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学
入冬了，气温骤降。
穿着校服的肖玉儿不禁打了个冷战，有点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穿上外套。
只因那个女人说了句：“玉儿，天冷了，把外套穿上吧，”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哪根葱？要你管我？假惺惺！
虽然她很想把衣服带上，逆反心理促使她说道：“不用了，穿多了容易上火。”
那个女人，她的新任母亲，准确的说是继母，长相秀丽，穿着时尚，也就大自己十来岁。
虽然老爸老妈的离婚貌似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在肖玉儿看来她就是个小三儿，善良贤淑的伪装下隐藏着只有肖玉儿才能看懂的挑衅。
光是看着她，她就能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若不是顾忌她大着肚子，她随时可能和她干起来。
老爸满眼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无理取闹和不可理喻。
肖玉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要不是闹到无法挽回的局面，老爸也不会同意自己搬去爷爷家。
想到这些，肖玉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看快迟到了，她愤愤的踢飞了路边的小石子，一路小跑的奔向学校。
高三 3 班，五楼的第一个教室，肖玉儿一口气儿，轻松的跑了上来，一点儿都不带喘的。
这体能！那么些年的跆拳道还真没白练。
“肖玉儿，小鱼儿，你咋才来，又吵架了？”肖玉儿刚放下书包，同桌李美扭头问道：“哎，跟你说个事，下周校运会，你参加开幕表演怎样？”
“我……恐怕不行，”
“拜托，老师让我物色人选，明天就开始排练了，我这人都没凑齐呢！”李美瞪着圆圆的眼睛，等着她点头。
肖玉儿蹙眉，“哎，我下周就走了。”
“啊？真的决定啦？”
“嗯，决定了。”
“这么快！”李美很吃惊，挑起的眉毛都忘了放回原处。
“哎，我实在……，回头再跟你细说。”肖玉儿拉开书包，把要用的书本找了出来。
“哎，鱼儿，不管你到哪儿，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
李美无奈的叹了口气，凑近了继续叨叨：“我是说，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闺蜜，谁都不许替代，明白吗？还有，每天记得给我电话，每个周末……”
“知道了，美人，除了睡觉，你将时刻活在我心里。”
李美：“……”
这一整天，肖玉儿盯着黑板，安静的出神。
想着自己即将离开，去一个未知的学校，心理难免不安，比起不安还有更深的不舍，她不舍同学和老师。
毕竟好学生肖玉儿成绩优异，虽然寡言少语脾气也不怎么好，好歹也算个乖乖女。
再加上俏丽的外表，活脱脱校花一朵，同学心目中的佼佼者，老师心目中的希望之光。
这几天每天都有同学过来跟她告别，写点留言啥的，没想到，毕业才用的同学录，这会儿提前发挥作用了。
最后那天，班主任利用自习课给她开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会，肖玉儿发表了一小段临别感言后，收到了一些同学赠送的礼物，喜忧参半。
刘老师语重心长的对她一再强调：“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在哪儿都一样。”
是不是金子，肖玉儿不敢妄定，在哪儿都一样，她心里倒的确是这样想的。不就是由A区搬到G区么，反正都属于A市。
爷爷家就在G区，G区属于偏远城郊，要不是因为往返学校太远，她也不至于选择转校。
走的那天，肖玉儿选择了坐巴士车，从A区有高速路通往G区，是她自己赌气不让老爸开车送她。
巴士车走的是国道，中途还有几个停靠站，一路有些颠簸，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老爸的话时不时在耳边回响：“你就是被你妈给惯的，不吃点苦头不懂得回头，到了那边，要是实在受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是认定了自己不行的么？老爸这个人，话不多，从来说一不二，一种老子最大，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就得听我的既视感。
他每天忙的不见人影，就连送她上车也是挤出来一点时间，匆匆忙忙交代几句就走了。
肖玉儿拧着眉，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她戴上耳机，欢快悠扬的轻音乐在耳内响起，一丁点都不能缓解她此刻郁闷的心情。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肖玉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只知道被一帮人嘈杂的挤着。
汽车站很旧，不大，刚刚挤着她下车的那帮人已经走远了，只剩她一人呆立，孤独、无助，瞬间袭来，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么快就要认输了么？
不，这很不肖玉儿，倔犟小妞开弓了，没有回头箭！她茫然的拖着行李箱顺着刚刚那伙人的方向出了站。
她并不熟悉这里，唯一感觉熟悉的是这里的旧，破旧的街道，破旧的楼房，还是从前的样子。
车站距离爷爷家挺远，爷爷身体不好，她没让他来接自己。
等了许久终于上了公交车，一路停停走走，车上人不算多，却依旧嘈杂，几个小孩的嬉闹以及大人的呵斥，都没有音量控制这个概念，这儿的人说话嗓音，是随心情不是随环境的。
肖玉儿在G区一个小广场下了车，爷爷家离这大概还需步行十分钟，远远的看见爷爷已经站在巷口往这边望着，估计已经等了多时。
“爷爷！不是让你别出来吗，天这么冷。”
“哟！快让我看看，有大半年没见了，又长高了点，”爷爷高兴的拍了拍肖玉儿的头。
“不窜点个头也太对不起您的基因了。”
“嗯，这话爱听。”
爷爷家住在教工宿舍——紧挨着小学的一排平房，中间那套是爷爷家，进门口带着个小院，院里有个葡萄架，架下放着几把竹椅子，葡萄叶子早掉光了，藤蔓繁复的缠绕在支架上。
“小鱼儿，别愣着，快进来，”爷爷在屋里叫道。
“天冷，别冻着。”
屋里除了简单的大件的木质家私之外，就只剩下书籍、工艺品，虽琳琅满目，却不失简洁古朴。
客厅沙发边上趴着一只金毛狗，见有人进来，忽的抬起了头好奇地张望着。
“那个屋，已经收拾好了，归你了，你先把行李放进去吧，”爷爷指着一个小房间，“有个工具箱你先别动它，”
“明天，我逮着空自己会把它清理出来。”
“还没吃晚饭吧”
“嗯，嗯。”
“我去给你煮碗饺子，”
“这两天你先休息休息，回头我再带你去学校报到。”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肖玉儿不想像个小孩，报个到还得家长带着。
爷爷是个风趣的人，年近七旬，腿脚不怎么利索，精神倒是挺矍铄。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捣腾他那些手工艺品，从雕刻一直聊到搭建变形金刚，把他的宝贝挨个儿走一遍秀。
爷爷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老爸，肖玉儿明白，爷爷也明白，来都来了，既然无解，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更何况这俩父子也是一对生死冤家，不相往来就是对双方的温柔以待。否则，指不定谁就被气的进医院，老爸啥德性，他比谁都清楚。
也许是旅途太颠簸，这一夜肖玉儿睡的很昏沉，手机铃声闹了几次都没听见，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往客厅看了看，没人，桌上放着早餐，爷爷估计没舍得叫醒她，这会儿应该是晨练或者遛弯去了。
第二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肖玉儿吃完早餐，打算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顺便了解一下新学校的位置。
她漫无目的在街边走着，路边的树木张牙舞爪的伸着光秃秃的枝丫，阳光透过枝丫间的空隙斑驳的光影洒在地上，冬日的暖阳照的人很舒适。
东巷一直连通至中心广场，街上比往日热闹，广场的中心是个圆形的喷泉池，池子里是干涸的，池沿上三三两两的坐着人，有的在闲聊，有的在磕着瓜子，有的只是呆坐着打发时间，脸上写满了“无聊”。
几个孩童穿梭来去溜着滑板车，一群人围在一起打牌，吆喝的唾沫横飞。
肖玉儿四处张望了一下，感觉还挺热闹，她继续沿着街边走着。
边角处有卖冰糖葫芦、煎饼果子的小摊贩，纷乱依旧，嘈杂依旧，标志性的大嗓门儿应该是这儿的特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率性，或者是野性？粗犷的民风。
这种民风肖玉儿并不喜欢，但也不反感，至少它不虚伪，比起继母强了千倍。
肖玉儿进入广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同，白皙俏丽的脸蛋上闪着朝霞一般的神彩，青春而又阳光。
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引来各种目光：好奇、惊艳、不怀好意……，让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肖玉儿并不是个胆怯的人，她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一副“我怕谁”的样子。
广场对面有个商城，商城的一楼是一个购物超市，玻璃门上的大红的贴纸写着硕大的8.8折，门口排着长队，有两人嚷嚷着你推我搡，打的难解难分，大概是因为插队，这里随处都上演着市井小民的人生闹剧，任你如何感觉失望，他们照样活的理直气壮、生机勃勃。
算了，还是去别处逛逛，肖玉儿打消了去超市的念头，转身往西边的步行街走去，西街有许许多多的店铺，女孩大多都爱来这里买一些衣服、鞋子、配饰等物件。
“嘿！美女！你的钱包掉了，”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脑后响起。
肖玉儿猛一回头，鼻尖差点撞上这人下巴。她连忙往后仰着退了一步，才看清楚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凌乱的头发，高挺的鼻梁，脸上的五官棱角分明，正潇洒不羁的勾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肖玉儿愣住了。
他一手撑着树干吐了口烟，眼神灼热，直直的盯着她有十几秒，七分邪魅，八分张狂。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光看长相和打扮，就能让人感觉三个字：“不，好，惹”，三人看戏似的盯着她。
愣了有好几秒肖玉儿回过神来，摸着还在的钱包，她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想和自己认识一下。
反正在这儿也没个认识的人，认识就认识呗，谁还怕了谁，学霸的思维就是那么清奇。
她伸出手，大方又不失礼貌的说：“你好，我叫肖玉儿，你呢？”肖玉儿面带从容笑意用自己的方式介绍着。
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伸手与她握了握，“我叫……郑海。”
郑海懵了，咋回事？还握手？没搞错？这画面也太雅正了，她难道不该气愤的说：“你神经病！滚！”或者害羞的低头跑开？毕竟她压根没有掉钱包。
“不好惹”三人组错愕看着他俩，这一点也不符合郑海人设，更不符合这儿的民风。
“镇海，名字挺霸气，你爸妈一定希望你像镇海神针。”肖玉儿弯着嘴角笑了，娴静而又俏皮。
这微笑，这声音，仿佛冬天里吹来的一股二月春风，令听惯了粗犷大嗓门的郑海不禁有点心旌飘摇。
肖玉儿含着笑瞅瞅他，“用掉钱包打招呼，与你的帅气值不相符，下次和姑娘打招呼换个词儿。”
“是嘛？”郑海有些欣喜也有些失望，欣喜的是她说自己帅，失望的是她居然如此淡定，毕竟他撩过的妹子没有几个能淡定的。
“要不是我一路罩着，你钱包早丢好几回了，”郑海挑了挑眉，提醒她，刚刚是他保护了她。
肖玉儿重新审视了下郑海，还没来得及验证他话的真假，“不好惹”三人组个头稍高的那个就叫了起来：“怎么着，不相信，你打听打听，在这片儿谁不认识大海。”
“阿杜，做人要低调，”郑海弹了弹烟灰，依旧嚣张的盯着肖玉儿。
“嗯，看出来了，”肖玉儿憋着笑对郑海说：“谢谢哈，今儿姐有事，等有需要的时候再罩吧，”说完冲郑海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径直的往前走去。
“诶，等等，别走那么急嘛，”郑海扔了烟头走过来。
“还有事？”肖玉儿回头。
“我就想问问，罩子日后上哪找你去？”
“不用找，有缘千里来相会，”肖玉儿笑着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灿烂的背影。
平生第一次被反撩了。
郑海怅然若失的望着她走远，竟然有点心神不宁起来，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吗？
“大海，太栽面儿了，电话都没留一个，要不我追上去把她绑了，不信治不了她，”阿杜瓮声瓮气的说。
“……”郑海无语的望着他摇了摇头，“知道你为啥一直没女朋友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也一直没女朋友，”阿杜故意呛了他一句。
“……”
这么个帅哥，怎么可能没女朋友？
G区虽然很大，但能逛的地方不多，广场这一片算是最热闹的中心点了，其它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工厂，肖玉儿花了没多少时间，就摸清了学校的位置。
“肖老师！我回来啦！”肖玉儿一回家就嚷道。
“哇噢，菜好香，这才是家的味道，”爷爷的厨艺一如他的手艺，出奇的好。
“快去洗手，”爷爷拍了一下她的手乐呵道。
“新学校，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不远，出了巷子，从广场坐公交三站路，我打算明天就去报到。”
正吃着饭，8号院的王阿姨端着一盘鱼走了进来，王阿姨大概五十多岁，中等个头，略胖的身材，步伐稳健，走路带着风，脸上已经被岁月刻上皱纹，却仍不失优雅大方。
“老肖，听说你孙女过来了，我特地做了条鱼给你们尝尝。”
“哟，那谢谢了，真是让你费心了。”
“客气啥！大家都是邻居嘛。”
“你还没吃吧，要不坐下来一起吃。”
“不了，我家还有个活祖宗等着呢，”
“谢谢阿姨！”
“不谢，不谢，小鱼儿，有空就上阿姨家去玩。”
第三章 打算罩着了
第二天，肖玉儿早早就出发了，天气变得挺快，昨天还暖阳高照，今天就冷冽刺骨，好像是要下雪了。
刚走到巷口，远远就看见郑海站在树下，缩着脖子背个包，双手揣在兜里，来回不停的跺着脚，很显然，是在等人。
郑海见她走过来停下了脚步，一开口声音都被风给刮跑了，“这么巧，又遇见了，你说我们是不是特有缘？”
“等来的缘份吗？”肖玉儿瞅瞅他，“我要是不出来配合一下，咱这缘份是不是该冻僵了。”
郑海嘿嘿笑了两声，“冻透了，不就更坚固了么？”
肖玉儿顶着风，“你昨天，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用得着嘛，在这片儿，我想要找个人，还是有很多方法的，何况你这么晃眼，想找不着都难。”
“为什么找我？”
“为了缘份，千里相见的那种。”
“那现在见着了，打算怎样？”
“打算罩着了。”
“……”肖玉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人罩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对方还是个帅哥，且行且看吧。
“你不是G区的吧？”
“嗯，我家在A区，”
“哦，城里人，肖老师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
“过来玩？”
“不是，是长住，”
“那你父母呢？”
提到父母，肖玉儿拧了拧眉，没再回答。
“吃早餐了吗？”郑海转移话题。
“没，”
“正好，我也没，”
“一起？”
“好。”
李杜家的早餐店生意一直好到爆，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连店门口都临时支起了桌子。
“李叔！”
“哟，大海来了，想吃点什么？”
“您这有啥上啥吧，每样各来两份。”
“点这么多，吃的完吗？”肖玉儿说。
“放心，上多少李叔心里有数的。”
郑海往店内瞧了瞧，不见李杜人影，“李叔，阿杜哪去了，”
“他呀，一大早出去拉货去了，”李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大海，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郑海望着肖玉儿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是，”
“哟，这回咋还不是了，头一回见你谦虚。”
郑海瞬间尴尬无比，这李叔真不愧是李杜他爸，坑友没商量。
肖玉儿倒是泰然自若，她大方的笑着解释：“叔，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只是普通朋友。”
肖玉儿彬彬有礼的举止让李叔都不禁多看了她几眼：郑海这小子什么时候交上这么斯文的朋友了？
不知为何，听着这样的解释，郑海眼底转瞬即逝的划过一丝遗憾，低头大口的咬着馒头。
“馒头吃太快容易噎着，”肖玉儿望着他提醒道。
上公交的时候，郑海也跟着上来了，她惊讶的问：“你跟我同路？”
郑海落拓不羁的倚在车内的柱子上，“你看呢？反正不是跟踪，你在哪下车？”
“八中，其实，我是去上学，你呢？”肖玉儿问道。
“me too ”
“你是八中的学生？”
“你也是？”
看着郑海凝惑的眼神，肖玉儿拿出一张转校回执单，终于开口解释：“其实，我今天是去报到。”
“******学生肖玉儿因******要求转入我校学习，经研究，同意将该生接收在我校高三年级一班就读，特此证明，G区第八中学。”郑海盯着回执单，惊讶不已。
要说广场盯梢和巷口等人不算缘份，那这同校还同班，就真是缘份中的缘份了。
天上还真的会掉林妹妹！
郑海嘴角淡开一抹愉悦的微笑，俯头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很高兴认识你，肖玉儿同学，”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微微吹动几根发丝，一股麻酥感从耳畔蔓延开来。
她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反应过来，“很高兴认识你，郑海同学。”
两人以奇怪的口吻重新认识了一遍。
忽然的就变成了同学，这转变有点大。
三站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学校挺大，一走进校门，宽阔的操场就在眼前。操场上的人挺多，篮球场的周边围满了人，场上正进行一着一场激烈的比赛，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教学大楼造的挺气派，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挺大，估计是因为这里地域宽广，不像原来的学校在拥挤的市中心，地皮紧俏的连宿舍都没地方建。
这所学校除了宽阔与大气，基础设施与普通的中学并无不同。肖玉儿还是感觉某种异样，大概是氛围不同，她曾经就读的重点中学，橱窗里排着优秀学生榜，到处张贴着各种激励的文字，学生的眼神里透着努力与拼搏。
这儿的学生也很活跃，却隐隐透着些许令人嫉妒的逍遥与自在。
肖玉儿以重点中学优异的成绩转校，校领导如获至宝，校长都亲自找她谈话，大概是想表达一下学校对她的重视吧。
会完校长，教导主任又刷了一把存在感，主要表达了学校如何注重教育理念，办学如何有特色。
办完手续后，班主任老吴领着她进了班级，这个点儿，刚好下课。
“这位是肖玉儿同学，刚从本市第一中学转过来，大家欢迎，”老吴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一阵掌声过后，老吴调整了座位，把她安排在中间位置。
被调到后面去的一个男生不服气的看了她一眼，悻悻的抓起书包让出了座位，心里暗自嘀咕：“凭啥她一来就篡了我的位。”
让座的男生叫陈述，他被调到最后一排与郑海同桌。也难怪他心生不满，郑海可是出了名的街头霸王，与他同桌等同于与虎为伴。
“让你坐你就坐，”郑海命令似的小声说道，陈述才怯生生的坐了下来。
“海哥，你今天咋有兴趣来上课？”
郑海压低了声音回复他，“废话，我想来就来。”
“当……当我没问，”
“啪，”一个纸团落在桌上，郑海斜眼望过去，扔纸团的叫王大雷，是他的死党，他摊开纸团，上面写着：“说，她是不是你新女友？你俩一同下的车，一起进的校。”
郑海在书包摸了半天，没找到笔，估计又弄丢了，对于头号学渣来说，笔这玩意儿，从来都不属于保护对象。
他抓起陈述的笔直接在上面写道：“我是个纯情少年，还没谈过恋爱，没女朋友，”然后一把扔了回去。
“啪，”纸团又扔了过来：“你俩啥时候开始的？挂在嘴边的鱼干你不吃，谁信呢！”
“我俩压根没开始！”纸团又扔了回去。
渐渐地不断有纸团扔了过来，这回是从另外的方向，估计都是郑海的那帮难兄难弟。
或者是因为新话题，或者是为了打发课时，教室里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帮学生私底下做着各种小动作，一节课就在纸团来回穿梭中度过了。
课间休息，肖玉儿去了趟厕所，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沿途班级的走廊两边比以往站的多了许多人，几个男孩互相推搡着、打闹着，有意无意的瞟了她几眼，新来了一个美女，大概都想出来一睹芳容。
回自己班级必须经过这道关卡，正想着该怎么硬着头皮过去，只见郑海从那头走过来，拍了一下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男孩的脑袋，“都他妈杵在这干啥？散了！”
“海哥，我们就出来看看风景，”那男孩嘟囔着。
“不怕看出茧来啊，都看好几年了，还没看够？”郑海又看了看其他人，“我说散了，怎么着，听不见！”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否定的霸气。
虽然郑海在学校还算比较收敛，但他在街头的那些事迹，让几个挑头的男孩都惧怕他，乖乖退回教室，没多会儿，走廊就散的没剩几个人了。
嗯，还不错，果真还是有人罩着比较好，肖玉儿心里给他打了个不错的印象分。
第四章 你俩都熟成那样了
肖玉儿的同桌叫刘斌，戴副眼镜，斯文俊朗，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平常话不太多，看着挺老实，骨子里却挺闷骚，私底下也跟郑海玩的不错。
前桌是个胖胖的女孩，肉嘟嘟的脸上，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黑黑的眼球、长长的睫毛。
她扭头看向肖玉儿，
“你好，我叫，程媛媛。”
她眼睛微眯，一咧嘴，露出两颗兔牙，可爱极了。
软萌可爱的小妹妹，像一只极乐宫长大的兔子，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肖玉儿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还了她一个微笑，“我叫肖玉儿，今后请多关照。”
后桌是个高冷的女孩，长的是挺好看，但表情高傲又冷漠，一副总是端着的脸仿佛在说，“老娘天下最美”，对肖玉儿冷着面孔，一看就不怎么友善。
她的同桌是个男孩，眉目周正，神清气爽，满脸堆着笑就凑了过来，“我叫周宇明，是班长，今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班长还挺热情，看起来体格不算高大，也不怎么强壮，肖玉儿不禁想，他是怎么服众的？通常不是长的人高马大的人才比较容易当选为班长么？再看看班上这些个同学，一个个谁也不服谁的样子，她有点明白了，大概是个和事佬吧。
“好的，谢谢啊，”肖玉儿回了他一个标准的社交款微笑，“那现在，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桌子往后挪一挪，我感觉这位子有点挤。”
“是吧，挤吗？陈述那家伙平常怎么坐进去的？”班长摸了一下头，转而望向同桌，“姬女神，要不你给调配一下？”
刘姬冷眼瞥着肖玉儿，悠悠的道：“你又不是孕妇，这么宽还容不下你？”她开口就是粗话，和她的长相极不匹配，好好的一副娇俏容颜，坏在了一张嘴上。
“怎么说话呢你，”肖玉儿瞪着她，“不就挪一下桌子吗？至于那么损人的吗？”
“凭什么要我挪窄了让你宽敞，”她也瞪着她，俩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肖玉儿斜眼瞥了瞥郑海，那个说要罩着她的人，正低头玩着手机，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没看见吧？看来这个姬女神不好惹。
“哎，刘姬，刘姬，别生气嘛，我来调配吧，保证大家都宽敞。”
周宇明依旧是满脸堆着笑，他走向最后一排，
“海哥，你看能不能帮个忙，从你这儿开始往后挪一挪？”
郑海抬起头看他，“什么？”
“你女朋友跟人闹起来了，”周宇明往中间一指。
“你说谁女朋友？”郑海眉头一皱。
周宇明懵愣愣的望着他，“刘姬……不是你女朋友吗？”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别老是人云亦云，以后这种话别乱传，”郑海表情严肃的警告他，双手却麻利的往后拖了拖桌子。
“哦，好，好，”周宇明乖张的应着，心里却在想：郑海今天挺好说话嘛，往常都是被他用眼神逼退，班级的这种鸡零狗碎的事儿他向来都爱理不理，今儿个我第二拨好话还没酝酿出来，他就给挪了桌子。
桌子被周宇明一张张的往后挪了挪，肖玉儿终于坐了进去。
开始上课了，数学老师走了进来，八中的课程进度比一中滞后许多，都是学过的知识点，肖玉儿听得很无聊，便拿出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听音乐。用两侧头发遮住耳机，隐藏的天衣无缝，只是换歌曲的时候，被同桌发现。
刘斌惊讶的看着她，心里想着，“一中的学生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一节课上的了无生趣，下课的时候，刘斌低声问道：“一中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么想不开，转来这里？在八中成绩好点的学生都巴不得转走。”
“就是想开了，啊啾…！所以就来了，”肖玉儿边说边打了个喷嚏。
该不会是因为成绩太差被挤兑过来的吧，刘斌心里暗想。
“不过你也别灰心，只要想学，还是有希望的，”刘斌安慰的说道。
“啊啾…！”肖玉儿看了他一眼，不想做更多解释。
“你好像感冒了，知道校医室在哪吗？”
“不知道，”
“走，我带你去。”
“不了，马上上课了，你告诉我在哪，回头我自己去就行。”
几节课下来之后，感觉老师上课的态度就是：“愿意听就听，不愿听也不强求，”估计学渣太多，实在是管不过来了吧。
肖玉儿脑袋晕晕沉沉，趴在桌上把头埋了起来，忽然，后面响起一个声音：“报告老师，她病了，”郑海站了起来指着肖玉儿。
没等老师开口，郑海已经走了过来，他一把搂了她的肩将她拽了起来，“我带她去校医室。”
全班都惊讶的望着他俩，刘姬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该死，怎么办？若推开他，场面会很尴尬，晕死，晕死，装死吧！”肖玉儿心里想着，只好装作迷迷糊糊、浑身乏力的继续“晕”着。
“快去吧，”在老师的允许下，他顺理成章的半搂半拽着她，在全班注视之下离开了教室。
多尴尬啊，她浑身都烫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臊的。
刚走出教室没多远，肖玉儿就一把推开他，“郑海！我只是感冒而已，自己能走，”隔壁班人看戏似的在窗口伸着脑袋。
“你脸都烧成猴屁股了，要不要照照镜子！”郑海拧着眉头。
“……”
见她不语，转而又柔声的说：“下回多穿点。”
啊啊啊！你闭嘴，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得让人产生多大误会，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他。
“39.5℃”校医说：“最好请假回家休息。”领了药之后，肖玉儿吃了几片退烧药，喝了点开水，感觉舒服了许多，郑海建议送她回家。
“不行，第一天上课就请假，影响不好，”
“放心，我没那么娇弱，可以坚持住的，”肖玉儿固执的说。
做为学渣的郑海瞬间感觉自惭形秽，自己什么时候对学习有过这样的精神？哪怕千分之一。
又测了一次体温之后，烧稍微退了一点，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教室。
“你俩都熟成那样了，还说不是女朋友，”王大雷像抓住了什么把柄。
“啧……真不是，”
“再装就不够哥们啊。”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郑海没有旷课，没有迟到，上课也不怎么瞌睡了，偶尔还做个笔记，这可真是新鲜了。
学习委员习惯性的收了作业正要走，被郑海叫住了：“为啥不收我作业？”
谁也没想到郑海居然也交作业，学习委员惊的下巴都掉了，“你要交作业？”她看了看郑海崭新的作业本，将信将疑的收走了。
“大海，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这不像你呀，”王大雷伸着脖子眼睛瞪的老大。
郑海拍了下他脑袋，“你才被夺舍了，我好歹是个学生，还不能有点正面形象。”
王大雷摸着后脑勺撇撇嘴，“别呀，你这正面形象影响生活质量，”他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咱都好久没聚餐了，要不今晚约上阿杜他们一块去吃火锅？”
郑海犹豫良久，最后说道：“今晚不行，周末吧。”
正说着，抬头一看，隔壁的班花孙丽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吃饭居然不约上我！你还是我男朋友吗。”
孙丽丽自称郑海是她男朋友，实际上她和郑海也就是一同吃过几次早餐，郑海对她则根本没那个意思。不过，在孙丽丽看来，能一起吃早餐，就差不多等同于承认了男朋友的身份。
“不是，单方面强加的不算，”郑海头也没抬，不紧不慢的写着作业，看着真像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丽丽，我陪你去，”王大雷笑眯眯的说。
“谁要你陪！”
孙丽丽瞪了郑海一眼，见他不理会他，撒气似的推了下桌子，“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交了新欢。”
郑海依旧没理她，他知道，沉默是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如果跟她搭话，绝对会转变成一场无休止的口水战，那就难看了，他最讨厌跟人争吵，尤其是女孩。
孙丽丽一个巴掌拍不响，甚是无趣，最终跺着脚走了。
郑海的“女朋友”还真是有点多，但凡说得上话的，都称他为男朋友，八中的女孩豪放的像女汉子，为此屡屡出现维权纠纷，这让郑海很是头疼，见到她们都退避三尺。
第五章 能被抢走的不配做男友
周六的早晨肖玉儿睁开眼，时间已经接近九点。手机微信响了，是李美发过来的消息：“玉儿，新环境还适应吗？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姐在这边孤单寂寞，快要香消玉殒了，”肖玉儿快速的回复。
“啧啧……，这才几天呢？怎么就跟个深宫怨妇一样了，等着，我这就过来拯救你。”
因为周末，她本能的懒了会儿床，磨磨蹭蹭起床后，她发现屋外厚厚的积雪，下雪了！哇噻！她兴奋不已，随便穿了件羽绒服就兴冲冲的奔了出去。
哇噢！白的，白的，到处是白的，好像童话世界！
要不要打个滚？反正没人看见，抑制不住的童心开始泛滥。于是她仰后一倒，倒成一个“大”字，伸伸胳膊蹬蹬腿，接着滚了几圈，又爬起来一蹦一个脚印在雪地上踩着各种图案，自顾自的玩的不亦乐乎。
“啪！”一个雪球在她脚边炸开了花，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打雪仗，其中一个正朝着她招手，由于戴着围巾和帽子，她走近才看清是郑海、王大雷、“不好惹”三人。
“我以为你怕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呢，”郑海扯了扯罩住下巴的围巾，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
“怎么可能！”她摊开双臂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错过世界也不能错过这满地的雪花！”
“嗖！嗖！”几个雪球飞过，另几个人追逐着还在作战，郑海反应迅速的伸腿踢飞了一个雪球，溅了一脸的雪花。
“哈哈哈……，”肖玉儿指着他直乐。
他弯腰团了个雪球用力反击过去，肖玉儿下意识的也捧了把雪才发现自己没戴手套，哎，就这么着吧，她把雪团了团，做成球状扔了出去。
原本对战的几人突然默契的把目标对准他俩，场面顿时由混战变成了围攻，雪花四溅，衣服，头发，脸上，脖子溅满雪粒子。
慌乱中郑海解下围巾套在肖玉儿脖子上，挡在她身前，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横扫四方雪球。
“大雷！你特么敢倒戈！这帮孙子疯了！”郑海一把拉了肖玉儿冻的通红的手说道：“跟我走！”
他俩一路飞奔到了一个叫做“香满屋”的火锅店，里面暖烘烘的香气扑鼻，那味道强烈勾起人的食欲。
要了个鸳鸯锅底，什么牛肉卷、羊肉卷、驴肉卷、七七八八点了一大堆，雪战的其他几人也跟着进来了，直接坐了下来。
“大海，你丫逃的也太快了，”李杜嚷嚷着。
“我傻呀，让你们围攻。”
“这叫助攻，助你英雄救美，”王大雷摸着通红的鼻子纠正。
郑海瞪着眼踢了把椅子给他，“我看你就是欠抽。”
服务员拎着一扎酒过来的时候，火锅已经沸腾了，各色食材在里面翻滚，冒着热气，一帮人饿鬼扑食般的开吃了。
天冷的时候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是种愉快的享受，李杜和阿严、阿华他们七嘴八舌的边吃边聊，肖玉儿什么话也接不上。
虽然他们聊的内容很陌生，但这种热热闹闹的场面给肖玉儿感觉暖暖的，跟他们在一起，她才感觉不到孤独，毕竟他们是她在这里仅有的朋友。
离开的时候在店门口遇到了孙丽丽。
她气鼓鼓的瞪着郑海：“就猜你们一定在这儿，”郑海顿时感觉尴尬又头大。
孙丽丽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肖玉儿，“我就想看看是谁抢了我男朋友。”她肆无忌惮地把肖玉儿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目光最终定在围巾上。
她伸手抓住围巾，想要扯掉，被郑海一把抓住手腕：“孙丽丽！过份了啊，松开！”郑海神情冷峻的看着她。
肖玉儿一看这情景，她淡定的扯开孙丽丽的手，“虽然不认识你是谁，但我真的很同情你。”
肖玉儿瞅着孙丽丽，一脸平静，“第一，我不知道谁是你男朋友；第二，能被抢走的不配做男朋友；第三，我交男朋友不用靠抢；第四，我很烦，目前还不想交男朋友；第五，就算我交了男朋友，也不必征得你的同意。”
这话说的顺理成章、严丝合缝、一点没毛病，平静的语气里透着自信与霸气，孙丽丽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的愣在那里。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讶，原本以为不可避免的一场大战被化解于无形。
这个女孩不简单啊，柔弱的外表只是假象。
肖玉儿以很忙为理由独自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孤独而又落寞，她既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却又无法适应眼前的生活，唯一宠爱自己的只有爷爷，现在连朋友也没了。
她恼怒自己混成现在这副模样，说不出来的憋屈、压抑，无处发泄，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老爸，老爸不愧是商场混迹多年的人，处事的火候拿捏的又稳又准，过了十多天才来电，估计是算准了她该过不下去了。
接还是不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老爸说道：“回来吧！跟你继母认个错，她不是个记仇的人。”
肖玉儿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她压着愤怒的情绪，“爸，我不回去了，这里挺好的，您不用你惦记我什么，我现在在写作业，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随即挂了电话，接下来的一秒她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念李美，这家伙，不是说要过来看我吗？怎么还不来？一个上午都过去了，爬都爬到了吧？
正想着，李美的电话过来了：“我下车了，现在该怎么走？”
“坐22路过来，在中心广场下车，我在这等你，”肖玉儿一阵感动。
李美背了个旅行包下了车，活像个来旅游的游客。
“我可先说好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肖玉儿朝她快步走近。
“伤感情了啊！我一路颠簸来看你！骨头都快散架了，你的感动呢？你的眼泪呢？你还是不是我姐们。”
“眼泪已经没了，拥抱来一个，”说完给了李美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小鱼儿，这才半个月不到你就瘦了，这儿可真是减肥的好地方啊。”
“说这话不觉得肝痛吗？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李美乐呵呵的说着。
肖玉儿笑了笑，“说真的，我要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李美的到来，让肖玉儿又找到了些许从前的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自己熟悉的朋友陪着让她感觉很安慰。
外面到处都是雪，A区和G区估计看着都一样，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区别。肖玉儿也没带李美出去逛逛，俩人就在家里烤着电暖炉聊着天，各自说着最近班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肖玉儿主要吐槽这边的种种不适应，李美则嫌弃新同桌如何不知趣。
李美带过来一些试卷，都是一中老师最近发的复习资料，她给复印了一份。
肖玉儿拿起试卷翻看了起来，一中的复习资料跟八中就是不一样，难度明显大多了，肖玉儿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李美则在一旁心无旁骛的看起了漫画书，她是个漫威迷，最喜欢收集漫威家族的书籍和人偶，这本书是她刚刚跟同桌借来的，周末正是消磨它的大好时光。
因为周一要上课，李美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李美走的时候不忘叮嘱，“小鱼儿，有空的话就上我家来找我，一定要来哦。”
第六章 互助小组
这段时间老师上课主要做试卷，肖玉儿目测试卷没啥难度，选择性的做了几道相对难一点的题目，其它的就空着没做，她自动的把李美带来的试卷当做了重点复习资料。
由于上交的试卷大部份都空着，老师逐渐对她有些失望，老师们认为以她曾经在一中的成绩，不该是这样一种状态。
学习委员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经过肖玉儿身旁，低声对她说道：“老吴让你去趟办公室。”
“什么事？”肖玉儿带着一点鼻音，吸了吸鼻子，感冒还没有完全好。
“不清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从学习委员略带同情的目光中，肖玉儿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兆。
一进老师办公室，就看见老吴的桌子边站着几个男生，郑海也在其中，另外两个是班上出了名的捣蛋份子。
肖玉儿顿时感觉不妙，老吴朝她招了招手，她低着头走了过去，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时候混成跟他们一个队伍了。”
老吴拧着眉开口：“据科目老师反应，你们几个最近严重的缺交作业。”
老吴对左边那俩男孩说道，“你们俩个以前还能按时完成作业，现在怎么了？连着好几天都没交。”
“老师，我俩最近不是参加足球比赛的集训了吗？时间都被占没了，”俩男孩其中一个解释。
“球赛重要，学习也重要，怎么着写作业的时间还得挤出来，必需按时交，听见没？”
“哦，”俩男孩摸着头应着。
“你们俩个的成绩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加把劲就能赶上去，稍一松懈就要掉下来，可不能因为球赛把成绩落下了。”
老吴跟他俩说完，又看着郑海，“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我犯什么事了吗？”郑海懵懵的看着老吴，在他的概念里，除了打架斗殴，基本上没有老师会因为学习的事情而找他。
“这次是表扬你，最近没怎么旷课，也能交作业了，”老吴的回答出人意料。
“不过，你的作业完成的质量太差，连最容易的题也能做错，还要多下些功夫才行啊。”
郑海松了口气，“哦……，我尽量吧。”
“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别人求着你学习似的，”老吴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呀，人是聪明人，最大的问题是态度问题，少掺和些社会上的事儿，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抓紧，你也该努把力了。”
郑海低着头，“哦……，”
老吴看向肖玉儿的时候，肖玉儿感觉老吴的眼神有点像老妈。
他了解过肖玉儿曾经的成绩，就目前八中而言算得上是年级第一了，但她最近的表现让他十分的不解。
“吴老师，我交了作业啊，”肖玉儿一脸无辜。
“你是交了作业，但是大把的题空着没做，这是为什么？以你你的水平，这些作业不至于难倒你吧？”
“太简单了，浪费时间，您没看见我做了的题，都是最难的么？”肖玉儿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也不能不做，”老吴还没听过这种理由，不知说什么好，“你找个时间跟科任老师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帮到你。”
肖玉儿没话讲了，也低了头，“哦……，”
“高三了！再闭着眼睛混日子，高中生涯就结束了！……”老吴开启了唐僧模式，叨叨的跟他们说了半天，感觉教育的差不多了才把他们放回教室。
回去的路上郑海故意跟在肖玉儿身边，“诶，”他碰了碰肖玉儿，
“干嘛！好好走路，办公室门口呢。”
“诶，那个孙丽丽，她不是我女朋友，”郑海小声的嘀咕。
“你跟我说个球，她是不是你女朋友跟我有关系吗？”肖玉儿鄙夷的看了眼他。
郑海摸着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想跟你解释一下，不然，感觉像吃了只苍蝇。”
肖玉儿乐了，“孙丽丽要是知道你把她比做苍蝇，不得气吐血了。”
郑海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由于班上的学渣太多，光靠老师的力量根本管不过来，班主任老吴实行了一个互助方案。
他重新调整了所有人的座位，每四个人被划分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中由成绩好的带动成绩差的。
李斌和肖玉儿两个成绩好的被拆分开来，做为班级渣首的郑海，自然被划分到了年级级首的肖玉儿的小组。
数学课代表刘斌被调到了其他小组，郑海坐到了刘斌的位置，他们与前面程媛媛那桌组成了互助小组。
肖玉儿乜斜的看了他一眼，郑海像中了奖一样欣喜，“肖女神，今后请多关照了。”
肖玉儿垮着一张脸没理他，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书桌。
午饭时，程媛媛见肖玉儿有些愁眉不展，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肖玉儿把自己跟郑海的事说了一下，并担心自己有可能根本帮不了郑海，反而影响学习什么的，没想到程媛媛的重点完全没在学习上。
“哇！你和郑海还真是有缘份啦。”
肖玉儿夹了一根鸡翅塞到她嘴里，“审题认真点行吗？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媛媛不知死活的托着下巴，“我跟你说，郑海可是级草，多少女孩惦记着呢，你就这么看不上他？”
肖玉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没见我正烦他吗？”
程媛媛依旧天真烂漫的笑着问她，“那他都跟你同桌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就当他是空气。”
事实上她根本无法把他当作空气，一节课下来，郑海看她的时间比看黑板的时间要多得多，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郑海上课通常有三大状态，睡觉、神游，玩手机，现在多了一样，看同桌。
物理课，老师发了张试卷让大家做，郑海捏着笔，完全不知从哪儿开始，因为他压根不会做。
“诶，”他用笔戳了下肖玉儿的胳膊，“帮个忙，借抄一下呗。”
肖玉儿把手挪开没理他，
“喂，别这么小气行吗？咱这叫互助小组，你看你一点互助的精神都没有。”
“先自己做，不会做的再来问，”肖玉儿冷冷的回答他。
“可是，我全都不会做，那我现在就问行么？”
哪有一点儿都不会做的，肖玉儿只当他是无理取闹，白了他一眼又不理他了。
“诶，诶，”郑海锲而不舍的继续用笔戳她，肖玉儿被他烦的不行。
“啪，”一个粉笔头砸了过来，“郑海，你到这里来做，”物理老师指了指讲台。
于是郑海带着试卷在讲台傻傻的干坐着，体验了一把当监考老师的滋味。
郑海看着台下强忍着笑意的肖玉儿，心里不禁呜呼哀哉，“真是冤死了，我可是真的求教，你教我一下会死吗？害我坐在台上示众。”
第七章 你完蛋了
第二天的语文课，老吴捧着教材走进班级，他是个很尽心尽责的班主任，但课上的却很枯燥又乏味。
课上到后半场，郑海终于被老吴催眠了，他一只手撑着头看着黑板，貌似在认真听讲，其实早就神游到九天之外了。
老吴突然把郑海叫起来回答问题，
肖玉儿推了推他，他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怎么？”
老吴黑着脸问道：“你说说看，我刚刚讲到哪儿了？”
郑海将求救的目光扫向王大雷，王大雷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他刚刚也在睡觉。
正在他准备胡诌一个段落的时候，肖玉儿天使一般的把课本推到他眼皮底下，芊芊玉指指在第一自然段的位置。
郑海感动不已，原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之前都是误会，回头哥一定好好感谢你。
他十分笃定的大声回答：“第八课，第一自然段。”
班上一阵哄堂大笑，老吴脸都绿了：“郑海，我讲了快一整节课了，只讲了二十几个字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讲？”
郑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旁边正憋着笑的肖玉儿，靠，真是太天真了，居然被她给耍了，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到她这儿就蠢得跟头猪似的，这还怎么当老大了。
一脸窘迫的接受完大家的肆意嘲笑之后，郑海有苦说不出，深呼了一口气，做着自我心里修复：“我是老大，肖玉儿你是头猪，我不跟你这头猪一般计较。”
本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自己大人有大量，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偏偏英语课的时候，郑海又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自从郑海开始交作业了，各科老师也开始对他关注起来，点名提问就是常用的关注手段。
英语老师指着投影在幕布上ppt，“郑海，你看一下这道选择题，正确答案应该是哪个选项？”
这道题不算难，郑海仔细看了看题目，很确定的排除了C和D，正确答案应该就在A和B之间，他想选B，又有些拿不准，故作思考状的想了想，眼睛却瞟见肖玉儿在草稿纸上写了个硕大的B。
呵！又想害我出丑，当我傻呀！他毅然决然的答了个A。
这回倒是没有人嘲笑，却见英语老师失望的示意他坐下，
“正确答案应该是B。”
郑海又一次哑巴吃黄连，差点没气吐血，玩我呢？
他一瞥肖玉儿，正趴在桌子上捂着嘴乐。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
你完蛋了，小鱼儿！
下个周末就是李美的生日了，肖玉儿为了李美的生日礼物想的绞尽脑汁。
她想起上次李美看的那本漫画书，正是漫威刚出的新片《洛丽卡》，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洛丽卡的人偶，这样的话，她的漫威英雄人偶就全齐了。
没错，就是她了，给她送一个洛丽卡的人偶，她一定会感动的哭。
放学之后她直接去了广场那边的商场，她记得四楼好像有一家漫威英雄人偶专卖店。
她兴冲冲的走进店里，那个洛丽卡雕刻的精美绝伦、栩栩如生。每一个人偶都是纯手工雕刻，她在橱窗前足足盯了有五分钟，看的都呆了，完全没发现郑海一直站在她后面。
“老板，这个人偶我要了，帮我把她包装起来，”郑海指着洛丽卡对店员说道。
肖玉儿吓了一跳，“郑海，你怎么也在这？”
眼看店员把洛丽卡用包装盒装了起来，肖玉儿急了，“喂喂，这是我的！”
话一出口自己都感觉可笑，她只不过看了她一会儿，怎么就成她的了。
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郑海，能不能……把那个人偶让给我？”
郑海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能，”
“哦！”
郑海麻利的扫了付款二维码，店员把包装好的洛丽卡交给他。
郑海拿着洛丽卡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去一段路，见肖玉儿半天也没跟出来，不禁又走了回来。
他歪着头冲肖玉儿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想要了？”
肖玉儿头也不抬的说：“想要，”
“那你怎么不过来求我？”
肖玉儿无精打采，环顾着四周，“再看看还有没有吧？”
“不用看了，这里每一个人偶都是手工制作，独一无二、只此一个，”郑海举起手里的洛丽卡晃了晃，“如果你想要这个，只能求我让给你啰。”
“拽个什么劲！我找他们重新定制一个不就行了，”肖玉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她把希望的目光转向店员，“请问，我想定制这款洛丽卡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啊？不好说，”店员双手插在工作服前面的兜兜，“手工制作的东西，很难达到一模一样，而且还得看制作者有没有空。”
“那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嘛？”肖玉儿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卖了个萌。
“呃……？”店员显得有些为难，“我们店里这些人偶都是从国外的总部直接邮寄过来的，制作者是谁，得先通过总部查清楚，然后还得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幸运的碰上他/她正好有时间，还得问问他/她有没有兴趣再做一个，假如他/她有兴趣，一般是先支付订金，在制作完成一半的时候，才能预估出整体制作时间。”
店员用一流的服务素养不紧不慢的向她解释了整个流程。
“哦！那……还是算了吧。”
越问越复杂了，肖玉儿感觉重新定制一个比登月简单不了多少，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想法吧。
要不，换个别的人偶？
想想李美对洛丽卡的那种执念，哎，就差她一个漫威家族就圆满了。
她又把目光投向郑海手中的洛丽卡。
“我出双倍的价格买你的怎么样？”
“不卖，”
“求……求……你，让给我吧，”肖玉儿一字一句，机械的像电脑自动阅读。
“噗！”郑海被她逗笑了，“求的没有一丝感情，”
“那你要怎样？”
郑海想了想，“要不然，你用劳动来换，”郑海摸着手里的洛丽卡。
“什么劳动？”
郑海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很简单，就是讨我欢心呗，比如，我累了你就给我捶捶背，困了你就给我捏捏肩，我去哪儿你就跟哪儿，我喊一声你就应一声，随叫随到。”
肖玉儿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微笑僵在脸上，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睨着他，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郑海反应过来，婉转一笑，“哦哦哦，夸张了，夸张了，怎么可能委屈你嘛，顶多也就是让你给我抄个作业啥的。”
“那不行，抄作业最让人不耻了，我不能当个始作俑者。”
“那好吧，抄作业可以剔除，你给我当一天的助理如何？，”
肖玉儿警惕的看着他，这大概又是个陷阱。
郑海见她犹豫，拍着胸脯说道：“都是本着好好学习，友好互助的精神，我保证助理的任务不超出学校规章制度的范畴。”
肖玉儿想了想，觉得可行，反正就一天，忍忍就过去了，“那好吧，成交，不许耍赖啊。”
第八章 给“傻逼”当助理
第二天，郑海来的很早，他一下车就看见了正在前面走着的肖玉儿，赶紧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他故作有又累又热的样子，
“好累啊，帮我拿书包，助理，”他把书包递了过来。
肖玉儿配合的接过书包挂在左肩。
“好热啊，”他脱了羽绒外套，也扔了过来，“接住，”
肖玉儿无怨无悔的接过他的外套。
就这样，郑海一身轻的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着，肖玉儿左肩一个书包，右肩一个书包，手里捧着郑海的衣服跟在他后面进了学校。
经过走廊的时候，一帮同学看的都呆住了，
“海哥，这什么情况？”一个同学问。
郑海赶忙介绍，“哦，这是我的新晋助理，肖玉儿同学。”
肖玉儿表面没什么情绪，心里直骂：“傻逼！”
几节课下来，没有一个老师点名郑海回答问题，郑海感觉挺亏，好不容易搬个救兵想露一下脸，也好挽回一些面子，奈何老师也不给个机会。
体育课的时候，老师和往常一样，一开始就绕场三圈跑，跑完就自由活动。
男生约在一起踢足球或者打篮球，女生则是打打羽毛球、跳绳或者踢毽子，其他不想运动的，要么开溜，要么三五成群的坐在操场聊天。
肖玉儿和程媛媛坐在操场边的石凳上，俩人共用一副耳机在听着音乐。
正听得入迷，王大雷跑了过来，“肖美女，大海……海哥说他口渴了。”
程媛媛一脸莫名其妙，“他口渴了，跟肖玉儿说个啥？”
肖玉儿摘了耳机，“说吧，他想喝什么？”
王大雷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跑了，“他说随便，矿泉水也行。”
程媛媛不解，“他让你买，你就买，干嘛这么听话？”
“咱们不是一个互助小组的吗？这叫互相帮助。”
肖玉儿到小卖部买了一瓶脉动，远远看见郑海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场边围了不少女生在观看，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喝彩。
肖玉儿拿了一支水走了过去，见场上正在激烈争夺，她停在场边观看起来。
郑海的篮球打的很不错，带球跑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灵活敏捷，跳起来灌篮的时候简直酷毙了，若不是为了避嫌，她还真想给他喝个彩。
见肖玉儿拿着水站在场边，郑海做了个暂停手势，走到一边擦着汗。
肖玉儿穿过围观的人群，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把脉动递给了他。
周围有人开始起哄，“喔……！美女，我也口渴了。”
郑海没理他们，他勾着嘴角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谢谢啊，助理，一会儿就在场边给我加油，会吗？”
“不会，”肖玉儿耷拉着眼皮看着地面。
“不合格，”
“怎么个加法？”肖玉儿马上抬眼。
他凑到肖玉儿耳边小声说道：“你就喊：郑海你好酷！你真棒！”
肖玉儿小声应了一声，“哦！”
郑海把手放在耳边装作没听清，“什么？”
“会了，”肖玉儿加大声音，她接过剩下的水，站在了场边。
接下来，郑海每进一个球，肖玉儿就喊一句：“郑海你好酷！你真棒！”
场上有男孩嫉妒的一拍郑海，“靠，新来的美女对你情有独钟啊！”
“没办法，哥魅力太大了！”郑海潇洒的把球一扔。
场边的肖玉儿听的心里直发笑：“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是，你魅力大，你还脸大呢，大的风一刮都能吹出去十里地去。”
连郑海自己都不好意思，自打遇见肖玉儿，一反常态的做出了许多幼稚行为，平素那个不苟言笑、令人闻风丧胆的郑霸海哪去了。
体育课结束的时候，肖玉儿问了问，“合格了吗？”
郑海很想说，“不合格，”
看着肖玉儿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禁改口说道：“还行吧，就是缺少灵魂，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跟个机器人似的。”
程媛媛从后面赶过来，冲郑海嚷道：“郑霸海，你是不是威胁肖玉儿，小心我到老吴那里告发你。”
郑海一脸无辜，转而问肖玉儿：“有吗？我有威胁你吗？”
“没有，没有，”肖玉儿赶忙表态。
郑海对程媛媛说道：“我可是个好人，肖玉儿只不过是欣赏我而已。”
肖玉儿走在旁边一声不响，没有发表任何异议。
郑海进了班级，程媛媛拉住肖玉儿一脸诧异，“他说的是真的？”
肖玉儿心情复杂，昨儿个还跟她说不想和郑海有任何瓜葛，今天就打脸，不知怎么跟她解释，她叹了口气，含混不清的打着马虎眼，
“你就当半真半假好了，”
“什么叫半真半假？”
肖玉儿学着古人的样子摇晃了一下脑袋，做了个忧思状，“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最后用兰花指往前一伸。
程媛媛被她糊弄的半懂不懂，“哦！什么真真假假？”她摸了摸着脑袋，“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午饭的时候，肖玉儿为了弥补体育课的不合格，主动为郑海排队打了饭。
“谢谢啊，小鱼儿，”郑海灿如星辰的眸闪过一丝幸福的光。
“不客气，”
“其实我大多数时间是回家吃饭的，”郑海说。
“哦，真幸福，”肖玉儿夹起一根排骨咬了一口，“我怕太麻烦爷爷了，多数还是在食堂吃。”
郑海笑笑，看着她盘里的排骨，“这排骨看样子做的不怎样，我做的都比这好。”
“哦？”肖玉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信啊，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你就吹吧！”肖玉儿只当他是信口开河。
郑海只是笑笑不语。
俩人吃饭的速度挺快，早早就回到了教室，肖玉儿拿了几本书垫在桌子上，趴在上面开始午休。郑海似乎没有午休的习惯，他摸出手机低着头偷偷玩起了游戏。
肖玉儿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羽绒服，正是早上帮郑海拿的那件外套。
郑海不知到哪里去了，他的座位空着，直到上课也不见他回来，她看着郑海给她留的字条，“下午有事，明天再继续，助理。”
才正规了两天，就犯老毛病了，啥事这么急？比学习还重要？学渣就是学渣，没救了，三天两头的旷课，感觉上学就像是一副业，肖玉儿心里不断吐槽。
她把羽绒服塞进他抽屉，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刘姬中午不在学校，似乎没有人注意这事，正想着，远远看见刘斌沉着脸瞥了她一眼，周宇明却对她笑的意味深长。
她把头扭开不予理会，隔壁桌的一个男孩飘来一句，“老大对你不错哦，”
她瞬间醒悟，郑海的外套，怎么可能没人认识嘛，啧，要怎么解释呢，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哎，这助理才当了半天，看起来已经让不少人误会了啊。
第九章 他似乎有点善良
郑海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来了学校，
“你这课上的很随心啊，想什么时候走就走，想什么时候来就来，”肖玉儿对他说。
郑海把书包一放，“其实我也不想旷课，没办法，事儿比较急。”
“你咋那么多急事，难道比学习还重要？”肖玉儿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嗯，”郑海有些感怀，“是挺重要，我可不像你们那么轻松自在，”
“我轻松自在？”肖玉儿嗤笑一声，“我看你才逍遥自在的很吧。”
“哎，说了你也不懂，”郑海似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私事，“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解决的，缺了我不行。”
“哦……？这么说，你还真是个大忙人，”肖玉儿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
郑海压根没有觉察。
“嗯，”
“……”肖玉儿无语。
“给，”郑海拿出洛丽卡递给她，“我原本昨天就想给你的，只是忘了带过来。”
肖玉儿眼前一亮，“一天的时间还没满，你真的给我了？”
“我本来也没真想拿你当助理，那么认真做什么？”
“真的？不是逗我玩？”肖玉儿有些不敢相信。
郑海把洛丽卡往她桌前一放，“不能再真了。”
肖玉儿怕他反悔，赶忙把洛丽卡收进书包。
自习课的时候，郑海让肖玉儿帮他辅导了上次那张试卷。
整整两节自习课，都围绕着那张试卷展开，每一道题目，都会引申出一系列的“为什么？”，越讲越发现他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原来他是真的一点不会做。
“其实我还是很爱学习的，只不过有时候太忙，顾不过来，”郑海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
这人在说什么疯话呢？居然好意思说自己爱学习。
肖玉儿看看他，脸不红，心不跳，简直绝了，一本整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知道吗？”肖玉儿拍了下他的肩，“驴也从来不承认自己很笨。”
郑海脸上的笑容绽放了才一秒钟就蔫了，
“喂，你才笨驴呢，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居然不信我。”
“信……才怪呢！”
“……”郑海无语。
放学的时候郑海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等着她，“咱俩顺路，一起走吧？”他拍了拍后座。
“不了，我要去趟托运中心取包裹，”肖玉儿说。
“那好吧，明天见，”郑海腿一跨骑在了车上，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走了。
“诶！等等，郑海！”
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他又停了下来，一回头，看见肖玉儿又追了上来。
“你知道这家托运中心在哪儿吗？”肖玉儿拿着手机指给他看。
“当然知道，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把头一甩，“你上来吧，我带你去。”
“那……谢谢你了，”肖玉儿坐在了自行车后座，郑海等她坐稳，腿一蹬，自行车溜出一大截去。
路面的积雪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比较厚的冰渣让路面很不平整，自行车骑起来有些颠簸。
“路不怎么平整，你坐稳了啊，”郑海叮嘱了她一句。
肖玉儿用手稍稍捏住了他的衣服，郑海轻松的载着她如游龙一般在布满冰渣的路面穿梭。
冬日的天空是那么一望无际的灰白，北风呼呼的在耳边响着，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有些生痛，她把头躲在了他的背后，虽然并不能减少多少寒风。
前面是一段下坡路了，速度一下快了起来，冲击力的作用下，她毫无防备地往后倒，差点要摔下车，情急之下，她本能的抱住了郑海。
忽然的被她抱住，郑海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好险，不过没事了，”
郑海一阵心跳加速，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身体也仿佛被电流穿过。这个姿势外人看来无论如何也再正常不过了，他的车后座，载人无数，男同学、女同学他都载过，更夸张的抱姿也有人做过，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而这种触电一般的感觉他却是从来也没有过。
郑海只觉得全身都酥麻了，心跳得路面都仿佛跟着一蹦一蹦，脸上悄悄露出愉悦的微笑。
肖玉儿也感觉挺不好意思，忽地松开了他，“郑海，你骑慢点，小心摔了。”
郑海装着一脸平静，“嗯，你放心，我有数的。”
托运中心并不算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核对信息之后，工作人员指了指一个大纸箱，肖玉儿试着搬了一下，不算沉，里面是老妈给她寄来的东西。
自从搬来这里，老妈就一直担心她不适应，不停的给她买东西，估计是觉得托运比较划算，就全部集在一起寄过来了。
郑海找来一根绳子，纸箱被绑在了自行车后座。
“我们推着走回去吧，反正也不算太远，”郑海说。
“嗯，”肖玉儿点点头。
郑海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肖玉儿在后面扶着箱子。
“谢谢你了，郑海，今天多亏你骑了自行车。”
“客气啥啊，所有的巧合都叫缘份，咱俩就是有缘呗。”
经过一座报亭的时候，报亭前面伸出来的遮阳篷支架塌下来了，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个小凳子上踮着脚费力的修补。由于个子太矮，好像有些够不着，再加上他的腿有点问题，整个人都站不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
郑海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肖玉儿扶着车在站路边。
“跛子叔，是不是支架断了？”郑海走过去问。
那中年男人往后看了看，“嗯，用的时间长了，有点开裂。”
“这个容易，我来帮你弄吧，”郑海走了过去。
“行啊，那就麻烦你了，”跛子叔从凳子上跳下来。
郑海从工具箱中拿了老虎钳和锤子什么的，他跳上凳子，观察了一下开裂的地方，补救方法很快在他脑中形成，他弯下腰，在报摊上的工具箱中翻出两块角铁和铁丝。
他把其中一块角铁递给跛子叔，“你先帮我拿着这块，等下再递给我。”
郑海拿着角铁在裂开的地方比试了一下，大小合适。
“大海，让你帮我弄这个有点大材小用啊，”跛子叔满是感激。
被夸了，心里难免美滋滋，郑海微微扬起嘴角：“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他低下头，一伸手，“跛子叔，把那块递给我。”
郑海接了另一块角铁，用两块角铁把开裂的地方固定住，然后用铁丝拧紧。
肖玉儿看着郑海，心里暗暗想着，这个拽霸天的人，居然也会助人为乐，看起来也并不坏嘛，似乎还有点儿……善良。
第十章 轻松得来的第一没劲
周六是李美的生日，肖玉儿一大早就坐车赶往A区。
“小鱼儿，你怎么才到，我等你好半天了，”李美张开双手等着她。
肖玉儿不失所望的扑上去热情拥抱了她一下，“天地良心，太阳都没我出来的早好吧。”
“哎！鱼儿，你要是没转学多好啊。”
肖玉儿拧了拧她的鼻子，“木已成舟的事情就别感叹了，猜猜我给你的礼物是什么？”
“这我哪能猜的出来，你还是饶了我吧，直接亮出来呗。”
肖玉儿也不啰嗦，直接把洛丽卡塞到她手里。
“哇塞！你在哪儿弄到的，我在A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这玩意太火了，一出来就断货。”
肖玉儿笑道：“你以为G区人民都像你一样脑残，人家都比较务实好吧，没空追这玩意儿。”
李美的生日派对办的挺热闹，一帮人在一个叫“一方天地”的轰吧玩的挺尽兴。
生日会上肖玉儿遇见了韩齐，韩齐是肖玉儿曾经的竞争对手，两人的成绩在班上不相上下，每次都为了排名暗中较劲。
肖玉儿走后，他就一家独大了，轻松得来的第一并没让他感觉多少兴奋，他不禁感叹：“你可能不信，我还挺希望你能回来。”
“我走了多好，你稳居第一了，”肖玉儿的说。
“这种第一，挺没劲，”韩齐盯着她，神色有点落寞。
除了李美，韩齐是第二个她认为可以深交的朋友，他很聪明，温文儒雅，品学兼优，在学习上，不留遗憾的扫除各种疑难杂症。肖玉儿的很多学习方法都借鉴自他，虽然是竞争关系，却也很欣赏对方。
“好久没见了，肖玉儿，你转去哪个学校了？”问她的是苏曼，长的极为标致，模特一般的身材，她跟肖玉儿碰了一下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不提也罢，一所没名气的学校，”肖玉儿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她。
苏曼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地产公司，显赫的家境让她在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透着一些公主才有的娇贵。肖玉儿与她并无太多交集，也无意与她透露太多自己的状况。
只是她挺奇怪苏曼怎么会有兴趣参加李美的生日Party，按说她俩的交情也不算太深。
“那真是挺可惜的，是吧，韩齐，”她转头又与韩齐碰了一下杯，举止甚为亲昵。
“也未必就可惜，事在人为，逆境出英雄嘛，”韩齐意味深长的望着肖玉儿。
“你们几个，快过来，”一个女生在那边叫了起来，一帮人正在那边围着蜡烛唱生日歌。
肖玉儿和韩齐也围了过去，跟着唱起了生日歌。
李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了愿，深吸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李美开始切蛋糕，大家纷纷帮着分发。
分享完蛋糕，做为寿星公，李美被大家推着表演唱歌，李美向来直爽，毫不犹豫的拿起话筒，一连串唱了好几首歌。
虽然唱的不算太好，不过，贵在气氛好，每一首歌都被她唱的很欢快，哪怕是忧伤的情歌也带着几分喜感，听起来特别像个花心大萝卜在无痛呻吟。
接着有几个唱歌不错的同学，也唱了几首歌，令肖玉儿意外的是，韩齐居然也点了一首歌，印象中他除了与语数英物化打交道好像从来没唱过歌。
《荷塘月色》的音乐响了起来，韩齐拿了两个话筒。
“肖玉儿，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唱这首歌？”韩齐在众目睽睽之下递了一个话筒过来。
肖玉儿显然被惊到了，平素都不怎么和女生说话的韩齐，居然主动邀请她唱歌。
“我……我不太会唱歌，还是不要吧，”事情来的太突然，肖玉儿连连摆手。
韩齐依然举着话筒，就这么僵持着，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肖玉儿其实明白，对韩齐来说，请她唱歌这个举动，估计耗费了他半辈子的勇气。
“我会唱，”不远处传来娇滴滴的一女声，苏曼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话筒。
最后苏曼与韩齐一起完美的演唱了那首歌曲，大家纷纷鼓掌，只是韩齐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兴奋。
最后大家一起合影留念，拍完照，逗留了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离场了，肖玉儿和李美也回家了。
肖玉儿在李美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回到了G区。
周一回到学校，八中与G区的某所中学联合举办的一场足球赛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八中是体育名校，经常会与其他学校举办各种赛事，这种赛事校领导往往都很重视。
肖玉儿被入选进了啦啦队，啦啦队员在比赛开始前需要表演一段舞蹈，肖玉儿对此并没多大兴趣。因为是体育老师钦点入的啦啦队，碍于面子又不好拒绝，考虑到那些动作也不难，基本跟做早操差不多，随便看看都会了，去就去吧。
在教室外的走廊遇到陈媛媛，她一脸兴奋，“哇塞，你被选上足球宝贝了！”
“什么足球宝贝，啦啦队员而已，”肖玉儿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好羡慕的，要不然你替我去得了。
程媛媛说，“那怎么行，你可是老师钦点的，”她伸手胯了她的胳膊，“你跳舞一定很好看，彩排的时候我去给你拍照。”
“好啊。”
下午放学后肖玉儿去排练，陈媛媛也跟去参观。
刘姬和孙丽丽也被选进啦啦队，虽然几个人心里不对付，表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排练进行的很顺利。
舞蹈编排的非常简单，蹦蹦跳跳的挥挥手，扭扭腰，不过和音乐倒很搭配，有种热烈欢庆的气氛。
“我还以为多精彩呢，没一点艺术内涵！”休息的时候，陈媛媛吐槽。
排练结束后，孙丽丽居然和刘姬相互撕扯在了一起，
“妖女，是不是你干的，我还有一只鞋子呢？”孙丽丽扯着刘姬的头发。
刘姬抓着她的耳朵，“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贱人！”
哎，光是长着好看的面孔和身材有什么用？打起架来什么都掉价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一同排练的几个女孩急忙把她俩分开。
“孙丽丽，你找一找不就行了，一定在这儿的。”
“松开，松开，都别打了，让老师看见了，咱们都得挨处分。”
陈媛媛悄悄在肖玉儿耳边说道，“有好戏看了，两个情敌互掐上了。”
“她两个是情敌？”肖玉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刘姬看自己不顺眼，原来是因为郑海。
俩人撕扯了好一会儿，在大家的拉扯下，孙丽丽和刘姬终于分开了，只是孙丽丽还不解气，眼睛恨恨的又朝肖玉儿望了过来。
“别看我，我对你的鞋不感兴趣！”肖玉儿冷冷的说。
程媛媛也帮了一句腔，“我可以作证，肖玉儿没动过你的鞋子。”
孙丽丽这才收回了她恶狠狠的目光。
程媛媛拉着肖玉儿走了，
“都一帮什么人？”肖玉儿真不想与她们一起排练。
“忍忍吧，还有几天就比赛了，”陈媛媛安慰。
肖玉儿想想笑了起来，“也是，为她们生气不值得，”她扭头问程媛媛，“你会去看比赛吗？”
程媛媛把头一扬，“去啊，干嘛不去，男神荟萃的活动，错过了多可惜，”
第十一章 心急如焚的等待
和程媛媛告别之后肖玉儿回到班级，她发现郑海居然还没走，班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低着头在做作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热爱学习。
“你怎么还没走？”肖玉儿走过去问道。
“等你啰，顺便把作业做了，一举两得，多好，”郑海把作业收了起来。
“真的不是等你女朋友？”肖玉儿看着他。
郑海站了起来，“我希望她能是我女朋友，就是不知她愿不愿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她，盯得都快舔上去了。
肖玉儿白了他一眼，真是鸡同鸭讲，他知道我指的女朋友是谁吗？
“今儿个孙丽丽和刘姬俩人打了一架，据说他俩都是你的女朋友，”肖玉儿平静的说着。
“我可没有女朋友，你别听他们瞎说，不过，我倒不介意现在交一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可收着点儿吧，”肖玉儿伸出一根手指把他顶开，“别把你那满腔的滥情随便往人身上使。”
郑海的自尊心顿时遭到一万点暴击，“喂，你就不能婉约一点吗？这么毒舌。”
两天之后，足球赛是在G区的工人体育馆举行的，现场闹哄哄的都是人，团结友谊进行曲和运动员进行曲被无限交替循环的播放着。
口哨声响起后，音乐停了下来，校领导发表致辞，啦啦队开始上场前的准备，清点了一下人数，全都到齐了，只有肖玉儿还没来。
体育委员急了，
“有谁知道肖玉儿去哪了吗？怎么还没来？”
程媛媛挥着手机，“我有她电话，我打打看。”
郑海把体育场找遍了，也没见肖玉儿的影子，急得汗都出来了，她会去哪儿呢？
联系了一遍又一遍，电话关机，微信无人回复，一帮人都急得束手无策。
怎么办？马上要上场了。
距离上场还剩下最后五分钟的时候，程媛媛终于自告奋勇，“要不然，我替她上吧，动作我都知道，跟着大家一起跳就行了。”
只能这样了，那个位置不能空着，大家一致通过。
由于动作比较简单，程媛媛滥竽充数的还比较顺利。表演结束后，大家便不再关心肖玉儿是否会来，啦啦队员们也投入到呐喊助威的阵营。
足球比赛都已经开始了，郑海依旧在找肖玉儿，打电话给爷爷，爷爷说她早就出发了，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缺席，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会不会被人绑架了？
绑架这种事在G区并不罕见，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又那么漂亮，说不定遇到什么歹人了？他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心思早就没在足球赛上，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像丢了魂一样的到处张望。
此时的肖玉儿正在一辆公交车上往体育场赶来，她的手机昨晚忘了充电，现在已经关机了。她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迷迷糊糊的就上了公交车，去工人体育馆是113路，她愣是登上了118路。
由于对G区的街道不熟悉，公交车开出去老半天，也没见到有工人体育馆站，她这才问了司机，原来是坐错车了。
完了，完了，她慌忙改乘了公交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赶上演出。她本想借个手机打电话通知一声，看到车上空空的也没个人影。
一回头，后面倒是有俩人，戴着耳环，脖颈处露出来一部份纹身，看着不像是好人，她想着或许时间还来得及呢，也就没打扰别人和公交司机。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体育馆，就看见郑海一脸焦灼的在门口张望，那着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弄丢了孩子的母亲。
当他看到肖玉儿的时候，瞬间松了口气，仿佛肖玉儿刚刚死里逃生，那神情，无法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肖玉儿只感觉内心被什么东西深深的触动了一下。
体育馆这么多人，没有人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也没人在意她是否会来，只有郑海心急如焚的在等待。
“你去哪了，我打你电话关机，”
“对不起，我坐错车了，手机也没电了，我让她们等急了吧？”肖玉儿抱歉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没事，没事，你别太自责了，”郑海安慰她。
“表演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嗯，不过没关系，程媛媛替你上场了，”郑海拉着她的手，“走，足球赛才开始没多久，还来得及观看。”
整场比赛，郑海一直陪着她，肖玉儿感觉从头到尾都没脱离过他的视线范围。
接下来这几天郑海都按时来学校，作业也按时交了，郑海来的每天早上，肖玉儿的桌子上都会多出一杯热牛奶。
刘姬虽然被调到其他组，肖玉儿却依然能感受到她嫉恨的目光。
郑海今天又放了杯牛奶在桌子上，“今天这杯牛奶有点烫，刚用老师的微波炉加热过，你等它凉一会再喝吧。”
肖玉儿正低头检查作业，她刚想说，“下次别给她买了，”突然，桌子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放在左手边的牛奶倒了下来，手上，作业本，桌子都被洒上了牛奶，
“对不起，对不起，”刘姬慌忙道歉，但肖玉儿却感觉不到一丝诚意。
她就是故意的，虚伪的人真是哪哪都有。
“你眼睛长后脑勺吗？”肖玉儿捂着被烫的火辣辣的手，
郑海忙拿开她的手，“被烫的地方最好不要碰，容易破皮，”他顾不上责备肇事者，拉着肖玉儿的胳膊，“走，去上点药。”
换作平常，她可能会甩开郑海自己去上药，但眼下，她就想气死刘姬。
经过洗手池的时候，郑海帮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会儿，凉凉的水冲退了一些火辣辣的感觉，郑海用纸巾轻轻的把水吸干，动作熟练而又轻柔，满心满眼的都是关爱。
肖玉儿不禁有些感慨，从小到大，自己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大多数都是一个人撑过来，除了老妈偶尔得空才会照顾一下自己，大概没有人再待她如此了。
“你挺有经验的，以前也被烫过吧？”肖玉儿问道。
“没，但我帮别人处理过，”郑海把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帮别人？还有谁能让这个拽上天的人出手相助？
“前女友吗？”她顺口而出。
“我是不是非得被加上女友才正常？”郑海无奈的摇头。
肖玉儿：“额……不好意思，”然后抱歉的笑了起来。
肖玉儿暗自庆幸烫的是左手，不影响写字，心里暗暗对刘姬多了几分防备。
放学的时候，肖玉儿看见郑海把刘姬叫去了操场边，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郑海显得很平静，刘姬却显得很激动，最后见她几乎是哭着跑开的。
接下来几天过的很平静，每天重复着上课、吃饭、回家、做作业。郑海慢慢认真起来，也学着肖玉儿的样子，开始做笔记了。
安静的过了几日，这天，郑海又没来上课。
看着旁边空空的座位，肖玉儿第一次感觉有些失落。
他又忙啥去了？
她有些奇怪，他来与不来，跟自己有啥关系？什么时候，操心起他来了？不知不觉心里的某个角落居然也有了郑海的位置。
肖玉儿从厕所回来经过隔壁班走廊的时候，遇到了孙丽丽，她凑过来说道：“放学后，学校后门口见，”很显然她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放学的时候，王大雷在楼梯口叫住肖玉儿，“你知道郑海去哪了吗？”
“我哪知道？”肖玉儿没停下脚步。
“你居然不知道？”王大雷似乎不太相信。
“等他来学校时，你自己问问不就行了，”肖玉儿低头快步下了楼梯。
肖玉儿没想去后门赴约，她径直从学校大门口出去，和往常一样到站台等公交车。却见孙丽丽从院墙急匆匆赶来，后面追赶着两男一女，看打扮就知道不是学生。
孙丽丽一把拉过肖玉儿往后一推，正好撞上迎面赶过来的男人，这人下巴有处刀疤，眼神中透着的狠厉劲儿绝对不是一般的社会混混。
他推开肖玉儿，伸手过去抓孙丽丽的肩膀，孙丽丽一侧身他抓了个空，随即另一只手揪住了她的衣襟，紧接着掐住了孙丽丽的脖子，孙丽丽难受的吱吱呜呜发不出声，眼睛涨的通红。
肖玉儿最恨男人打女人，虽然不喜欢孙丽丽，但此情此景，她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的离开，她飞起一脚踢在刀疤男的腿弯处，这一脚用的力度挺大，那人膝盖一弯，跪在地上，掐着脖子的手随即松开。
练了多年的跆拳道，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作用。
肖玉儿立马拉着孙丽丽，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公交车。等那人扶着膝盖站起来，公交车已经开动了。
“槽，那小妞力道真不小，老子膝盖差点废了。”
第十二章 其实你很优秀
肖玉儿从小广场下车后，经过喷泉池，她看见有个小女孩抱着一只猫，毛色雪白，瞪着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珠，奶萌奶萌的煞是可爱，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那猫见肖玉儿伸手过来，耳朵一动，抬了抬头，确定她手里没有食物后，就趴着不动了。
“真是可爱，”肖玉儿摸了摸猫。
“姐姐，你看着很眼熟，像一个人，”小女孩歪着头看着她。
“哦？像谁呢？”
“像一幅画里的人，”
“那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
“可以呀，”小女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肖玉儿，她从石阶上跳下来，“你跟我来。”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扎着两只小辫，一幅天真无邪样子。
肖玉儿跟着小女孩来到广场西街，整条街密集的开着许多商铺，经过几家服装店，一家奶茶店和洗脚店，第一个巷口过去有一家麻将馆。
麻将馆里面人挺多，左边靠墙的一片用来销售各种烟、酒、水和零食，其它的地方摆了几张麻将桌，希希哗哗的麻将声夹杂着吆喝声，吵哄哄的。
这帮人两眼放光盯着的都是钞票，与钱无关的东西，基本没有人会关注，这会儿，估计天上掉下一头牛，也不会有人注意，
一进去一股呛鼻的烟味。
小女孩领着肖玉儿上了二楼。
二楼是别具一格的住家装修，空间被木质材料巧妙的分隔，配上布艺的窗帘和沙发，很有田园风格。
许多细节无不透露出设计者的奇思妙想，比如客厅的吊灯，用各种木材边角料围绕着中间的主灯拼接成树枝状，LED的灯带恰到好处的缠绕在枝间，灯一开，满天的星光，众星捧月一般，煞是好看。
“哇噢！这灯是手工做的吧？”肖玉儿感叹了一声，真想不到这旧楼里面居然有这样的装修。
“嘘！”小女孩示意不要发声，“哥哥不喜欢喧闹，”她走到靠里面的那间房敲了敲门，“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你又怎么啦？不是说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吗。”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哥哥，有个姐姐想来看幅画。”
门被打开了，郑海出现在门口，一只手还抓着画笔，“肖……玉儿，你咋来了？”郑海愣住了。
“怎么，不欢迎？”
“不是，进来吧，”郑海显的有点慌，“有点太突然，没有准备。”
他低头对站在旁边的小女孩说道：“小汐，你到客厅去写字。”
小汐原来是他的妹妹。
肖玉儿进了房间，卧室布置的挺温馨，床头的墙上挂了把吉他，房间里面除了床和衣柜之外，一大半的面积被一排半高的书架隔开来做了画室，书架上排放着各种颜料，还有各种创意设计之类的书籍。
肖玉儿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会是郑海的房间，完全跟他对不上号嘛！
她看见角落里大大小小摞着一大堆画好的作品，有些是素描画，有些是色彩画，画架上是一幅正在创作的风景画。
桌子上靠墙立着一幅人物画，画里面的背景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个女孩在人群中回头张望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神如碧波一般清澈，嘴角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全身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娴静而又优雅。
肖玉儿盯着这幅画仔细看了看，惊喜道：“这是我吧？咱们认识那天你偷拍的？”
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郑海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等下加个微信，把照片发给我。”肖玉儿惊喜之余难掩惊讶的神色，“没想到，你居然会画画，而且还画的这么好！”
“谢谢，”
肖玉儿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想不到学渣还有这么优秀的一面。
“都是给别人画的吗？”
“算是吧，挂网店，有人拍了，就寄给他。”
“你昨天没去学校，就是为了画画？”
“嗯，也不全是，昨天主要带小汐去医院检查身体。”
“她怎么了”
“……”郑海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下，他转移话题，“市里有个绘画大奖赛，我准备用你的肖像画参赛，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不过你得付我版权费，”肖玉儿开玩笑的说。
“财迷！”郑海拍了一下她的头，“劝你善良点！”
“郑海，你这才华不考美院真是可惜了。”
“谢谢，”
“你把这辈子的谢字都说完了吧，谢谢两字在你们这可是稀罕用语。”
郑海笑了笑，不置可否。
郑海又一次刷新了肖玉儿对他的认识，这人并不像外表看的那样痞劣的，如果能在学习上花点心思，还是有救的，她打心里想要帮助他把成绩提上去。
肖玉儿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明天开始，你跟我一同做家庭作业，不懂的可以问我，有事请假，没事不准缺席，明白？”
“不去，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啥？”
“误会我是你男朋友，”郑海赌气的说着，之前遭受的一万点暴击伤痕还在。
“你……！还真记仇！”肖玉儿乐了，“我可不白教，按小时收费。”
郑海婉转的笑了笑，“诶！我一直觉得你这么优秀，为啥没跟父母一块？”
轮到肖玉儿沉默了，半晌她才开口：“父母离了，各自组了新家，现在，只有爷爷还拿我当宝贝，”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她接着说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明明有家，父母健在，可那些家却又好像都不属于自己，感觉就像无家可归一样。”
郑海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的头。
“晚上留下一起吃饭吧？顺便一起做作业，”说完就走了出去。
“小汐，作业写完了吗？”
“还有一点”
“那你继续吧，写完别忘了给萌萌喂食，哥哥做饭去了”
“嗯，”
肖玉儿给爷爷发了个信息后，也来到客厅看小汐做作业，她问道：“小汐，你几岁了？读几年级啊？”
“我七岁了，读一年级”
小汐看着不像有七岁，比同龄孩子要瘦小。
“你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在楼下看馆子，妈妈上班去了。”
肖玉儿想去厨房看看，郑海居然真的会做饭？难怪那天他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会做红烧排骨，看来还真没吹牛，只是，这种事很难跟一个街头霸王联系在一起。
刚走到厨房门口，楼梯上来一个女人，四十几岁，大概是郑海的妈妈，“哟，家里来客人了，是大海的朋友吧？”
“阿姨好，我是郑海的同学。”
“哦…，”郑海妈妈盯着她看了看，“你就是大海画的那个……，呀，真人比画漂亮多了。”
她拉着肖玉儿坐在沙发，问长问短，尽是些肖玉儿感觉尴尬又不好意思的话题，令她顿时有点后悔留下来吃饭。
“妈！你消停点儿，人家只是来帮我辅导作业，”郑海在厨房探出头大声嚷嚷。
这时郑海爸爸上来了，他咳嗽了好一阵，感觉像肺里卡了什么东西，用力却又吐不出来的那种费劲，“我儿子居然做作业了！奇迹呀！”直到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肖玉儿，才恍然大悟的说：“儿子，学习这事，是该重视重视了。”
郑海爸妈笑眯眯的眼神直看得肖玉儿想钻地缝，这场面，怎么有点像女朋友见家长。
晚饭的时候也只是匆匆的吃了几口就提前下桌了，溜进了郑海房间。
郑海进来的时候递给她一只鸡腿，她愣了愣。
“怎么，吃饱了？那我吃了啊，”郑海故意逗她。
“你试试！”
“不敢，”
肖玉儿一把接过鸡腿，“算你还有点良心。”
“就你爸妈那眼神……！真是够够了！”
郑海心里100个狂笑。
郑海因为没有试卷，肖玉儿把自己那份卷子让给他做，“你先把会做的做了，不会的我再给你讲解。”
“那你做啥？”郑海问。
“试卷太容易，我做不做都无所谓，”说完拿出了李美复印的试卷开始做了起来。
“学霸啊？”
“真聪明，答对了，是重点中学的学霸。”
郑海望着她，也是再一次的刷新了认识。
郑海因为旷课太多，一张卷子会做的没几题，大部份都需要肖玉儿讲解，试卷讲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送你回去，”郑海拿了件长款戴帽的羽绒服给她，“你将就着穿上吧，这会儿外面很冷。”
郑海家距离爷爷家并不算远，从西街出去，穿过广场进入东巷，再直走约十分钟就到了。
街上已经静悄悄的，只有咖啡厅的灯还亮着，玻璃窗往外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俩人并排走着，一只黑色的流浪猫“喵！”的一声窜到墙角，昏黄的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拉的老长，渐行渐远。
这画面不禁让人联想起某部动画片的场景，故事的主角也是一对少男少女。
每个人都在演绎着一部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
“去喝杯咖啡吧？”郑海提议。
“嗯，”
坐下的时候，肖玉儿又改口说要牛奶，“还是牛奶吧，晚上喝咖啡睡不着。”
郑海望着肖玉儿，“今天辛苦你了，”
“客气话就不讲了，我自己揽下的活，认了。”
”那么多题不会做，是不是觉得我笨的像头驴？”
“郑海，如果我说你很优秀，你会信么？”肖玉儿眼里闪着星光、浅笑嫣然。
牛奶喝了半口，郑海意外的抬起头看着她，“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得到她的夸赞，他的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明晃晃的透进了一丝光。
他接触过太多的有色目光：否定的、失望的、遗憾的……，这辈子还没有人这么直接的肯定过他。
相比那些同情和帮助，这一点点的肯定真的有如黑暗中的亮光。
肖玉儿和煦的说：“你有很多优点，是别人没有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当然，如果你愿意花心思把成绩搞好，你会更优秀。”
混着咖啡的牛奶味道有点奇怪，郑海却喝出了甜蜜的味道。
暖暖的灯光将肖玉儿的脸庞映衬的更加柔和，舒缓的音乐声中，冬日的咖啡屋看着是那么温馨美好。
第十三章 看把你闲得
第二天上学郑海早早的就到了学校，一进教室，班上乱哄哄的。
早读课已经开始了还有人在吸着豆浆，也没有人管纪律，大家各自散漫着，读书的读书，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没睡醒的趴在桌子上接着补觉。
肖玉儿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来，郑海把牛奶放在她的桌角，擦桌子的时候，帮她把桌子也擦了擦，然后拿出肖玉儿给他划出的知识点准备预习一下。
刚坐下，坐在他后面的陈述突然用桌子碰他，“诶，诶，海哥。”
“骨头发痒了是吧？”郑海猛地回头。
陈述这回没怕他，像是爆料什么新闻一般凑过头低声的跟他说：“告诉你一个新闻，新来的美女，你的同桌，把刀疤给揍了。”
郑海惊的笔都掉了，“谁把谁给揍了？”
“肖玉儿把刀疤给揍了，”陈述又强调了一遍，“真看不出来！牛逼人！”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放学的时候。她为了救孙丽丽，差点把人腿给踢残了。”
昨天放学？他不是来我家了吗？怎么还跟人干过一仗？被揍的还是没人敢惹的刀疤？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女孩还真是令人惊讶。
郑海马上意识到问题麻烦了，就刀疤那个脾气，这个事肯定没完。
要说郑海是这片儿的街霸，那也是个有原则、讲义气、受人尊敬的街霸。那刀疤则彻彻底底的是个心狠手辣的地痞流氓。
趁着课间休息，他悄悄去找了孙丽丽了解情况。
大概是闹出了轰动性的新闻，孙丽丽一反常态，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低头看着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在看书。
他不声不响地来到孙丽丽的座位边，弯下腰双肘撑在桌上小声问道：“孙丽丽，你和肖玉儿还有刀疤，到底怎么回事？”
孙丽丽抬起头，支支吾吾，“诶，大海，这事……这事不怪我，”
“我没怪你，你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孙丽丽解释：“我欠了刀疤的钱，但我会还的，那天我只是想让他们宽限几天，谁知他们一直逼我，还掐我脖子，肖玉儿不知道情况，看不下去就踢了刀疤一脚。
”孙丽丽无奈的说：“大海，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光孙丽丽没想到，郑海也没想到，肖玉儿还能把孙丽丽给救了。
郑海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直起身准备离开。
孙丽丽好心的叮嘱了一句，“大海，那刀疤一定会报复的，你得让肖玉儿小心点。”
“我知道。”
放学的时候，郑海一直跟着肖玉儿，像个贴身保镖。
他把书包往左肩一搭，“说好了的啊，今天去你家做作业。”
“你不是说不去的吗？”肖玉儿瞅着他。
“我改主意了。”
一进院门，肖玉儿就喊上了，“肖老师，我回来了！”
“肖老师，肖老头！爷爷！在哪呢？”肖玉儿四处找了找，没见着人影，“别藏了，又来这套，有没有新鲜点的啦！”
依旧没有人影。
“这老头，估计和8号院的王阿姨遛狗去了，”肖玉儿朝郑海笑笑。
然后，她又瞅着郑海，手指掰着下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郑海，听说你厨艺不错，”
“怎么？你想点个赞？”郑海把头一扬。
“点赞能当饭吃么？啧……这智商？”肖玉儿白了他一眼。
“想让我做饭呗，直接说嘛！”郑海笑着摇了摇头，“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个我马上去做。”
“滚，就你这样，还想让我辅导作业。”
肖玉儿推着郑海进了厨房，“冰箱里有啥做啥，你看着办。”
郑海故作叹息：“啧，这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敢对我这样，看我不把他……”
其实，他正求之不得，心里美的一塌糊涂。
郑海进了厨房，淘米，煮饭，切菜……，熟悉的像在自己家里。
肖玉儿则打开电视看起了本市新闻，电视里播放着什么酗酒打架、入室盗窃、违章违建等破事儿，嘚吧嘚吧一大堆。
真是个神奇的城市，看个电视都能掀起鸡飞狗跳的气氛。
实在觉得无趣，换了几个台后就把电视关了，拿出手机给李美发起了微信。
“美人，在干什么？”
李美很快回复：“正等吃饭呢，你呢？”
“等吃饭！”
“哟，看把你闲的，心情不错嘛，恋爱了？”
“没，”随即拍了一张刚装盘的鱼香肉丝图发过去。
“哟，爷爷手艺不错嘛，这道菜我先点了，寒假过去吃，符号流口水。”
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爷爷牵着金毛回来了。
“肖老师，您可真会算时间！”肖玉儿嚷道。
“金毛不肯回来，它今天有艳遇，”爷爷哈哈的笑着。
“您确定是金毛有艳遇？”
郑海从厨房出来，“肖爷爷。”
“大海，你小子好久没来了。”
“你俩认识？”肖玉儿惊讶。
“何止认识，我们处的时间比你长，有几个作品还是大海给我勾的稿。”
“……”
“爷爷，你那个的变形金刚做完了吗？”郑海问道。
“还没，手指找不到合适的零件，我想做成活动的。”
“早知道，画个简单点的给你，等下我去改改结构图。”
“别，简单就没意思了，你抽空帮我找找材料就行。”
“行吧。”
肖玉儿看着他俩那热乎劲儿，不禁心想：“悲哀啊，自己的爷爷，这人居然比自己还熟。”
吃罢晚饭，肖玉儿洗了碗，金毛趴在沙发脚下陪着爷爷看电视，郑海则和肖玉儿在餐桌前开始写起了作业。
肖玉儿并非感觉不到郑海的心思，她对郑海有好奇、有欣赏、还有好感，发自内心的想帮助他，但谈恋爱什么的她还是没敢多想，毕竟长期以来接受的教育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郑海其实挺聪明，讲过的知识点能灵活应用，他若是肯认真学习，成绩会立竿见影的上去。
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把学业给荒废了，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她总觉得这个家伙背后一定影藏着什么秘密。
第十四章 你和刀疤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肖玉儿刚一出门，郑海已经在院门口等着。
“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在这杵着，”肖玉儿瞪着惊讶的眼睛。
要不是见他换了件外套，她真怀疑他昨晚没回家。
“起早了，多走几步而已，当做锻炼，”郑海搓着手解释。
肖玉儿笑了笑，“想锻炼，直接跑步上学多好。”
“……”
“走，上阿杜家吃早餐去。”
“嗯，”
俩人并排在巷子里走着。
走到快要出巷口的时候，只见刀疤和一男一女在巷口堵着，刀疤的左膝盖戴着护膝，估计伤的不轻。
他一瘸一拐的朝肖玉儿走了过来，喷了口烟在肖玉儿脸上，“长的还挺漂亮，我这腿，你打算怎么补偿。”
肖玉儿面无惧色，“公平起见，你可以踢回来，不过，踢不踢的准就是你的事了。”
“啧，这么个美人，踢坏了多可惜，要不然你亲我一口，哥一高兴，就既往不咎了。”
“废话真多，要么比试，要么让开，”肖玉儿脱口而出。
“还挺嚣张，信不信我把你绑了，”刀疤把烟一扔。
绑架这种事，郑海知道刀疤干的出来，他重新递了根烟给刀疤，“疤哥，借一步说话。”
郑海在这片儿，说话还是有点份量，刀疤与他一直相安无事，能不结仇就不结仇，郑海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郑海与刀疤走到远处，两人商量了有一会儿，最后刀疤冲那一男一女一招手，走了。
“你和那个刀疤说什么了？他怎么就走了？”肖玉儿不解。
“不然呢？你希望他回来，然后再干一架？”
“不是……”肖玉儿笑了起来，
“你知道这事？”
“嗯，你那么高调，想不知道挺难，”郑海边走边说。
肖玉儿撇了撇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见不得男人打女人。”
郑海一乐，“你挺厉害，一腿就能把人踢残了，练过？”
“练了几年跆拳道，怎么？你想试试？”
“改天吧，咱俩切磋切磋。”
手机响起了，肖玉儿看了看，是老妈，接了电话。
“玉儿，我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吧？”
“收到了，妈，”
“你在那边还好吧？新学校怎么样？还缺什么跟妈说，妈再给你寄过去。哎！当初你若选择跟了我多好。”
“妈，我在这边挺好，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担心。”
老妈在电话里说个不停，从别吃凉的到出门带伞，叮嘱了一系列的生活注意事项。
肖玉儿耐着性子听完。
毕竟老妈是真的记挂自己，但是，这又能怎样呢？重组的家庭照样容不下她。且不说寄人篱下，那家的刁蛮女儿就足以让肖玉儿敬而远之。
这几天，刘斌看她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怜悯，就连后桌的同学还特意挪了挪桌子，给她空出足够宽松的空间，上趟厕所也没人跟她抢位。肖玉儿不禁心想：“我有那么可怕么？”
老吴捧着一堆卷子走了进来，他一脸怒气的点了几个人名，挥着几张试卷：“你们几个就算抄，也抄出点水准好吧，这么千篇一律。”
他把粉笔头扔出去，“你，你，你，还有你，都到走廊站着去。”
“郑海，你又是怎么回事？要么不交，要么全对，逗我玩呢？”
“我……，反正没抄。”
“那你是怎么全对的？”
最终郑海还是被罚到走廊站着。
老吴给他们几个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之后，每人被罚背诵古文《劝学》、《师说》、《赤壁赋》……。
“靠，你特么这段时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么用功！”王大雷十分不解的看着郑海，“我都快失去优越感了。”
郑海没理他继续背着书。
“论第一学渣是如何开始洗心革面的，”王大雷戏谑的摇着头走开。
越是临近考试，越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过去了几周，后天就是期末考了。
考试的时候座位叉开，前后左右都是别的班级的同学，第一堂考英语，肖玉儿一如既往的发挥正常，早早就把试卷做完了，提前十几分钟就交了卷。
郑海则是一直都没停笔直到铃响，好歹算是把一整张卷子写满了，是对是错就不好说了。
两天的考试过去之后，班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松懈，老师自顾自的讲着课，下面聊天的、玩手机的、睡觉的、一如既往。
肖玉儿经过刘斌座位的时候，见他正费力的思索着一道应用题。
她瞟了瞟他的题目，自己之前做过，想开口提示他，刚启开嘴，声儿还没发出来，他却忽地提笔写了起来，一看步骤，写了好长一串。
她忍不住说道：“这道题可以不用这么繁琐。”
他一抬头，“你还有其它方法？”
“有，还不止一种，信吗？”
“你就吹吧，反正免费。”他实在纳闷，肖玉儿平常上交的试卷大半以上都空着，她凭着哪门子底气这样说。
“赌什么？”肖玉儿见他不屑一顾，便和他打赌。
“一杯卡布奇诺，”
“成交，”她一把抢过他的笔，在空白的地方刷刷的写了几行，步骤清晰明了、简单干脆、答案正确。
“还有一种方法，要写么？写不下可以用贴纸粘在这。”她用手指了指题目的边缘。
“不用了，”刘斌一脸的惊讶。
回到座位上，扭头就看见郑海垮着脸推过来一本练习册，“我才是困难户，诺，这几题我都不会做，要几杯卡布奇诺都行。”
肖玉儿白了他一眼，“你不会做的多了去了，起码得一车卡布奇诺。”
“……”
考试分数出来了，肖玉儿毫无悬念的排名第一，老吴高兴之余更感觉倍儿光彩，这次的年级第一终于出在了自己班上。
宣布消息的时候，刘斌彻底的服气了，十杯卡布奇诺也填不满的震惊。
肖玉儿并不在意自己在这所学校的分数和排名，令她感到隐隐担忧的是：“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在曾经的学校参加考试，会是什么样的排名？还会是学霸吗？”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郑海又不见了，王大雷说看他背着书包走了。
这人难道考砸了？还提前走了！这么矫情？不至于吧？
第十五章 爬天梯
回家的路上经过广场，她看见了小汐，一年级小学生放学很早，一般情况这时候早就在家了，她怎么还在路上？她背着书包脸色苍白，很慢很慢的走着，看起来无精打采，感觉她随时可能会跌倒。
“小汐，你哪里不舒服吗？”
“姐姐，我头好晕，”小汐声音很微弱。
“来，我背你回家，”肖玉儿蹲着等小汐爬到背上来，等着等着……，感觉没有动静，扭头一看，小汐压着书包晕倒在地上。
“小汐！小汐！”她拍了拍她，叫了几声，小汐只是微微的睁了睁眼，看起来精疲力尽、说不出话来。
她赶忙摸出手机，才想起没有郑海的电话号码，幸好加过微信，于是她给郑海发了条语音：“小汐晕倒了，看到赶紧回复，”稍稍过了一会儿，没见回复，她不想再等了。
肖玉儿赶忙抱起小汐，她感觉小汐病的挺严重，急忙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郑海与李杜、阿严、阿华此时正在一处废弃的纸箱厂，刀疤带着一帮兄弟与他们面对面站着。
两帮人中间还有一帮人，为首的叫“三哥”，应该是纠纷双方的“中间人。”
肖玉儿脚踢刀疤的事，想必是郑海把事情扛了下来，刀疤能等到期末考试之后再解决，也算是给了郑海面子。
“开始吧。”
三哥一脚踏在破木箱上，伸手向上一抛，落下三个纸团，“你选一个，”他对郑海说道。
“抓阄”在这片儿是解决一些纠纷的常用手段。
三个纸团里的内容由中间人制定、经由双方确认通过，这种处理方式即不会太伤和气又显得公平。
多么神奇的地方文化！
郑海伸手捡起一个纸团，摊开看了看：“爬天梯。”
所谓爬天梯，实际是指徒手从楼顶爬水管下来。
破旧的厂房只有四层，相当于普通民房的五层楼的高度，虽然不算高，但是中途若是失手摔下来，不死也是重伤。
郑海站在楼顶观察了一下，有一根下水管从楼顶一直通到楼底，水管大概碗口粗，已经锈迹斑斑。
他脱下牛仔裤，先将一只裤脚缠绕在手臂再打结，然后翻上护墙，将另一只裤脚穿过水管与墙之间的缝隙，从另一边抽出，缠绕住另一只手臂打结，双手抓紧牛仔裤，再翻身下来，用两腿夹住水管，利用牛仔裤与水管之间的摩擦力一点点往下蹭。
李杜他们三个，在楼底下仰头张望着，就怕万一摔下来还可以接一接。
快到一楼时，下面有一段水管布满厚厚的油污，当年这里大概是食堂，厨房的油烟机出风口就在水管边上，油污的表面虽然已经结壳，由于太厚，里面仍然油腻。
爬到这里的时候，在重力作用下，一大片结壳的油污被牛仔裤撸下来，摧枯拉朽一般的快速下滑。
幸好是一楼，很快就到达地面，但是郑海感觉自己双腿内侧肯定擦伤了，毕竟只穿着秋裤。
“卧槽，好险，”李杜赶紧扶了郑海一把，“你腿肯定擦伤了，”他一弯腰撸起裤管察看起来，大腿内侧一大片丝状擦伤，正冒着血印子。
郑海把牛仔裤解下来扔了，“没事，就点皮外伤。”
刀疤也走过来察看，好像是来验收成果，他看了看郑海的伤，即没伤胳膊也没断腿，似乎不太满意，但碍于三哥在场，只好悻悻地说道：“兄弟，这事是你自己奈上的，这次就算扯平了，今后咱们两不相欠。”
“是和我女朋友两不相欠，”郑海着重申明了一下。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称肖玉儿为女朋友，恐怕在这些人面前解释不清。
三哥坐在木箱上冲他们嚷道：“今儿你们都互相见证过了，这事就算了结了啊，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他把烟往地上一扔，用脚搓了搓，站了起来，“散了吧。”
三伙人各自散了。
李杜开着面包车，“大海，去社康还是去医院？”
“先回家，我裤子都没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一连串的未读消息，都是肖玉儿发过来的，
“小汐晕倒了，看到马上回复。”
“我带小汐去医院了，看到马上过来。”
“你在干嘛？怎么不回复？”
“？？？”
“你在哪？怎么还不过来？”
“？？？”
“在睡觉？生病啦？”
“？？？”
“你还活着吗？”
“？？？”
“？？？”
“？？？”
“！！！！！”
“你一定死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之前。
郑海突然改口说，“去医院，经过市场的时候停一下，”说完在微信语音回复：“我马上过来。”
李杜急忙调转车头“出啥事了？”
“小汐晕倒了，肖玉儿正陪她在医院。”
经过服装市场的时候，郑海下去买了新裤子换上！
到医院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让李杜他们三个先回去。
“大海，赵经理那个事别忘了，”李杜临走叮嘱了一句，“你丫为了考试，都拖了一个多星期，这要是换了别人，这事早黄了。”
“嗯，回头我会跟他联系。”
郑海清楚小汐的病症，很快就找到了病室。
小汐正躺在床上昏睡，输液架上挂着一小袋血液，这是在输血无疑了。
肖玉儿正在床头的桌子上写着作业。
郑海轻轻走过去看了看小汐，见肖玉儿作业做的很专注，并没发现自己，于是轻咳了两声：“咳…咳……”
“你……，活过来了，”肖玉儿闻声发现了郑海。
“你还在世，我怎么可能去死，”郑海小声回复。
肖玉儿起身走到门口，对他摆了下头说：“走，出去说。”大概是怕小汐睡的不实，听见谈话内容。
郑海跟了出去，把门顺手带上了。
“医生说她得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肖玉儿神色严峻的说。
“我知道，”郑海并没有感觉惊讶。
“上次体检就知道了是吧？”
“嗯，比那还早。”
然后，肖玉儿语气温和下来，轻声说道：“小汐身体太弱，这次只是少量输血先缓解一下，医生说倘若长期输血不利于骨髓功能恢复，后期建议药物治疗。”她抿着唇，眉头轻蹙，“但是，我上网查了一下，这种病很难治愈，除非……造血干细胞移植或骨髓移植。”
“上次体检抽查了我的骨髓，医生说可以移植，”郑海说。
对于他可以作为妹妹的骨髓供应者她并不感到意外，她很清楚他家的经济状况，她担心的是手术费用。
“手术费用不低吧？”肖玉儿低声问。
“嗯，目前是不够，”
“差多少？”
“你别问了，我会攒够的。”
郑海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有信心。
“我家那边有个医院，在这方面比较突出，我可以托我爸帮忙联系专家……。”
郑海看着肖玉儿，心想：这个刚刚还咒自己死了的女孩，现在却满心满眼的都透着关心，甚至愿意低头去求她父亲。
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甚至反感，但是肖玉儿的关心却令他感觉很舒服，有那么一刹那，他有种想要拥抱她一下的冲动。
但他没敢，眼前这位女孩一脚可以把人踢残，他怕挂了。
“玉儿，”或许是受某种心情影响，加个肖字让他感觉生分，这会儿他就想这么叫，“还没吃饭吧？”
“嗯，”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玉儿，自己应的还挺自然。
“我去买点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不是很饿。”
郑海趁下去买饭的机会去了创伤室，找护士给自己上了药，由于伤在两腿内侧，虽然不碍事，但走起来为了防止摩擦，难免有点蹒跚，为了不让肖玉儿看出什么异样，他尽可能的让自己走的自然一点。
第十六章 谁还没个秘密
医院的餐厅可以单独点菜，有各式小炒，郑海点了几份炒菜，要了点红烧排骨打包好。
回来的时候小汐已经醒了，状态看起来好多了，脸上有了血色，人也活泼起来，肖玉儿和她正在琢磨一年级作业“看图说话”。
郑海拎着盒饭进来，“小汐，饿了吧，给，你爱吃的排骨饭。”
“姐姐也饿了，我想给姐姐吃，”小汐眨着清澈的眼睛说着。
“姐姐她也有，”他转头笑着对肖玉儿说：“你的地位现在比我高，她都肯把排骨让给你，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待遇。”
肖玉儿眼角挂着讥诮的笑意，“谁让他哥总爱玩失踪。”
转而她摸着小汐的头，“医生说让她今晚住院观察，没什么不良反应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
吃完饭后，小汐爬起来趴在桌前写起了作业，这小姑娘倒是挺爱学习，他哥丢失的学习精神估计全在她这搁着。
肖玉儿一直盯着郑海看，似乎是在等着他说什么？
郑海被她盯得有点发毛，他左右看看，一只手不停的捏着衣角，“那个……今天多亏你了，谢谢哈！”
肖玉儿没答话，继续盯着他，半晌，他又说：“要不，你先回去？这儿有我陪着就行。”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关于失踪，”肖玉儿终于开口问道。
“……”郑海大脑迅速转动起来：该怎么说呢？哎！
“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编个故事出来？”肖玉儿见他迟迟不语。
“我，我就是去爬了天梯，”郑海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肖玉儿“噗”的笑出声，手指在他额上点了一下，“你怎么不说去上了天堂！还什么…你还在世，我怎么可能去死……，跟我还瞒呢？说吧，是不是跟人打架去了，走路都不利索了。”
“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信！”他捂着刚刚被点过的地方，“我现在可是洗心革面的好少年。”
“行吧，你继续在这洗心革面吧，我走了，”肖玉儿说完塞给郑海一张卷子，“别忘了，你的作业！无论生活怎么欺负了你，学习还得继续。”
她一回头，“小汐再见。”
“姐姐再见。”
“诶，我送送你，”郑海追了出去。
“别，您且歇着吧，你一个伤员。”
见肖玉儿有点动气，郑海边走边说：“我真没骗你，不信你可以去问李杜。”
“你俩一个鼻孔出气，问得着嘛，”
“……”
“谁还没个秘密！我看着有那么像个隐私探秘狂吗？”肖玉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郑海无奈的笑了笑，他撒过无数次谎，可这次，说实话了，人家却不信了。
第二天，郑海是第二节课才来的学校，到班级的时候，正好在上英语课。
这家伙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后门，手里拿着准备好的英语书，趁老师转身的时候，勾着腰悄悄摸摸的就溜到了座位上，端着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仿佛已经来了多时。
这演技！教室里多了个人，老师居然没发现，当然，即使发现了，可能也会装作没发现，与其费心思管他，还不如留着点时间和力气讲课。
一下课，郑海就被老吴叫到办公室去了。
老吴怎么开始管郑海了？
“郑海，你这刚刚有点进步了，怎么又开始旷课了？”老吴并没有很生气，眼睛里带着的是遗憾。
郑海曾经一度被老吴划入无可救药的学生行列，大概是因为这次考试，以及前段时间的表现，让老吴对他似乎又看到了点希望。
“你这次考试进步很大，你知道吗？学校正准备给你评个进步奖……。”
老吴可算是良心班主任了，虽然课上的不怎样，人也爱唠叨，但对这帮学生也算是尽心尽力，任何一个有希望的学生他都不想放弃。
马上要放寒假了，学校准备举办散学典礼，老吴兴高采烈的宣布：“这次咱们班被评选为优秀班级！肖玉儿同学被评为优秀三好学生奖和学习标兵奖，李斌同学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奖，郑海被评为进步之星奖。”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老吴接着说：“肖玉儿，明天你在典礼上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
“……”，我哪有什么经验？有吗？没有吗？说点啥好呢？肖玉儿开始犯难。
郑海这次期末考试，相比以往的确进步不少，这奖得的名符其实。学校把进步之星奖颁给曾经的头号学渣，除了鼓励之外，估计也有刺激芸芸众渣的意思。
散学典礼举办的和往届一样，没有任何新意。唯一让他感触颇深的是肖玉儿发表的感言，以及她在台上的那份自信与从容。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下午好，我是高三（1）班的肖玉儿，今天很荣幸能够站在舞台与各位分享我的学习经验。
我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并不多，但我用在学习上的每分每秒都很有效率，我觉得应该尽量避免无用的学习，有的人看似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实则收获不大，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忽略容易做的题目专门做有挑战性的题目。在做题的过程中认真体会，做错要分析，总结经验，做好笔记，以备复习之用。
其次，要着重抓住每一次的新课，课堂上的每分每秒都必须听懂，弄清楚所有的知识点，消灭不知道，多问为什么，如果做到这点，那么你已经成功70%了。即使课后不做作业，考试也不会太差，当然课后复习是必须的，就像刚吃下去的东西，只有消化了才真正属于自己。
说了这么多，感觉都是废话，这些道理相信大家都懂，我想强调的是：
在我看来学习和生活是息息相关的，在生活中调整心情，用良好的心态对待学习。
我是转校生，我刚转来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很陌生，孤独、无助、压抑、迷茫。是这里的同学给了我温暖和帮助，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和学习状态，在此我特别的想感谢他。
最后希望大家思考一下，我们为何而来？只有自己想明白了为什么学习，学习才可能变得主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自学能力，没有哪个老师能一直盯着你，学习要靠自己。这也是我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生活其实也是一样。
我给自己定的准则就是，无论生活怎么变换，无论环境怎么变迁，我的目标不会变，我的初衷不会变。
我的经验就这些，希望能给大家有所启发，再次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谢谢大家。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肖玉儿下了讲台，不少同学主动要求添加微信，大概是为了在学习上经验交流，肖玉儿也不好拒绝，便一一都加上了。
肖玉儿的演讲给人感觉尤如早晨的太阳，充满着自信和乐观。
郑海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也会孤独？压抑？迷茫？他有点自责自己从来没有替她想过，她的目标、她的初衷是什么？会不会与自己相去甚远？他不敢再想，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感觉肖玉儿就像是一道光，唤醒了他，而他却只想跟着光。
第十七章 是他把事儿给扛了
散学典礼之后，正式进入寒假了，郑海这几天没找过肖玉儿，肖玉儿去他家看望小汐。
郑海不在家。
“又玩失踪？”肖玉儿不禁皱了皱眉，有点失落。
除了郑海，在这个片区她还真找不出别的朋友。
她带着小汐去逛购物中心，在五楼有一家跆拳道馆，肖玉儿好久没练了，不禁推门进去，工作人员很快接待了她。
小汐被安排在休息区看起了画册，一位教练正在指导一名女孩练习，女孩练的挺用力，身手看起来相当凌厉。
“林老师，你总让着我，这练的也太没意思了，什么时候能招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啊？”那女孩看了看周边，在练习的都是一帮小屁孩，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肖玉儿身上。
“肖玉儿，你怎么有兴趣来这？”
“你认识我，”肖玉儿凝惑的看向她。
“你是学校的名人了，怎么能不认识？”
“你是？”
“学生会的林敏，”她伸出手。
肖玉儿伸手与她握了握，突然趁势用力一拉，肖玉儿往前冲了一步扑倒的瞬间本能的用弓步扎稳下盘，反手一推，俩人呈推手博弈状态。
“不错嘛，反应挺快，练了不少时间吧？”
“你也不错，”
“要不咱俩比试比试，”
话没说完她就劈腿踢了过来，肖玉儿闪身避开，俩人顿时开始对战起来。
林敏还真是灵敏，动作柔中带刚，出其不意，每劈过一腿都呼呼生风，伸手快速敏捷，肖玉儿渐渐落了下风，一个躲闪不及被她扫过来的腿绊倒在地。
“你是怎么打赢刀疤的，使的美人计吗？”她嘴角一勾，微微露出一点鄙夷的笑，“郑海大概也是被你使了美人计吧？那傻缺还真是缺心眼。”
“你想多了，我用不着使美人计，也犯不着跟你解释。”
肖玉儿从地上爬起，瞪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郑海，要不然他的女友，可够你吃一壶的。”
肖玉儿晦气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回答也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去，心里暗骂：又是女友，这该死的混蛋到底有多少女友。
要说郑海也是冤的很，肖玉儿怎么会知道这些所谓的女友都是单方面号称的。
郑海承接了赵经理的一个项目。赵经理叫赵一鸣，是森马装饰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三十多岁，留着马尾辫，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在项目忙不过来的时候，他通常会考虑外包出去。
“大海，人家客户就中意你那套设计方案，要不然也不会等了那么久，你可得加快速度了。”
“赵哥，你啥时候变成赵妈了，你就放心吧。”郑海挂了电话，从一辆面包车里出来，哗的又出来几人，都带着施工用的头盔，几个人打开面包车后盖，开始往外搬工具。
“你们是森马公司的吧？”一个姑娘站在前面的商铺门口，朝他们说道。
商铺看起来很旧，好像是一家服装店，里面已经搬空。
“你是林小姐吧？我叫郑海，是这次装修的负责人。”
林小姐看了看他，“是的，我叫林芳，那个方案就是你设计的？”
郑海笑着点了点头，“嗯，”他拿出了一本设计方案。
“林小姐，咱们现在最先要解决的是材料问题，按照进度最迟在四天左右开始进场。”
林小姐接过方案翻看起来，签合同的时候光顾着看效果图，没想到附件的细则这么多，还得一项项的买材料，顿时觉得头大！
“阿杜，你先检查水电，排除隐患，阿严、阿华、还有你们几个负责拆旧。”吩咐完之后，他又对林小姐说：“材料供货商一般都有好几天备货期，所以有些主材料得提前预订好，”
“那要不，今天就去选材料吧，”林小姐对郑海说。
郑海点点头陪林小姐去了装饰材料市场。
一大早肖玉儿又被电话吵醒， 她迷糊着眼睛，极不情愿的抓过电话，按了接听键。
瞬间就传过来李美催魂一样的声音，“小鱼儿，起床了没？”
“你是不是缺氧，又不赶着上学，起那么早干嘛？”
“我怕你缺氧，呆在鱼缸里太久了，可怜的小鱼儿，姐今天过来陪你遛遛。”
“真的啊！”肖玉儿蹭的坐了起来，瞌睡去的无影无踪。
“我发誓，美人，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吃完早饭，肖玉儿跟爷爷下了盘棋，见时间还早，她打算出门逛一会儿再去广场接李美。
逛到步行街的时候，看到一帮人在一家商铺里面乒乒乓乓的搞拆除。看样子是准备重新装修，她捂着鼻子正要走开，李杜看见了她，满身灰尘的走了出来，他摘了口罩问道：“找大海是吧？”
“不是，我随便逛逛，刚好经过，”肖玉儿解释。
“哦，”李杜看了看她又说道：“大海买材料去了。”
肖玉儿有些好奇：“郑海和你们一起做装修？”
“对，有什么问题吗？”
肖玉儿惊讶的摆摆手，“哦，没什么，没什么，”
她看着李杜，忽然想起郑海说的“爬天梯”，不禁问道：“阿杜，问你个事，”
“问吧，”
“大海说他爬了天梯？”
“嗯，”李杜很自然的应了一声。
“！！？”肖玉儿一脸凝惑，“为什么？”
李杜看着肖玉儿疑惑的眼睛才反应过来，“槽！那傻逼没跟你说过？”然后不得不解释：“就是……你跟刀疤那事，他把事儿给扛了。”
“那跟天梯有什么关系？天梯是啥？在哪儿？”肖玉儿问。
“天梯，也就是一夸张的说法，其实就是下水管，就在那家废弃的纸箱厂，”李杜说。
“为什么要爬？谁逼他爬吗？”肖玉儿继续追问。
李杜扶了一下安全帽，“也不是谁逼的，抓阄抓中的。”
“抓阄！闹着好玩是吗！你不拦着吗！他傻逼！你也傻逼！”肖玉儿怒了，“大不了打一架，爬什么天梯！”
“……”李杜被她骂的愣住。
“你不懂，这事就得这么解决，反正现在摆平了。”李杜辩驳，他还觉着挺有理，“打一架容易，但是，难免日后会再找你麻烦。”
肖玉儿一时不知说什么，这都是一帮什么脑残人？她看了看手机，李美快到了，“你忙去吧，不打扰了，”说完快步朝广场去了。
李杜掏出手机给郑海发消息：“你媳妇真凶！”
不一会儿消息回了过来：“她怎么你了？”
“她说咱俩都是傻•逼！你爬水管的事她知道了。”
“？？？”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肖玉儿带着李美到了一家西餐厅。
虽然地段偏了一点，但比较有格调，东西做的也不错。
她俩边吃边聊，东拉西扯，从鞋子到内衣再到护肤品，还有以前的同学谁谁谁，以前的老师谁谁谁。
虽然她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很喜欢和李美聊天，可以毫无顾忌、放开了说。她太久没有这样聊天了，有一句没一句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冷场，不会感觉尴尬。
也许这就是朋友存在的意义，不同于郑海的那种朋友，许多话和郑海并不能说。
回去的途中，她俩特地绕道去了纸箱厂，她查看了一番，有一根摩擦痕迹明显的水管，这应该就是“天梯”吧？
她爬到楼顶往下看了看，就这高度，要是失手，摔死都有可能，不禁一阵胆寒，那傻逼真的是不要命了。
离开的时候，她发现了郑海丢弃的牛仔裤，沾满锈渍和油污，摩擦破损的很严重，惨不忍睹的像是有谁被害了，看的肖玉儿难受的心里一阵发紧。
李美一直唠叨，“一个废工厂，有啥好看的。”
肖玉儿淡淡的回复她，“感受G区人民的艰苦创业精神，你一大小姐，无法体会吧。”
“嘿，别以为你在G区呆了几天，就跟下过基层似的。”
“我压根也没上过高层好吧。”
第十八章 乱了心智
郑海陪着林小姐买完材料已经很晚了。这种活就跟陪女孩逛街一样，这家看了那家看，每买一种材料都要货比三家。什么油漆、瓷砖、地板、门……长长的一串，一个下午逛下来，比打了N场球还累，脚又酸又痛，还没好全的伤口又感觉隐隐作痛。
终于选的差不多了，她陪着林小姐出了建材市场。
肖玉儿陪李美坐在公交车上，望着车窗外的街道，她似乎看见郑海，陪着他一起的是个女孩，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再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心里顿时感觉说不出的滋味，虽然郑海和谁在一起跟自己没啥关系，但还是感觉不舒服，这是吃醋了么？
郑海陪着林小姐在等车，林小姐似乎还不太想走，她对郑海说道，“真是辛苦你了，陪我逛了一下午，晚上我请你吃饭。”
“谢谢，不用了，我约了人，”郑海随便捏造了个理由拒绝了。
林小姐走后，他给肖玉儿发了微信：“有空吗？一起吃饭？”
“没空，我在约会”
“那不打扰了，”郑海回复。
“你……，傻逼！”
“你对傻逼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想消除误解吗，来我家做道菜。”
“什么菜？”
“鱼香肉丝，”
“等着，我马上过来，”
郑海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郑海赶到肖玉儿家时，桌子上已经上满了菜，爷爷和她俩已经坐在桌前，就只等他一个人了，一进来，爷爷就叫了起来：“大海，快，来来来，菜都快凉了。”
“还需要做点什么菜吗？”她看着肖玉儿说。
爷爷一把拉了他坐下，“不用，不用，都做好了，就等你过来吃饭呢，”说完给每人都倒了点红酒。
“你来的这么晚，今天就算了，下次吧，”肖玉儿故作责备的样子。
“这位是？”他看了看李美，
“玉儿的同学，李美，”李美自我介绍道。
“肖玉儿的同学，郑海，”郑海也同样介绍道。
两人握了握手。
爷爷高兴的把酒举了起来，“我这儿难得这么多人，来，一起干一杯。”
几个人一起碰杯，干杯。
李美低声在肖玉儿耳边嘀咕：“不老实，男朋友是吧？”
肖玉儿同样嘀咕：“貌似是，但不确定。”
“长的挺帅，你不确定，我就确定了。”
“你试试，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鱼香肉丝，应该就是出自他手吧，”李美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
李美用手指了指，“桌上那盘跟你发的图片不是一个风格。”
她俩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嘀咕来，嘀咕去。
“大海，这几天没见你过来，忙什么呢？”爷爷突然问郑海。
“刚接了个活，装修一家铺面，”郑海边说边拿出了一些细长的钢条，“您看这个用来做手指怎么样？”
爷爷接过来看了看，“我看行，”
李美和肖玉儿一听，都吃惊的望着郑海。爷爷倒是挺自然，看着她俩解释说：“这小子干装修还行，小有名气，这片儿的人都知道。”
肖玉儿只当他是为了赚钱帮着别人打点零工，没想到他还能接活？还小有名气？
郑海给爷爷满了酒，“爷爷，您是大师，一会儿有个展架造型还得请教您一下。”
爷爷一听，来精神了，酒喝的多了起来，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什么材质，切割，颜色，打磨……。郑海一边听着，一边应着，偶尔也插一句，爷爷就一拍桌：“对，就是这个意思，来，再干一杯，”真是话一投机千杯少。
李美看着郑海和爷爷嘴里嘀咕道：“这才是亲爷俩吧？”
肖玉儿：“……”
离开的时候，肖玉儿送郑海到院门外，郑海喝的有点多，脸上已经有一片红，他紧了紧衣服把衣领立了起来，对肖玉儿说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大海……”肖玉儿叫了一声，欲言又止，眼前这个人为了她命都可以豁出去，心里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她想说以后别再犯傻去爬什么天梯，又感觉这样说显得矫情又多余，再说，自己说这话的立场呢？是想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心吗？
“你就是个傻逼！”想了半天她又蹦出这么一句。
“这两字还没翻篇呢？”郑海看着她，趁着酒劲，他拉过她的手捂在手心，“我说过要罩着你，总得说话算数吧。”
肖玉儿咬着唇，“我不怕，顶多再废了他另一条腿。”
“然后呢？他再报复你？一直这么纠缠下去？”郑海静静的看着她，眼睛漫着温润的光，肖玉儿心怦怦地跳着，也微微抬头看着他。
只要他静静望着她，她就能乱了心智，荷尔蒙胡乱分泌起来，某些情动心思，像是春天里的芽儿，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枝头，稍不留意就是春意满树梢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你跟刀疤不同，他是地痞流氓，有的是时间跟你斗，你若是屈服，他们就欺压在你头上，若是不服，他们就无休止的纠缠，就像苍蝇，赶都赶不走。而你是优秀三好学生，多少人心目中的榜样，你的时间那么宝贵，有自己的目标要去实现，怎么能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从来不曾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从来不曾有人这么在意过她，就连父母也不曾，肖玉儿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脸颊灼热，情不自禁把头靠在了郑海肩头，她喜欢这种被关爱的感觉，仿佛被温暖包裹了全身。
郑海不敢乱动，也舍不得动，生怕惊扰了沉醉中的她，心脏怦怦乱跳着，嗅着她头发里淡淡的清香，嘴角禁不住弯起了愉悦的笑容。
好一会儿她才醒过神来，忽地抽回手，“我可能喝多了，”她揉了一下额，“不早了，你回去吧。”
只见她头也没敢抬，自己先回屋去了，一定是脸红了，说好的不谈恋爱呢，这算怎么回事？
郑海会心地笑了起来，一边往后倒退着，一边望着渐远的院门大声说：“肖玉儿，你这个笨蛋，我喜欢你！”
只是不知道，走进屋里的人听没听见。
第十九章 还没想好
G区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虽然地域宽广，其实都是被成片的工业区给撑大的。正真可以逛逛的，也就区中心广场那一片儿。
才过了两天，李美就有些待不住了，“鱼儿，我可算知道你为啥瘦这么快了。”
“体会到了？正好，多住些日子，一块儿减减肥。”
“别，这种减肥方式不适合我，”
“鱼儿，你明天跟我一块回A区吧？”李美摇着她的手嘟囔。
一想到老爸和继母，肖玉儿毫不犹豫的说：“不去。”
“你可以住我家，”李美赶紧补充。
肖玉儿想了想，“行吧，正好可以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回到A区，肖玉儿感觉仿佛已离开了好几年，哪哪儿都觉得亲切，就连往常不屑一顾的地方，现在看着居然也那么顺眼。购物也跟憋着了似的，把在G区不怎么能买着的东西囤了一大堆。
肖玉儿在李美家住下了，李美的爸妈也是爱玩的人，待人也是大大咧咧和李美如出一致，李美陪着肖玉儿逍遥自在的尽情玩了两天。
韩齐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肖玉儿在李美家很快就发来消息，“肖同学，明天一块儿去图书馆吧？”
神了，他咋知道我想去图书馆？肖玉儿暗想。
韩齐和肖玉儿还有李美约好明天在图书馆会面，图书馆很大，一楼是展厅，用来展示各种艺术活动或赛事的作品，二楼和三楼才是藏书室，展厅是必经之地。
一进到一楼的展厅，一幅熟悉的油画赫然出现在左侧最显眼的地方，肖玉儿顿时停下了脚步，那是郑海给自己画的那幅肖像画。
李美大呼：“玉儿，这画里面的人百分百是你。”她找证据似的继续念着标注：“一等奖，《冬日之光》，作者，郑海。”李美不禁惊讶万分，“是郑海画的，哇噻，你男朋友还真是厉害了！”
男朋友？韩齐凝惑的看着肖玉儿，他不太相信好学生肖玉儿，才离开两个多月，就交了男朋友。
“李美，别瞎说，不是男朋友。”
“玉儿，诚实点，你是怂呢？还是怕呢？”
“我不是怂，也不是怕，我是没想好，”说完，肖玉儿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
韩齐心理五味杂陈，和肖玉儿同班的时候，他似乎没感觉有什么，当她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挺在意她。现在又多出个男朋友，虽然人家做啥跟自己没关系，但就是感觉很不爽。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珍视了多年的东西突然落入了别人口袋。
郑海的装修已经进入施工阶段，之前拆除的废料已经清运干净，水电改造也快好了，按照合约进度，他们需要在春节之前完工，时间有点紧张。
郑海在回家之前又绕道去了菜市场。他每日都会买一些排骨或者鸡鸭鱼之类的食材，医生叮嘱过，小汐的身体需靠食疗来加强。
“哥哥，玉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汐一边喝着排骨汤一边问。
“应该快了吧，要不然你自己问问她？”
他心里承认，其实是自己想问她。
没等小汐回应，他已经摸出手机，正准备视频通话，看见肖玉儿发来的视频，正是自己的油画在图书馆展出。
附带一条消息，“恭喜你啊，郑大艺术家。”
郑海回复：“主办方昨天才通知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紧接着他又输入：“小汐很想你，她想跟你通视频，方便吗？”
很快一个视频请求发过来了，郑海点了“接受”。
屏幕立刻出现了肖玉儿的脸，
“郑海，你真应该过来看看，你的作品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别提多牛了。”
“牛的是你，画里面的人是你，”郑海提高嗓音，怪声怪调，“多酷啊，小鱼儿占领A区图书馆。”
肖玉儿气笑，“我整天在那儿被展示，你是不是得付我点版权费，马上发个红包。”
郑海把头歪一边，“不接受红包和转账，想要的话，自己过来取。”
肖玉儿看着屏幕里的郑海，帅气里面露出几分疲惫，不禁有点心疼，一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除了学习还要兼顾着画画，不仅要照顾重病的妹妹，还要拼命的挣钱。
她不敢想象，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肩上，可能早就被压趴下了。
有才华、重情义、更有担当，郑海已经完全颠覆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忙了，和他比起来，自己那点儿破事简直不值一提，郑海的顽强自立，几乎可以甩她两条街。
屏幕里挤进来小汐的脑袋，“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多久？”小汐认真的追问。
肖玉儿想了一下，“过两天，”
小汐被挤出屏幕之后，他和郑海互相对视着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过了许久。
然后不知谁先憋不住，开始傻笑起来，互相笑完一通之后，心情特别舒畅。
关了视频，肖玉儿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
“美人，你觉得郑海这人怎么样？”
“挺好，挺帅的，”
“别这么肤浅好吗，我指的是内在方面，”
“嗯……，内在的？”李美想了想，“他吧，给人感觉特别成熟、可靠，挺仗义，就像久经江湖的那种，”李美翻了个身，“玉儿，你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跟他在一起挺舒服，也很快乐。”
“那你有没有，没见着他就会想他之类的？”
“嗯……，有一点吧，”
“啧啧，鱼儿，你也有今日。”
“喂，你还是不是我姐们，居然嘲笑我，亏我对你掏心掏肺。”
“不是，我就挺意外的，居然有人能把你给翘动了，不过，鱼儿，你可别太认真，开心一把就好，毕竟是初恋，别把自己给伤着了。”
“嗯，”肖玉儿随口应着，听李美的意思，后头还排着好几恋咋滴？她知道李美这么说是出于一番好意，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肖玉儿约了老妈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老妈依旧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略微比之前要消瘦一些。
“妈，你怎么瘦了，那家人欺负你吗？”
“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马上春节了，你打算回哪个家过年啊？”
“我哪也不回，”
“玉儿，你过来跟妈住几天吧，过了春节再走，行吗？”
“你知道我住不下去的。”
“妈只是想多看看你，”
“妈，我会抽空来看你的，你以后也别再给我乱寄东西。缺什么我自己会买的。”
聊了没多久，老妈又开始絮叨生活琐事，
“……”
“妈，我都知道了，你别再说了行吗。”
“玉儿，这个卡你拿着，里面大概有两万元，密码是你的生日，”老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今后直接把生活费打到这张卡上，你可要收好了。”
“妈，我不要，我爸每月有给我生活费。”
“你爸是你爸的，这是我给你的，妈虽然再成了家，但是你才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走的时候，又给肖玉儿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老妈也是没办法，不能天天和女儿在一起，无处安放的母爱，就只能靠金钱和物质来替代。
第二十章 竞争对手怎么变大方了
周末老爸应该在家，肖玉儿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决定回家看看。
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厨房忙着，看起来应该是保姆。
“你找谁？”保姆没见过肖玉儿。
“我爸在家吗？”
“你是……肖先生的女儿？哦，他出去了，等会儿就会回来。”
“玉儿，你回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继母从房间里闻声走了出来。
肖玉儿没理她，拿出钥匙正准备开自己房间，却发现房门没锁，房间里铺满了软垫，里面多了个婴儿床。
她正准备进去，却被继母拉住了，“嘘，别吵醒你弟弟。”
“这是我的房间！”肖玉儿很震惊。
“这只是暂时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若想回来，就搬出来，等你弟弟再大点，再把你爸的书房改装一下让给他，”继母心平气和的解释。
肖玉儿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胸口堵着一团火，一种不被尊重和被抛弃的感觉充斥着她，一腔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点。
“你管我回不回来！我的东西，不准乱动！”
她的大脑已被怒火冲的失去理智，她一把抓住继母的衣服，使劲的推了一把，那女人被重重的撞在桌角。
原本还想回来好好重建一下父女感情，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被边缘化。不，应该说抛弃才对。
肖玉儿一刻也待不下去，她没等老爸回来就冲着离开了家。
两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很想和李美多待几日，但是她已经答应过小汐，今天会回去，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肖玉儿实在是购物太多，正愁这么多东西怎么办，韩齐开了辆车过来提出送她回去，至于他怎么会知道肖玉儿今天要走，他肯定有他的打探途径。
“小汽车的速度快，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韩齐说的轻松自在，像是提示她，“小事而已，这没什么。”
肖玉儿正犹豫着……
李美在一边附和道：“是啊，玉儿，大巴车又慢又颠簸，还有，你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嘛！真磨叽！”她边说边把东西往车上放了，“韩齐，你帮忙一下。”
韩齐也帮着把东西往车上放。东西都放车上了，肖玉儿只好也上了车。
韩齐的开车技术很熟练，很快就到达了爷爷家。
东西都搬进去后，为了表达谢意，肖玉儿请韩齐去喝了咖啡。
“真没想到，你能在这种环境坚持下来，”韩齐坐在对面，咖啡腾起的热气缭绕过他的脸庞，那双眼睛，如蒙着雾气的两潭深水，面如白玉的脸上略显文气，给人一种清明爽朗、云淡风轻的感觉。
他和苏曼有着些许相似的地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某种华贵的气息，让人不自然的跟他产生一种距离感。
“你以为我是朵娇花？”肖玉儿搅了搅咖啡。
韩齐笑了笑，“我的对手，绝对是朵霸王花。”
“什么霸王花，还不是被人欺负的有家不能回，”肖玉儿不禁苦笑，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这趟真的谢谢你了，这么远送我过来。”
“谢什么，肖同学，你一客气，我还真不适应，”他抿了口咖啡，”别以为换了个地方，咱俩的竞争就完了。”
肖玉儿说：“怎么？你还没完了？我目前环境处于劣势，你就算赢了，也不公平。”
“学习这事，靠的是自己，什么好学校、好老师，那都是浮云，重点复习资料、试卷、习题集，我能有的都发给你，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也不懂的，问了老师再告诉你，还需要别的借口吗？”
肖玉儿有点吃惊，韩齐怎么忽然这么大方了，“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数，”她可能不太明白，韩齐是担心她在这儿被男朋友“荒废”。
郑海一直惦记着肖玉儿，她说好今天会回来的，他和小汐一直在站台等了很久，没见到她，不禁给她发了个微信，
“你回来了吗？”
很快他收到回复，
“我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没见到她下车？郑海带着小汐往爷爷家走去，到院门口的时候，见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爷爷不在家，肖玉儿也不在家，他只好在院门口等着。
“你在哪呢？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他又发了条微信。
很快，他收到回复，“我马上回来了。”
肖玉儿和韩齐回去的时候，看见郑海带着小汐在院门口站着。
小汐老远就高兴的喊起来，“姐姐，你可回来了。”
肖玉儿忙给郑海介绍：“这位是我在一中的同学韩齐，我的东西太多，是他送我回来的。”
“谢了，”郑海戒备而又意外的打量着这个样貌气质俱是出众的男生。
肖玉儿对韩齐介绍道：“他就是郑海，我在八中的同学。”
韩齐看了看郑海，“原来你就是郑海，”
“你认识我？”
“见过你的画，”
韩齐转身上了车，按下车窗后，他探出一点儿头对肖玉儿说道：“别忘了咱俩的约定，”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肖玉儿推了一下愣在那里的郑海，“只是同学！别想多了，进屋坐一会儿？”
郑海点点头，拉着小汐一起进了屋。
郑海还在想着韩齐说的话，他跟她到底约定了什么？不禁有点胡思乱想，一股醋意中混杂着不安。
肖玉儿拿出一盒彩笔递给小汐，“喜欢吗？送给你。”
小汐高兴的接过彩笔，“谢谢姐姐。”她打开盒子数着颜色，“红，黄，绿，蓝，褐……这叫什么色？”她拿了一只笔问。
“禇石色，”肖玉儿告诉她。
“郑海，你那个装修……”
“啊？……哦，是禇石色，”郑海有点走神。
肖玉儿走了过去，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好，忽的又站起来指着郑海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揍你一顿，”
“？？？”郑海一脸的懵。
“帮你恢复神志。”肖玉儿瞪着他。
“别，我自己恢复就行。”
肖玉儿这才敛了怒气，扯出一个笑容，
“恢复了吗？听得见我说话了？”
郑海点点头。
肖玉儿蹲下来平视着他轻声说道：“你给我听清了，我和韩齐一直在学习上互相竞争，互相帮助，他很优秀，我很佩服他。她握了他的手，神情真挚，“大海，你也很优秀，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但你跟谁都不同，因为我在乎你，就像你在乎我一样，从现在开始，我希望看到你笑。”
我在乎你，就像你在乎我一样，郑海确定自己没听错。
肖玉儿的声音像烈酒，化成一股涓涓细流，淌进郑海的心窝，洗去灰霾，燃起一团火，开心和激动如同喷涌的岩浆从他心里倾泻出来。
郑海也握紧她的手，“你一定是上天安排过来的天使。”
“特地过来拯救你的，”肖玉儿顺着他的意思说完。
就是这种风格，肖玉儿的风格，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娓娓道来却霸气侧漏。
两人低着头瞅着对方，额头碰在一起憋着笑，五秒后，又爆发出一阵傻笑，有种感觉叫做心灵相通，就像他俩现在这样。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需要解释，没有什么道理。学习依旧要努力，理想依旧要实现，与喜欢谁并不冲突，没什么好害怕。肖玉儿给自己找着合理的解释，年少的人想不了太远的事。
笑了好一阵，肖玉儿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她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
“是什么？”
“暂时保密。”
手机响起了，是老爸打来的电话，她知道老爸是为了什么事情，刚刚还感觉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被电话驱的烟消云散。
“玉儿，你多大了，都满18了吧，还这么冲动。”
“我……”
“你继母的腰都撞伤了，还不忘叮嘱我接你回家过年。”
“这你也信？”这女人也太能装。
“胡说，她昨天就把你房间腾出来了。”
“她那是做戏，做给你看的。”
“哎，你这孩子，不管做没做戏，你实在不该出手伤人。”
“爸，你别说了，我和爷爷就在这边过年。”
肖玉儿感觉要想转变老爸的思想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争赢了，难道还让他二次离婚？离开他们，居然是最好的选择。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估计是挂了电话。
啊啊啊！真是堵的慌！她拧着眉。
“肖志强，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肖玉儿恨恨的吼了一句。
郑海递了杯温水给她，“喝点水，顺顺气。”
她一把接过水杯，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个光，不像喝水倒像是撒气。
“呀，你慢点喝行不，”
“不行！属鱼的都这么喝！”
像是气还没撒完。
“有属鱼的吗？”
“我就属鱼了，你有意见？”
“没。”
第二十一章 呆萌鱼
商铺装修向来讲求速战速决，经过十几天紧锣密鼓的奋战之后，郑海和李杜他们终于大功告成了。
林芳很爽快的签了验收单。
没几日就要过春节了，阿严和阿华也已经订好了回家的车票，一帮兄弟就等着拿了钱回家过年。
郑海打电话给赵一鸣催款，“赵哥，年底了，兄弟们都等着钱回家呢，前几个项目拖欠的款项，这次无论如何要结清了啊，再拖就跨年了。”
“知道，知道，我这儿钱一到，马上先打给你。”
郑海的项目是赵一鸣外包给他的，客户的钱款是打给森马，郑海向森马催款，森马向客户催款，当然，赵一鸣并不会赖账，但如果客户拖欠了款项，他也就只能拖欠郑海。
在G区拖欠钱款这种事儿太常见了，除非金额巨大，否则法官都不带正眼瞧的，为了这点钱去打官司，郑海连想都没想过。实在不行就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当然，能不用则不用。
郑海又催了赵一鸣几次之后，终于拿到了70%的钱款，他把钱优先发给了一帮兄弟，自己则继续等待剩余钱款。
肖玉儿为了小汐开始在网络发起爱心筹款，陆陆续续有了一些收获。
王大雷终于约动了郑海去溜冰，“大海，你总算是得空了，明天一定要去溜冰，记得叫上李杜他们几个。”
G区的溜冰场，在靠近工业区的附近。场地在室外，平常都是旱冰，赶上这阵儿有些融化的雪水冻的结成了冰，就变成半冰半雪的状态，溜滑的很，遇到雪堆，还得及时拐弯，非常考验技术。
王大雷的溜冰技术是真的不错，李杜都是被他拽着，滑的嗖嗖的像要飞起，这股聪明劲要用在了学习上该多好。
郑海牵着肖玉儿则慢慢的滑着，好巧不巧，他俩迎面遇到了孙丽丽。
“嗨！真巧，”孙丽丽挥手打了个招呼，肖玉儿望着她愣了愣，她该不是又来找事的吧？正想着，孙丽丽擦着她的肩滑过，“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郑海拉了一把肖玉儿，笑着说：“她想明白了。”
远处，王大雷嗖的就冲了过来，李杜一下被远远的甩在了后边，“丽丽，你怎么也在这儿？”
说完，跟在孙丽丽边上慢悠悠的滑着，不失时机的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孙丽丽也学着他的样子玩起了花样，俩人很快牵着手在场上滑了起来，飞也似的如入无人之境。
郑海和肖玉儿练了许久也慢慢熟练了一些，速度也快了起来，虽然免不了摔几跤，但这应该是这次寒假玩的最开心的一项运动了。
王大雷终于凭着溜冰技术如愿以偿的牵手孙丽丽了，溜冰场的确是展现这家伙个人魅力的绝佳场所。
那次回A区，肖玉儿与李美逛购物中心时看见一条羊绒围巾，灰白相间的格纹，看起来很衬郑海的气质，买下来后，她想做点加工再送给郑海。
“爷爷，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弄，我想把钢片切割成这条鱼的形状，”肖玉儿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那台激光雕刻机。
“这个没啥好教的，你小心着点，别伤着手就行啊，像不像的不重要，意思到了就行。”
“爷爷，您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艺术家的素养。”
一条简单的小鱼，硬是加工了好几天。看起来木愣愣的，整体被打磨的溜滑，头部挖个洞估计是代表眼睛，身体部位刻了几条波浪线，反面刻了一个“玉”字，很简单，很卡通。
小鱼的嘴部和尾部各穿了一个细小的洞，肖玉儿用针线穿过头尾的小洞，把它固定在围巾的末端，看起来居然很协调。小鱼儿牌围巾看着还挺别致。
除夕之夜，肖玉儿去了郑海家，一家人正在包饺子，肖玉儿兴致盎然的帮着他们一起包起了饺子，
“玉儿，就在这边吃年夜饭吧？”郑海妈妈热情邀请。
“不了，爷爷一个人在家呢，”肖玉儿笑吟吟拒绝。
“也是啊，老人家一个人过年太孤单了，”郑海爸爸特别善解人意的说：“郑海，你去给玉儿帮忙做几个菜吧，她爷爷肯定忙不过来。”
多明显的事儿啊，人家就是想请你过去的，郑海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郑海妈妈硬是塞给肖玉儿红包，肖玉儿哪好意思收，几番推让抵不住盛情难却，道谢之后也就收下了。
郑海捎上一盒刚包好的饺子和肖玉儿一起出了门，
“等等我，我也去。”
小汐也跟着跑出来，还抱着一捆烟花。
好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年了，爷爷忙的不亦乐乎、笑的一脸幸福。
对肖玉儿来说，这也是她过的最快乐的一个除夕夜了。
吃过年夜饭，小汐兴致勃勃的要去放烟花。肖玉儿拿出礼物送给郑海，“送给你的。”
郑海拿出来看了看，“围巾！你藏了这么久，有什么秘密吗？”
“用你的艺术家眼光好好瞧瞧，”
郑海找了不到三秒，目光落在“呆萌鱼”上，忽然一通狂笑，“这个是吧？一看就是你做的，爷爷出不来这效果。”
“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个年？”说完伸手要摘掉。
郑海赶忙护着，“诶诶，别摘呀，我喜欢！跟你很像。”
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广场，小汐甩着点燃的烟花棒，他俩坐在喷泉池边上，郑海围着肖玉儿送的围巾，肖玉儿靠在郑海肩头，俩人相互依偎着欣赏夜色。
远处的天空不时炸响的一朵朵美丽烟花，绽放的瞬间，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整个世界都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夺目，仿佛寄托着理想，放飞着希望。
听着手机里面跨年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已经悄然开始。
“真好看，”郑海指了指远处刚刚炸开的一朵烟花，
“嗯，”肖玉儿回应，含笑看着他，烟火的余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美的轮廓。
肖玉儿没有告诉他，其实今晚所有的烟花都不及他好看，有他在身边的夜晚璀璨过一切。
多年以后，肖玉儿都会常常回想起这一幕，美丽定格在她的记忆中。
第二十二章 努力拉近与你的距离
新学期开始不久之后，气温也开始慢慢回暖，肖玉儿买了辆自行车，每天走出巷子和等公交车耗费不少的时间，骑自行车就不同了，随时随地就可以走起，随时随地又可以停下，自由自在还节约时间。
一路上她才发现，骑自行车上学的学生还真不少。
“滴铃铃……！”后面一阵急促的响铃，肖玉儿也没回头，直接往右边让了让，车头拐的有点过，晃了晃又回过来一点。
“小鱼儿，你骑车的技术，上升空间有点大啊！”是郑海骑着车从后头赶了上来。郑海原本就是骑车上学的，因为肖玉儿，他才改成了坐公交，现在算是回归正轨了。
肖玉儿扭头一看是郑海，“我们学霸的重点不在这事儿上。”
“喂，你逃避问题的方式，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冠冕堂皇！”
俩人一路互追着去了学校。
在校门口遇到了王大雷，关键是车后边坐着的是孙丽丽，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丽丽，你先别下啊，等我停稳了。”
下了车之后，孙丽丽又不放心的问肖玉儿，“那个刀疤，后来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怎么？”
“哦，我就是不放心问问，改天请你吃饭，”孙丽丽见了肖玉儿就会想起刀疤，似乎不相信刀疤会就此罢休似的。
A区一中的篮球场，此时正在进行一场集训，一周后他们将与八中进行一场篮球比赛。场上的队员个个身高体壮，韩齐也在其中，体育老师言传身教的传授着各种动作与技巧。
一中的学生平常篮球练的不多，但他们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学习能力强，就连篮球课也上出了某种技术研讨课的氛围。几节课下来，也像模像样的耍出了几种酷帅的姿势。他们当中的队长王洪涛，个人能力挺强，一看就是平常没少练，韩齐的应变能力快，学的也挺快，整个队伍在密集的训练下水平突飞猛进。
在八中，体育老师还在为选拔队员伤着脑筋，倒不是怕没人选，而是他想要百里挑一。八中这种学校，在学习方面人才匮乏，在体育方面还是能人辈出的，运动会什么的向来都很受大家欢迎，不光学生喜欢，领导也重视，与其它学校联合举办的篮球赛就更加重视了，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扬眉吐气的机会。
参赛的队员由体育老师亲自选拔，体育课的时候，郑海被体育老师李峰单独叫住谈了会儿，大致意思是想让他参赛。
“峰哥，你知道，我没这时间，我也不感兴趣，”郑海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了王大雷，转身准备离开。
“这次跟我们比赛的是一中，要是赢了，那真是太长脸了，要是输了，可就抬不起头了。”
一中，不就是肖玉儿原来的学校，那个韩齐……，他忽然觉得，以那个家伙的体格，极有可能被选中参赛。就算他没参赛，自己也可以趁机在一中耍耍威风。郑海莫名的有种被挑战的感觉，或者自己心里原本就想找他挑战？搞不清楚，这念头若是让玉儿知道，啧啧啧……。
想那么多干啥，反正老师让去就去呗。
最后他跟体育老师说了句：“要参赛也可以，让王大雷一起上，我习惯跟他打配合。”
郑海的球技在全校属一流，但这家伙太难请了，体育老师明显有点儿吃惊，他没想到郑海答应的这么快。
球队很快组建起来了，队员都是熟手，各种球技练起来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基本功已经不用怎么教了，教练把重点放在训练队员之间的配合、以及战略的运用上。
即使只是训练，这种高水准的球队，练起来也是相当吸引眼球的，球场的四周围了不少的人，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尖叫和喝彩，男生是为了球技喝彩，女生的尖叫则大多是为了酷毙了的帅哥。
肖玉儿来到场边观看的时候，场上引发一阵激烈的争球，大概是想在年级第一的学霸美女面前炫一炫吧。一番激烈的争夺后，郑海从篮下跃起扣球的一瞬间，衣服被拉起露出小半截腰，腰侧有一条明显的疤痕，矫健的身姿充满力量。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练就出良好的臂力、弹跳力，他的动作轻快迅猛、一气呵成，场外又爆发出一阵喝彩。
训练结束后，场边的女孩纷纷忙着递水，“郑海！”一个女孩花痴一般的看着他，递过来一瓶水，“他悄悄看了看肖玉儿，那家伙正在自顾自的喝水，他犹豫了一秒接过了水，“谢谢！”
他转身走到肖玉儿边上，“美女，给口水喝行吗？”
肖玉儿咽了咽口中的水，“啊？你不早说，已经没了，”
郑海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矿泉水，“这不是还有嘛，”
“诶，我喝过了，”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我知道，”郑海说完就喝了起来。
“喂！你自己不是有水嘛！”她脸腾的就红了。
郑海并不理会她的反应，“你知道这次比赛的对手是一中吗？”他边走边说。
“知道，”
“你支持哪边？”
“从心理上说，我该支持一中，我在那边待的比这儿长，母校嘛；”肖玉儿边走边分析，“从理论上说，我该支持八中，毕竟我现在是八中学生。”
“那你到底支持哪边？”郑海急了。
“想知道？”
“当然，”
“动动你的智商，想想我曾经说过什么？”
“你说过什么？”
“我说过要看到你笑，笨蛋！”
郑海茅塞顿开的摸着脑袋笑了起来，“喂，那你一定要去给我加油哦。”
放学之后，郑海刚到家门口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从麻将馆里传了出来，有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麻将洒了一地，其它桌的人、隔壁店铺的人、附近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的表情没有丝毫劝架的意思，似乎巴不得闹大点儿才有戏看。
这种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要么因为怀疑对方出老千，要么因为赖帐，或者因为单纯看不惯谁，各种因为……。郑海的父亲也不劝架，直接抓起地上那人的衣服就往外拖，“要打她妈上外边打去，别在我这儿闹。”
郑海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上楼去了。小汐没在家里，估计在广场跟小伙伴玩耍，萌萌应该是被小汐一块儿带出去了。郑海的妈妈偶尔回来晚，郑海就会把晚饭直接做好。今天估计又是加班了，郑海做完饭后，小汐准时的回来了，“小汐，去洗手，今天做了红烧排骨。”
“哇，好香！”小汐洗完手，哼哼着就过来了，“排骨，排骨，我来啦，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的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
郑海一边吃饭一边叮嘱小汐：“吃完饭记得写作业，”
“嗯，”小汐忙着啃排骨，
说完就觉得多余，小汐在学习这事上，特别用心，根本不用叮嘱，该叮嘱的是自己吧。
“萌萌今天该洗澡了，写完作业别忘了。”
“嗯，”
“哥哥等会去玉儿姐姐家写作业，你没事儿别出去乱跑。”
“嗯，”
郑海匆匆吃完饭出门了，手里拿了一个饭盒。
郑海到肖玉儿家的时候，她和爷爷已经吃完晚饭，肖玉儿正在洗碗，爷爷牵着金毛准备出门，“我出去遛遛哈，金毛爱看广场舞，”说完就出去了。
“爷爷，您就直说您自个儿爱看广场舞呗，不对，是爱看王阿姨跳舞，老让金毛背锅，”郑海逗了一把爷爷。
肖玉儿扭头朝郑海说：“大海，你先做作业吧，我一会儿就好。”
肖玉儿过来一起做作业的时候，郑海已经做了好几题，相比去年，他答题的正确率高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很多，肖玉儿花在给他讲题的时间就相对减少了，相反，她自己的作业量却越来越多，光是韩齐发过来的习题就是很大的量。
好在学霸的学习方式不同常人，她可以随时随地进入有效的学习状态，就在刚刚洗碗的时候，她已经把新学的化学公式在脑子里放电影一般的过了一遍。
肖玉儿的做题方式依旧是选择性的，很多题目她只是在脑子里做一遍，只有她觉得有必要的才拿起笔来写一通。
她帮郑海讲解完题目之后，又给郑海布置了一些需要熟记的英语单词，甚至连晨读的内容也一并交代了。
什么？晨读？郑海脑袋里就没这个概念好吗，交学霸女友就是这样的后果。
郑海不禁感叹，却又乐在其中。
你那么优秀！我再不努力一点，咱俩之间的的距离就不是距离，那就是鸿沟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拉近与你的距离。
他很清楚，以肖玉儿的成绩，考个名牌大学不是问题，而自己也许只能留在这里，她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他珍惜着眼前的共处时光，哪怕只是在学习中渡过。
郑海背着英语单词，时不时的斜眼看看肖玉儿。前面放着一摞枯燥而又无聊的习题集，她认真的翻阅，不时的拿起笔飞速的写着，全神贯注的样子充满着一种神圣感。这个样子的肖玉儿让郑海肃然起敬，就连偷窥她几眼，都莫名觉得惭愧，连忙收起满脑子不该有的杂念，认真的背起了单词。
第二十三章 一场球赛
爷爷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进房睡的，他俩没太注意。
肖玉儿终于伸直胳膊靠着椅背挺了挺腰，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郑海看了看手机，“快十一点了，饿了吗？我带了宵夜。”他打开之前带来的饭盒，里面是红烧排骨。
肖玉儿两眼放光的说：“哇噻，你太有才了。”
“我去热一下，”郑海起身把饭盒放进了微波炉，一会儿，一阵扑鼻的香味散发出来。
肖玉儿拿出了一瓶红酒，“就喝一点点，有助睡眠。”
俩人喝着红酒，啃着排骨，这日子过得做梦都怕是要笑出声了吧。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好几天，上课，练球，吃饭，做题，睡觉，不知不觉就到了比赛约定的日子。
比赛在星期六举行，地点定在市体育馆，八中的校车到达体育馆的时候，一中的队员已经入场。
一帮队员围着教练正商议着什么，场馆里面已经坐满了观众，观众大多都是双方的学生、啦啦队以及老师。
肖玉儿和李美早就约好了坐在了一块儿，最前边有几个学生会的正调式着摄像机。
体育老师李峰一副势在必得样子，一边领着八中队员入场一边叮嘱：“拿出你们应有的水平，让他们见识见识八中的厉害。”
双方队员开始热身，不多会儿，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了。
一中率先开球，球被拋起的时候，被左边队员稳稳接住，然后飞奔至对方区域，接着被八中队员拦截，左右突围不成，球被高高拋起，空中转投。
王大雷与王洪涛几乎同时跃起抢球，人高马大的王洪涛以领先半秒的优势拿到球，迅速往篮下冲了过来。
观众席上顿时发出一片惊呼。
郑海急速回防，球被他的指尖顶偏，在篮口擦了一下掉落下来，被韩齐迅速跳起接住，趁势直接灌篮。
球被轻而易举的投进了框中。
一上场还不到两分钟就让对方进了一球，一中的学生疯狂的叫了起来，有的吹起了嘘声，大概觉得体育强校不过如此。
八中的队员明显还没进入状态。
体育老师李峰在场边扯着脖子大喊：“都没睡醒吗？打起精神来！”
“槽，没搞错，这就进了一球！”
什么都没有被对方攻破一球来的警醒，八中的队员瞬间被激的打起了精神。
八中的队长大头与郑海使了使眼色，郑海朝着王大雷打了手势，王大雷马上意会，与其他几个队员点了点头。
大头拍了拍球，一声哨响，带着球往左路出击。甩开对方几个人之后直达中线，韩齐突然斜插过来拦在他面前。
王大雷从右侧赶了上来，大头突然把球投给王大雷，球被传送到了右路。
王洪涛被八中队员纠缠住，王大雷从右侧突击不成，把球直接拋给早已在三分线处接应的郑海，韩齐赶过来拦截的时候，球已经被郑海投出，稳稳的落入对方篮中。
郑海冲着韩齐摊了摊手，那意思好像在说：“没办法，你来晚了。”
场上爆发出一阵尖叫，漂亮的反击，直接超出1分。
八中的队员顿时士气高涨，如苏醒的猛虎，连着进了好几个球，轻松的拿下第一场比赛。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已经快到中午，双方都进行修整，第二、三场比赛被安排在下午。
八中的队员被体育老师集中在“体育之家”就餐和休息。郑海想溜走去找肖玉儿，被教练李峰喊住：“还有没有点集体精神！”
郑海只好给肖玉儿发了个消息：“我在体育之家，峰哥不让离队。”
不一会肖玉儿回复：“我和李美一块儿呢，你歇着吧。”
李美拉着肖玉儿去吃西餐，刚坐下，就收到韩齐的电话：“在哪呢？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和李美在体育馆东面的西餐厅。”肖玉儿说道，
李美直接给韩齐点了份牛扒套餐，韩齐很快就到了，“给你点了牛扒，行吗？”
“行，”
“你这次能参赛，我其实挺意外，”肖玉儿对韩齐说。
韩齐解释：“咱们学校重文轻武，老甫不是找不着人嘛，我就是凑个数。”
“你个人打的挺不错，对于一个年级学霸来说，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了，”肖玉儿真心实意的夸了韩齐一下。
韩齐似乎对她的夸赞并不买账，“你是不是可以把预想适当提高点，比赛还没完呢。”
韩齐挺自信，肖玉儿抱歉的笑笑，“哦？”
服务员把菜品端了过来。
“喂喂，你俩当我是空气呢？我是不是该找个理由离开，给你俩腾空间，”李美不满的说道。
“谢谢你的牛扒，李美人，”韩齐赶忙答谢李美。
“这还差不多，总算意识到我的存在了。”
吃完饭，韩齐拿出一套试卷给肖玉儿，“这是物理老师刚发的试卷，我给你要了一套，正好你过来了，就直接拿给你。”
“谢了，”肖玉儿接过试卷，“我也整理了一些资料要给你。”
她拿出一本习题集，“里面有些打了星号的题目，我认为值得做一做，”她又拿出几张试卷，“这是你寄给我的月考试卷，我按照考试时间自测的，你拿给老师批改一下，算是咱俩这学期的第一场较量。”
韩齐看了看试卷，笑着接了过来。“我们的卷子已经判过了，你的卷子不用交给老师，我可以给你批改。”
肖玉儿若有所思的望着韩齐，感觉他与从前有点儿不同，又说不出哪里不同，“那……，那要辛苦你了。”
经过中午的修整，双方队员都蓄足了精神，比赛一开始，就出现了激烈的争夺，一中的队员吸取上一场的失败教训，把重点放在盯防上面。
两个一中的队员叉开双臂包围郑海，郑海被盯得死死的，几次与王大雷的配合都被破坏，场面一度进入僵持状态，比赛进入到下半场双方一个球都没进。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一中的教练叫了暂停。
“让你们防守不是死守，八中目前已经习惯了你们的防守战略，这时候就该瞅准时机突然猛攻。”
教练不断提示着注意事项，一中队员连连点头。
八中的教练李峰则一再批评队员配合不够默契，时间不多，需要加强进攻……。
第二十四章 委屈的眼泪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继续进行。一中队员沿袭上半场的打法，只不过，这时的目的是为了迷惑对方。
就在最后五分钟的时候，韩齐突然从防守转变为进攻，他左手一把将球推向右边，迅速用右手接住，然后一个转身窜出几步，投给中线接应的王洪涛，一连串动作完成的迅捷流畅，自己则直奔对方右侧中锋位置准备接应。
王洪涛接球后，直逼对方篮下。
就在王洪涛跳起的时候，八中队员以为他要投篮，郑海和大头同时跃起伸手拦住进球方位，然而球却被传给了已经起跳的韩齐，韩齐接住球在自己落下去之前把球扔了出去。
就在郑海与大头落地一秒后，球进了。
韩齐望着郑海笑了笑，也摊了摊手。那意思分明是：“怎么样，想不到吧。”
场上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喊叫。
时间已经不多了，一中的队员此时又恢复到严防死守的状态。
八中的队员急了，方寸大乱，直到结束的哨声响起，依旧没有进球。
看台上一中的学生都疯了一样喊叫。
休息时段，八中教练李峰认真做了总结，改变了策略。
郑海因为被盯的太死，暂时被换为替补，大头与王大雷打配合，三人专门缠住王洪涛和韩齐，对方一但过了中线，马上回防。
第三场比赛开始后，少了郑海这个巨大盯防目标，一中的战略有点被打乱，几个原本专门缠住郑海的队员，此时不知道该盯着谁好。
大头与王大雷打了个完美配合进了一球后，他俩就被当做了盯防目标，一中在经过一番死缠烂打之后终于抓住机会追平了比分。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场上队员体力渐渐不支，双方队员替补上场。
一中的替补真的只能算凑个数，球技菜的就跟没摸过球一样。
郑海轻松的就抢到了球，他拍着球一路势如破竹，突破防守后冲到对方篮下，跃起，投篮。
对方一队员因疲于跳起拦截，千钧一刻之下直接冲撞在郑海身上。
郑海倒地，但球已经先于一秒投出去了，并且进篮了。
裁判吹了一中队员犯规。观众席上沸腾了，进球得分还附赠罚球！几乎可以断定一中翻身无望了。
郑海拿着球站在罚球线上，稳稳的投进一球。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韩齐，勾起有些嚣张的嘴角，“有意见吗？”
韩齐摸了一把汗，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他眼神复杂，不屑的回了句：“你就嚣张吧。”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简直成了郑海的个人花式秀，第三场比赛以八中遥遥领先的比分结束了。
场上场外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教练李峰狂喜的奔过来与队员拥抱。八中的学生兴奋的喊着涌了过来，认识不认识的也都逮着人就抱。
李美唉声叹气的表示遗憾，肖玉儿则高兴的朝场下挥舞着双手。
郑海被当做英雄一般被一群人拥着，他费力的扳开一只搂着他头的胳膊，探出脑袋搜寻着肖玉儿，开心的冲她抛去一个飞吻。
八中的篮球队赢了一中，多光彩的事儿，学校的大楼挂着大幅庆贺的彩带，八中的教学楼正对着学校大门，电子屏循环播放着篮球赛胜利的喜讯，经过大门口的行人都能看见，这种长脸的事儿学校是不会放过炫耀一番的。
肖玉儿忽然收到林敏发来的微信：“不想让照片出现在论坛的话，中午学生会办公室见，”消息的下面附带一张图片，是她与韩齐吃饭的照片。
韩齐是谁，想必八中的学生都已经认识了。要么认为是手下败将，要么觉得是劲敌，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的印象。
一起吃个饭而已，虽然这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她怎么会有我和韩齐的照片，她还是决定中午去一趟。
学校到都处于一种欢庆的气氛，学校的论坛贴满了比赛时的照片，王大雷走路都带着风了。
郑海走在路上，不时都有女生拿出手机对着他拍照，不少男生主动找郑海约战，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不知为何，赢了这场球赛并没能让他感觉有多兴奋。
中午的时候，郑海硬是被林敏拉着去做节目采访。
到了学生会办公室，林敏给郑海倒了杯水，“大海，你先喝点水，我先把录音设备调一下。”
郑海喝完水，林敏还在调设备，他等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很沉，直想睡觉。
醒来的时候，他看见林敏拿着话筒对着他微笑。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犯困，”郑海揉了揉眼皮，他压根没发觉自己刚刚昏迷了一阵。
“没事，我们继续，”
林敏简单的问了一些有关比赛得奖的问题以及获奖感言之后就结束了采访。
令他根本想不到的是，就在刚刚，肖玉儿亲眼目睹了他跟林敏拥抱在一起。
看着肖玉儿震惊又失望的跑走，令林敏感觉一阵得意和满足。
“郑海，你个混蛋玩意！果真是个风流胚子。”
肖玉儿突然有种烦躁而憋闷的感觉，有东西压在心里，堵在嗓子眼这儿，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傻透了，居然会为了这么个人暗自伤神，这人真的值得自己这么上心么？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别管他，别理他，他不过是个与你无关的人，他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心痛，她躲在厕所，委屈的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下午，郑海被赵一鸣叫去了森马，余下的30%装修款还没拿到，有一个项目被客户投诉，可能是防水没做好，洗手间出现漏水情况，顾客要求返工。
郑海因为项目返工，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来学校了，班主任老吴叫住了从走廊经过的肖玉儿，“肖玉儿，你知道郑海哪去了吗？”
肖玉儿不打算再管郑海的任何事情，冷冷的说道：“不知道，”
“你俩不是经常走一块吗？你怎么不知道？”老吴略显吃惊。
“吴老师，我们只是同路，”
“是这样，我是希望你有空呢，能帮一帮郑海，这孩子其实挺聪明，如果有人拉他一把，还是有希望的。”
自从上学期期末考试郑海有了明显进步以及这次比赛的突出表现，老吴已经把郑海划入了有希望挽救的学生行列，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只要学生自己不放弃，老吴还是很上心的。
肖玉儿对郑海正满腹的怨念，忍不住说道：“吴老师，您哪里看见他聪明了，他哪里就有希望了，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渣渣！”说完掉头就走了，老吴错愕的站在那里，“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第二十五章 我高兴，我乐意
第二天，郑海终于来学校了，肖玉儿一整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郑海实在忍不住了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问我？出没出事你心里没个数？”
“我没出啥事啊，”
“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肖玉儿拧着眉扭头瞅瞅他，“离我远点，我看着烦。”
“咋了，你这脸变得……比换台还快。”
郑海还欲追问，语文课要开始了，班主任老吴进来了，
郑海只得收敛了动作，这莫名其妙的一通火，烧的郑海心神不宁，都没什么心思听课。
放学的时候，郑海跟着肖玉儿，“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别，您千万别搁我这儿死，我承担不起。”
“到底怎么了？”
“还装，诶，我发现你这人藏得很深啊！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都跟人浪出海啸了吧！”肖玉儿冲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吃醋了吧？吃的是哪门醋？
郑海不明白她具体生的什么气，但他根据以往经验猜测一定是误会他和某个女生有什么了。
“吃醋了？”郑海拽住她，心里暗自乐的一批，“诶，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知道吗？”
“真不要脸，”肖玉儿皱着眉，“谁要吃你醋。”
“还说没有，都哭鼻子了吧，”
“你管的着吗，”肖玉儿吸了吸气，“我就乐意这样，想哭就哭，哭的敞亮。”
“别呀，女朋友，我会心疼的，”
“谁是你女朋友！”
肖玉儿一路不再理会他，郑海则各种花式哄她，她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想起林敏跆拳道馆对自己的警告，她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慢慢的怒火也消了一大半。
说不定，自己现在的样子或许正是别人期望看到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掉坑里了呢？太傻了。
哎！自己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想自己与郑海经历的种种，郑海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为什么不能选择信任对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郑海依旧每晚去找肖玉儿做作业，肖玉儿虽然对上次的事情还有芥蒂，但对郑海的学习依旧是有问必答。
上次的月考总分她比韩齐低了十几分，这么大落差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她不禁暗暗给自己加把劲，自觉的把睡觉时间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韩齐居然开着车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周末了，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么？”
“不是，就挺意外的，”
“我就想看看，是什么让你退步的那么快，”说完他拿出一叠资料，“这是针对期中考试的资料，一会儿咱们一起探讨一下，划一下重点。”
肖玉儿不禁一阵感动。对于韩齐，她一直抱着一种仰望的姿态，他实在是太优秀了，良好的家境，俊朗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儒雅的处事作风，是多少女生仰慕的对象，她实在不能理解韩齐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关注，真的只是为了竞争么？如果不是，为什么自己会隐隐感觉不安？
手机的微信亮起了红点，李美又发来信息，“鱼儿，姐想你了，你在忙什么？”
“奋斗中，渣渣，”肖玉儿简短的回复了一句。
韩齐检查了她最近一段时间的错题，肖玉儿做错的题目并不算多，韩齐讲的很耐心，这对肖玉儿来说的确是很迫切需要解决的。
在八中并不是随时能够咨询老师，毕竟老师很忙，要面对全班那么多的学生，而肖玉儿的题目往往难度都不小，连老师也是思考许久。
久而久之，她在心里便积压了很多问题。
肖玉儿把积压在心里的一些疑问一个个提了出来，韩齐都毫无保留的耐心给她解答，完全不像是一个竞争对手。
肖玉儿甚是感激，“韩齐，真的很谢谢你，帮我扫除了这么多的问题，”
“你老是谢谢的说个没完，见外了啊，”
“你这么帮你的竞争对手，就不怕我超过你？”
“超吧，只要你能做得到，再说，我是那么好超的么？”韩齐说的很有信心。
“韩齐，也许我给不了你什么回报，”肖玉儿怕他听不懂，又解释了一下，“我不是说物质上。”
韩齐看着她愣了愣，目光诚挚，“任何回报都是对欠债的补偿，你不欠我什么，我做这些，是因为我高兴，我乐意。”
有钱难买我乐意。
听韩齐这么说，肖玉儿的心里还是触动了一下，当然，也有一丢丢的感动。
小汐的身体需要定期到医院检测，郑海带着她和以往一样来到医院。
医生很良心的建议他：“咱们这医院条件和水平有限，你最好带她到A区的专科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测和医治。”
医生说的没错，最好到权威的医院做检查，这样的话，手术的时候医生会对病人的情况更了解。郑海一边想着，一边带着小汐去广场等22路车。
中午肖玉儿和韩齐从一家餐厅出来，俩人吃完午饭正好从广场经过，肖玉儿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等车的郑海。
“大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肖玉儿叫了一声。
郑海看见韩齐，先是一惊，很快便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他扭头看了看肖玉儿，“我带小汐去A区的专科医院做检查。”
“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我捎你一程？”韩齐很自然的说着。
郑海看着他俩，心情复杂，肖玉儿和韩齐无论气质和外形看着是那么的般配，都是学霸，有着共同的话题，完美的像一对天之骄子，郑海心里醋味翻滚的同时又涌起一阵自卑。
肖玉儿看出郑海的心思，心想：“这家伙肯定又吃醋了。”
她有点怒其不争的望着郑海，“大海，你想什么呢？”
郑海缓过神，对韩齐回道：“哦，好啊，那谢谢了。”
看的出来，韩齐并无挑衅和恶意，与其拒绝还不如答应，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不能面对的，郑海不是那种小家儿气的人。
郑海拉着小汐与他俩一道穿过东巷上了韩齐的车。
“大海，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肖玉儿盯着他，一脸的不放心。
“不用，你抓紧时间复习吧，马上期中考试了。”
肖玉儿望着开远的汽车，心里泛起一阵不安，很难想象这俩人同坐一车，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该不会打起来吧？
郑海和韩齐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有点尴尬。
“你的篮球的确打的不错，”韩齐打破了沉默。
“一样，你也打的不错。”
“……”
“……”
假客套了几句之后，韩齐很快切入了正题，“你喜欢肖玉儿？”
郑海吸了吸气，“没错，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我感觉你抓不住她，”韩齐把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
“我没想要抓住她，我只要她快乐，这就够了，”郑海双手环抱着，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
郑海的回答令韩齐有点意外，他原本还打算旁敲侧击的提醒他看清差距与事实，忽然觉得有些多余。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肖玉儿喜欢和他在一起。
“难道你帮助肖玉儿，就纯粹是为了做个竞争对手么？”郑海终于忍不住反问。
韩齐想了想，“说实话，并不单纯是，但这是我目前仅能为她做的事，而且她也很需要，不是吗？”韩齐顿了顿，又接着开口，“我帮她是一厢情愿，也没指望要获得什么回报。”
韩齐的话一样令郑海感觉惊讶，他对肖玉儿的帮助正是自己不能企及的，他无可厚非。
肖玉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没人喜欢？有追求者也很正常，而眼前这个竞争对手，让他感觉巨大的压力。
俩人的素质与涵养最终没能导致一场冲突，彼此却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们的性格中有着某种相似的共性，若不是因为喜欢上同一个人，或许俩人还能成为朋友。
到了医院，郑海带着小汐下车，给韩齐道过谢之后，他便拿出手机给肖玉儿发了个信息，“放心，没打起来。”
肖玉儿给他回复了一个大拇指。
期中考试肖玉儿终于以2分之差的成绩差点追平韩齐。
第二十六章 冤家路窄
高三的下学期日子是倒计着过的？紧张、枯燥、乏味，每天都是做卷子。
从之前的月考变成周考，再变成随机考，老师不定时的想起来就考一考。
从开学到现在除了那场篮球赛算是比较活跃的课外活动之外，其它的日子都是在题海沉浮中度过的，就连八中这种学校，走进班级也都明显有了难得的紧迫感。
教室里渐渐有了凝重的学习氛围。
成绩不上不下的努力在学习，想最后拼一把；
一些原本无望却又不想被父母说成破罐子破摔的同学生无可恋的坚持着；
座位空着的是完全放弃了的。
老师上课也基本上是讲评试卷，对肖玉儿来说，可以听的内容不算多，她的重点依旧是韩齐发来的资料，遇到解决不了的题目，就利用下课时间问老师。
一天下来，过的满满当当，就连郑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也忘了过去问问。
迷迷糊糊的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回头看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成天就只围着书本儿转了。
肖玉儿吃过早餐，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人行道上有不少行色匆匆赶着去上班的人，自行车穿插在人群中，为了避免撞上人，那就要讲点儿技术了。
肖玉儿一边骑着车一边在脑子回放着那些古诗词：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
为了避开前面的行人，她猛地向右拐了一下自行车龙头，由于拐的过猛，前轮压着右边一个行人的脚骑了过去。
她猛地回头准备道歉，却发现那人是刀疤，手里拿着刚刚从报亭买的烟，正一脚迈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肖玉儿捏了刹车慌忙道歉。
刀疤拽住了自行车后座，“又是你，美女，看来咱们缘份不浅嘛。”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请你放开，”肖玉儿一脸自认倒霉的样子，试着把车往前推了推。
刀疤挑了挑眉毛，歪着嘴角，“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了？”
这家伙对上次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郑海的那点擦伤不能平息他的怨气，碍于游戏规则以及三哥的面子他才没再挑事，这次逮着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那你想怎样？”肖玉儿压不住愤怒的情绪，她想起了郑海爬天梯，想起了那件磨损的牛仔裤。
这会儿她很想一脚朝他踹过去，出出心里的恶气。
但她忍住了，高考将至，她不想惹事，她得缓和一下气氛。
刀疤嘘了口气，摸了摸下巴，胡茬一根根的，像搓鞋棒一样，“不怎样，就是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逗呢，我跟你能有啥聊的，”肖玉儿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刀疤不再跟她啰嗦什么，一招手，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立即下来一男一女，三个人生拉硬拽的把肖玉儿拖上了面包车。
郑海经过报亭的时候，一辆靠在路边的自行车从眼前一晃而过，
“那辆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像是玉儿的车，不对，这个时候，怎么会停在那里？她人呢？”想到这里，已经骑出去好一段的郑海又返了回来。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辆车，虽然这个样子的车有很多，但他还是认出来，这就是肖玉儿的车。
“跛子叔，这车的主人呢？”报亭的主人跛子叔一跛一跛的走了出来，满是焦虑的神色，“大海，你赶紧的，那个女孩让刀疤给带走了。”
郑海心理猛的一惊，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嚷了句：“带哪儿去了？”
“去哪儿不知道，反正上了辆面包车，往那个方向去了，”报亭老板用手指着车开走的方向。
郑海头也没回的踏着车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会去哪儿呢？他拨打着肖玉儿的手机，无人接听。
冷静下来之后，他仔细分析着刀疤可能会去的地方。
这个方向一路都是工厂，刀疤是个无业游民，今天是工作日，工厂可以排除；
再远就是农家乐，以刀疤的尿性，不太可能去消费，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就是溜冰场和废弃的纸箱厂，溜冰场太暴露，相对于废弃工厂……，对，极有可能是去了废弃的纸箱厂。
郑海几乎把自行车蹬出了奔驰车的气势，一路风驰电挚。
果然，在纸箱厂的院墙内发现了一辆面包车，郑海稍稍舒了口气，捡起一根木棍顺着墙根摸进了厂房。
二楼的一间破旧办公室里，肖玉儿双手被反绑了起来。
刀疤瘫在一张办公椅上，一只脚脱了鞋袜架在了办公桌上，一男一女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抽着烟，神情猥琐的等着看好戏出场。
刀疤冲着肖玉儿摇晃着他的光脚丫子，“我多讲信用，忍了这么久都没去找你，这次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总不能又让你白撞一回，你说是吧，小美人，”他吐了口烟继续开口，“我膝盖才刚好，这脚丫子又受伤了，你说，你该怎么抚慰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呢？”
见肖玉儿憋红了脸瞪着眼睛，刀疤继续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么亲亲这儿，”刀疤指了指自己的嘴，“要么亲亲这儿，”刀疤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丫子。
肖玉儿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差点呕吐出来，“呸，流氓，下三滥，你要是还算个人，就把我解开，咱俩单挑！”
“单挑……，啊哈哈哈……，”刀疤发出一阵放肆的嘲笑，收了腿站了起来，一只手掐着肖玉儿的下巴，“你都说了，我是流氓，但是，你好像不了解流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疤哥，别跟她废话，让她先偿点苦头，看她还嘴硬不，”一旁观戏的女人拿着烟头凑了过来。
刀疤伸手将她拦住，“一边去，我自己来，”说完冲着肖玉儿的嘴一脸淫邪的贴了上去。
肖玉儿急忙扭头躲避，慌乱中蹬起一脚踢了出去。刀疤吃过一次亏后，这次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她这一脚，然后趁势抓住她的腿用力一抬，肖玉儿顿时仰倒在了办公桌上。
肖玉儿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眼冒金星。
刀疤压了上去，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胡乱的亲着她的嘴。肖玉儿蹬着腿又惊又怒，气血直冲丹田，绝望的挣扎中，差点儿晕厥过去。
就在此时，她依稀看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抓起身上的人扔了出去。
“大海！”她惊呼着，仿佛一个快要沉溺的人忽然看到了岸。
此时的郑海被怒火烧的喘不过气来。
他没顾着扶肖玉儿，一脚踹在刀疤腹部，刀疤撑着地爬了起来，没等他站稳，郑海挥起木棍，所有的愤怒都汇聚在木棍之上，朝着刀疤狠狠的砸了过去，俨然一副广场霸王的架势。
刀疤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勾着身子捂着腹部呻吟，十有八九肋骨已经断了。
郑海指着他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之前对你礼让三分，你居然蹬鼻子上脸，别以为哥怕了你，既然你不讲道义，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男一女忽的冲了过来，郑海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眼睛里射出一股杀气，“怎么？也想挂点彩？”
这两人见郑海一副出手就要人命的架势，知道这位爷今天是动真格的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他俩还没混到为刀疤豁出命的份上，便装腔作势的摆着架势，并不真的往上冲。
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心里的那道光
郑海挥着棍子一指，“给你们一分钟时间，马上从这儿消失，否则，让你们一块儿去医院躺着。”
那两人架着刀疤离开的时候，刀疤阴森的目光带着恨意扫过他的脸，他明白，自此与刀疤结下了深仇大怨，自己在G区的泥潭中又深陷了一步。
但是他别无选择，这种时候，只有让刀疤在医院里躺着，才能让高考的日子安宁。
等他康复出院的时候，肖玉儿至少已经奔赴外地上学去了。
惊魂未定的肖玉儿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她一头扎进郑海的怀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郑海心疼的搂着她，像是搂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她渐渐平复下来。
许久，她才会过神来。
“大海，你先帮我解开，”肖玉儿被她搂的有点喘不过气，他慌忙解开肖玉儿的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
肖玉儿抱住了郑海，“谢谢你，大海。”
“谢什么，我不是说过要罩着你的么，”平静下来的郑海不知将双手放在哪里，最终还是轻轻搭在了她的腰上，“不管你将来会在何处，我都会一直罩着你，”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小鱼儿。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假如不是他正好瞥见了她的自行车；
假如不是他多了个心眼返回去仔细检查；
假如不是他地点判断准确；
肖玉儿是不是就被……。
想到这里，他的脊背感觉阵阵发凉。
肖玉儿思索着他的话，认真的说道：“你说的，不许食言。”
她紧紧的缩在他的怀里，脑子里因为温暖和感动还有些别的什么烧得开了锅。
在郑海面前，她可以卸下坚硬的外壳，小鸟依人一般的偎着他，被保护，被需要，甚至撒娇。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透着些许幸福的味道，而这种感觉只有在郑海这里她才能体会。
她也喜欢韩齐，欣赏韩齐的睿智与冷静，心目中的榜样，完美的男友人选，但在韩齐面前，她依旧只是一个坚强的学霸。
这两种喜欢截然不同，但她一时之间看不懂也分不清，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郑海骑着自行车载着肖玉儿回了家，她第一次看见郑海打人的样子，广场小霸王耍起狠来还真的让人颤栗，怎么都无法跟眼前的帅气少年联系起来。
爷爷遛狗未归，回到家的肖玉儿迫不及待的换掉了衣服，一头冲进了洗手间。
她一遍遍的刷牙洗脸，毛巾在脸上搓了又搓，长这么大从未亲过谁，这么傲娇的一个女孩，居然被一个市井流氓给亲了，她无比懊恼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不禁红了起来。
她扑了一把水在脸上，又用毛巾搓了起来，一直搓的脸红的像要渗出血，一旁看不下去的郑海终于开口说道：“再搓下去皮都要破了。”
他揽过她的双肩把她转向自己，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时，他已经低头吻了上来，带着些许心疼和安慰，生涩的轻轻触碰着肖玉儿湿润的双唇。
郑海措不及防的一吻让她大脑突然一阵眩晕，来不及反应就已结束，没有不适，没有羞涩，莫名的还有一点儿心安。
她呆呆的看着郑海，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老半天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她思索了片刻，
“大海，我想问你个事，”
“嗯？”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会分开？”
天爷，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想起这些！
郑海惊讶于肖玉儿心思如此之细腻。
“不是，也没什么，就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郑海刻意避开高考后极有可能的分离等字眼。
“你是觉得高考后我们很难在一起，对吗？”肖玉儿的眼角又开始泛红。
“玉儿，你知道的，我也不想……，”
“那我们就考同一个学校！”肖玉儿脱口而出。
郑海明白考同一个学校背后的含义，她是谁，年级第一的学霸，明明可以选择一流的名校，却要屈尊迁就自己，这是他最不能忍的，这样的迁就会让他背负一辈子的愧疚。
“不行，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目标，这会让我感觉很累。”
“大海，你可不可以把我也当做目标，不要放弃，”肖玉儿患得患失的抱住了郑海。
“你傻吗，你没发现你一直都是我的目标？”
郑海觉得之前的自己活的就像一粒沙，被海浪卷起来又抛回去，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遇到你之前，我整日浑浑噩噩的生活，我的世界一片混浊，我厌恶这里的一切，看不到希望，找不到方向，直到你出现了，”郑海紧了紧环着肖玉儿的双手，“是你点亮了我的世界，你就是我心里的那道光。”
各自把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虽然没有结果，心情却舒畅了许多。
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王阿姨扶着爷爷走了进来，金毛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老肖，你这腿还是去做个手术吧，只靠着敷药也没啥效果，”王阿姨扶着爷爷慢慢的挪着步子。
“不碍事，休息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都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去挨那个刀，”爷爷满不在乎的说着。
“爷爷，不是让你别到处走吗，”肖玉儿赶紧过来一块儿扶着。
“小鱼儿，你咋没去上学？”
“我刚刚路上摔了一跤，回来换下衣服。”
“哎，没摔着哪吧？”
“没，您还有心想着我呢，多想想自个儿吧。”
郑海很快过来扶着肖老爷子回房休息去了。
王阿姨拉着肖玉儿走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玉儿，你得劝劝你爷爷，去把手术做了，他那个腿不能再拖着，长痛不如短痛，你想过没有，将来你要是不在身边，他一个人怎么过？”
肖玉儿心里猛的一紧，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她从来没有思考过。
王阿姨走后，肖玉儿思索着要不要给老爸打个电话，再怎么样老爸也是爷爷的亲儿子，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好半天又把手机放回兜里，还是先问问爷爷吧。
“要么选择手术治疗，要么选择和儿子一起生活，”肖玉儿无奈的让爷爷二选一，最终肖老爷子选择了手术治疗。
爷爷手术后的那两天，肖玉儿请了几天假，虽然请了护工照顾着，对于病人来说，有自己的亲人陪着，感觉是不一样的。
“鱼儿，马上要高考了，你这一天天的不去学校，怎么行嘛。”
“您放心，影响不了我，老师现在也就是复习，没怎么讲课，我在这儿，一样可以复习。”
正说着，郑海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等久了吧，猜猜，今天带的是什么？”他举了举保温盒。
“排骨汤，”肖玉儿不加思索的回答。
“你就不能故意猜错，让我给来点惊喜。”
“不好意思，要不你重来一遍？”
郑海放下保温盒，给他俩盛着排骨汤。
“好香，小汐不会有意见吗？”
“你放心，她的早就管够了，”
想起小汐，肖玉儿不禁一阵心痛，更觉得郑海真不容易，要学习，要挣钱，要做饭，要照顾妹妹，还要拼了命的保护自己，这会儿还要惦记爷爷，简直比做一个老妈子还要操心。
第二十八章 忙里偷闲
高三的最后时光是在高压状态中度过的。
肖玉儿和郑海每天都是学校，医院，家里三处跑，紧张而又忙碌。
韩齐给她发信息也渐渐少了，估计也是被高考逼得逮不着时间。
李美偶尔会蹦出一两句，“我要死了！我要疯了！”的感叹，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向高考逼近。
郑海送肖玉儿回家之后，自己也回了趟家。老妈今天又要加班，厨房冷冷清清，他熟练的做好饭菜之后，带上打包好的饭盒准备送去给肖玉儿。
肖玉儿正低头扎在一堆资料里面，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把保温盒盖子打开，她吸了吸鼻子头也没抬，“烤鱿鱼，”
“鼻子挺灵的嘛，”
“快，给我，我快饿死了，”肖玉儿接过饭盒，大口的的咬着鱿鱼。
“香，”
郑海从另一个保温壶盛了一碗鸡汤出来，他品了一下递了过去，“嗯，正好，不冷不烫，你先把鸡汤喝了吧。”
肖玉儿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哇哦，人间美味指的就是它了吧，”她抹了一下嘴，“男朋友，你吃过没？”
“吃过了，”郑海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等下我一个人去看爷爷，你就别去了。”
“嗯，也行，他现在可以下地了，你可以扶着他尝试着走一下。”
肖玉儿把鸡汤喝完后，满足的擦着嘴巴，她把饭盒洗干净后，郑海忽然盯着她看了起来。
“我脸上有题目？解出来了没？”肖玉儿见他半天没挪开眼睛，有点发毛。
“你脖子怎么了？”郑海凑近盯着她。
“什么？”肖玉儿用手抓了抓，她的脖子起了一片红红的痱子。
“痒，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她扯着衣领继续抓着。
郑海看见她从脖子往下起了一片红点，一直延伸进衣服隐匿的前胸和后背，“你好像过敏了，你吃鱿鱼过敏吗？”
“啊？不会吧，以前没发现啊。”
“估计最近太拼了，免疫力下降了，人在免疫力下降的时候，容易引发过敏。”
肖玉儿急忙搬出药箱找出扑尔息敏，看看没过期，郑海倒了杯水喂她吃了两粒。
他又找出一瓶药水递给她，“你自己涂一下吧，”
肖玉儿接过药水去了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边涂边想，脖子和前胸都能够自己解决，后背咋办？哎，真是烦人，她用浴巾包裹住前胸叫了起来，“大海，过来帮我一下。”
郑海闻声走了过去，一打开洗手间，就看见肖玉儿裸着后背对着他，顿时愣在了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诶，快呀，你别站着呀，帮我涂一下。”
郑海硬着头皮接过药水，用棉签蘸着，仔细的涂了起来，女孩光滑细腻的背部肌肤，令他一阵阵的脸红心跳。
“你等会早点儿休息吧，”他边涂边叮嘱肖玉儿，“记住，这段时间最好别吃海鲜一类的食物。”
郑海走之前拿出一张纸递给肖玉儿，“是小汐画的，她让带给你看看。”
肖玉儿摊开一看，纸上是用彩笔画的一只猫。
想起小汐，肖玉儿才忽的发觉时间过得是真的很快，上次看见小汐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仿佛还像是昨天。
这日子一旦飙起来，还真是稍纵即逝啊，每天都处在昏天暗地的复习中，来不及品味就已经消失，除了紧张，再没有别的什么体会，高中生涯就要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开心的、迷茫的、压抑的、所有认为过不去的坎，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迈过去了。
所有快乐的事情也都已经在身后，变成了记忆。
所有的痛苦和迷茫也只是为了让记忆变得深刻。
“这个周末我们带上小汐一起去吃西餐吧？”肖玉儿提议，她想适当给自己放松一下。
G区比较有名的西餐厅还是上次和李美一同去的那家，有点远，他们决定骑自行车过去。
五月的天空风和日丽，周末的上午云淡风轻，俩人骑着自行车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心如蔚蓝的海域一片辽阔，突然的就想放飞自己。
“要不然，我们改道去农家乐，我知道有个地方窑鸡做的不错，”郑海望着远处的花田提议。
“好耶，我喜欢！”后座的小汐雀跃的呼应，肖玉儿也欣然应允。
G区最大的优点就是离大自然很近，稍微骑远一点就到了郊外。
一路青青的草、绿绿的树、鲜花点缀着浓绿的盛装，微风伴随着灿烂的骄阳，美不胜收的景致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肖玉儿时不时的录着视频，炫耀一般的发给李美。
“鱼儿，你好逍遥啊，”李美的回复字里行间透着羡慕。
“没办法，学霸有逍遥的资本。”
“有人性吗你？，我都快崩溃了，老刘要把全班逼疯了。”
“Sorry，这个的确太刺激你了，我删除，你继续复习吧，”
“你……你就浪吧，”
“暑假可以考虑带你来浪。”
穿过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绿树掩映下出现一家农舍。
竹篱笆的院墙上攀爬着各种农作物，长长的豆角挂在密密的藤叶间，黄瓜已经长出了有一指长，瓜的端头还开着小花。
院门上挂着“乡里人家”的字样。
推开门，一只小黄狗奶凶奶凶的朝着他们叫了两声，见他们没反应，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几只鸡在树下找食吃，几只停在树枝上，见有人过来，惊的扑棱棱的飞了下来。
“大公鸡耶！”小汐还从未见过活的公鸡。
“哟，来客了，”
店主人正坐在门口的石桌边剥着豆子，见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迎了过来。
“里面请吧，”他笑着把他们迎进了店内，“几位来的可真是时候，这季节蔬果长的正旺。”
店主人是位中年男士，穿着很是休闲，腰间围着一件围裙，他在围裙上搓了搓手问道：“你们是直接吃饭呢？还是要到园子里先逛逛？”
“还没到饭点吧，我们先逛逛，”郑海特有经验的嘱咐，“哦，对了，那个窑鸡可以先给我们煨上。”
饭店的后院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是一大片的菜地，蔬菜长的丰茂旺盛、青翠欲滴。
几棵不知名的果树倚在池塘边上，大胖鹅在树底下摇着屁股悠闲的走着，时不时的拍开翅膀伸着脖子追嘬几只路过的鸭子。
第二十九章 绝对不会放过你
店铺的女主人正在整理着菜园，见有人过来，便招了招手，她指着墙角下摞在一堆的物件，“那儿有菜篮子，你们自个去拿，想吃什么菜可以自己摘。”
肖玉儿感觉什么菜都想摘一点，可他们就三人，多了可吃不了啊。
小汐喜欢摘茄子，郑海非得要西红柿，胡萝卜还没长大也被拔了两个，肖玉儿感觉非常抱歉，哎，不好意思了，拔出来才知道这么小，总不能再塞回去。
他们欢天喜地的摘了满满一篮子蔬菜，最后举的高高的让老板娘给他们拍了张合影。
“去看看窑鸡煨的怎么样了，”郑海跺了跺脚上的泥。
“好耶！”小汐一蹦老高。
窑房在饭店的左侧，靠着墙壁有一排窑炉，每个窑炉里面都放满了鸡，用锡纸包的像个硕大的粽子。
这么多窑鸡，大概都是给预定的客人准备的，看来，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一进到窑房，那味儿能把人口水直接引出来。
窑房的一侧，一个少年坐在凳子上守着窑炉，手里翻看着一本书，神情专注。
“我们的鸡煨好了没？”郑海打了个响指。
“再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少年头也没抬的回答。
肖玉儿眼尖的瞟到了少年的书《冲刺高考英语必读》。
“你也要参加高考？”肖玉儿张着嘴。
“八中的吗？怎么没见过你？”郑海拍着小汐屁股上的泥。
“曾经是，不过已经毕业了，”
肖玉儿眨了眨眼，“去年考试失利了吗？”
少年不置可否，“算是失利吧，但我考得也不差。”
“什么叫算是失利？”肖玉儿不解的追问。
少年看了看他俩，煞有介事的问道：“你俩是同学对吧？”
“嗯，”
“关系不一般的那种？”
肖玉儿望了一眼郑海，“嗯，”
“你们能够保证将来考进同一所大学么？”
肖玉儿和郑海不由的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我重考，就是为了和某个人进同一所学校，”少年终于道出了原因。
还是这个避无可避的问题题，像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在头顶，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郑海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恨自己觉悟的太晚，想要努力，时间却已经不等人了。
他并不想让肖玉儿觉察到他的焦虑，每日表现的若无其事，不过是怕影响她复习，他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顺利的度过高考。
这餐饭最后吃的有点沉闷，只有小汐胃口大开，兴奋不已。
回去的路上他们推着自行车并排走着，路边有几只山羊正低着头吃草，小汐没见过山羊，停下来观看，拖都拖不走。
“大海，说真的，我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
“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同校未必能行，同市或许可以争取一下的吧，”郑海努力的挤出微笑宽慰肖玉儿，“你看人家，不是还可以重考的吗？”
“不论将来怎样，反正我会一直等你，你要是做不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肖玉儿赌气似的推了他一把，口气固执又认真。
她的这种想要抓住他却又担心抓不住的感觉，让郑海内疚又感动。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
“就霸道了，有意见去跟山羊提！”肖玉儿一蹬踏板骑了起来，郑海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俩人回去一路无话。
回到家肖玉儿把自己这段时间复习和背过的内容梳理了一下，给郑海列出了必背清单。
距离高考只有几天了，时间是真的不多了，清单精减了又精减，重点了再重点，感觉删哪都不合适，哪哪都觉得是重点。
小鱼儿为了男朋友也是操碎了心啊！
郑海载着小汐回家安顿好了之后，很快便赶到了肖玉儿家。
“大海，过来，”肖玉儿把清单递给了他，“这几天你就别做卷子了，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些背下来。”
郑海看着长长的清单，苦笑：光是看完一遍都得好几天吧，这家伙当我是电脑么？
考虑到是肖玉儿花心思整理出来的，不好扫了她的兴，便嬉皮笑脸的说：“遵命，女朋友，别的我不会，背书我最拿手了，”
他接过清单，拿出相应的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王大雷打了个电话过来，
“大海，我跟你说个事，我想弃考了。”
“啥？你特么是不是抽疯了，都坚持到这份上了，怎么着也得试一把吧。”
“丽丽都已经弃考了，我还考什么！”王大雷说的很坚决，不像是赌气。
郑海差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丽丽是指孙丽丽，对王大雷来说，这可是初恋。
想想窑鸡少年，再想想王大雷，这一个个的，诶，这要命的青春期啊！
“大雷，你可得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就是要陪她在一起，大不了再读一次高三。”
王大雷说的那么庄严神圣，郑海甚至都有点羡慕了。
挂了电话后，他走到院子里，看着枝叶又开始繁茂的葡萄藤，他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与肖玉儿相识的这半年，看似是自己不顾一切的罩着她，殚精竭虑的为她着想，承担着一切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其实肖玉儿给予自己的要更多。
自从遇见她，自己发生了质的变化，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可能也已经弃考了。
看着屋里全神贯注复习的肖玉儿，刚刚还在叫嚣着绝不放过自己。
多可爱的女朋友啊！
自己配得上她的那份期待吗？他的眼里若有若无地闪过一丝迷茫。
郑海晃了晃神，感觉头晕晕沉沉重的像个沙袋，这段时间，他的确是过度劳心劳力了，他掐了烟，揉了揉太阳穴，进到屋里去了。
六月是个炎热的季节，高考的日子终于伴随着烈日如期而至。
他和肖玉儿被分在不同的考场。
此时的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考在和肖玉儿一起的城市，要么留在本市东山再起。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想到这，心里也没就那么大的压力了。
考之前，他给肖玉儿发了个信息：“考前别忘了去趟厕所，放松考，你是最棒的，再怎么样，还有我在底下垫着呢。”
“心理素质挺强啊，男朋友，还有功夫管我呢。”
上午考语文，卷子发下来之后，郑海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心理已经大概有个数了。
难易度和二模的试卷相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在及格线上下。
这样的成绩，对于一个只努力了半年的顶级学渣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郑海先将有把握的题目做了，没把握的也尽可能的写上答案，万一对了呢。
临到最后十来分钟，他还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考场，肖玉儿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卷子一到手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她不紧不慢的答题速度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学霸应有的素质，果真是模拟试卷做太多，对时间的把控是那样的精准，提前五分钟做完，没把握的题目不多，如果不是作文很大程度上要看评卷老师的心情给分，她的试卷堪称完美。
第三十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天的考试在平静而又紧张中度过，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之前所有的艰苦都随着考试结束而画上了句号。
出场的时候心情跟着就放飞到天外，走起路来都像踩着节拍，异常轻松。
“小鱼儿，你考得怎么样？”李美居然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问的人，真不愧是第一闺蜜。
“还用说嘛，等着吧，姐就要高升了，”
“看把你狂的，都要飞起来了吧。”
“你呢？美人，”
“实不相瞒，感觉还行，升天不敢说，更上一层楼还是绰绰有余的。”
考场外边对答案的、哭的、笑得、遗憾的、高兴的、乌泱泱的一片人。
很多父母翘首企盼的在找着自家孩子，看着比考生本人还要焦虑，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意外的，孙丽丽和王大雷居然也从考场走了出来，
“你俩不是弃考了吗？”肖玉儿迎面问道，
“我原本不想参加的，是大雷劝了我好久，”孙丽丽捋了捋头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这场考试与她无关。
王大雷把手揣在兜里，“大海说得对，都坚持到这份上了，放弃挺遗憾，我俩也就随便试试，没抱什么希望。”
刚说完，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看，“老吴来信了，让考完的学生回校集合。”
孙丽丽哼哧一声，“要去你去，我才不去，老吴肯定是来问考后感的。”
王大雷望着孙丽丽，眨巴了一下小眼睛，“不去啊？是不是太那个什么……无组织无纪律。”
孙丽丽头发往后一甩，“屁组织，反正也差不多要解散了。”
肖玉儿的心思也没在组织上，她惦正记着郑海。
这家伙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怎么还没个电话？
正想着，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按了接听键。
“往后转，门口方向直走二十米，”郑海在电话里指挥着，声音有点沙哑。
肖玉儿转头一看，郑海在人群中朝她挥着手。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没考完吗？”肖玉儿快步走了过去。
“考完了，会做的不会做的都写上了，反正不会做的，琢磨再久也还是那样，不如早点过来。”
“听起来，考的不怎样呢？”
“你考得怎样？看你的样子，感觉挺不错，”
“的确还行，”
“还行？”郑海有点惊讶。
“是很不错！”肖玉儿重新解释。
郑海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
的士车和网约车这种时候已经很难叫到，一行人挤着上了公交车，公交车被塞得满满的，像个人肉罐头，肖玉儿实在受不了拥挤。
“咱们等下一辆吧？”
“行，”
他俩又挤着下了车，郑海下车的一瞬间腿有点发软，膝盖一弯差点栽倒。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之前积压的各种疲惫就跟溃坝的洪水一般一泻千里，倦怠之色藏都藏不住。
“你有点弱不禁风啊，男朋友，”
“不是，刚刚有点挤，可能被那人给绊了一下。”
郑海揉了一下眼睛，头有点痛，脑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靠在站牌上，拿出手机给李杜发了个信息。
“大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肖玉儿上上下下打量着郑海，在他身上找着病因。
完全松懈下来后，他疲惫得再也挪不动步伐，郑海卯着劲朝她扯起一个脆弱的笑容，“没哪儿不舒服，这不都好好的吗。”
“哄谁呢！明明生病了，还跟这儿装，”肖玉儿瞪着他，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也不烫，不像是发烧，她扶着郑海在候车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没多久，李杜开着小面包过来了，
“大海，考的怎么样？”李杜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他三步并作两的走过来，“卧槽，你丫这是见鬼了，考个试咋蔫成这样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又没咋样，”郑海白了李杜一眼，他拉了一把肖玉儿，“走，上车，”
李杜跟在后面瞅着他俩，“大海，你说你一小伙子，这身子骨咋还不如一姑娘，看人家玉儿都比你强。”
上车之后李杜扶着方向盘问：“上哪儿？回家吗？”
“回家吧，”郑海瘫在后座。
“去医院，”肖玉儿急了。
“诶……，玉儿，真的没事，我也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杜也没再问了，直接把车开到了肖玉儿家门口。
走的时候，李杜瞟着肖玉儿嘴里却是在说郑海，“真是开眼了，我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壮的跟头牛似的，什么苦活累活没做过，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你怎么还不滚！”郑海打断他。
李杜瞅了他一眼，低头钻进车里又补了一句：“这叫什……？”他挠了挠头，“哦，对了，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开着车走了。
郑海躺在沙发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英俊的脸上，倦怠疲惫，一脸憔悴，肖玉儿看着他，心疼的心里直哆嗦。
“我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有发觉，你其实早就不舒服了对吧？一直撑到现在，就是不肯告诉我是吗？”
肖玉儿懊恼无比，一直以来她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来没有关心过郑海的身体。
他给她的印象像个强壮的超人，不仅要学习还要保护自己，还要承担起自己、小汐、爷爷一大堆的琐碎的事情。
他变着花样的给自己营养补济，陪着自己复习到深夜，像个连轴转的机器人。
他也是血肉之躯啊！怎么不会累倒？
肖玉儿一把搂住郑海，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对不起，大海，”眼泪奔涌着从脸颊滑落到郑海的身上，收都收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手都跟着一起颤抖。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是我太自私了，你别怪我。”
郑海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沙哑，“我怎么会怪你，我又没怎样，你哭成这样……，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肖玉儿努力的控制着眼泪，擦了擦眼睛，“嗓子都哑了，就别说话了，你歇着，我去给你煲汤。”
她亲了亲郑海的脸，起身拿了件毛毯盖在他身上。
冰箱里还剩下半只鸡，她拿出来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在生活方面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大海，煲鸡汤得放多少水？”
“你们学霸不是挺聪明的吗，合着就往一个方向聪明，过来，我告诉你，”郑海努力提高声调：“水没过鸡就行，加两片生姜，起锅后再调入少量盐就行。”
肖玉儿按照郑海的方法，把鸡仔细的清理好，斩碎，入锅，然后按下了煲汤键。
等汤的过程中，她坐在沙发跟前撑着头，呆呆的看着郑海，郑海晕晕乎乎的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真的太累了。
电视经常报道某某名企白领疲劳致死，某某青年网吧致死等新闻，让她感觉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
第三十一章 亲个嘴而已
看着昏睡中的郑海，她不禁又开始鼻子发酸。
她向来不懂得如何关心别人，从小到大都只有别人迁就她，朋友或是父母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没见得有多上心。
可眼前这个人，却令她心疼到窒息，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矫揉造作的真情实感。
这是真爱了么？
她趴在郑海边上静静的等着他醒来。
良久，屋里飘来一阵鸡汤的香味，肖玉儿看了看压力锅，再有一会儿应该可以出锅了。
手机响了，班主任老吴来电话了，估计是因为集合的时候没找着他俩。
肖玉儿是他最引以为荣的学生，考完了却不见人影，这会儿肯定着急了。
她走到院子里接了电话。
“肖玉儿，你去哪了？怎么没来集合，考的怎样了啊？”老吴的话里带着担忧和关切。
“我没去哪，就在家。”
“呀，你咋还感冒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没影响考试吧？”
“我没感冒，”
“那是咋的？哭啦？考砸了？”老吴急得声音都变了。
“我没哭，就，就有点鼻塞，您别担心，我考得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老吴终于松了口气。
“哦，明晚大家准备搞一次毕业聚会，在碧湖酒店，你记得通知郑海那小子，一起过来，别忘了啊。”
“哦，我知道了。”
肖玉儿，挂了电话，她点开微信查看了一下，韩齐早就给她发了信息，就几个字：“发挥的正常吗？”
她回复：“有几题是懵的，算正常么？”
一会儿，韩齐回复：“知足吧，很不错了。”
鸡汤已经好了，她调好盐，盛了一碗出来凉着，扭头看了看郑海，那家伙还没醒，睡的挺深沉。
眼下也没别的事可做，她重新坐回沙发前看着郑海。
心里不再惦记着学习这件事情之后，她很享受就这样闲着，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郑海挺好。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郑海。
即使是在昏睡状态下，依旧那么迷人，杂乱的头发覆盖在额头，紧闭着的眼睛，清清爽爽的睫毛，清晰的唇线将嘴唇勾勒的很性感。
没错，是很性感。
她忽然很想吻上去，也许是即将面临的分离，让她此刻很想靠近他。
靠近，再靠近，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唇瓣相触的时候，他微微一怔，随即被圈进温柔的怀抱。
女孩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他的心一阵悸动，唇瓣轻吮，她随即感受到他热烈的回应。
肖玉儿喘了口气，“你早就醒了是吧？”
“也没有，就刚刚你电话响了，”
“那你还装睡？”
“你难得这么专注一次，我不得配合点么？”
“你……”
“嘘！别打岔，”他微微闭上眼睛又吻了过来。
任何一丁点的敏感接触，都刺激着荷尔蒙喷发，仿佛一颗沉睡的种子，忽然受到了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开始苏醒发芽，藤蔓一般沿着神经向周身上下蔓延开来。
他突然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搂着她翻了个身，激动地吻了起来，眼睛、鼻子、脸颊……。
少年有些控制不住了，女孩太主动还真是危险。
肖玉儿赶推开他。
“我要崩溃了……，”理智让他艰难的离开了她，踉踉跄跄的去了洗手间。
“槽，丢死人了，”郑海坐在马桶盖上点了支烟。
混乱而又尴尬的场面让肖玉儿不知所措，愣了许久，郑海在洗手间迟迟未见出来。
“大海，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郑海洗了一把脸，他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神情平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我没事，刚刚有点乱。”
“啧，亲个嘴而已，都没都没动舌头，你就乱成这样，”肖玉儿讥诮的看着他，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郑海暗自感叹，“天，能不乱的么？”嘴里却满不在乎的嘀咕，“你管我呢，我想乱就乱，乱的文明，乱的理智，”
“臭不要脸，”
“你才臭不要脸，”
“你傻缺，”
“你才傻缺，”
俩人互相看着，脸上不言而喻的神情没崩住，互相嘲弄的笑了半天。
鸡汤的香味将快要笑傻的两人扯了回来。
“真香，”
肖玉儿嗅嗅鼻子，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端了个小碗出来，递给郑海。
郑海没接。
“怎么？不喝？”
郑海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眼神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你难道不该喂我喝么，我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
肖玉儿白了他一眼，“这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早被我扔屋外了，我连爷爷都没喂过呢，”
她勺了一勺鸡汤，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宠溺的眼神像是要把他这段时间的辛苦一口气给补回来。
喝完鸡汤，郑海在沙发上休息。
“你去爷爷房间睡吧，”肖玉儿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反正也没别的事要操心的了。”
“嗯，”郑海搂了搂她，起身去了爷爷房间，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一晚他睡的特别踏实。
昏天暗地，暗地昏天，梦都没一个。
郑海醒来的时候，一翻身，肚子咕咕作响，八成是被饿醒的，要不然估计还能睡下去。
他抓过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随即起身去了洗手间。
床头放着新换洗的衣服，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中间还多了一瓶鲜花，连牙刷也被挤好了牙膏……。
肖玉儿很早就起床了，准备的这么周到，估计是忙活了一上午。
这种一起床就能被人伺候着的感觉当真不错。
郑海饿坏了，匆匆的洗漱完毕，刚准备坐下吃点东西，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你可醒了，”肖玉儿伸过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特贤惠。”
“嗯，不错，朕这就封你为贤贵妃，”
肖玉儿一捏他的鼻子，“你可收着点吧，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
吃完饭，郑海去洗了个澡，肖玉儿收拾碗筷，老妈来了电话，“玉儿，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
“那就好，我昨晚上都没睡好觉，就怕你考砸了。”
“玉儿，妈跟你商量点事，”
“怎么了？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妈失业了，你的生活费估计得往后延一延时间，”
“妈，我当啥事呢，没关系，我还有些余钱。”
“妈上次给你那钱，你可得省着点花，将来上学开销肯定不小。”
“妈，您就别管了，不是还有我爸吗，总不能让她把钱都花在那女人身上。”
第三十二章 高中生涯结束了
一想到上大学，肖玉儿瞬间感觉离别就在不远处等着，就连晚上的聚会都提不起兴致，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散伙会。
她挂了电话，郑海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站在她的身侧伸手搭了她的肩。
“你妈妈？”
“嗯，她失业了，”她微微抿着嘴低下头。
“那你不是没有抚养费了？”
“没关系，还有我爸呢，”肖玉儿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倏地抬起头，“大海，今儿晚上有同学聚会，你知道么？”
“知道，老吴给我发了信息，怎么了？”
“我不太想去，”她用手搓着衣角。
“不太好吧，昨天的集合也没去，再不去的话，老吴该找上门来了。”
郑海揉了揉她的头，“再说了，这种聚会大多数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还是珍惜一下吧。”
接近黄昏的时候，俩人匆匆的出了门，去酒店前，绕道去医院看了爷爷。
爷爷已经能扶着东西慢慢走了，肖玉儿感觉欣慰了许多，估计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了医院，搭了辆公交车直奔聚会现场。
碧湖酒店果然是依湖而建，只是这湖水就不怎么碧了，工业区的排污问题严重影响了水质。
酒店的大堂聚集了不少早到的同学，大家有说有笑的乐着。
老吴把大堂左侧的婚庆厅给包了场，开了大概五六桌的样子。
“肖玉儿，你可来了，”同桌刘斌坐在大堂的休息区跟她挥着手。
“你考得怎么样？拿个状元不成问题吧？”
肖玉儿瞥了他一眼，“你以为状元这么好拿的呢。”
刘斌笑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崇拜，“按你二模的成绩推测，也不是没可能的。”
领队的老师在门口招着手，“差不多了，都进去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进了婚庆厅，各自落座。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老吴站在大红囍字的演讲台挥手示意，好一会儿，大厅才安静下来。
“三年了啊！同学们，咱们朝夕相处的三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有欢乐也有烦恼，当然也有惊喜，感谢你们留给我这么珍贵的记忆。”
老吴举起了酒杯，“希望你们不要嫌我唠叨，高考结束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但是，我对你们的期望永远都不会结束。”
灯光下老吴的眼角隐隐闪着泪光，“无论你们考的怎么样，都会有不同的路摆在你们脚下，今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希望你们都能走出自己的精彩人生，我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老吴说完把酒一饮而尽，大厅里响起一阵掌声。
不一会儿宴会厅里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碰杯的，吃菜的，窃窃私语的……，有人开始情绪激动起来。
不知谁叫了起来，“大家今天有什么说什么，什么未了的恩怨，什么未尽的情谊，都别憋着，今后都各奔东西，再相见可不那么容易了。”
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哭了起来，男生们不管玩的熟不熟悉，哪怕之前干过架，也都相互的拍下巴掌搂搂肩，在这一刻一笑泯了恩仇。
“吴老师，我敬您，”一个男生端着酒杯激动地走了过去，眼睛红红的，“过去的三年我没少让您操心。”
老吴和他拥抱了一下，“好孩子，你能这么想，证明我的操心是值得的。”
肖玉儿面对这些倒没有太多的难过，估计是处的时间不够长，唯一让她感触的是这种氛围，这种离别的氛围，强烈的提示着她与郑海即将到来的分离，让她感觉无奈与惆怅。
她看了看郑海，那家伙正与几个男生喝成一片。
“海哥，来，再干一杯，”一个男生看起来已经醉了，举着着摇摇晃晃的酒杯伸到郑海面前，“我要是考不上了，就跟着你混。”
“一边去，哥我要是考上了呢，”郑海推了他一把，大概也喝多了。
哭的、笑的都挺尽兴了之后，大家开始忙着拍照、留影什么的。
老吴和科任老师也被一帮学生拉着拍照，老吴和肖玉儿合了一张影，郑海也被推着一起与老吴合了一张影。
老吴拍着郑海的肩，“你小子，我原本以为你无药可救了，没想到啊，最后居然能给我惊喜。”
可不是惊喜么？按老吴之前对他的判定，他应该是考场的门都进不了。
散场的时候，老吴一再叮嘱肖玉儿志愿填报的事要慎重选择。
肖玉儿想起与韩齐的约定：谁能率先考进B大？
还用慎重选么？她的目标早已经明确，就等着看分数线了。
大家扶的扶、搂的搂三五成群的散场了，有意犹未尽的人约起一块去唱歌的，也有一块去看电影的。
肖玉儿扶着走路已经不稳的郑海，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
假期开始后，才休息了几天，郑海就被拉进装修的事情中去了，森马的外包项目因为高考一直被推脱，赵一鸣怎么可能放过暑假这么好的时机。
爷爷也出院了，肖玉儿没啥事的时候就扶着爷爷出去遛遛，日子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十多天。
许多同学都开启了旅游模式，李美也跟着爸妈去了欧洲。
日子过得非常平静，直到老吴打了个电话提醒她，“肖玉儿，明天该出分数了，别忘了查分。”
尽管她对自己的信心很足，这时候也还是紧张的心怦怦乱跳。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郑海一大早发过来的信息：
“生日快乐！图标亲亲。”
下午的时候她去找郑海，一进门，郑海的爸爸跟她打了个招呼，“玉儿来了，大海没在家，你先上去坐会儿吧，这小子今天说过会早点回来。”
他连着一口气说完，咳嗽了好一阵，又忙着招呼顾客去了。
肖玉儿心里暗暗替他担忧：麻将馆这么大的烟味，长期呆在此处，还经常通宵达旦的营业，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不咳嗽。
她看着吵哄哄的麻将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叔，您以后别再熬夜了。”
郑海的爸爸笑了笑，“好，好，”
应归应，他只知这姑娘是好意，然而又能怎样，他不可能把店门关了。
肖玉儿说完上楼去了。
小汐不在家，估计找小伙伴玩去了，意外的，郑海的妈妈居然在家，她坐在一堆衣服中间，手里忙着针线活，面色和蔼、神情专注。
肖玉儿走过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
“阿姨，”肖玉儿轻轻地唤了一声。
郑海妈抬头，一看是肖玉儿，脸上马上添上了笑容，“嗯，是玉儿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您这是忙什么呢？怎么这么多衣服要修补？”
“不是修补，这是手工活，就是把珠片钉在衣服的指定区，厂里最近赶货催得紧，我就带回家来做，省了路上来回的时间。”
“哦，”肖玉儿在旁边看着，感觉不是很难，“要不，我帮您弄？反正我也闲着。”
“行啊，”
肖玉儿穿好针线，拿起一件衣服也钉了起来，看别人做的轻松简单，自己做起来却笨拙不堪，好半天才钉完一件，勉强算得上合格。
“第一件能钉成这样，很不错了，”郑海妈妈夸奖着她。
“您钉的真快，”
“我不一样，我要靠速度才能赚钱，”
“哦，钉这样一件衣服多少钱？”
“五毛钱，”
肖玉儿惊呆了，这一堆的衣服大概一百件，做完也就五十元？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别人赚钱不易，还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铺张浪费，她心里感慨万千，默默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哟，真新鲜，哪儿来的巧媳妇？”郑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满头大汗的拎着一盒生日蛋糕。
“美的你吧，”肖玉儿乐了，“这也能往自己身上扯。”
“跟我来，”郑海拉了她一把，
“诶，等等，我还没钉好，”
郑海一把抢过衣服扔给了他妈，“妈，我女朋友可不是干这个的，”说完拉着肖玉儿的手进了房间。
郑海妈妈笑着摇摇头。
第三十三章 生日
郑海一进房间就把门带上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肖玉儿靠在门背，疑惑的眼神也未能干扰郑海抱过来的动作。
“很重要的事，”
“哦？”
他把她揽进怀里，“就是……想抱抱你。”
肖玉儿气笑，“啧，我当什么呢，志向远大点行吗？”
郑海挑着嘴角笑了，“我现在改温柔范儿了，你先适应一下？”
“傻样儿，”
肖玉儿白了他一眼却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轻声轻语地在他耳边提示：“明天就要出分数了。”
郑海怔了怔，“是不是感觉特紧张？”
“有点吧，毕竟拼搏了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郑海松开她，眼睛闪过一丝神秘的亮光，脸上却依旧笑的灿烂，“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肖玉儿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这家伙没一丝紧张感，第一反应竟然是为她着想，他就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么？居然还笑得出来。
郑海拎起生日蛋糕，拉着肖玉儿的手满心欢喜的下了楼梯。
俩人上超市买了一堆烧烤用的食材，七七八八的用塑料袋分成两袋。
郑海给李杜发了条信息之后，带着肖玉儿穿过几条小巷，一路步行来到了一片老式楼区。
阿严和阿华两兄弟住在一栋老楼的最顶层。
他俩的住处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乱”。
最显眼的位置放了一台YAMAHA的编曲键盘合成器，墙上眼花缭乱的贴着各种演唱会的海报以及明星的画像。
墙边放着几把吉他，架子上乱七八糟的挤满了音碟，画满乐谱的稿纸散落了一地，茶几上堆满了方便面、快餐盒以及各种零食。
肖玉儿和郑海进来后，他俩慌慌张张地还在忙于收拾。
“大海，就你也就算了，人家女孩过来，你最少得提前一周通知我，”阿严一边理着光碟一边说着。
“槽，你俩是总统吗？提前一天还不够。”
郑海右脚往后一勾直接把门带上，“行了，行了，别收拾了，看都看了，穷讲究个啥，过几天还不得这样。”
他拎着袋子径直往露台走去，“玉儿，别理他俩，咱们去花园。”
“想不到阿严和阿华居然会做音乐，”肖玉儿不可思议的左右看看满脸都是惊讶。
“哎，俩个被上帝遗忘了的天才，”郑海悲天悯人的叹息了一声。
“是三个，”肖玉儿歪着头盯着他。
“……”
客厅的推拉门外有个不小的露台。
露台上种了许多绿植，有开着花的，有带着刺的，长的那叫一个狂野不羁，一看就是疏于打理。
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摆放在平台中间，桌子上放着各种饮料和水果。
桌子周围搭了个铁架子，架子上缠着彩带和气球。
靠着护墙放了一个烧烤架。
这情景看起来，像是专门为过生日准备了一番。
郑海把烧烤架清理后抬到露台的中间位置。
肖玉儿帮着他一块儿点火，木炭红火起来的时候，阿严和阿华也已收拾完毕，拖着懒散的步子过来帮忙。
几个人用铁签把食材串了起来。
“咱们在这烧烤邻居不会有意见吧？会把城管引来吗？”肖玉儿担心的问。
阿华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她，“你当是在A区呐。”
他把串好的鸡翅放到铁架子上，“在这里，谁还不都是这样过的，能管这儿来的，表示咱有影响力。”
郑海又把几串羊肉放到了架子上，不一会儿架子上便摆满了肉串。
烤炉的炭火正旺，肉串的油滴落下来，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远处的灯光星星点点，初夏的夜晚，凉风徐徐，吹走了白天的喧嚣与浮躁后，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李杜在门口按着门铃，阿严过去给开了门，他拎了一箱啤酒走了过来。
“今儿啥日子，连玉儿也过来了！”
“女神过生日！”阿华扯着嗓子应了一声。
郑海把生日蜡烛点起来后，大家唱起了生日歌，肖玉儿许了个心愿，吹完蜡烛，天空炸开了一朵烟花。
“祝咱们的女神生日快乐！”李杜神情轩昂地举起酒瓶。
一群人开始碰杯，喝酒，吃肉，吹牛逼，怎么舒畅怎么来。
郑海拿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女朋友。”
肖玉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纯银制作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亮光。
她拿起项链仔细观看，项链的吊坠显然是郑海精心设计过的，一朵浪花上跃起一条小鱼，图案巧妙，精美绝伦，吊坠的背面刻了一个“海”字。
“天呐！有人性嘛！你让我那条呆萌鱼往哪钻地缝呀？！”肖玉儿嚷嚷着，心里却爱的挪不开眼。
“喜欢吗？”
“不喜欢！”
“那还给我，”
“想的美，没收了。”
“天理呢？”郑海把脸凑了过去，“那要不你亲我一口，当作补偿。”
“真不要脸，”肖玉儿边乐边说，把弄着项链，美的一塌糊涂，幸福像花儿开放了一般。
郑海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就觉得这声音在耳边轻轻挠着，很好听，而且很……性感。
就见肖玉儿“噗嗤”一笑，用手捶打郑海，“神经病！”
然后又笑着看着他，“我就挺想知道，你就跟我这样，还是跟别人都这样啊？”
“跟你才这样，”郑海笑笑，“跟你在一块儿我放松。”
“明白了，”肖玉儿点点头，“在别人那是正常放松，搁我这儿不叫放松，叫现原形。”
“呕呕……，看你俩腻歪的！”李杜憋着笑捂着胸口，“救命啦，我受不了，谁来救救我？”
对面的阿严乐得喷了一口酒，“傻病没得救。”
郑海望着他叹了口气，“埋了吧，埋了吧。”
“看见没，这就是见色忘义的典型，”李杜指着郑海，“阿严，阿华，你俩可千万别跟他学。”
阿华揉了揉鼻子，“我俩就是想学，那也得有人配合。”
酒过三巡，阿华把电子琴搬了出来，阿严拿着吉他跟在后面。
俩人摆弄好乐器之后，阿严扯着嗓子，“现在，我俩给大家表演一首自创乐曲《无名》”
说完阿严调了调他的吉他。
随着几声清脆的吉他音响起演奏慢慢开始了。
乐曲前面部份听着有点忧伤，电子琴的配合下，音乐婉转悠长，带着些许不甘与倔强。
平素他俩看着极不像正经人。
阿严披散着头发，阿华剃着光头。
这会儿全情投入的陶醉在音乐中的状态，好像换了两个人，浑身都散发着说不清楚的某种魅力。
一曲结束，大家鼓起了掌声。
“太棒了！”李杜吹了声口哨，“你俩不去上舞台真是太屈才了。”
阿华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大海，今儿个你必须得露一手吧，”阿严边说边把吉他递了过去。
郑海笑吟吟的接过吉他，“好久没弹了。”
他拨了拨弦，试了一下手感，随即弹了一小段旋律，旋律轻快流畅，手法娴熟。
他微微转头望着肖玉儿，“今天我想为你唱首歌，歌名叫做《你是我生命的光》。”
随着吉他声缓缓响起，优美的旋律缓缓飘荡开来。
郑海随着旋律唱了起来：
我的世界只剩下黑
挥霍时间来换取安慰
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每天都是寂寞空虚的荒废
是你在我身旁默默借给我肩膀
温柔的目光沸腾我沉睡的脸庞
你是我生命的光
让我学会坚强
像天使般的模样牵着我
走出了迷茫
你是我生命的光
让我不再彷徨
……。
郑海的声音略显低沉，温柔而富有磁性，饱含情感的歌声暖暖的流进肖玉儿的心田。
所有美好的回忆就像闪亮的星星一样划过脑海：
我们曾经，
一起欣赏美丽的风景，
一起骑着车上学，
一起挑着灯复习，
是你陪着我走过了孤独和寂寞，我只想说，认识你真好。
一曲毕，四周静悄悄，大家依旧沉醉在歌声里，肖玉儿的脸上有眼泪划过的痕迹，她带头鼓起了掌，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海，真有你的，你特么都快把我唱哭了，”阿严激动的锤了他一拳，“要是能开音乐会，你必须当主唱。
”阿华也跟着说：“不是我说啊，就你这嗓音，槽，能迷死一大帮少女。”
“好啊，我等着，你俩啥时候能开音乐会？”
“这个嘛……，不好说，”
阿华摸着脑袋，白了郑海一眼，“还不能让人有个梦想么？”
阿严把吉他接了过来，“看着啊，咱现在就开音乐会，阿华，咱接着上。”
俩个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表演机会，俩人又开始表演起来。
肖玉儿看着亮起的短信，是李美发过来的祝福：“生日快乐，小鱼儿，知道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吗？等着吧。”这家伙还在欧洲没回来。
半弯玄月挂在天边，空旷的天空若隐若现的闪着几颗星星，像极了调皮的孩子，在眨着可爱的眼睛，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城市的楼影显得雾色朦胧。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悠扬的乐曲回荡在耳边，听着音乐，赏着月色，喝着美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李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了，阿严和阿华把他抬到了沙发上。
玩的都尽兴了。
郑海送肖玉儿回爷爷家，一路慢悠悠的散着步。
到了院门口，他搂着肖玉儿站住了，“我就不进去了。”
“好，嗯……，那明天见，”肖玉儿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挣不开，郑海搂着她没松手，眸光里闪着浅浅的笑意。
她笑了笑，心领神会的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却被他忽的捧住脑袋吻了上来。
“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
“你猜？”
“我猜一定和我有关。”
“……”
轻风徐徐吹拂，树叶微微摇曳，夜深的小巷悠深静谧，只有夏虫还在轻轻的低鸣……
第三十四章 兄弟
第二天一早肖玉儿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
摸过手机一看，有老吴的未接电话，有韩齐的未接电话。
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啊，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果真是喝多了。
爷爷已经在客厅慢慢的踱着步，看来恢复的不错，居然能够放开拐杖自己走了。
爷爷从来不会主动的叫醒她，这一点，肖玉儿非常喜欢。
不像老妈，早晨若是多睡一会儿老妈就会开始嚷嚷，什么事情都必须按时按点、按部就班的进行才算是踩着了正点。
肖玉儿悄悄的打开笔记本，上网查起了分数，网页打开的速度极慢，像死机一样的卡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和自己紧张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形成鲜明对比。
她抓着鼠标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页面显示的速度比蜗牛还慢，等了好半天页面终于刷完整了。
她用颤抖的手输入自己的考号，直到看见自己的分数的时候，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669分。
妥妥的高分，进B大或是Q大都应该是没问题的，她松开鼠标，终于有种踏踏实实、尘埃落定的感觉了。
她往后一靠，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中，直到班主任老吴又打来电话，她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
“肖玉儿，你查分了没？”
“查了，”
“多少啊？”
“669，”
“好，好，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
老吴激动的的声音都有点儿变了调，“你这分数是咱八中有史以来的最高分了。”
“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你这分数进B大估计也可以了。”
“吴老师，我早想好了，我要进Q大，”
“Q大也不错，都是一流的学校，好啊，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以来，能教到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肖玉儿感觉老吴比自己还要激动，就这分数能让老吴的教书史变得光芒万丈。
挂了电话后，她想问问郑海的分数，便拨了电话过去，接通后对方那边传来电钻刺耳又嘈杂的声音，估计是在装修现场。
郑海扯着嗓子，“玉儿，你等一下，我出去跟你说，”过了一会，那边安静了许多。
“大海，你查过分数没？”
“还没，你查过了？”
“嗯，669分，”
“听着感觉挺高？”郑海对多少才算高分似乎没什么概念。
“是很高！笨蛋，”
“太好了，恭喜你啊，女朋友。”
“谢谢你，男朋友，没有你，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
“生分了啊，我愿意的，看看，我女朋友，多棒！”
“大海，你不打算查一下分么？”
“我……，查不查估计就那样吧，晚上再查吧，咱现在一起去吃椰子鸡，庆祝一下。”
什么人啦！对自己的分数这么不上心。
刚一挂电话，爷爷便伸着脖子一脸探究的挪着脚步过来了，“小鱼儿，是不是考试分数出来了？”
“嗯，”
“听你的口气，分数还挺高是吧？”
“是的，本小姐就要去Q大了。”
“好，好啊，终于有地方去了，省的整天叽叽喳喳，吵得人头晕，走吧，走吧，早点走。”
“嘿，肖老头，你就巴不得我早点走是吧？”肖玉儿收了手机，“我怎么你了？你也太口是心非了，我考次试容易吗？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爷爷乐了，“比你爸爸有出息，这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我肯定比我爸强，这是必需的，我就是要让他看看，离了他，我照样很棒。”
“爷爷，您别担心，我还是会回来的。”
想起老爸，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电话了。
事实上，在肖玉儿的心里，她还是很希望老爸能够分享她的喜悦，毕竟这是她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证明。
或者单纯为了证明：离开家她也一样能出类拔萃。
她拿起手机拨了老爸的电话，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爸的电话怎么会关机？难道是没电了？肖玉儿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心情收了手机。
没多久，郑海发了微信过来，
“出发了没，我们已经在绿海椰子鸡了，快点过来。”
肖玉儿看了后回复：“那你可要等会儿了，我和爷爷一起过来。”
绿海椰子鸡不算远，出了广场，再走五分钟就到了。
爷爷因为走的慢，整整用了半小时才到达。
店里面，李杜和阿严、阿华也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刚从工地过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不过，脸倒是洗的干干净净。
郑海赶忙过来扶着爷爷落座，“爷爷，您早说，我让阿杜开小面包去接您。”
“不用，医生说了，没事就得多活动活动。”
李杜举着酒瓶表示，这餐由他请客，以示对肖玉儿的庆贺。
阿严和阿华则合起来送了个酷酷的背包。郑海一看就乐了，“你俩当人家去旅游么？”
阿华白了他一眼，“有谁规定书包必须长什么样吗？”
“挺好，挺好，我喜欢，谢谢阿严，谢谢阿华，”肖玉儿接过了背包。
“祝贺你啊，肖女神！”李杜站起来，酒杯一举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李杜酒一沾嘴，话就多起来。
“说真的，我们哥几个都是粗人，所有认识的人当中，就属你最出息了，打心眼里佩服。”
他竖起大拇指，“做梦都没想过，能有像你这样的朋友，特别荣幸！”
“能认识大海和你们，也是我的幸运，”肖玉儿回应的也真心实意。
“那是！别人不敢说，大海你绝对值得拥有，”他一手搭在郑海的肩头，“我兄弟，有才华，人品好，够哥们，讲义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
肖玉儿放下筷子有些好奇，“哦？是吗？”
李杜伸手想掀开郑海的衣服，被郑海一巴掌拍回去，“诶，别乱动。”
李杜收回手，并不理会郑海投过来的白眼，依旧望着肖玉儿，“见过他身上的疤么？为了救我留下的。”
说到这里，刚刚还眉飞色舞的李杜，情绪忽然的就上来了。
他嘴角微微颤了颤没说出什么话来，眼睛却红了起来，低下头压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波澜，“你就要远走高飞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
他咬了咬牙，终于把话说出来，“大海是我兄弟，看的出来，这丫对你是动了真心，你若是日后伤害他，我第一个不答应。”
郑海脸色一变，忽地推了他一把，“你特么说什么呢？还会不会说话！”
“他说的没错，你要是受到伤害，我也绝不会答应，”肖玉儿回的字字清晰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李杜放下酒杯一拍桌子，“痛快人，我兄弟真没看错你。”
由于下午还要干活，酒没敢多喝，但大家相互之间都很放的开，畅所欲言的没什么顾虑，一顿饭吃下来感觉开心舒适。
韩齐的微信一直亮着红点，她点开看了看：“查分了没？多少？”
她回复：“查了，669，你呢？”
很快，她看到了回复，“675，”
“你赢了，”肖玉儿给他回复了大拇指。
“别忘了B大，咱们约定过的。”
“谢谢你，韩齐，我喜欢Q大。”
肖玉儿并非不喜欢B大，避开韩齐让她心理感觉一丝安慰，她只是觉得，或许这样对郑海来说，不会显得那么残酷。
“……”屏幕没了动静，韩齐一直没再回复。
第三十五章 你也不能放手
傍晚的时候，肖玉儿去找了郑海，他的分数让她惦记的坐卧不宁。
一进他们家就直奔郑海房间，郑海也刚好洗完澡过来，他一边跟在她后面一边用毛巾擦着头。
“大海，大海，躲哪去了，”
“这呢，这呢，”
“啧，你没事咋躲我后面，吓我一跳，”
“讲点道理好不，我这叫躲吗？”
“快！查分，”肖玉儿一把扯了他急不可耐的样子比查自己的分数还要上心。
“你比我还急呢，”
“谁让你是我男朋友，”肖玉儿边说边打开了他的电脑，
“登录密码？”
肖玉儿让开，郑海过来坐下输入了密码。
打开查分页面后，郑海很快查到了自己的分数。
“我就说吧，你一定会失望的，”郑海耷拉着头深感惭愧的用手撑着脑袋。
肖玉儿愣了约两秒，很快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很不错了，谁能像我男朋友这样，才努力了几个月就能拿下389分，这要是三年都努力了，还不得考个状元。”
对这个分数，肖玉儿还算是满意。
在她眼里，郑海完美的近乎无可挑剔，英俊、潇洒、顽强、自立、而且才华横溢。
“至少，你可以选择读艺术学院，是吧？郑大艺术家。”
“你呢？想好了去哪所学校吗？”郑海抬起头望向她。
“我想……去Q大，”肖玉儿感觉自己说的有气无力，终于考进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心里却涌不起多少喜悦。
郑海嘴角微微翘了翘，伸手搭在她腰间，“Q大挺好，多牛逼的大学，你就应该进这样的学校。”
肖玉儿一只手摸着他搭在腰间的手，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你害怕吗？”
“嗯，怕什么？”
“分开，”
“……”郑海陷入沉默。
说实话，他的确害怕，他害怕失去肖玉儿，在这一点上，肖玉儿要比他强，郑海的感情是热情的、真挚的，但也是脆弱的，容易受伤的。
“我只怕，一不小心把你弄丢了，”郑海抿着嘴几不可闻的挤出这么一句。
肖玉儿把头跟他靠在一起，“我不怕，我会坚持，绝不放手，答应我，你也不能放手，”她的口气坚定不容拒绝。
郑海挺佩服肖玉儿的这种精神，从她高烧依旧坚持上课，手无寸铁敢挑战刀疤，不分白天黑夜的拼着命的复习等等，样样都体现出一种坚强和无所畏惧的精神。
郑海点点头，“嗯，反正我会一直在这里，你只要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刚刚进入热恋的少年男女，还没来得及体会恋爱的滋味，马上又要直面残酷的分离。
……
接下来的时间里，肖玉儿被各种电话骚扰着，都是一些名字取得冠冕堂皇实则挂着羊皮卖狗肉的学校，竭尽所能的试图说服她选择他们。
一向以体育著称的八中，这次终于在文化方面扬眉吐气一回。
肖玉儿的头像被印的大大的挂在八中的光荣榜，有记者专程上门采访，找她畅谈一下人生和理想，分享一下学习经验等等。
总之她一下子成了这片区的名人，出去喝个豆浆，店主都给免费，然后对外宣称他家的豆浆赛脑黄金，G区状元的最爱。
郑海依旧忙于装修的项目，为数不多的空余时间都用来陪着肖玉儿。
偶尔抓起画笔画会儿画，就让肖玉儿当模特，画累了，弹弹吉他，唱唱歌。有时候也会去看看电影，到公园散散步，或者去阿严的楼顶烧烤。
王大雷找他们聚过几次餐之后，整天就只知道围着孙丽丽转悠。
李美和韩齐过来玩了几天，肖玉儿和郑海带着他们到郊外爬山、钓鱼、吃窑鸡……。
原以为暑假会过的很漫长，结果时间就像细沙一样不经意的在指间流逝了。
肖玉儿两次给老爸打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老爸的手机是他商务上的重要通讯工具，怎么可能总是关机？
她隐隐约约感觉老爸一定遇上什么事了？
她思来想去不得不拨通了继母的电话，“裴姨，我爸怎么了？他手机怎么老打不通？”
“是玉儿啊，你爸他……，你爸他失踪了，”电话那头，继母的声音像是要哭起来。
这消息就像晴天一声霹雳，震的肖玉儿缓不过劲来。
“我爸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失踪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爸走之前，交代我不要找他，就再也没了音讯，法院的人还上门来过几次，好像是调查什么……经济纠纷。”
肖玉儿有气无力地挂了电话，不用说，老爸在生意上出事了。
肯定是躲了起来，他对老爸的行事作风真是又气又恨，即不是个好爸爸，也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儿子。
肖玉儿愤恨之余更感觉有心无力，她只能从心里期盼老爸平安无事。
眼下她管不了老爸的事情，也没能力管，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生活努力过好。
老爸的事情她即不想告诉爷爷，也不想告诉郑海。
爷爷年纪大了，也该过点清净的日子，郑海就更不用说了，身上的担子已经那么重，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担忧。
这事就这样被她悄无声息地烂在了心里。
填报志愿的时候，肖玉儿最终选择了Q大，郑海则选择了本市的一所艺术学院。
李美为了和肖玉儿近一点，报了Q大附近的一所二本。
王大雷和孙丽丽则上了职业学校。
韩齐呢？他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去向。
距离由此拉开了。
走的那天，火车站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奔赴各地上学的学生，一个个脸上挂着对新学校期待的神情。
有亲朋好友来相送的，有孤独的拉着行李等候的，有相拥而泣的，有挥泪告别的，依依不舍的都是送别的人。
也许是被这种浓烈的气氛所感染，肖玉儿不由的抱住郑海微微有些发抖。
“小鱼儿，别害怕，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我不是怕，就是感觉……难受。”
郑海搓了搓她的背，“有我一路陪着能缓解点么？”
肖玉儿笑了起来，冷不丁的鼻子一酸，两滴眼泪掉了下来。
即使知道郑海会一路护送她到校，心情依旧是低落的。
一想到郑海还要一个人坐车回来，那画面，她都不敢想象郑海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啧，你收着点，等会再把我眼泪给引出来，我还有脸在这混下去么？”
不得不说，郑海的控制力比她要强的多。
开学的日子，车厢里大多都是父母或者亲友送孩子去报到的人。
偶尔聊一下天，也都是谈论着你在哪上学？报的什么专业？哪些专业很热门等等。
这些话题大多都勾不起他俩的兴趣，敷衍着答复几声之后，一路便是沉默着。
G区在窗外慢慢的向后退去，车已经开始启动了。
这个曾经怎么也融不进去的城市，现在要离开了居然有点恋恋不舍。
原来，有过美好记忆的地方，再破败也会变得珍贵。
第三十六章 送行
“你俩是去哪个学校？”对面的女孩忽然开口问了起来，
“Q大，”肖玉儿面无表情，她已经不记得第几次这样回答别人了。
“真好，”女孩羡慕的看着他俩，“我是说，你俩能在一起真好。”
女孩关注的重点果然跟那些叔叔阿姨不一样。
郑海只是笑笑，不想解释什么，就这样暂时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也挺好。
郑海拿出耳机准备听音乐，递了一个耳塞给肖玉儿，“阿严给我录了几首歌，想不想听听？”没等肖玉儿回复，他已经将一只耳机塞进了她的右耳。
耳机里播放的是生日那天唱的歌，还有其他几首歌曲，以及阿严和阿华的创曲。
肖玉儿靠在椅背，微微眯起眼睛，“你把这些歌发给我，想你的时候我可以听听。”
郑海跟她把头靠在一起，“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每天对着手机给你唱。”
耳机里响起郑海令人迷醉的声线：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
肖玉儿靠在郑海肩头静静的听着歌，听着，听着，慢慢睡着了，郑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
三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快到的时候，郑海把她摇醒了，
“醒了啊，快到了。”
肖玉儿揉着眼睛，看看窗外，列车慢慢的停了下来，郑海起身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俩人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站，郑海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Q大。”
B市的交通果然以拥挤著称，一路开开停停，时不时再堵一下，车头挨着车屁股，蜗牛一样的挪着步，硬是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达Q大。
郑海一边把行李拿了下来一边总结了一下经验，“上车前没想到堵车的问题，下次应该坐地铁过来。”
一踏进Q大的校门，氛围很快就不一样了，百年学府的那种神秘感、庄严感扑面而来，一草一木都吸引着他俩的目光。
这就是玉儿要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真酷，郑海心里发着感叹，自己女朋友可真牛逼。
顺着指示，他们很快找到了新生报到处。
教学大楼的门口，支起了一排遮阳棚，遮阳棚下摆了一长排盖着红布的桌子，桌子上放着矿泉水和各类学科的简介，桌子前边围着许多咨询的新生，学长们在耐心的为他们一一做着解答。
在学长的指引下，肖玉儿办齐了所有手续，然后站在一边等待。
旁边是一群同样办齐了手续的学生以及陪同的家长。
“你们先在这等一下，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宿舍，”一个学长边整理资料边说。
“你好，我叫赵之平，”旁边的一个男孩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我叫肖玉儿，你好，”
“你也是金融系的吧？”
“嗯，你呢？”
“我也是，”他看了看周围一起等待的人，“咱们这拨人应该都是。”
“都是金融系的吧？认识一下吧，我叫张蓓，”一个女孩自我介绍着与他俩分别握了握手。
“我叫肖玉儿，”
“我叫朱可仁，”
“我叫……”
“听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
“你是北方来的？”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
其中，那个叫张蓓的女孩是个挺爱说话的人，一会儿功夫，就跟周围的人熟络起来，肖玉儿也被她带的有说有笑。
郑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他手握着行李的拉杆看得出来心情比较低落。
能进入这所大学的都是成绩拔尖的学生，郑海看着他们侃侃而谈，心里除了羡慕还有说不出来的落寞。
这些人都是肖玉儿的同类，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和肖玉儿是那么相似，自己和他们之间真的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浑身被自卑笼罩着的郑海外表看似平静，心里面却是难以言状的凄惶。
肖玉儿能读懂郑海的目光，不由的心疼起来，真是失策啊，让他陪自己来这里真的很残忍。
学长终于把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拿了一张名单点起名来，“张蓓，肖玉儿，吴芳芳，……，你们几个带好行李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宿舍。”
学长领着他们以及一帮家长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许多社团的摊位正在卖力的宣传着，见他们一行人过来都不失时机的给他们分发传单。
肖玉儿随手接了几张拿在手里看着，什么舞蹈团、文学社、体育达人、美食美客、为爱行动等等。
她边走边看，忽然发现，这个所谓的“为爱行动社”，其实是个志愿组织，经常会发起一些爱心活动，比如资助贫困学生，看望孤寡老人，或者为身患重病的人发起募捐。
肖玉儿想起小汐，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下，她悄悄把那张传单收在了包里。
学长匆匆忙忙给他们分配好宿舍后便直接走了。
郑海帮肖玉儿把行李搬进了宿舍，张蓓和吴芳芳也跟了进来。
宿舍的环境挺不错，四人一间，看着还挺宽敞，有独立的小阳台。
有位阿姨，可能是随同过来的家长，东西一放下，就开始打扫，她提了桶水拿着抹布无比娴熟的到处擦洗。
肖玉儿找到自己床位之后，郑海便把行李帮她安置好，然后帮着大家一起大扫除。
那位阿姨麻利的清洗着角角落落，连窗帘也卸下来洗了一遍，挂在了阳台。
吴芳芳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扯了一嗓子，“妈，您歇着吧，我们自己来。”
那阿姨把抹布往水桶里面一扔，用手搓洗起来，“你们这些孩子，都没怎么干过粗活，我难得来这么一次，趁现在铺位都空着，正好帮你们清个彻底。”
阿姨擦着桌子头也没抬地说道：“芳芳，去污剂没了，你去买点过来吧。”
“好嘞，”吴芳芳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出去了。
“谢谢阿姨，辛苦您了，”肖玉儿赶忙道了声谢。
“你也辛苦了，帅哥，”张蓓冲着郑海道谢，“你是肖玉儿的哥哥吧？”
郑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肖玉儿见状，赶忙替他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喔……，没看出来，你真是好幸福，”张蓓惊讶的看着他俩，眼睛里掠过一丝羡慕。
收拾好宿舍，肖玉儿带着郑海在校园到处逛逛。
对肖玉儿来说，这里的一切充满着新鲜感，新的环境，新的事物，新的面孔……，这就是自己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郑海拿出手机到处拍照，教学大楼，图书馆，食堂，体育场，林荫小道……。
“大海，你拍这么多风景照做什么？”
郑海扭头朝她笑笑，“帮助我记忆，见不到你的时候，看着照片就能想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郑海把手机镜头对准了她，“来，你站在这儿，我帮你拍一张。”
一句话，瞬间把肖玉儿从兴奋中拉回到现实，郑海就要走了啊，就要看不见摸不着了。
她陪郑海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很快就没什么精神了，“走吧，我陪你去订酒店。”
肖玉儿没什么心情再逛下去了。
郑海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找了家最近的在线支付了费用。
酒店就在1000米以内，走路就能到，俩人在楼下的餐厅吃过晚餐，郑海领了房卡打算回房休息。
“你想回宿舍休息去吗？一路这么辛苦，”郑海偏了偏头问肖玉儿。
“上去吧，我想多陪你会儿。”
第三十七章 现成的醋得马上吃
进到酒店房间后，郑海把电视打开看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干扰自己沉溺在离别的痛苦中，可偏偏什么也看不进去。
这一整天憋着的各种情绪，此刻在只有他俩的环境下随时都可能爆发，心里涌出来的不舍撑的他快要绷不住了。
肖玉儿在房间里不安的走动，郑海就要走了啊，真真正正的要走了。
明天开始，自己又将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就像当初刚到G区，可这里不会再有郑海。
没有郑海的日子，将会是怎样可怕而又漫长？
想要看看郑海，想要摸摸郑海，想要亲亲郑海，只能通过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手机屏幕。
“大海，”她叫了一声，抱住郑海，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哗哗流淌。
这会儿没有外人，她不再憋着，敞开了哭。
“没什么的，慢慢就适应了，”郑海揉着她的头，声音有点沙哑，“你很快就会有新的朋友，有了朋友就会好多了。”
“再怎么新的朋友，她们也无法替代你，你不明白么？”
肖玉儿弯下腰，伸手到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边哭边擦着眼泪。
“你是最好的，最帅的，最酷的，最可爱的……，没有谁能比得上你。”
“大海，”她抬头却没看见郑海，“大海，”她又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直到郑海悄无声息的从厕所走了出来。
“怎么了？”郑海笑了笑，掩饰不住红了的眼眶，他重新搂过肖玉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他悲伤的情绪，肖玉儿的心里顿时如刀绞一般的痛，铁骨柔情最让人心碎。
郑海向来以冷酷示人，从不轻易情绪外露，这是他第一次在人面前展露悲伤。
挠是他再怎么坚强，再怎么能控制，还是架不住分离带来的痛苦。
不仅仅是单纯的分离，还有那些方方面面说不清道不明横在他俩之间的差距，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他。
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支离破碎，惶恐无助的搂着肖玉儿。
肖玉儿紧紧的抱着郑海，她强忍着收住自己的哭声，不想再给他添加更多的情绪。
就这样让郑海抱着，让他感觉自己的温度，实实在在鲜活的个体就在他的怀中。
“大海，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会去，丢不了。”
房间里只有电视在播放着，一个胖胖的厨师在教观众做一道菜，旁边的美女主持热情而又活泼的不时夸赞，多么熟悉的场景，像极了曾经他俩的画面。
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思念，郑海闭着眼睛，感受着肖玉儿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就像听见时间在一秒又一秒的流逝。
留不住的时间，抓不住的人，擦干眼泪，悲伤终将会过去，明天太阳照样会升起，生活依然还会继续。
这么一番情绪宣泄之后，俩人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紧紧相拥的俩人终于分开。
郑海拨了拨肖玉儿的刘海，“眼睛都哭肿了，回去怎么跟宿舍的人解释？”
还没缓过劲的肖玉儿扯出一个笑容，“还用解释吗？我男朋友魅力太大呗。”
郑海进洗手间拿了条湿毛巾出来，“用毛巾敷一敷能消的快些。”
肖玉儿躺下敷着毛巾，郑海则躺在另一床看着电视。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了条毛巾去替换刚刚那条，掀开毛巾，却发现肖玉儿已经睡着了。
真是猪脾性，这么快就睡着了，估计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刚刚哭了一把，精力都耗光了吧。
郑海帮她脱了鞋，将被子帮她盖上，自己进了洗手间洗漱。
洗完澡，刚刚还有的困倦已经消散了不少，她看了看熟睡的肖玉儿，点了根烟对着窗户抽了起来。
他并不信命，谁也没有被天生注定，也没有谁注定就是失败的，前面的风景是怎么样的，谁又能预想的到呢？
前进的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眷恋而停留片刻，眼下要做的就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路。
郑海掐灭了烟，也上床休息去了，他侧身看着旁边那床的肖玉儿，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知不觉的也进入了梦乡。
由于明天一早的车，郑海留了一根神经，睡的并不是很深。
肖玉儿翻个身他都能听见，干脆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看着对方，反正明天在车上有的是时间寐着。
好几次都爬起来帮她把踢掉的被子盖好，这家伙睡觉这么不老实，是怎么保证自己不生病的。
郑海睡意正浓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机的铃声提醒他们该起床了。
肖玉儿睁开眼，这是哪？她四下环顾，直到看见对床的郑海，才重新回到现实中。
忽然觉得一晚上就这么睡着过去了，感觉好像白过了一样，怎么着也得卿卿我我腻歪一番，今后这样共处的时间可不多了。
匆匆忙忙洗漱完后，就像胶布一样的粘着郑海，郑海穿衣服，她帮着扣扣子，郑海刷牙，她也在身后抱着他。
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郑海轻轻松松的拿了背包。
“要走了，”郑海拍了她一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催我，”
肖玉儿吻了上来，带着深深的不舍和泪水。
“走吧，先下去吃点早餐，我今天没课，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坐地铁，”肖玉儿终于放开了郑海。
郑海却没有撒手，“你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走不了么？”他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着努力的平复心情。
肖玉儿推着他出了房间。
餐厅的早点挺丰富，郑海却没吃出什么滋味，只是胡乱的填饱肚子。
“今后你一个人在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也不能马上飞过来，你就只能靠身边的朋友了。”
“放心，我还不懂得怎么交朋友么？”
“也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任谁看了都喜欢。”
“大海？”
“嗯，”
“我怎么觉着你酸不拉叽的。”
“我没说错啊，你看那个赵之平，第一眼想认识的人不就是你吗？”
“谁啊？哪个赵之平？”肖玉儿一脸懵逼。
“你的新同学，昨天刚认识的。”
肖玉儿差点没反应过来，“哦……，谢谢提醒啊，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回头赶紧再认识认识。”
“……”
”你这就吃上醋了？那还有一个班的人等着认识嘞。”
“我……，”
“大海，我是那么随意的人么？你不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么？”
“欸，现成的醋得马上吃，以后想吃也没啥机会，隔着十万八千里呐。”
郑海笑了笑，“我也就那么一说，行了，你赶紧吃吧，要不然该迟了，这地铁也不知道要坐多久，最好早点出发。”
“迟了最好，你就多住一天了，”肖玉儿这么说着，嘴里却没停下。
“哎，要不是那边也开始报名了，我可以多陪你几天。”
第三十八章 天各一方
地铁直通火车站，俩人一路也没怎么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刻意的沉默。
因为一开口就是分别，搞不好就是一通眼泪，地铁上这么多人，多没面子。
“已经到站了，前面就是进站口，”郑海拉了拉她指着不远处的入口。
“我知道，”
肖玉儿拉着他没放手。
“我有空就会来看你，”
“我知道，”
“每天别忘了给我通视频，”
“我知道，”
“晚上别熬夜太晚，”
“我知道，”
“别乱踢被子，”
“我知道，”
“别乱吃鱿鱼，”
“我知道，”
“我走了，”郑海抱着她拍了拍，扭头朝入口走去。
“这就走了啊……？”肖玉儿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张着嘴。
郑海低着头往前走着，他不敢回头，怕控制不住情绪。
直到上车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肖玉儿蹲在地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他的心顿时……碎了。
郑海不敢再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情绪太多就变得什么情绪都不是了，他带着近乎麻木的心情找到了座位。
座位靠窗，身旁很快就坐满了人，很快列车开始启动。
他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把头埋了起来，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心里空落落。
我向前看是空，
我向后看是空，
伸手已不见你，
你已遥不可及，
而我，却要回到原点。
我想不顾一切的等着你，
我想默默无声的支持你，
为你的快乐而快乐，
为你的悲伤而悲伤。
分离并不苦，苦的是希望渺茫的等待，还有渐行渐远的差距。
窗外的景色飞速的向后划过，他与肖玉儿分开的越来越远。
距离由一串数字渐渐演变成了事实。
郑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又怎么上的车，浑浑噩噩的回到了G区。
走在大街上浑身都是疲惫，四周乱哄哄的场面更是搅的他头晕目眩、头痛欲裂。
他掏出手机给肖玉儿发了信息：“我已经到家了，你也已经回校了吧？”
“嗯，我正吃午饭呢，这儿的食堂做的菜还行，不过，比不上你做的。”
男朋友，女朋友，此刻都已经化作一个图标。
“女朋友，你的头像可不可以不是朵花？”
“男朋友，你是否考虑一下用你的头像替换天空？”
“……”
终于回到家，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心里总像少了什么东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吃过午饭，睡了整整一天，傍晚，便被李杜和王大雷拉着去了阿严那儿吃烧烤。
“不去，没那个心情，”郑海一脸的木木然。
李杜一把揽住他的肩，“就知道你没心情才让你去，不跟你打个岔，你丫肯定活不到明天。”
王大雷也跟在旁边，“大海，你这蔫不拉叽的跟失恋了一样，不会真的分了吧？”
李杜白了他一眼，嘴里叼着烟，“一看你就没正经谈过恋爱，这叫恋爱后遗症。”
“说什么呢，你才没谈过恋爱，我现在可是资深恋爱人，”王大雷扬着下巴一脸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诶诶，大海，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孙丽丽上的那个职业学校，就在你那所艺术学院旁边，”他雀跃的晃了晃郑海的手臂，“惊喜吧？咱俩又可以在一起了。”
李杜接过话茬，“艺术学院？听着挺有范儿，大海，说实话，我是真没料到，你丫还能上大学，我还以为你的学生生涯就此结束了。”
郑海双手插在兜里一路低着头，由着他俩一左一右地在他耳边吵嚷。
到了阿严家，一帮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烧着烤，喝着酒，聊着天，唱着歌，气氛搞得挺热闹。
郑海显得有些低落没以前那么多话，但除了偶尔走走神，很快又被拉回到气氛中。
看着这帮要好的朋友，心里居然真的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也许，朋友就该像这样，在需要的时候给你帮助，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温暖，有几个知根知底的铁杆儿朋友，真好。
第二天郑海便去了新学校报到，郑海的学校处在A区与G区交界的地方，隶属于A区，但实际距离G区的中心更近，搭乘巴士车可以当日往返。
郑海开始收拾报名需要的东西，通知书、身份证……报名要用到的各种证件。
再就是生活用品，牙膏、牙杯、牙刷……等等，毛巾、纸巾、几件换洗衣物，差不多了。
这么近，差什么再回来取就行，他把东西简单的塞进包里就出发了。
郑海上了一辆巴士车，车上人挺多，一如既往的噪杂。
有女人抱着小孩，嘴里不知道在哼着什么歌，有去上学的学生，也有做生意的小商贩，拖着麻布袋放在走道。
郑海找了个座位坐下，他对于新学校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想法。
路面不怎么平整，一路开的又颠又簸，估计日后得经常这样来来往往的坐车。
中间停了两站，又上来几人，司机叫了声，“没了吧，走了啊。”
车又启动了，一个女孩背着背包，拖着个行李箱，肩上还背着个画板，招着手迎面赶了过来。
隔着玻璃听不清她说什么，看意思是想上车。
司机一个刹车，刚开出去一小段又猛的停了下来，一车人跟着摇晃了一下，车门重新打开，女孩吃力的提着箱子上来了。
女孩长的挺斯文秀气，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披着乌黑的秀发，一件纯白的T恤搭配一件背带式牛仔裙，看着清新又淡雅。
座位已经没有了，她扶着车上的把手在过道站着。
前面有段路，柏油已经破损，路面坑坑洼洼，车子经过的时候，颠簸的厉害，车里站着的人东倒西歪，女孩摇晃了一下抓紧了扶手。
“哎哟，”那女孩叫了一声，低头查看自己的腿，从麻布袋里掉落的一件商品砸在她的脚边，商品坚硬的包装盒，掉落的时候划破了她的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大叔赶紧从座位起来，拾起了包装盒，重新放回袋子里。
“要不你坐这儿，”大叔挺不好意思，他指着自己的座位。
女孩推着箱子坐了过去，她知道大叔并不是有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伤口划得挺长，有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她在包里翻了翻，大概是想找点纸巾擦一擦，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
“姑娘，你在哪儿下车，一会儿去医院上点药吧，你看我这样也没法陪你去，真是对不住了，”大叔还算善良，挺过意不去。
“没关系，”女孩轻轻的说。
郑海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女孩抬头看了看他，感激的接了过去，
“谢谢，”
“不客气，”
郑海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大叔在沿途下车之后，又过了一站，艺术学院终于到了。
下车的人都往门口挤，女孩东西太多，画板被车门卡住了。
郑海一边帮她扯出来一边说，“你先下去，我帮你把箱子提下来。”
下车后，女孩害羞的对郑海笑了笑，又道了声谢谢。
“诶，你那伤……”郑海指了指她的腿。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上点药就行。”
女孩转身拖着行李箱朝艺术学院走去。
学院不算大，与Q大相比，中间不知差了多少个一本院校，但重在挺有艺术氛围，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也都挺有个性。
第三十九章 咱们几个很合拍
肖玉儿回到宿舍，张蓓正无聊地趴在床上看着手机，见肖玉儿进来，她倏地翻了个身探出好奇的脑袋，“肖玉儿，你男朋友好帅呀！”
她对面那床的吴芳芳则一脸反应迟钝，“哪个男朋友？”
“就昨天那个，帮她拿行李的。”
“哦，我还以为是她哥哥，哇噻，的确又酷又帅！”
肖玉儿打起精神看着张蓓笑笑，“你应该也有男朋友吧？”
“神了，你怎么看出来的，”张蓓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我猜的，漂亮的人一般都不缺少追求者。”
正在这时，宿舍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打扮偏中性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女孩短短的头发，高挑的个头身材骨感，黑T恤配着破洞牛仔裤，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男孩走错了房间。
“姐妹们，大家好！”她笑吟吟的伸开双手走了进来，仿佛大家已认识多年。
不用讲，那个空着的铺位等的就是她了。
她把手里拎着的纸袋往桌上一放，“呀！这么干净！大家辛苦了！我请你们吃蛋挞，算是对我缺席的补偿吧。”
她拿了一个蛋挞递给了张蓓，然后给每人都分着。
“都介绍一下吧，我叫郭静，安静的静，”她特地强调了一下后面的字。
张蓓“噗”的笑出声来，“你的名字跟你还挺配，”她咬了口蛋挞，伸出手，“我叫张蓓，锡山人，将来若是去旅游，我可以做导游。”
“我叫吴芳芳，从云南过来，今后请大家多关照，”吴芳芳说话声音不大，客客气气的样子。
郭静一一与她俩握过手，扭头望向肖玉儿。
“你呢？美女。”
“我叫肖玉儿，A市人，”她伸手与郭静握了握，“谢谢，蛋挞很好吃，你是本市人对吧？”
“不错啊，你咋知道的？”
肖玉儿伸出两根手指，照着自己眼睛比了比，“我眼神好。”
“大家加个微信吧，有啥事好通知一声，”张蓓提议。
几个人纷纷拿出手机互相扫起了二维码。
“妈呀，救命！”对面宿舍，一个女孩尖叫着跑了出来，那表情夸张得……看见洪水猛兽莫过于此。
“怎么了？怎么了？”
郭静和张蓓马上围了过去，询问了一番，没多会儿，她俩回来了，脸上一脸的不屑，
“我去，当什么事呢，蟑螂。”
“真矫情，就这样的，还敢出来住宿舍。”
“我就说嘛，我的运气不会太差，你们几个看着就挺顺眼，咱们一定很合拍。”郭静挺会说话，几句话就拉近了几个人的关系。
张蓓附和着也添了一句，“那是，未来咱们寝室的和谐生活就靠大家了。”
不一会儿，几个女孩唧唧喳喳的开始聊起了天，从我们那儿有哪些地方好玩，再到有哪些好吃的，天南地北、天上地下、大到叙利亚的难民冲突、小到街边小吃冰糖葫芦......内容之丰富、描述之精彩，让人叹为观止。
……
过两天就要开始军训了，肖玉儿退出闲扯大会，拿出手机给郑海发了个消息，“在干什么？”
“想你呢？”
“到新学校报到了么？”
“嗯，刚刚办完手续，”
“感觉怎么样？”
“一般般吧，就那样，没你在，感觉就是不对劲。”
“我也是。”
“……”
一天后，李美给她打来电话。
这家伙这么长时间没联系，终于想起我来了。
“小鱼儿，快下来，我在你们宿舍门口，你们这宿管也太严了，没卡一律不让进。”
“你等着，我这就下来，”肖玉儿爬下床听着手机就出去了。
李美一见到肖玉儿就扑了上来，“鱼儿，我可想你了。”
此时此刻，能见到李美，感觉就像失散了的孩子见了亲人一般，肖玉儿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宿管阿姨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见证着俩人的姐妹情深。
感受到宿管阿姨冷漠的目光，肖玉儿扭头跟她解释，“阿姨，这是我妹妹，改天她要是再来，麻烦您放她进来吧。”
李美机灵地从包里取出一瓶橙汁递了过去，“谢谢阿姨，您辛苦了。”
宿管阿姨这才笑逐颜开地接过橙汁，“进吧，进吧，不用客气。”
肖玉儿拉着李美，“走，上去，熟悉一下本小姐的寝宫。”
“玉儿，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给我个电话，亏你还是我姐们，我好一通问才找到这儿，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我昨天才到，这不还没缓过劲儿来嘛，”她晃了下她的胳膊，“你是不是挺早就来了？”
“我都来一星期了，在家除了吃就是玩，快腻死了，就想着早点来，没想到来了也是闲着，这地方不熟悉，又没个认识的人，我都块憋出病来，就等着你快点过来。”
肖玉儿乐的笑出声，“哈哈，你总算体会到我当初在G区的心情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过，也没见你哪里瘦点儿呢。”
“是哦，我咋没瘦呢？”李美摸了摸腰，感觉挺亏。
“你那个学校离这儿远吗？”
“还行，的士车十分钟，公交不知道。”
“玉儿，你还记得苏曼吧？”
“记得，她怎么了？”
“我昨天才看见她，居然跟我一个学校。”
“那不挺好嘛，终于有个老同学了。”
“关键我跟她不熟，你还不知道她吗，千金大小姐一个，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
一进宿舍，李美就感叹，“可以啊，比我那儿强多了。”
她转着脑袋看了一圈，然后用手一指，“对面是男生宿舍。”
“你这重点……，”肖玉儿笑着摇摇头。
张蓓好奇的看着她俩，“你朋友？”
“嗯，我姐们，在附近学校。”
李美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在哪都能跟人热乎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儿陌生感，这点让肖玉儿很佩服，她就做不到像李美这样放的开。
没等肖玉儿开口，李美自个儿就介绍起来。
“Hi，我叫李美，肖玉儿的同学，曾经的，”李美跟她们打着招呼，“大家有缘才聚一块儿，为了混个脸熟，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今后我姐们的幸福生活就要仰仗大家了。”
郭静在一边不买账了，“你喧宾夺主还挺带劲的，这是我们的地盘，要请也得我请，这儿我最熟，吃喝玩乐什么的，找我就对了。”
李美一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郭静，“行啊，本地人是吧，今儿就随了你吧，改天我请。”
傍晚时分，一行人出了宿舍，郭静像个导游似的一路介绍着。
她用手指着前面的一栋建筑，“那儿是科研楼，里面大多都是研究生做实验，也有硕士和博士，不过一定要有好的论题研究。那儿是第三食堂，人相对少一点，菜样就没那么丰富了，味道还不错，要是想多点儿花样，就走远一点，去第一食堂。”
“你咋这么清楚，在这呆过？”张蓓问道。
郭静笑笑，“我从初中起，就慕名前来参观加体验不知多少回了，”想当年老师总是建议他们，考试失败了去Q大看看，学习没动力了去Q大看看，放假没事了去Q大看看，好像看了Q大浑身就会充满力量。
经过一个弯角处，她又用手一指，“那边是图书馆，座位挺多人也挺多，要去的话宜早不宜迟，晚了没位。”
有了这个免费导游，大家对新环境的了解顿时又上了一个层次。
第四十章 拜你所赐
一行人一边听着郭静涛涛不绝的介绍一边往校门口走去。
迎面走来几个男孩，看着像是高年级的学长，几个男孩都向她们看过来。
刚刚还指手画脚讲的眉飞色舞的郭静，立马收敛了所有假小子般的动作，突然的就闭嘴了。
只见她拢了拢刘海，脸上露出淑女般的微笑，微微颔首假装没看见前面的人。
那几个男孩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看着就很出挑的男孩跟她招了招手，“静静，你来报到了。”
郭静立马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跟也跟他招了招手，“嗯，亚文哥哥，”声音轻柔略带几丝甜美。
男孩面带微笑的跟她打完招呼后，便收了目光与她们擦肩而过。
一群女孩顿时像抓住了什么秘密一样，齐齐的看向郭静。
郭静瞬间尴尬，扛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的逼视只好解释，“他是法律系的，和我住一个小区，比咱们高一个年级，”她想了想又解释了一下，“就一邻居。”
“亚文哥哥，啧啧啧……，叫的好亲热喔。”
“静静，你来报到啦，哇撒撒撒……。”
张蓓和李美笑的腰都弯了。
“安静，安静，都给我静静，”郭静假装生气的挥着胳膊。
“你傻傻的样子真可爱，”肖玉儿笑着瞅瞅郭静。
“诶，那你说，罗亚文会不会也这么觉得？”郭静凑过来挺在意的问肖玉儿。
“这个可不好说，你自己没察觉点什么吗？”
郭静叹了口气，挺没信心的摇摇头。
肖玉儿拍了拍她，“没什么，做好自己就行了。”
几个人出了校门，往公交站台走去。
看着这高楼林立的街道，来来往往形色匆匆的人群和穿梭在马路中间的汽车，肖玉儿感觉好久没有体会这种大都市的繁华和热闹了。
在G区的日子，每天晚上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蛐蛐在草丛的鸣叫声。
突然的处在这种喧嚣的环境之中，还真有点不适应，心慌的一笔，东张西望，无所适从。
总感觉一扭头郑海还在自己身边。
公交站台挤满了人，就在公交车开过来停在跟前大家准备上车的时候，肖玉儿的目光落在了校门口，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校门口韩齐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他对着车里的人道了声谢谢就进学校去了，车里坐着的人像是苏曼。
“发什么愣呢，车来了，”李美拍了她一巴掌催着她。
肖玉儿吓了一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李美拉着上了公交车。
“美人，我刚刚好像看见韩齐了。”
“真的吗？这家伙报了哪所学校？居然不说一声，搞得神出鬼没的。”
肖玉儿拿出手机给韩齐发了个信息，“我刚刚看见你了。”
过了有一会儿，韩齐回了消息过来，“一直没跟你说，我报了Q大。”
郑海走了，韩齐却来了，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肖玉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她很感激韩齐，但眼下的情况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去跟他道谢。
她不想去考虑为什么他要选择和自己一个学校，又为什么是苏曼送他过来，总之他的事情，她不想过份深究。
此时身处A市的郑海已经办完了入学手续，他到宿舍转了一下，不过，他只是过来踩个点，住不住的还要看情况。
设计学院的宿舍看着还行，三人一间，床、桌子、衣柜该有的都有，极简的那种配备。
但里面东西多的堆起来，怎么看怎么觉着乱，每个人带来的物品都挺杂，什么颜料、画笔、画架、画板、画册之类的一大堆，而且每人各有一份，绝不重样。
只有郑海的位置简简单单，就一个背包。
一个披着长发，穿着无袖T恤的男生正靠在窗户前抽着烟，胳膊上的纹身看着像一团燃起的火焰。
他看见郑海走了进来，愣了愣，
“你找谁？”大概是觉得郑海太不像来住宿的。
“我找床位，不找谁。”
郑海朝空着的铺位走了过去，不用问，这个位应该是自己的了。
他把包一放，简单的擦拭了几下。
长发男孩打量了他一番，扭头继续抽着烟，郑海拉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的就问了一句。
“怎么称呼？”
“郭峰，”
他掏出烟盒，递了根烟过来，“要吗？”
郑海接过烟，跟他一起抽了起来，“你也学环境设计的？”
“差不多吧，我学雕塑。”
郑海吐了口烟，抽了张废纸弹着烟灰，“挺好，加个号吧，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郭峰拿出手机扫了码，“你不住宿？”
“暂时不住，这几天要是还不开学，我就不来了，有啥事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行，”
“谢了。”
郑海把东西放了后，拎了包就走了。
回到G区，郑海去了肖玉儿的爷爷家，才分开几天就已经想念，看着屋里摆放的东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里还留有肖玉儿的某些气息，随处可见肖玉儿留下的痕迹，那桌子、那沙发、还有她的房间、甚至她用过的沐浴露，呆在他俩曾经相处的空间，让他产生一种她还在那儿的错觉。
爷爷重新开始了一件作品，正处在起稿阶段，郑海闲着无聊便过去帮忙勾线稿，偶尔还给出自己的一些建议，爷爷也欣然接受。
和爷爷一起吃过晚饭，郑海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实则是在发呆，身边没了肖玉儿，让他很不习惯。
他并不后悔认识了肖玉儿，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这般心灵相通。
至于像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眼下的思念比他预想的要煎熬。
而这种煎熬里面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越来越浓烈的疏离感，这煎熬就变得越发难以忍受。
手机响了，是肖玉儿打过来的。
“在哪呢？”
“在你家，”
“你呢？”
“我刚回宿舍，今天李美过来了，拉着寝室的人一块儿出去吃饭。”
“挺好，这么快就都熟了。”
“你没办理住宿？”
“办了，想你了，就回来看看。”
“……”一阵沉默，
肖玉儿声音有些萎靡，“你也不怕一开学就被查个夜不留宿？”
“我这儿，没那么严，”郑海笑笑。
“……”手机里传来一阵吸鼻子的声音，
郑海觉着肖玉儿的声音有点不对，“啧，别哭啊，让宿舍的人看见，该被笑话了。”
“笑话就笑话，我不在乎。”
“以前没发现啊，你这么爱哭，现在连形象都不要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
“赶紧的，收了啊，我这儿听着心快碎了。”
肖玉儿想告诉他韩齐也在Q大，但又怕郑海知道后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保密。
“大海，我们过两天要开始军训了，手机没带身上，你要打电话啥的，只有中午或者晚上了。”
“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军训一开始，你就没那么多时间睡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Bye！”肖玉儿对着手机话筒“吧唧”的一声，然后等着，“我亲过了，该你了。”
郑海把头低低往沙发靠背躲着，对着手机也“吧唧”一声。
刚挂电话，一抬头，爷爷正往他这边看着。
“别躲了，我都看见了，”爷爷一脸的平静，低头继续倒腾他的作品，然后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我也都听见了。”
郑海脑袋“轰……！”的一声，靠！没防备，这儿还有双眼睛，不但有眼睛还有耳朵！
他一把抓过抱枕捂住脸倒在沙发上。
第四十一章 经济危机
这天，肖玉儿去了为爱行动社团，她把小汐的事情作为个案跟他们讲了讲，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社团的成员都很热心，进一步了解之后，表示可以在学校组织募捐活动，这让肖玉儿瞬间提起了兴致，最后竟然被他们动员加入了这个社团。
两天后，学校开始军训了。
军训是告别中学阶段，迎接大学生活的洗礼，要不怎么古语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咳咳，不说了，总之准备好脱胎换骨就是了。
军训的第一堂课是训练站队，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谁要是翘屁股，或是挺肚子，又或是站歪了一点儿，教官就会恶狠狠地吹着哨子过来，感觉那哨声就像鞭子抽在身上。
为了不丢面子，大家都站的笔直，然后教官一吹哨子，“稍息”就迈出一步，再一吹，“立正”又收回去，反正就挺枯燥又无趣。
炎炎烈日，就这么立正、稍息了一上午，也能出一身汗。
隔壁操场是其他班的学生在操练，一眼看过去全是眼花缭乱的迷彩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肖玉儿总感觉有双眼睛时不时朝自己这边望过来，寻着目光找过去却又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越往后训练的难度逐渐加大，经过两天的列队走，最耗体力的跑步训练就来了，一个小时下来，就跟洗过澡似的大汗淋漓。
教练吹了声口哨让大家休息，所有人如释重负般地瘫了下来，一个个东倒西歪，有随地休息的，蹲着的，坐着的，双手撑膝盖的，三五成群的散开了。
隔壁操场的情况也差不多，望过去都是三三两两倒在地上休息的人。
肖玉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视线中一个男孩正对着矿泉水仰头喝着，看的人嘴唇那个发干，真想夺过来喝一口。
从来没觉着矿泉水的魅力居然这么大。
哎，超市干嘛开那么远？她瞪着眼睛望洋兴叹，现行去买的话，这会儿正累的慌，也没那个力气来回的跑一趟，一想到跑，她感觉自己要呕吐了。
忍忍吧，挺到下课。
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收回视线，就看见一只手拿着瓶矿泉水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看，果然是韩齐，那双神秘的眼睛应该也是他了。
“不渴吗？”韩齐若无其事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就一瓶，你不喝？”
“喝，”韩齐把瓶盖拧开，举起瓶子将水倒了出来，他隔着瓶口老远接了几口。
“给，我没碰着，”韩齐又把矿泉水递了过来。
接还是不接？
肖玉儿做着思想斗争，喝口水而已，这种小事都不足挂在齿边，但因为对方是韩齐，事情就感觉变了味道，沾一滴水都感觉是对郑海的伤害。
“谢谢，我还不渴，”她咬着干涩的嘴唇。
韩齐也没勉强，举起瓶子又喝了几口。
“我以为你会报B大，”肖玉儿看着地面，忽然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韩齐捏着矿泉水瓶，眼睛也盯着地面，“我原本是想去B大，我考虑了很久都没决定，连做梦都在想这个问题，有天早晨我睁开眼，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Q大，那个念头无比清晰，所以我就不再犹豫了。”
“是因为我吗？”肖玉儿扭头看了看他。
“很大成份是，除此之外，也有一部份是因为Q大有我喜欢的专业。”
“可是……，韩齐，我……。”
她后半截话还没说出口，韩齐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我知道，”他手指用力掐着矿泉水瓶，眼里泛起一丝不舒服的光。
要知道，从来都只有他看不上的，还没有看不上他的！可自己却偏偏那么在意她。
“……”
“我说过，我只是依照自己的内心做了选择，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韩齐向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敢想敢做，他认定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如今的人都很现实，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像韩齐这样遵循自己内心的人确实不多了。
何况他还那么优秀，并不缺少追求者，怎么说他的那份坚持都是难能可贵的。
要不是因为她早已遇到郑海，她或许会尝试着与他交往，可惜……她的心思已经收不回来了。
或许是韩齐早已料到郑海与肖玉儿不可能在一起，又或许是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他才敢忤逆了父母的期望，弃了B大选择了Q大。
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一直以来给肖玉儿的各种帮助，渐渐地变成了积压在她心里的负担，他给的越多，她越是诚惶诚恐。
Q大的军训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星期。
体质好点的依旧生龙活虎，体质差点的已经请假躺医院了。
体能还算不错的肖玉儿好歹算是坚持下来了，就是体重降了很多，人也明显瘦了一圈。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换了个人，发给郑海的照片差点都没被认出来。
“黑了，瘦了，”郑海看着照片感叹着，“你们这教官也太疯魔了吧，感情真把你们当军人训？”
肖玉儿回复：“要不怎么叫军训呢。”
那头的郑海相当招恨的在炫耀，“我这边练了五天就结束了，最后一天的下午象开联谊会，较真了说也就四天半。”
不一会儿，郑海把电话打过来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都是嘱咐肖玉儿别太认真，该悠就悠着点。
肖玉儿心里却在寻思着：到底要不要跟他说韩齐的事？
犹豫了良久终于开口，“大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别有什么想法。”
“什么事儿？说的这么严肃。”
“我也是军训才遇见的，就是……韩齐也在Q大。”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天。
“你这逻辑打哪来的呢？你先叫我别有想法，然后告诉我他跟你在一块儿，换你你会没想法么？”电话那头，郑海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来是不是真有想法。
“你看你这人，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哪就跟他在一块儿了？”
“从全中国的视野来看，我是一个点，你俩是一个点，可不就是在一块儿。”
“那你咋不从全球的视野来看，咱俩还在一个点呢，你就故意气我是吧，这也就是隔着手机没办法，不然我就揍过去了。”
“小朋友，脾气见长了，你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有个伴了，该高兴才对。”
“哟，谁说隔着十万八千里不能吃醋，你这醋吃的比网速还快。”
郑海笑了起来，“没办法，这醋是你灌过来的。”
“我也就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怕你日后误会。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是不是美女如云？”
“是美男如云，全班一眼望过去几乎找不着女孩，教室里头坐着的，一个比一个标新立异，酷，帅，拽。”
“你那儿环境不错啊，有比你帅的么？”
“放心，你男朋友是最帅的，”郑海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非常自信。
只是这自信的外表下包裹着的却是自卑的灵魂。
这种自卑源自于他与肖玉儿的那些差距，方方面面都令他感到无法企及。
大概自卑的人都向往自信的人吧，无论在哪些方面，她都是那样迎难而上，直面各种不可能，永远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喜欢肖玉儿多半也是因为她的那种自信，吸引着他，感染着他。
“大海，爷爷还好吧，”
“别担心，他好着呢，”
“嗯，真想马上回去看看你们。”
“国庆节的时候，我过去看你，”郑海在电话那头像通告什么喜讯一样的跟她说着。
“玉儿，你还要腻歪多久，跟我去超市吧？”张蓓从床上跳了下来朝她嚷嚷着：“我得去补充点零食，这军训把人都训的瘦变形了。”
电话那头的郑海大概听见了张蓓的嚷嚷，开口说道：“去吧，想吃什么就买，别委屈了自己。”说完挺不舍的挂了电话。
肖玉儿于是随张蓓一起去了超市，俩人跟憋着了似的，看什么好吃的都拿上一点。
军训的时候不敢乱吃，吃多了怕跑不动，喝多了怕上厕所，这会儿，可以放开了吃，敞开了吃，随便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一会儿，购物车便堆满了。
超市里面来购物的人还挺多，收银处排起了长队，平常也没见这么多人，估计都是因为军训给闹得。
看见前面的人扫码付款，肖玉儿冷不丁的想起了钱。
老爸已经连着两月没给自己生活费，自从交了学费和购买了其它七七八八开学必需的用品之后，自己的账户余额就不多了。
老妈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她从来没动过，早在G区的时候，她已经把它划归为对小汐的捐款。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怎么给郑海他才会收，她知道他一定会拒绝，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动用那张卡里的钱，她悄悄的减少了购物车里的东西，只留下了一袋青少年奶粉和一包粗粮饼干。
”怎么突然不要了？”排在后面的张蓓瞪着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要那么多，万一没管住嘴，吃胖了咋办，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
从张蓓凝惑的眼神中都能感觉自己的理由很牵强。
肖玉儿感觉骗不了张蓓，只得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突然发现……，我有经济危机了。”
第四十二章 多管闲事
没有了经济来源，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从来都不用操心生活的肖玉儿心里不禁一阵发慌。
从超市出来没买几样东西，塑料袋轻飘飘的，她提在手里却感觉异常沉重。
她终于体会到郑海的心情，为什么他会拼了命的接各种项目，年纪轻轻就要担起生活的重担撑起了家里的半边天，心里不禁又暗暗地对郑海佩服了一百遍。
有多少自诩能力高强的大学生，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到，老大不小的还靠父母养着，相比之下，在自强自立这方面，自己的男朋友还真的是很牛逼的。
正想着手机的微信亮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很久未联系的表兄盘川给她发来了信息，大概是他听到了一些有关老爸的传闻，他的留言字里行间都带着关心与担忧，留言的下方还给她发了好几个红包。
肖玉儿不禁心里暖暖的，原来还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可是，这个盘川表哥，多年未曾联系，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她只知道他一度穷的靠送外卖度日，怎么现在这么阔绰了？难道发了横财？
印象中，盘川表哥是个非常缺心眼的人，从来都不知道怎么讨女孩欢心，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他的钱不能收，留着给他讨老婆吧。
这样想着，肖玉儿很争气的收回了放在红包上的手指。
就在这时，她的微信又亮起了几个红点，她点开看了一个，是萧开天，这个不知道该称表兄还是堂兄的远房亲戚不是出国去了么？也不知在那个维度的国家混的咋样了？
看着他发过来的红包，她只知道他的钱也不能要，这个家伙深不可测且智商超群，什么事都利字当头，自己又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他怎么可能无端端发善心？听说他现在苦恼的很呢，跟自己非血缘关系的姐姐，亲情爱情分不清，也是个脑残。
她直接无视了萧开天的红包，文天竺的微信又闪了一下，哎哟，连小学同学都来支援了，一阵感动，可是，这个家伙太可怕了，在他们老家那可是一方霸主，眼里除了打就是杀，拿他的钱不够发抖的。
还有张歆，他在Z市做着父母官，他胸有家国情怀，整日劳心劳力的都闲不住，怎么还有心思顾到我这儿了？
哎呦，小洪军也来支援啦，这可爱的娃也太有爱心了，他哪里来的钱？怕不是把压岁钱都捐出来了吧？哎，不能要，留着买棒棒糖吧。
看着这么多的亲朋好友发来的红包，肖玉儿热泪盈眶，谁说这世上没有真情，眼下的事就真真应了那句话，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以上特意客串了几位书友的故事主角，嘻嘻，找个乐子，各位大大如果有意见请给我留言，我立即删除。）
回到宿舍，一眼就看到吴芳芳在扫地，她的性格比较腼腆、害羞、话不多却非常勤劳。
宿舍里的公共区域被她收拾的整整齐齐，有了她简直就跟捡到宝一样，卫生检查回回都是满分。
郭静悠闲地在自己桌前玩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都是一些明星的八卦内容。
“你喜欢追星？”肖玉儿走了过去靠在她的桌边。
“不追，就随便看看，反正现在还没开课，将来功课多起来了，也没啥时间这样瞎看了。”
肖玉儿拆开饼干，拿了一块吃着，然后将袋装饼干递了过去，“吃吗？粗粮的，不增肥。”
郭静摇摇头，“我吃这个必需得有喝的，不然咽不下去。”
张蓓那头正在分着薯片，听见声音便甩了一句过来，“那要来点薯片吗？”她望着郭静。
“薯片更干。”
“那酸酸乳呢？”张蓓没等她回应就扔了一盒酸酸乳过来，“接着。”
郭静忙一挺身，用两只手加上身体才接住酸奶，“你扔准点，差点砸我电脑上。”
“你别扔，我自己拿，”肖玉儿指着正准备扔第二盒的张蓓，走过去接了过来。
郭静拿了饼干吃了起来，“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
“陪我去逛商场可以吗？我想换双鞋，这场军训废了我好几双鞋。”
“没问题，”肖玉儿爽快的答应了。
她看了看肖玉儿的鞋子，“你这鞋不错，挺酷的，哪买的？”
“朋友送的，不在咱中国市场销售，”肖玉儿看着脚上的鞋，这是上次李美从欧洲给她带回来的生日礼物，李美的眼光的确不错，这鞋不仅漂亮，还很耐穿。
“没关系，说不定是咱中国代工过去的，咱国货也有不错的。”
“能拜托你件事吗？”肖玉儿盯着她，
郭静把头一扬，“说，只要能办到的。”
肖玉儿弓起腰，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你不是对这儿挺熟的吗，我就想让你帮着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兼职的工作可以做？”
郭静吸了口酸奶把嘴里的饼干送了下去，“兼职的活多了，关键你对做什么有要求吗？时间上有限制吗？”
“嗯，我想想……，做什么活没要求，反正三教九流的地方不能去，必需是正规营业的场所，时间嘛……只有周六日才行。”
“行，我帮你访访。”
“谢了啊。”
郭静啃完饼干，拍了拍手上的屑沫，“诶，你是不是经济上有什么问题？需要支援你一点吗？”
肖玉儿看着郭静，多可爱的姑娘啊！真想抱着她亲一口，她笑了笑，“谢谢，先让我自救一下，我要真不行了，你再来拯救我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郑海回到了宿舍，躺下休息没多久，王大雷就打电话把他约了出去。
王大雷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除了孙丽丽，就剩下他了，他俩学校就互相挨着没多远，出了校门走几步就到了，隔三差五的总约着一块出去吃饭。
这天，王大雷又约了郑海吃饭，“出来没有，我就在咱俩学校中间的那条商业街，从头数第三家。”
郑海很快就找到他说的地儿，店铺名字很好听，叫“彩云之南”。
其实就是一家过桥米粉店，不过米粉做的真是不错，远远就闻到一股酸笋味道。
一碗白嫩溜滑的米粉，周边放着七八样配菜，看着挺丰盛。
店里面的食客吸吸嗦嗦吃的满头大汗。
这家店除了过桥米粉没有别的菜，倒也干脆，不用纠结着看菜单。
一坐下，他和王大雷一人要了一份米粉。
“孙丽丽怎么没跟你一块来。”郑海掰着筷子问他。
“她做头发去了，”
“她怎么又做头发？上周不是才做了吗？”
“不是她做头发，是她给别人做，”王大雷乐着，“她学美容美发的。”
店老板端了米线过来，就两碗米线，配菜却七七八八摆了一桌子，想吃什么口味就往碗里加什么。
俩人一边吃了米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
商业街介于两所学校的中间位置，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各种专业所需要的用品，在这儿基本都能买到。
郑海面朝着店门口坐着，一抬头就能看见街对面的布匹店。
布匹店的旁边是一家五金用品店，几个看着像社会无业青年一样的男孩站在门口的树下抽烟，看穿着应该是隔壁职业学校钳工班的学生。
街道不算宽，坐在店里都能听清对面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在布匹店里面晃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上次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
她伸手摸了几样面料，一扭头，看见了对面店里的郑海，郑海也正好看着她。
女孩朝他笑笑，挥了挥手，郑海也礼貌性的挥了挥手，回了她一个微笑。
女孩看了一会儿布料，从布匹店走了出来，她刚走出没几步就被抽烟的一个男孩拦住了。
“美女，你哪个学校的？认识一下行吗？”一个男孩眯缝着眼睛盯着她，嘴里叼着烟。
女孩低着头没理他，偏了偏准备往右走，男孩跟着也往右挡住了去路，她往左，男孩也往左。
其他几个男孩一看挺有意思，都围了过来，女孩被围在了几个男孩的中间，不知所措的低着头愣在那里。
郑海本不想多管闲事，刚来这地方也不久，他不想与人结仇。
看这情形，不打一架，估计很难解决。
几个男孩都身强体壮，自己能赢的几率不大，就算加上王大雷，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怎么办？她刚刚看到我了，我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情于理过不去。
郑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的站了起来，朝女孩走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郑海挤进去一把拉过女孩的手。
“你谁呀？”一个男孩问了一声，
“她男朋友，”郑海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
女孩趁机向郑海靠拢。
郭峰此时也正好从旁边经过，闲着没事的他应该是出来逛街的。
“怎么了？兄弟。”郭峰伸着脖子往这边看了看。
郑海冲郭峰笑着，招了一下手，“没怎么，约了女朋友吃饭。”
“遇到麻烦了吧，需要帮忙不？”郭峰打量着几个男孩。
围观的男孩见又多了个帮手，还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怎么好对付，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种地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着某些原则。
比如，人家名花有主，你再怎么刁横，也不能硬抢，否则你就理亏，理亏就会没有威信，没了威信，还混什么混。
几个男孩愣是没啥话好说，站在那里干瞪着眼。
“没事，没啥麻烦，”郑海推开挡着道的男孩，大摇大摆地拉着女孩走了出来。
几个男孩看着他俩走远，遗憾的走开了。
“你俩玩的开心啊，”郭峰扔下这么一句继续逛街去了。
王大雷惊讶的半天张着嘴，“大海，你丫……，”
“闭嘴，回头跟你解释，”没等王大雷说完，郑海就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要是打起来，我绝对跟他们一块揍你，”王大雷挥了挥胳膊，生怕他听不懂又补充了一下，“替某人揍你。”
“啧，”郑海白了他一眼，“你试试，”然后又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谢你了，”女孩害羞的跟郑海道谢，“你都帮我好几回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郑海，”
“我叫肖婉婷，”
郑海心里一怔，任何跟肖玉儿有关的东西都会牵动他的神经，哪怕只是同姓。
“刚刚，我只是想替你解围，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当真，”郑海怕引起误会看着她认真解释着。
“嗯，我知道，”女孩抿着嘴轻轻的开口，“不知你是哪个系的？”
“环境艺术设计系。”
肖婉婷眨了一下可爱的眼睛，“多好的专业啊，听着就很高大上，不像服装设计系，别人私底下都叫我们裁缝班。”
王大雷一听在一边找到感觉了，“跟我们很像啊，我是汽修班。”
郑海乐了，“你可拉倒吧，那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王大雷挺不服气。
“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肖婉婷笑吟吟的说着。
“听见没，”王大雷扬起眉毛，手指弹了弹桌子。
郑海笑笑，没跟他理论什么，他扭头对肖婉婷说道：“不早了，一块儿回吧？正好同路。”
“嗯，”
“走了，大雷。”
两个人一起回到艺术学院，郑海目送肖婉婷进了宿舍，他呆在那里竟出了一会儿神。
这女孩真有几分肖玉儿的影子，说不清楚具体哪里像但看着都是那么娴静优雅，只不过肖玉儿要比她更自信。
夜晚的风吹过，郑海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思绪翩翩。
肖玉儿像一道光一样闪进了他的生活，惊醒了他，照亮了他，而现在，这道光却遥远的几乎感觉不到一丝存在。
只留下他像个迷路的小孩站在这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既希望肖玉儿飞得更高，走的更远，又痛恨自己追赶不上她的脚步。
是苦苦挣扎继续追赶？还是任由她离自己远去？他既着急又害怕，迷茫又无助。
他已无法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第四十三章 兼了份职
肖玉儿周末陪郭静去逛了商场，郭静很快找到一家品牌店，俩人进去逛了会儿，没看上什么又出来了，转身就又进了隔壁的一家鞋店。
售货小姐姐，很热情的推荐了好几双鞋给郭静，郭静一一试了一下，有两双都比较满意，纠结着到底要买哪双呢？
“玉儿，你觉得款式重要还是舒适重要？”
“如果是我选鞋，首先必需是穿着舒适，其次才是款式。”
最后郭静果断的选择了穿着舒适的那双。
时间还早，她俩又继续漫无目的地逛着，逛商场或许是女孩的天生本领，慢慢悠悠的这家试几件衣服，那家试几件衣服，逛累了喝杯奶茶又是满血复活，接着逛。
三楼有一家类似优衣库的服装店，面积挺大，装修的挺有特色，衣服都偏年轻化，经营的种类比较齐全，鞋、袜、领带、衣服、帽子、从头到脚，能往身上穿戴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玉儿，你看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郭静穿了件蒸汽蓬客款式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
售货小姐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她在一边看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收银台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闲着没事也看了过来。
“不好，你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偏男性化，攻气太盛了，不太适合你，”肖玉儿一针见血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郭静男生式的短发导致她很难搭配衣服，肖玉儿有心想要改造一下她的形象，转身到货架帮她挑选了一套衣服过来。
“你试试这套。”
郭静瞥了一眼心里就犯嘀咕了，这明显跟我不是一个画风好么？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接过衣服转身进了试衣间。
出来的时候风格完全变了，肖玉儿给她选的是那种比较OL的款式，西装款条纹衬衣勾勒出女孩的细腰，上衣的领口和口袋还配着荷叶边，显得很可爱，下身搭配百褶裙，既干净利落又婀娜多姿，最关键跟她的短发还很协调。
郭静对着镜子都惊呆了，这还是自己吗？原来自己也可以驾驭这种淑女风的衣服？曾经试过几套被人嘲笑不伦不类后再也不敢触及。
“你没发现，其实你也可以很淑女的吗？”肖玉儿笑着帮她扯了扯衣角。
郭静习惯了男性化的打扮，嘴里说着，“不行，不行，我这样估计会把我那些朋友吓着，”心里却是美的不要不要的，激动的都不行了，“这衣服我要了。”
郭静其实长的不差，要是能好好打扮一番，还是很有淑女范的，虽然骨子里带的那种东西，一时半会儿很难更改，偶尔改变一下外在形象，还是挺让人惊艳的。
高兴的付了款，拎着袋子准备出门，门口的一张招聘海报吸引了肖玉儿的目光，“招聘营业员，可兼职。”
可以啊！肖玉儿转身又进去了，“您好，请问您这招聘营业员是吗？都有哪些要求呢？”
“是你要应聘吗？”
“嗯，您看我合适吗？”
收银台坐着的那女人刚刚已经目睹了一切，肖玉儿年轻漂亮，眼光也不错，怎么可能不合适，从她的笑容里就能感觉出满意。
“你这样的最合适了，”她随手扔了手里的杂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肖玉儿一阵激动，“可我只有周六日有时间，您看行吗？”
那女人想了想然后开口，“我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工作时间，你先留个联系方式，确定了，我再通知你。”
肖玉儿笑逐颜开，“谢谢，您是店长对吧？”她拿出手机录下了桌上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号码过去，店长的手机随即就响了，肖玉儿赶忙提示，“我拨打的，您存一下。”
“OK!”
不错，这一趟出去收获挺大，玩的也挺开心，工作的事情终于也有了点眉目，肖玉儿心里感觉轻松了不少。
郭静和肖玉儿吃过午饭，又接着逛了一下午。
回到宿舍天色已晚，店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调整了一下工作时间，你下周开始来上班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们节假日是需要上班的，你知道的，别人放假的日子，就是我们生意最旺的日子，能接受吗？”
肖玉儿想了想，把心一横，“没问题，不过，偶尔请个假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
“……”
郭静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买的衣服，引的大家一阵夸赞后就兴奋的在宿舍来回走着，心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九九……。
“诶，你别老在这儿晃来晃去，有本事找你的亚文哥哥去啊，”张蓓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去就去，你们以为我不敢，”
“去啊，”
“……再等等，”
“去啊，”
“……”
“去啊，”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疼，”郭静装模着样捂着肚子。
大家开始哄笑……。
最后郭静是被张蓓和肖玉儿推着出了宿舍门。
到了男生宿舍楼下，郭静硬是拉住了准备撤退的两位舍友，“不行，不行，拜托了，你俩陪我一块儿上吧？”
张蓓和肖玉儿无语，只得舍命陪君子。
门铃按响之后，不一会儿罗亚文便从宿舍走了出来，刚一冒出头，郭静便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躲到了路边的宣传栏后面。
“你们找我？”罗亚文看着张蓓和肖玉儿，张蓓飞快的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我找你。”
罗亚文把目光转向了肖玉儿，肖玉儿朝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心里一通狂骂，“嚯，这两头猪，一个逃跑，一个甩锅，我咋办？我若再说不是我，这不成了神经病吗？啧，无端端的躺枪。”
肖玉儿迅速发挥了学霸的超常反应，找了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借口，“Hi，你好，”她微笑着，“我是郭静的同学，听说你英语挺厉害的，想借几本资料看看。”
罗亚文也不惊讶，估计平常没少遇到过这种事，“哦，资料我倒是不少，不过，大一的资料我都放在家里了，要不你留个电话，我改天拿过来再送给你吧。”
“好的，好的，谢谢哈。”
“你看着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罗亚文多看了肖玉儿几眼。
“是嘛，很正常，我是郭静的同学嘛，那个……，我还有作业，我先回去了。”
肖玉儿不想多聊，便找了个理由早点离开。
“那好，改天见。”
张蓓和肖玉儿夹着郭静背对着他走了，罗亚文目送着几个人离去，愣是没认出郭静的背影。
夜晚，大家都休息了，张蓓还在床上煲着电话，这屋里就她跟自己有男朋友，还都是异地。
张蓓声音轻轻的，时不时还撒个娇。
“楠楠，你别跟我争了，我回去看你，就这么说定了。”
“……”
“有啥不放心的，我都大人了好吗？”
“……”
“那好吧，我等你过来。”
“……”
过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但隔壁的张蓓显然还沉浸在兴奋中。
“玉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男朋友国庆节要过来了。”
“天啦，国庆了噢，”
是啊，还有几天就国庆节了，下个周末正好跟国庆连在一起。
郑海说过要过来看她，肖玉儿心里一阵高兴一阵遗憾，终于可以见到郑海了，自己却偏偏要去上班了。
玩不成倒也无所谓，能见着就行，关键是她并不想让郑海知道自己打工的事情。
否则，以他的聪明程度，一定猜的到是自己缺钱了，老爸的事若是被他刨出来，他肯定得给自己打钱，她不想再让他有任何额外的负担。
“大海，在做什么？”肖玉儿在微信发了个消息过去。
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从回应的速度来判断对方估计也正盯着手机。
“在想你，”
“视频么？”
“好，”
接通后，屏幕出现了郑海的脸，啧啧，那帅气的脸庞，肖玉儿感觉自己下一秒想要往屏幕上舔。
却看见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屏幕变得一团模糊最后暗下来，她突然想笑，原来吻屏幕是这种效果。
“傻逼，”
“喂，你好没良心，见面就骂人，对得起我这思念之情吗？
“要脸不，”
“不要，我要吻。”
肖玉儿也照着屏幕吻了一下，
郑海“噗嗤”的笑了起来，
“还不如来个飞吻。”
郑海又对着话筒说了一大堆的话……，肖玉儿就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应一声。
郑海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这声音通过听筒传进她耳朵里时，从右耳朵传到右胳膊肘到右腰再到右腿噼里啪啦地一路闪着电花，顿时她就往床上一倒，“哎哟我触电了……”
“触电了？”郑海让她说愣了，过了几秒钟才说，“触电了没事，嘴又没被电着，来，再亲一个。”
只听见“吧唧”一声，
“有没有人性了，”肖玉儿乐了，“我都触电了……你再说几句话吧，压低了嗓子轻轻地说。”
“为啥呀？”郑海很配合地放低了声音。
“好听，”肖玉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说几句吧。”
“小鱼儿，你是不是快被我迷死了啊……人又帅，声音又好听……”郑海低声说着，正经里面带着不正经。
“真不要脸。”肖玉儿边乐边说。
“……”
俩人就这么撒着狗粮。
对面的郭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腻歪够了没有，信不信我把你手机给砸了。”
肖玉儿笑着关了手机，这一晚做梦都是甜的。
第四十四章 第一闺蜜
第二天，李美早早的就来找肖玉儿，这家伙一到周末是必来不可的。
宿管阿姨被贿赂了几次现在也不怎么拦着她了，“姑娘，又来找你姐姐啊？”
“嗯，阿姨好，”李美露出乖巧的笑容。
宿管阿姨直接就给她开了门。
“谢谢阿姨。”
李美顺利的进了宿舍。
“美人，你来这么早干啥？”肖玉儿揉着极不情愿睁开的眼睛。
“过来陪你这位渣女，我怕我来晚了，你又管自己跟人出去玩了。”
“说谁渣女呢？”
“不渣吗？出去玩也不叫上我，闺蜜情哪去了？我已经严重感觉地位不保了。”
郭静瞟着李美咬着唇抱着靠枕直乐。
“快起来，我饿了，吃早餐去，”李美开始掀被子。
肖玉儿给她闹得受不了，终于爬了起来。
“行了，行了，起来了。”
洗漱完毕，肖玉儿带着李美去食堂吃早餐。
食堂挺宽敞，这会儿人也特别多，吃着饭的、排着队的、走来走去的闹哄哄的全是人。
俩人各要了一份早点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肖玉儿喝了口白粥看着对面的李美，“美人，跟你说个事。”
李美把筷子一放，睁大了眼睛，“啥事？说吧，跟我还严肃。”
“我找了份兼职工作，”
“哦，”
“每个周末和节假日要去上班了，下周就开始。”
“哦，不错嘛，大小姐开始挣钱了，点个赞，”李美笑着朝她竖了个拇指，随即又愣了愣，“等等……，不对啊，你上班去了，那谁陪我玩呢？”
“你醒醒好吧，多大了，还只知道玩。”
凭着多年对她的了解，李美马上意识到有情况发生，“玉儿，你怎么突然就找工作了，是不是缺钱花了？我可以借你点儿啊。”
肖玉儿摇摇头，“借钱只是解一时的燃煤之急，我总不能一直都靠借钱过日子吧。”
“什么意思？你跟你爸闹翻了？他不给你生活费了？”
“没闹翻，就是……我爸出事了，好像是经济纠纷，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啊……？”李美瞪圆了眼睛。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种人……，哎！不说了。”
“……”
“美人，我找工作的事以及我爸的事，你可得给我保密，尤其不能让郑海知道，”她拍了一下呆在那里的李美，“明白了吗？”
“为什么呀？”
“别问为什么，反正不能让他知道。”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俩难道不应该相互关心吗？”李美实在无法理解。
“啧，你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小汐你总见过吧，她病的很严重，需要很多治疗费，现在都还在筹款中。”
她喝了一口白粥，继续说道，“郑海的担子已经很重了，我不想再让他替我担忧。”
见李美依旧目瞪口呆的样子，肖玉儿进一步解释，“他都能靠自己的能力挣钱，我有手有脚智商也还在线，为什么不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我们读那么多书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么？”
“我感觉你入坑很深啊！”李美端详着她，“玉儿，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敢相信了，不过，你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真是让我醍醐灌顶、羞愧难当啊！”
曾经的肖玉儿和李美一样的，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玩，根本不用担心经济上的问题，也体会不到别人为了生活而奔波的艰辛，和郑海相处的日子里她才慢慢有了这方面的感悟。
她看了看李美叹了口气，“大海国庆节应该会过来看我，到时恐怕要露馅了，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愁啥，有我呢，我可以顶替你几天，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真哒！美人，你实在太可爱了！”
“现在知道你闺蜜的好了是吧，我可说了啊，我永远是你最好的闺蜜，No.1，当然了，你要是再处个No.2，No.3，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的地位不能撼动。”
肖玉儿笑笑，“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今天下午先带你过去熟悉熟悉，顺便跟她们打个招呼，”说完肖玉儿拿出手机给店长发了个信息顺便约好了时间。
早餐吃的差不多了，肖玉儿盯着剩了一大堆食物的李美，不满的火苗子忽闪忽闪的在眼睛里跳跃。
“包子怎么不吃完，还有豆浆，剩那么多干啥！知道全球现在有多少人正在挨饿吗？”
“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李美挺无辜的看着她：剩点东西，多正常的事啊，从前也没见你有过意见啊。
“吃不下你还点那么多，什么时候能学着节约一点，”肖玉儿的语气活像一个五十岁的大妈。
李美讪笑着收拾好餐盘，“哎，明天行吗？明天开始，我做个勤俭节约的良民。”
俩人端着餐盘往餐具放置点走去，李美漫不经心的东看西看，不小心餐盘撞到了一个人的手臂，只听“啪”的一声，对方的手机摔在地上，餐盘的豆浆也洒了自己一身。
对方慌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勾着身捡起手机。
“没关系，”李美抓起餐盘上的纸巾擦拭着。
“赵之平，”肖玉儿叫了一声。
李美抬头，这才看清对方是个戴眼睛的男孩，细高个儿，面目清秀，往人堆里一站，属于能多看几眼的那种。
“你俩认识？”
“嗯，我们一个班的。”
见赵之平手机被摔了还一脸歉意，李美也挺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你手机没摔坏吧？”
赵之平又开口道歉，“怪我，怪我，我刚刚盯着手机，没看见你们。”
赵之平看了看手机，屏幕的钢化膜出现了几道裂痕，他开机试了试，“还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李美看着他的手机，“不过，我看屏幕好像裂了。”
“没关系，把钢化膜换掉就行了。”
“我正好有一片，当初买一送一赠的，和你这个规格一样，要不改天我拿给你。”李美望着他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他点补偿。
“不用麻烦了吧，”
“不麻烦，”
“那谢谢了，”
“谢啥，本来就是我撞坏的嘛，你方便留个电话给我吗？”
赵之平报了电话号码，李美记下，然后用手机拨打过去，
“你存一下我的号码，我叫李美。”
“好。”
“改天我找你。”
“好，改天见。”
李美和肖玉儿走远，赵之平标注下了她的名字，李美。
被洒了一身豆浆的李美不但不生气，看起来还挺高兴。
“玉儿，你觉得这个赵之平帅不帅？”
肖玉儿想起郑海当初因他吃醋的事，不禁说道：“还行，过得去吧。”
“什么叫过的去吧，明明很帅，哎，我怎么忘了，在你眼里只有郑海最帅。”
“知道还问，怎么，想打人家主意了？”
“怎么可能，我一美少女，怎么着也是别人打我主意。”
肖玉儿被她逗乐，就她这位闺蜜，没心没肺的，通常都是嘴里说着好帅，脸上一脸花痴，实则内心毫无波澜，心里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谁，不知道这个赵之平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蛋。
第四十五章 大费周章
一到周末，许多既不想出去玩，又不愿在宿舍呆着的人，图书馆就成了他们理想的去处。
肖玉儿和李美结伴来到图书馆，这座老馆建立的年代久远，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种厚重的文化底蕴。
一排排书架安静的矗立，一张张的座椅整齐划一，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木质的桌椅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光阴的故事。某个位置曾经坐着哪位名人，某本发黄的旧书曾被名人翻阅，走着名人走过的足迹，摸着名人的留下的痕迹，油然升起一股神圣感。
图书馆里很安静，来这儿看书的人都很专心，一眼望过去是一片低着的头顶，一个个都那么的专注，时不时用笔刷刷的写着什么，偶尔有人起身换个书，或是上个厕所，也是神色匆匆，没人理会什么光阴和故事。
这种氛围瞬间让人感到高考前的那种紧张，肖玉儿不禁心里一阵感叹，是啊！不知不觉离开书本已经很久了。
她借了两本书，和李美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们学校这图书馆，看着真有逼格，”李美竖了个拇指小声的嘀咕眼睛还不忘向四周扫射。
肖玉儿不吱声，任由李美在旁边装模作样的滥竽充数，自己饶有兴致地翻开书看了起来。
“玉儿，你看那边，”李美拉了拉她的衣袖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后面靠右边的角落，苏曼和韩齐。”
“看你的书，别管闲事，”肖玉儿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没往后看，她不想过多关注韩齐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没忍住多想了一下，难道韩齐和苏曼在交往了？
后排的角落，苏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韩齐，“阿齐哥哥，国庆节的时候，我爸在这边有个项目开工仪式，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参加好吗？”
韩齐看着她叹了口气，“不是说过了吗，有人在的场合别这么叫我。”
“我说的很小声，”苏曼嘟着嘴。
“小曼，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太官方的场合，”韩齐一秒钟也没思考就把她的话堵住了，低下头继续看书。
韩齐不愧是超级学霸，什么事都走在前头，他眼下已经在为即将学习的土木工程收集相关的专业知识。
苏曼抿了抿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搬出了她常用的法码，“可是我爸说他好久没见到你了，这次来B市一定要看看你，不出席仪式可以，那参加晚宴总行吧？”
韩齐家与苏曼家交往颇深，俩人的父亲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同学，铁哥们。
韩齐的家庭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父亲在政府机构任职，母亲则是名企高管。
苏曼的父亲苏正廷则从事地产行业，早年一直不温不火，直到那年搭上了政策扶持的快车，房地产大爆发，苏正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摇身一变，成了A市的地产大佬。
俩家人经常来往，韩齐打小就认识苏曼，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苏曼是家中的独生女，全家人视若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免不了被宠出各种公主病，但她的本性不坏，虽然没什么主见，为人也还算善良。
苏曼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尽管父母花费了各种心思让她进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家教，她也很努力地配合，可就是没啥效果。就连在读的这所大学也是他父亲托关系用钱砸进去的。
苏家家大业大，苏正廷原本把子承父业的希望寄托在宝贝女儿身上，可看着这棵扶不起来的幼苗，长成棵树都有困难，指望她成材就别想了。
苏正廷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女婿身上，这个未来女婿该是怎样的呢？
对众多高门子弟大失所望之后，苏正廷渐渐对韩齐关注起来，多合适的人选呀！两家人知根知底、私交甚笃，这孩子还是个学霸，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优秀。
韩齐就这样蒙在鼓里被苏正廷当未来女婿一样的对待。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确定，”韩齐虽然不想去但也没有一口拒绝，心里想着缓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到时再随便找个理由推脱。
苏曼有点恼了，鼓着腮帮子，“韩齐，你就知道敷衍我，要不是我爸非得让我关照你，我才懒得理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求过人。”
韩齐叹了口气，
“你回去吧，你在这儿又不看书，不但影响我，还影响别人。”
一听说影响韩齐学习，苏曼立即感觉像耽误了什么大事，她收拾了一下书包，“那我在外面咖啡厅等你，中午咱们出去吃。”
“我不去，”韩齐拒绝的很干脆。
“你……，”
韩齐朝苏曼勾了勾手指，苏曼马上凑了过去，然后，韩齐看着前面扬了扬下巴，“看见没，咱们的老同学。”
苏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要是请她们一块儿去，我就去，”韩齐说。
“我当谁呢，她俩也在这，”苏曼歪着头想了一下，“也是哈，老同学在一块儿，还没一起吃过饭，”她拍了一下韩齐的肩，“还是你想的周全。”
于是苏曼朝她俩走了过去，一屁股在她俩旁边坐下了，打过招呼后，轻轻的交谈了一会儿。
就听李美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好啊，没问题，我也正想哪天请你吃饭那，咱们是老同学，又在同一个学校，今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那，别说一起吃个饭，今后一起出去玩也是应该的。”
肖玉儿对着她直翻白眼，又怕驳了李美的面子，不好拒绝，只得陪着笑说：“好的，好的。”
韩齐远远看着她俩的表情，就知道苏曼邀约成功了，嘴角勾起一丝惬意的微笑，他早就想请肖玉儿吃饭了，只是一直不敢开口，因为直觉告诉他，他一定会被拒绝。
不一会儿，手机的微信响了，肖玉儿发过来一条消息，
“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他立即回复，
“经验告诉我，至于。”
中午的时候，苏曼开着她的宝马车，载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家星级饭店门口，金碧辉煌的大门口，光门童就站了四个，像这种级别的地方，就连老爸也只有接待客户才会进来。
早晨还教育李美要勤俭节约，中午就开始奢侈，肖玉儿马上就不乐意了。
“就吃个午饭，不用上这么高调的地方来了吧。”
苏曼不以为然的说：“既然是我请客，那就是我说了算，我就喜欢上这来吃。”
李美在一边乐的合不拢嘴，“这儿挺好啊，我没意见。”
肖玉儿瞪了她一眼，“美人，我早上跟你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要勤俭节约！那不是从明天才开始嘛？”
肖玉儿被她气的直摇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进去。”
李美一看肖玉儿的态度挺坚决，马上嬉皮笑脸的改口，“哎，嗯……，这儿好是好，就是没什么人气，咱要不去个人气旺的地方？”她往对面商场的一家餐厅一指，“要不就那家，人气最旺。”
肖玉儿一看，那不就是自己兼职的那家商场吗，一楼临街的那片全是餐厅，“挺好，我赞成，”肖玉儿立马回了她一个微笑。
“你呢？韩齐？”
“哦，我也赞成，”韩齐对吃什么无所谓，关键看和谁在一起，只要肖玉儿赞成，他当然也赞成。
苏曼孤掌难鸣，无可奈何，只得把车开去了商场的地下车库。
肖玉儿才不管韩齐会怎么看自己，她现在戒奢就跟戒毒一样，一旦尝到了甜的滋味，接下来再吃苦就会很痛苦。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连自立更生都做不到，奢侈的生活还是少接触为妙。
第四十六章 原来你不讨厌我
商场餐厅的人挺多，四个人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李美起身去了商场的厕所。
生意太好了，服务员忙的来回跑，苏曼刚点完菜，服务员就被隔壁那桌叫了过去。
肖玉儿感觉隔壁的那声音有点耳熟，不禁抬头望了望，对方也正好看见了她。
“肖玉儿，你这么快就来了，不是约好了下午2点钟吗？”
“店长，你也在这，”肖玉儿看着对面，正是兼职那家服装店的店长。
“我常在这家吃饭，那位就是顶替你的朋友是吧？”隔壁那桌被称为店长的女人笑吟吟的看着苏曼。
苏曼一脸懵逼，肖玉儿赶忙朝她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她。”
“哦，”她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坐下开始点菜了。
韩齐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但他没有直接问肖玉儿，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她称她为店长，这不明摆着的吗？肯定是肖玉儿找了兼职工作呗，让他糊涂的是，店长怎么冲着苏曼看，还有，肖玉儿为什么突然就找工作了？难道是缺钱了？
李美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桌面，“苏曼，你挺会点菜嘛。”
一向对吃比较挑剔的苏曼捏着筷子难得的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嗯，这家店挺出乎我的预料，厨师的手艺还行。”
李美笑着坐下了，“我就说吧，吃饭找人多的地方，肯定没错。”
“吃吧，别客气。”苏曼带头开始尝了尝，
肖玉儿打了一个哈欠，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她想起郑海做的排骨，那些没日没夜拼搏的夜晚又浮现在眼前。
饥饿又疲惫的时候，排骨显得格外的美味，那滋味已经深深的烙进她的味蕾，自此她再也没有吃过比那更好吃的排骨了。
眼前这盘排骨，做的也是油光色亮，可吃起来就是少了某种滋味。
“第八个哈欠了，”韩齐盯着她。
“我是不是吃几块排骨你也得数一下？”肖玉儿白了他一眼。
韩齐笑了笑，“你把我想的是有多无聊啊？”
“无聊的最佳范本，”肖玉儿不理他继续啃着排骨，她心里非常清楚，韩齐只是出于关心而已。
韩齐乐了。
苏曼点的菜还是偏多，一顿下来大家都有吃撑的感觉。
吃完饭几个人带着消化消化的目的顺便逛了逛商场。
肖玉儿去了厕所。
李美和苏曼进了一家假发店，一会儿试试波浪卷，一会儿试试黑长直，俩人在里面兴趣盎然的玩着百变大咖的游戏。
厕所在商场的中间位置，肖玉儿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韩齐在外面走廊等着她。
“等会儿我陪你们一块去可以吗？”韩齐冷不丁的开口。
肖玉儿愣住，“什么？”
“你工作的地方，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果真瞒不住韩齐，肖玉儿笑笑，感觉再瞒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她换了一副轻松愉快的面孔，“放心吧，我就在这家商场工作，挺正规的。”
韩齐一只胳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声的跟她说道，“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挺累的，你吃得消吗？”
韩齐的关注点果然跟别人不一样，语气里带着的是满满的关心。
肖玉儿抿着唇，“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也不是个娇气的人。”
“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么？”韩齐问的很小心，生怕她有什么顾虑。
这个家伙的确很聪明，一语切中要害，关键……他还那么温柔。
他与别人不同的是，不会直接说我借你点儿钱吧，他知道说了也白说，她根本不会接受。
肖玉儿的家庭状况他很清楚，若不是她父亲的问题，她不可能会缺钱。
“韩齐，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肖玉儿感觉自己无力招架，只能硬生生的拒绝然后低着头走开。
韩齐拧了一下眉毛，一巴掌拍在栏杆上。
“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
要查肖玉儿家的事情，对韩齐来说的确很简单，A市就那么大，如果是跟她父亲有关，那就更简单，韩齐的父亲在市场监督管理局工作，他只需一个电话拜托查一下，多少都能查出个大概。
老爸的事情一直不清不楚，肖玉儿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知该怎么入手调查，韩齐有心要帮她实在让她无法拒绝。
“你真的能帮我调查？”重新又走回来的肖玉儿半信半疑的望着韩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哎，”肖玉儿叹了口气，把老爸的事情跟他说了出来。
“果然是你爸出事了，”韩齐感叹了一下。
“暑假那会儿，法院的人找上门来我爸已经躲起来了，到现在一直没有音讯。”肖玉儿顿了顿，接着说，“我就知道这些，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你暑假就知道这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歹也是你的朋友吧。”
“我……，”
“你把跟叔叔有关的信息发给我，回头我去查一查。”
肖玉儿点点头，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下信息，发给了韩齐。
韩齐收到信息后，看了看，“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韩齐，”肖玉儿挺感激又感觉挺心虚，这种心虚到底虚在哪儿她也说不清楚。
“我最不爱听你说这三个字了，特别生分。”
“可是，除了说谢谢你，我也不知能为你做点什么？”肖玉儿低着头更心虚了。
韩齐凑近了带着认真的口气，“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别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躲着就行了，还有四年那，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辛苦么？”
韩齐虽然聪明，但他其实是个心思至纯至净的人，他不势利，也很善解人意，并且尊重肖玉儿所做的一切选择，这也是肖玉儿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好吧，是我不对，我端正我的态度，”肖玉儿坦然地冲他笑了笑，“其实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挺高的，我一直把你和李美当作最好的朋友。”
“是嘛？我怎么没感觉到。”
肖玉儿抬头目光真挚的看着他，“你可能不相信，从一中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欣赏你，佩服你，你是个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人。”
韩齐第一次听肖玉儿这么评价自己，心里那个美，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从小到大被无数人称赞过，早已经听得麻木了，可他现在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兴奋，全都是因为夸他的人是他最在乎的人。
他原本以为肖玉儿一直排斥自己，在她眼里，自己肯定什么都不是。
原来她是欣赏自己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厢情愿的付出，终于尝到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他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变调。
“我……，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也没其它意思，走吧，去找李美和苏曼吧，”肖玉儿虽然有些心情复杂，为了降低误会话说出来却依旧平静。
一行人汇合后直接去了服装店。
肖玉儿见过店长后，把上班的时间点确定了下来，一周白班，一周晚班，轮番交替。
店长见过李美之后，同意了由她暂时顶替肖玉儿，李美又顺便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把工作流程弄清楚后，几个人才一同回了学校。
……
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周五的晚上郑海通常都会回到G区，赵一鸣的外包项目，他只有通过周六和周日来处理，平常就只有通过李杜他们三个来监督，他只负责项目的设计以及整体的把控。
这次的装修项目地点是在写字楼。
一整层的面积被客户承租下来，按要求，需要把空间分隔成若干个不同大小的办公室，每个办公室可以单独出租，前台，接待区，以及会议室则是共享的。
这种项目的设计重心不在创意上，郑海的设计思路之所以打动了客户，是因为空间的合理划分以及共享区域设计的很有时代感。
接待区的一面墙，有个凹进去的空间，按郑海的设计，这里是一个抽象的人体艺术造型，这个造型客户很满意，但完成起来难度不小，郑海打算回学校问问郭锋有没有兴趣。
第四十七章 醉酒的舍友
周日的傍晚，郑海回到宿舍，宿舍的另一名舍友是个身材瘦小男孩，他和郑海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为人老实巴交的也不怎么爱说话。
每次见他，他都在画板前画着什么，走近一看，是在练习一些美术基础科极为简单的东西。
郑海走过去瞧了瞧，画工实在是看不上眼，心里有些感叹，“你喜欢美术吗？”
那男孩扭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漠，“谈不上喜欢，但也能接受。”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你以为我想来，”不用说了，郑海已经明白，无非就是因为分数太低其他学校进不了。
郑海不再说话，自己其实也是一样，来这里，也并非自己所愿。
郑海来到画架边，继续完成那幅画了一半的素描，他一直都没有忘记练练手，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更高的梦想待实现。
但他没有多少完整的时间静下来慢慢画，只能利用各种零碎的时间，空下来就添几笔，想起来就画一画。
郭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晚都没回宿舍，郑海想在国庆节之前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于是给他发了个信息。
“郭子，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有事找你商量。”
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复，直到半夜，听见外面“嘭嘭嘭”的一阵响声，郑海开门一看，那家伙正醉醺醺的拍着对面宿舍的门。
郑海赶忙过去把他给拽了过来，“你特么怎么回来的，咋没给你拦在校外。”
“我是谁，那墙能拦得住爷爷吗？”郭峰嘴里喷着酒气拍了拍胸脯。
“行行行，你牛逼。”郑海拽着他一把给他扔椅子上，倒了杯水递给他，“喝点吧，醒醒酒。”
“谢，呃，谢了啊！”
“好好记着咱这宿舍情吧，换别人，醉成这样的，我给扔窗外去，知道不？”
“记，记着……了，不行了，大海，我要吐了，你扶我一把。”
郭峰站起来踉跄着去洗手间，才走几步就一头扎在了地上，四脚八叉的那种。
“靠，你特么要是敢吐在这儿，我真给你扔外头去。”
郑海强压着拖他出去的冲动，把他扶起来送进了厕所。
那家伙也是可怜，在厕所里面又呕又吐，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把自己整清爽了一点点。
但这个样子的郭峰显然不太适合谈事儿，只见他神情萎靡的爬上床，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郭峰走到郑海的床前，挺不好意思的开口，“昨天谢谢你了。”
郑海已经起床，正扣着上衣的纽扣，“不客气，一个宿舍的兄弟，应该的。”
郭峰搓了搓额头，“我今天才看到你发的信息，你找我商量啥事？”
郑海把设计稿拿了出来，“有个雕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他把设计稿递给他，“设计图已经画好了，你只需要按要求制作，验收合格后，我会按市场报价付给你费用。”
郭峰接过设计稿，仔细看了看，“不错啊，挺有想法，我可以试试。”
郑海眉头一展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然后带着认真的态度继续说道，“咱们是兄弟，我就不说客套话了，这个雕塑有点难度，我希望你能花点心思把它做好，完工日期在设计稿上有标注，你看看。”
郭峰看了看标注然后往床柱子上一靠，“日期挺紧张啊，咱可是学生，没那么多空余时间，就不能宽限些日子？”
“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那么多天不能利用一下吗？怎么？难道天天和女友约会去吗？”
“那倒不是，”郭峰抓了一下脑袋，“哎，别提了，女朋友昨个刚吹了。”
郑海扭头瞅着他，“不会吧，谁那么不开眼，能把你这么个帅哥给甩了？”
“哥们，异地恋了解一下，再帅有什么用，看不见，摸不着。”
郑海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居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莫名的泛起一股危机感。
肖玉儿曾认为最好的、最帅的、最可爱的自己，在她现在所处的全是学霸级别的优秀圈里还能算“最”吗？
自己还能有多少吸引力？
他和肖玉儿的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放弃也是一种成全，总有一款适合你的，”他拍了拍郭峰的肩，“走，吃饭去，兄弟，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大片森林，打起精神来，咱还是条好汉。”
……
中午的食堂门口，肖玉儿和为爱行动社团的成员在给小汐发起募捐。
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捐款箱，旁边放着有关小汐的介绍和宣传海报，海报上的小汐抱着萌萌，纯真可爱的模样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悯。
食堂的门口人流量最多，不时会有同学驻足观看，在捐款箱投进一点自己的零钱或者直接扫码捐款。
想着国庆节兼职的事情有李美顶替了，肖玉儿忽然很想回一趟A市，不仅可以看看爷爷，小汐也很让她惦记。
哎，也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拿出手机给郑海发了个微信，
“大海，我觉得国庆节还是我回来吧。”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回来更合适。”
“好，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郑海对谁来谁去没什么意见，只要能见着就行。
“最近在忙什么呢？”
“刚接了一个项目，装修一家写字楼。”
“厉害了，郑总，小女子回去可否帮得上你什么忙？”
“还用说吗，你得帮我一个大忙。”
“什么忙？”
郑海压低声音，“解了我的相思之苦。”
“滚，三句话就开始嘴贫。”
电话那头乐了，“呀，你这个女孩好狠心，我都距离你这么远了，你还让我滚，要滚到天边去么？”
肖玉儿也一阵乐，
郑海又问了问她的情况，“你呢？最近还好吗？”
“嗯，我很好，这两天已经开始上专业课了，不过，我发现压力不小，主要是周边的人都太牛逼了，我在班上已经找不到做学霸的感觉了。”
“别怕，小鱼儿，至少你还是我心目中的学霸。”
肖玉儿叹着气，“我原以为，上了大学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比高三那会儿轻松不了多少，这才刚喘了口气，马上就得绷紧神经。”
郑海已经能想象得到肖玉儿的学习压力了，他只恨自己没办法在她身边，什么也帮不上。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韩齐不是挺爱帮助你的吗？”话一出口，郑海就后悔了，特别像是在打探什么，他自己都惊讶，最近这智商怎么好像都归零了一样。
“是啊，韩齐的确帮助过我，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啦，怎么，你又要喝一壶醋么？”
“……”
“大海，你别想多了，”为了给那家伙吃颗定心丸，肖玉儿把话说的明明白白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
郑海心里很矛盾，他既不希望肖玉儿在那边孤独无助，又不希望有人趁虚而入。
他知道肖玉儿的脾气，她做不到对一个要在自己身边呆四年的老朋友不理不睬，他也相信肖玉儿说出的话，只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爽，除了不爽还隐隐有点别的什么。
“还在胡思乱想么？”肖玉儿见他久久没有回复。
“没有，”
“你看你，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酸味，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别呀，发个自拍过来瞧瞧。”
肖玉儿对着手机拍了一张，自拍照从来没几个人能拍的好看，要不是颜值过硬，那照片简直不忍直视。
郑海看着照片心里发笑，
“好傻的样子，等你回来，我给你拍。”
“好，”
郑海也发了张自拍过来，肖玉儿点开照片看了很久，看着这个帅出天际的醋坛子，心里也暗暗的发笑。
肖玉儿之前给小汐在网上发起的募捐在上个月已经到了期限。
这年头网上筹款的太多了，甚至有许多骗子鱼目混珠其中，老百姓难辨真假，能够筹集到五万多元算是很不容易了。
捐款账户用的是郑海的，肖玉儿原本打算把自己的两万元直接打进募捐账户，但她怕金额过大郑海会给她退回来，心里暗暗想着这次回去得想个办法让郑海接受这笔钱。
事情都有了着落，这几天过的就感觉特踏实，周围的同学也都开始议论着放假上哪去玩，也有不少同学邀请她一块出游，她都一一拒绝，没有郑海的地方，再好玩她也提不起兴趣。
没什么比能见到郑海更让她期待的了，国庆节终于可以回去了，心里有了盼头，这日子都过的有精神了。
第四十八章 真阔绰的一笔钱
明天就是周六了，肖玉儿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
她把拉杆箱拿了出来，这个必须带上，这次回家正好可以带一些冬季的衣服过来。
肖玉儿对衣服的淘汰率不怎么高，尤其是冬季的衣服，基本上都能穿上好几年。
这个箱子自从上次把东西都拿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她打开箱子把一些遗留的小物件大致清理了一下，感觉翻盖的夹层里面还有东西，便拿出来看了看。
这是什么？一张报纸包裹的四四方方，她打开报纸，里面居然是整齐的一沓钱，捆钱的封条还未拆，上面盖着银行点钞员的印章，不用数都知道是一万元整。
这个箱子爷爷从来都不会动，自从住到爷爷家，爷爷连房间都没进过。
从头到尾只有郑海动过她的箱子，一定是他帮着收拾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肖玉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给郑海拨了个电话，
“男朋友，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郑海在电话那边愣住了，不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哎，你怎么……怎么又哭了啊？”
“我看到钱了，你藏的是吧？”
“那恭喜你了，是不是感觉像中了奖，”郑海在那边笑着。
“嗯，是的，这感觉特别棒，”肖玉儿吸着鼻子，“不过，小汐治病需要钱，你是不是有点太……阔绰了。”
“傻瓜，小汐当然重要，难道你就不重要么？我们相隔这么远，我什么也帮不上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如果可能，我还想为你阔绰一辈子。”
肖玉儿忍不住又热泪盈眶，一万元对那些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郑海不是富家子弟，他的这一万元，是他用自己的劳动挣取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他的汗水，每一分钱都饱含着他的真情。
也许爱情最纯真的模样就是这样，当我为你考虑的时候却发现你也在替我着想。
她真想马上就坐着火车回去，还要过一个晚上，一个上午，才能见面，分别一个多月都熬了下来，马上要见面了，这点等待竟然显得有点漫长。
张蓓递了张纸巾过来，“我可以假装没看见，您继续。”
肖玉儿挺不好意思，她接了纸巾，擦了擦鼻涕。
“大海……，”肖玉儿预言又止，“……见面再跟你说，”
“好，别带太多东西，国庆期间，路上很拥挤，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后，张蓓趴在床沿伸着脖子凑了过来。
“男朋友给你的是吧？”
肖玉儿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笑着点点头，
“嗯，”
“说真的，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我都被感动了。”
“你男朋友对你也不错吧？”
“那是，他敢对我不好，不过，我们相处这么久，我还没为他哭过呐，”张蓓摸摸头，“难道我谈了一场假的恋爱？”
肖玉儿一推她的头，“你可别嘚瑟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是嘚瑟，我就觉得吧，谈恋爱，怎么着也得惊天地泣鬼神一番，要不怎么能让人铭记一辈子呢？”
肖玉儿被她给逗乐了，
“哪有那么多惊天地泣鬼神，人家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第二天肖玉儿吃过早餐急匆匆的就出发了，一边走一边跟李美通着话。
“美人，我会早两天回来接替你，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得了吧，到了那边你还能想着我？赶紧走吧。”
告别了李美，她直接就上了地铁。
到了火车站之后，肖玉儿立马感觉到了伟大的祖国人民对伟大祖国的疯狂热爱，一个个的用行动证在明着，我高兴，我存在。
人多的都分不清哪是哪，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还是那趟火车，她清楚的记得上次和郑海分别的情景，自己哭的稀里哗啦。
再次来到这里，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心里那个激动啊！归心那个似箭啊！啧，这什么火车站？入口在哪里？
她慌不择路的找来找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人头攒动的候车厅挤了出来，眼睛终于扫到了入口。
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背着一个旅行包正准备上车，她紧走几步追了过去。
“韩齐，”肖玉儿叫了一声。
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了肖玉儿。
“玉儿，你也回家？”
原本正打算上车的韩齐，撤回了准备登车的右脚，转身跟在了肖玉儿的旁边。
“你几号车厢？”
“8号。”
“走，在前面。”他伸手把她的行李箱接了过来，一边推着一边搜寻着车厢号码。
上了车之后，挤过一段拥挤的人流，肖玉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只不过座位已被人霸占，双人位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旁若无人的看着手机。
“您好，麻烦让一下，那个是我的座位。”肖玉儿客气的提醒着那人。
那人抬头看了看肖玉儿，大概是觉着她是个女孩，他面无表情直接漠视了她，“姑娘，我跟你换了，你坐这吧，”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肖玉儿可不是软柿子，倒不是多稀罕一个座位，关键是这人傲慢无礼的样子实在可气。
“不换，麻烦你让开。”
那人立马神色一暗，眯起了眼睛“哟呵”了一声。
站在一边的韩齐赶紧掏出了自己的车票。
“我跟你换，我的座位是双号，靠窗。”
那人仍旧无动于衷，一副老子就不让，你敢拿我怎么滴的样子。
韩齐又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钱跟车票一起递了过去。
“这样可以了吧，够买包烟了。”
那人见钱眼开，平白无故白得五十元钱，还换了个不错的座位，很划算啊，立即伸手要接过去，“行啊，我跟你换。”
韩齐把手一收，
“你的票呢？”
那人哼了一声才拿出自己的车票，互换了车票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韩齐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肖玉儿，自己在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下来。
肖玉儿不怎么认同的对韩齐说，“这种人就该有人教育他一番，你怎么随了他的意。”
韩齐笑了笑，
“我正好也想跟他换座位，能用钱解决的事，犯不着跟人较劲。”
“我以为你不回家呢？”肖玉儿坐了下来往后靠着。
韩齐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我要是不回去，苏曼估计得天天缠着我，我会被她烦死。”
“苏曼对你挺好的，为什么不理人家？”
韩齐偏过头看着她，“也不是不理，我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就跟我妹妹一样。”
肖玉儿从包里拿了两支饮料出来，递了一支给韩齐。
“我觉得苏曼人很不错，长的漂亮不说，心思又单纯，人也很善良，有几个富家小姐能做到像她这样，你就不会多看看人家的优点么？”
韩齐接过饮料，“你能不能别老提她，说说你吧，这次回去是和男朋友互诉衷肠去了是吧？”
肖玉儿勾着嘴角笑了笑，“那是自然的，毕竟我们分开这么长时间。”
韩齐又叹了口气，一手撑着膝盖，扭头看着肖玉儿，“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们俩，虽然郑海人挺不错，但你俩的悬殊太大，不合适。”
他撕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一口果汁，接着开口，“那个家伙骨子里其实挺自卑的，你知道吗，自卑的人心里往往是不平衡的，玉儿，你得防着他点。”
肖玉儿不禁佩服韩齐的观察力，能把人看的这么透彻，郑海的确很自卑，但她并不认同韩齐的观点。
“你不了解他，你也看不到他的优点，我们之间在精神上是平等的，他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他也是真心的，你放心，我们之间不用防。”
韩齐又叹了口气，他靠在座椅上，心情复杂。
这个女孩，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什么？做个备胎还这么起劲。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四十九章 爷爷的心思
韩齐在A区提前下了车，走之前他摇醒了肖玉儿，
“猪头，别睡了，下一站就是G区了，小心过站了。”
肖玉儿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韩齐拿了行李准备离开，耳边是他叮嘱自己的话，“注意自己的东西，我下车了。”
“哦……，我知道啦，韩齐再见，”她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列车继续往前行驶，肖玉儿掏出手机给郑海发着消息，
“我快到了，”
“你总算想到我了，我等你等的快石化了，下车了，直接到出口处来。”
列车终于到站了，肖玉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一起下车的人散漫的在周边走着，只有她拉着行李疾步如飞，像个急着去赶车的人。
远远的就看见郑海在出口处朝她挥手，心里那个激动，她像是长了两只翅膀，脚步快的整个人要飞起来了。
郑海张开双手笑吟吟的迎接着她。
不再是图片，不再是视频，是看得见、摸得着、鲜活的郑海。
她一头扑向郑海，感受着他的温度，鼻子埋在他的肩窝，这久违的气息，她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就不肯撒手了。
禁锢已久的思念像洪水找到了缺堤口，顷刻被释放出来，快意、畅然。
郑海环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幸福在她脸上漾开了花。
周围经过的人羡滟的看着这对情侣。
“让我好好看看你，”郑海捧住了她的脑袋，“哇，你是谁呀？你还是小鱼儿吗？Q大咋把你改造成这样了？”
肖玉儿撇撇嘴，用手捏着他的脸，“不是嘞，你认错人了，哎呀误会一场，你赶紧起开吧。”
郑海咧开嘴乐了，“走，回家去。”
郑海帮肖玉儿推着行李，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你开车过来的？”
“嗯，阿杜的小面包被我征用了。”
郑海把行李箱放到了车上，肖玉儿也跟着上了车。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我初中就会了，高中的时候才领的证。”
“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好啊，暑假的时候可以教你，你顺便也考个证。”
突然的从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转变到这破旧的小城，肖玉儿的心里没有不适反而充满了喜悦。
破旧的街道也让她倍感亲切，因为这里有郑海、有爷爷，虽然爷爷家并不能算是自己真正的家，可她却没有哪里比这儿更像家的家了。
这里有爱她的人，也有她爱的人，有爱的地方就有温暖，有爱的地方就是家，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觉温馨的了。
回到家，一阵饭菜的香味飘来，爷爷正在厨房忙着，桌子上已经做好了许多菜。
“爷爷，我回来啦！”肖玉儿一跨进家门就和以往一样的嚷着。
爷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乐呵呵的从厨房出来了。
“让我看看，咱家的小鱼儿上了大学有没有什么变化？”
“爷爷，我这才离开一个多月，能有什么变化。”
“哎哟，瘦了啊，你那名牌大学伙食不怎么样啊，”爷爷看着肖玉儿，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和欢喜。
“今天坐这么久的车了，一定累了吧，你俩先休息休息，一会儿饭菜全好了，我叫你们。”
招呼着他俩坐下后，爷爷就满心欢喜的去厨房继续忙乎着午餐。
肖玉儿给郑海使了个眼色，郑海会意的一笑，俩人拉着手溜进了房间。
肖玉儿还没站稳，郑海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了上来，门被撞了一下，挂在门上的装饰掉了下来。
爷爷的声音马上从厨房传了过来，“年轻人，用不着那么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
肖玉儿把头探出门朝着厨房嚷了一嗓子，“爷爷，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气氛全让你给破坏了。”
爷爷在厨房乐了，洗菜的哗哗声里时不时夹杂几声哼哼着的老生调调。
郑海和肖玉儿对望着忍不住乐出了声。
“都怪你，被爷爷听见了。”
“听见了就听见了，你以为肖老头猜不到吗？不行，刚刚没吻着，重来。”
“一个多月没见，脸皮可见长了啊。”肖玉儿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
“没办法，脸皮不厚点，难道还要去吻屏幕么？诶诶，别笑啊，投入点。”
分开的时候，没少想着见面要好好亲一亲，这会儿见着了，却乐的停不下来，郑海也被她带歪了，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嘘，小点声，”郑海探出头又偷偷看了看爷爷，“这老头眼神可好了。”
肖玉儿指着他笑的捂着肚子，“瞧你这样子，像做贼似的，”俩人乐了好一阵，硬是没能正正经经接个吻。
终于安静下来了，肖玉儿定了定神望着郑海，当年狂放不羁的少年，如今已经收敛了很多，生活对他的磨砺在他脸上刻画出几分坚毅的感觉，帅气的脸上仍留有某种洒脱和率性。
她忽的抱住了他的头，微微踮起脚跟，给了他深情的一吻。
然后他感觉一阵失重，头重脚轻的那种，整个人都像是飘着了，飘着飘着就倒下了……。
爷爷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他对着虚掩的房门叫道：“你们俩个热乎够了没有，要不然我再出去遛一圈？”
被爷爷这么一叫，刚刚倒在床上嬉闹的俩人红着脸从房间出来。
“爷爷，有像您这样的吗？”
爷爷不以为然的笑着，
“来来来，都坐下，都是你们爱吃的菜，大海，你尝尝这排骨做的还行吗？”说完夹了根排骨给郑海。
“谢谢爷爷，”郑海把碗伸过去接了过来。
郑海看了看肖玉儿，那家伙正鼓着腮帮子不知道在跟谁置气，他马上明白了，抿着嘴笑了笑，也夹了跟排骨放在她碗里。
“爷爷，您偏心，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问问我，”肖玉儿瞅着爷爷。
爷爷把筷子一放，满不在乎的说，“我这才叫公平，你不是有人疼着么。”
郑海顿时又一阵脸红。
爷爷笑眯眯的望着他俩，灰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脸上布满一条条久经岁月刻画的皱纹，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爷爷给郑海倒了点酒，“来，大海，咱爷孙俩个干一杯。”
爷爷将酒一饮而尽，
“大海啊，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心地善良，人也聪明，我喜欢，我要是真有你这么个孙子就好了。”
“爷爷，那您就把我当您的孙子好了。”
“嗯那，好好好，”俩人碰了一下杯，一口把酒喝了，郑海又给他添了酒。
他又看着肖玉儿，“小鱼儿，你的心思，爷爷看得懂，”肖玉儿被他说的脸也红了起来。
在爷爷面前，他俩就跟透明人似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明明白白的。
爷爷喜欢郑海，这是不争的事实，一言一行也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爷爷今天话有点多，酒过三巡后，有点醉了，郑海扶着他回房休息。
肖玉儿很清楚爷爷是什么意思，看的出这老头儿不知有多期盼她和郑海能修成正果。
肖玉儿想着爷爷说的话，这老头今天这么唠叨，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心里的事情不想藏着掖着，或许是因为自己远赴他乡上学，爷爷是担心自己与郑海之间的关系发生什么变化。
自己和郑海的感情能经得住分离和时间带来的考验么？肖玉儿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可是郑海呢？他那么敏感和自卑，他能坚持的下去吗？
肖玉儿思绪万千，哎！想那么多干什么！跟着感觉走就是了，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第五十章 我的负担是我的负担
郑海帮着肖玉儿一起收拾完碗筷，肖玉儿洗干净手，倚在厨房的门边满眼都是欣赏的看着他。
郑海扭头对她眨了眨右眼，瞬间她感觉被电着了，回了他一个微笑，刚要张口戏弄他一句，郑海已经解了围裙走过来了。
他搂着她的腰认真的问道，“你说过，有话要见面说，现在可以说了么？”
肖玉儿抬头微微笑着，“你别那么严肃好吗，我就是想问问，小汐治病的钱凑够了吗？”
“还差一点，怎么了？”
“差多少？”
“你别问了，我很快会凑够的。”
“我……，”
他的神色暗淡下来，“你别跟我说，你要把钱还给我。”
肖玉儿弯起嘴角小心翼翼的，“不是，你的钱，我收下了，就是……，我也想给小汐捐点款，你看成么？”
“捐多少？一百、两百可以，多了可不收。”
她早料到他会这样，琢磨着该怎么说他才会接受那笔钱。
“三万，”她随意的笑着，“就三万，我只是希望小汐能尽早把手术做了。”
郑海松开搂着她的手，他微微蹙着眉，心里涌上来一股说出不出是什么的滋味。
“女朋友，你这买卖做的很亏本那，变着法儿把钱还给我还翻着倍儿倒贴？”感动之余他的心里又很悲戚，这算同情还算怜悯？不相信我的能力？
肖玉儿交叉握着双手，眼睛瞟了一眼郑海，“大海，我只是希望能减轻一点你的负担，况且，小汐的病也不能拖那么久，不是吗？”
郑海有些压不住涌上来的情绪，“我的负担是我的负担，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想那么多？”
“可是，我愿意的。”肖玉儿低着头声音很轻。
“我不愿意，好了，咱能不能不要再争论这个话题，”郑海揉了揉她的头，“我希望你能无忧无虑，不要再为我的事情烦恼了，好吗？”
再坚持下去估计会演变成一场争吵，肖玉儿闭口不再提捐款的事情，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郑海独自走到院子里，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葡萄已经结果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若隐若现的挂在繁茂的枝叶间。
他看着葡萄，心里有点烦闷，一点也没有要摘一颗尝尝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与肖玉儿起了争执。
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家庭负担什么时候变成了肖玉儿的负担？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向来是付出和给予的一方，付出的越多他心里越快乐，就算现在他身肩着重担，他做不到什么给予，那最起码保也要持平等，他不愿意做被给予的一方，不对，确却的说，是他不愿意拖累她。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捐款，却唯独不能接受肖玉儿的捐款。
……
韩齐下了火车后直接回到了家中，父亲韩粟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母亲则在厨房做饭。
见韩齐突然从外面进来感觉挺惊讶，父亲韩粟放下手中的报纸扭头望向他，“阿齐，你怎么回来啦，怎么不通知一声。”
“呃……，是我临时改主意，没来的及通知，”韩齐一边换鞋一边敷衍着。
“小曼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吗？”
“没，”
“那你苏叔叔知道吗？他们明天不是有个开工仪式？我听他说也邀请了你去参加，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韩齐换好了鞋走了过去，“爸，我跟苏叔叔打过招呼，我跟他说想你们了，怎么了？”他嘿嘿笑了几声，“你们平常总盼着我回来，我这回来了，你们还不高兴了？”
韩齐的母亲端着一盆切好的水果过来了。
“儿子，累了吧，快坐下歇会儿，吃点水果。”她一边插着竹签一边对韩粟说道：“老韩，咱儿子这么大了，做事有分寸，你也别管的太多了，老苏也真是，什么事都惦记着咱儿子，这放假了，回来看看爸妈也是应该的。”
韩粟叹了口气，不再追问这事，他看了看韩齐，又问道：“你坚持要去Q大，说说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韩齐一屁股坐下来，叉了块水果咬着，“Q大不比B大差，有我最喜欢的专业，您放心吧，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韩粟靠在沙发背上，有些自豪的笑了笑，“这点我倒是相信，我儿子到哪都是最棒的。”
韩齐将叉子搁在一边，抽了张纸巾擦了嘴，“爸，我这次回来除了看看你和妈，还有个事情想让您帮个忙。”
韩粟摊开双手把腿架了起来，手指在沙发上弹着，“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等着你开口呢，说吧，什么事？”
儿子平常什么事儿都能自己解决，很少求他，做老子的这次终于找到一点价值感。
韩齐拿出手机，点开肖玉儿发给他的信息。
“你看能查一下这个人和这家公司怎么了吗？他是我一个同学的父亲，现在失踪了。”
韩齐把信息转发给了父亲，韩粟拿出手机查看着。
他用手摸着下巴，“这个倒简单，不过，现在正放着假，等上班了，我回局里查查看。”
韩齐有些急了，“爸，你好歹是个局长，回趟办公室看下电脑，不违反什么纪律吧，”他咬着下嘴唇，低声嘟囔着，“我都大老远回来了，说好帮人家调查的，我同学还等着我的消息那。”
韩粟见儿子对这事挺上心，不想让他在同学面前失了面子，反正也就回一趟办公室的事情，才多大点事，也就答应了。
……
李美今天已经开始代替肖玉儿上班了，她今天和明天都是上白班，白班的时间是从上午九点至下午四点，晚班的时间则是下午四点至晚上十一点。
她踩着点的到了店里，刚好提前了一分钟到场，店长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训话，店里的小姑娘早已站成了一排。
“你，下次可以稍微早点来，过来站着吧，”店长指着刚刚进来的李美。
李美伸了伸舌头，急忙紧走几步过去和她们排在了一起。
“大家都听好了，这次国庆节，是销售的高峰期，总部希望我们能够冲一冲量，将销售额翻一番，这几天假期对咱们下半年的业绩提升很重要，大家都加把劲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听明白了吗？”
一声齐呼，“听明白了！”
所有人噼里啪啦的一阵鼓掌。
“好了，都各自归位吧，”
说完大家都各回各的岗位去了。
“王小娟、李美留下，”店长把她两个叫住，“她是新来的，业务还不熟练，”店长指着李美对王晓娟说道：“你是这的老员工了，你带着李美，你俩负责男装区的秋季衣服，李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王晓娟，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俩人一同应了一声。
李美跟在王晓娟后面，王晓娟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冷不热的跟李美说了句，“没什么好交代的，搞不懂的问我就是了，你只要能做到不跟顾客顶嘴，嘴巴甜一点就行。”
李美脸上堆着笑，“嗯嗯，谢谢小娟姐姐，我保证专拣好听的说。”
“行吧，先去换工作服吧，”
“好嘞，”
不一会儿，李美穿着工作服就过来了。
“小娟姐姐，你看我穿这制服是不是感觉挺酷，”李美摆了个Pose。
王晓娟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她低头继续整理货架，“就这身制服，我每天从早看到晚，神仙都会审美疲劳了，你说酷不酷，我每天最急切的愿望就是快点脱了它。”
李美依旧挺兴奋，“小娟姐姐，你是哪的人啊？你说话的声音软糯糯的，真好听，你看着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不像是工作了很长时间的人，要不是店长介绍，我还真不相信……”
李美活像个话唠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嘴巴倒是真的很甜。
王晓娟瞥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嘴还真是甜。”
李美就是李美，她的这种乐天派的性格，到哪都能很快跟人混熟了。
闲下来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玩着，这都站了一上午了，来看衣服的倒是挺多，就是没人买，嗯，得想个办法做成一笔？
她的脑子里在搜索着看看能把哪个拎出来宰一下。
赵之平？嗯，就他了，她给他发了个信息，然后等着他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