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过去和新的开始
如果，一个人自卑到了极点，那么那人会表现的自傲到了极点。
正如木麓，她常常平视前方，从来不理除了竹马以外的人，无论其他人是谁，是来干什么，她从来不会给出一个眼神，一句话。
她眼里只有自家竹马，唐卜。
从出生到初中，从两家幸福的做邻居，到把一家的父母告进监狱女孩住进男孩的家，他们一直在一起，从前是女孩照顾男孩的脸盲，现在是男孩照顾女孩的所有。
在2013年，四年前，木麓生活得很痛苦。幼儿园的懵懂过去后，木麓逐渐意识到父母的不对劲，他们对彼此很冷漠，更可怕的是，当他们知晓木麓已经察觉到不对时，他们开始拿女孩为他们错误的婚姻出气。
最开始是冷暴力。
无视女孩，饭桌上没有女孩的饭，不管女孩怕不怕都不会顾及她的感受夜晚开灯，启蒙故事书一本没有，也不会给她讲故事，倒是意思一下似的买了一书柜的教辅。
随着年龄的增长，木麓越来越沉默，觉得自己越来越孤独，多余。小孩子的世界能有多大？如果在学校交不到朋友，家就是他们的全部，就是她整个世界，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多余的。不过还好，有唐卜。
唐卜总是开导木麓，努力和自己的父母弥补木麓没有感受到的爱，唐卜甚至和其它小男孩组成小分队，企图调查木麓父母之间违和气氛的原因。当然什么也没查到。
后来，木家父母开始对女孩冷嘲热讽。
要求女孩必须每次考试一百分，否则就把女孩批的一无是处，再长大一点，就开始打骂，甚至不挑女孩的错误，一不顺心就打，骂也是各种污秽词语。
木麓到唐卜家越来越频繁，有时还在唐卜家过夜，但是唐家始终没有为木麓准备一个客房，因为木麓只跟唐卜待在一起，不然会没有安全感。
木麓那时候已经根据父母骂出的个别话语知道了父母不和的原因，很狗血。
年轻的时候，两人如胶似漆，结婚后他们期待的生下木麓，但母亲身材开始走形，父亲开始油腻，两人对对方越来越不喜，虽然没有出轨，但到了后来就形同陌路。
自然他们觉得憋屈，需要一个出气筒。
所以在看到木麓，他们就意识到这个用木麓出气再好不过，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教训她。
愈演愈烈，愈演愈烈，最后形成家暴，唐家就举报了他们，把木麓接到自己家养着。
说来好笑，木麓母亲家重女轻男，父亲家重男轻女，两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都进了监狱，而两家人居然都拒绝扶养木麓，唐家就主动成为了木麓的监护人。
木麓开始还是很文静的，正常的，只是有些自卑在意别人想法，但等到木麓父母两年过后出狱来过唐卜家几次，精神状态就越来越不好了。
她开始自我厌弃，唐家努力赶走木氏两人后，唐卜却发现，木麓开始自残了。
本来只是抑郁症倾向的女孩，真正成为了轻度抑郁症。
平时除了特别粘唐卜外都像是一个安静秀气的小姑娘，但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啪嗒啪嗒落泪，自我厌弃、胡思乱想着，直到自残。
不过只要唐卜在，她的表现就一切都是正常的，小女孩也不愿意治疗，唐家只好让医生开了药每天吃，让唐卜一刻不离。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木麓和为了木麓而降级的唐卜同时上了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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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麓躺在双人床的上面，默默睁开眼，眼里的泪水立刻化成小林子闳上。
翻身起来，爬下双人床的楼梯，吵醒了下床的唐卜。
唐卜揉揉眼，见是木麓立刻起身，道：“怎么了？起来写日记？唔我看看……才十一点啊喂！你这是就睡了六个小时啊，明天写吧。”
木麓微微弯眉：“日记怎么能第二天写呢？你睡吧，一会吃饭了我叫你。”说着在自己书桌上找到了笔。唐卜一听这话，立刻又倒头就睡，看得木麓笑意愈浓。
木麓轻轻翻开蓝色的本子，抚摸着扉页上属于唐卜的字迹――“唐卜和木麓永远在一起！”
木麓有些迷恋的反复摩擦着字的周围――她怕把字擦没了――之后就翻到了最新的一页，俯身写着。
“2017年2月10日
今天开学，唐卜似乎很不高兴去中学。我想我应该为他预习一下，新的学校在市里，我们打算住宿，我是不愿的，这样就不能和阿卜在一起了睡了。
不过那个学校管的比较宽松，还有阿卜一直期待的社团，那我就忍一忍吧。
新的学校，没有人认识我，我想，可以做个正常人吧。”
写到这里，木麓停下了，沉默着。嗯，阿卜，唐叔叔和唐阿姨都是这么希望的吧。
明天……不想去到明天……
第2章 没正形的开学第一天
“阿卜，阿卜？”
“嗯……吃饭了？”唐卜不情不愿的起身，使劲揉眼睛。木麓轻拍一下他的手，见他依旧揉眼睛，强硬的把他的手抓住拉开，道：“再揉，就瞎了。”拿过梳子，给他理了理乱发。
唐卜不敢挣扎，等木麓拿开梳子才说：“小麓，那学校好像不让留长发。”木麓的头发又黑又柔顺，手感特别好，一直留到腰，就这么剪了木麓舍得他可不舍得。
木麓一愣，果然不在意道：“那一会我就自己剪了。”唐卜立刻歪头，捏着嗓子请求：“嘤嘤嘤，小麓，你头发这么好，我不舍得……”
“那你来剪，送别它。”
“嘤。”
木麓无奈的看着唐卜：“阿卜，要不我用头发给你做一个项链？”
唐卜打了一个激灵，想象了一下一缕头发绕在他的脖子上的画面，细思极恐。但是一想到自己可以留着小麓的头发，嗯，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木麓一看他这样子傻笑，自己也微微勾唇，道：“那下周我就给你拿过来。”唐卜停下想象，对木麓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啊，你先换衣服。”
木麓看着他出去顺手关门，默默从衣柜里拿出报名时领来的校服，运动服一般的校服，红色的，有着黑色的领子和简单的涂料式黑色条纹，左胸上缝着校徽。
明华中学。
换上普通的校服，拢起头发就是一剪，镜子里的女孩面无表情，齐耳的短发并不像其他人一般翘起，乖顺的俯在女孩的头上，如同木麓眼中的情绪一样，平静而呆滞。
木麓眨眨眼，不再发呆，扬起一抹笑容，到楼下吃饭。
“麓麓，一会儿吃完了你叔送你们啊。”唐母笑着往木麓碗里又舀了一个汤圆。木麓看着碗里吃不下的五个汤圆犯难，她知道唐母是为了她饱腹才这么做的，但是她真的没胃口。
“妈妈！”唐卜不满的将木麓的汤圆倒进自己的碗里，“小麓吃不完的。”真是的，看来为了小麓的肚子只能出去买些早点了。
唐母瞪了儿子一眼，说：“那你说麓麓吃什么，你也不给人做。”唐卜抬头回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亲亲儿子炸厨房。”说完还抹了一把“辛酸泪”。
唐母没话了，翻了个白眼，只是悄悄吩咐唐卜买些营养的早点。
木麓低头，用勺子荡着碗里的汤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吃些开胃菜也吃不了多少，只有出自唐卜的食物她才能硬着头皮咽下去更多。
可是唐卜是个不会做饭的，去年暑假学做饭，把厨房给炸了，差点没着火。有时候明明知道是外面买的食物，别人给她，她就咽不下去，但换成唐卜，看着他的眼睛，木麓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好都吃了下去。
“小麓……”
“小麓！”
耳边突然一声吼，吓得木麓手一抖，这才发现是唐卜出门一趟都买了包子回来了。唐卜把包子放在木麓面前，笑嘻嘻问她：“你这么爱发呆，为什么学习成绩还是这么好啊？学霸教教我秘诀呗。”
木麓伸手拿出一个小笼包，和唐卜向门口走。唐父的车已经在楼下停着了，看见两人，冲唐卜吼道：“臭小子没个正形，快点，六点半了。”木麓抬头看了一眼唐父，又低头再拿了一个小笼包。还是忍不住勾了嘴角。
没个正形，但我喜欢。
第3章 寝室，同学？
在车上吃完了包子，等回过神，已经到学校了。
明华中学四个字在夹着寒意的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金黄色的字体挂在大门之上，显得有些沉重。木麓却莫名觉得那字飘忽，仿佛扭曲一个笑，说实话木麓并不觉得吓人，只觉得那笑容很嘲讽。
明华作为私立中学，入学是需要成绩来说话的，没达到最低标准给再多钱都没用。木麓自然是以前几名考进来的，在一班，唐卜在二班，想到这里木麓露出和那四个字一样的笑容。
她的成绩，都是那两人逼出来的。
唐卜看见木麓在对大门上的字莫名的笑，疑惑的拉了拉木麓，问道：“小麓，怎么了？”木麓回过神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熟悉的人了。”笑得恶狠狠的，来质问她的成绩。
唐卜猜到了什么，亲昵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的成绩，是你自己考出来的，跟他们无关，你还要给我补习呢听到没有。”
木麓半阖眼眸，正要对唐卜说她没事，就听哪位大爷一声大喇叭：“那边那两个干嘛呢？是兄妹吗还是同学？学校不允许早恋知道吗！”
唐卜尴尬的放开木麓，两手拉着二人的行李箱快步走进学校。唐父带着姨夫笑（？）也带着木麓也紧紧跟上。
简单的收拾好两人宿舍，留下两百生活费的唐父就抹着眼泪（？）开车离去。木麓嘴角一抽，不得不说唐父和唐卜真的是亲父子啊，抹泪的方式都一样。
跟宿管阿姨解释了一下，唐卜帮着木麓把床铺好，木麓静静站在一旁，把领来的书整理好分别装进两人的书包里。
刘芸芸拖着行李箱来到寝室时，就看见了这一副莫名老夫老妻（？）的画面。唐卜刚好收拾结束，一起身就见一个丸子头女生正呆呆的盯着他。
唐卜：“……”哦豁，尴尬了。
虽然他进女生宿舍是有理由的，木麓不能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只能他这个贤妻良母（？？？）来帮忙，但是被人看见还是很尴尬啊。
刘芸芸对上唐卜尴尬的眼神，露出礼貌的微笑，示意他解释一下。唐卜轻咳两声，道：“啊，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帮小麓铺床。”
刘芸芸看向那床位，上面贴着床主人的名字：木麓。
“啊，没事，看出来了，不然宿管是不会放你进来的。”刘芸芸保持微笑，内心却略微惊讶。眼神状似无意地飘向木麓。
只怕，是这位同学有什么难言之处吧。
唐卜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再过一会儿女生宿舍人多了可就不好办了。把唐父给的两百都塞给木麓，揉揉她的脑袋就走了。
木麓一直低着头，拽着那两百，默默追上唐卜把书包递给他。刘芸芸安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到木麓回来了才斟酌着开口道：“你好，我叫刘芸芸。你是木麓？”
木麓看了她一眼。
那个少女依旧笑着看她，在等待她的答案。高高的丸子头略微散乱，两鬓的发丝轻轻搭在少女的脸颊上，明明穿的是土味的校服，带着俏皮的发型，却衬出少女的温柔来。她似乎不经意歪着头，尽力露出和善的眼神。
木麓收回眼光，又检查了一遍书包，就迈步出去。对于她来说，刘芸芸只是一个过客，虽然以后三年都可能在同一个房间里住下，但她并不打算跟人打好关系。
刘芸芸，一个若有若无的人而已。
这世上真正能让你笑和哭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只会让你不痛不痒。
能让木麓真正在意的，是唐家人，是唐卜。况且这刘芸芸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不是吗？
已经在下楼梯的木麓低头看手表，七点二十了，虽说是开学第一天八点报道，但还是早些去的好。
另一边，刘芸芸正和其他两位到达寝室的同学互相攀谈着。
第4章 再忆往昔
“你们好。”刘芸芸依旧是完美的笑容，夸张地抱拳，“在下刘芸芸。”
“樊琪。”一个女生也抱拳回道。她有着一头爽利的短发，身形高挑，样貌也偏中性，整个人就是个假小子。
前提是不听这位软萌的少御音。
樊琪拉过一旁的双马尾少女，介绍道：“这位是方小南，人来疯一个，我们一个小学的，都是一年级新生。”
刘芸芸了然地点点头：“我叫刘芸芸，三年级的——方小南，我可以叫你小南吗？”方小南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也许不知道，学校不允许女生头发过肩的，你这头发……”刘芸芸用两根手指比出剪刀的姿势。
方小南的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咳嗯，这就是我的终极技能！”她学着动漫里的人的口气道。
说着，她从手腕上取下两个发圈，三下两下就把头发挽成两只可爱的羊角辫。
“喏。”方小南得意地眨眨眼。
“对了。”樊琪突然出声，“还有一个女生呢？”
“她叫木麓，来的最早，看起来很内向的样子，已经去教室了。”刘芸芸朝最靠里的上床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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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麓死死捏住书包带子，面上却是一片平静，甚至有些冰冷。
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
冷静得就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但她认识眼前这个男孩。林子闳，她的小学同班同桌。嗯，兼她的初恋。
很狗血故事不是吗？
女生大多早熟，特别是经历的更多的木麓，林子闳刚好是三年级转来的。
那时候木麓很脆弱，但还没有到对所有陌生人都漠视甚至仇视的态度。
班级也是很友好的，就是友好过头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木麓心理有病。
林子闳就是听到他们的讨论，才主动申请和木麓同桌的。
他总是帮木麓下楼接热水。木麓上课总是发呆，虽然木麓早学会了，但他依然给她讲解。
他说，木麓和旁人是不同的，每个人都和别人不同，不要在意他人眼光。
他说，木麓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成为大科学家。
这些话木麓不是没听过，唐卜都说过，但是唐卜从小和她一起，可林子闳是之前从不认识她。
她开始有了少女的小心思。
把唐卜给的巧克力留给林子闳，给林子闳看自己的作业。
她甚至开始在课本上记录画眼睛。没错，只画眼睛。林子闳的眼睛是那种普通中国人的眼睛。
但是木麓却觉得他的眼睛，透明而且包容。现在想想也是脑补过度吧。
林子闳其实只是想更融入班级，才和她同桌做出同学有爱的样子。
他说的那些话也就是别人讲过无数次的安慰而已。
他表现得很好，抢到了班长的位子，还和几个男同学嘲笑木麓居然想都不想就给他抄作业，帮他考试作弊。
这些是唐卜告诉她的，木麓不死心的观察了很久，最后只能相信。
有人说年纪轻轻懂什么爱情。确实，木麓是不懂的，她也不认为那叫爱情。
但是也就是这样年纪的她，过度早熟的她，骨子里带着偏执的她——
不甘心。
这个人客观来说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她不甘心。
木麓从这个时候发现了，别人看待她，既没有真的重视，也没有忽视。
就是知道，哦，有个叫木麓的心理有问题，多关照一下吧。
说着没用的话，做着没用的事，总是自以为是地劝告。可是，可是，她不需要。
她想要的是关心，不一定是无条件的关心，她想要真的关心。
世间许多人需要的其实不是实用的忠告，恰恰是充满暖意的附和。
六年级时她明白了什么叫喜欢，在木麓看了几本班上女生的青春疼痛言情小说后，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林子闳。
可是，她只是想要关心而已，不是爱，不是喜欢，关心就够了。
在认清林子闳后，木麓并没有认清自己，所以她觉得自己“失恋”了。
木麓从这个时候开始真的伪装自己，包裹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性子冷淡的人一样。
木麓是真的爱胡思乱想。
越想越乱，越乱越慌，越慌越想。
只因为一个林子闳而质疑所有人，虽然她周围有很多这样淡漠的人，可是也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比如唐卜。
那段时间木麓谁都不理，除了遇到唐卜还笑一下，不过什么话都不会说。
好在……
木麓猛的抽出思绪，松了松捏着书包的手。
好在，唐卜没有想过放弃她。
好在，还有唐卜。
第5章 一班，余蔚
给别人光，一定要照在真正的黑暗空洞之处，否则再多的光也是徒劳，只会刺伤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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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麓轻叹一口气，绕过林子闳踏进一班的教室，无视了林子闳打算打招呼的举动。
嗯，果然现在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都在位子上默默看书，想来都是和木麓一样的“内向”学霸书呆子。
座位是随意挑的，木麓选了个靠窗的位子。
她倒是很想坐后排，可是后排一向是调皮孩子的位置，上课又吵又闹，更何况垃圾桶就在后门。
木麓没有洁癖，但不代表她愿意闻那味儿。
在位子上坐定，翻开英语书，在草稿本上一个一个抄记单词。
他们这里的小镇上小学是不教授英语的，暑假她也没预习，还是先记一下比较好。
过了一会，木麓感觉到一旁有人坐下，但她并不在意地继续记单词。只是些无关的人而已，以后都没有多少交集。
可是，她的同桌似乎并不这么想。
一只有些肉肉的小手戳了戳木麓的右手，木麓停笔，望向一边的女孩。
女孩扎着两只可爱的羊角辫，满脑袋用来固定的发卡，花花绿绿的，脸上还带着自以为和善的傻兮兮的笑。
方小南看见木麓的脸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从中感觉出一丝丝嫌弃来。
“咳咳。”方小南摸了摸鼻子，嗯，应该是错觉吧，还是跟这个漂亮妹妹交个朋友。伸出手，方小南笑道：“你好啊，我叫方小南～”
木麓没有握住她的手，看着方小南刚才用来捂嘴咳嗽还摸了鼻子的手，眉头一点没皱，几不可查的向后移了移。
方小南见木麓一点反应也没有给，不禁疑惑。
这姑娘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方小南悻悻地收回手，看来是个清高的人，她这种擦边进一班的惹不起，惹不起……
叹了口气，刚学着同桌翻开英语书的方小南就听同桌轻轻说道：“木麓。”“哎？”方小南一时惊讶。
这个漂亮妹妹的意思是她叫木麓？不会这么巧吧？居然是室友诶！
想着每天都可以先见到美女，方小南忍不住心神荡漾。
其实木麓长得并不算“美女”，才12岁的年纪，样貌清秀小巧，还没有长开，应该说是可爱才对。
但木麓的气质又是清冷淡漠，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方小南可不知道这种矛盾美，但是她就觉得非常好看。
这边方小南正在窃喜，木麓却跟她不在一个频道。
她只是见到方小南翻开书，觉得方小南是个好学生，可以不在意但还是不要完全无视，她不想这个女孩也想她一样冷漠。
哦，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慢慢传来，木麓停笔抬头，想来是班主任来了，听声音像是个中年女人。
方小南就没这么淡定了，学生对老师本能的畏惧，使她慌张的收拾桌面。
等她把教材都放在左上角，笔都装进笔袋的时候，一个穿的很正式的女人已经走到了讲台上。
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高高梳起，一身职业装，高跟摆出一个丁字步，稳稳的站在讲台上。
一看就知道是个死板严肃的人。
方小南内心紧张得很，她哥哥说过到了初中，最怕的就是遇见一个灭绝师太。
这个老师和她哥描述的灭绝师太一模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灭绝师太”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讲桌上的粉笔盒，开口道：“嗯，人都到齐了？那好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她抽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余蔚。
余蔚转过身，观察着下面学生的反应。不出所料，大部分都是紧张而激动，也有少数持无所谓态度。
还有……没有反应的。
余蔚的视线固定在窗边的女孩身上，女孩低着头，不为所动地抄写单词。
那孩子就是木麓了吧。余蔚微微皱眉。开学前有位家长找到了她，让她照顾一下木麓，解释了木麓的特殊情况。
余蔚是不信所谓的“特殊情况”的，如果真的抑郁了治病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上学，估计就是孩子娇气。
但人家毕竟找上来了，还是校长托的关系，关注一下比较好。
一旁的方小南还以为余蔚在看她，见到余蔚皱眉吓得坐得笔直。
木麓低头写着单词，心思却飘忽不定。在开学前唐父打电话的时候，木麓听到了一些内容，知道余蔚会重点关注她。
不过看这情况。
恐怕是不放在心上吧。谁会关心一个托关系的娇气孩子呢？
第6章 一周的小小成长
余蔚介绍后，便让同学们依次介绍自己。
学生开学第一天最害怕的事之一！还好只是现在座位上，可以不上讲台介绍。
这个过程繁琐而无聊，大部分都是介绍名字、兴趣爱好等，也有不少害羞腼腆的只站起来说了个名字。
木麓两者都不是，但她如后者一样只说了个名字，方小南的自我介绍就长的多了。
特别是说到爱好时，她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喜欢捉鬼！”
一时间凝聚在方小南身上的眼神复杂不已，“囧囧”有神，但她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还邀请大家一起讨论玄学，相邀捉鬼……
饶是余蔚也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女生会这么“惊天地泣鬼神”。
……
等大家都介绍完毕，又浪费了半节课的时间来传写座位表。
方小南在接过那表的时候视死如归，这就是以后的命啊！木麓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居然有些好奇。
方小南是怎么在别人都看她，或者都不看她的时候表情都这么丰富。
还很喜欢吐槽。
木麓不是很了解方小南的想法，她也不想了解。
但，居然有点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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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学一上午都在余蔚的浪费时间中度过，木麓见齐了宿舍成员。
没有惊奇方小南的出现——她早就在床位上看到了方小南的名字——木麓只是意思一下，冲没人点了点头，权当认识了。
开学已经一周了，时间仿佛在飞，每天木麓都过得一样。
早有唐卜在楼下等她一起去食堂，午有唐卜在教室门口等她一起去食堂，晚有唐卜在操场等她一起去接热水……
好吧，这几天她的生活只有唐卜。
木麓为难地用手指敲了敲日记本，这样可怎么办，唐卜希望到了初中后她的日记可以出现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的人。
苦恼地握着笔，木麓突然想到了余蔚。
老师，一个很好的日记对象，是除了唐卜以外每天都能见到的人。
“余蔚是个看起来严格的教师，开学本来以为她还教学古板，但事实证明她的语文课新颖有趣。”
勉强凑好了这段，木麓舒了口气，把本子塞进书包。
书包这个东西在开始上课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一个放在地上的箱子了。
明华不允许学生带书和作业回寝室，自然也不让带书包。
再加上书本和练习册之多，把书包放在地上当作储物箱是最好选择。
这时下一节课的英语老师已经到了教室，木麓面无表情地又抽出英语课本和笔记本。
周围是其他同学抱怨老师提前上课的声音。
木麓头一次跟他们一样想法。
下课铃响了，伴随着男生们冲出教室的呐喊声。
明华有三好，作业少，没晚自习，绝对不允许老师拖堂——不过老师可以提前上课就是了。
晚自习是没有，可是有跑操。围着400米的跑道慢跑三圈。方小南抱怨过，这就是明华从不军训的原因。
这再多跑几圈跟军训也没差了。
木麓想到这里，微微一愣。方小南是谁？
疑惑着走到教室门口，就见一个胖胖的女生突然从她身边飞奔而过，直直撞上门外的另一个短发女生。
那短发女生怒道：“方小南！你慢点！”
木麓持续面瘫。
她想起来了，是一个傻子。
会传染吐槽属性的傻子，唐卜现在已经开始说她闷骚了。
木麓郁闷地随唐卜去了操场。
唐卜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星星，惹来木麓的询问。他摆摆手说没什么事，继续哼着。
也许木麓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变得活泼了很多，也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除他以外的人。
虽然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高兴，他的小麓不止关注他一个人了，但是他更加欣慰。
木麓是个伪面瘫，面对除了唐卜之外的人都是面无表情，虽然也没板着个脸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面对他时倒是会很柔和地微笑，可是总感觉她缥缈，唐卜很害怕什么时候木麓就受不住自杀了。
但是现在，他的小麓有生气了。
来明华的这一周果然效果不错。
第7章 我可以吗
今天很不寻常，真的很不寻常。
余蔚手里拿着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下面同学或疑惑或了然或紧张的表情。
余蔚看够了某些人的慌张，才开口道：“今天，我在监控里看到有人看小说。”
明华最令家长放心，最令老生揪心的就是每一个教室里都安了一个监控。
可怜的初一新生还以为那只是大考才打开的监控。
“如果，你们自己站出来，我就只是没收小说。”余蔚轻轻点了点桌面，“但，如果企图蒙混过关，那就等着我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吧。”
请家长。
这几乎是每个同学的噩梦。
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上去上交小说了，埋着头跑的飞快，还有几个搞怪的边往回走边做鬼脸。
还有像一旁的方小南紧紧抓住桌箱的书，有侥幸心理的。
方小南想要把书塞进衣服里藏好，可是动作不能太大了，只能放在衬衫里层。
木麓侧过脸，直直望着她肚子凸起的一块。
方小南一囧，却随即想到一个好方法。她又在木麓的视线下悄悄把书抽出来，递给木麓。
“木麓木麓，你帮帮我，藏起来。”方小南焦急地请求，讨好地眨眨眼睛。
木麓无动于衷，这事跟她没关系，她只是好奇方小南会怎么处理而已，没想到方小南会找上她。
方小南看着木麓事不关己的样子难免气愤，但也知道木麓的性子，也听班上同学八卦过木麓的过去，知道木麓不会轻易帮忙。
她也是因为木麓不会轻易帮忙才想到这个方法，因为余蔚绝对不会猜到她会把书给木麓。
可相对的木麓同意帮忙也很难……
对了！木麓的过去！木麓一定没看过言情小说吧？
方小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个赞，又偏着身子，侧过去对木麓说：“木麓木麓，你一定没看过这个！”
把书的封面悄悄展示给木麓，木麓看了眼那书的名字。《你是我的光》。
木麓：“……”
先不说这书不是名著，就看这书名都知道这书很中二，而且会影响学习。
“没看过，不会看，你自首。”
方小南听写木麓略带鄙视的拒绝三连欲哭无泪。
不是啊姐，事关人命啊。方小南其实没敢说，这书是樊琪开学偷偷带来，今天刚借她的，这要是被收了她怎么还啊？
如果重买，就先不说怎么出校门，她也没那么多钱啊。
许是方小南的视线太过幽怨，触动到了木麓，盯着方小南生无可恋的表情，微微动容。
木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明明决定不再过多留出心思在其他人身上，可是现在她又在干什么呢。
内心乱成一团，木麓觉得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
来不及整理复杂的思绪，木麓还是接过了方小南的书，藏在自己的书包里。
想了想，木麓又把自己的《辞海》又递给了方小南。
讲台上，余蔚见着没人再上台，便把目光转向方小南。
她可是在监控里看得清楚，这个方小南可是捧着一本很厚的书看，虽然看不清名字，但是能看到书皮是蓝黑色，那绝对不可能是教材。
余蔚已经习惯了学生的侥幸心理和他们不诚实的表现，但是她的权威被触犯了，这可不是能随便揭过的事。
“还有人主动上交吗？”
见着方小南表情紧张，但依旧倔强着不上来，余蔚心中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学生，她对付起来方法可多了。
“没人了吗？”余蔚拿着戒尺走下台，“那我就来自己搜。”
直径走到方小南的面前，余蔚直接把方小南拉起来。
一只手在抽屉里摸索，一边对木麓说：“木麓，你来搜搜她书包。”木麓应了声，起身搜包。
方小南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有些窘迫，但看到木麓起身反而松了口气。
无视身后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方小南努力做出坦荡的神色。
班上的其他同学看到她这样子都是等着看好戏。
班主任直接走到她面前搜，那她看小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啊，方小南还这么镇定。
意思地搜了一下，木麓放下书包，对余蔚说道：“没有。”她的书包里才放着那本奇奇怪怪的小说。
余蔚也是疑惑，她也没有搜有什么小说。木麓虽然是方小南同桌，但是看这人就知道应当不会撒谎。
如果方小南没有看小说，难道——
余蔚把那本《辞海》拿出来。厚，蓝黑色。余蔚不敢相信地皱眉，方小南下课的时候不会是在看这个吧？
余蔚自觉“误会”，把《辞海》放回抽屉，直起身子对全班说：“班上还有没有人看小说？有的话请同学们互相举报，还有——”
用戒尺敲了敲方小南的桌子，余蔚又继续说：“还有，学习是好的，但是先把自己课内的学好，再去看别的。”
方小南用力点头，在余蔚的意示坐了回去。
等下课了，木麓打开书包，想把那小说还回去。方小南却摇了摇头：“哎哎，这书我说过，借你看啦～”
说完就在木麓复杂眼神的注视下还了《辞海》，蹦蹦跳跳，看起来很高兴地出了教室。
木麓看着她和门外那个短发女生兴奋地交谈，依稀能听到什么“你知道吗……木麓……书……朋友……”
啧。
木麓第一次很疲惫似的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木麓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
朋友？我可以吗？
她为什么要帮方小南，是因为她想要和方小南做朋友吗？她真是还没吸取教训。
但是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想起唐卜的话。
“小麓，你该勇敢尝试一下，不要缩在自己的舒适区，一味地追寻回去。”
“你也知道那是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未来还有我陪着你。”
木麓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微微呼出一口气。
所以，怎么办……
要试一下吗？
第8章 你是我的光
木麓终究还是悄悄把那本小说带到了宿舍，打算把书还回去但方小南再次拒绝，她的说辞是这样的。
“不不不，我说过给你了。”
“这，这是樊琪的书，她也同意了。”
“哎呀，别说什么影响学习，心理也重要！”
“青春期总要懂得关于这方面的事嘛～”
听到这里，木麓愣住。不再和方小南在那里打太极，木麓一把将小说摔到自己的床位上。
“行了，我看。”木麓淡淡地扔下一句，三下两下换了睡衣就睡下了。
宿舍里其他人都是被吓了一跳，木麓最后一句话平和而冷静，好像那么用力摔书的人不是她似的。
方小南和樊琪对视一眼，不明白木麓的突然发火。樊琪最是看不惯这种油盐不进还要怪别人的娇气包了，自然是冷哼一声也去洗漱了。
方小南也不明白木麓生气的原因，但是她大约明白木麓是因为她的话不是因为那本书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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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麓待到感觉宿舍的灯都关了，悄悄向里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她还书是为了借此来试试和方小南拉近乎，至于先前为什么不留下来看这书……
木麓默然。
她不是没看过言情小说，她看过，还不止一次。结果就是她看了之后把那些套路当了真。
她对“青春读物”的感官可谓是差极了。
门外，宿管阿姨终于是找到了这间发出巨响的房间，不重不轻地敲了敲门提醒了一下，倒是没出声。
而房内没有一人出声，都努力的装睡，虽然离上寝还有一个多小时……
木麓一个人思索着。
她讨厌那种傻兮兮的感觉，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小言的无脑，但为什么其他女生都喜欢呢？
木麓攥紧了被单。
难道她终究不能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吗？
木麓这样想着，像是赌气一样不去看那书，又像是不甘心一般用手抚摸着封面。
其他两人都睡着了，呼吸大了起来，平缓、细长。
刘芸芸打开门，才上了晚自习回来的样子，见到舍友们一副早都睡了的模样，不禁疑惑。
这几天她已经知道了木麓的情况，看这样子八成是这三人闹矛盾了吧。
刘芸芸不在意地也洗漱上床。她喜欢“管闲事”，但是像这种矛盾还是内部调和比较好。
又是半晌，刘芸芸模模糊糊间听见临床传来一声细小的叹息声。
木麓还是把那本书压在枕头下藏好。既然打算试试，那就把后面的一切都再试试……希望结果如阿卜所说一样。
明华是要月考的。
这第一月的考试倒不知为何推到了第二月开头。
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连忙抓紧时间抱佛脚，方小南也很惊奇地发现木麓并不着急，甚至还看起了那本小说。
但是方小南并不怀疑木麓考出来的成绩绝对是年级前十，这一月大大小小的随堂测已经让她认清木麓是个学霸的事实。
而她即使找了哥哥讲题、做试卷也依然是中游偏上的水平。
木麓这边，又是在午休时看小说。
道理来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看小说的是木麓，这又让刘芸芸一阵疑惑，愈发好奇她们发生了什么。
木麓又翻了一页，后面的内容已经所剩无几，但她已经能猜到了。
这本书是她想错了，并不是什么校园恋爱，更不是什么青春疼痛，说起来还很励志。
说有一个傻白甜，碰到了一个三观有点歪的心理扭曲的人，他们相爱了。
然后……
双双重生了？！男人找到了女人，并且在第二世被傻白甜治愈。
后面的内容无非就是男人和傻白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说起来，剧情真的很白痴，但是架不住作者文笔好。令人真的感觉到了那种纠结的，呼之欲出又茫然的感情。
方小南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奋力吐槽木麓的语文理解能力。
明明是男人使女孩从事不关己的态度到善良坚毅，女孩使男人从心理扭曲到阳光，对生活有了希望的故事！
木麓却不由得开始怀疑方小南给她这本书的原因。这本书，和她的生活居然有重叠的影子。
《你是我的光》。
方小南想干什么？
同情她？
嘲笑她？
告诉她，她想要的生活只可能出现在小说里？
木麓不得不阴谋论，因为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本书的主角和她，还有唐卜。
但是……说不定……
方小南也可能是鼓励她？木麓默然，把书认认真真看完了。后面内容果然和她的预料没什么出入。
只是真的看到了他们甜蜜的番外，木麓还是有点羡慕嫉妒，毕竟她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再怎么成熟也是个憧憬未来的孩子。
突然，门“啪”的一声轻轻打开了。正要进门的刘芸芸和木麓双双对视。
木麓：“……”
看见一脸愁容的女孩的刘芸芸：“……”
对不起，打破你忧伤的气氛了！
第9章 校庆，艺术节
这几天初一初二都在忙着社团和艺术节的事。
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月考要放到下一个月了。这个月，新生可以选择加入社团，进行活动，各个年级不是初三和高三的话还要准备艺术节的节目。
木麓以为唐卜会非常失望，因为这些社团……一言难尽。
其实说白了，中学社团大多就是为了学校参加各种活动竞赛而建立的团队，借着社团名义来招揽对某方面有兴趣的学生去参赛。
而明华无非个社团:文学社（作文比赛），书法社（书法比赛），奥数社（奥数竞赛），外语社（英语短文口语竞赛）。
刺激吗？
和唐卜加入社团开心玩耍的期望完全相反！
但是令木麓疑惑的是，唐卜一个社团没有加入不说还没有失望的表情。
对此，唐卜只是尴尬地敷衍了一下。
他总不能说社团只是想让木麓对这学校产生兴趣的借口吧？
木麓见他不想多说的模样，也没有再问，其实心里隐约猜到了唐卜的意思。更加坚定了要成为正常人的愿望，不然就让唐卜白白跟自己来这住宿吃猪食了！
快到月底了，学生们之间的气氛明显浮躁了起来。
明天非毕业班的年级就放月假了，总算是让学习任务紧张的学长学姐们，和初入中学还不习惯的新生们能放松一下了。
虽然只有可怜的三天，还有一天是很多非本地学生用来坐车回学校的，但是下个月初就考试了，到时候更没有休息的时候！
时间的紧迫导致宿舍里哀嚎连连，但也就樊琪和方小南互相抱怨而已，她们俩的关系最铁，形影不离的程度都快赶上唐卜和木麓了。
刘芸芸初三了，身为毕业生跟这些事绝对无关。
木麓是从不管这些事情的，现在知道唐卜对所谓社团没什么兴趣，她自然更是对此毫不关心。
至于艺术节？不好意思，她一点也不想和班级节目扯上关系——但心愿什么的，往往事与愿违。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余蔚来选人去参演节目。
方小南期望着被选上节目，但是余蔚一眼都没看她，倒是一直默然不语的木麓被选上了。
方小南不甘心地长叹一声，这是按照成绩来选的吧！
她猜的没错，余蔚就是按照成绩选的。在选人之前她就问了全班有没有人会才艺，有肯定是有的，但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
既然他们不抓住机会，那她只好按照成绩来选人好了。
木麓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微微皱眉，自己这样子余蔚确定很适合表演节目？
不管怎么样木麓和其他三位女生，五位男生都要参演节目。
下课余蔚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问问他们有关节目的想法。最后敲定进行合唱，具体排练的位置、队形、曲目等到月假后再定，反正艺术节是下个月15号才开始初中初赛。
期间，木麓很想开口拒绝这次演出，但是她开不了口。
她知道，自己其实很想去，但是她不敢开口，木麓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突然有了期待，却又忍不住害怕。木麓心中渐渐泛起恐慌，此时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自己的宿舍等着唐卜上来帮忙。
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想遮住那个中二的书名。这本小说樊琪已经送给她了，她本来想扔了，不知道为什么又留了下来。
轻轻移开没怎么遮住封面的手指，把书塞进箱子。
久违的恐慌感席卷了木麓，自从看了那本书厚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熟悉又陌生的刺痛卡在喉咙，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思绪不受控制地扩散。
刚升起来的小小期待被害怕和恐慌吞噬，心中蔓延出无力感，渐渐爬满了全身，她想躺下或者蹲下紧紧抱住自己，然后蜷起来。
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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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方小南把阳台的窗关上，回头见木麓这个看起来最柔弱最慢悠悠人居然是她们之间最快收拾好的！
这时小麓正在床位前站着，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方小南只当是她在习惯性发呆。
转念一想，木麓平时经常整理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自然快。
刘芸芸是第二个收拾好的，她的快就是真的手脚麻利了。
刘芸芸拍拍箱子，观察其他女生，一脸的疑惑，问：“哎？你们怎么收拾的怎么慢？”
樊琪和方小南皆是抬头，更加疑惑地望着刘芸芸，木麓一动不动，她心里正纠结着节目的事。
刘芸芸和她们来回对望，突然刘芸芸就笑了起来，笑得两人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我差点忘了，你们这一届初一没有军训。”刘芸芸不知为何突然感慨。
方小南才想起初一和高一初入学是要军训的，不免“疑上加疑”。樊琪也是问道：“那是为什么？”
刘芸芸难得露出除了温和笑意的其他情绪，微笑中透着嫉妒，依旧用感慨的语气说着：“你们这一届赶巧了，恰好明华建校一百周年，艺术节当百年校庆。”
方小南这时才想起来她哥说过，一般艺术节不必每个班都出节目，但是这一次似乎每个班都出了节目，连初三的两个艺学班都出了节目。
难怪啊！
幸好是没军训，看刘芸芸这态度就知道军训有多苦。
赶着时间另外两人都是收拾好东西，开门正准备和刘芸芸一起下楼，转头却见木麓还是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啊木麓！”樊琪招手，这几天经过方小南的科普，她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怜惜。
木麓终于抬头，还没说话，门却这时打开了，唐卜礼貌地对其他人点点头，就快步走到木麓面前。
“我来接你啦，小麓。”
“嗯。”我们回家吧，阿卜。
第10章 唐卜的愧疚
天已经渐渐黑了，唐父正在认真地看着导航，唐母时不时和他聊一句怕他有了睡意。
木麓和唐卜在后座上依偎着，木麓已经完全睡着了，眉头紧蹙蜷缩在唐卜怀里，唐卜不大的怀抱轻轻拥着他的小麓。
木麓的情绪在学校的那段时间本来稳定了，此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唐卜有些忧心，木麓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发病了，靠着吃药她的病已经不会无故而发了，这次不知道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有听过她班上发生了什么事啊，木麓还被选上去艺术节……
等等，艺术节？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唐卜心头一惊。
他知道木麓的性子，就爱胡思乱想，想的太多心思就乱。
特别是木麓思想上的极端，很容易走进死胡同。
如果没人来开导，木麓很可能会从思想极端走向行为极端。
一个人思虑了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
木麓曾经在小学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被误解为矫情，这一次怕是被伤怕了连唐卜也没告诉。
唐卜叹了口气，这丫头才十二岁咋心思这么多，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艺术节，艺术节……
为什么呢？
木麓是自卑的，她对于这种活动，众目睽睽之下绝对是害怕甚至恐慌的。
唐卜低头注视着木麓。
女孩埋在他的怀里，看不见脸，整个身子缩着，看起来瘦弱的可怕。
从一旁提起自己的校服，唐卜轻轻把木麓裹起来。看着像一个饺子的木麓，唐卜感觉到烦躁。
还有些愤怒。
烦躁自然是对自己，明明和小麓一起长大，却只能对她的心思猜个大概。
依旧是无法理解小麓真正的心情，只能干鼓励。
小麓凭什么这么依赖他？他又不能给到小麓安全感。
但同时唐卜又感觉到愤怒，对木麓的愤怒。
这丫头就不能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吗！她这么厉害，成绩也好样貌也好，应该是青春期大家的追捧对象才对啊。
她本来不应该在角落里缩着，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她才是那个应该被人羡慕的对象。
唐卜知道，木麓的身体一直不好。唐卜是独生子，性格娇气些，而木麓是身体“娇气”。
小时候她免疫力低下，刚把她领养过来的时候天天给她喝牛乳，才勉强好一些。
木麓心思重，身体再怎么补也是好不起来的——想到这里唐卜突然一笑——跟个林黛玉似的。
给木麓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把她的鼻子露了出来，木麓却下意识钻回唐卜的怀里，丝毫不觉得呼吸困难。
唐卜突然觉得有些难过，真是的，跟着木麓久了他都有些多愁善感了。
木麓一直认为她是黑，唐卜是白，所以木麓心中对唐卜除了依赖还有愧疚。
她知道唐卜想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但是她有些自私地不想出来。
一方面是自暴自弃，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享受着唐卜的关心。
这些唐卜都知道，但是他总是故意忽略这些东西，因为唐卜也知道，他并不是所谓的“白”。
唐卜是有些脸盲的，但是他总能只看一片衣角就能认出木麓来，因为对唐卜来说，木麓才是“白”。
在更小的时候唐卜才是自卑的那个，木麓那个时候总是笑着，隐藏自己的心事，反过来安慰他。
木麓的细声软语总是能安抚唐卜焦躁的心，唐卜知道自己也依赖上了木麓。
所以当知道木麓的病，唐卜是疑惑的，不敢置信的，以及自愧的。
木麓安慰着唐卜，唐卜成功走出了阴影，还能把自己的脸盲大方说给别人听。
但是木麓呢？
三年多了，唯一的好转就是不会无故发病，也不会暴怒，也不会对所有人产生防备。
但是她会一个人自艾自怨，一个人默默地唾弃自己，唐卜很怕她就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地离开了。
习惯于绝望的处境，比绝望处境本身还要糟糕。
“到了，下车吧。”
唐父突然说道，顺势走下了车，打开了后车门。“睡着了？”唐母已经坐上了驾驶位，“老唐你和唐卜把麓麓带上去，我先去停车。”
唐父点点头，向车里伸出了手。唐卜瞪大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轻轻说道：“我来吧。我可以的。”
唐父愣了愣，没说话，只是和唐母对望了一下，拿了两人的书包让开了路。
唐卜抱着木麓起身，手上的重量比他们两人的书包重不了多少。继续瞪大眼睛，眼前是被水雾模糊了的景象。
辨认着方向，唐卜抱着木麓上了楼。
“小麓，木麓？”
“起来洗漱一下吧？”
“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