”朱毅淡是生意场上的人，虽然性格清淡，却也注重时刻留意身边的朋友和资源。何况，此刻在路上开车，不聊点什么也无味。
余秋感觉有点尴尬，车上毕竟还有两个女生的。
然而想着自己也是准备出来尝试“创业”了，朱毅淡又说可能介绍广告片业务，他就说道：“接过马应龙的一个广告片，投放的渠道是燕京的地铁电视。”
林依依在后排问：“马应龙是什么？怎么没听说过？”
朱毅淡露出笑容：“你没听过最好。”他带着些惊异的语气，“他们的广告你们都有实力接下来？”
余秋有一说一：“我们也不是直接联系的，有个朋友请我们出的方案中选了，他就让我们来负责拍出来。”
“这样啊……”朱毅淡了然于心，说道，“虽然赚得少，但这个资历就足够了。你们有创意又能落地，这条路走得通。马应龙这样的大企业眼光不会错，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回头朋友需要的话，我介绍你们的团队给他们认识。”
“那太感谢了。朱大哥你说号码，我发一个短信过去。”
等朱毅淡报完了电话，林依依在后座说道：“表哥，你是准备自己开公司啊？”
“……你说得这么夸张，顶多就是个工作室，先尝试一下。”余秋总感觉在朱毅淡面前说什么开公司之类的话很虚。
朱毅淡却点头说：“以业务为主要方向，挺务实的。一开始也不必那么正规，等业务稳定了再正规化也不迟。”
“今天真是托我表妹的福，能搭个顺风车，还遇到位好老师。”
听到余秋这样说，非爷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说在单位里不会说话，现在这不说得还挺恰当的吗？
虽然看上去，神态表情还是有些僵硬。
朱毅淡淡淡地笑了笑：“不敢当。”
非爷又扭头看了看这朱毅淡……真是绝了。
等过了几年，等短视频兴起了，余秋的团队也足够专业了，捧他起来算了。
反正他做家居的，也可以视频带货嘛。
等等……非爷忽然想到了个一种可能，对余秋喵了几声。
余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非爷。
非爷带着笑意说：“考验考验你，能不能表达好，能不能打动他。”
余秋看着前方的公路，觉得确实还有漫长的路途，自己哪怕是当闲聊，也有足够多的说话机会。
他吸了一口气，对朱毅淡说：“朱大哥，我们那个马应龙的广告拍得很有趣，要不跟你描述一下？”
朱毅淡看了他一眼，迟疑地说：“不……太好吧？”
反倒是凌新宇说：“讲一讲啊，反正无聊！”
非爷也是愣了，这是什么思路？
余秋先对她们两个女生说：“马应龙是做痔疮药的公司。”
凌新宇和林依依总算知道了，露出复杂的表情发出“噫”的长调。
朱毅淡见话题也已经开启了，笑着说：“那就讲讲吧。”
“我们这个创意，叫《屁股欢乐颂》……”余秋经历了拍摄的全过程，又是他一手剪辑起来的，描述起这个广告来细节丰富，听得两个女孩在后座笑成一团。
朱毅淡则是更加惊异于这个广告的成色之高。虽然还没看到实际的片子，但就听他的介绍，就知道这个广告的不凡。他原本还以为只是些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一句词加点产品画面展示的广告，没想到有这么长的篇幅，而且创意这么棒。
再次深深看了余秋一眼，他问道：“这个广告，你们收了多少钱？”
余秋说道：“我们收的是五万。”
朱毅淡感叹了一声：“就算帮你们接下这个单子的朋友收的是50万，马应龙也赚到了。余秋，你们会成功的。”
林依依这才知道表哥悄悄赚了这么多钱，满眼小崇拜。
余秋这才说道：“谢谢你的认可。朱大哥，所以我们想着，要把自己的名气，通过一档节目在网络上做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自媒体。朱大哥，反正路上也无聊，你听一听我的想法，看看有没有哪里想得不对，指点一下好不好？”
朱毅淡已经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看待了，他的才华已经足够引起朱毅淡的重视。于是朱毅淡忙说道：“谈不上指点，网络我也懂得不多，正好向你学习学习。”
非爷抬头看了看余秋，已经明白了他的思路。
也对，想要和别人谈点合作，先让别人充分重视自己，才是一场商谈最佳的开局。
余秋学的就是新闻传播，人际沟通的一些理论还是懂得很多的。
非爷感觉有戏了，时不时地喵两声指点指点。
朱毅淡开着车，越听越震惊。
这个年轻人，对互联网、对大城市里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和需求、对行业方向的理解竟如此深刻而精准？
余秋作为过年刚从非爷那里学来、第一次对人尝试表述出来的学生，看着朱毅淡这个事业有成的人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撼和重视，才知道非爷究竟有多厉害。
朱毅淡在非爷的思路之下，明显是叹服了。
所以，当余秋说道：“如果这个节目能成功的话，我们在节目里用的菜刀、砧板、锅，甚至吃饭的桌子、筷子、勺子，都可以通过电商的方式帮厂家卖出去，把影响力变成收入。”
朱毅淡听完，就已经被点透了，连忙说道：“你们这个拍摄场地，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样板间出来。”
非爷听完，和余秋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感谢枯燥无味的有钱人朱毅淡朴实无华的赞助啊！
第47章 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重新回到江城，和朱毅淡初步确定初八去他的店里详细聊一聊，在小区门口的小店买了点菜，余秋和非爷就直接回了家。
非爷一进门，赶紧开笔记本。
余秋笑着说：“在我舅舅家怎么不查查？”
非爷登录着自己的作家账号说：“不破坏你勾搭妹子，而且查了也没用，不如回来再看。”
“说什么啊，听不懂……”
“呵呵。”
非爷打开后台一看，叹了一口气。
余秋刚放好行李箱出来，听到叹息问道：“怎么了？推荐成绩不好？”
非爷淡淡地说：“也还行吧，虽然来了后续的推荐，但成绩比我想的要差那么一点。”
余秋扭头就走：“打扰你装逼了。”
非爷带着笑意说：“小余子，朕觉得呢，你这个人啊，人前人后怎么不一样呢？看你在别人面前，说话那叫一个礼貌。怎么到了朕这里，都是粗鄙之语呢？”
“非爷，你这话的意思，你不是人？”
非爷把自己绕进去了，低头码字补稿，存稿已经只有三章。
余秋在厨房把米饭煮上了，就开始打电话。
“贺方，我已经回江城了。你时间怎么安排的？明天约着去陈月家拜个年怎么样？”余秋要和贺方商量的是过年前就准备去做的事。
“那我先打电话问问。你回江城了干嘛呢？上我家来吃饭啊！”
“今天不去了，调整一下，还有点事得做个准备。”
“那行吧……谢小雨那边你自己打电话问！”
余秋干笑了一声：“先去陈月家拜完年再说。”
挂了电话，余秋说道：“非爷，你就主要吃猫粮啦，我把汤做得清淡点。”
笔记本遮住了非爷的脑袋，他的尾巴竖起来晃了晃。
小小的屋子里很安静。
非爷用笔记本放着音乐，码字码得惬意愉快。
在乡下呆了一个星期，灵活的爪子每天只能通过逗弄狗子大门还有玩一玩手机上的游戏来保持灵敏。
二指禅重新出山，威震江湖。非爷觉得等自己练就麒麟猫臂，日万什么的应该也轻松。
嗯，阻碍他的只是需要多查资料浪费时间。
非爷查着资料，忽然愣住了，喊到：“小余子！”
余秋出现在厨房门口，手上还拿着锅铲：“怎么了？”
“……这屁股笑开花，看样子已经开始火了。”
“真的？”余秋惊喜地抄着锅铲就跑过来了。
非爷笔记本上面是优酷网，首页上有这个视频。
标题：神广告让我的屁股笑开了花。
余秋看了看播放量，都快一百万了。
非爷啧啧做声：“看样子是马应龙加大了投放力度，也许还买了点水军造势，等我到微博上查查看看。这广告不适宜电视台播，在网络上更吃香。”
果然到微博一搜，同样讨论不少。非爷叹道：“如果是微博开了短视频功能，还要火一些。”
余秋看得开心不已：“等会把链接发给朱总和龙总看一看。”
非爷笑而不语，这好歹也是当时的年度十大经典广告，哪还需要主动去发？
也许现在已经就传开到他们那里去了。
余秋还沉浸在满足当中，忽然闻到糊味，大喊一声赶紧跑回厨房。
非爷登上了QQ，打开舒哥的聊天窗口，想了想又没发消息。
等等看吧，让热度先膨胀一会。
……
龙羽家的别墅豪宅里，苏漂亮捻着草莓一边吃，一边笑呵呵地说：“舅舅，这个屁股就是表哥的！”
龙羽的老爸龙天傲一脸嫌弃：“裤子太紧了，娘里娘气的！”
苏漂亮哈哈大笑。
龙羽不乐意了：“爸！这是为了切题啊！别人都说这个镜头好，多健康的好屁股！”
龙天傲背着双手摇头：“你脸皮厚，管不了你！不过别想老子再给你钱，亏完了赶紧来厂里学习锻炼！”
龙羽愁眉苦脸地说：“万事开头难嘛，我这不是已经打开局面了吗？这个团队做出了这么好的作品，后面业务还会少？我跟他们关系很好啊！这条广告是没挣到钱，但合作关系打下来了啊！我现在就是差这一口，培养几个签约的全职好模特！爸，再给点嘛，或者你占点股，当投资。”
“什么我占点？不都是老子的钱！”龙天傲双眉一竖，然后说道，“搞什么明星经纪公司，你圈子里屁资源都没有。要我说，还不如把这个团队收过来，搞个广告公司，还有点前途。”
“这样子啊？”龙羽眼珠子乱转着，像是在思考。他当然还是在想做自己感兴趣的这个行当，但是可以曲线救国嘛。
“打什么坏主意？”他老爹警惕得很。
“没啥，我好好想想。”龙羽对苏漂亮说道，“表妹，商量点事？”
“干啥？”苏漂亮也很警惕，“没钱！”
龙天傲看得笑呵呵的。
“你来成立一家广告公司怎么样？你看，你长这么漂亮，去收服那个余秋跟贺方那还不容易！你们跟客户建立好合作关系了，我还可以帮着做一些会议会展和商演啊！天作之合！”
苏漂亮大摇其头，吃着草莓说道：“我在爸爸公司做财务挺好啊，又轻松，反正爸爸和舅舅都给钱花。”
龙羽委屈巴巴地看他爹：“爸，我都这么大了，说实话吧！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龙天傲叹了一口气：“只要你一天还在外面野，我跟你就亲生不起来。”
龙羽悲愤填膺：“男人追求自己的事业不好吗？”
龙天傲摇头：“不要这么说，你就是馋女人堆。”
“我洁身自好！”
“反正没多的钱了，亏完了没收入，就赶紧到老子的厂锻炼，不然将来怎么继承家业？”
“我……”龙羽觉得事业好不容易开始打开了，怎么老爹就是要自己去机械厂呢？现在实业又难做！
他闷闷不乐的，电脑里循环播放的广告又放到了他的画面：“……每一个成功人士，都拥有健康的好屁股……”
龙天傲看得笑眯眯的，觉得是可以买两盒，毕竟成功人士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对苏漂亮说道：“小宝，要跟舅舅站一边哦，不能对他心软。走，去吃晚饭吧！”
苏漂亮笑嘻嘻地就端着装满草莓的瓷碗走了。
龙羽恨恨不平：哥是不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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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大侦探非爷【求推荐票】
“非爷，还有什么好名字？”
吃过了晚饭，非爷趴在余秋的书桌上。
余秋在准备注册专门的账号，按非爷的说法，美食节目需要一个账号，另外还注册一个以猫为主的账号。
“太规矩了，你起的这些名，不太适宜网络的风格啊，骚一点。”
“……非爷，我不是那样的人。”
“解放天性啊小余子，网络上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什么余秋饭堂，和非爷的日子，听起来有什么意思？要多点性格色彩！”
“……你示范一下？”
非爷慵懒地说：“比如猫爷威武，铲屎官工作记录，猫主子起居注，我的猫可能成精了之类的。至于美食账号，需要点生活情调范。这个不急，看看朱毅淡提供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点，另外，你也得跟贺方那孙子把节目的细节再多讨论出来一些。”
余秋觉得过年这些天和非爷讨论得也够多了，不禁问道：“还有什么细节？”
“多了去了。这个节目要想火起来，需要方方面面的细节设定好。比如说吧，假如是你出镜，那么节目当中的余秋，这个人物的形象、性格，影响很大的。你们得讨论出来，你身上有什么点包装出来，是很打动人的。”
余秋想了半天，无奈地说道：“我感觉我身上没有什么点好包装的。长得也就那样，谈吐也不风趣，也没什么独特的气质。非爷，如果是你，我觉得肯定可包装的点就很多。”
非爷笑了笑说：“那当然，想当年你非爷……算了，不提这茬，现在就是一个猫子，说啥也没用。当然，我也是可以贡献一些趣味点的，但凡你们能设计出来的，让我演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都可以？”余秋有些笑眯眯地问道。
非爷感受到危险靠近，于是淡淡地说：“当然，千金难买爷乐意。前提得是朕愿意演。”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这个节目可以包装的点，过了一会，电脑屏幕右下角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开始闪动，传来熟悉的声音。
非爷本来没觉得怎么的，然而余秋神色却有点不自然。
“点开啊，难道还需要朕回避一下？”非爷调侃道。
“先说正事。”余秋一脸正经。
小狐狸又闪了一下。
非爷笑而不语，摇了摇头跳下了桌子。
余秋感觉搞得真有那回事一样，伸手又给薅了回来：“哪有你想的那样，刚认识。”
他点开了聊天窗口。
不问：新年快乐。
不问：还没回。
就只是平常地回应了自己之前的问候，还有对她什么时候回江城的回答。
非爷笑着问：“是那个谢小雨吗？”
余秋摇了摇头，然后忽然很有兴致地说：“非爷，你还记得我救你那天晚上，刚出小区碰到的那个送花的女孩吗？”
非爷楞了一下：“是她？”
余秋点了点头：“嗯，她叫何诗。后来我在医院住院，又碰到她去给隔壁床，就是贺方现在追的女孩子陈月的爷爷送花。”
余秋把当时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说：“过年前我去商场买东西，第三次遇到了她，这也太巧了吧？更离谱的是，我坐公交回家，她也跟我同一趟车。这要是再不认识一下，那我怕以后都会想着这个事。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非爷听他讲完，不由得说道：“大概因为你是主角吧。”
“……啥意思？”余秋呆呆地问。
非爷懒懒地说道：“听得懂朕这样一代猫神的话，你不就像小说主角一样吗？想想看，遇到朕之后，是不是桃花也旺盛了很多？什么谢小雨，何诗，还有一面之缘的苏漂亮，还有你表妹准备介绍给你的欧阳逸冰。小余子，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余秋目瞪口呆：“非爷，不带这么编排我的，我没那个意思。”
非爷坏笑地说：“我提醒你锻炼身体，增强体质，怎么了？”
余秋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有点苦恼地问他：“非爷，你说她警惕心这么强，而且为人也挺冷淡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聊才能加深认识。”
非爷昂了昂头：“把她资料打开，朕观察观察。”
余秋连忙点开了何诗的QQ头像。
非爷继续威严地说：“头像点开，我认一认出处。”
余秋觉得他的腔调蛮怪的，像是个侦探。
等头像被放大了，非爷得意地一笑：“《小王子》里的狐狸，回头你去读一读。”
“这个我知道，你确定吗？”余秋回想着关于这个故事里狐狸的一切。
非爷自信地说：“朕不会错，再看看QQ空间什么的。”
余秋有点扭捏地说道：“不太好吧？会留下痕迹的。”
非爷鄙视地看着他：“怂什么？就是干！你一年轻小伙，她一大姑娘，怎么你加她QQ是为了充实好友列表？人家不知道你那点下流心思？小人藏机G，君子坦蛋蛋，你又不是死皮赖脸地紧贴耍流氓，踩一下空间怎么了？说不定人家还回踩一下。”
余秋被他一顿说，臊红了点不说话，径直点开QQ空间。
总之好友能看的，都看了一遍。
余秋感觉非爷确实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怀疑他有窥私癖：“非爷，你怎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朕这是为了谁？”非爷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
看完之后，非爷说道：“小余子，这只狐狸不好追啊。”
“追不追的……看缘分了。”
非爷斜睨着他：“你再矫情？”
“哥！非爷！我错了！”余秋立刻坦荡荡了。
“这不就结了？刚才谁强调有缘分来着？”非爷调侃完一句，然后就认真地说：“我分析得不一定对，你姑且听听。”
余秋乖得很：“微臣在。”
非爷歪着脑袋讲：“第一，这孩子很要强，很可能家教也很严，不然凭她那颜值，想过好日子不难。这种女孩，对钱看得会更敏感，拿钱开道适得其反。”
余秋点头受教。
“第二，小王子这狐狸，如果对号入座去分析，这孩子缺乏安全感，很看重责任感，而且应该是对感情有洁癖的。这就看你的运气了，她是只看重将来一心一意，还是对过去也很在意。”
余秋明显就有些担心。
“别怂！”非爷再次说了句，然后继续分析，“第三，警惕心强，进入到她的世界不容易。从朋友做起，是最好的选择。让她觉得你是个可托付的人，她才会给你机会。”
“现在这样……成为朋友感觉也很难啊。”余秋愁眉苦脸的。
非爷淡定地说：“有点耐心。这样的女孩，也不会轻易被别人追到。我只说说我对她的猜测，怎么去追，你自己琢磨。现在先干正事吧，把微博注册好，节目的包装再想细一点。”
余秋看了一下聊天窗口，敲下一句：【等你回江城。】
非爷在一旁看着：“哎呦，这句话说得有味道啊，容易引人深想。小余子，不怕她提防你吗？”
余秋笑了笑说：“你说的嘛，反正我什么心思人家也有猜测。我不是特别猴急那样惹人讨厌就行了吧？先从不惹人讨厌开始，其他的，慢慢来。”
云嘉县城里，何诗哪里之后自己已经被一只猫猜测分析了一遍。
看着余秋发过来的消息，她果然有了一丝提防。
毕竟……男人不说没一个好东西，至少自己运气不算好。
她关掉了QQ的聊天窗口，继续看自己的插花课程。
看花使人心情好。
心情好才会忘掉让人不愉快的事。
又是一个这样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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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花心渣男的标签
余秋一拍脑袋：“就叫会说话的猫！”
非爷惊了：“什么操作？”
余秋兴致勃勃地说：“你看，我说你会说话，也没人信啊！但是，我觉得你奇特的地方就是有些普通的猫完全不会有的神态动作。这样的瞬间如果抓下来，配上其实是你说的一些话，那岂不是都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说你看得懂电影啊，你会用表情给反应啊，如果我拍到你看电影的样子，你还是一个很恶心的表情，我再配一句话：这拍的什么垃圾。好不好玩？”
非爷立刻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蹲坐在桌子上，抬起一直前爪贴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可行，朕可以成为表情包，名言猫。”
“我靠……非爷，太过了，这要是拍下来就成精了。”余秋看得目瞪口呆。
非爷邪邪地扯着一边嘴角笑，然后说道：“并没有关系，你可以说是你训练的嘛，顶多我配合你一下。”
“那……就这个？”
非爷酷酷地点头：“就这个，我本来就是会说话的猫。拿朕的手机来，就用刚才这个表情，配不同的几句话。比如：愚蠢的地球人，听说过喵星人吗？比如让朕想想，今晚翻谁的牌子？比如孙贼，你仿佛在找死。懂吧？多想点有意思的文案，每次微博就这么发！”
余秋听得呆呆的，过去拿了手机过来。
非爷再次重复了那个动作，带着很烦躁的那种表情。
余秋把照片拍好了，给非爷看。
非爷满意地点头：“虽然变成了猫子，但仍然不掩朕的帅气！”
“……非爷，你不是说自拍吗，白天没事，你就多自拍吧。这个微博反正就是你的，你来玩，需要我帮忙拍再找我。”
“P图，你得帮我P图。让我用猫爪子P图做表情包，太为难我了。”
余秋忽然说道：“非爷，我之前在台里，好像听说一个电脑狂人，喜欢用一种特别的鼠标……你等等，我查查看。”
非爷疑惑地说：“鼠标就是鼠标，还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他看到屏幕上出来的搜索结果，惊讶地说：“还真有？”
“轨迹球鼠标，怎么样？不用挪来挪去的，就通过控制这个球移动光标。”余秋拍了拍脑袋，“非爷，又要把你当人看，又得认清楚你是个猫的现实，我也很难啊。”
“这玩意可以试试嘞！不过款式好多啊。”非爷发现了新世界，听了余秋的话不在意地说，“这也没办法，我自己都想不到那么多。要不是那天喝醉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你喂成秃子都不明白为什么，这还是轻的。”
余秋笑了笑，然后说道：“款式这么多，还是先尽量挑个可能适合你用的。咱们考虑一下爪子的大小、灵活性，挑个回来先试试，熟悉熟悉轨迹球怎么玩。”
一人一猫，开始挑选新鼠标。
这天夜里，一个名叫“会说话的猫”的新账户注册了，也发了第一条微博。
非爷摆着像是在捏下巴的姿势皱着眉头，同一张图被P上了四句不同的话。
依次是：
发现了可疑的事情。
仿佛有人在偷偷注意我。
让我看看，谁又爱上我了。
别爱我，没结果。
余秋看着这条微博，对着施施然走出房门的非爷说：“非爷，你好自恋啊。”
“你懂个屁，这是为了工作！”非爷头都没回，“我还得码字，明天早上出去别吵醒我，朕的吃喝准备好！”
余秋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还没看过非爷写的书。
这还是得看看，不然明天去见贺方和谢小雨他们，聊起来这本书怎么办。
他好奇地点开了非爷写书的网站，找到了这本书。
看着看着，他浑身发抖，一声哀嚎冲出卧室：“非爷，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非爷不满地说道：“大半夜的，一惊一乍地干嘛？吓死喵了。”
余秋崩溃脸：“非爷，你那小说里……贺方……谢小雨……”
非爷听完，懂了，然后坏笑着说：“有趣，之前我还没想到这一茬。”
“有趣个屁啊！”余秋哀嚎道，“贺方也就罢了，说不定他还觉得当反派挺带劲的。但是谢小雨是什么情况？”
“你说为谢小雨加更，我这不是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嘛，帮你暗示一下。”
“这叫暗示吗？姓张的，这是暗示吗？你这才写了多少章啊，我睡人家几回了？而且很明显，她还不算是女主角啊，还有几个女的！你知道我明天还要请人家吃饭吗？”
非爷严肃地说道：“姓张是几个意思？”
余秋气势一矮，怕打击到他。
非爷反应了一下，猛地一炸起来：“呔！爷爷跟你拼了！”
余秋赶紧跑回卧室反锁住门。
“小样！”非爷鄙视了一眼，嘟哝着，“倒是挺会取绰号，蔫坏蔫坏的。”
重生过来这猫子就这样了，爷能怎么办？但内心足够强大的非爷，并不被这点调侃挑动情绪。如果反应很大的话，岂非说明爷非常在意？
至于因为小说情节造成的小风波，就当是冥冥之中，报了这家伙暗戳戳给自己取绰号的仇。
余秋在门后喊道：“你不厚道！你想想我怎么面对谢小雨？”
“多大点事！说不定人家看得心欢喜呢？”非爷不屑地说道，“脸皮那么薄干嘛。这都是为了工作！你想想，网络小说嘛，情节当然夸张一点！就是借用一下名字，懒得取名字嘛，这叫跑龙套！还不是看你怎么解释？”
余秋打开门探出头来：“非爷，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姓张，是因为你又黑又猛！”
非爷从笔记本屏幕后面斜睨着他，光线变幻，冷眼相看，老吓人了。
余秋苦着脸走过来：“你多跟我说说这小说呗？我脸皮一下子还练不到那么厚。这再怎么想也太别扭了，小说里的角色顶着她的名字，然后她看到我写主角和她那啥啥啥，你说她怎么想我？”
非爷认真地说：“她会觉得，你馋她身子。”
“就是啊！”余秋大声说道，然后又猛摇头，“不是啊，我没有！”
“我把她写得挺好啊，敢爱敢恨的，让她成为了主角生命中第一个在心里留下位置的女人，有啥不好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别人想跑这样戏份重的龙套，还没机会呢！你看看我这书评区，多少人想跑龙套？”
余秋愁眉苦脸地长叹一声：“非爷，你就纯粹是为了锻炼我，是不是？”
非爷摇了摇头：“不是。”
“为了撮合我？”
“我才懒得做月老。”
“那是为了啥？”
非爷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为了赚钱！这样写，别人爱看。你要知道，现在流行后宫流。我这还算好的了，让主角带着真情实意，有情节发展。告诉你，还有一种推土机流，你想了解一下吗？了解了之后，你一定觉得现在这样好多了。”
余秋听着非爷阐述网络小学，感觉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作家余秋，这才知道非爷把自己丢到了个什么圈子里。
他泪流满面，仿佛看到花心渣男的标签在自己脑门上慢慢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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