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三将少康发威 清晨,雨淋淋沥沥地下着,如泣如诉。有仍国都城——仍城,被一种紧张的氛围笼罩着。 寒椒术率五百兵马守候在城外,准备对少康发起进攻。 城楼上,有仍国君王仍葛夭坐在正中。两旁是仍熙和仍宏以及各级将领,其中靠边站着的还有“仍氏三兄弟”。 除了丞相仍熙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外,其余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仍城的城门打开,一名少将纵马跃出,立于寒军对面。 寒椒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气度不凡。只见他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身材高大,面白唇红;丰采翩翩,威仪勇猛。腰挂长剑,手拿长戟;身挂皂罗袍,细雨中挺立,好不摄人心魄。 寒椒术大声问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夏王姒相的儿子——姒少康!”少康的语气掷地有声。 “夏朝被灭二十年了,你还活着,实属不易啊!”寒椒术冷笑道。 “苍天有眼,当它看到你们灭夏时令人发指的残暴行为后,深恶痛绝。所以,留下我这颗火种。为的是匡扶夏朝,替天行道!”少康怒气冲天。 “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实乃年少轻狂。你若下马投降,我在寒王那里为你求情,确保你平安无事,你看如何?”寒椒术引诱道。 “我与寒浞势不两立,谈什么‘投降’,说什么‘无事’!这天下,本来就是我夏朝的。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谁来接我战戟?快快受死!”少康无所畏惧。 “谁来出战?”寒椒术喝道。 “末将寒鑫愿意出战!”韩鑫说着,挺身而出,纵马向少康提刀砍来。 少康挺戟迎上,两人便战在一处。韩鑫的大刀如压地的冰山,少康的“方震战戟”似撞天的银磐。两人战在一起,翻来覆去,播土飞尘。 大悍刀,飞云掣电一般,“方震战戟”,度雾穿云一样。二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霎时寒风飒飒,怪雾阴阴。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随即雷声轰鸣。又一道闪电,眼前的韩鑫突然像一条白色的带子,展现在少康的眼前,在闪电的照射下,放射出刺眼的光芒。 少康暗暗蓄着“三元凝气”:元精推着元气,元气赶着元神,一个劲地压向他的丹田,在他的气海里涌动。意念中: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登时,少康气力大增。他的战戟变得凌厉无比,仿佛烈火燃烧。火势从他的战戟间喷涌而出,迸发出可怕的力量。 少康迅猛地向韩鑫击杀,韩鑫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韩鑫也拿出浑身解数,让他的刀势冷气森森。大刀迸发出的寒光不停地在少康眼前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突然,少康的战戟变得越来越猛,空气中蔓延着烈烈的火势,像一条火龙在驰骋疆场。韩鑫有些心惊肉跳。 “吞刀吐火”!少康猛地向韩鑫的前心刺去。寒鑫口吐鲜血,翻身摔下马来。 寒椒术骇然大惊,寒军一阵骚动。 仍城门楼上欢呼声一片,“仍氏三兄弟”兴奋不已,仍葛夭的心泛着快乐的浪花。 “少康小儿如此猖獗!末将寒成寿愿意出战。”寒成寿提着石斧砍将过来。少康挺戟迎了上去。 顿时噗噗擦擦,杀气腾腾;煞煞威威,震天动地。戟来斧往,前遮后躲;左挡右劈,气势汹汹。 这时,闪电像雪白的利剑,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周边氤氲着朦朦的雾,给征战的少康和寒成寿增添了一种不知名的征服欲。 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奏下。它又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伴着闪电,只一划落,天空便撕裂出一条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 借着着天时,战到三十多了回合的少康,意念升起:像鸿鹄飞跃山岭,冲破千难万险,天地任我飞行。 意使气行,他猛地跃马跳到寒成寿背后,搅动战戟,那气势犹如一头猛兽过境,横冲直撞。 寒成寿的石斧也是来势凶猛,斧势暴风骤雨一般,在少康面前展现出无法抑制的贪婪和强横。 遇强则强!少康的战戟突然搅动成猛兽般傲睨万物、 纵横驰骋的攻势,令寒成寿手脚发软。 “兽王下山”!少康举起战戟,狠狠地向寒成寿背心刺去。寒成寿一口鲜血扬起,落下马去。 寒军一片惊叫声。有的士兵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 有仍国城门上喝彩声传来;“仍氏三兄弟”擂起战鼓;仍葛夭笑容荡漾在嘴角。 寒椒术大惊失色。看来,少康不容小觑。不能再折将了,寒椒术大喊一声: “少康小儿,拿命来!”说着,寒椒术便挥舞着他的“擒魂战戟”向少康杀来…… 少康的战戟如擎天玉柱,银龙般飞舞;寒椒术的战戟若架海金粱,黄鬼般翻腾。一个索疾如风,一个运戟如神。遮遮挡挡,互不放空。 两人的战戟,上下撞击,大放利光;左右碰闯,如喷白电;前后击杀,如迸红云。往来不歇,谁也不敢怠慢。 此时的天一阵亮,一阵暗,云像一片飞沙在空中浮动。一阵风过去,天暗了下来。 天边呈现出像长龙似的亮晶晶的闪电,随后便是“隆”的一声,闪电越闪越亮, 两人的戟来戟往越来越激烈。雷声越打越响,两戟的“咔咔擦擦”的声音也越来越亮。 不一会儿,黑云滚滚,遮住了半年天。刹那间,雨像帘子一样扑面而来。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闪电,不时地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雨帘中疯狂对战的少康和寒椒术。 少康掣出戟来,劈头向寒椒术刺去。寒椒术侧身躲过,将手中之戟向少康胸口刺去,被少康一戟拦住。他们大战了六十多回合,观战的人惊叹万分。 少康再一次蓄积着“三元凝气”:元精奋然直驱,元气喷涌而出,元神悄然降临,在他的丹田形成蓬蓬勃勃的真气海洋。 第2章 勇突围追兵阵阵 随即,少康的意念升起:心中有敌,天下皆为敌人;心中无敌,方无敌于天下。 真气和信念让少康愈战愈勇;面对咄咄逼人的少康,寒椒术渐渐有点手软筋麻,力不从心。 乘着寒椒术措手不及之势,少康举戟刺来。他的战戟割裂一般,宛如狂风卷起。 寒椒术心想:两员战将已经死于少康的战戟之下,自己若再被少康击败,岂不贻笑于天下? 于是,寒椒术开始积蓄真气:普天之下,万物如尘,血染江山,高高在上! 寒椒术的气势顿时壮盛起来。他的战戟变得更加地野蛮和肆虐,疾速地向少康冲撞,仿佛在告诉少康:天若压我,劈开那天;地若拘我,踏碎那地。你若逼我,碾落成泥! 少康已经感到寒椒术的威力,他开始转换招式。突然他的战戟如一股急速翻腾的云浪,滚滚而来,在寒椒术面前奔涌着,升腾着,追逐着。寒椒术心中一颤。 “风卷残云”!少康的战戟把寒椒术的后背狠狠着了一下。寒椒术疼痛极了,慌忙退后,一拨马,驰向自己的阵营。 寒椒术想:单凭他一个人是斗不过少康的。于是他向五百骑兵一挥手,喊道: “大家一起上,将姒少康砍成肉酱!” 于是,寒椒术在前,后面五百骑兵挥舞着大刀,凶神恶煞般向少康一起涌来。一双双冷酷的眼睛里,发出恶魔般的寒光。 一时间,马蹄如雷,杀声震天。仍城上的人霎时惊呆了,仍葛夭的顿时眩晕起来。“仍氏三兄弟”准备跃下城墙一起作战,可就在这时,少康大声喊道: “‘黄龙’!冲!” 少康与三位寒军大将韩鑫、寒寿成、寒椒术百十回合的征战,他的“黄龙”马明显地被激起了斗志。经少康这么一喊,它激动了,亢奋了,恼怒了。它的眼光里满含着对寒军的仇视,载着少康惊涛骇浪般快速向寒军冲去…… 面对涌过来的寒军,“黄龙”震撼着,烧灼着,跳跃着,翻腾着,嘶叫着……它腾空跃起,飞射四蹄,把冲上来的寒兵踢于马下。经这“黄龙”的冲锋,跃腾,碰撞,扬踢,竟然冲出一道缺口。 只见少康手舞“方震战戟”,大肆横扫,猛烈刺击,顿时寒军处处人仰马翻,血光四溅。于是更多的缺口被撞开了,势如破竹。 此时,风声、雨声、雷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仍氏三兄弟”拼命地擂动战鼓,仿佛与少康一同在厮杀。 “黄龙”恣意狂虐地冲锋,少康痛快、酣畅地厮杀。一道闪电,一声清脆的霹雳,接着大雨便瓢泼起来,宛如天神收到信号,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 在大雨中,寒军的阵营已经有些乱了。寒椒术在阵前一个劲地喊:“杀死他!”但是,寒军的包抄一次次被“黄龙”和少康冲破。 一股股腥气扑到少康的鼻子里来。雨浇在他的头上,他全然不顾,只顾向寒军冲杀…… 霹雳在天空中盘旋着,雷声滚滚而来,雪亮的闪电扫着。青面獠牙般的寒军在少康的刺杀纷纷落下马来,鲜血如注…… 在轰隆隆的雷鸣散成一阵阵霹雳的刹那间,少康那“咔咔擦擦”的戟杀声清脆地响着,惊心动魄,致使一些寒兵有所倒退。一条血路就要展现在少康面前。 此时,乌云裂开了,把金箭般的闪电从密布的浓云中射向大地。雷声轰鸣,大雨倾盆,乌云在燃烧,天空在颤抖。少康的内心喷出可怕的蓝色的火焰,杀气烈烈。 “方震战戟”锋到之处,寒军纷纷倒下。寒军开始在颤抖,在倒退,一下四散开来,不自觉中给“黄龙”和少康让路。一道血路彻底开了…… 看到这里,“仍氏三兄弟”不准备往下跳了。“黄龙”载着少康飞驰而去…… 就在这时,混乱中不知所措的寒椒术眼看少康就要逃走。他随即拿出弓箭,瞄准了少康的背,拈弓搭箭。 仍葛夭在城楼大喊: “不要!” 但那箭已经发出,“嗖”地射向少康,没遮没拦,毫不留情。马背上的少康一下子被射中,他一下子软软地倒伏在马背上…… 仍葛夭大喊一声: “康儿!”, 喊完,仍葛夭便口吐鲜血,不省人事。城上的左右侍从忙把仍葛夭抬下城楼,将其带回宫中。 “仍氏三兄弟”看到少康中箭,忧心忡忡,随即抱在一起大哭不已:为什么会是这样?少康哥是死还是活? 少康虽然被射中,但是“黄龙”并没有因为主人受伤而停止奔跑,而是更加四蹄生风,风卷雷霆般疾速飞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士们,追!”寒椒术领着几百将士追着“黄龙”而去。 寒椒术的箭射在了少康的左臂上,少康猛然从马上立起,狠命从左臂拔掉箭,任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他从袍子的底部快速撕下一块布来,把左臂包扎了一下,然后驾着“黄龙”向西逃去……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整个天空好像着了火,滂沱大雨浇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少康不敢有丝毫放松,任“黄龙”在雨中狂奔…… 隔着雨帘,依稀看着前面疾驰的“黄龙”。寒椒术可以断定,少康一定还活着。少康既然活着,他的剿杀任务就没有完成,到时候就无法向寒浇和寒王复命。所以,他必须追上这匹“黄龙”,将少康置于死地。 此时风追着雨,雨追着风,寒椒术带着寒军在风雨中追赶着少康。“嗒嗒嗒”的马蹄声,震动天地。 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寒军的马蹄声也一阵紧似一阵…… 风雨中,少康马不停蹄,箭伤已经使他的身体承受着不能负荷的压力。寒浞在践踏他的生命,想把夏朝彻底埋葬起来。而少康的对敌迎战,是对尊严的护卫,是对夏朝先祖的告慰。 他勉励着自己,少康,穿过风雨,就能感受阳光的温度;走出黑暗,就能企及成长的高度;忍受痛苦,就能收获灵魂的深度。坚持吧! 第3章 渡济水男儿本色 一阵剧痛从少康的臂上袭来,撕裂着他的神经,像大潮涌来,一波又一波。他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从头上冒出来,混合在雨水里,又流进了他的嘴里。 少康的鼻子一张一翕,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好像被抽离一样。一次次剧痛刺痛心灵,凝结成一道道沟壑,难以填平。他真想下马找个地方歇一歇,但是,那等于是碾碎了自己。 少康,再过一段路就到了济水,相信“黄龙”能把寒军甩开。坚持吧! 黄昏时分,雨停了,雨后出现的彩虹,就像织女的彩桥,美丽夺目;经雨水洗过的天空,湛蓝无比。夕阳西下,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泥土气息。 寒椒术想,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追上去。他不断地扬着马鞭,使劲地抽在马的身上。身后的骑兵紧紧跟随,马蹄声声,撼动人心。 面前就是济水,过了这河,也许就是生路。夕阳下的济水金光灿烂,浩瀚无边。海潮来了,一道道波浪不断汹涌,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声,迸溅着雪白的泡沫。那咆哮的样子,雄浑而苍茫。 水上没有一艘船!少康拽着“黄龙”,在济水岸边停住。他的双眸,抑抑郁郁地闪烁着些许不安。他的心情像海水般起伏不定。 “黄龙”似乎也在犹豫,下水对它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少康骑着“黄龙”在济水岸边徘徊着…… “哗”的一声,海浪又一次袭来。浪花打湿了少康的战袍,也淋湿了黄龙的鬃毛。海水和天空连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是海水哪是天。 马蹄声已经传入耳畔,少康知道寒军追来了。如果回头再和寒军作战,那就等于自投罗网,白白送死。身上的痛且痛着,受伤的胳膊有些麻木了。怎么办?他分明已经看到了寒椒术和他的骑兵。 “姒少康,投降吧!”耳朵里分明传来了寒椒术的声音。 寒军越来越近……他们分明逼了过来!千钧一发啊! 少康再一次面朝大海。此时的大海已经安静了一些,柔和了一些。在夕阳下,它泛着彩色的鳞光,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呼唤着什么。 少康的脑海里出现了额娘、阿妈、阿爹、女艾、外祖父、“仍氏三兄弟”的形象。他们仿佛都在向他呼唤:“少康,活着回来!” 是啊!活着才能见到他们,活着才能复兴夏朝。 “‘黄龙’!我们过河!”他朝“黄龙”一挥鞭,“黄龙”一跃,跳下济水,向对面游去…… 等寒椒术的追兵赶到,再放箭,已经及不到少康和“黄龙”了。 “好马啊!”寒椒术赞叹道。 没有船可过济水!寒椒术先在济水边安营扎寨,然后派一名骑兵回到过邑向过王寒浇禀明军情。他需要听候寒浇的吩咐,再过济水。想必少康一定是去昆吾国,投奔已许去了。 且待过河,再对少康进行追剿吧! 少康,乃夏王姒相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寒椒术一声叹息。 与“黄龙”一起横渡济水,也是少康深思熟虑过的。他想到万一身份暴露,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有仍国。那就是对有仍国最好的保护,也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护。 因此,他私下里先了解了地形:知道在有仍国西面济水对岸有一个昆吾国,那是祖父仲康培养起来的同盟国。只是寒浞在灭夏时,昆吾国没有参与战争。同时依傍着济水这一天堑,寒浞没有心思、也没有理由向昆吾国兴兵讨伐。 少康想:自己如果遇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到夏国曾经的同盟国——昆吾国躲避危难,并且可以为复国大业做一些准备。 因此,少康在训练战马的时候,还训练了它们的游泳能力。近几个月,对“黄龙”进行了特别的训练。少康知道寒浇最习水战,当初夏军就是因为不善于水战,才被寒浇剿杀的。 所以,他不仅训练自己的游水能力,而且灵活掌握了“水上漂”的技巧。同时他也琢磨了一些水战的军事经验。少康知道复国的道路是充满坎坷的,什么本事都得学习一些。 在水中,少康和“黄龙”极力配合着:他右手提着“方震战戟”,左手划水,而划水的左臂中箭了,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浪花打来,海水呛进了他的气管。他感到呼气困难,于是不断地咳嗽起来,一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鼻子酸酸的,少康感觉难受极了。 左臂的疼痛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或许可以试试“水上漂”,一方面自己受伤的手臂不至于在水中长时间泡着而难受,同时也能为“黄龙”分担点什么。 少康在水中往身体里积蕴了“三元凝气:元精如俊龙飞跃,元气如金蛇狂舞,元神如凤凰展翅,深情地拥抱着他的丹田,在他气海深处形成一片片飞舞的水雾,在他的腹间勾勒出一弯弯绚丽的鸿弧。 少康的意念再一次升起:在那高大的凤凰山深处,有一眼泉将它饱含着眷念的深情吐露,化作一条条小溪从山石上一跃而下,形成一片片清秀的瀑布。那里,是我的家园,有我的亲人!我定将为你们而活着! 少康感觉到真气已经渗透到他的身体里。他憋足气,一用力,便从马背上跃出水面,然后右手提着“方震战戟”,左手牵着“黄龙”,自如地漂行在水面上。 夕阳在它最后的余晖中,创造了永恒的美:斑斓的光芒将海水打扮得更加妖娆,显得更加秀美而细腻。 海风扑面,温暖而湿润,让少康感到大海的情怀原来是那样的美丽诱人。 海浪不时地迎面打来,也阻挡不住少康前进的脚步。海涛阵阵,浪花朵朵。而他的水上漂行成了济水上的一道奇特的风景。 黑黑的夜幔轻轻拉开,群星吐着清幽的亮光,孤月也踯躅于云间。 涨潮了,海浪一层一层涌动过来,像千军万马在嘶叫,在奔跑,在搏杀。疯狂的潮汛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 第4章 救少康姚朵萌情 一个海浪冲来,激起的水花有一仗多高,一下子把少康拍到水里。他在水里挣扎着,挣扎着…… 终于,少康骑到“黄龙”的背上,继续前行。他的左臂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想:可能中的是毒箭!如果不能很快解毒,左臂就可能废了,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渐渐地,少康痛得撕心裂肺……渐渐地……他划不动了……渐渐地……他的左臂失去知觉……渐渐地……感觉到“黄龙”有些累了……渐渐地……有些神志不清……渐渐地…… 不知什么时候,少康晕晕乎乎地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躺在船舱里的一条长凳上,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张“公子”模样的清秀面孔,正关切地注视着他。恍恍惚惚中,他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黄龙’……‘黄龙’……” “‘黄龙’是谁呀?”声音好细切。 “马……‘黄龙’马……”少康的声音极度衰弱。 “你到了这份田地了,还惦记着马,亏你还有良心。马在船舱外面呢!放心吧!”那“公子”安慰着。 一阵剧痛,一阵眩晕,少康又晕了过去。 姚朵看到晕过去的少康,对身边的一位女将说: “玉琴,让船加快速度!” “诺!”玉琴走出船舱。 姚朵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康,心里忐忑不安。刚才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他的左臂发青且肿大,看来他是中了毒箭,而且毒性已经进入骨头。若不早治,这条手臂就无用了,还可能会伤及生命。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靠岸,为他解毒。自然,他也就会醒过来了。 姚朵想:好端端的一个八尺男儿,怎么就成了这样?骑着战马在水里泡着,那马明显游不动了。正赶上她的船也往昆吾国,就在江中心;他们遇到了,这也算是这男儿的造化。否则,他那小命就是问题了。 那马也够可怜的,一上船,浑身哆嗦,样子十分可怜。那男儿更是值得怜悯:袍子湿透了,而且尽是血渍。他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也一定是不得已才骑马过江的。 好在这一次奉旨破案,她也带了十个男儿,同时也备了些替换的男装;正好给他换上,还挺合身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不过,这男儿就这么昏睡着,着实让她放心不下:别睡着睡着醒不过来,就不好了。年轻轻的,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而且,他着实英俊!虽然眼睛闭着,但是他面如冠玉,鼻如悬峰,剑眉横浓,姿容极好,神情亦佳。这样的一等男儿,必须把他救活才好! “公主!船靠岸了!”玉琴禀告。 “那我们到就近的驿馆休息吧!把他放在我轿子里,把那匹马牵上,把他的物品全部带上!” “诺!”玉琴答应道。 深夜是柔软的。月光如水,星光灿烂,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梦幻色彩;如诗如画,如缕如烟。四名侍卫抬着轿子,里面是昏迷的少康。 姚朵骑着“黄龙”,侍卫官虞林维为她牵着马。玉琴后面带着五名侍卫,他们进入了一所大的驿馆。 姚朵从马上下来,先进到驿馆里,与一位俏媚的老板娘交谈: “十三个人,一个女的。老板娘,房间够吗?” “公子,够!够!够!两人一间房。那个女的,单住就行!不过……”老板娘很是热情。 “钱好说,只要住着舒服。”姚朵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顺手拿出一袋钱币,丢在她的面前。 那老板娘一看到钱币,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她一边数钱一边笑着对姚朵说: “公子就是爽快!你住的房间,又大又舒服,还能洗澡。不过,得自己烧水。”老板娘一看这翩翩“公子”,就知是大有来头。不过,这声音也细了些。 “我带过来的这些人里,有一位不幸中毒了,现在还昏迷着呢!你有解毒的东西吗?”姚朵最关心的莫过于那男子。 “怎么中毒的?吃到不好的东西了?还是……?”老板娘疑惑地问。 “别问那么多。你有无办法解决?”姚朵想,是非恩怨,哪能泄露? “公子,夜这么深了,如何解决?等明天一早,你就去卧佛山冈找独孤道人。他那里有解毒的东西。不过,他可是一位高人,不会轻易相送的。”老板娘指给她一条明路。 “老板娘,你说,这一晚上解不了毒,他会死吗?”姚朵真的不希望他死。 “这要看中什么毒了。比如吃到了‘见血封喉’;这个,恐怕是熬不住的。至于其它,也要看他的体质了。你就跪求天明吧!”老板娘倒也诚恳。 “谢了!你安排吧!”姚朵温和地说。 “一定遂公子的心意!”老板娘乐滋滋地答应着。 当然,将那昏迷男儿托付给谁,姚朵都不会放心的!只能把他放于自己房间了。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他是昏迷之人,怎么可能乱了方寸? 于是她对侍女玉琴及侍卫们说: “他,昏迷着呢!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们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所以,还是我来照顾他吧!不过,不要与任何人说这件事,传出去不好。包括父王!” “诺!”众人齐声回答。 虞林维将昏迷着的少康背入姚朵的房间,安置在床榻上。姚朵带了些化妆的东西和少些衣物也进了房间。 虞林维看了看昏迷着的男子,又看了看姚朵,有些不放心,便对姚朵低声地说: “公主,万一他醒过来,对你不轨,怎么办?” “他都伤成那样了,现在还昏迷着呢!可能不轨吗?而且,我这一身的功夫,吃素的?”姚朵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就说‘万一’嘛!”虞林维还是不放心。 “我打铺睡地上,放心了吧?”姚朵笑着安慰他。 “那……那……你就睡地上。”虞林维嗫嚅着,加了一句,“有事,喊我!我就在你隔壁!” “知道了!”姚朵不禁哑然失笑。 第5章 月夜情护心上人 虞林维退出去后,姚朵坐在床榻边,看着昏迷中的男儿:他依旧昏睡着。姚朵把手放在他鼻子上,还好!出着气呢! 姚朵把床榻上的一套被褥放在地上,铺好。心想:堂堂有虞国公主,睡在地上。传出去,岂不笑话?不过,就这一晚,没关系的。怎么也不能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将死?想到这里,她还真有点难过。 姚朵移步窗前:一轮洁白的明月,像一个银盘嵌在寥廓的天空,洒下一片银光。月亮周围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圆晕。 姚朵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散发着清韵的月亮许下心愿,口里喃喃地说: “月亮仙子,保佑他吧!他还那么年轻,不要让他死去!姚朵希望你早点回去休息,赶快送晨曦到来。那时,我就能给他求解毒之药了!” 姚朵站起再看窗外:天上飘来一片白云,掩住了月亮秀丽的面容。月亮立即把清辉从云边上放射出来,在白云四周镶成一个灿烂的光环。光环托着白云从月亮下面轻盈地流过。 明天能把解毒之药弄回来吗?到底是顺利还是困难重重呢?姚朵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萍水相逢,难道自己的心被这个昏迷之人搅乱了吗?为什么对他的生命如此关心?难道这就是所说的一见钟情?那也太离谱了! 他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救他也是人之本分!一定是自己脑子发晕,才有了那么多离奇的想法。 姚朵公主,还是睡觉吧!休息好了才能把事做好。 这样一想,姚朵进了离窗户不远的梳洗间,脱下男装,留了一件短裤,换上睡袍,躺在地铺,吹灭油灯,很快进入了梦乡。 “杀……杀……杀……”少康急促地说着胡话。 听到少康的低吟,姚朵一下子从被子里钻出,快速走到少康的床榻前。借着月亮透进来的光亮,姚朵看到了这男儿头上豆大的汗珠。 她用手一摸,好烫。他发高烧了,怎么办?姚朵想着办法,急得满地团团转。 突然她发现了房间一角有灶,灶旁是个大水缸,大水缸旁边还有一个洗澡的大桶。她这才想起了老板娘的话。对!用凉水退烧,是可以的,宫里的人也这么用。 姚朵急忙走向水缸,还好!满满的一缸水。她把水舀在盆里,浸湿布巾,拧了拧,随即走向少康,把湿布巾放在少康额头上。 但是,汗珠继续渗着,少康不停地说着胡话。看上去,他难受异常。于是,姚朵一次又一次地把布巾浸湿,再把它敷在男儿的额头上。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但是姚朵乐此不疲。 姚朵,你可是公主啊!平日里哪干过这种活?这若让人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不过,屋里就她和他,他病成这样,又是午夜时分,也只能是本公主照顾他了。姚朵不断地为自己开脱着。 “额娘……额娘……额娘……”少康边说着胡话边用右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看来,他的身上一定烫得厉害。 姚朵忙帮他解开上衣。男儿那健壮的胸肌登时露了出来,白酥酥的,曲线分明。姚朵一下子脸红心跳起来。这难道就是男人的胸脯?姚朵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这时,少康使劲地抓着衣服,姚朵来不及多想,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姚朵于是将他的上衣直接脱掉。 姚朵看到了少康的胸脯,也看到了他的肌肉,厚实而壮硕,在月光下熠熠发亮。姚朵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了,心更是砰砰地跳个不停。头一次看到男人的胸脯,原来长这样啊! 少康用右手抓着自己的胸脯,姚朵赶紧把湿布巾贴在他的胸脯上,想减轻他的痛苦。 “烧……烧……烧……”少康喊着,竟然在床榻上翻动。一翻动,碰着那只受伤的左臂,随即就在迷迷糊糊中低哼。难受的样子,让姚朵心疼不已。 姚朵一会儿把湿布巾敷在他头上,一会儿又把湿布巾敷在他胸脯。总之,不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他的汗珠继续渗着,一颗一颗,历历在目。他继续叫着,好像还叫“父王”“阿爹”“阿妈”的。对!还叫到了“女艾”! 看来,仅有这么一小块湿布巾是不行的。他是个病人,也是受伤的人,更是一位中毒的人。就这样烧下去,会不会被烧死?不能让他死! 情急之下,姚朵脱掉了自己的睡袍。她只穿着短裤,就毅然不顾地钻进了水缸,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浸凉,接着抖抖瑟瑟地走向少康的床榻。 上了床榻后,她挨近少康,把自己的身体和少康的身体整个贴在一起,然后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用自己水浸过的冰凉的身体为他降温。 陌生的昏迷男儿,休怪姚朵以这样的方式为你降温!你是天际的一颗星,光芒远不及日月,所以你只照亮了你我之间的直线。不管这直线有多长,此生是否有缘?我都会仰视有你的天空!因为有你,天空更美。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姚朵就反反复复地钻进水缸,又抖抖瑟瑟地上得床去,体贴入微地为他降温…… 陌生的昏迷男儿:是今生的宿命,让我遇见你;是月老的红绳,将你我牵起;是前世的芬芳,让我碰触到了你。 陌生的相遇,却又是那么熟悉;陌生的面貌,却是如此的清晰。 我在梦里见过你吗?为何似曾相识? 幸福就这样渐渐拉开了序幕…… 果然有所见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少康不说胡话了,竟沉沉睡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姚朵也累得睡着了…… 一声鸟啼,响彻空寂,凝聚成一滴晨露,落在树梢。星星眨眨眼,躲进夜里。夜幕拉起窗帘,唤醒沉睡的大地;天边的鱼肚白,点亮了新鲜的空气。淡淡清香,沁入心脾。 少康一睁眼,看到自己被一女子抱着。而且,两个人都裸着上身。糟糕!怎么会是这样?他一惊,将这女子推开。并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下半身,庆幸!裤子还在。 第6章浸身降温被误解 而那女子,只穿着短裤,露着上身,却是冰肌玉骨,吹弹可破,肤如凝脂,凹凸有致。这不是昨日恍惚中的“公子”吗?怎么会是女儿身?一定是女扮男装了。 姚朵经他一推,猛然醒了过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露着的上身,忙用双手遮住胸脯,羞得背过脸去。且对少康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她赶忙去梳洗间穿衣服。 不知为什么,少康是相信她的。待她穿戴好,一定就知道真相了。左臂不能动了。他用右手艰难地把上衣穿上,且待她来。 姚朵换好衣服,简单的梳妆一番,站在少康的床榻前。少康定睛一看,不由地有些惊呆: 只见她身着淡粉色梅花锦绣裙装,贴合地裹住了她那窈窕动人的身段,腰系粉色嫩绸,贵气而幽香暗传。 一头乌黑的发丝,翩然垂在纤细的腰间。淡扫娥眉眼含春,眉黛青颦;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 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而灵活机智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看上去气质若兰,性情如水。 “呆子,怎么不说话?”姚朵笑着说。她笑起来也美,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经她一问,少康忙从痴呆中惊醒,不好意思地说: “你我怎么会——睡在一起?而且——你还抱着我?”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睡在一起,抱在一起,意外吗?”姚朵坐在少康的床榻边,看着他炯炯的眼睛,故意说。 “那我——对你——是不是……?”少康试探着。心想:她一定会明白自己所说的意思。 “那倒没有!你一个受伤之人,且一直昏迷不醒,怎么会……?”姚朵实话实说。心想:你的心思好大啊!若不是你昏迷,本公主怎会靠近你? “那你——对我——是不是——轻薄了?”少康又小心地问着。 “是啊!是‘轻薄’了!”姚朵想逗逗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少康一听“轻薄”二字,咧了咧嘴,皱了皱眉头。他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第一次被一女子轻薄,而自己又不知情,岂不是被她笑话? 想到这里,少康的脸登时红了起来,他有点尴尬地说: “你……你……你怎会这样?”可是声音里毫无责备之意。 看到少康一脸的窘相,也自然听出他对自己并无恶感。姚朵觉得好有情趣,继续逗他道: “乘着你昏迷不醒之际,满足一下少女的好奇心!不好吗?” “你……你……你是怎样满足的?”少康被她轻松的姿态感染着,竟然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轻薄”的?而且,那小心脏,怎么会跳得如此激烈? “我看了你的胸脯!”姚朵灵秀的眼里闪着浪漫的光泽,“你的胸脯,好大!你的肌肉,好有弹性。” “仅仅——看了——我的胸脯吗?”少康继续小心翼翼地探究着。其实,他对她也好奇,莫名的热流在身体里涌动。他禁不住递上了一个温柔的眼神。 这个眼神被姚朵领受到了,于是她大胆起来,神秘地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对少康说: “我还摸了你!然后抱着你,就睡着了!” 听到姚朵如此大胆的表述,少康的脸更红了。他迎着姚朵射向他的热情似火的眼光,竟然崩出了这样的话: “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你怎么——脸红了?”姚朵故意调侃着他,笑眯眯地说,“难不成还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的酒窝,真的好可爱!她的眼神,真的好迷人!少康有点招架不住,甚至不敢直面她。他顺下眼睛说: “不用你——再做什么了!你看了我,摸了我,又抱了我,这些——已经够吓人了!不过,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你轻薄了我!否则,我这堂堂男儿,还怎么见人?” “难道你认为我是轻薄之人?”姚朵轻挑了一下眉毛。她觉得该挑明真相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着实让我惊诧!”少康的气息有些不匀了。 “什么是轻薄?”姚朵的眼睛直盯着少康,温笑着说, “夜半时分,你突然说着胡话。我一看,你的汗珠像豆子一般的大。于是我摸了摸你的头,太烫了!我连忙在凉水里浸湿布巾为你降温。这样的摸,是轻薄吗?” 说着,姚朵把手放在少康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少康感到春风拂面一般,他的心顿时温暖万分,连忙说: “不是轻薄!是……是救我!” “但是这样反复多次的降温没有效果,于是你继续说着胡话,还自己揪扯自己的上衣,然后我就帮你把衣服脱了。”姚朵说着,做出脱他上衣的动作。 “别……别……求你了!”少康用右手护着上衣,祈求的眼神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你的胸脯和肌肉了!”姚朵调皮地说。 “看到——又怎样?”少康的心狂跳着,他很希望知道她的感觉。 “又能怎样?我还没细细端详,就被你的胡话搅乱了头绪。”姚朵的语气里还有点小委屈, “你身上烫得像火一样,没有办法,我……我就脱了睡袍,只穿件短裤,钻进冷水缸里。先浸冷自己的身子,然后就哆嗦着和你抱在一起。这样重复了多次,最后,你降温了,我……我也累得睡着了。我……我纯属无意轻薄!你……你能原谅我吗?” “这哪里是轻薄?这分明是行善!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少康真的被感动到了! 心想:美丽的女孩儿,在我最危难的时候被你相救,我是何等的幸运!你的微笑是那么的妩媚,你的心地是那样的善良。你虽扰乱了我的心湖,却永远驻足在我生命的天空里! “怎么——谢我?”姚朵俯下身子,在少康耳边悄悄地说,“我的身子被你看到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你——想怎样?”少康闻到了玉体的香气,有些沉醉。 第7章 诉身世心贵相知 “你——说呢?”姚朵的眼里分明摇曳着醉人的火苗。 “你……你是叫我——以身相许吗?”少康的心有些震颤。他几乎喘不过气起来了,于是转移话题道, “自古……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即使有心报答,可是你我父母能否同意?你父母是谁?怎么会派你到昆吾国?” 说完,少康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生怕自己的心蹦出来似的。 “我乃有虞国公主姚朵!芳龄十八。此次受父王之命到昆吾国追查珍宝被劫之案!”俯在他耳边的姚朵立起身子,算是正式介绍自己了。 被姚朵“熏”醉了的少康见她直起身来,总算长喘了一口气,继续追问着: “珍宝被劫•••?” “上月,昆吾国君王已许寿诞之日,我父王派人送四箱珠宝做寿礼,不想被奸人半路抢去。父王派我此次来昆吾国,就是追查此事,并找到珠宝,赐予昆吾国君王。” 姚朵讲明自己来昆吾国的原因后,又用情蕴悠悠的眼神看着少康,问道: “那你呢?为何中箭?为何骑马过河?”姚朵也想知道他的身世。 “我的身世,一言难尽啊!”少康感慨万分。 “那你说说看——”姚朵清澈的眼睛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笑起来的样子尤为动人,两个可爱的酒窝,在她富有光彩的脸上飘动起来。 看着她那风姿绰约的仙子般的神情,一丝暖意略过少康的心房:他的确需要倾诉,但她是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吗?于是少康轻轻地说: “我的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他的眼神里虽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期许。 “愿意!”姚朵的眼神清亮如水。 “那还得从我的祖先说起吧!”少康娓娓叙来,“我是大禹的子孙,是姒姓夏后氏。我叫少康,今年十九岁。” “你是大禹的子孙?太了不起了!”姚朵美丽的脸庞露出了惊奇神色,“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人人传颂。他还征讨过叛乱的三苗,立下赫赫战功。” “所以,舜把“王”位禅让给了贤达的大禹。大禹死后,又把王位禅让给东夷首领伯益。但是伯益不被人心所服。于是人们推举大禹的儿子启做了君王。”看着她迷人眼睛,少康继续说, “伯益不服,就与启征战。浴血奋战后,启取得胜利。从此,世袭制代替禅让制。所以,启死后,把王位传给太康。” “‘太康失国’吗?这个故事我母后给我讲过。她说——太康只顾饮酒游乐,不理政事。一次,太康带家属亲信去洛水北岸游猎,一去三个月不回来,弄得百事废弛,民怨沸腾。东夷族有穷氏部落首领后羿乘机起兵,夺取夏的都城斟鄩。”姚朵扑闪着清纯的大眼睛,说道, “太康带猎物回来,走到洛水岸边,见对岸有重兵把守,便派人过河探问,才知道后羿不让他回都城。各部落首领都不满意太康的荒唐,又惧怕后羿的实力,谁也不来帮忙。太康后悔不及,只好在阳夏筑城居住。” “这是夏侯氏的耻辱!太康的五个弟弟,见兄长不回都,就陪着母亲来到洛水南岸翘首盼归,可是没有等到太康的回归。五兄弟就作了《五子之歌》。”少康有些忧伤, “它的大意是,我们的祖先大禹曾训导子孙说,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只有根本稳定了,国家才能安宁。君王应勤于政事。倘若贪酒色,好游猎,或大兴土木,建造亭台宫室,那么,就会失去民心,导致亡国。缅怀我们的祖先大禹。他身为万邦之君,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使百姓安居乐业。他是一位多么贤明的君主啊!今天,太康不遵祖训,荒废政事,弄得百姓都仇视我们,使祖先创建的王朝被人颠覆,陷我们于凄苦的境地。太康啊!你铸下大错,我们心中是多么痛苦啊!” “可见这五个弟弟的心情是多么地悲痛!”姚朵的语气里也有些伤感,“母后说,后羿不敢自立为王!” 夏朝的历史很曲折,有虞国的王后自然要告知她的孩子们,不过是想让孩子们记住屈辱的故事,引以为鉴罢了。 “你母后说得没错!”少康对有虞国王后肃然起敬起来,“后羿另立太康弟弟仲康为夏王。仲康就是我的祖父!” “你原来是夏王仲康的嫡孙啊!”姚朵从少康那张俊美阳光的脸庞,看到了一股子冷峻不羁气息,果然出自帝王之家啊!她继续着母后的故事, “母后说,后羿虽然立仲康为夏王,但是实权却抓在自己手里。而且,他还向你祖父——仲康提出苛刻的要求,夏王朝不但要免除有穷国的赋税,而且每年要向有穷国提供双倍的赋税。仲康没有办法,答应了。” “不过,我的祖父是不甘心做傀儡的。他任命胤侯为大司马,掌管六师。其实,有穷国的入侵给我祖父上了很好的一课,使他认识到一个国家若要保住政权,就必须得到一支强大的军队。”少康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倔强的色泽,他说道, “因此,他命令胤侯在国中征青壮年入伍,有计划进行军事训练,提高作战能力。任命颛顼之后已樊为诸侯,封于昆吾,称夏伯。昆吾氏后来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部族,成了夏王朝重要的同盟军。” “这是你来昆吾国的原因吧?寻求结盟!”姚朵聪慧的笑脸泛着柔柔的涟漪,美丽可人,让少康的心泛起了不知名的情愫。 “姚朵公主,你真的很聪明!”少康真心赞道。是的!她不仅人美,而且聪慧! “那是自然!”姚朵有些得意的样子婉卓如画,她继续讲着母后告知她的有关夏朝的历史, “母后说,经过几年的发展和建设,夏王朝的军队逐渐强大起来。你的祖父——夏王仲康认为已经有能力与有穷国相抗衡,便宣布不再向有穷国纳贡,并且命令有穷国继续向夏王朝交纳税赋。 第8章 寒浞灭夏仇难平 “可是有穷军如狼似虎,作战十分骁勇。就在两军对战中,夏后氏军队因为实力薄弱,宣告失败。虽然昆吾氏已樊也出力了,但无力回天。我祖父因此忧闷成病,不久去世。“少康沉痛地说道, “祖父去世后,我的父亲姒相继承王位。因为祖父在位期间,后羿广罗党羽。所以,我父王在位两年后,后羿就将他赶到斟灌。就这样,后羿夺了夏国的王位,执政八年。” “但后羿不修民事,终日沉湎于游猎,结果被其养子寒浞所杀。寒浞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寒。这真是恶有恶报啊!”姚朵从母后那里的确知道很多,她的语气里含着对后羿和寒浞的鄙夷。 这些都被少康感觉到了,他蓦然有一种遇知音的萌动,于是他看着她真诚的眼睛,说道: “我父王被赶到斟灌后,他发誓雪耻。于是他把斟鄩氏和斟灌氏这些夏后氏部族召集起来,做了部署。他让斟灌氏首领姒开甲镇守斟灌的弋邑;让夏部族首领姒可宁镇守过邑;让姒开甲的弟弟姒开来镇守斟灌;还让斟鄩氏首领姒木丁镇守澭城!而他自己,则镇守帝丘。” “母后说,寒浞十一年,也就是夏王相十九年。寒浞在两个儿子的支持下,向夏朝的帝丘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姚朵将母后说给他的历史继续下去, “由于你父王英明果断,在军事备战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带领夏后氏族民顽强抵抗,这次袭击,寒浞没有取得成功。你的父亲很英武!你也——英武!” 姚朵的嘴角有笑意,眼波里荡漾着爱慕的神色。看着姚朵那传递过来的眼神,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他的心里里莫名地绽放。 “但是寒浞并没有善罢甘休。第二年,寒浞采用了分而治之、各个击破的战术。他先命长子寒浇率主力部队攻打斟灌氏的弋邑,命令大将韩靳攻打夏部族的过邑。而他自己和次子寒豷各率一军,虚张声势佯攻夏都帝丘和斟鄩氏潍城。使我父王和姒木丁不敢增援弋邑的斟灌氏和过邑的夏部族。”少康继续说道, “结果姒开甲带领斟灌氏孤军作战,很快被强大的寒浇军击败,弋邑陷落。姒可宁带领的夏部族军队被寒靳军打败,姒可宁战死,过邑也被寒军占领。姒开甲带领残部退守斟灌。告捷后,寒浞封长子寒浇为过王,镇守过邑;封次子寒豷为弋王,镇守弋邑。这时的父王没有反击,而是下令加强各边境城邑的防守。这其实就给寒国留下了休养生息的良机。这或许就是我父王致命的弱点。” “寒浞诡计多端,你父亲王一定也是迫不得已。母后说,寒国的军队经过六年的休整,比以前更加强大。寒浞十八年,也就是你父亲夏王相二十六年。寒浞再次调集军队,与夏王朝展开第二次决战。”姚朵继续讲述母后告诉她的夏朝的故事, “他仍命寒浇率主力部队攻打诸侯斟灌氏。斟灌氏首领姒开甲、姒开来率军迎敌,结果中了寒浇的埋伏。寒浇伏兵四起,将夏军四面包围。姒开甲、姒开来率将士拼死突围,最后全部战死。寒军攻占了斟灌,大肆屠杀城中百姓。幸存者皆被捆索为奴。” “斟灌氏,好样的!寒浞、寒浇,他们太狠毒了!第二年,寒浇乘胜进军攻打斟鄩氏的潍城。斟鄩氏首领姒木丁,听说姒开甲战死,正欲兴兵为其报仇。当他得知寒军又来进犯他的领地,大为愤怒,立刻率军迎战。双方乘船在潍河上展开了一场激战。”少康的眼里泪光闪现,对寒浞、寒浇的仇恨深埋心中。他看着姚朵清泉般的眼睛,说道, “当时的潍河水深流急,水面宽阔,适宜水战。可是姒木丁的军队多数不懂水性,只能在船上与敌人厮杀。寒浇利用夏军这一弱点,派出了数十名水手潜入水下,凿穿了我军的战船。夏军见战船漏水,十分惊慌。寒军乘机攻杀,夏军大部落水淹死,幸存者亦被杀死。姒木丁也在混战中被寒军所杀。斟鄩氏就此灭亡,其潍城以及全部国土被寒国占领,其民大部分沦为奴隶。” “斟鄩氏,很棒!”姚朵清清纯纯的脸庞上漾着几多的怜惜,她也继续着母后的故事: “寒浞灭掉了斟灌氏和斟鄩氏两大诸侯,除去了夏王朝的左膀右臂。第二年,紧接着便兵分三路围攻夏都帝丘。你的父王——夏王相率城中军民拼死对抗,怎奈势单力薄,帝丘陷落。寒军残酷屠城,你父王自刎身亡。” “我的父王虽然自刎了,但是在我心目中永远是英雄。那时我母妃身怀有孕,我父王派他的侍卫官姒木秀保护母妃。姒木秀奋力杀出重围,把我母妃和侍女旭儿,掩护到城墙一个只能钻狗的水洞。他们钻洞出城之后,扮成平民百姓逃到仍城。有仍国君王是我外祖父。他和几位大臣商议,怎么才能更好地让母妃肚子里的婴儿出生,且不能让有仍国陷于战火之中。因为寒国是大国,且武力雄厚。一旦战争,有仍国将不是对手。”少康用右手擦了擦就要滴下来的眼泪,继续说道, “最后他们决定让母妃隐居在凤凰山。不明不白怎么会怀孕?为了掩人耳目,姒木秀挺身而出,他愿意与母妃假扮夫妻。有仍国君王为他们建造了凤凰山庄。相处中,姒木秀与旭儿暗生情愫,被母妃察觉。在母妃的促合并见证下,姒木秀和旭儿正式结为夫妻。第二年,母妃生下了我;第三年,旭儿生下女艾妹妹。从记事起,我就称母妃为‘额娘’,称姒木秀为‘阿爹’,称旭儿为‘阿妈’’。我以为阿爹是一妻一妾,我是额娘与阿爹所生,女艾妹妹是阿妈与阿爹所生。” “可后来怎么知道的?”姚朵轻轻地问,声音温柔得很。 第9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俗话说‘不打不成交’。十四岁那年,因为争夺野兔,我结拜了三位兄弟——仍松,仍义正,仍远。额娘、阿爹、阿妈害怕我与他们交往中败露了身份,为了让我们更好地隐蔽,于是不得不告诉了我们真相。” “知道真相后呢?”姚朵非常想知道他与女艾的发展。自小青梅竹马,是否已经由亲情变成了爱情? “知道真相后,我便拜阿爹姒木秀做了师傅,学习武艺。四年里,我学习了‘三元凝气’‘三皇神功’‘三合奇剑’‘马上骑射’等,为消灭寒国、复兴夏朝做准备!” “好大的志气!”姚朵俊美的脸上现出了崇拜的神情。 “在我十八岁时,也就是去年,我打败一片很难驯服的烈马,做了有仍国牧正,以报答有仍国的养育之恩!”少康说出了心里话, “同时也想遇到机会,带兵打仗。把有仍国作为基石,以便更好地完成匡复大业。” “可你怎么来到了昆吾国呢?而且中了毒箭,那一定是经历很大的战争?”姚朵的语气里关切万分。 “就在前日,我突然被君王召见,我的身份被泄露。寒浞的长子寒浇派大将寒椒术率五百铁骑驻扎在仍城外,要求君王交出我。否则,寒国必将出兵踏平有仍国。”少康的声音里有无奈,也有许多不理解。 这么快就泄露了身份!谁在告密?他虽然不确定,但是隐隐有所察觉。 “谁会告密呢?”姚朵正好也是这个想法。 “不确定,恕不能相告!”少康做人自有分寸。 “你外祖父同意了?”姚朵亲切问道。她对他的态度很是刮目相看。 “没有!他让我逃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少康的语气里埋藏着对外祖父的感激。 “那你呢?”姚朵急切想知道他的态度。 “我也是个血性男儿,怎么能临阵脱逃?”少康的语气里渗透着阳刚之气, “我想,一人做事一人当。五百铁骑固然令人害怕,但是我身上埋藏着的仇恨更令人害怕。我要复仇,又要报恩,怎么会害怕五百铁骑?”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姚朵追问。 “我让外祖父告诉寒椒术,我愿意一人挑战五百铁骑,生死由命。但是一定要确保有仍国安然无恙。”少康一身正气。 “你真是一个有恩有义的男儿!”有担当的男儿最迷人!姚朵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昨日清晨,正下着雨,我便一人与寒椒术及其五百铁骑作战。在电闪雷鸣中,我先杀掉了寒椒术的两员大将,又打败了他。寒椒术派五百铁骑一同冲击我,我奋勇击杀,带着‘黄龙’冲开一条血路。就要突围成功了,没想到寒椒术向我背后射了一箭,而且是毒箭。”少康的语气酣畅淋漓。 “寒军真是卑鄙无耻!”姚朵义愤填膺。 “昨晚幸得姚朵公主相救,你的大恩大德,少康——没齿难忘!”少康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善良的公主,险些说到“终身相报”,但是又怕公主误解。 “那我若让你——以托终身呢?”姚朵突然俯下身子,看着少康的眼睛。她的嘴角是迷离而秀媚的微笑,酒窝里盛满了爱恋的仙露。 隐隐约约的馨香沁入少康的心扉,如有似无。少康的心莫名地狂跳不止,他不自然地躲着姚朵热辣的眼神,嗫嚅道, “我……我如今是失国之人,怎敢——高攀有虞国公主?”说完,少康竟然咳嗽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隐隐作痛的左臂,看来,毒性就要发作了。 姚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她迅速从床榻边站起,轻柔地说道: “少康,我救了你,是仙神娘娘的安排。她定然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所以,才将你托付于我。现在,我们不必论救命的恩情,也不必说是否高攀?最关键的是——今日我必须去卧佛冈找到独孤道人,为你寻到解毒之药。我现在就换上男装出发!你好好躺着。我走后,让我的侍女玉琴照顾你!” 她的眼神好纯真,少康的心被融化了。 “你去换装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少康轻轻地说。 当一身男装的姚朵出现在少康面前的时候,一股清流瞬间在少康心间流淌。他咳嗽着说:“难为你了!”但是心里很甜蜜。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姚朵亲切地说。 “我——死不了!”少康的声音有些虚弱。 “等我回来!”姚朵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楚,转身就要走出屋子。 “骑上‘黄龙’,它会助你一臂之力。”少康嘱咐着。 “知道了!”姚朵回眸一笑,酒窝里盛满了情窦初开的琼浆。 一笑一尘缘,这一笑,深深挑动着少康的情怀。他躺在床榻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全是姚朵的影子。涌上心头的也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甚至有喷薄而出的欲望,还有冲动。 其实,所有的相遇和回眸都是缘分,当你爱上了某个背影,迷恋某个眼神,意味着你已心系一段情缘。 那么,女艾呢? 少康和女艾是异父异母的兄妹,他们一起出生在凤凰山庄,一起长大。 他们的童年承载着无限的自在和欢乐。他俩在凤凰山尽情撒欢,随心所欲地摘那芳香四溢的山花。 他们会爬树,摘下惹人喜爱的山果,嘻嘻地笑个不停;他们也捉迷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会捉蚂蚱,少康为了逗女艾,有时会恶作剧般地把蚂蚱放在女艾的背里,惹得女艾哇哇大哭。然后少康会从背后取出蚂蚱,哄妹妹开心,并为她擦干眼泪。 他们一起追蝴蝶,有时女艾会摔倒,少康把她扶起,他们继续奔跑。不好走的地方,少康会背着女艾走。 他们的笑语欢声,是那样的清脆、单纯、和谐,犹如牧童清脆的短笛,可以飘荡在山野里;可以盘旋在水塘边;可以缭绕在挂着月牙的树梢上;可以绵延在盛满星光的小花中。 这是一种谛造,一种升华,是白鸟朝凤饮过的山泉,是杜鹃花枝头上黄莺的夜曲。 第10章 争野兔兄弟结拜 他们的童年,宛若初生的太阳,充满朝气;他们的童趣,宛若星辰,照亮了星空,使原本漆黑的星空透出点点亮光。 少康与女艾的童年。永远存在于如期而至的春天,没有炽热,没有萧索,也没有寒冷。 他们躺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野草里,轻柔的晨光落在脸上,连露水都是甜的。 童年的岁月总是那样的短暂。不知不觉中,少康长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康已经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浓浓的眉毛,无不显示他的高贵和聪慧。 十三岁的女艾有两道弯弯的眉毛,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的桃红色的嘴唇,整张笑脸弥漫着迷人的色泽。 少年的他们已经褪去了一些稚气,午后的阳光洒下,将两位少年的脸庞勾勒得无比美好。似一汪清泉,如一片枫叶……清清的,纯纯的,温良如玉,婉约如霞。 时光绵绵,锦瑟流年,少年的他们在伊甸园般的凤凰山,不只是听鸟语,闻花香,看湛蓝的天空,登翠绿的高山……他们会上山砍柴,也会帮着父亲放牧牛羊,还会帮着父亲种植小麦、玉米、高粱等,有时也会拿着弹弓追逐野兔……甚至,会帮着两位母亲烧火、做饭、洗衣、洗碗…… 少康十四岁那年的春天,凤凰山的颜色,仿佛是刚刚被浸染过的绿。苍翠的的山岭上,一株株清新的树,一片片葱绿的草,在明净的天空下,透着新生的青嫩。 一天早晨,少康和女艾在凤凰山上砍柴时,突然发现一只野兔,他们便追了起来。这只野兔飞跃前行,两位活力四射的少年紧追不舍…… 不觉间,他们竟然跟着这只兔子跑向山下的一个村落。眼看这只兔子就要进村了,少康拿起身上的弹弓,对着这飞奔的野兔射了过去…… 野兔应声倒地。少康和女艾兴奋地跑向他们的胜利品…… 正当他们带着胜利品准备回凤凰山的时候,突然从村子里窜出三位少年。他们的手里还拿着什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少康厉声问道。女艾藏在少康身后,惊惧地看着这三个少年。 “把兔子留下!”为首的少年张口道。 “这是我打的兔子!怎么能给你们?”少康当仁不让。 “还挺凶的!兄弟们,抢!”为首的少年厉声喝道。 三位少年一起逼向少康。少康急忙把野兔塞给女艾,并且说: “拿好兔子,躲起来!” “好!”女艾答应着,接过野兔,跑向安全的地方。 三位少年同时向少康扑去。少康本能地向后退着,然后转身拔腿就跑。三个少年一同追赶…… 少康边跑边回头一看,三个少年变成了一前一中一后,而且三人渐渐有了距离。少康突然停下,转过身来,摆出姿势,准备迎战。 跑在最前的那位少年举起拳头,朝着少康面门而来。少康猛地低下头去,少年扑了个空。随后,少康飞起一脚,照着那少年小腹踢去,那少年登时“哎呦”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不是等闲之辈啊!”另一位少年赶上,边说边拿出手里的一把刀,砍向少康。少康躲过刀的方向,侧身先飞起左脚,踢中了少年拿刀的手。刀应声落地。正当这位少年趔趄一下的时候,少康又转身飞起右脚,踢中了他的后腚。这位少年立即吃了个狗啃屎。 第三位少年,拿着一根棍子打向少康。少康顺势接过棍子,在那位少年胳膊上猛然一敲。那少年便把棍子松了。少康翻身一扑,将那少年扑倒在地,然后骑在那位少年的身上,劈头盖脸打将过去。这位少年的口里、鼻子里马上迸出血来。 另两位少年同时向少康扑来……眼看近了,少康从被打的少年身上起来,随手操起落在地上的棍子和刀。他一手拿棍,一手持刀,毫不畏惧地迎向他们…… “少主饶命!少主饶命!”三位少年“扑通”跪倒在少康面前,真心求告。 少康停住手,冷冷地说:“抢别人的东西,可耻至极!你们懂不懂?” “懂!懂!懂!我们该死!”三位少年战战兢兢说。 “你们站起来吧!以后好好做人!”少康说完,将刀和棍子扔在一旁。 三位少年站起来,其中一位少年突然说:“少主!你的身手十分了得,我十分佩服!我叫仍松,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我叫仍义正,也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我叫仍远,也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看着三位少年真诚的眼神,少康想: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前他的世界只有凤凰山和凤凰山庄,玩伴只有妹妹女艾。看来,世界很大,需要敞开胸怀闯荡一番。 于是少康把怀里的布巾拿出,递给被他打得鼻子出血的仍远,说道: “擦擦吧!”接着对他们说,“我叫少康!以前我的世界很小。现在有了你们,世界变大了,感觉还不错!如果你们不计较刚才的挨打,我也愿意与你们结为兄弟!” “应该是仍少康吧?有仍国的人,都姓‘仍’!”仍松说。 少康心内咯噔一下,说道:“我出生在有仍国凤凰山庄。额娘一直叫我‘少康’,没有加姓。我今天会向额娘问明一切的。” “应该是你额娘疼你,所以,把姓忽略了!我在家的时候,我额娘就管我叫‘义正’!”仍义正说。 “你年龄还小。等大了之后,你额娘一定会告诉你,你的大名叫‘仍少康’!”仍远说。 “四海之内皆兄弟,为什么计较姓什么呢?我们还是排一下大小吧!”仍松提议道。 原来,四个男孩子,都是十四岁。四个人问明生日,少康老大,仍松老二,仍义正老三,仍远老四。 “兄弟结拜,一定得祭告天地。”仍义正说。 “还需要摆祭品!”仍远说。 “在哪里合适呢?”仍松问。 第11章 身世之迷谁能解 大家沉思片刻,少康说: “去凤凰山顶吧!高山作证,此生不渝!” “好!”大家齐声说。 “女艾,过来吧!”少康向躲在远处的女艾招招手,女艾拿着野兔跑了过来。 “少康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女艾由衷地赞美道。 “阿爹练武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也暗暗地练了一些。”少康淡定地说。转而他对那三位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叫‘女艾’!” “女艾妹妹好漂亮!我叫‘仍松’,以后我会保护你!” “女艾妹妹,我叫‘仍义正’,我的力气是很大的,以后唯女艾妹妹马首是瞻!” “女艾妹妹,我叫‘仍远’,妹妹让东,我不会朝西。” “少康哥一直保护我,再加上三位哥哥,我就天下无敌了!”女艾‘咯咯咯’笑了起来。 “女艾,把野兔给我!”少康从女艾手里接过野兔,高举起来,对大伙说: “我们现在一起去凤凰山顶,把这只野兔当祭品,祭拜天地,结成兄弟,好不好?” “好!”大家响应,一起奔向凤凰山顶…… 凤凰山顶云雾缭绕,像一个梦的世界,光怪陆离。他们五人来到山顶,感到心旷神怡,妙不可言。 少康把野兔放在正北方向,兄弟四人面朝北方站定。他们商量了一番,面对广阔的天与地,一同跪倒,齐声说道: “少康,仍松,仍义正,仍远,愿意结为兄弟,齐心协力,永不相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以鉴此心。” 誓毕,兄弟起身,仍松突然说: “据说结拜兄弟还需焚香祭酒,这样,才算真兄弟!” “不过,这年月,酒是稀品,真正会酿造的人并不多。”仍义正说。 “这个,包在我身上,我会酿酒!”少康说道 “什么?”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睛瞪得铜铃大。 “三位哥哥,少康哥的确会酿酒!这个,我可以作证!“女艾道, “去年夏天,有一次我和少康哥在凤凰山上放牧牛羊。我们还带了中午的饭,但是没有吃完。我们于是把未吃完的米饭藏于树洞中。几天后再去放牧。等我们想起去看时,树洞中竟发出香味。我们一品,甚是醇美。后经过少康哥精心研制,并不断改造,终于酿造出了粮食酒,叫‘秫酒’。‘秫’就是黏高粱,做烧酒,可好了!” “真的吗?”三兄弟疑惑的眼神转向少康。 “下个月的同日下午,我们这里相见,焚香祭酒。”少康自信地说。 “好!”兄弟们应和着。 从此,少康有了三个兄弟。 何为兄弟?少康想:兄弟就是——坎坷路途,与你平肩而立;春满枝头,与你笑谈风声;万里江山,与你共之分享;即使面对天下人的刀锋剑雨,也决不言弃。这样的人才能称为兄弟! 少康就是这样的人,他相信“仍氏三兄弟”也是这样的人。 春天的凤凰山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与“仍氏三兄弟”告别后,中午时分,少康和女艾回到凤凰山庄。 后缗、旭儿、姒木秀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他们。少康女艾推门进去,走向餐桌。看到少康提着的野兔,姒木秀赞道: “康儿,野兔不好打!你还真行!” “额娘,阿爹,阿妈,我用弹弓打的!”少康喜滋滋地说着,并把野兔递给了旭儿阿妈。旭儿随即把野兔放进了厨房。 五人坐定,女艾骄傲地说: “额娘,阿爹,阿妈,少康哥何止是打野兔呢?他还一连打了三个人呢!” “打人?”后缗惊愕地叫起来。旭儿和姒木秀互相看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了?“少康看出了异样的眼光,解释道, ”阿爹在屋后练武,我偷着学了点招式。他们三人抢我们的野兔,所以我打了他们。偷偷学来的功夫,也用上了!” 少康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生在有仍国,却住在深山里,而且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姓“仍”。 “不过,打完架就和好了。他们还结拜兄弟呢!”女艾解释道。 对后缗、旭儿、姒木秀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显然,在他们眼里的少康,已经有了独立的意识。 或许,他们应该早告诉他们真相。但是,他们稚嫩的心灵能承受得了吗?或者,他们真的希望他们的内心充满阳光,充满快乐。所以,他们一直纠结着,不知该选什么样的日子,选择什么样的时候,选择什么样的年龄段,选择…… 不是不想告诉他们,而是承受黑暗的日子是多么的痛苦!十四岁的少康,十三岁的女艾,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吃饭的气氛很沉静。沉默片刻,后缗责怪道: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交朋友也要商量啊?”女艾也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小声嘀咕道。 “我交的这三个兄弟都是可以共生死的!”少康安慰道,“他们很讲义气。请额娘、阿爹、阿妈放心!” “不是不放心,而是……”姒木秀看了看后缗,欲言又止。 “少康、女艾,你们先吃饭……我和你们阿爹阿妈到客室,说点事。”后缗说完,三人便到了客室。 看到额娘、阿爹、阿妈都去了客室,女艾禁不住好奇地问少康: “少康哥,今天的气氛怪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估计是拜兄弟的事。再则,你的嘴也太快了!有什么说什么。以后,还怎么领你出门?”少康责怪着女艾,有些灰心丧气。 “少康哥,我不是故意的!”女艾可怜兮兮地说。 “我逗你的!”少康苦笑着说。 饭毕,少康和女艾正收拾饭桌的时候,旭儿走了进来: “康儿,女艾,别收拾了。请你们到客室,我们有话和你们谈。” 还“请”?两个人都有些纳闷。 在客室坐下,先是一阵沉默,少康和女艾感到从未有过的困惑。看着两个坐姿笔挺的孩子,三位长辈互相看着,不知说些什么。或者不知从哪里说起。 第12章 得知真相起雄心 少康、女艾交换着眼神,似乎感到深不可测,也感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压抑的氛围。 良久,后缗开口了: “少康十四岁,女艾十三岁,从出生到现在,你们快乐吗?” “嗯!”两人同时点头。 “看着你们快乐,我们做长辈的,也快乐。而且希望这种快乐一直延续下去。所以,有好多事情,本来早想让你们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怕的是你们不快乐。” “额娘,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怕知道什么!”少康很有勇气。 “额娘,我也不怕!”女艾说。 “康儿,其实,我是你的亲娘,而姒木秀却不是你亲爹。”后缗慢慢地说。 “什么?”少康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和女艾同时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阿爹,真的吗?”少康吃惊地问姒木秀。 “真的!”姒木秀痛苦地点了点头。 “阿妈,是真的吗?”少康转向旭儿。 “真的!”旭儿也是心痛的表情。 “那我的亲爹是谁?他在哪里?”少康虽有些悲伤,但是他没有咆哮,而是冷静地坐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咆哮的时候。 后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到了少康的身边,对着垂下头去伤心的少康,耐心地告诉了他大禹治水、夏启立国、太康失国、仲康寒心、姒相自杀、寒浞灭夏、水洞逃离的事件。 “父王——”听完后,十四岁的少康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我和少康哥竟然——不是亲兄妹?”惊讶中的女艾也哭了。 “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旭儿帮女艾擦了擦眼泪,说,“看着你们快乐的样子,我们一直不忍心告诉你们真相,怕玷污了你们纯真的心灵。”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后湣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为少康拭干眼泪。说道, “寒浞一直在打探我们的消息。如果被他知道,凶多吉少不说,还得连累有仍国。所以,额娘、阿爹、阿妈不反对你交朋友,只是怕因为朋友,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借着这次机会告诉你们真相,是希望你们慎重行事。将来,少康若能有所作为,一定要——兴复夏朝!”说完,她的眼泪又来了。 “额娘,阿爹,阿妈,我能行!”少康站起来,含泪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目光,复仇的火焰已经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看着少康热辣地冒火的眼睛,后缗说:“你还小,需要继续长大,需要等待时机。” “康儿,现在要紧的是学会本领,学一些扎扎实实是东西,而不仅仅是弹弓。偷学到的一些简单的把式,也是不行的!”姒木秀郑重地说。 “阿爹,从现在开始,您既是我阿爹,还是我师父。我希望您教我武功,教我本事吧!”少康“扑通”跪倒在姒木秀面前。 “我也要学,跟着少康哥打天下!”女艾也跟着少康跪在一起。 “女孩子家,学什么本事?”姒木秀嗔怪道。 “是啊!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儿就别学了。”旭儿也开口了。 “女艾,跟着额娘学针线吧!”后缗劝道。 “少康哥,你说——”女艾递上了求助的眼神。 自小青梅竹马,相依相随,女艾已经是少康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女艾的陪伴,日子将会是多么的枯燥啊!于是少康说: “额娘,阿爹,阿妈,女艾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与我在一起玩的时候,爬山、上树、铺鸟、打野兔,样样行!她学功夫,一定不比我差。请您们答应她的请求吧!” “既然少康这样说,就让她跟着少康一起学吧!”后缗说。 “这两个孩子一直在一起。如果把他们分开,一个练武,一个做针线活,就怕他们适应不过来呢!”旭儿说。 “那就从现在开始,我就收下两个徒弟了!”姒木秀答应了。 “阿爹、师傅在上,受徒儿们一拜!”两个机灵鬼一对眼神,便齐声说道。并一起把头磕在地上。 “快起来吧!”姒木秀将他们扶了起来,并对他们说,“从明天起,鸡打鸣时,我们就起床,吃过早餐就去练功。上午练两个时辰——辰时开始,巳时结束;午时休息;下午未时练一个时辰,过关后。我们正常放牧、种植、打猎、砍柴,怎么样?” “听阿爹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第二天,鸡一打鸣,他们快速起床。用过早餐,少康与女艾随阿爹去往练功的地方。清晨的凤凰山安详地静卧在绿树烟雨中,仿佛一位轻纱拂面的仙女,是那样的神奇、迷人。 凤凰山,山势雄峻,峰峦秀美,古藤缠绕,曲径通幽。山间微风袭过,花香四溢,沁人心扉。细雨亲吻,青草葱翠,空气清鲜,醉人心头。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穿过挺拔苍劲的松林,影影绰绰一座高大的山峰下,他们看到了一个山洞。 朦胧缥缈中,少康感觉洞口很大。洞口长满了绿青苔、野篙和茅草。六尺多高的洞顶上,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掩映着洞门。 “到了,进来吧!”阿爹说,“这个山洞是我凿的。从隐居凤凰山那天起,我就琢磨——我们一家人需要一个可以更加隐蔽的地方,以备藏身之用。同时可以练习武功。洞口很大,是为了让光走进来。” 少康和女艾走进一看,好高好大啊!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有些阴冷,但很幽静。洞的正面是炕,旁边有灶,有锅,有碗,有凳。 他们在一角看到了美丽而又奇特的钟乳石和石笋,给这个石洞增添了不少的色彩。洞中有一小片草地,使山洞呈现出淡淡的青色。 洞中乱石嶙峋,奇幻异常,给人神妙的感觉。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 少康和女艾站定之后,姒木秀开始给他们打气: “这么空旷的山洞,足可以练好武功,就看你们有没有决心!命运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而是自我的花开出的果。练武需要信心,更需要勇敢的精神。哪怕一路跌跌撞撞,遍体鳞伤,也要懂得坚持!” 第13章 三元凝气显威力 “阿爹,我能坚持!”少康的眼神很坚定。 “阿爹,我也能坚持!”看着少康的眼神,女艾的眼神顿时无比坚定。 听着少康和女艾充满力量的声音,姒木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认真地开始了他的武术讲解: “武术的功法可以分为练内和练外两大部类,也就是武林中人们常说的‘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内,就是改善习武者的意念、气息、脏腑、经络、血脉等方面的状态,达到“内壮”;而练外,则是增强骨骼、筋腱、肌肉、皮肤等部位的机能,以求外壮。练内是练外的基础,而练外又将雄厚的内功转化为强大的技击力。这样,内外结合,相辅相成,做到内壮外勇,从而以意导体,以体导气,以气发力。所以,我要先教你们‘三元凝气’之功!” “‘三元凝气’,应该是气功吧?”少康问。 “是气功不假,不过元精、元气、元神这‘三元’的融合,将是气功的至高境界——乃真正的存神达化之功!“姒木秀道, “有道是‘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元精、元气、元神乃先天之本、生命之根、能量之源。一旦做到“三元凝气”,那么,你的身体前后左右四方脉络通透,浑身气息运行周流无碍。通过运用‘三元凝气’发功,指掌、按掌、砍掌就能使木石断裂,全身能承受棍棒击打。而且,你会拥有一种“轻身术”——也就是轻功!” “轻功好啊!额娘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少康兴奋地说道, “说的是——夏后氏有一个轻功非凡的人物姒宜。一次,他与弟子们来到一座山下。此山,壁立百丈,从未有人上去过。只见姒宜用手提起衣服的下摆,就登上了峭壁。步履从容,似乎在平地上行走。弟子们大惊不已时,他已在山巅上笑着向山下招手。我希望自己能够像姒宜一样,在绝壁上自由行走。” “阿妈也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女艾也兴致勃勃地说道, “她说,有的妇女的轻功也不让须眉。有这样一个女子,一天,她与一个小偷比赛‘飞檐术’。只见这个小偷向壁蹑足而上,就像登梯子一样爬上墙顶,翻身跳下,颇为得意。不料这个女子竟嗤之以鼻,问道:‘你的本事仅此而已?’小偷回答道:‘这是飞檐走壁之术。’话声刚落,只见这个女子以比小偷迅捷得多的动作,蹑足而上,登上墙顶,接着又背贴墙壁,徐步而下。小偷大吃一惊直呼‘此女子轻功了得’!我一定要学会轻功,像这位女子一样。” “你们既然对轻功如此垂青,那就必须练好‘三元凝气’。”姒木秀郑重地说, “练好它,静止时,如深深扎根于地下的大树,坚如磐石,稳如高山。一旦动起来,动作轻灵得像一片羽毛;跑则疾如旋风,跃则飘如猿猱。那样,你们就能做到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凌波微步……” “阿爹,那您就赶快教我们吧!”少康催促道。 “好!”姒木秀道,“‘三元凝气’的练法分打坐和站桩两部进行。现在先教你们运用打坐的方式练习“三元凝气”。现在,我们可以盘膝而坐了。”说完,姒木秀盘膝坐了下来,少康和女艾也照着坐了下来。 “打坐需做好两步:正身、凝气。”姒木秀讲解到,“正身,就是要摆好坐姿,全身放松,排除杂念。” 看到少康和女艾摆好坐姿,一副放松的样子,姒木秀接着说: “正身之后,开始融合‘元精’和‘元气’,我们先缓慢地呼气。边呼气边意想着丹田有一轮红日,光芒四射,照亮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身融汇在一片祥光之中。然后将体内毒素、浊气由全身毛孔放出。”姒木秀做着示范,讲述着, “接着再做吸气,边吸气边意想——地层深处有一束月光,携带地阴之气,从会阴处直射下丹田。头顶上空有一束阳光,携带宇宙阳刚之气,从百会处直照下丹田。丹田红日与阴阳之气相融合,丹田更加暖融融。有道是‘先天气,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那么干净、清新的宇宙精华之气,随‘元精’由百会穴往下流过膻中而至丹田。再意想天地之间,只有你一个人在练功,四周布满了真气。默念并观想:“我在气中,气在我中,天人合一,气为我用”三遍。纳四方之正气以归正室,以养胎真,此乃‘元气’!‘元精’与‘元气’汇集的精华之气慢慢地滋润全身,则全身就会干净、透明、饱满、丰盈。” 看着少康和女艾认真地做功,姒木秀继续指导: “接下来我们双眼平视,似看到千里之外的光景——即使在黑暗的屋里,也要做这样的观想。如此片刻,目光逐渐移近,垂帘回光,返照祖窍,下观鼻尖,似将千里之光收至意念中。此时闭口,鼻呼鼻吸,舌抵上颚,摒除杂念;将千里之光随双目下注丹田,实则以先天之‘元神’下照丹田;并轻轻意守丹田,凝神寂照。神归照临之所,即是真气凝集之处。‘三元凝气’的感觉是——似守非守,勿忘勿助。收工之时,我们还要意想——浊气从全身毛孔放出,同时观想宇宙之真气清新、洁净,有如甘露,从头顶流贯全身洗髓,洗入地下。这样就完成了一次打坐的训练。” 在姒木秀的指导下,少康与女艾一遍又一遍地练着“三元凝气”。快中午的时候,姒木秀问道:“练了一上午,你们有什么感觉?” “阿爹,我感觉腹部有发热感,跳动感!”女艾说。 “阿爹,我感觉腹部有气团感,全身温暖,气力大增!”少康说。 “少康的感觉更到位一些!练习同一种功法,不同的人,结果并非相同。”姒木秀看着女艾说,“少康比你更沉静专心一些,所以才有了更好的感觉。” 第14章 苦练功奋发图强 然后姒木秀扫视着少康和女艾,说道, “练习‘三元凝气’,你们一定要记住它的要诀——心要定,神要凝;神凝心安,心安清净;清净无物,无物气行;气行必绝象,绝象后必觉明;觉明后则神通,神通后三元凝。” “阿爹,‘气行必绝象,绝象后必觉明,觉明后则神通’是什么意思?”女艾问道。 “就是指练功时,只有定心凝神,才能意气流行;只有绝于杂念和物像,才会启发灵性,然后做到神气贯通。”姒木秀解释道。 “阿爹,我明白了!”女艾顿悟的样子。 “你们必须坚持每日练习,切忌一曝十寒;若辍功一日,则退功十日。”姒木秀叮嘱着。 “阿爹,能否一月给我半日假?我想和我的那三个兄弟聚上一聚。有人说过,朋友就是一个人的天与地,有了朋友,才能顶天立地。”少康请求着。 看着少康渴求的眼神,姒木秀又看了看女艾,也是一副要追随少康的样子。他便说道: “一月有半日会友,这也是人之常情!阿爹同意便是!” “太好了!”少康和女艾竟然跳了起来。 “怎么这么高兴?”旭儿提着一个篮子走进洞里,亲切地说,“饿了吧?你们快吃饭吧!” “阿妈,我们回去吃就行了!您若天天这么送,太辛苦了!”少康很是心疼阿妈。 “我们走来走去,会影响练功的时间。所以,我与你们阿妈就这样商定了。每天中午,就让她送饭。晚上,我们回去吃!”姒木秀想得很周到。 “送饭的时候,我也能来回走走,身子骨会更好!这样的生活,阿妈乐意着呢!”阿妈开心地说。 吃过饭,阿妈将早已备好的褥子铺在炕上,洗了碗筷,烧了热水,然后对他们说: “中午一定要休息,不要忘记喝热水,阿妈先回去了!” “在家照顾好王妃!”姒木秀对旭儿说。 “王妃可勤快了!饭是我们一起做的!她也要随我一起来山洞,被我劝住了!”旭儿的语言里无不是温暖的感觉。 “阿妈,告诉额娘,就说少康会刻苦习武的!”少康的语气里满怀信心。 “阿妈,告诉额娘,就说女艾也勤学苦练!”女艾的语气里不乏热情。 “好、好、好!你们的额娘一定会高兴的!阿妈走了,晚上你们早点回来!”旭儿叮嘱道。 “就看他们能否过关?”姒木秀轻轻一笑,一副神妙莫测的样子。 “过关?”少康和女艾惊奇的眼神。 “你们先午休吧!晚上自然知道了!我送送你们阿妈!”姒木秀说完,扶着旭儿出去了。少康和女艾躺在炕上,一会儿睡着了。 未时,少康和女艾站定,姒木秀又开始了他的教导: “站桩是练习‘三元凝气’的第二步。站桩即身体如木桩站立不动,目的在于如木桩有根稳定,而非不动傻站。”姒木秀边示范边说, “两脚与肩同宽,默立,放松身体,平稳呼吸,心态平和。稍微屈膝似蹲似坐。两手与肩同宽,五指撑开,手心向内,略向内旋腕。内抱外撑,脚似扎根。沉肩坠肘,含胸拔背。上吊百会,下坠会阴。肩膀要放松,不要耸起来。肘大概低肩膀三指宽,也可以与肩同高对拔。目视前方,以一念代万念。起来的杂念,随它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看着少康和女艾模仿他的动作,姒木秀继续讲解: “站桩时,首先要气沉丹田。何为气沉丹田,就是用意识引导元精、元气、元神下行而获得的一种对丹田的刺激,并使身体重心下降,步架稳沉。其次要意守丹田,丹田在人体的中下部,是人体的基础。意念是种子!意念在哪里,元精、元气、元神凝成的真气就在哪里生根开花。意守丹田就是排除杂念,全副精神注意到丹田之内——耳无闻,目不见,心不外驰;锁心猿,栓意马,一心一意体会真气之活动。意守丹田是培元筑基的好方法,它能够增加人体的稳定性,加强生命的原动力。它会使元精、元气、元神凝成的真气充足,从而使你们精力旺盛,气力超群。” 看着少康和女艾用心地练着,姒木秀继续指导: “站桩中的呼吸很重要,吸气时犹如万道钢绳缠身,呼气时用万均之力抖身而发,仿佛要挣断钢锁。呼吸调整的是否得当,运用的是否正确,直接决定着你的‘三元凝气’的力量。“三元凝气”一旦练成,那么你们的功夫自然如影随形,信手拈来,一指乾坤。” 在姒木秀的指导下,少康和女艾进行着站桩练习,足足练了一个时辰。当姒木秀喊停的时候,少康和女艾一下子躺在地上,累得不知该说什么。 汗珠浸湿了少康的衣衫。他喘着粗气,手抓衣襟不停地扇风。 女艾也累得满脸通红,额前的汗珠晶晶亮亮,分外耀眼。 “站桩的感觉是什么?”姒木秀问道。 “我的脚麻了!腰有些疼!”少康喘着气说。 “我的腿都快抽筋了!背痛得很!”女艾也在气喘。 “今天是第一天,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练功贵在坚持!长久这么练下去,就会练成金刚之身,自然不会累了!”姒木秀安慰着他们。 “阿爹,我不怕累!付出辛苦才有收获嘛!”少康的信心很足。 “阿爹,我也不怕累!哪有不流汗水就能练成的道理?”女艾也认真地说。 “阿爹,女艾妹妹是女孩儿。女孩儿是水做的,自然柔弱些。”看着女艾的汗珠,少康说道,“我请求阿爹同意,下午一个时辰的练功时间,让妹妹只练半个时辰,留下那半个时辰,让她好好歇息。行吗?” 姒木秀正要说话,却被女艾抢了先: “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也是能够坚持的!”女孩儿不服气地说,“少康哥,你怎么练,我就跟着怎么练;你练多长时间,我就练多长时间。” 第15章 酿秫酒兄妹相随 “为何要跟我一样?我们男孩子可是钢做的,硬实得很!男女有别,你还是保重你自己吧!”少康的口气里明显带着关心。 “少康哥,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我学到跟你一样的功夫,超过你,是不是?”女艾故意激着少康。 “我才不是呢!”少康果然被激中,他坐起身,急忙争辩道,“我看你流出汗,很心疼!所以,我才阿爹缩短你练功的时间!” “少康哥,你心疼我?”女艾突然从地上做了起来,激动地说道,“我好开心!” “哥哥心疼妹妹,不是很正常吗?”少康对她的激动莫名其妙。 “别争了!”姒木秀说道,“少康,女艾想随着你练,那就随她的心愿吧!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已经是形影相随了。何况,女艾的体质也不错,是个学武的苗子。现在,已经到了申时,你们过最后一关,便可出去放牧了!” “还有最后一关?”少康和女艾顿时泄了气,瘫在地上。 “你们随我来!”姒木秀说着,向洞外走去。少康和女艾咬着牙从地上爬起,也跟着出去了。 在洞外右方的几丈之外,有一个坑。少康和女艾面对着坑站好后,姒木秀说: “这个坑现在有两尺深。如果你们能够从这个坑跳上去,说明这一天“三元凝气”之功已见成效。每天练,每天要加深一点点,直到超出你们身高一二尺。这种“跳坑功”就是对‘三元凝气’最好的检验。过关了,你们放牧、打猎。没有过关,你们就一直跳,直到跳上为止!这一关,我就不陪你们了。因为家里的牲畜需要喂,一些庄稼要收。只让你们的额娘和阿妈做,怎么成?但是阿爹相信你们!” 姒木秀说完,便走了。只留下少康和女艾,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我先来!”少康说着,跳进坑里。 少康在坑里,摆着站桩的姿势,开始运气。意念中:元精如雨丝丝,元气如烟缕缕,元神如纱迷离,携手闯入他的丹田。少康只觉得身体上有无限的活力在成长;并成长为力量。他心里默念道:给我信心,给我勇气,长我势气,一跃而起!他一使劲,就往坑外跳去…… “少康哥!使劲!”女艾鼓舞着。 “扑通”!少康跳到边上,没有站稳,掉到坑里。 “重来吧!刚才呼吸没有到位!”少康没有气馁,并分析着原因。 少康继续摆着站桩的姿势,吸气时犹如万道钢绳缠身,呼气时用万钧之力抖身而发,仿佛要挣断钢锁。意念中,三元凝成的真气如江水汹涌奔泻而来,如箭离弦,如马脱缰,如虎出山。此时,他气力大增,用劲一跃。稳稳地落在坑外。 “少康哥,你成功了!”女艾高兴地说,“我来!” 女艾跳进坑里,摆着站桩的姿势。少康安顿道: “你在吸气有钢绳缠身之感,呼气时用万钧之力。按照阿爹的要求去做,一定能成!” “好!”女艾答应着,便呼唤着‘三元凝气’:只觉那气流像瀑布一样,从上游直泻下来,撞击在岩石上,飞溅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激昂澎湃。真气涌入女艾丹田。女艾一使劲,一下子跃出坑外,稳稳站在那里。 “女艾!好样的!”少康真心赞美。 “少康哥,那以后不许你再让阿爹缩短我练功的时间!”女艾说。 “那是自然!”少康笑了。 “那我们放牧去吧!”女艾也笑了。 “好!”少康答应着。 他们的眼神对望了一下,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 这样过了七八天,一天晚饭后,少康向三位长辈道: “额娘,阿爹,阿妈,我想再做些点秫酒。” “家里还有一些。你阿爹喝,够了。”后缗和蔼地说。 “不是给阿爹做,是给我的那些兄弟们。”少康认真地说。 “他们约定,一个月后,他们结拜的同日下午,老地方,焚香祭酒。”女艾插嘴道。 “康儿,他们这些人,能相信吗?一旦暴露了我们的行迹,后果将不堪设想。”姒木秀提醒着。 “阿爹,我已经答应了他们,就应该信守诺言。而且,我相信他们!”少康很自信。 “我也相信他们,他们——很讲义气的!”女艾又在帮忙。 “不过,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叫‘仍少康’!”后缗叮嘱。 “额娘,我知道了!”少康点点头。心想:听额娘的,没错! “那阿妈现在就把秫米泡了吧!”旭儿亲切地说。 “谢谢阿妈!我以前做的米酒曲还有吗?”少康问。 “有!”旭儿说。 “那就好!阿妈。您今天泡上秫米,我后天做。”少康说。 “康儿!放心吧!”旭儿答应着。 后天,晚饭后,少康进了厨房,女艾随后跟上。 少康把泡好的秫米取出几粒。他用手捻了一下,碾碎了。说明泡好了。他就将泡好的米再淘洗一遍,放入铺上屉布的蒸笼里,对女艾说: “女艾,烧火!” “好的!”女艾开始烧火。 蒸了半个时辰,少康把蒸好的米放出来,凉至适合地温度。他接着把秫米倒入一个干净无油的带盖的盆里,用适度的凉开水把米冲散。然后他又一点点的加水。加入后,他就立即把米弄散,逐渐把全部的米都弄散,不再成团。以米散开又没有水分留在盆里为宜。 接下来。少康在盆里加入适量米酒曲充分搅拌均匀,然后把拌好米酒曲的米用筷子一点点压实,再从中间弄一个洞。他边做边说: “这叫‘做窝’,是让秫米更好地发酵和后期出酒。” 女艾看着他,露出了钦佩的眼光。 此时,少康把适量酒曲均匀的撒到表面,窝里面也撒一点。最后他再用凉开水小心的注入窝里一点。他对女艾说: “不能倒满窝,一半多一点即可,也不能倒到米上。” 女艾耐心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倒好了,他把盖子盖上,把秫米放入锅头——这是个尚可的保温环境,让它进入发酵阶段。 第16章 女艾醉酒吐真情 “发酵需要一天,明天晚上继续。”少康轻松地说。 “好!”女艾爽朗地答应着。 第二天,晚饭后,少康领着女艾来看发酵的秫米。他们看到有液体露出米面。少康笑着说: “这就已经出酒了!” “哇!我闻到了发酵的酒香味!”女艾高兴地呼叫。 “我再倒入半杯温度适度的凉开水,盖上盖子继续发酵。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酒出来。”少康边说边做。 “那我们就继续让它发酵吧!”女艾看着少康,一副痴迷的样子。 第二天,晚饭后,少康领着女艾再次来看发酵的秫米,就看到更多的酒出来了。而秫米则是整块的漂浮在酒水的上面。 “这样就做好了。我用勺子压一下你看看,米是整团的。”少康拿过勺子压了压,秫米的确是整团的棉絮状的漂浮着的。 “少康哥,太棒了!”女艾崇拜的眼神。 “这样状态的秫酒,酒香浓郁,味道纯正甜香。而且做秫酒的全过程,无论是泡米还是蒸米,包括蒸笼和屉布,所有用具都不能有油。否则,就无法发酵成功。这一点是最关键的。”少康有些炫耀了。 “少康哥,阿爹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为你高兴!”女艾笑了。 少康把秫酒倒入陶罐里,闻了闻,突然对女艾说: “女艾,秫酒这么香,不想尝尝吗?” “少康哥,阿妈说,小孩儿是不能喝酒的!你酿的秫酒,只须阿爹喝。你也不能喝。”女艾在提醒。 “只尝一小口,不碍事的!看我的!”少康喝了一小口,很享受的样子,说,“太香了!你,不想尝尝?”少康还在启发。 女艾迟疑了片刻,定了定神,对少康说: “你能喝,我就能喝!拿过罐子来!” “我喂你吧!不能多喝。”少康说着,拿起罐子喂向女艾。虽然只是一小口,喝完,女艾便觉得天地转起来了。她站不稳,一下子靠在少康身上。少康一惊,忙把酒罐放下,扶着女艾坐在凳子上,忙问: “女艾,你是不是醉了?” “没……没……醉,就是有……有点晕。”女艾笑嘻嘻地说。 “就是醉了!哥没想到你这么不胜酒力。对不起!女艾!”少康后悔极了。心里不住地责备自己太糊涂。 “少……康……哥,你……你是最……最……好的哥哥。”女艾醉眼迷离,小脸红扑扑的。 “哥给你倒杯水,解解酒。”说罢,少康转身就要走,女艾一下子抱住了少康的腰,脸贴了上去,撒娇地说:“不……不……不要你走!” 少康想掰开女艾的手,但是她就是不松手。少康于是耐心地说: “女艾,别闹了!哥哥知道错了,明天我给你打野鸡,领着你追野兔,好不好?” “好!不过,哥哥没……没……没错!”女艾的脸紧贴着少康的背,迷离中还蹭来蹭去。 “女艾,那你松开你的手。让我给你倒杯水,再扶你回房间,好吗?阿爹说过,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少康在极力安慰着女艾。 “不……不行!你陪……陪我说……说话。”女艾吞吞吐吐。但是喝醉酒,胆子反倒大起来了,自己似乎也无法控制。 “天天在一起,话还没说够吗?”少康虽不明白,但是,与喝醉酒的妹妹计较,就没意思了。于是,他说, “你松开手,我陪你说话。” “好!”女艾松开了手。 少康把她扶在凳子上,蹲在她面前,温柔地说: “女艾,想说什么?说吧!” “少康……哥,我不……不是你……你亲妹妹,我……我……我挺开心的!”女艾的脸像玫瑰花绽开。 “你想说什么?”少康真的蒙了。 “我……我……想做你……你的新娘,你……你将来能娶……娶我吗?”醉酒真有意思,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你才多大呀?就说这样的话,好意思吗?”旭儿刚走进厨房,听见女艾说话,有点吃惊。 继而旭儿觉得不对劲,就朝着少康说, “康儿,她怎么这样说话?吞吞吐吐的,怎么了?” “阿妈,我酿出秫酒,喝了一小口,也让女艾妹妹喝了一小口,没想到她就喝醉了!阿爹说,醉了的人容易说糊涂话,一定是妹妹糊涂了。”少康赶忙站起来解释道。 “去年,你开始酿酒的时候,我们就嘱咐过你们,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你看把你妹妹喝成什么样了?快扶她到房间去,睡一觉就好了。”阿妈说。 少康正要扶,被女艾一把挡了回去。她对着阿妈笑逐颜开,说道:“阿妈,我……我没醉,也……也不糊涂,将来,您一定要把我嫁……嫁给少康哥。”她的笑容很灿烂。 “这还没醉呀?多大点孩子?就嫁呀,娶呀的。说话也不顾及点脸面。康儿,你忙你的吧,还是我扶她回房间吧!”阿妈有些生气了,扶着女艾回房间了。 少康站起来,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女艾,你知道吗?你在少康的心中一直是神圣的!所以,我能够在心灵里,为你开辟一块专属于你的领域——妹妹! 你的深情眼眸里满含着对爱的无限憧憬!你那纯真的笑,是我内心的花朵!但是,我的世界里只有亲情。 冥冥内,我回味妹妹多陈的感受,希望你体会我纷繁的历炼。静静中,我快乐妹妹入胜的喜悦,希望你融入我沁脾的复国之梦。默默间,我痛苦妹妹郁闷的心事,希望你理解我压抑的闷燥情怀。蒙蒙里,我永远铭刻妹妹的丝丝牵挂,也希望你对我是终生不变的亲情眷恋。 目前,别样的感觉还没有产生,我只有——哥哥对亲妹妹的挂念。这种挂念,不也是永恒的美丽? 第二天,女艾见到少康,脸顿时红了起来。少康走过去,亲切地对女艾说: “女艾,昨天让你喝醉了,哥哥向你道歉。” “今天,阿妈和我说了,我才知道昨天自己说了些胡话,希望少康哥不要在意。”女艾的脸更红了。 “我当然不在意,只是希望我们和从前一样,好吗?”少康诚恳地说。 “好!”女艾高兴地点了点头。 第17章 救兄弟少康献酒 焚香祭酒的日子到了。下午,少康拿着香,提着秫酒,领着女艾去到了凤凰山顶。“仍氏三兄弟”还没有来。 少康站在山顶,放眼望去:苍翠的凤凰群山重重叠叠,影影绰绰,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在飘渺的云烟中,那些群山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有雄壮的风采,也有朴素的品格。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更显得豪迈、俊秀、奇险、逶迤。 少康生在山里,长在山里。他喜欢山的刚强,也喜欢山的坚韧。他知道,他的个性已经与与山的个性融为一体。为复兴大业,他会释放出山一般的刚性和韧性。 “看,少康哥,他们正往山顶上跑。”顺着女艾指点的方向,少康看了下去:“怎么就他们两个人?仍远呢?” “是啊!怎么回事?”女艾也疑惑起来。 很快,仍松和仍义正跑了上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老大,出事了!”仍松喘着气说。 “不要着急,慢慢说。”少康安慰道。 仍义正喘了几口气,说:“方才我们三人吃完午饭,就约出去放牛。我们寻思着让牛吃饱了,把它们送回家。下午这个时间,我们好来凤凰山顶与你焚香祭酒。没想到送牛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恶少仍雄耶。他带着十多个家丁,硬说是我们的牛吃了他们的庄稼。我们与他们理论起来,结果打了起来。我们三人岂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先把我们的牛抢走,又把仍远打伤在地,还一哄而上要痛打我们俩。我俩一看不妙,就跑掉了!” “仍远如今在哪里?”少康急切地问 “被他们抓走了!”仍松说。 “怎么不告诉你们的父母?”女艾提醒。 “牛也丢了,回家不是挨打吗?”仍义正委屈得快哭了。 “走!到恶少家把牛要回来,把仍远救回来。”少康淡定地说。 “就我们几个,可以吗?”仍松有点担心。 “试试吧!”少康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知道兄弟有难,一定得挺身而出。 少康提着秫酒,女艾拿着香,随着他们一同下山,来到仍落村庄。在仍义正和仍远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了仍雄耶的家门口。因为仍雄耶父亲是这个村落的里长,所以,仍雄耶家的大门很气派,院墙也很高。 “怎么办?”仍松问。 “仍雄耶这么凶,他的里长父亲也这么凶吗?”少康问。 “那倒不是,里长还是很和蔼的。他是很顾及大家的!”仍松说。 “仍雄耶就是让他娘惯的。所以,他经常瞒着里长做坏事,欺压百姓。”仍义正说。 “他多大了?”少康问。 “比我们大!他十六岁!而且,他的武功很厉害。”仍松说。 “他有一个绝活,叫‘排山掌’,掌势如排山倒海般猛烈。一旦被他拍到,肝肺剧痛不说,恐怕行走也难。即使要不了命,也要修整好几个月。”仍义正说。 自己刚刚学的“三元凝气”能抗得住吗?少康不得而知。他于是对仍松、仍义正说: “你们两个人先躲一躲,我与女艾进去与他父亲理论一番。” “好!”仍松,仍义正答应着,并很快躲了起来。 少康上前叩门,女艾跟在后面。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开门,便问: “有事吗?” “仍落村里长宽厚仁慈,曾帮助过我们家。我额娘特意让我和妹妹送一陶罐秫酒给里长。并让我们亲自送到里长手中。”少康编了一个拜见里长的理由,这样才好进入府中。 “你们都是仍落村的?”管家打量着他俩,似信非信地问道。 “是!”少康说着,点点头。女艾也跟着点点头。必须这样,否则,就怕进不去。有时,“美丽的谎言”能救人! “我去向里长通报便好!”管家关上门,走了。 “少康哥,里长会让我们进去吗?”女艾问。 “会!”少康很有把握,说道,“仍落村的里长,怎么会不见仍落村的人?” “少康哥,我就知道你聪明!”女爱献上了爱慕的眼光,心里甜丝丝的—— 少康哥,你于我花雨之季轻轻踏步而来,捎一份甜蜜暖心,酝一场心事阑珊。自从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就注定你要活在我的生命里,一辈子。 你轻轻地步入我纯洁的胸间,柔柔地印在我未开的眼睑,镌刻百转。 我是一株茁壮成长的幼苗,多么生机勃勃。 我心境似水,恋花四溅;任经不经意间,也要闯入你的脑海。 我愿把悠悠绰绰的身影时刻留你面帘,容颜浸染。 女艾正想着心事,门开了。管家探出头来,说: “你们俩跟我来!” 穿过一条长长的极致的走廊,他俩便被管家带入会客室。一进客室,少康抬眼一看,只见一位穿着长袍的长须老者坐在会客室正面的椅子上。 老者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位老者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红润的,显得神采奕奕。 他的前面有一桌子,桌子上有茶水。 “里长,这俩小孩儿说是送秫酒给您,我领到了!”管家躬身说话。 里长仍潭打量着俩小孩,看着少康手里捧着的陶瓷酒罐,沉着声音说: “为何送酒给我?” “额娘说,秫米酒,碧玉杯;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里长德高望重,您的品格如同美酒,浓浓如醇。所以送酒给您,愿您的寿辰如酒一样绵长醇厚,长命百岁。”少康头头是道。 “小孩子挺会说话,你额娘能够教你如此多的道理,太难得了!”仍潭突然有了兴趣,声音亲切了许多。 “额娘还教导我,人生如酒,微风过处有沉香。临毫抒怀离不开酒,饯行送别离不开酒,壮士出征离不开酒,寄托情思离不开酒。把酒高歌,胸中就会豪情万丈;举杯畅饮,心情就会舒畅爽朗。”少康继续侃侃而谈。 第18章 好口碑智圆行方 “你娘很了不起!这酒,我收下了!”仍潭笑了,并示意管家收好酒。管家从少康手里接过酒,走了出去。 “里长,感谢您收下秫酒!”少康躬身作揖。 “只是我有一事糊涂,我帮过你家吗?”仍潭说“糊涂”,其实并不糊涂。 “没有!”少康实话实说。 “你岂不是说了假话?怎能取信于人?”仍潭有些不高兴。 “您虽然没有帮过我家,但是您帮过仍落村众多家庭,比如仍松、仍义正,仍远等。”少康的理由很充足。 “我帮过他们,你为何送酒于我?”仍潭的确有些不明白。 “因为他们是我的结义兄弟。您帮了他们家,就等于帮了我们家。”少康镇定地说。 “你还挺讲义气的!”仍潭的言语中含着欣赏。 “额娘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人贵有相知,何必骨肉亲?落地为兄弟,情谊胜手足。”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从少康的言谈中可见后缗的教导有方。 “我欣赏你的额娘!也欣赏你的义气!不过,与朋友交,须言而有信。你说你是仍落村人,不是吧?可我从未见过你!”仍潭一针见血,再一次揭露了少康。 “我确实不是仍落村人,但我的心在仍落村。因为仍落村有我的好兄弟,也有您这样的好里长!”少康的确能言善辩。 “你如此的奉承于我,恐怕有求于我吧?”仍潭的嘴角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里长明察,我钦佩不已!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求您救我兄弟,还有我兄弟的被人抢去的三头牛!”这时少康提出请求,可谓水到渠成! “那你兄弟和牛现在何处?”仍潭果然是体察民情之人。 “兄弟下落不明!牛,应该在里长的牛圈里!”少康步步提醒。 “我怎会做出此等恶事?你凭空污蔑人,真是岂有此理!”仍潭显然生气了。 “不是里长为之,而是您家少爷仍雄耶为之。”少康赶忙澄清。 “此儿不争气,常常坏我名声。管家,叫雄耶过来,问话。”仍潭对这个儿子很是愤懑。 “诺!”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应声出去。 不久,管家回话:“里长,少爷出门,还未归来。” “那我们去牛圈看看,有没有他说的情况?”检验这个少年的时刻到了! 偌大的院子,他们七拐八拐便到了牛圈。只见仍远被吊在牛圈屋上,嘴里塞着东西;身上那些被鞭子抽的血痕,历历在目。多出来的三头牛,被拴在同一个木桩上,头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来,实有其事,真乃家门之不幸啊!还望少年海涵!”仍潭对少康说完,便对管家说, “把人放下来,把牛还给人家。等仍雄耶回来,家法处置!” “里长英明,实是百姓之福分!”少康躬身作揖。 “小小少年,如此伶俐,很是难得!你和令妹——多大年纪?”仍潭对少年的兴致,是发自内心的! “我十四岁,妹妹十三岁!”少康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胸怀,我实在佩服!须叫仍雄耶向你学习!”里长对儿子仍雄耶还是很有期待的。 “里长过奖了!您光明磊落,这才是有仍国之希望!”少康谦虚地说。 “送您的酒还是我少康哥亲自酿的!我哥可厉害了!”女艾盛赞道。 “是很厉害!”仍潭发自内心地附和着女艾,转而又问少康,“你叫‘少康’?” “确切说,叫‘仍少康’!”少康心想:该隐藏的,就该隐藏下去。 “你是哪个村落的?”里长还想知道更多。 “凤凰山庄!”少康如实相告。 “这不是个村落吧?”里长想探探究竟。 “山有山言,村有村语,各有特点,自有道理!”少康有所掩饰。 “理解!理解!”仍潭似乎感到了什么,也就顺水推舟。 仍远被救出,三头牛被放出,一时间,轰动了整个仍落村。人们都从巷子里出来,观看这个神奇的少年。 仍松、仍义正、仍远各自牵着一头牛,前面走着,雄赳赳的样子,很是意气风发。少康和女艾并排走在后面。这条路,夹道是热情的村民。 “仍松,交了一个好哥们,牛气吧!”有羡慕仍松的。 “仍义正,你就是个怂货,仍远挨打的时候,你跑哪里了?”有调侃仍义正的。 “仍远,被吊在牛圈里是什么滋味呀?”有与仍远开玩笑的。 “救人的小兄弟,不简单啊!”有对少康大加赞扬的。 “那个小妹妹。,好美啊!”有对女艾迷恋的。 …… 走到村口,少康女艾和仍氏三兄弟停住了脚步,后面跟着的村民也停了下来。少康对“仍氏三兄弟”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和妹妹回去了;你们也回家吧!看好牛,过好日子。” “老大,你够义气!”仍松激动地说。 “少康哥,改日请你吃饭!谢谢你的帮助!”仍义正诚意满满。 “老大,若不是你,我说不定还在牛圈里吊着呢!”仍远的眼里满是感激的泪花。 “是兄弟就该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这是兄弟们都应该做的。我若将来遇到难处,你们也会这样的!” 然后少康抚着仍远的肩,说,“回家擦点药,好好休息,” “小兄弟,留下来吃饭吧!你办了件好事,我们全村人招待你!”有村民提议。 “留下来吧!”村民们一哄响应。 “大家回去吧!来日方长!”少康高声向大家说。 “够能耐!把全村人的心都俘获了!”少康的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仍氏三兄弟”以及所有的村民都怔住了,空气凝固了一般。 少康随即转过身来,定睛一看,一个帅气少年,身后带着十多个家丁,眼光诡邪,气势汹汹。想必就是他了。 “仍雄耶少爷!有何贵干?”少康厉声问道。 “你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我父亲,佩服你的足智多谋。”仍雄耶讥讽的口吻。 第19章 藏实力克敌制胜 “我想你不是来夸我的!”少康从容地说。 “没错!我是来挑战的!”仍雄耶轻蔑地说。 “挑战什么?” “你若接住我的排山掌,我就服你。不然,你就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在仍落村再见到你!”仍雄耶恶狠狠地说。 “老大,你接不住的!你快走吧!”仍松央求道。 “哥,保命要紧!走为上!”仍义正也说。 “少康哥,不要答应!”仍远甚至揪了揪少康的衣袖。 “小兄弟,你还是走吧!仍雄耶,你是惹不起的!”有村民在人群中说。 …… “少康哥!你行!”只有女艾最懂少康。 看着女艾信任的目光,少康镇定地说: “我答应你的挑战!”接着他又说,“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仍雄耶问。 “今后不许你再欺负老百姓!”少康地语气不容置辨! “好!我答应你!”看来,仍雄耶也是爽快之人。 “来吧!就在村口比试!大家往后退一退。”少康向大家喊道。 “哥,不要怕!小心些!”女艾叮嘱。 “放心吧!”少康自信地说。 大家围了一圈,中间留给他们一个大场地。少康站在人群最东面,仍雄耶站在人群最西面。他们各自向前跨前两步,目视着对方,都把对方当成猎物一般。 只见仍雄耶站在原地,气沉丹田,满满的真元上身。他双眼微闭,两掌相对,时左时右,时上时下。 意念中,仍雄耶的眼前顿时出现了:在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那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之间。 从仍雄耶身体里激发出来的真元,给他带来了别样的重量。他的气力突然像山一般坚韧,他的手掌突然像山一般强硬。 排山掌在手,仍雄耶终身一跃,便向少康击来。少康知道仍雄耶的排山掌用的是内功。他学“三元凝气”没几天,如果硬抗,可能得不偿失。少康决定采用迂回战术,避其锋芒,然后见机行事。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排山掌,少康侧身一躲,仍雄耶的排山掌扑了个空。没等少康站稳,排山掌又一次击来。情急之下,少康抬起脚,猛地踢向仍雄耶的手掌。不想,排山掌气势太壮,少康一下子被击倒在地上。众人惊呼起来。 “少康哥!站桩的要领,你忘了吗?”女艾提醒。 经女艾提醒,少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他想起了阿爹的教导:内功要以一念代万念。起来的杂念,随它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眼看仍雄耶的排山掌再一次袭来。少康伸出双手,紧紧夹住了仍雄耶的手掌,使其不能进招。两个人就这样相持着…… 空气里弥漫了绝裂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令围观人们的面色变得凝重异常。他们毫不怀疑少康的实力;但是仍雄耶一旦丧失理智,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将会是极其可怕的! 真元在仍雄耶手掌间渗透着,有一股威严的、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息。 元精、元气、元神凝成的真气在少康地手掌间旋转着,手掌间流淌出倔强的、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真正的王者从来只遵循自己的意愿,从不委曲求全。少康,便是这样的王者。 两人手掌间的真气在暴烈地燃烧,周围的空气凝固得近乎彻底的死寂。 少康地身体许多个窍位之中,似乎在往外冲起许多白色的浪花。那是一种纯净的“三元凝气”在绽放,圣洁而光明。 仍雄耶的眼光里仿佛有真正的火焰在燃烧,充满着残忍的嗜血的光芒。配合着他的排山掌,荡漾着恐怖的气息。 少康地眼睛里是骄傲的不可抗拒的勇气,大量的“三元凝气”在身体里泛开,让掌间的腥气变得更加浓厚。 整个氛围喷发出一种可怕的气机。 仍雄耶在加着真气:高高的峰顶如利剑插入云霄,矗立在天地之间。它就像昂首天空的雄师,也如梦中惊醒的猛虎。它,会咆哮,会怒吼;那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那气魄有排山倒的海之势。力贯千钧的一招,足以撕开苍天。 面对强大排山掌,少康不由后退了几步,但是双手还是能够夹住仍雄耶的手掌。周围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此时,少康,突然定住双腿,摆上了站桩的姿势:脚似扎根,稍微屈膝似蹲状,含胸拔背。他默念着阿爹的教导:以一念代万念,视而不见,来者不拒。 什么能挡山势,他的意念瞬间有了化解之物: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紧接着,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一条叱咤风云的蛟龙,腾云驾雾而来。它高亢激昂如奔赴战场的士兵,舍生忘死。 是啊!多少夏后氏人倒在血泊中,面对敌人,就该针锋相对,有力反击。自己应该像蛟龙一样,以柔克刚,曲中求生。如果阴阳之气缥缈不定,定给对手强力打击。 相持中,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两人都在消耗着巨大的真气,谁也不敢放弃。同时他们在寻找机会,克敌制胜。 蛟龙的样子出现在少康脑海中,他心想:必须极快变换身形,攻其不备。他暗暗使着“三元凝气”之功:那元精、元气、元神如龙飞舞,腾云驾雾,聚集在他丹田,缠绕,翻腾,踊跃。 少康瞬间感到真气满满。他突然把身子向后一倾,头几乎着地。他使劲用双手夹住仍雄耶的手,盘旋而过,致使仍雄耶依惯性向前倾去,几乎压在少康身上。 正当仍雄耶摸不着边际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少康腾出双手,把仍雄耶抱起并扛在肩上,转了几圈,然后狠狠地一摔。仍雄耶重重地掉在地上。大家不由地喝起彩来! 摔在地上的仍雄耶被家丁们扶起,他又一次冲向少康。大家的心又一次揪紧了。 “老大,小心!”仍松喊道。 第20章 功法无尽人有情 少康紧握拳头,准备迎战。没想到。仍雄耶冲到少康跟前,突然看到了少康身边的女艾,不觉一惊:好俏丽的妹妹!青山不及你眉长,水清不似你目澈,跨过山水几场雨,寻寻觅觅就是——你。 于是仍雄耶停住了脚步,伸出一只手,边看着女艾便说: “心服口服,交个朋友!” 少康随即把手伸了过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有些人甚至尖叫起来。 仍雄耶领着家丁走了。可是他对女艾的惦念从此开始:天地间你我相遇,注定演绎一生情缘;不求曾经拥有,但求一生一世相守。 村民也乐滋滋的散开了。对于他们来说,享受了一场武术盛宴,茶饭后的谈资又多了精彩的内容。 “少康哥,好身手啊!”仍义正跑了过来。 “老大,教教我们吧!”仍松也过来了。 “哥,你看,我老被人欺负,是不是考虑收我为徒呢?”仍远很真诚地说。 “今天本来是要焚香祭酒的,没想到变成了收徒仪式!”女艾说。 “但是,焚香祭酒这仪式还要进行。就选在下个月的同日下午吧!怎么样?”少康提议道。 “好!”仍氏三兄弟齐声说。 “我们焚香祭酒之后,以后每个月的同日下午,就是我教你们练武的日子。虽然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过,日积月累,大家一定会有所进步,你们同意吗?”少康高声提倡道。 “同意!”仍氏三兄弟兴致极好。 以后的日子里,少康和女艾专心学着本领。并在每月约定的同日下午,他们上得凤凰山顶,教“仍氏三兄弟”练武。 虽然每月仅有半日教“仍氏三兄弟”练武的时间,但是,磨砺,让他们迎刃而上;磨砺,让他们越挫越勇;磨砺,让他们兄弟同心••••• “三元凝气”练了一年多,十五岁的少康和十四岁的女艾长高了许多。到了桂月,一阵爽飒的秋风吹过,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树,随风摇曳起来。桂花好似金色的蝴蝶,又好似银色的彩带,缠绵地飘落下来,地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一天,未时练完“三元凝气”。到了申时,姒木秀领着对少康和女艾到了洞外的跳坑边,说道: “‘三元凝气’已经练了一年多,今天到了考核你们的时候了。现在,这个跳坑已经加深到高出你们的身高二尺左右。我要求在你们各自的两条腿上绑上近三斤的铅包。如果你们跳上来了,说明你们的‘三元凝气’之功已经练成。否则,还得磨炼。” “阿爹,我先来!”少康说着,将两个近三斤的铅包绑在腿上,然后跳进坑里,摆上站桩的姿势。女艾和姒木秀看着他,不知结果如何,很是紧张。 少康在丹田聚集着三元凝成的真气:元精徐徐,元气簌簌,元神缓缓。它们如层层叠叠的海涛,前推后拥地形成了一个个巨浪,每个巨浪在跃起到它最高度的一瞬间,便凌空开放一簇雪白的浪花,不断撞击着他的丹田。 三元凝气已到,少康默念着: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快意人生任尔飞。他一运气,一使劲,一下子从坑里跃出坑外。 “少康哥!你过关了!”女艾高兴地说道:“让我来!” 少康从自己的腿上取下铅包,又亲自给女艾绑在腿上。女艾跳到坑里,摆出站桩的姿势,聚集着三元凝成的真气:元精匆匆,元气倏倏,元神丝丝。它们如秋风翩然起舞,一起聚到她的丹田。霎时,丹田成了金色的海洋,腾起了金色的波浪。 ‘三元凝气’已到,女艾一使劲,便想跃出坑外。谁曾想,就要到坑边了,“扑通”一声,她又掉了下去。 女艾的脸一下子红了,在坑里第二次运气,可还是没有成功。姒木秀不动声色,少康连忙请求道: “阿爹,妹妹毕竟是女孩儿!把她的铅包取下来吧!她若跃出坑外,就算过关了!好吗?” “我能行!”不等姒木秀回答,女艾不服气地说道。 她再一次摆上站桩的姿势。她呼气时,似乎看到了大江之水汹涌澎湃的气势;呼气时,好像看到了瀑布一泻千里的磅礴。 意念中:那元精、元气、元神凝成的真气如巨瀑从山巅冲下,泼洒飞流,直入丹田。顿时,女艾热血沸腾。 她默念道:志存高远,天道酬勤,意气风发,舍我其谁? 她一运气,少康喊道: “女艾,上!” 伴着少康的声音,女艾一使劲,竟然跃出坑外。 “太好了!”少康激动得很。 姒木秀的脸上绽出笑容,他温和地说: “少康,女艾,一年多的苦练,已经让你们拥有了‘三元凝气’的功力。这就为了我们练习下一种功法奠定了有力的的基础。” “下一种功法?”女艾有点不理解的样子,继而忧愁袭上脸颊,“阿爹,还要练?”。 “女艾,当然得继续练,仅靠‘三元凝气’打天下,是不够的!”少康很懂的样子。 “对!”姒木秀说,“三元凝气属于内功,练好后,起到强内固本的作用。但是武术中所有的绝招、险招、狠招无不与外功密切相关。所以,无形的练内与有形的练外必须相辅相成。为此,我们需要一年攻克我祖传的第二种功法——三皇神功!” “那一定很厉害吧?”少康憧憬着。 “当然!你们学习了,就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姒木秀回答。 “我就喜欢厉害的!”看着少康如此有信心,女艾的勇气也来了。她用爱慕的眼光看着少康,说道,“将来跟着少康哥打天下!” 从此,姒木秀便在山洞继续教他们“三皇神功”。少康和女艾站定后,姒木秀开始了他的教导: “所谓的‘三皇神功’,是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黄帝创设的神功。这一神功强调‘以气为主,以理当先,上步有情理,脚下有圈劲’。沉稳刚劲,内力充实;快猛巧捷,飘忽轻灵。发力气劲合一,刚柔相济,气势勇猛,常以利斧破硬柴的劲力表现出勇往直前所向无敌的气势。” 第21章 四年磨砺铸人生 “太神奇了!”少康赞道。 “阿爹,快教我们吧!”女艾等不及了。 “练‘三皇神功’要做到——浮气要聚,气即术之本也。气沉而静,意燥则浮;气聚则力实,气散则体灵。我们练的‘三元凝气’之功就是为练‘三皇神功’做准备的!” “练功先练气,练气而后气不动,气不动而后神清,神清而后操纵进退适宜,如此才能制敌致胜。”练了‘三元凝气’,少康已经颇有见地。 “对!‘三皇神功’体势是——”姒木秀边示范边说, “胸部松含,气沉丹田;沉肩坠肘,收臀提肛;撑膝圈裆,足趾抓地。上三节肩、肘、腕沉;中三节胸、腰、丹田蓄;下三节足、膝、胯提。上虚下实,虚灵稳健;松而不懈,摽而不僵;内力充实,气劲顺达;不浮不燥,一派正气。” 少康与女艾跟着阿爹的动作要领,开始练习。姒木秀对他们的动作调整到到位后,接着继续示范并讲解: “身法与腰互为所用。身法为整体,腰为中枢。有腰必有胯,腰转胯合,胯动腰随,乃运气活身之道。更好地运用腰法应该是——动则有法,击则有方;发则有力,至则有点;动作灵活,走似龙蛇;协调统一,变化莫测。有道是‘磨转千遭脐不动’,就是强调腰功的重要性和腰功与身法的关系。” “阿爹,我体会到了,拧腰必须转胯,胯动腰随,方可为力。”少康深有体会。 “看来,腰是一身之轴,一技之本,一法之根啊!”女艾也有所感悟。 “‘三皇神功’在手法运用上很勇猛,‘夫子三拱手’用的是搓、刁、掠、带的技巧。搏击力很强!‘三皇神功’的手法主要表现在拳、掌、钩、爪、指五种手型的运用上。”姒木秀边示范边说, “拳法运用顶、冲、挂、撩。掌法运用劈、撑、踏、撞。钩手是配手,俗话说‘配手合,套路活’。钩手运用搜,搜就是抄。爪是‘三皇神功’特有的手型和手法,爪的形象取之于雕,有道是‘雕爪蛇腰出水龙’就是爪的形象与技法。爪用之于抓、拿、刁、捋,拍打击身,用时十指紧扣要有入木三分之感。指法,在‘三皇神功’用于两个方面,一是练剑的剑诀,二是分叉指又叫二指掌,“托腮掐喉”和“二龙戏珠”用的就是环形掌和分叉指。” “我觉得练习手法不仅要有方法,还要有功力!”少康跟着阿爹做完动作,体会道。 “功力应是第一的,没有功力,任何方法无以为用。”女艾补充道。 “你俩理解到位!‘三皇神功’的腿法和步法紧紧相连。”阿爹耐心示范并指导着, “腿法运用前蹬后点,踢弹扫挂,盖撩;并结合步法中的擦步、挤步、套步、插步,灵活运用;再加上身法中的挨膀挤靠,胯打腰撞等,形成一套较完整的实用方法。”。 “阿爹,腿法与步法的确需要配合,方能运用自如。”女艾感悟道。 “当然,腿法与步法也离不开身法。动、静、急、徐,闪、展、腾、挪等这些动作,尽在身法。”少康也体会颇深。 “你俩说得不错!‘三皇神功’的肩、肘、腕、手需要做到——肩随肘,肘随手;手动腕随,肘动肩移;前手走后掩肘;手要硬,腕要活;肘要掩,肩要合。”姒木秀在示范中讲解道, “肩肘腕与胯膝足各部关节要协调一致,它们之间互相顺应时,才能在发力时打成一个整劲,防守时才能快速灵活。但是在将要被他人所制时,就不能直胳臂硬腿的,而是应该松肩、松肘、松腰,以散全身之力,要松得一点劲全没有了,叫对方摸不着拿不准,象泥鳅一样才行。这是为了更好地随机应变,找对方的薄弱环节,抓住一点而发其力。” “‘三皇神功’真乃奇妙之功啊!”少康赞道。 “虚实相生,进退自如!”女艾也颇有收获。 “是啊!‘三皇神功’还有五形法。即运用猿、熊、虎、甲、龙五形的特点进行练功。”姒木秀边做动作边讲道, “猿,就是猿猴。猿的体积小、动作灵巧,‘三皇神功’抓住它灵活敏捷,快速准确的特点进行练习,长期坚持,就能做到随机应变,快而不乱,这是技术上的上乘之功。熊是笨拙的动物,动作迟缓,慢慢腾腾。‘三皇神功’学熊,主要取它的沉着稳重,壮实如山的特点。尽其能而为所用。虎的形象威武,它的搏斗技能有三:一扑、一掀、一剪,非常厉害。常言道‘龙生云,虎生风’,证明了兽中之王的气势。‘三皇神功’学虎,要学它猛兽下山的磅礴之势、万钧之力和它的三项本能。甲,即龟。‘三皇神功’学龟,要学它的伸缩性。武术进击为伸,退守为缩,变化神速,取之为用。‘三皇神功’学龙,取其气势。要体现出青龙出水、腾云驾雾、见首不见尾和龙腾虎跃的气势来。学龙,不仅要有龙形、龙意,还要有龙的气势和威力。” “学会‘三皇神功’,我们就的功力一定增长不少!”少康欣喜的语气。 “阿爹,‘三皇神功’的确很‘神’!我跟着您的动作做了一遍,觉得奇妙无穷!”女艾也很激动。 “俗话说‘没有最强的武术,只有最强的武者’!少康和女艾,你们两人虽然一同学习了‘三元凝气’和‘三皇神功’。但是掌握的功力未必是一样的。” “何止我们俩学呢!阿爹不是给少康哥一个月半日的会友时间吗?那半日,少康哥把您教他的功夫全部教给了他的那三个结义的兄弟,还要我帮着他们学!”女艾有点不情愿的意思。 “你哥有复国的念头。他的结义兄弟,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帮手。学点功力,终归是好的!”姒木秀是理解少康的。这令少康很是感动。 “少康哥,以后,我也帮着你教他们习武吧!”女艾似乎明白了什么。 “兄弟讲究一个‘义’字,教他们的过程中,不也快乐?”少康深有感触。 “不过,练武是思考,是自我反省;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同一种功,会因人而异!”阿爹的教导意味深长。。 经过一年多的练功,少康和女艾练就了‘三皇神功’。在他们出手的刹那间,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如头、肩、臂、肘、掌、拳、指、腿、膝、足等,似乎从血肉之躯的一部分突然化为犀利无比的刀剑或万钧之力的重锤,有一种所向披靡、令人防不胜防的气势。挥掌扬指之间,处处隐藏着功力。 有了“三元凝气”和“三皇神功”的铺垫,姒木秀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教了他们‘三合奇剑’。“三合奇剑”的特点是——中正安舒,内外六合,神形一致;以心行气运身,以身领形;刚柔相济,势不可挡。 此外,姒木秀还教了他们各种风格的剑术:工剑、形健骨遒,端庄势整,一招一势,端端式式;行剑、流畅无滞,挥攉潇洒,忽往复收,行多停少;绵剑,柔和蕴籍,缓缓不断;醉剑,恣意挥舞,乍徐还疾,形如醉酒,以醉非醉;双手剑,双手持剑,劈、砍、挎、挂,身法矫健,变化多端。 看着少康与女艾运用剑术已是游刃有余,姒木秀又用了近一年时间训练了他们马上骑射的能力。姒木秀教导道: “临开弓箭际,方撒手。马才听我们驱使。开弓不可太早,早则身手摇动。但也不能太迟,迟则心眼俱慌。不迟不早,恰到好处。开弓之势,头必撑起,大腿不能离鞍;右肋与腰脊用力,往前一推,前手要低。搭稳扣,急加鞭,射箭时,要做到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从容自由。” 四年的锤炼,使少康和女艾平凡的人生更加夯实,使他们的坚强意志和承受能力得以深化。这是成就大业的根本。 少康和女艾在锤炼中持之以恒,永不退却,让他们的生活闪耀出幸福的光环,也让他们看到了美好的希望和光明的前程。 闪光的人生由锤炼打造,智慧的人生由勤奋堆积,伟大的人生由苦难铸就。 那刺人的荆棘,那陡峭的山崖,那汹涌的浪涛,在少康和女艾眼里,成了最亮丽的风景。 十八岁的少康,一袭白衣胜雪,浓浓的剑眉下,黑黑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他的鼻子如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腰系长剑,修长的身体挺拔潇洒;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黑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凌厉的气质。 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十七岁的女艾,秀美的脸庞中透着一股英气。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腰插宝剑,长发垂肩;一身黄裙,姿形卓然;革履青马,旖旎如画。 第22章 少康出山情缘随 与“仍氏三兄弟”相约的日子到了。因为要教三兄弟马上骑射,所以,这天下午,他俩策马向凤凰山顶驰去。 五月的凤凰山,运出地气,采来阳光,揽来清风,让绿色抽穗,让山花烂漫。驰上凤凰山顶,云雾弥漫,宛若白练腾空,恍如梦中仙境。 隐隐绰绰中,他们看到一个人影。他俩下了马,女艾高声喊道: “仍远哥!” 仍远闻声向他们走来。十八岁的仍远,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绿纹长衣;乌黑的头发,头顶上梳着整齐的发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仍远,怎么就你一人?仍松和仍义正呢?”少康敏感地问道。 “少康哥,女艾妹妹,此月有仍国君王下达诏书,朝廷要在全国范围内选一名专管畜牧的官员,此官称‘牧正’!本以为是人与人比武,以决高下,没想到是与一匹烈马角逐。谁把烈马驯服了,就选谁做牧正。这个月,每天有好多人进到仍城与此马较量,结果个个纷纷被摔下马来。有的摔断了腿,有的弄折了胳膊……惨不忍睹啊!仍松和仍义正两位哥哥也去了,这不是?都从这匹马身上摔下来,而且,都受了伤。现在,两个人在家里养伤呢,所以,不能来练武了。” “伤重吗?”少康急切地问。 “仍松哥伤了脸,义正哥伤了胳膊。”仍远显得很伤心。 “性命无忧就好!”少康舒了一口气。 “仍远哥,你怎么不去驯服那烈马?”女艾眼带笑意,却深邃犀利。 “女艾妹妹,你看我这小身板,能斗得过烈马吗?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件事。”仍远有点不好意思,转而他对少康说,“但是我有一个想法——少康哥,你可以去。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赢!”仍远在热情鼓励。 “少康哥,那么多人斗不过一匹烈马,你何不试试呢?”女艾的目光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像潺潺的水在流淌。 “我何尝不想入世?但是——”少康停了停,说,“今晚与额娘、阿爹、阿妈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少康哥,你有心事?”仍远看出了少康的忧虑。 “一言难尽!不说了!今天我们练习马上骑射吧!”少康很快转移了话题。 黄昏时分,马上骑射的练习结束。仍远就要下山了,他对少康说:“老大,之所以以你为大,是因为你的身上有一股子力量!你可一定要争取这个牧正!兄弟,就服你!”说完,他伸出了手。 少康迟疑了一下,握了上去,说:“等着我!相信我!”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饭桌上,一家五口用餐。少康边吃边用眼睛瞅着三位长辈,不知该如何张口。 后缗看在眼里,开口道: “有仍国选拔牧正,康儿,你是不是想试试?” “额娘,您怎么知道?”女艾惊讶地问。 “朝廷下午派密使来,送了些衣物、粮食,还传来了君王的旨意。意思是,少康年已十八,且艺高出众,须为国效力。牧正一位,公平竞赛,一旦成事,将是国之栋梁。”阿爹说。 “虽是朝廷旨意,但若让寒浞知道,那我们的隐居是不是失去了意义?”阿妈有些担心。 “我是有仍国人,我知道有仍国的国民。他们淳朴善良,互助互爱。即使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应该不会告密。”后缗虽有信心,但不是很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少康将想了很久的心思道了出来, “我从十四岁开始学习武艺,到十八岁,整整四年。这四年里,我历经辛苦,咬牙坚持。为的是有一天能够完成大业,复兴夏朝。若继续隐居,日子倒也安稳,那大业何时完成?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但是,成就一番事业,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我现在只是练了一身的武艺,尚未带兵打仗。若在有仍国有所建树,有仍国将是我征战天下的基石。即使困难重重,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康儿所言极是!躲起来终究不是办法。”后缗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信心。 “以前我们小,经不起折腾。现在,我们的翅膀逐渐硬起来了!再到外面历练一番,我们会更强大。少康哥,不怕,我帮你把夏朝的天下夺回来。”十七岁的女艾还不知道前路的艰难,当然会慷慨陈词。 “康儿,明天驯服烈马,那可不是容易之事。你可要当心啊!”阿妈叮嘱着。 “阿妈,我若连一匹烈马也驯服不了,那我出山还有什么意义?只能回山继续修炼了。”少康自嘲地说。 “康儿,你若把马看成牲畜,就不好对付;若把它看成对手——像人一样的对手,那就有胜算了。”阿爹提醒道。 “知道了!阿爹!我和女艾一走,就靠您照顾额娘和阿妈了!”少康有些不放心。 “康儿,放心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做大事就不要有后顾之忧!”阿爹亲切地说。 餐毕,少康和女艾收拾完碗筷,就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 今晚,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微风送来了诱人的花香。凤凰山的一草一木,已深深刻在他们的心海里。 “女艾,明天我们就要出山了。现在,你想什么呢?”少康轻轻地问。 “凤凰山,养育了我们。这一走,还真有点恋恋不舍。”女艾也轻轻地说。 “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惜,不能在山里待一辈子。我们得走出山,闯世界,打天下。”少康有些激动。 “只要和少康哥在一起,我就开心。”女艾情意绵绵地说。 她想:若无心恋浸溢枕畔,怎晓爱如潮水,情如美眷?少康哥,让我把你放在生命里,与你云卷云舒,花绽花繁。缘,给女艾的心灵带来了无形的快乐和慰藉。或许,会美丽一生! 女艾对爱情的憧憬是浪漫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明天与烈马比赛,一定得取胜!”少康信心十足。他的眼神里饱含着复仇的渴望。 …… 翌日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啁啾的鸟儿,烂漫的野花,透露着凤凰山的灵秀和快乐。 少康赶着马车趋往仍城的驯马场,车里坐着女艾和仍远。 对仍远而言,轻倚岁月,浅读流年,一份情怀,散落一地心语:只因我的世界,一直有你;希望你的世界,我曾拥有。 表白,向来是男人的勇气所在。 “女艾妹妹,你年方十七,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艳若桃李;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有仍国第一美女,非你莫属了!”仍远看着女艾,动情地赞道。 “仍远哥,真会说话!”女艾喜滋滋的。 “妹妹气若幽兰,比不得那些凡俗之人。我仍远若是一朝富贵,定将妹妹娶回家中,视作宝物,好生惯养。”仍远的表白很直接。 “你胡说什么?”女艾嗔怪道。 “妹妹美在外,秀在内;这个世界,只有我懂妹妹!”仍远深情款款。 “仍远哥,收回你的想法,你最好——想也别想!”女艾有些生气的样子。 “妹妹若不好意思,我与少康哥说,让他做我们的牵线人。毕竟,他是你亲哥哥!”仍远还在抒怀。 “你若与少康哥说,我一辈子不理你!”女艾厉声说道。 “男女之情,贵在细水长流。我等妹妹看到我好的那一面。”仍远发现,女艾的感情根本不在他这里,但是,他会尽全力感化她。 “等什么?练了四年武功,你怎么那么胆小?连一匹烈马也不敢驯服,还说娶我?拿什么娶我?自古美女爱英雄,你不懂吗?”女艾转移了话题。 “驯马,那多低级啊!”仍远说着,凑近女艾,低声道,“高级的本事是——驯人。”仍远有些俏皮。 “驯人?驯谁呀?”女艾本能地问。 “驯——你呀!”仍远笑着说。他的目光在纯净的天地里游离。风拂过,花香飘飞,一种淡之又淡的温暖袭上心头。 仍远忽然觉得——在生命的角落里,有了女艾的的这道风景,日子变得美丽起来。 “你敢驯我?”女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挑衅道,“来,比试比试!” “我难道怕你不成?比试什么?”仍远兴趣也来了。 “车里,空间太小,那我们就比内力!”女艾提议。 “好!”仍远答应。 “我们双掌相对,谁的掌先倒,算谁输。”女艾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若输了!就答应嫁给我!”仍远饶有兴味。 “你若输了!就答应永远不提这事!”女艾针锋相对。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仍远信心百倍。 “废话少说,接掌!”女艾说着,把掌击向仍远,仍远迅速接了过来。 两掌相对,互不想让。谁也想推到对方,但是谁也推不倒对方。仍远深深吸气,从气海里涌出的一股真气,尽情地挥洒他的掌间。 仍远仿佛看到了:伟岸的山峰,颤动着双臂,将水紧紧地拥抱在了怀中,轻轻地抚摸那冰凉的曲线,千言万语难以形容心中的痴狂。他沉醉着,沉迷着,渴望释放那份淤积已久的不安的燥热。 第23章 挑战失败雄耶衰 女艾也早已气沉丹田:元精萧萧肃肃,元气蓬蓬勃勃,元神轻轻爽爽。它们从她的身体里不断涌出,注入气海,顺着她的手掌沁出。 女艾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身长八尺,风姿特秀;器宇轩昂,年轻气盛;爽朗清举,血气方刚。他纵马将她揽入怀中。顿时,温暖从女艾背后慢慢包围过来。 耳畔传来了他的声音,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温热的液体体贴地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女艾的真气在加深,在加深…… 仍远没有想到,女艾的内功如此之好。显然,他有些力不从心,手掌有点抖动。他又吸了一口气,真气灌入手掌, 仍远深情地看着女艾,硬撑着:山对水充满了无限的爱恋。他爱水的精灵剔透,爱水的温柔妩媚。他时而将水捧在手里,让它变成美丽的天池。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烁出五彩的斑斓。他时而将水抛向天空,让飞流直下,在浪花溅起之处,架起绚丽的彩虹。 女艾气海的所有的空间蓄满了“三元凝气”,她的脑海里闪出——那少年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风雨大作,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面前。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并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奔腾而下的瀑布,在怒吼,在叫嚣。气势磅礴,一泻千里。那少年,就是把仍雄耶架起来又狠摔在地的——姒少康。 意念中这个名字的出现,让女艾的真气大增。她一使劲,重重推向仍远的手掌…… 经女艾一击,仍远整个重心偏倚,向后倒去……马车顿时晃了起来。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少康喊道。 “少康哥,我们比内力。我赢了!”女艾快乐地说。 “老大,我的内功是你教的,为什么比不上女艾妹妹?”仍远有些失落。 “学艺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三兄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三元凝气’之功,我也曾授于你们。你自己学艺不精,怎能怪师傅?”少康边驾车边高声说道。 “我不是天天放牧,顾不上练吗?”仍远找理由。 “我和女艾也天天放牧,放牧的间隙也在练。你自己不争气,不能怪师傅。” …… 说着说着,他们便到了驯马场。驯马场的周围人很多,少康找了位置,停了马车。三人从马车上下来。仍远突然神秘地把少康拉到远离女艾的一边,低声说: “少康哥,我喜欢女艾妹妹,你给我们撮合撮合,好吗?” “你连内力都比不过她,还说喜欢人家?她会同意吗?要知道,女人不喜欢比自己弱的男人!”少康淡淡说道。 “我是比不过她,但今天比不过,不等于永远比不过;她是不同意,但人心也是会变的。我虽然功力不如她,但是我会对她好一辈子!女人也愿意嫁对她真心实意的男人啊!你是她亲哥哥,她一定会听你的。少康哥,劝劝她吧!”仍远诚恳地祈求着。 “她不同意,我也不能伤她的心!”少康正色地说着,转而又道,“但时机成熟,说不定也会成人之美。” “什么是‘时机成熟’?”仍远的确有些懵。 “你什么时候变成英雄了,那就‘时机成熟’了。”少康说完,就向女艾走去。 “我哪儿像你呀!一出手,就把仍雄耶打倒了。”仍远酸溜溜地说。继而,他看着少康的背影,喊道,“不过,我会努力的!”喊完,仍远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你们瞒着我说什么呢?”女艾问。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美女英雄的事儿。”少康浅浅一笑。 “仍远,你是不是跟我哥说了什么?”女艾连“仍远哥”也不叫了。 “你别听他胡说,哪有的事儿?”仍远掩饰着。 “我们走吧!”少康说。三人一同走向驯马场。 路上,遇到一些仍落村的村民。他们一见少康三人,便纷纷说话: “那不是打倒仍雄耶的小兄弟吗?这头烈马,太厉害了!不过,我觉得他准行!” “仍远,你也来驯烈马的?” “仍松,仍义正呢?被马伤着,好些了吗?” “现在,仍雄耶正在驯烈马,你们赶快去看吧!”有人提醒。 少康三人疾速跑去…… 阔大的驯马场用木栏围着,正面有个台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位选官,两旁是差役。选拔的规则是,驯服烈马后,骑手若能骑在马背上,在驯马场转三圈,就是胜利者。 这时的驯马场里,仍雄耶正在和那头烈马争斗。 只见那匹烈马,气势雄壮,异常凶猛;性情暴烈,风卷雷霆;四蹄生风,恣意奔腾;疾速飞跃,扬蹄长啸。 身材高大的它显示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强劲的铁蹄,“嗒嗒嗒“地直入耳鼓。连周围看着的人都心跳不已。 仍雄耶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步法轻盈,身手矫捷,动如脱兔。他与烈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对垒着,希望找到机会,飞跃上马。 但是,面对着狂暴飞腾的的烈马,仍雄耶想跃上马背,谈何容易? 仍雄耶决定转换策略,他退后烈马几步之外,突然运气:天空吸引你展翅飞翔,海洋召唤你扬帆起航,高山激励你奋勇攀登。男儿有志,清气满腹! 当真气集中掌心,他便风驰电掣一般向烈马跑去,照着烈马的头部就是一个能量巨大的排山掌。 烈马似乎感到了疼痛,它奔腾着,跳跃着,喧嚣着,嘶鸣着。等了一会儿,人们就会发现它的奔腾和嘶鸣在减弱。 乘此机会,仍雄耶跃身上马,顺势揪住了马的缰绳,照马的屁股一掌下去。 烈马便飞腾般奔跑起来。仍雄耶骑在马背上,春风如意。 驯马场周围一片欢呼声,他看到了栅栏外的少康、女艾和仍远。他们似乎也在向他投出赞赏的眼光。 仍雄耶多看了女艾一眼,内心波澜起伏:等了那么多年,追寻了那么远。爱恋你脉脉含情,牵挂你心意荡胸。滚烫的心,给你温暖;火热的情,送你良缘。 此时,选官也站了起来,不住地点头,以示称道。 仍雄耶已经转了两圈,再有一圈,牧正一职,就非仍雄耶莫属了! 周围群众议论纷纷: “仍雄耶就是有能耐!” “他的排山掌真是名不虚传!” “那次,被一个叫‘少康’的人打败,实属偶然。” “仍雄耶,好样的!”有人大喊道。 …… 第三圈了,仍雄耶骑在马背上,大展风采,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就在快到终点的时候,那匹烈马突然暴怒起来——它突然以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浑身震颤,四蹄朝前,腾空而越,一下子就把仍雄耶抖落到了地上。 “哎呦!”随着一声惨叫,仍雄耶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等差役们跑过去,他的腿已经不能动了。 周围的人看呆了,接着一片唏嘘声和惋惜声: “太玄了吧?仍雄耶一定摔坏了!这烈马,太狂野了!” “眼看就要赢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太可惜了!” “这烈马最后还要发威,不能掉以轻心啊!” “我看仍雄耶就是大意了!” “我看他是骄傲了!自古‘骄兵必败’嘛!” “到手的天鹅飞了!仍雄耶,太衰了吧!” …… “谁还挑战烈马?”台上的选官喊。 “谁敢挑战烈马?”两旁的差役附和着。 周围突然雅雀无声,有的人甚至在后退。女艾小声对仍远说: “你不敢挑战吗?” “我……我……还是算了吧!”仍远的声音仿佛在哆嗦。 “你不当英雄,我怎么喜欢你?”女艾和他开着玩笑。 “英雄若赴难了,你不成了寡妇了吗?”仍远也逗着女艾。 “我看你贫嘴。”女艾用手掐着仍远的胳膊。 “妹妹,且住手!哥哥不敢了!”仍远小声求饶。 “如果没有人敢挑战烈马,今天我们的挑战到此结束,明天继续!”差役喊道。 人群开始散动。这么多天了,人人落马。就连拥有排山掌的仍雄耶也倒在马下,谁还敢拿命开玩笑?走为上策啊! “我来挑战!”这一声,晴天霹雳一般,把选官、差役以及周围人群都震住了。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聚向说话之人!只见他从木栏轻轻一跨,便进了驯马场。 “就是那少年,曾经打败过仍雄耶!”有人说。 “我曾经听人喊他‘少康’,对!是仍少康!” “别看他现在自信满满,一会儿就倒下了。来挑战的人不都这样吗?” “我看不尽然,说不定人家是神仙转世呢!” “胡说,我们不都是肉胎凡骨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别说话了,这少年已经和烈马周旋上了。” 人们都屏住呼吸,看着驯马场里的发生的一切:这匹烈马承受了仍雄耶的排山掌之后,它明显地被激怒了,于是亢奋起来了,犹如发威的斗士。 第24章 驯服烈马展神功 烈马的眼光里满含着对人类的仇恨。它已经不是被动的在躲,而是变成了主动出击。 只见它惊涛骇浪般快速向少康袭来,飞射一脚,准备在恣意狂虐中痛快、酣畅地展现它的雄姿,将渺小的人类踩在脚下。 而少康轻轻一跃,躲过烈马的袭击,跳到了烈马的身后。他准备揪住烈马的尾巴,跳上马背。 但是这匹烈马是一匹战斗的马。它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后,已经充分磨练了自己。它很快转过身来,冲锋,碰撞……少康只好向后躲。 这匹烈马震撼着、烧灼着……步步威逼着少康。它仿佛从来没有如此光鲜地感染到生命的存在、活跃和强大。 少康也惊奇于这个黄色鬃衣包裹着的躯体,那消化着青草树根的躯体,居然可以释放出那么奇伟磅礴的能量! 少康正想着该如何躲开这凌厉的攻势,却见这匹烈马飞出一脚,将少康踢翻在地…… 顿时,人群里一片惊叫声。而女艾和仍远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股鲜血从少康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擦了擦,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对着盛气凌人的烈马,少康开始聚集“三元凝气”:元精如雾缭绕,元气似风流动,元神若云飘逸。它们快速注入他的丹田,进入他的气海。 少康的真气在意念中加深:寒冬肆虐,朔风漫天;尘土飞扬,跃马奔腾;扶摇直上,气壮万里! 他需要运用“三皇神功”中的“旋转乾坤”之掌!于是他在烈马到来之前迅速旋转起来,像一股通天的飓风裹卷而过,摧枯拉朽一般,搅动着周围的空气不停地震颤,尘土乱飞乱撞起来,一切都在漩涡里,一切都在掌控中…… 这匹烈马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它比任何有生命的事物都豪放,都激情,都富有荣誉感。它决定为荣誉而战:再有一脚,眼前的这个旋转的年轻人将万劫不复。 就在这匹烈马把脚踢向少康的时候,少康没有躲闪,而是从漩涡中翻腾而出,伸出了“旋转乾坤”之掌,照着烈马的腰部发力。手掌间似乎吞吐着红舌,腾焰漫漫,像要燃尽一切,撕破一切…… 就这一掌,将烈马推击出一仗以外。烈马顿时倒地,地面的声音在颤动…… “好!”人们都看呆了,禁不住欢呼起来。女艾和仍远的笑容顿时绽放。 倒地的烈马似乎感到有失体面,很快站了起来。它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它要对眼前的年轻人展开疯狂的报复:它再一次向少康冲了过来。 这时,少康想到了阿爹的话,虽然与马征战,得把它看成人一样的对手。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是有喜怒哀乐的。 这几天与人的对抗,这匹烈马已经对人有了恶感。一波一波的人来对付它,甚至对它大打出手。它若退后一步,可能就会被人置于死地。所以,它的冲击力、战斗力,要比仍雄耶的排山掌厉害得多。 如果把它看做寒浞呢?杀父的仇人啊! 仇恨,始终类似于某些中药的东西,性寒、微苦,沉淀在人体中,散发着植物的清香。可是天长日久,却总能催生一场又一场的爆炸:轰隆一声,火花四溅,浓烟滚滚。即使生命以一种迅捷的方式分崩离析,也无怨无悔。 怒火在少康的胸中燃烧,对!一定要冲出地狱,焚化世界,清除寒浞这样肮脏的恶人,灭掉他所建立的堕落的寒国。 所以,面对着强劲的烈马,少康没有腾挪闪躲,而是再一次蕴蓄着“三元凝气”:元精忙忙匆匆,元气逶逶迤迤,元神轻轻快快,一同凝聚在他的丹田,填充着他的气海。 意念中:有一种力量,可以把高山推开;有一种气势,可以让大海翻腾。谁主沉浮?唯我独尊! 真气蓄满!这时候,需要运用“三皇神功”的“双风贯耳”之拳!必须做到:动如涛,静如岳,起如猿,落如熊,站如松,转如轮,折如弓,轻如叶,重如铁,快如风。 少康翻腾跳跃,旋来转去,舞动双拳。那双拳分明带来了呼呼的风声,在向烈马示威。那气势似乎要撕破无际的夜幕,冲破黑暗的束缚,飞腾出去。渐渐地,那双拳狂风肆虐一般,恣意横流,凉飕飕的,直贯人们的心底。 面对着再一次疯狂反击的烈马,少康纵身跃起,挥起“双风贯耳“之拳,照准烈马的眼睛打了过去。拳间冷意嗖嗖,发出惊恐的簌簌声! 登时,烈马被击蒙了,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少康在哪里。于是它胡乱地腾跃,疯狂地乱吼。 乘着烈马还蒙着,少康想:不能急于上马,一定要耗尽它的体力,让它驯服。 于是,少康决定运用“三皇神功”的“连环扫叶”之腿功。那双腿,连环飞动起来,如秋风扫叶一般。一腿奋起,踢向烈马的腿;排斥性的强烈,烈马不由晃动。转而少康又换成另一条腿,踢向烈马的腰;征服性的勇猛,烈马有些摇晃。 烈马显然发现了目标,朝向少康踢腿的方向冲来。少康又敏捷地跃向烈马的后面,揪住烈马的尾巴,左右摇摆。烈马狂怒地掉转头去,从后面向他攻击。他又使用“连环扫叶”之腿功,对烈马进行连环攻击…… 就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了良久良久。终于,烈马累了。它停止了腾跃,停止了怒吼。显然,它发现了自己的劣势,找不到对方,瞎折腾而已;或许,停下来,可以以静制动。 少康就站在烈马的不远处,驯马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想知道少康的决定。少康想:这个时候不上马,难道等它休息好了不成?于是,他再一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向烈马走去…… “少康哥!小心!”分明是女艾的关切声。 “老大,烈马不会善罢甘休的!”仍远在提醒。 “小兄弟,仍雄耶都摔了,你不要冒险啊!”有人担心。 “少康,怕什么,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有人打气。 …… 少康来到烈马跟前,犹豫片刻,便飞身一跃,纵身上马。人群一片哗然。女艾紧张得拽着自己的衣角,仍远慌乱地举着拳头。 少康紧紧抓住缰绳,双腿一夹,示意烈马跑起来。可是烈马动也不动,有一种岂能让你摆布的态势。同时,它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大的战斗。这匹马的确通人性,有战术。连周围的人都折服不已。神马吧? 寒浞血腥的屠杀仿佛出现在眼前,耳边是刺刀相拼的擦擦声。少康的嘴角牵出丝丝冷笑:埋藏已久的仇恨涌上心头,一股热血在胸膛里翻腾不息,冲得一张脸通红。细胞也在鼓动地呼吸,气流拂过皮肤,让灵魂都在振颤。 少康再一次酝酿着“三元凝气”:元精追着元气,元气催着元神,一起在他的丹田翻涌。 瞬间他的意念升起:千磨万击,坚劲不挠,碧血丹心,毫不动摇。瞬间,他的气力充沛起来。少康照着烈马的屁股一掌打去。烈马一激灵,跟着他的方向奔跑起来…… 人群里一阵喝彩声。女艾和仍远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骑在马背上的少康身躯凛凛,仪表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气度不凡,气势如虹,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再有一圈就结束了,少康哥,挺住!”女艾喊。 “老大,仍雄耶就是在最后被摔下去的。要当心!”仍远也在喊。 “小兄弟,最后冲刺,看好你!”人群在喊。 …… 快了,少康的心也在揪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就看今天的对决鹿死谁手了。 真的,烈马就是烈马!第三圈,快到终点的时候,它仿佛满腔的怨气愤恨,无处发泄,撑得胸膛好像要爆炸似的。 愤怒,如同燎原的烈火,炙热地灼烧着它情感的伤痕;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它整个的身体疯狂而激烈地震颤。 它咆哮着,嘶吼着,四条腿腾空而起,想把少康从马背上摔到地上,巴不得把对手摔得粉碎。 可是,就在烈马腾空一跃的时候,少康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靠着“三元凝气”翻身腾空而起,且远远超过烈马的高度。 就在烈马落地的时候,少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稳稳落在了烈马身上。接着他甩出一巴掌,烈马一跃,冲向了终点。少康翻身下马。烈马气喘吁吁,倒在地上。 人群一片欢呼声。女艾和仍远激动得向驯马场跑去,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不知是谁将他们分开,一伙人笑着,叫着,簇拥着少康来到驯马场中间,然后把他抛起来,又把他接住。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庆祝这个属于人类胜利的日子! 大家满怀喜悦,纷纷赞叹: “想不到我们有仍国还有这样的能人!” “对烈马的眼睛狂暴的一击,也是致胜的关键啊!少康还真是聪明。” 第25章 箭中红心紧相随 “有了他,就不怕别国来欺负我们了!” “他的轻功好厉害啊!跃起,还能翻跟头,太了不起了!” “据说人家学的是‘三元凝气’,常人很难做到!” “他竟然把烈马推出一仗之外,太神奇了!” “你知道吗?那一推,他用的是‘三皇神功’!” “就是那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黄帝练就的功夫吗?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三皇神功’这么厉害,你为何不学?” “你以为谁都能学会吗?”此人嬉皮笑脸地说。 “瞧你点出息!”那人嗤之以鼻。 “哈哈哈……”自嘲的笑声。 …… “大家静一静!”选官开言了,“我宣布,有仍国的牧正一职,由仍少康担任。选拔赛结束,请仍少康明日到朝廷请命!” “遵命!”少康躬身下拜。 选官回了朝廷。人群在兴致勃勃中散开。就要上马车了,仍远走到少康身边,问道: “老大,你当官了,兄弟们怎么办?女艾妹妹怎么办?” “明天,我奏明朝廷,让你们做我的手下。”少康的眼神里闪动着洁净的光辉。 “朝廷能答应吗?”女艾很担心。 “只要把道理讲明,不怕不答应。放心吧!”少康胸有成竹。 “老大,你驯服烈马的过程,太惊险了。我一直为你捏一把汗,头发都麻了!”仍远心有余悸。 “烈马是有人性的。只要你把它看成人一样的对手,就能公平竞赛。”少康淡定地说。 “少康哥,我知道你用了‘三皇神功’中的‘旋转乾坤’‘双风贯耳’‘连环扫叶’,不过,你用起来,倒是比我们的威力大了许多!”女艾与少康探讨着功法。 “是啊!老大,为何一样的功,你就比我们运用自如呢?”仍远也问。 “我在练功中不断地琢磨,怎样让功夫更有功力?”“少康耐心地告诉他们, “经过不断地练习,不断地思索,我悟到了——其实,要想功力无穷,需要做到‘连绵相属,气脉不断’。所谓‘连’,是在一招一势之间必须做到‘形断意连’、‘势断气连’,把内在的心志活动和三元凝成的真气连接起来,使之势势相连,贯串一气,方能取得相搏之胜券。所以,练功是需要动脑筋的!不能蛮练。否则,一样的功,不同的人,不同的结果!” “少康哥!明白了!向你学习!”女艾清澈的眼睛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那里藏着无尽的慕恋。继而她对着仍远调侃道, “仍远,听到了吗?练功是要动脑筋的。你脑子愚钝,所以,武功平平!” “女艾妹妹,你还说我呢?你不也甘拜下风吗?”仍远笑嘻嘻地说道。 “少康哥比我强,我乐意!你倒是强一点,给我看看?”女艾继续逗着仍远。 “你若嫁给我,我会每天面壁思过,闻鸡起武。自然就强了!你不试试看?”仍远的眼睛爱恋地看着女艾。 “仍远,你还贫嘴?”女艾用劲掐着仍远。 “哎呦……哎呦……”仍远龇着牙,咧着嘴,向着少康求告,“少康哥,管管女艾妹妹,他老掐我!” “女艾妹妹掐你,岂不是你的荣幸?”少康也逗着仍远。此时他的心情不错,于是对他们说,“女艾,仍远,咱们回家吧!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老大,回去后,我马上把好消息告诉仍松和仍义正两位哥哥。”仍远饶有兴致地说。 “看把你激动的,就像自己打赢了一样!”女艾讥讽道。 “那当然!谁有我少康哥厉害!”仍远摇头晃脑起来。 翌日清晨,少康把女艾留在凤凰山庄,独自一人驾车赶往仍城,去朝廷领命。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少康甚感愉悦。少康战烈马,轰动了有仍国,仍城的门吏很快放行。 选官领着少康一步步走向宫殿。宫殿金顶、红门,美轮美奂。那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殿内的雕龙宝座上,坐着有仍国的君王——仍葛夭!只见他,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嘴上八字须虽然斑白,但虎虎有神。文武百官微躬着身子,列在两旁。 选官和少康跪在殿下,只听选官道: “启禀大王,经过一个月的选拔,仍少康以不可阻挡之势,勇战烈马,夺得‘牧正’之头衔。仍少康现已带到,请君王吩咐!” “仍少康,抬起头来!”少康抬头,仍葛夭清晰地看到了眼前这个十八岁的青年:相貌堂堂,一脸英气,神采飞扬,沉着冷峻。 他不由心生安慰:外孙,不愧是帝王之后啊!端详之后,君王便说, “仍少康,从此,卿任牧正一职,主管全国畜牧之事,兼管战马之训练。倘国家有难,卿可配合大司马,调动战马;若军情需要,卿可亲上战场,带兵打仗!” “少康领旨谢恩!”少康把头磕在地上。 “有仍国设有牧正署衙。平日,卿可住在署衙里。望卿谨守职责,不得有误!”君王说。 “少康遵命!”少康又拜。 “你们平身吧!”随着君王的“平身”,选官站起。而少康继续跪着,道: “启禀大王,少康有一事相求。” “请讲!”君王看着自己的外孙,神色很是和蔼。 “少康有三个结拜兄弟,一个妹妹。”少康请求道,“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胆识过人。能否招到少康门下,共同为国出力?” “既然都是能力之人,用又何妨?”君王平静地说,“卿可招他们来便是!” 少康正欲谢恩,丞相仍熙躬身上奏: “启禀大王,仍少康的结拜兄弟和妹妹是否真有本事,单凭仍少康一面之词,不足以说服人心。明日可在箭场,让其妹其弟骑马射箭,可见分晓。若真如少康所言,方可用人!” “丞相所言极是,明日箭场骑马射箭,再言用人!”君王道。 “少康领旨谢恩!”少康磕头在地。 …… 第二天,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天空明净,白云悠悠。少康和女艾以及仍氏三兄弟一同来到朝廷的箭场。 箭场中间建有青龙台。君王头戴金冠,身着龙袍,玉带珠履,凭高而坐。文武官员侍立台下。青龙台对面,设一箭跺,以百步为界。少康、女艾和仍氏三兄弟各带雕弓长箭,跨鞍勒马,听候指挥。 只听传令官道:“此次考核,以能射中箭跺红心者为胜!谁先来?” “我!仍松!”众人一看仍松,目光晴朗,剑眉斜飞,气势正浓。他飞马往来,奔驰三次。然后他扣上箭,拽满弓,全力射去。那箭如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儿地向箭垛而去…… 大家随着箭的方向看去,个个凝声屏气。 “正中红心!”传令官喊道。 大家喝起彩来。少康的笑容很灿烂。他看到君王在微微点头。 “下一位!”传令官喊。 “我,仍义正!”仍义正骤马而出,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只见他起拈起弓来,纵马一箭。 那箭似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箭垛…… 少康有些担心:被烈马摔下来,他的胳膊还未见好。这次,能否射中,就看他的造化了! “正中红心!”传令官喊道。 大家一起叫好。少康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下一位!”传令官喊。 “我!仍远!”仍远飞马而出,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拈弓搭箭,备足气力,狠狠一箭。 那箭仿佛被注入活力一样,毫不犹豫地疾驰而过…… 女艾心想:这么胆小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呢? “亦中红心!”传令官喊道。 众人欢呼,女艾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仍远看着女艾,也有些得意的样子。 “下一位!”传令官喊。 “我!女艾!”女艾应声而出,扬起弓来,大声叫道,“你们三人箭法,不足为奇!看我的箭法!” 只见她飞马翻身,背射一箭。 好家伙!只见那箭犹如一道闪亮的光,急速地奔向箭垛…… 众人都为她提着心,少康想: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能? “也中红心!”传令官喊。 众人啧啧称赞。仍氏三兄弟竖起了大拇指。 少康的笑,是清泉的流畅。 “箭法考核结束,请各位候旨!”传令官道。 “我!也来一箭!”众人惊异一看,原来是少康。只见他骤马至界口,扭回身去,张弓射箭。 “嗖”的一声,那箭像火舌燃烧发出咝咝的怪叫,有着吞噬一切的气势……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少康的那一箭正在四箭中心。 君王满脸笑容,众人齐声喝彩,赞叹不已: “果然名不虚传!” “将来大有可为!” “定会是国之栋梁!” …… 少康英俊的脸庞辉映着阳光,带着天神般的威。 传令官领完旨意,便说: “大王有旨,女艾、仍松,仍义正,仍远,身手不凡,可为国效力,纳入仍牧正门下,随其调遣。” “谢主隆恩!”少康、女艾,仍氏三兄弟齐声说。 第26章 忽提亲心意两难 君王起驾,文武官员紧随其后。少康等到牧正署衙上任,早有二十位差役到位,听候少康吩咐。署衙很大,一进院子,两旁花繁树茂。 院子正中间是办差之处,院子两侧是差役们住宿吃饭的地方。少康女艾仍氏三兄弟被安排到后院的屋子里。 牧正署衙的办差之处高大宽敞,少康等进门时,差役已经站在两旁。中间一桌子,后面是椅子。 少康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女艾和仍氏三兄弟自然立于两旁。昨日下朝,选官已将牧正署衙的事务交代清楚。所以,少康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立起威严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牧正署衙主管全国畜牧之事,兼管战马之训练。分工合作,方能做好本职之事,才能不负君恩浩荡。畜牧包括禽兽的饲养和放牧牲畜两大类。仍松负责监管有仍国老百姓对禽类的饲养——鸡、鸭、鹅等;仍义正负责监管全国老百姓对兽类的饲养——马、牛、羊、猪、兔等;仍远负责监管全国老百姓对牲畜的放牧——牛马羊等。给你们每人各派四名差役,熟悉并掌握有仍国老百姓的饲养和放牧情况;好的人家可减免赋税。女艾带四名差役专管挑选良马,然后送到我这里来。署衙后面有一战马训练场,我带四名差役,亲自训练战马。此外,我们还负责驱逐野兽。䴭狼虎豹等入侵,我们定然将其赶走,危害者,须将其消灭!望大家恪尽职守。否则,严惩不贷!” “遵命!”大家抱拳示意。 少康五月上任,全身心扑在事务上。忙碌的日子让人充实,心情也随之开朗。偶尔,他也会觉得真的有点累,但更多的是身在忙碌中品味到的快乐,也体会到了身在忙碌中的收获。 有的老百姓竟然往署衙门里送肉,送米,送面,还送农产品。少康都用自己的俸禄买了下来。因此,有仍国的老百姓对他称赞不已。 忙碌中,锻炼了少康处理问题的能力,磨平了他桀骜不驯的棱角,练达了他的人情世故,培养了他在困局中寻觅捷径的能力。 闲暇之时,少康也驾车带女艾回凤凰山庄看望额娘、阿妈、阿爹,并带一些好吃的好穿的给他们。 对少康来说,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如果不是寒浞灭夏,父王自杀。自己应该是夏朝的世子。受着众人的追棒,过着锦食玉衣的生活。被父王母妃宠爱着,内心一定像天空一样辽阔,像大海一样自由。 可是命运偏偏让他隐居在凤凰山。童年的岁月虽然是五彩斑斓的,但是似乎与宫廷生活无法比拟。没有男性小伙伴,唯一的玩伴便是女艾。所以他对女艾的感情无疑是真挚的,她的言行举止会不时地牵动他的心。但他也确定,那只是浓浓的亲情。 十四岁得知真相后,他便发愤习武,立志复国,同时懂得隐藏真相,即使对自己的结拜兄弟也没能吐露真实身份。憋得久了,倒像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夏朝的王子殿下;反倒让他学会了该怎样夹着尾巴做人。 十八岁出山入世,打败烈马,夺得牧正头衔。他正想着一展雄风,大展宏图;没想到仅仅一年,自己就得单枪匹马与寒军五百铁骑作战,而且中了毒箭,如果不是有虞国公主姚朵相救,就怕会溺死在济水里了。 一切都是不敢想象、不可想象的。 少康正想着心事,敲门声响起。 “谁?”少康警觉地喊着。 “我!玉琴。公子,公主让我照顾你,我为你送来了早点!” “进来吧!”少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玉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有粥和饼,还有一蝶菜。少康打量着玉琴。只见她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目秀丽;一身月色的百褶长裙,眼睛里透露出几分调皮机灵,也有几分端庄懂事。 玉琴将小方桌端到少康床榻上,笑着说: “公子,你需要什么,就吩咐吧!公主嘱咐过,让我喂你吃饭!” “谢谢!我自己拿右手就能吃饭。玉琴,你出去吧!什么时候需要,我会招呼你!”少康淡淡地说,但语气里有感激之情。 玉琴走出屋外,候在门口。 少康用右手吃过早餐,将方桌放到地上。接着他又躺在床榻上,身体很不舒服。火辣的感觉窜向左臂,他顿觉疼痛难忍。少康想:再坚持一会儿,姚朵就会拿回解药了。 可是那痛如一根毒藤将他浑身捆绑,让他无法动弹,也有些无法自拔。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又辣又痛的感觉立刻变得麻木。 玉琴虽在门外候着,但是少康不想打搅。平日里,亲力亲为惯了,被一侍女伺候着,很不习惯。 但是他倒是有一种感觉。如果姚朵在,他或许会是一种特别的期盼:他会盼着她坐在身边,甚至可以俯在他耳边;也希望看着她笑,更希望看到她的酒窝;他会期盼她摸他的头,甚至可以揪扯自己的衣服;也希望她向自己撒娇,或者可以再一次对他“轻薄”…… 想到这里,少康不禁哑然失笑,甚至心头热了起来,浑身的雄性细胞在泛滥。十九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让他心跳,让他脸红,让他好奇,让他憧憬…… 这世界太宽容了,怎么会让他这个命运多舛的人遇到这么有趣的女孩儿?说话绕弯弯的,胆子大咧咧的。说什么“轻薄”,不过是撩逗他罢了。但是少康希望姚朵这么“撩”下去,哪怕“撩”一辈子,他也愿意。 一想到姚朵公主,少康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就在少康想姚朵公主的同时,不知为何,女艾妹妹也袭上心头。少康对自己莫名地烦躁起来:女艾与他青梅竹马,十八年的相处怎么就不及他与姚朵一夜相处?而且昨夜他还昏迷不醒,早晨一见便萦绕在心。 感情对女艾来说,为什么是如此的不公平?今年“嘉月节”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少康的脑海中…… 正月十五月圆的日子,有仍国把这天定为“嘉月节”。全国都在庆祝“嘉月节”,今年,牧正衙门里的人也就回家过节了。少康驾车带着女艾回到凤凰山庄,与额娘、阿妈、阿爹一起团圆。 月夜,额娘、阿妈、阿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按照少康教的方法,阿爹还早早酿了秫酒。 席间,额娘首先开言: “正月是一年的开始,‘嘉月节’又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少康和女艾都在为国效力,实是吾家之幸事!所以,额娘今日高兴,也喝点秫酒,表示表示。希望少康保家卫国,将来能够完成复兴大业;也希望女艾做好你哥的后盾,帮你哥把夏朝的江山夺回来。” 说完,后湣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少康、女艾双双点头,那仿佛在告诉后缗:“额娘,放心吧!” 看着后缗如此雅兴,阿爹也说话了: “没有为朝廷做事之前,阿爹一直陪着你了学艺。那些日子,虽然苦些,但很充实。自从你们走后,我还天天去山洞,却是人去洞空。我的心啊!酸涩涩的。但一想到,你们还有大事要干,我就高兴了!今天,你们难得回来,我饮了这杯酒,希望你们安安全全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阿爹的眼里有泪花闪现,他意识到了什么,擦了擦,把酒喝完了。 看着后缗、姒木秀都喝了酒,阿妈也开口了: “阿妈没有什么大道理讲给你们,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康儿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女艾也十八了。谈婚论嫁是正常的事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是希望她能遇到一个好人,一辈子有个依靠,一辈子能有幸福。这几年,女艾的心事,做母亲的,能懂。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我就喝点酒,把话挑明了。康儿,你对阿妈的女艾是什么感觉?是不是也像她对你一样?如果你对她,就像她对你,能不能选一个合适的日子,把这人生大事办了!” 阿妈说完,把酒喝了。 听到阿妈说得如此直白,女艾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假装生气地对阿妈说: “阿妈,您怎么能这么说?”说完,用余光看着少康,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相比来说,阿妈的话,对少康,是最难的。他可以纵横驰骋,他可以横刀立马,他可以血战疆场,他可以舍身取义。但是,对于儿女私情,花好月圆,他还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自从十四岁知道他和女艾不是亲兄妹,女艾总是对她是一种异样的依恋——那不能说是依恋,那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一个男子的爱恋。 女艾在眉眼间传递出来的柔情,如果不是他,换成哪个男人,都会心动的。但是,少康的心里只有复仇。复仇的心里,让他忽视了人世间美丽的爱情,忽视了女艾的秋波荡漾,忽视了女艾对他的一往情深。这是他的软肋!甚至不及仍远对女艾的直接表白。 第27章 含表白月下抒怀 女艾情窦已开,而少康,情怀难了。拿什么给女艾幸福?少康拿着酒杯的手有些抖,他不想伤害阿妈,也不想伤害女艾。 女艾似乎是理解少康的,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吗?不要为难他。哪怕他不会娶你,不会爱你,但是自己用心爱就够了。每天跟着他办事,生活是丰盈而充实的,心情是愉悦而甜蜜的。 他虽在感情上对她有些木讷,但是他走到哪里,总也离不开她;走到哪里,总想带着她。这样,带一辈子,不也幸福吗? 于是,女艾拿起酒杯,为少康解围道: “阿妈,您就不要为难少康哥了!他的心事,我懂,他就喜欢闷声干大事。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事,不是娶妻生子,而是匡复大业。这条路很漫长,而且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而我,每天能和少康哥在一起为朝廷做事,将来为复国谋事,我就很满足了。十三岁喝酒的时候,醉了一次,后来再没敢喝酒。今年我十八岁了,在这个团圆的‘嘉月节’,我再喝一回酒。告诉额娘、阿妈、阿爹,少康哥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再大的风险,我要与他一起承担;再大的困难,我要与他一起扛着!” 说完,女艾就要把杯往嘴里送。 这时,少康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她拿杯的手臂,说: “再喝,就醉了!我来!”说着,少康温存地看了女艾一眼,拿过女艾的酒杯,饮了下去。 女艾感到一阵暖,阿妈的眉头也在舒展。 饮完酒,少康先让自己沉静下来,然后对额娘说: “额娘,今天是‘嘉月节’。自从十四岁知道我们夏朝被灭国的事,自从十四岁知道我的父王被逼自杀的事,以后每年的‘嘉月节’,这个团圆的日子,我就思念万分,思潮翻滚——那么多夏人被杀的时候,他们痛不痛?我父王横剑自尽的时候,他痛不痛?此刻,他们皆成冤魂,已不知痛是什么。所以,现在,谁最痛?是我!团圆节,少了一个最亲的人,这是最痛的。团圆节,少了那么多夏人,是最痛的!寒浞,仇深似海的人,却不敢与他正面对抗,现在还是隐姓埋名,躲躲闪闪,这也是最痛的。痛定思痛,还能做什么,就是想着怎样复仇,复兴夏朝。” “额娘知道你的心,你是有志气的孩子,额娘以你为荣!”后缗眼角的眼泪,被女艾用手轻轻擦去。 “所幸的事,我还有一位好父亲。”少康接着对阿爹说, “阿爹,您救了我额娘和阿妈,保护了我,养育了我;还教我练功,教我做人。恩情似海,我却无以为报。现在,您老了,我却走了,还带走了女艾妹妹。您想着山洞,我和女艾妹妹也想着山洞。那时,刻苦习武,心无旁骛,一心长大,报仇雪恨。现在长大了,出世了,却失了天真,少了洒脱;多了世故,也多了寂寞。今后,我须在外闯荡;家里,还需阿爹撑着。复国大业,非同儿戏,身份泄露,在所难免。所以,家里的安危,少康时时牵挂着。若遇到危险,阿爹可领额娘和阿妈到山洞躲避,千万不可有所闪失。” “康儿,放心吧!我就是拼着老命,也要把你额娘和阿妈保护好。”姒木秀早把少康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阿妈,您虽不是生我的人,却也是养我的人!”少康对阿妈道, “您不仅照顾我和女艾妹妹,而且照顾我额娘。您一直把额娘当夏朝的王妃对待。洗洗涮涮的事,就是额娘要做,您也不让。四年练武,您每日送饭,从未间断。哪怕风吹日晒,霜降雨淋。您就是我和额娘的恩人!少康若能兴国,定予您荣华富贵,让您安享晚年。” “阿妈不要你回报,只要你对女艾好,阿妈就心满意足了。”阿妈也抹起了眼泪,女艾不知怎么好才是。 “阿妈,”少康继续说,“十四岁知道我和女艾妹妹不是亲兄妹。女艾妹妹醉酒时说,她是高兴的。但是我却没有走出来,至今亦此。我把女艾当成亲妹妹,已经习惯了。可能我的心事里只有复国,所以,忽视了妹妹的感受,也忽视了妹妹的柔情。至于说什么时候开窍,什么时候能够遂了阿妈的心愿,现在,我还不能保证。希望阿妈不要忧虑。缘深缘浅,留给时光检验,好不好?” “康儿,阿妈听你的,不为难你!”阿妈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女艾走过去,帮她擦干。 “女艾妹妹!”少康动情地说,“自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放牧,一起练武,一起骑马射箭;我们打野兔,捉迷藏,斗蛐蛐,捉蚂蚱,摘野花。是典型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的心事,哥哥我懂;哥哥的心事,我想你也懂得。什么时候复国了,我的心事才能放下。那个时候谈婚论嫁,我才心安理得。而且,复国的过程腥风血雨,甚至是性命之忧。若中道未成,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连累于你?女孩儿年纪大了,不好嫁人。哥哥知道,仍远对你情有独钟,你也可考虑……” “我等——”女艾打断了他的话,坚定地说“等——你——复国!” “康儿,今天,你说了这么多,我们都明白了你的心事。你这么懂事,额娘很开心。”后缗对少康说完,又深情地对女艾说, “不过,我们的女艾,样貌好,武艺精,心眼实,够机灵。我这一关,就过了。等复国大业有了眉目,我就让康儿娶你。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主,还是能做的!” “额娘,您说什么呢?”女艾羞涩地低下了头,却偷着将爱恋的目光射向了少康,少康领到了,但没有心跳。 “康儿,现在,什么事儿也没有复国的事大。自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若想做复国之英雄,就需要把儿女之事放一放,阿爹支持你!”阿爹意味深长地说。 “康儿,以前,阿妈老惦记着女艾,认为男孩子就是铁打的。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其实,你的心,太重了!今后,阿妈,会加倍疼你。”阿妈亲切地说。 “光顾说话了,一桌子的菜快凉了,咱们快吃饭吧!”少康提议,大家便兴高采烈地吃起饭来。 饭毕,女艾收拾饭桌。少康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抬头看着月亮——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向凤凰山庄,给凤凰山庄披上银灰色的纱裙。她穿着素白色的衣衫,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玉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给人点点淡淡的喜悦,也有一点淡淡的哀愁。 女艾为少康轻轻地披上了一件长袍,挨着他也坐了下来,轻柔地说: “少康哥,如果不长大,该多好!” “傻!不长大,能干大事吗?”少康用余光瞟了女艾一眼,发现她正满含深情地看着自己。他赶紧收回眼光,耐心听她诉说。 “一回凤凰山,我就想起你小时候捉弄我的事。”女艾回忆着他们美好的童年。 “往你背里放蚂蚱吗?”少康对那段美好的幸福时光也很向往。 “是啊!那时我一哭,你就哄我。一哄,我就笑了。”女艾憧憬着。 “小孩子好哄,天真着呢!”少康的嘴角略过微笑。 “你还背我,有一次,我从树上掉下来,蹭破点皮。你一直把我背回家。回到家才发现,你已经是满头大汗。那时的我,真的好感动!”女艾的感情很热烈。 “哥哥背妹妹,天经地义!”少康多么希望她不要胡思乱想,让他们的感情永远定格在亲情。 “现在反而生分了。所以,我多想回到小时候啊!”女艾的语气有多少遗憾啊! “不是生分,是你变了!”少康澄清道。 “怎么会是我变了呢?要变也是你变了呀?”女艾有点小委屈。 “我没变,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而你,已经不把我当亲哥哥。”少康多么希望女艾永远把他当亲哥哥啊! “这种变化不好吗?”女艾的声音有些责怪。 “可能我脑子笨,转不过来。”少康不想伤女艾的心,所以这样说。 “我就等你转过来的那一天!”女艾的爱是执着的。 “那如果永远转不过来呢?”少康的心永远是属于妹妹的空间。 “那就永远等!”女艾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傻姑娘!”少康的声音里带着怜惜。 “我傻,你笨,不是天生一对吗?”女艾开始直接表白了。 “好像……也是!”少康无奈地笑了。 “少康哥,时光永远停留在现在,多好!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大多圆啊!”女艾似乎很享受他与少康在一起的这片时光。 “据说,每到‘嘉月节’,嫦娥总要抱着玉兔在广寒空守夜,所以,这夜,月亮最圆。”少康的精神世界很丰富。 第28章 救香薷见义勇为 “在广寒宫,嫦娥多冷清啊!只有玉兔,怎能解她心头的寂寞?”女艾含着忧伤的语气。 “还有吴刚呢!”少康顺口说道。 “所以,这女人背后总得有个男人,这男人背后也得有个女人。我愿意做你背后的女人!”女艾乘机表白。 “说着说着,就离谱了!”少康有意岔开。 “不是吗?”女艾反问道。 “回去睡吧!明天清早,还得去牧正署衙呢!”少康催促着。 他们起身,离开院子,各自回屋。 “嘉月节”的圆月,以它惯有的沉静,向人世间倾泻着充满诗意的光辉。掬一捧月华入怀,凝重中有通透,超然飘逸中有无限的寄托:这融融的月夜,寄托了女艾的相思念想,也融入了少康的怅惘迷茫;寄托了凤凰山的离情别意,也融入了凤凰山庄的美丽情操! 少康想:今年的“嘉月节”应证了一个现实——阿妈。阿爹,额娘都希望他与女艾成亲。而自己说什么“复国”之后,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不想伤父母的心,也不想伤女艾的心。 他当然也希望自己在复国的路上,能够对女艾日久生情。这样,就遂了大家的心,也遂了女艾的意;而且自己对“青梅竹马”也有一个极好的诠释。可谁知遇到了姚朵,就被她偷走了心。以后怎么和父母交代,怎么面对女艾? 想到这里,他开始感到左臂钻心地疼。如果姚朵不能及时找回解毒之药,后果不堪设想。他自己也需要想点办法。他开始憎恨那告密者,会是谁呢?难道就是他?思路又把少康引向“嘉月节”的第二天。 “嘉月节”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餐,告别额娘、阿爹、阿妈,少康驾车赶往牧正署衙。女艾坐在车里,回味“嘉月节”月圆之夜她和少康在院子里对话,感到温馨而甜蜜,嘴角不时地泛着笑意。 进到仍城,趋往牧正署衙需穿越一条仍德街巷。这条街巷十分繁华,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一张张太平盛世的脸庞,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 商贩们的吆喝声颇具穿透力;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不时地传入耳边。偶尔一声马嘶长鸣,带着梦一样的色彩。 少康每次穿过这条街巷,常常感到犹如置身于一副五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中,似乎处处飘着秫酒般的余香。 正当少康驱车往前赶的时候,忽见对面来了一队人马,疾驰而过。为首的差官打扮,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他后面带了十多个骑马的随从,个个神气十足。最后是一辆马车。 随着马车从身边飞一般经过,少康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位老者,一步一声哭着追赶那辆马车。后面还有几位仆人,口里不住地喊: “老爷,夫人,别追了,马车,是追不上的!” 可是两位老者还是喊着“香薷”的名字,哭着往前追赶。终于,马车随着尘土看不见了。两位老者扑倒在地,伤心得哭个不停。仆人们想要扶起他们,两位老者痛不欲生,瘫在哪里。任仆人们怎么扶也扶不起。 仍德大街上的人已经把两位老者围了起来,不断地询问什么。少康停了马车,带着女艾向人群走去。女艾见到一位行人,打听道: “怎么回事?” “两位老人的闺女被那一群骑马的人抢了,捆绑着塞进车里。两位老人追了出来,哭得要死要活的!” “为何要抢他们家的闺女?”女艾急切地问。 “不知道,你们去问吧!” 女艾正要往人群里面走,一问究竟。少康一把拉住她胳膊,急忙说: “救人要紧!” 于是,少康和女艾折回路去,上了马车,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辘辘的马车声如狂风暴雨般滑过仍城上空,惊得枝头乌鹊飞起,众芳摇落。 有些人战战兢兢,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有人在关门;商贩们的叫卖声低沉下去;驿馆里的盈盈娇客关上了窗户…… 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少康骤马加鞭,快速赶了上去,一下子拦住了差官的去路,厉声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何居心?” “她本是我家少将之妾,不想逃回娘家,拒不回去。现在把她绑回去,是奉少将之令为之。”差官气势汹汹。 “不想回去便不回去,绑架,乃小人之举!”少康责道。 “那——你想怎样?”差官一看,来者不善! “留下那闺女,把她送还娘家。待日后风平浪静,气顺心和,再接不迟。”少康正气凛然。 “奉命行事,恕不能答应。”差官理直气壮。 “你若一意孤行,我便替天行道!”少康的眼里不容不义之事。 “别人家事,与你何干?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差官喝道。 “我若执意为之呢?”少康的语气很坚定。 “那就不客气了!”差官指挥道,“小子们,操起你们的刀来,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少康哥,我来对付这帮小子,你对付那差官。”女艾从车里钻出,运足“三元凝气”,一跃,提剑杀入敌阵。十多个骑马的差役,将女艾团团围住。 女艾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丽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将马上的差役一个一个踢落马下。而后她长剑挥洒,劈声犀利。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一般。 “休伤他们性命!”少康说完,“三元凝气”在他的身体里发出绚烂的光芒,促使他从马车上腾跃而起,一下子把差官从马上踢落地下。 差官恼羞成怒,从腰间拔出宝剑,凌厉而起,向少康冲杀过来。 面对着激射而出的剑芒,少康掠影虚步,轻如浮云之蔽月,飘若流风之回雪。身子灵动闪躲,使其不能近身。 差官于是加快了速度,宝剑如流光一般。少康意念升起:鹰击长空,一飞冲天;虎啸龙吟,同风而起! 于是少康气沉丹田,越过差官的头顶,落到他的背后。然后少康的脚突然像发怒的银龙从海里猛扑过来,玉花飞溅,蒙目如迷。 “银龙出海”!少康飞身一脚,踢到了差官挥剑的胳膊上。差官的宝剑应声落地。 少康向前跨出一大步,挥动双拳如凶猛的海兽,崩渤大作,气势恢宏。“海兽发威”!少康狠狠地将一拳打在差官的右臂上。差官一呲牙,少康顺势抓住差官的手臂,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肩关节脱臼。 差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胳膊打滚。 此时的女艾,矫若太阳出朝霞,灼如芙蓉起绿波。剑刀相击,清脆悦耳。 女艾的剑气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十多个差役不能有所奈何。该用“天女散花“的时候了!突然她的剑意像圣洁的天女倾散雪花一般,飘飘摇摇,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而来。 剑气一洒,差役们的腿上、臂上陡然间被划出一道道的口子,血花乱溅。差役们的惨叫声响彻了天空。 随着差官的脱臼倒地,差役们也都丢下刀,躺在地上,抱着血口子,叫个不停。 一些群众在远处看着这精彩的场面,纷纷说 “仍牧正,空手就把那骑马带剑的差官收拾了!太厉害了!” “你不看那女的,一个人对付一大群人,身手也不简单啊!” “为民出力,好官!” …… “把你们的马车留下,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有仍国牧正仍少康替天行道,如再有类似情形,一律王法处置!”少康呵斥着。 差官和差役们挣扎着上马,灰溜溜地走了。驾车的差役一看事色不对,从马上下来,跟在差官的马后,头也不回地狼狈而逃。 女艾进到马车里,看到一位女子。她被捆绑着塞在了车里,嘴里还塞着东西。女艾赶忙给她松了绑,把塞到嘴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扶着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那女子身着红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袅袅婷婷。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色若芙蓉。 她的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莹亮如雪的明珠,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她莲花移步来到少康女艾面前,柔柔俯身,上前行礼,说道: “谢谢二位救命之恩!” “我乃牧正署衙的仍少康,她是我妹妹——女艾,你为何被绑车中?”少康想知道实情。 “说来话长……”女子说着便叹息一声。 “说说也无妨!”女艾劝道。 那女子正要说话,忽然整个人惊悚起来,大声地叫道: “小心!” 少康和女艾不知何为,正欲转身,只觉耳边风声鹤唳,身后被人猛踢一脚。两人顿时飞出几米之外,倒在两侧。 那女子惊惧地往后退,却被一青年男子一把夹在腰间,疾步而行,飞身上马。那男子正要拍马便走,被赶来的少康飞身一脚踢翻马下。女子瞬间从那男子的腰间滚落一旁,被疾行而来的女艾扶了起来。 第29章 替天行道结仇怨 “女艾,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少康高声喊道。 “少康哥,小心!”女艾把那女子扶上马车,自己跨马驾车而去… 那倒地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眉眼清秀,却是怒目圆睁。他起身跳到少康面前,劈脸便打。少康随手出拳相迎。于是,拳捶脚踢,一冲一撞,斗将起来。借一个空挡,少康一个扫堂腿将男子踢倒在地。 那男子便更怒,从地面上迅速爬起,从腰间瞬间拔出宝剑,就望少康劈头砍来。少康急忙撤身,一闪,他砍了个空。少康见他凶猛,心想:看来,遇到了真对手。少康随之也从腰间拔出宝剑。 两剑相击,锋芒闪亮,一退一进,来来往往,前遮后挡,难分高下。真是:发威两家斗勇,不知哪个刚强哪个柔? 两人各逞神威,时而地面相击,时而腾跃半空。剑术万端,杀气森森。剑光如雨点流星,不分胜负。 少康蓄着”三元凝气“:元精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元气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元神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飘飘悠悠。它们聚集在在他的丹田一起一伏,在他的气海里轻盈跃动。 少康默念:笔锋挺立,山涧幽深;石磷磷,波静静。左边龙,曲曲进进;右边虎,起起伏伏。映日光明,一展威风。 登时,少康气力大增,纵身腾空,从空中下剑。剑光风响,仿佛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道银蛇般的裂口。 那男子迎剑而上,却是不能抵挡这风雷之势。“霹雳雷震“!那男子的宝剑被劈成两端,男子倒在地上。 少康一脚踏在他胸脯,一伸宝剑顶住他的脖颈。剑头轻轻一挑,那男子的血从脖子上渗了出来,一会儿,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老大,且慢!”少康一抬头,看到“仍氏三兄弟”纵马而来,气喘吁吁,齐声喊话。少康此时怒火在胸,便说: “如此恶人,再狠些才行!” “老大,放他一马,容我们和你细说。”仍松说道。 看到仍义正和仍远也向他点头示意,少康收起了他的脚和剑。那男子从地上爬起,对着少康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 那男子说完,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少康陷入了沉思:此人何方人士?为何如此气盛? “仍氏三兄弟”下马,走到少康面前,只听仍松说: “他是丞相之子,叫仍朗天,因为武艺高强,狼性十足,人称‘小野狼’!” “丞相之子,就这德行?强抢民女,他还有无王法?”少康厌恶至极。 “老大!”仍义正说, “你有所不知,这位民女乃有仍国员外仍荃的独生女儿,叫“香薷”。此女子长相俊美,被称‘有仍国一枝花’。有许多贵公子争相提亲,络绎不绝。仍荃想出一个办法,让那香薷扔绣球招婿。大司马仍宏的二公子仍鹰杰儒雅有度,被香薷看中。香薷姑娘便把绣球向他抛去。眼看绣球到手,不想那‘小野狼’身手不凡,腾空就将那绣球抢入手中,然后就到秀楼逼亲,择日将那香薷娶回家中。 仍远接着说:“进了家门,香薷姑娘才知那‘小野狼’已有一妻一妾。香薷不愿做妾,其实心里只想与仍鹰杰在一起。她说死说活不与‘小野狼’圆房,被‘小野狼’打得皮开肉绽。香薷姑娘哪里受过这等气?便派侍女与仍鹰杰联系。仍鹰杰是个情种,自然答应。昨天半夜,香薷姑娘从后门偷偷跑出。仍鹰杰驾车接应,并将香薷接回娘家。香薷姑娘本想从家里拿了些衣物,告别父母,准备与仍鹰杰远走他乡。没想到大清早,‘小野狼’就派差官仍郭擒拿香薷姑娘。这不是?被老大你赶上了!” “那仍鹰杰呢?”少康问道。 “现在,已经领着香薷姑娘远走他乡了,后面跟着六十多护卫。”女艾也驾着车赶了过来,想看看究竟,且告诉了少康真相。 “能够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我功德一件。”少康欣慰地说。 “其实,这是丞相仍熙和大司马仍宏的较量,不想被你掺和进去,你这是得罪丞相啊!”仍松提醒。 “他教子无方,得罪又有何妨?”少康相信正义的力量。 “官场可不比战场,阴着呢!少康哥,你是不是去丞相府打点打点?”女艾也很忧虑。 “如果那样,岂不黑白不分了吗?若丞相识得大体,他应该心里有数。”少康淡定地说道,“咱们还是到牧正署衙办理事务吧!” 少康一行急忙向牧正署衙赶去…… 就在那天晚上,少康做了一个梦…… 梦里寻觅,总是做梦人的一厢情愿。那曾经凝结在心底的希望,与月光不断摩擦,渐渐燃起,在风中摇曳。 淡淡的、静静的月色下,父王驾云而来——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少康仿佛闻到了父王的气息。在他心里,父王从来不曾离去。 “岁月无痕,浮生若梦,往事云烟不过是虚空一场。人生之路,来也匆匆,去也荒芜。只叹天道无情,人道无常!”父亲的话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花开花落,几番苦想——只愿幽暗之处,铺满光的希望;也愿夏人的面靥,展开笑的欢声。君临天下,艳骨留香,惟愿告慰父王英魂在上!”少康深情地说。 “人生如旅,亦哭亦歌。曲终人散时,不过是痛者自痛,伤者自伤。前路茫茫,须看清人心黑暗,守住自我,方能担当大任!”父王在担心吗? “一场梦境,一场繁华,坐拥天下,江山如画。我会保重,父王,莫要担心!”少康安慰着父王。当他想听听父王说什么,父王已经腾云而去。 “父王……”少康被自己喊醒了。他想:父王托梦,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接着在恍恍惚惚中,少康又睡着了…… 想到这里,左臂的剧痛再一次向少康袭来,致使躺在床榻上的他卧不安宁。他让自己平躺一会儿,痛得难受;他又让自己向左侧转,疼痛却不能减轻;他再让自己向右侧转,疼痛似乎粘在他身上一样,丝毫不能放过他。 在不停的翻转中,少康的思维也在不断地运转:难道那晚父王托梦于他,是在提醒他要防备仍朗天吗?要知道,仍朗天是丞相之子,且狼性十足,那日受了他一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那么,告密者会不会是仍朗天呢? 但仍朗天怎么会知道自己就是夏朝王子呢?那只有一个原因,丞相仍熙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听额娘说,外祖父与大臣们商量后决定让他们隐居凤凰山的。商量的大臣里面定然有丞相仍熙。 何况,少康相信自己的为人处世!除了那天为了救“香薷”得罪了仍朗天,自己从未罪过任何人。他也曾在被召见时与自己的外祖父——君王仍葛夭提过此事,外祖父表示这一战后一定将仍熙父子绳之以法。不知道现在的情势如何? 那么,作为一国之丞相,为了儿子的一点恩怨,就不怕把战火引向有仍国吗?但是人心是邪恶的!仇恨会让他们精神痛苦,所以,他们不会仰天长笑,从而让仇恨有所解脱,以致还自己一片蔚蓝的天空;反而那满腹的仇恨会让他们丧失理智,甚至不会考虑国家和民众的利益。 而少康与仍熙父子是不一样的!他虽然对寒浞怀着刻骨的仇恨,但是他对外祖父的国家——有仍国怀有特殊的感情,他觉得有仍国是个值得欢饮的世界。这个地方,养育了他,也见证了他的成长。他对它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他想有所作为,有所报答。 所以,那天女艾与仍朗天家丁对打时,他对她说了一句“休伤他们性命”,不过因为他们都是有仍国人罢了!只要伸张正义,教训教训他们即刻!而且,他对仍朗天的那一剑也是给恶人一个警告而已。可是,当你手软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为自己埋下了危险的种子…… 少康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断猜想,以致痛上加痛,深入骨髓。其实,少康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那天,仍朗天掩着伤口,气急败坏地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院外粉墙环护,院内绿柳含烟,青松吐翠,池水清冽,玉石朗润。府中的“朗天阁”,是丞相之子仍朗天所住之地。此地垂花门楼,珍珠帘卷;游廊曲径,甬路相衔;翠柏点缀,镜湖泛波。 此刻,在仍朗天居室,丞相及夫人和仍朗天一妻一妾,围坐在仍朗天的床榻前,急得不知所措。医师为仍朗天包扎完毕,开了药,且对丞相说: “丞相,不碍事!只是皮外之伤,过几日便好!我明日再来观望。” 丞相点点头。医师告退。 第30章 言告密父子同谋 丞相夫人心疼至极,流着泪说道: “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打伤我们的儿子?丞相,这事,你不能不管!” “是他抢人在先,我看是罪有应得!”丞相对自己这个狼性十足的儿子,有些深恶痛绝。 “怎么是我们有罪?明明是那香薷偷汉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仍朗天的妻子曼霜为他鸣不平。 “做妻做妾不都一样吗?我不也是妾吗?怎么那香薷就做不得了?”仍朗天的妾醉丝也帮着自己的男人说话。 “还不是那大司马仍宏的二公子仍鹰杰勾引的?男盗女娼,反倒有理了?”夫人愤愤不平。 “大司马仍宏手握兵权,偏偏这孽子不知轻重,以后让我们在朝廷如何共事?”丞相还是有远见的。 “打伤我的那个男子若被仍宏重用,两人沆瀣一气,那对我们来说,将不堪设想。父亲,他的功力,好过我几倍!”仍朗天躺在那里,稳稳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仍朗天的声音不高,但是很有力。显然仍熙心动了。他对丞相夫人道: “夫人,你带媳妇们退下去。我有事和朗天交谈。” 丞相夫人心领神会,忙向两位女子示意。仍朗天的一妻一妾自然懂得,便扶着夫人出去了。仍熙警觉地朝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坐在仍朗天的枕边,说: “打伤你的男子,可不简单!他可是我们有仍国君王的外孙,叫‘少康’!现在,他是我们有仍国的牧正。”这无疑震撼到了仍朗天,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切地问: “父亲,怎么回事?” “他的父亲本是夏王姒相,姒相即位两年,就被后羿赶到了斟灌。后羿自立为夏王,出现了‘后羿代夏’的局面。姒相不甘心,想拉拢我们有仍国,于是,向我们君王提出了联姻的请求,正好君王的女儿后缗见过姒相,对他心有所钟。于是,有仍国将后缗嫁给姒相。不曾想后羿为王八年,被他的义子寒浞所杀,寒浞为王,改国号为‘寒’。就是现在的寒国。”仍熙老练地陈述着, “寒浞不想与姒相平分天下,于是对姒相进行剿杀。姒相奋力抵抗,最终无力回天,自刎身亡。寒浞将夏后氏人进行清洗,以为这世上再无夏后氏人。但是姒相的侍卫官姒木秀武艺出众,他拼死将已经怀孕的后缗保护到水洞。后缗及侍女旭儿从水洞钻出。姒木秀有轻功,越过城墙。他们三人扮成普通老百姓,逃到有仍国都城仍城。君王找我和仍宏商议。我们合计后,让姒木秀和后缗假扮夫妻,隐居到凤凰山。后湣公主的山庄,还是为父派人秘密建造起来的。第二年后缗生下少康。在凤凰山,姒木秀娶了旭儿。第三年,旭儿为姒木秀生了个女孩儿,叫‘女艾’!” “今天,我也见过那女孩儿!身手也是非同一般,而且人很美!”仍朗天赞赏的口吻。 “姒木秀功夫高深,做了他俩的师傅,一直教他们武功。所以,今天,你败在他的手下,千万不要有羞耻之心。去年,只有他驯服了那匹可怕的烈马,自然而然做了牧正,名正言顺!” “我想他的心思不只是做牧正吧?”仍朗天分析道。 “你是说,他是想——复夏?”丞相睿智得很。 “我和父亲想法一致。如果他不想复兴夏朝,那他一辈子躲在凤凰山,不就高枕无忧了?现在出世,一定是心有所图。”仍朗天分析得似乎在理。 “他图他的,你不要惹他便是。”君王的外孙,惹不起的! “但是今天惹了,就不能再做朋友了!”仍朗天睚眦必报。 “现在,我们有仍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有了这太平盛世,就是我们每个有仍氏国人的造化,不可因为一个区区的夏人,破了这太平局面。”丞相大局观念在心,想打消仍朗天的非分之想。 “父亲,你想,有仍氏国内出现了一个夏人。而且不只一个,还有那女艾、姒木秀、旭儿。我们有仍国还能太平吗?”仍朗天步步深入。 “只要寒浞不知道,就能太平!”丞相在坚守。 “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我发现,这个少康,就不是一盏省油之灯。”看来,今天的仇,仍朗天是记下了。 “此言差矣!他为官半年,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办事公正,深得民心。若一直这样下去,他定将是有仍国的栋梁人才!”仍一直是很赞赏少康的。 “所以,这样的人更危险!”仍朗天继续诱导。 “何以见得?”看来,丞相的思维被仍朗天搅乱了。 “他本人有本事,再加上民心拥护,将来这有仍国说不定是姓‘仍’,还是姓‘夏’呢?”仍朗天头头是道。 “严重了!他不可能成为有仍国窃国之人!”少康的人品,丞相是肯定的。 “他可能不会窃有仍国,但是他会窃寒国!寒浞灭了他的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狼烟四起,我们有仍国就不太平了!而且,大司马仍宏因为那‘香薷’,与我家结下梁子。倘若他与少康联手,您的丞相位置——恐怕不保!”仍朗天一针见血。 “那你的意思是——?”丞相略有心动。 “此人不灭,必是大患!”仍朗天狠狠地说。 “他是当朝君王的外孙,你我能把他灭了?而且,他功力超群,这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仍熙的洞察力更甚。 “所以,我们得借力!”仍朗天想借刀杀人。 “你是说——寒浞?”仍熙明察秋毫。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自古就是这个道理!”仍朗天下了狠心。 “那谁去寒国合适呢?”仍熙被他牵动了。 “我!”仍朗天冷冷一笑道,“家人叫我‘少将’!可外面的人都叫我‘小野狼’!若没有点狼子野心,岂不是埋没了这‘小野狼’之雅号?所以,只有我——‘小野狼’,才能把事办好!” “必须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被有仍国君王知道,我们全家性命难保!”还是丞相老谋深算。 “请父亲放心,再休息几日,我便启程去寒国。”仍朗天早已迫不及待。 “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我不会答应!”仍熙提出了要求。 “什么要求?”仍朗天问。 “只要取少康一人性命即可,不要把战争引向有仍国。”作为丞相,他不想引火烧身。 “父亲,我也是有仍国之人。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仍朗天振振有词。 “我们可能会成为有仍国的罪人了!”丞相有些伤感,眼里似乎有泪花。 “自古‘无毒不丈夫’!若寒浞助我,说不定能把现在的君王仍葛夭赶下宝座。到那时,父亲你做君王,岂不快哉?”仍朗天野心勃勃。 “无稽之谈!”仍熙生气地斥责道。 “我说说而已,父亲何必动怒?”仍朗天狡辩道。 “先把伤养好,再动身不迟。事情很大,可从长计议!”丞相叮嘱。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恨不得即刻把少康置于死地!”仍朗天摸着自己受伤的脖子,满腔的仇恨简直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大敌当前,更当冷静!自古‘骄兵必败’。冲动和浮躁更是魔鬼!”丞相老奸巨猾。 “父亲,我记下了。今后,一定听你的!”仍朗天心悦诚服。因为他深深懂得姜还是老的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向来,仁者受到小人的攻讦,智者受到庸人的嫉妒,勇者受到敌人的仇恨,廉者受到贪人的不满。饶恕,可能是抵挡仇恨、医治仇恨的良药。但是,仍朗天是不会饶恕的! 而对于仍朗天的仇恨,少康一无所知。 一连养病好多天,仍朗天身体大好。“小野狼”性急,便急着要去寒国,丞相仍熙觉得气候寒冷,不便出门。于是让仍朗天在家修行,待择日启程。 阳春桃月,正是“三月桃花粉面羞”的时节。桃花怒放,绚丽芬芳;娇柳妩媚,翩翩婀娜;溪水潺潺,款款含情;天空明净,朗朗透亮。 借着这明媚的春色,仍朗天向父亲请求去寒国,仍熙应允。于是仍朗天带足盘缠细软,备好行李干粮;身着玄色衣袍,腰拴锋锐长剑;后背弯弓多箭,身跨黑色骏马;一路驰行寒国,前往都城斟鄩。 离斟鄩城不远了。一日,仍朗天投宿一家驿馆,得知明日是寒国的“桃花节”。每到这天,寒国人都要到离斟鄩城二十里之外的桃园,观看桃花,许下花愿,希望自己走花路,交花运,一年顺顺溜溜。所谓的“花运”就是“好运”! “客官,你明天不去看看桃花吗?那桃花,太壮观了。而且,寒国人每到‘桃花节’,总要到桃园看桃花,除了一饱眼福,还希望自己的前程像桃花一样美好!”驿馆的伙计启发着仍朗天。 “我要急着赶路,没有那闲暇工夫!”仍朗天想:自己还有大事要做。看花?岂不误事? 第31章 现玉手公主遇刺 “客官,你是有所不知。明天‘桃花节’,听说寒国的雪娴公主,也来赏花。那一定是‘桃花节’赏桃花,图个顺风顺水、春色满园、贵婿临门。”伙计滔滔不绝。 “雪娴公主?”仍朗天对寒国的公主还是很好奇的。美人,永远是仍朗天心头的牵挂;美色,对他的诱惑力很大。 “这位公主,那可是面若桃花的大美人!也是寒国君王唯一的女儿。她是纯狐贵妃娘娘所生。纯狐娘娘,天仙一般的女子!那可是寒王最宠爱的妃子。” “既然这样,看看也无妨!”仍朗天想:见到寒浞之前,先看看他的女儿,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何况,这几天匆忙赶路,需要放松一下。若那寒国公主遂了心,入了意,那么,自己每天对香薷的思念,是否能减轻一些呢? 何况,自己若能与寒国的头号美人有一段佳话,岂不是比那员外的女儿香薷更胜一筹?毕竟,寒国是大国!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定是好过与那香薷的小情小爱!尚且,自己对香薷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翌日,仍朗天赶了个大早,在驿馆伙计的指点下,一路跟着那些赶“桃花节”的寒国人,到了桃园。仍朗天把马拴在桃园外,自己随着人流进了桃园。 进入桃园,一派迷人的景色扑入眼帘:这里的桃花,粉蕾娇娇,莹洁无瑕;那里的桃花,玉蕊楚楚,含露吐英。 含苞的,娇羞滴摘;怒放的,玉立亭亭。那一簇簇晶莹如玉的素洁,如梦如幻;那一团团楚楚欲燃的粉红,如诗如画。 春笑桃林,春闹桃林。一树树桃花清香袭人,旖旎多姿。身临这飘逸淡雅的境界,仍朗天的心经不住芬芳的袭扰,渐渐地陶醉了。 今天,雪娴公主也来赏桃花,许花愿。大家都想一睹芳容,便纷纷往“公主亭”赶。仍朗天也随着人流去往“公主亭”。 “公主亭”是个大亭子,亭顶是莹亮剔透的玉石。檐上雕着芳姿万千的美丽的桃花。上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钉铃钉铃”悦耳的声音。 亭子用四根玉石大柱子支撑着,这样,使“公主亭”显得分外地雍容典雅。这是公主许花愿的地方,所以,四围的桃花格外的艳丽缠绵,曼妙可人。 游人翘首以盼,挤在公主路的两侧,期待着倾国倾城的寒国公主的出现。 “让路,让路!”随着侍卫的喊叫,游人退向两旁。 只见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在前面开路,中间是载着公主的马车,后面还有十多位骑马的带刀侍卫。 前面的十多位带刀侍卫下了马,立在两旁的人群前面。马车已到“公主亭”下,后面的带刀侍卫也下了马,立于马车后面。 先下来两位袅娜的侍女,站在公主下车的地方,齐声说: “恭迎公主!” 人群一起向马车的帘子望去,空气像凝结住了一样。公主的芳容在寒国远近闻名,但是,真正见过的也很少。这次,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仍朗天也很好奇,想看看这位国色天香的女子。 公主的手掀开了车的帘子,大家看到她的手:指如削葱,肤白玉嫩。人流屏住呼吸,期待着公主的脸的出现。真是公主亭,桃花红,水遥山远待美人!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繁茂的桃花林跃出两位蒙面的黑衣大侠。他们手舞长剑,直向马车劈来。很显然,这两位是冲着公主来的。大片桃花簌簌落下,顿时失去了尚好的容颜。 围着看公主的人群惊呼起来,一起远离“公主亭”,四散逃去。仍朗天则躲在不远的桃花林中,静静观看。 两位蒙面大侠砍向马车的长剑,被腾起的侍卫挡住。二十多个侍卫将两位大侠团团围住,抓住刺客,将是大功一件。 两位大侠毫无惧色,磅礴的剑气激射而出,与侍卫们横冲直抵,斗在一起;他们的眼光里包涵着凛冽的杀气,这让他们勇敢对敌,奋力厮杀。 顷刻间,刀光剑影,闪闪如星;呼呼若风,滚滚如雨;刀剑相撞,光彩映目;声音凄厉,惊动人心;刀来剑往,战势激烈。 只见桃花纷纷落下,像委屈的仙女下凡,将愁容散入人间。碧浅深红,踩践成泥,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两位蒙面人左架右迎,上挡下拦。但是禁不住带刀侍卫们的一拥而上。包围圈越来越小,两位蒙面人背对着背,准备相机而行。 “抓活的!”带刀侍卫的头目叮嘱。 两位蒙面人在运气:惊涛拍岸,浊浪排空,风起云涌,海啸山崩。 只见他们真气一沉,翻身腾空,竟然游走在了带刀侍卫们的头顶上。只听“擦擦擦”,五位侍卫倒地。 侍卫们也开始腾跃作战。两位蒙面人与侍卫们冲冲撞撞,架架遮遮,好几个来回,不分输赢。剑光与刀光辉映,疯狂与残酷交织。 两位蒙面人的红着的愤怒的眼神,如烈火燎原一般。他们的利剑划出无数的光芒,“咔擦”“咔擦”!两名带刀侍卫倒地,血溅在桃花上,污了花色。带刀侍卫们不由惊颤,眼睛里闪烁着扑朔迷离的不安。但是他们不敢放松,刀势变得更加疯狂。于是双方的格斗像掀起的一道道波痕,此起彼伏,蔚为壮烈。 这时,躲在桃花丛林中的仍朗天从背后拿起弓,抽出箭。然后他拈弓搭箭,对准目标。“嗖”的一声,一位蒙面人被射中左肩,一个趔趄,被带刀侍卫擒拿下来。仍朗天很快又是一箭,另一位蒙面人拿剑的胳膊被射中,宝剑登时落地。侍卫们一哄而上,把他也擒拿下来。 “谁?”带刀侍卫头目惊问道。 “我!”仍朗天从桃林中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帮我们?”这位头目追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应该问问这两位刺客是谁?” “那我们一起回都城,回禀寒王!” 就这样,押着两位蒙面人,带刀侍卫们骑马带路。仍朗天随着寒国公主的马车,一同向寒国都城斟鄩驰去。 跟在雪娴公主的马车后,仍朗天希望自己能够一睹芳容。他毕竟是雪娴公主的救命恩人,总得让她知道才好。自己总不能对一个影子着迷,何况连人家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了公主的玉手。 不过,那玉手也着实令人难忘。据说,美女的手好看,相貌一定错不了。都说雪娴公主有着盛世美颜,仍朗天希望看到她时,有那种怦怦然心跳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神奇,很美妙。就像是旭日东升,莲花吐蕊。记得见到香薷就是这种感觉。 娶香薷的日子也是满心欢喜,但是那个小妖精偷汉子,让他这个有仍国堂堂的丞相之子成了王八羔子。自己一定要将她夺回来,以解心头之气。 仍朗天希望雪娴公主的马车停下来,他好找个借口看看她。可那辆马车就像丢了魂似的,仓仓皇皇向斟鄩城疾驰而去…… 雪娴公主“桃花节”在桃园遇刺!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让寒国人不寒而栗。寒王立国四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公主被送入公主府,带刀侍卫将两位刺客捆绑了,连同仍朗天一起带入宫殿,听候寒王的发落。 寒王的宫殿,处处玲珑剔透,层层龙凤翱翔,般般金光万道,柱柱瑞气盈满。寒浞坐在宫殿上,只见他锦绣龙袍,金冠玉带。两鬓斑白,白须舒朗。眼睛里射出的是邪魅的光芒,令人惊恐万状。 今日公主遇刺,显然,针对他寒王而来。所以,这三个人,来路不明,需要他亲自审问。 “两位刺客,报上名来!”寒浞厉声喝道。 “姒叶枫!”一位凛然而言。 “姒墨然!”另一位目光锐利。 “夏人?”文武大臣惊叫。 寒浞眼睛里略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冷森森说道: “漏网之鱼?!” “你想把夏人赶尽杀绝,是不可能的!天道难容!”姒叶枫咬着牙齿说道。 “寒浞,你这个狗贼!一定恶有恶报!”姒墨然放着狠话。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说出来,放你们生路!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寒浞冷酷地说道。 “你休想知道,要杀要剐,随你!”姒叶枫坚定地说。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准备活着回去。”姒墨然也很坚定。 “寒路将军!”寒浞大声呼喊。 “大王,微臣在!”寒路躬身上前。 “带刺客下去!下到大牢,大刑伺候!”寒浞向来心狠手辣。 “诺!”寒路领命,带着刺客走下殿去。 “射箭之人,报上名来!”寒浞看着仍朗天,声音同样冷冷的! “仍朗天!”仍朗天大声说道。 “你是有仍国人?”寒浞问。 “是!大王!”仍朗天躬身回答。 “从何而来?” “有仍国都城——仍城!” “为什么向刺客射箭?” “现在是寒国的天下,岂容夏人猖狂?” “你来寒国,何为?” “大王,一件密事,需要和大王密谈。” “寒潇泽大人!”寒浞心领神会。 “大王!微臣在!”寒潇泽躬身上前。 “将此人带入密室!”寒浞命令。 “诺!”寒潇泽躬身答应,随后将仍朗天带出殿外。 第32章 密室商谈定奸计 仍朗天的身后传来了“退朝”的声音。 仍朗天被寒潇泽搜身之后,带入密室。寒浞早已坐在里面。他的桌前摆着一把宝剑,他坐在桌后。显然,他对仍朗天不放心,怕他也是刺客。 寒潇泽立在仍朗天身边。随时防范他的一举一动。 “既然是密谋,寒潇泽大人是不是该回避一下?”仍朗天首先开言。 “我为什么相信你?”寒浞冷冷一笑。 “就因为我射了两支箭,你们才擒住了两位刺客。这还不能让大王相信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忙。”仍朗天陈述着原因。 “若是苦肉计呢?”寒浞还是不放心。 “大王杀了后羿,灭了夏国,一身的功夫,天下谁不晓得?还惧怕我一个仍朗天吗?您桌子上的剑,不是吃素的吧?”仍朗天果然善辩。 “呵呵……”寒浞冷笑几声,说,“巧言令色!”继而朝着寒潇泽道,“下去吧!门外侯着!” “诺!”寒潇泽躬身退出。 “那你说说,你为何而来?”寒浞逼问。 “为了拯救大王,为了拯救寒国!”仍朗天压低声音说。 “呵呵……”寒浞冷笑着说,“自我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谈‘拯救’二字?” “今日公主遇刺,还能谈那个‘安’字吗?”仍朗天也冷笑了一声。 “区区两个夏人?刮不起什么风!”寒浞淡定地说。 “何止两个夏人!”仍朗天神秘地说。 “难道你知道更多?”寒浞似乎知道了他的来意。 “当然!”仍朗天硬朗的声音。 “那你说说看。”寒浞急于知道真相,但是声音很稳。 “大王须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尽管说来!”寒浞很慷慨。 “无论发生什么,决不能对有仍国发起战争!”仍朗天始终记着他是有仍国人! “你对你的国还是忠诚的!这样的人,我喜欢!”寒浞确实对仍朗天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仍朗天,生是有仍国的人!死是有仍国的鬼!”仍朗天信誓旦旦。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寒浞也抛来了橄榄枝。 “我相信寒王,所以有密事相告!”仍朗天说明来由。 “有仍国藏有夏人,对吗?”寒浞早已有所琢磨。 “对!大王的智慧,令仍朗天佩服!” “我知道,有仍国君王把女儿嫁给了姒相。但是在最后的一次清剿中,我已经把宫廷内外的人全部杀掉了。难道……?”寒浞对自己的清洗开始有了怀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仍朗天冷冷地说。 “这个根在哪里?”寒浞追问。 “姒相的妃子后缗在侍卫官姒木秀和侍女旭儿的帮助下,从城墙的水洞里钻出,跑到了娘家有仍国,在有仍国的凤凰山上隐姓埋名。第二年后缗生下姒相的遗腹子,取名‘少康’!”仍朗天陈述着真相。 “当真?”寒浞的心不由地震颤! “千真万确!”仍朗天说。 “少康——其人如何?”这是目前寒浞最为关心的! “此人武艺高强,才德过人!去年驯服了一匹谁也驯服不了的烈马,现在,已是有仍国的牧正。此人不除,必将成为寒国之大患!”仍朗天句句都在寒浞的心坎上。 “你知道得如此详细,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为之。”寒浞突然加重语气,“告诉我,在有仍国,你到底有什么背景?” “我……我……我是有仍国丞相仍熙的儿子!”想瞒天过海,在老奸巨猾的寒浞面前,谈何容易? “呵呵……”寒浞冷笑了几声,“有仍国的丞相背叛他的国君,恐怕不只是因为姒少康吧?是不是觊觎仍葛夭的宝座呢?如实说来。” “不……不……不是!绝不是这样!老父一再告诉我,只要除掉姒少康;不能把战争引向有仍国。大王也是向我保证过的!”仍朗天只能实话实说。 “若想有仍国没有战争,你完全可以不来寒国告密。你对姒少康如此憎恨,何故?恐怕不只是为了寒国吧?”寒浞何其狡猾! 看来隐瞒不住了,仍朗天只能实话实说了: “大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仍国有一美女香薷,抛绣球招婿时,准备将绣球抛给有仍国大司马仍宏的二公子仍鹰杰。我用轻功接取了仍鹰杰就要到手的绣球,然后将香薷娶回家中。我已有一妻一妾,香薷不愿做妾,便不与我圆房,被我痛打一顿。不想那贱女子从后门逃出,准备与仍鹰杰私奔。翌日,我将香薷捉拿归来,却在半路遇到那少康。他不问青红皂白,便将那香薷救走,还将我打伤。这个仇恨,应该不应该报?”仍朗天很是激动。 “你也是夺人之爱嘛!”看来,对仍朗天还得换一种思维,说道,“那你的仇人就不只是少康,还有那仍鹰杰;而丞相的对手,应该是大司马仍宏!所以,你来告密,先除掉少康,再来对付仍鹰杰和仍宏,对吗?” “大王高见!”仍朗天的那点小把戏全被寒浞看清。 “我会派一名钦差,与你明日启程,去往过邑。那里是我长子寒浇的镇守之地。他手下有一大将寒椒术,智勇双全,武艺超群,一定能担此大任。可以派他去有仍国对付姒少康,你我的心中之刺定然能被拔掉。”寒浞狠狠地说。 “大王圣明!仍朗天愿肝脑涂地!”仍朗天伏在地上。把头磕在地上。 寒浞摆宴款待了仍朗。翌日,寒浞以寒潇泽为钦差,嘱咐事宜,令他启程。寒潇泽带上仍朗天,驱车前往寒浇的守地过邑,十几个随从骑马跟着后面。 车里,仍朗天带着好奇心对寒潇泽说: “听说过王寒浇才勇国人,尤其善于水战。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能与过王共事,仍朗天何德何能啊!” “在潍河对夏的那场激战中,姒木丁所带领夏军不习水战。过王派水手潜入水底,凿穿了姒木丁的战船。而他自己的水战能力很强,在对战中亲自杀死姒木丁。这一战,灭掉了夏后氏同姓诸侯斟鄩氏,奠定了最终决胜的基础。他是寒国的神将,是我们的英雄!”寒潇泽自豪地说。 “据说过王的母亲姜蠡王后也是一身好功夫,所以,他的两个儿子过王和弋王都是功夫大王。纯狐贵妃美丽迷人,所以她的女儿雪娴公主天香国色。这都是伟大的母亲的杰作啊!”仍朗天感慨万端。 “昨日,你在桃园一定见着公主了。雪娴公主不仅人美,而且心地善良。”寒潇泽赞美道。 “可惜,公主没有露面,刺杀她的奸人就出现了。遗憾了!”仍朗天叹息一声。 “你的那两箭太关键了,要不,不知后果将如何呢!”寒潇泽实话实说。 “夏人也非等闲之辈!有仍国那个姒少康也是十分了得。我竟然成了他手下败将,此生的羞辱!”一想起那天与少康的对决,仍朗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姒少康的末日马上就来了!你就等着瞧吧!”寒潇泽安慰道。 在过邑的大殿上,寒潇泽和仍朗天见到了过王寒浇。正象人们所说,寒浇的确是豹头狼眼,虎背熊腰。仍朗天不由暗中惊叹。 寒潇泽把寒王的旨意告诉寒浇之后,寒浇冷静地说: “灭一个少康,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我会派寒椒术带领五百人马,直接向仍葛夭要人!如若不然,踏平有仍国!像当初灭夏一样!” “过王,我和寒王有约在先——只取少康的性命,不能让有仍国染指战争。否则,民怨沸腾,民不聊生,还望过王三思!”仍朗天躬身请求。 “父王年纪大了,瞻前顾后。若是仍葛夭护着外孙,若是那少康不能伏法,战争在所难免。你也不必多虑,如把那仍葛夭废掉,让你当有仍国君王,如何?”寒浇咄咄逼人。 “岂不是置小人于不义之地吗?”仍朗天小心翼翼地坚持。 “这世间什么是‘义’?当初我父王也是后羿之义子。但是后羿因贪恋美色,喜好游猎,便不理朝政。于是我父王一举将其歼灭。你说我父王此举是‘义’,还是‘不义’呢?”寒浇的声音有些瘆人。 “寒王是正义之举!实为人心所向!”仍朗天谄媚道。 “所以,这样的正义之事,你不做吗?”寒浇追问。 “悉听过王教诲!”仍朗天与寒浇不过是狼狈为奸而已! “你过些时日便回有仍国,就说出门打猎,不可打草惊蛇。五月,我会派寒椒术去往有仍国,杀掉姒少康!”寒浇很狡猾。 “过王英明!”仍朗天躬身下拜! 寒浇大摆酒席款待了仍朗天。日后,仍朗天便在过邑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并不时受到寒浇的约请。他在寒浇面前装作谦谦君子模样,极尽奉承之道。 如此,不外乎两个原因,一则让寒浇除掉少康,二则自从那日看了雪娴公主的玉手,他便对雪娴公主念念不忘。 雪娴公主可是寒浇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必须先在这大舅子面前装模作样才好。若寒浇在雪娴公主面前能为自己美言几句,那么,自己在攻克芳心的路上,岂不是多了一份支援? 第33章 追查奸细亲情浓 梦想着哪一天会抱得美人入怀,仍朗天竟然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四月底,槐树绽开了黄白色的花瓣儿,枝长叶茂,槐花娇娆,青翠欲滴。仍朗天回到仍城,向丞相仍熙复命,仍熙很是欣慰: “吾儿辛苦!待寒椒术带兵一到,少康即可灰飞烟灭!我们静观其变!” “仍葛夭那老儿的日子也该到头了!”仍朗天野心不改。 “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有仍国人会不服!”仍熙说。 “夏启不也是夺了伯益的天下吗?让以前的禅让制变成了世袭制。寒浞不也是窃国大盗吗?可人家已经统治四十年了。如果父亲你做了君王,我来世袭,岂不光宗耀祖?”仍朗天的心思很大。 仍熙无言以对,不知是不是默认? 五月,正是榴花似火的时节。寒椒术带了五百人马在有仍国都城仍城外十里扎营,并派使者到有仍国,禀明来意:交出少康,否则,踏平有仍国。 仍葛夭一惊,如此严密的安排,怎么会走露风声,他急招丞相仍熙和大司马仍宏朝廷议事。 在偏殿,仍葛夭召见了丞相和大司马。后缗逃回有仍国,只有这两个人知道。现在寒浇明着要人,风声已经走露,这两个人难逃其咎。 看到君王一脸的不愉快,两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两位爱卿可知罪?”仍葛夭厉声叱道。 “大王息怒!鄙人何罪之有?”仍宏小心地问。 “大王!鄙人也不知!”其实,仍熙的心跳在加快。 “少康之事,只有两位爱卿清楚。现在寒浇派寒椒术要人,否则,要踏平有仍国。如果不是你们泄密,何来这等祸事?一经查明,定不轻饶!”仍葛夭气愤填膺。 “小人发誓!吾决无半点泄露,否则,让晴天劈了我!”仍宏战战兢兢发誓。 “小人也发誓!吾也决无半点泄露!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仍熙也发誓,不过,腿有些软。 “那么,这少康之事,怎么会被寒浇知道?”仍葛夭生气地问。 “小人倒是有一言相告。据门吏报告,丞相之子仍朗天从仍城外出,说是打猎,一个多月才回。很是可疑,望大王追查。”仍宏进言。 “真有此事?”仍葛夭怒眼盯着仍熙。 “大王,确有此事!”仍熙针锋相对, “那是因为小儿的爱妾香薷被大司马仍宏的二公子仍鹰杰拐跑了。他借着打猎为名,其实是寻找其妾去了。若吾儿有嫌疑,那么,带着香薷逃亡他乡的仍鹰杰,岂不是也有可疑之处吗?” “有仍国还有这等丑事?而且出在你们这两家豪门望族!真乃羞耻之极!”仍葛夭愤恨不已。 “吾儿仍鹰杰领着香薷远走他乡不假,是因为怕仍朗天纠缠陷害。香薷姑娘招婿,原是要将那绣球抛给吾儿,不想被那仍朗天腾起,从空中夺去,还将香薷逼迫,娶回家中。”仍宏娓娓道来, “仍朗天对香薷姑娘不疼惜便也罢了,还将其打得皮开肉绽。吾儿鹰杰心疼香薷姑娘,且与其情投意合,于是将香薷从苦海中救出。仍朗天岂能善罢甘休?翌日,他将香薷从娘家抢回,正遇上仍牧正见义勇为。吾儿与香薷姑娘方才脱身。这一定激怒了仍熙父子,才将少康之事告于寒浇。实是报复仍牧正。” 仍葛夭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仍熙。厉声喝道: “莫非爱卿居心叵测?” “大司马说话实在偏颇!自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无仍鹰杰从中作梗,吾儿与香薷姑娘定会白头到老,也不会被仍牧正刺伤。”仍葛夭犀利的目光盯得仍熙满头大汗,他极力辩解, “俗语说得好,‘不打不成交’。吾儿自被少康刺伤后,便心服口服,潜心修炼。他说,仍牧正乃天下第一人才,定当向其学习,锲而不舍。仍牧正的一剑刺得好,刺得吾儿积极上进,我与吾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告密?” “你们的事情,我定当追查!”仍葛夭眼里冒着火,“不过,现在,战事迫在眉睫,如何解决?”他真是心急如焚。 “大王,少康乃夏之后人,君之外孙。保家卫国,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臣愿带兵迎战寒椒术,将其一举歼灭!”仍宏觉得忠君报国的时候到了。 “大王,歼灭寒椒术,寒浇大军便会长驱直入。再加上寒浞和寒豷。‘三寒’联手,那可是地动山摇啊!”仍熙岂能让自己和有仍国卷入战火? “丞相,若把少康交出去,这不是往君王心上撒盐吗?君王这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仍宏表示反对。 “但是少康关乎有仍国之安危,有仍国国人的性命全在少康一人身上了。还是请大王定夺吧!”仍熙似乎也很恳切。 “你们俩先出去,召少康觐见!”仍葛夭头脑很乱。他想:自己的家事,还是自己处理吧! 传令下去,少康很快被带到偏殿。他看到仍葛夭一脸愁容,不由心神有些不宁,随即跪倒在地,说道: “大王召见少康,不知何事?” “免礼平身!”仍葛夭语气即为亲切。 少康站起身来,仍葛夭平和地说: “由于奸人告密,寒浇派寒椒术带五百骑兵,驻扎在仍城外,要求——明日交出姒少康,才能保有仍国一方平安。否则,他们会踏平有仍国!你是我外孙,我不能让夏朝的遗脉从我这里断掉。否则,我难告你父王在天之灵。天大的事,外祖父顶着。一会儿,我会派人将你送出仍城。你且逃命,以后再做打算。” “还是遭到了小人的暗算!”少康似乎早有感觉。 “小人!你是指……?”仍葛夭不解地问。 “‘嘉月节’第二天,我与女艾回牧正署衙,路上遇到仍朗天抢人,便将那厮刺了一剑。那厮丢下一句狠话‘你,等着’便走了。若丞相知道我的底细,一定二人有了预谋,才有今日之结果。”少康说出了自己的疑点。 “此父子不可不防,一旦查明真相,寡人定将此二人碎尸万段!你现在回牧正署衙收拾妥帖,马上逃走。否则,就没有机会了!”仍葛夭深切叮嘱着。 “少康若是逃走,岂不连累君王,连累有仍国?”少康虽很焦虑,但是头脑冷静下来,便是想着大家了。 “康儿,自你母妃逃到有仍国,隐居凤凰山;自你来到这个人世,外祖父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我早已有了与寒浞决战的准备!既然来了,就要迎难而上!”仍葛夭的语气满是刚性。 听到外祖父的肺腑之言,看着外祖父关怀的眼神,少康内心的柔软部分突然被触动了,他的眼圈顿时红了。 他与外祖父仅仅见过三回,可是从他身上感到了浓浓的亲情。 亲情是什么?当你在婴儿时,它是哺育你成长的乳汁;当你在少年时,它是你幸福的港湾;当你在临难时,它是遮风挡雨的大树。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爱,这是一种永不断去的情。 少康虽然一直怀着复国的心愿,但是十九年的历练,让他对生存有着明确的理念:人这一辈子,无论生命长短,须有所作为,有所担当,有所感恩。 维护正义,维护亲情,维护友情,是一个人生命价值的体现。哪怕没有实现复国梦,哪怕生命危在旦夕。 现在,大难临头,而且突如其来,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少康有些缓不过气来。但是,自己是个特殊身份的人,他也曾想过身份一旦败露后的情形:离开有仍国,或许就是对有仍国最大的报恩,也是对亲人和有仍国人最好的保护! 五百铁骑虽然可怕!但是他对寒浞的仇恨刻骨铭心,早想会会他的寒军。他不信,自己凭着“三元凝气”“三皇神功”,就不能战胜寒浞的五百铁骑。为了他的信念,他想搏一次!哪怕是流血,甚至是牺牲。 此生无憾,恐怕是少康一生追求的至高目标! 于是少康对君王仍葛夭说: “大王,少康不会逃走,但也不会束手就擒。” “你想怎样?”君王追问。 “君王可与寒椒术商定,我少康一人之事一人当。明日由我一人出城对抗寒椒术五百人,生死由命。但寒椒术必须保证有仍国平安无事,不被染指战争。若不答应,少康必然与有仍国一同拼死抵抗。”少康大义凛然。 “你一人出战,岂不自投罗网?生命可贵,不可贸然行事!”仍葛夭太担心了。 “我的命是大王给的!这一次,也算是对大王的报答。我只是担心凤凰山庄的额娘、阿妈、阿爹。因此,我会让女艾今晚回凤凰山庄保护他们,还望大王恩准!”少康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 “我恩准便是!但是你明日一人作战,是否凶多吉少?”仍葛夭还是忧虑忡忡。 “大王放心,我习武多年,自有一些悟道。”少康相信他四年的磨砺。 “康儿,你既然有信心,也只能这样了!我即可派人与他们交涉。”仍葛夭无奈地说,继而安慰少康道,“城外有寒军,现在,不可对丞相父子有所妄动。待明日大战后,即将他们拿下便是。” 第34章 依依惜别情意重 “少康谢——外祖父隆恩!”少康再次跪下,磕头在地,眼里的一滴泪被甩了出来。 朝廷派出的使者,把少康的要求告知寒椒术。寒椒术听后,哈哈大笑一番,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轻蔑地说: “少康一旦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使者把消息带到,仍葛夭独自在大殿,仰天长叹,痛哭流涕道: “姒相,吾对之不住啊!” 从朝廷出来,少康坐车回牧正署衙。他的心头一阵翻滚:去年的五月,他与烈马较量,一举驯服烈马,成为有仍国牧正。 原想在有仍国有所建树,将来以图大业。未成想身份被泄露,这么快就要承受生活的雨打风吹;而且,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前路迷茫。这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今年又是五月,他掀开车帘向外望去:石榴花正在在嫩青的叶子间热情地绽开花蕾,开出火红的花瓣和柔软的花来。蜜蜂、彩蝶被引逗,抢着榴花枝头,尽情飞舞。 石榴花大而繁密,开得是那样的艳丽而不妖媚,繁多而不泛滥,高雅而不乏温情,繁盛而不独占风光。它与绿叶相得益彰,甚是惹人留恋。 石榴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令少康想起了凤凰山上的杜鹃花。繁盛的季节,凤凰山上的杜鹃花叠锦堆秀,艳美缤纷,鲜红欲滴。 他与女艾放牧归来,有时会各自采摘一束杜鹃花,捧着献给额娘和阿妈,她们总笑得像花一样的美。 前不久他与女艾回凤凰山庄,一家人其乐融融。额娘、阿妈、阿爹还一再叮嘱他好好做事,为国效劳,再图复兴大业。几日过去,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凤凰山庄的亲人辞行,一定是来不及了。不过,他在临战之时,一定得把事情有所安排。 忙完一天的事务,夜幕降临。晚饭过后,他将女艾和“仍氏三兄弟”招至议事厅。坐定,少康说: “今日,各位一定有所耳闻,寒浇派大将寒椒术扎营在仍城外,目的是将我歼灭。我乃夏王姒相之子——姒少康!寒浞灭夏的那一战,我母后被侍卫官和侍女保护着从水洞爬出,逃到我母后的娘家有仍国,隐居凤凰山,生下我。现在我的身份已被奸人告密,大战在所难免。” “老大,原来你是夏朝的王子殿下!今日我们也有所耳闻。经你证实,我和仍义正和仍远更觉得荣幸之至!我们三人今天也商量了一番,定要跟着你赴汤蹈火,生死与共。”仍松的语气很深情。 “老大,我们已经是结拜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所以,我们早就有了与你一起作战的准备。”仍义正的语气很坚定。 “少康哥,做兄弟,就得讲义气。兄弟合心,其力断金。我们有难的时候,你挺身而出;现在,你有难了,兄弟们不能不管!”仍远说得也慷慨。 “少康哥,你走到哪里,都带着我。这一次,也不能例外。生死都要与你在一起。”女艾的眼睛里泪星点点。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被奸人所害,说明有仍国内有奸细,他们可能要颠覆有仍国。所以,你们还需保存实力,保国安民。” “少康哥,我和你从小在一起长大,从未分开过,这一次大战,也断不能分开!”女艾边说边擦着眼泪,态度很坚决。 “女艾妹妹,我被泄密之事,额娘、阿妈、阿爹还不知晓,你需要告知他们,并留在身边保护他们。大王已经准许,让你今夜回凤凰山庄,做好一切防范事宜。你若随我一起作战,万一都要有个闪失,岂不是将父母置于不顾之中?” 少康恳切的一番话,使女艾沉默了起来。是啊!父母也需要他们照顾!都离开了,谁来保护他们?何况,自己随他一起出战,他一定总在关心妹妹的安危;这样,反倒搅了他的心智,不好取胜了! 看着女艾默认了,少康继续说: “仍松、仍义正、仍远,你们继续做好本职事务。如有事变,可去凤凰山躲避。如果敌人大规模进犯凤凰山,你们可以召集仍落村人共同抵抗。仍落村里长和他的儿子仍雄耶也是能够帮忙的!” “老大,那——你呢?”仍松犹豫地问道。 “我已经和大王申请一人作战,并征得寒椒术的同意。只要我出去,有仍国便安然无恙。这样,就能免有仍国于战乱之中,也能让我报答有仍国养育之恩。这也是我对君王、对有仍国人、对亲人、对朋友最好的交代!” “老大,一人作战,凶多吉少!我们不忍心啊!”仍松都快流泪了。 “老大,再好的功夫,也抵不过人多势众啊!”仍义正也在担心。 “少康哥,你一人对抗五百寒军,而且寒椒术武艺超群。这样的作战,岂不是以卵击石?”仍远也忧心忡忡。 “少康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望你三思啊!”女艾的语气里无限的忧伤,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来了。 “你们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是,大丈夫须言而有信,大丈夫须做人有德。既然我与寒军有了约定,便不能轻易改变。即使有性命之忧,我也问心无悔,死而无憾。再则,我苦练这么多年,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只不过这一战来得太早,太过突然。”少康从容而言, “与仍朗天结下梁子那天晚上,父王托梦于我。他为我担心,嘱我小心从事。直觉告诉我,似乎有事发生。我便在近几个月训练战马时,把那匹我驯服过的烈马也进行了训练,并为它取名‘黄龙’。‘黄龙’的能力是所有马匹所不及的。此次作战,我骑着它;它定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还打造了一支长戟,起名‘方震战戟’,它是戈和矛的合体,也就是在戈的头部再装矛尖。它具有勾啄和刺击双重功能,杀伤力比戈和矛都要强。战场之事,变数很多。我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老大,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们听从便是!只不过,如果你在战场上力不从心,我定然从城墙跃下,与你一同决战。”仍松在坚持。 “老大,你教过我们的轻功,这时便能用上。若你挡不住了,兄弟我也就从城墙跃下,与你一同生死!”仍义正也很激昂。 “少康哥,我还等着你给我和女艾妹妹做媒呢!你一定回来!”仍远的泪流了出来。 “少康哥,额娘的话,你还记得吗?我等你——复国!”女艾已是泪流满面。 “你们怎么这么低落?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少康强装笑容,故作轻松说道, “我才十九岁,复国的大业未了,哪能那么容易死去?仍松、仍义正、仍远,你们先去安抚一下牧正署衙的差役们,让他们安心事务,不必担心。我这会儿备马,送女艾妹妹星夜赶回凤凰山庄。” “仍氏三兄弟”应声,一同嘱托差役们去了。但是依依惜别的深情却在心底里流淌着,久久不能平静…… 少康为女艾牵来一匹马,对女艾说: “女艾,这是一匹名马,称‘青骊’。此马体格健壮,千里绝群。只是脾气暴烈,极难驯服。但是,已经被我驯服了。你今后以它为坐骑,好好待它。它也会好好待你。” 女艾点点头,跨上青骊。她正要抓马的缰绳,缰绳已经被少康拿在手中,少康说: “女艾,我为你牵马,送你一程!” 这晚,月色朦胧,清风徐徐,一缕幽香如流水般蔓延。少康的心田荡起阵阵涟漪。风吹皱了如烟如梦的生活,在凄迷中不知所终,在清幽中透着浅浅的忧伤。 少康牵着马,他们缓缓而行。少康拿出腰牌,一同出了仍城。他俩不知说些什么,只听见“青骊”的蹄声有节奏地响着…… 沉默一会儿,少康开口了: “女艾,回去告诉额娘、阿妈、阿爹,少康明日一战,不会轻易输掉。倘若挣脱,定能力挽乾坤!” “少康哥,你也放心。我会待在父母身旁,精心服侍他们,全力保护他们。我们一起等你回来!”女艾声音很轻,但是能够感觉出她复杂难熬的情绪。 “凤凰山是我们的根据地,不要轻易下山,那里易守难攻。遇到危险,到山洞可以躲避一时。有事,多和仍松、仍义正、仍远商量;仍落村里长和仍雄耶也会帮我们的!”少康叮嘱道。 “少康哥,你在的时候,你就是凤凰山庄的天空。今后,我会为你撑起那一方蓝天!你就安心作战吧!明日——太凶险!又能——如何?”女艾的忧伤谁能解? “凤凰山一时安静,并非永久安静。我这一暴露,打它主意的人很多。因为,你、阿妈、阿爹,都是夏人!夏人,在寒浞眼里,就是眼中刺、肉中钉。我们都活着,才能一起复国。”少康想得更深入。。 “少康哥,女艾记着你的话,一定要活着复国。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女艾的眼睛里晶莹的泪光再闪。 第35章 一吻难求有谁懂 沿着通往凤凰山的路,他们慢慢地走着。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这银色的光海中,温馨静谧,而又绰约朦胧。他们都感到今晚的月色孤寂了些,冷清了些,惜别浸润着整个心头。 “女艾,就送你到这里吧!一路小心!”少康说着,把缰绳递给女艾。 女艾从马上下来,缓步走到少康跟前,充满感情地说: “少康哥,我有一个请求,你能帮我实现吗?” “什么请求?请讲!”少康想,他们已到了这般田地,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你——能——吻我一下吗?”女艾说完,瞬间脸红。在月光下,她的感情饱含着清荷的甘醇,散发着独特的芬芳。 显然,女艾的这一请求惊到了少康,他不由一怔:今日一别,或成永诀。她的请求,一点也不过分。 少康也的确想满足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一直陪伴着他,为他做了很多。尤其那柔柔的情怀,美丽而感人,一直载着他疲惫的心灵驶向休憩的港湾。 少康凝视着女艾那张动人的脸。它正与明月交相辉映,发出璀璨的光芒。月华散映成金,织成一片云锦;柳韵缕缕,星光点点。 少康在靠近,女艾在期待。她把眼微微闭上:今夜方知春气暖,月上柳梢藏幽梦。 少康只觉得自己站于红尘的彼端,赋以心的朝圣,豪情万丈满怀,刀剑如霜且待。既然无关风月,何必染指情海? 何况,吻是要送给拨动自己心弦的人!女艾妹妹,人美心善武艺高,对自己情爱深重。自己也想着日子长了,对她能够产生爱情。 但是此时此刻,他所期待的爱情还没有出现。那么,既然没有心动,他就必须对她负责,也对自己负责。即使明日战死,也不能给生命留下遗憾。 想到这里,少康靠上去,把双手轻轻搭在女艾的肩头,动情地说: “女艾妹妹,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爱的——亲妹妹!我们虽不是骨肉兄妹,却胜似骨肉情深!” 女艾的眼泪簌簌流下……她虽然没有等到少康的吻,但是少康的这几句话,已经足以打动她了。 少康扶她上马,朝着马后就是一掌。“青骊”便飞驰起来…… “等——我——回来!”少康对着女艾远去的身影大声地喊着。 有一种爱,似近却远;有一种情,似远却近。女艾妹妹,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送走女艾,少康的心情很是失落。他回到牧正署衙,走到马圈,找到他的“黄龙”,一边为它梳理着鬃毛,一边说: “黄龙,你明天就要和我上战场了,不要慌。拿出你的烈性的一面,无所畏惧,冲撞敌阵。我们杀他个痛痛快快,杀他个人仰马翻。” “黄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把头使劲摇动起来。霎时鬃毛飞扬,气势甚嚣。看到“黄龙”如此通灵,少康不免有些欣慰。 少康从马圈的一个藏角拿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方震战戟”,掂了掂,很沉。他把手挥向前方,用他的手腕转动战戟,渐渐地,越转越快…… 少康的戟法竟然把地上的花瓣也卷起来了,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似乎在漫天飞舞。接着他的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战戟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 只见他的腰一摆,战戟也跟着甩了出去。寒光一道,痛快淋漓。就这样,他反反复复地练习着…… 一颗流星像一条火龙,在空中飞过,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月光如水,点点繁星好似颗颗珍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少康矫捷的身影在星月的照耀下分外迷人。 少康是自信的,也是坚定的。其实,在真实的生命里,每桩伟业都是由信心开始的。而目标的坚定是性格中最必要的力量源泉,也是成功的利器之一。 时光,一路前行,怎容得下丝毫的倦怠? 少康,你究竟隐忍了多少酸楚和清冷寂寞的光阴?究竟是历经了多少彻骨的寒凉?究竟是鼓足了多少非凡的勇气?又究竟是蓄积了多少强大的力量?才能一路披荆斩棘,迎来这样一场盛大的勃发?面对这样一场浩瀚的战事?让凌厉的寒风彻底缴械投降?! 练习完,少康把战戟收好,还备了弓箭和其他。收拾妥当后,他回到自己房里,和衣躺下。 少康想:无论踏步哪一程山水,他必须笑阅风雨沧桑。天空若翻云覆雨,他须跨马扬戟,泰然处之。大地如霜雪来袭,他须步步为营,淡然迎之。因为,有一种变化叫成长,有一种力量叫坚韧。 少康觉得自己成长了,也坚韧了!这几年,少康一直在磨刀,他自信自己就是那“磨刀人”,在岁月的长河中不断打磨着自己,生活才意趣无穷。生命若垂青,那是因为用心和勤奋。生命若璀璨,那是因为磨砺和忍耐。 只有历练过的刀刃,才锋芒四射。凡是挣扎过的人,都是真金不怕火炼的。坚强并努力着,为的是未来有无限光明。 睡眼迷蒙中,额娘笑着向他走来: “康儿,你要经历更大的艰难和挑战。而额娘不在你身边,蹲下来,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吧!额娘,爱你!” “额娘……”少康梦中喊着。 此时,躺在床榻上被伤痛折磨着的少康,想到大战前夕与君王的对话,心头荡起了柔柔的思念;想到“仍氏三兄弟”的兄弟情深,嘴角漾起了暖暖的微笑;想到与女艾妹妹的依依惜别,内心涌起了绵绵的牵挂;想到梦中额娘的叮咛,眼里闪着晶莹的泪滴。 再大的苦痛,再深的思念,也不能流泪。少康伸出右手擦了擦眼角。 那天晚上,没有给女艾一个吻别,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少康知道什么时候亲情,什么是爱情。 亲情是润物的细雨,醉人的春风,丝丝缕缕,芳香扑面;亲情是轻柔的抚摸,深情的凝望,暖暖融融,温情满怀。 亲情是一屡阳光,让心灵即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亲情是一泓清泉,让情感即使蒙上岁月的风尘,仍然清澈澄净。 而爱情则是:若你是山,我愿为水,倾心环绕,永远与你相依相偎;你若为月,我愿为云,默契相伴,永远与你形影相随。 爱情就是空气中到处弥漫她的气息,她是你今生最美的遇见!寻得她,你就拥有了全世界的花开颜色。 她的到来,为你拂去了浪迹江湖的孤独,你漂泊的灵魂再也不用辗转于湄湄云水之上。 此刻,少康想要告诉全世界,姚朵公主,我是为你而来!你是我一世的牵绊;因你,我心生惦念。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的陪伴!而我,在你难过的时候,愿意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你疲惫的时候,愿意给你一个坚实的依靠。 你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你的笑容,就像春暖花开,姹紫嫣红。爱上一个人是美好的,是快乐的,是温暖的。为什么一想到姚朵,左臂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呢? 姚朵,我想在你闪闪发光的披肩柔发中,觅一缕发香;我想在你柳叶儿般的蛾眉间,寻一份宁静;我想在你碧水漓漓的眼睛里,看一世幸福。 现在,你不在我身边,我压抑不住对你的思念。那份真挚的情感,就像树上的翠绿,又浓又密。我喜欢你,不仅是你的美丽与温柔,还有你的善良和俏皮,也有你的欢笑和媚娇。 躺在床榻上的少康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姚朵如此让你着迷,她有什么魅力,这么吸引着你,让你不能自拔? 其实,人生中,相遇最美!当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相遇想吸,便是最珍贵的一份情缘!而过后,便有了美丽的心情,也有了深切的思念!在柳絮飞扬的季节里,好想告诉你——你是我生命中最痴情的守候! 正因如此,所以,少康在极度的疼痛中,也能咬紧牙关驻守着一份等待,一份期盼,一份梦幻!他心海的扁舟,已经扬着清辉的帆羽,飘向了姚朵…… 一想到姚朵,少康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恍恍惚惚中,他趟过一条小溪,赤着脚,来到姚朵的小屋前向她问候。天空的彩虹出现了,在田野与池塘的上方,没有风,只有丝丝的柠檬的清香飘了过来。 太阳明丽的眸子闪闪烁烁,清凌凌的梨子在龇着牙齿微笑。那份懵懂的青涩,是一种什么味道?是酸是甜,抑或只是淡淡的想念。 轻轻地叩门,小屋的门推开了。少康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一身白色长裙,头戴双边的花帽,手棒红色的杜鹃;袅袅娜娜的风姿,楚楚动人的清颜;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 一刹那间,感觉宛若梦中的仙女。少康上前一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是你!姚朵公主!我找到了!我横渡济水的时候,你救过我的命! 少康,救你的命,是仙神娘娘的指引,她说你的白马王子正在受难。你救下他,他便与你携手终身。我让你托付终生,你还没有答应我。说什么不能高攀有虞国公主,其实,真正相爱的人是无关门第的!爱上了便是爱上了! 第36章 有预兆魂牵梦绕 姚朵公主,那时我还没有想好。想到万一额娘、阿妈、阿爹不同意怎么办?因为他们都希望我能娶女艾妹妹为妻。我也希望日子久了,能够对女艾妹妹产生爱情,但是,至今也没有。现在,你出现了!我才发现,我和女艾妹妹根本是不可能的! 爱情本是心与心撞击的火花!你与女艾妹妹自小青梅竹马,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碰撞出来。那她只能做你的妹妹了。而我,才是最适合于你的那个女子! 姚朵公主,何以见得? 当我站到你面前的时候,你的眼睛里闪着情窦初开的光芒。当我与你开玩笑,说轻薄了你,你不仅没有责怪我,而且一直是很享受的状态。当我俯在你耳边与你说话时,我似乎听到了你的激烈的心跳。少康,你知道吗?那心跳就是心动。爱情就是怦然心动。 姚朵公主,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对你动心了,所以才脸红心跳。那你呢? 少康,我对你也一样!你在船上昏迷的时候,我就心动了。所以,才在晚上将你留在我的房间,方便照顾你,怕你死去。至于后来浸湿身子为你降温,那都是一个爱人本能的举动。喜欢你,自然就希望你活着;喜欢摸摸你,抱抱你,一辈子与你在一起! 姚朵公主,现在,你像一片云在我心中飘来飘去,你清雅的笑容里荡漾着春天的气息,你的热烈和聪慧,你的温情和精致,都让少康为之倾倒!我愿意以身相许,以托终身!你能接受我吗? 少康,你的话,自然是最让我心仪的!那我去到仙神娘娘那里,把这极好的消息告知于她!让她为我们安排婚事,如何? 说完,姚朵驾着彩云到天庭报喜去了…… 姚朵公主,不要离开我! 少康急忙点轻功追赶…… 他越过美丽的原野,走上一处山坡,前面是一片悬崖,蓦然看见一个女孩儿向着自己走来…… 只见她正值风华正茂,衣袂飘飘,风姿绰约,神韵流淑,婀娜秀丽。这不是女艾妹妹吗?她怎么也来了?该怎样向她表明呢?正当少康不知该说什么时,女艾说话了: 少康哥,我是从仙神娘娘那里来的。她说已经将有虞国的姚朵公主许配于你。我是侍卫官和侍女的女儿,自然比不上那姚朵公主高贵。所以,你们才是绝配的姻缘。但是,我不相信——你是那种看重门第之人。所以,我来找你,想问个明白。 女艾妹妹,少康的为人,你难道不明白吗?在我心里,哪有什么门第观念?人,生来都是平等的!那仙神娘娘说的不过是天庭的规矩;在我们人间,在我心里,是必然要被打破的。 少康哥,既然你这样说,那么,天神娘娘的话,在你,是不作数了!所以,你的姻缘你做主!那么,我对你倾慕已久,你是否能够娶我为妻呢? 女艾妹妹,我本不想伤你的心,也不想伤额娘、阿妈、阿爹的心。所以,满心希望自己能够对你生发男女之情。但是,一直没有。因此,那天,送你的时候,你让我吻你,我没有做到。因为,我一定要对你负责,对我的心负责。 少康哥,你那天没有吻我,我没有怪你。你我在十四岁知道真相之前,都以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知道后,我便把你当作我的情哥哥,而你,还把我当作你的亲妹妹。你一时转不过来,我是能够理解的。匡复大业重过儿女私情。等你复国大业有了眉目,额娘自会安排我们的婚事。 女艾妹妹,复国,只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你动心的人。现在,有人让我心动了,就是你在仙神娘娘那里听说的姚朵公主!她不仅救了我,也拨动了我的心弦。与她相遇,在我,是一份惊喜;与她倾诉,是不一样的快乐与幸福。那种感觉很美妙,就像潺潺的山泉流淌心中,绵绵的雨丝滋润心房。觉得风是透明的,天是晴朗的;只想与她牵手,相伴一生。 少康哥,你的话太过偏颇!一见钟情怎么会好过日久生情?有些女子,天就一副勾魂的妩媚相,哪个男子都会为之着迷。但是一相处,一些不好的习性便露了出来,让你伤心难过,从而怀疑人生。你在复国的路上,若遇到这样的女子,那你就是将自己推向深渊! 女艾妹妹,姚朵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仅美丽,而且善良。我的世界,因她而美好;我的星空,因她而璀璨!我会把她攥在手心,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少康哥,你是被一时的冲动迷了心窍吗?我不美丽?我不善良吗?天底下这样的女子太多了!你难道见一个爱一个不成?只可惜她们与我没法相比,我是额娘眼里的好儿媳!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额娘的话,你总该是听的! 女艾妹妹,额娘也是为我好!我想她一定不会为难我,不会让我有所烦恼。而且,我相信,你们见了姚朵公主,一定会喜欢她的! 少康哥,希望你不要再伤额娘的心了!她已经承受了很多。一个王妃,从水洞钻出,颠沛流离,回到娘家有仍国,隐居凤凰山,为你操碎了心。现在,你一人挑战寒军五百铁骑,生死未卜,她至今昏迷不醒。你还拿什么姚朵公主气来她。你这是不孝啊! 女艾妹妹,你说清楚,额娘她怎么了?为何昏迷不醒? 少康哥,我哪有工夫与你理论这个,追兵就要来了,我应战去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复国之后——娶我! 女艾说完,便驾着彩云也走了…… 女艾妹妹,等等我…… 少康一惊,从梦中惊醒,全身冒汗,像洗了一样。他琢磨着这个梦,很不是滋味。 姚朵公主进入梦里,那一定是自己对她真的动心了!女艾妹妹出现在梦里,说明女艾妹妹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是很重的!为什么只把她当妹妹,就不能把她当伴侣?难道爱她就这么难吗?如果那天告别的不是女艾,而是姚朵公主,这个吻,是给还是不给?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等她要,自己便给了。因为吻的前提是爱,爱到深处,吻必自来!自己没有爱上女艾,所以,没有吻她的冲动。就这么简单。 梦里女艾的话让他忧心忡忡。女艾对他充满幻想,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对他来说,是极为伤心的。因为他不愿意让女艾因他而难过。他虽然没有爱上她,但是女艾也是他生命最重要的人。对她,除了爱情,他什么都能给她,哪怕是生命。 女艾在梦里还提到了额娘,额娘怎么了?为何昏迷?有仍国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得自己突围的时候听到城楼上外祖父的声音“不要”,接着箭就来了,说明,寒椒术射箭的时候,一定被外祖父看到了。 外祖父本以为外孙可以突围成功,不想背中一箭。看到自己中箭,他一定很痛苦,一定后悔没有及早让自己逃跑。而且以为自己一定有性命之忧。所以,大家把自己中箭的消息告诉了额娘,然后额娘就晕倒了,昏迷不醒了。是这样的情况吗? 少康越想越急,越急伤口越疼。他疼得躺不住了,就坐起来。可是剧痛并不因为他的坐起来而有所减轻,只要不想着姚朵,那疼痛就决然饶不了他。但是,女艾的执着,额娘的昏迷,又让他烦躁不安,痛不堪言。他又让自己躺下来,不久,又坐起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躺下,坐起;坐起又躺下。难解他心中郁闷。 是啊!自己拼死一战,是否让有仍国安然无恙?女艾将消息传到凤凰山,亲人们一定焦急万分。 外祖父,仍氏三兄弟看到自己中了毒箭,一定对自己担心不已,生死未卜的挂念是最忧心的。 自己身为亡国的王子,给有仍国以及亲人们带来那么大的忧虑,着实让少康感到难过,从而让他坐卧不宁。疼痛像缠在身上,搅得他心乱如麻。全身散了架一样。 其实,梦是有预兆的!令少康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横渡济水并在驿馆被姚朵所救的那一夜,有仍国发生了政变…… 且说有仍国君王仍葛夭亲眼看到外孙少康被寒椒术射中,口喷鲜血,昏迷不醒,被众人慌忙送至君王寝宫。御医们忙着诊断,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后坐在君王身旁,不断地垂泪;几个妃子也是悲伤万分。三个儿子跪在王榻前,一个劲地抹着眼泪。丞相仍熙和大司马仍宏候在旁边。 君王醒不过来,御医们不断摇头,哀叹。其中有一位御医走过来对王后说: “王后,大王有没有最想见的人!送他最后一程吧!” “后缗,这是他最牵挂的人!”王后说着,对侍从喊:“传谕旨,宣后缗进宫!” 黄昏时分,后缗被宫廷派出的车接进宫里。这是她二十年后第一次回到大殿。她就要回到父王母后的怀抱,而且也能知道康儿作战的消息。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异常兴奋。 第37章 搞阴谋宫廷政变 宫廷的车走得很快,但是她还觉得慢,一再催促,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起来,直抵宫廷。 一进宫,后缗被侍女领到了父王的寝宫。可是抱她的只有母后,父王躺在王榻上,昏迷着,一句话也不能说。最小的弟弟才十二岁,是父王的凤妃所生。后缗还没有见过。 女艾昨晚回到凤凰山庄,传回了少康一人作战的消息,这让后缗异常悲痛。康儿要一人对抗五百寒军,这岂不是凶多吉少吗?他才十九岁,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报仇雪恨。如果这一战丢掉性命,让她怎么能独自活下去? 一个母亲一辈子都在担心中度过,只是担心的对象从来不是自己。康儿,不是因为寂寞,母亲才想你;而是因为担心你,母亲才如此寂寞。孤独的感觉之所以如此之重,是因为想你太深,担心太重。 昨晚一宿没睡,其实没有睡着的何止她一人。女艾坐在院子里,眼睛泪花花的,看着月亮发呆。 皓月含情,群星蕴意,后缗站在窗前,不住地许愿祈祷。 姒木秀和旭儿的房间一直亮着灯。后缗深知——他们对少康的感情,一点也不逊于他的亲生母亲。而女艾,早已把少康视作她生命中的男人。 第二天,后缗本来是要女艾下山打听,探探康儿的作战情况。女艾也是坐不住了,急得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院子里转。 女艾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宫廷传下谕旨,宣她进宫。全家人有了一丝笑容,似乎曙光就在前方。 谁知进得宫里方知:少康一人勇战群师,就要突围了,背部却被射中一箭,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当母后告知后缗这一消息,后缗也险些晕倒。当她镇定下来,就被母后领到父王榻前。看着昏迷中父王,后缗一下子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啜泣不止,悲恸不已。 后缗想:父王为了女儿,为了外孙,承受了多少压力?甚至不惜每年向寒国纳贡很多,来“讨好”寒浞,不过是为了打消寒浞的警惕,能够保他们母子平安。 父王为她建了凤凰山庄,其实建的就是父爱城堡。每年,父王派人在一个秘密山洞里为她送去衣物,都是宫里上好的东西。致使他们在凤凰山庄衣食无忧,日子过得惬意而美好。 现在,父王又因为康儿中箭而急火攻心,昏迷不醒。让女儿该是多么愧疚万分,寸断肝肠啊!父王,你一定要醒醒啊!康儿生死成迷,你可不能一去不回啊! 父王,如果能够换回你和康儿的生命,后缗愿意万死不辞。后缗就这样想着,痛着,哭着……她再也承受不了了!突然,她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晕倒了。 御医们一拥而上,又来抢救后缗公主。母后派人把女儿送入自己的寝宫,并安排一名御医跟随诊治。 眼看君王昏迷不醒,仍熙将仍宏叫出。在殿外的一处隐蔽之地,仍熙在悄悄地对仍宏说: “大司马,若君王醒不过来,这有仍国君王之位谁来继承?” “大王生前写有传位诏书,应该是长子仍袁琪!此人光明磊落,且有雄才大略!四十多岁了,也该轮到了!”仍宏说。 “大司马此言差矣!仍袁琪即位,还有我俩的风头吗?”仍熙提醒。 “我们是老臣,他若即位,即使不让我们出风头,也奈何我们不得!”仍宏说。 “仍袁琪早已羽翼丰满,手下门客颇多,人才济济,早已将我俩看做异端!”仍熙步步深入。 “丞相的意思是……?”仍宏似有所悟。 “君王突然昏迷,我们乘此可以修改遗诏。以你我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力挽狂澜。立最小的殿下仍让做君王,我们就能把控局面,继续风光下去。大司马意下如何?”仍熙诡秘地说。 仍宏心想:仍熙虽然毒辣,而且因为香薷,两家不很和气,但是他的说法还是不无道理。自己虽是重臣,统领有仍国兵马,但毕竟是仍葛夭的臣子。如果仍袁琪不念旧情,再有奸人谗言,革职是小,说不定全家性命难保。 思忖再三,仍宏便对仍熙道: “丞相所言极是!我俩虽扶持君王多年。俗语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仍袁琪做王,我们怕是有性命之忧。若是让十二岁的小殿下仍让做王,我们还能有所作为。就依丞相所言。” “那我现在就去内廷秘密做矫诏事宜,你现在集结兵马悄悄守在宫外。君王一旦驾崩,你我即可行动!”仍熙吩咐。 “好!我现在就去调集兵马。王后若问到我,就说老臣突然肚子有疾,外出片刻。丞相可随机替老臣说情。”仍宏也是狡猾之人。 “大司马放心做事,宫内之事,包在仍熙身上!” 仍宏与仍熙分头行动,这一切都在秘密之中。为了防止政变中出现意外,仍熙让一武士将仍朗天招至宫门外,让其穿上武士服装,秘密进宫。仍朗天进宫的时候,跟门吏说: “丞相有令!君王昏迷,怕奸人做歹,需加派人手,保护王后及其家人!” 君王昏迷,丞相自然最大,门吏也就通融了。仍朗天进宫之后,在仍熙的安排下,站在君王寝宫门外,随时准备接应仍熙。 仍熙带一武士走向内廷,向内廷文官仍立新索要君王生前立下的传位诏书,他的理由是: “君王昏迷,万一驾崩,须另立新君。宣读遗诏,乃丞相之责。需拿出遗诏,以备不时之需。” 仍立新素来想巴结丞相,又看身后有一带刀武士,自然顺水推舟: “丞相日理万机,吾当极尽效力。”说着,仍立新取出遗诏,并双手奉上。 丞相拿到遗诏,一看内容。果然,君王传位的对象是长子仍袁琪。仍熙便随即篡改,并秘密联络一些重要大臣宣扬小殿下仍让的德行。君王昏迷。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人见风使舵,自然就随他一道了。 丞相将改好的“遗诏”交给仍立新,并将贴身的带刀武士派在仍立新身边,寸步不离。仍立新自然知道仍熙的意图,若不配合,死路一条。仍立新便欣然应允。 仍熙悄悄嘱咐仍立新和武士相机行事,便带一些文武大臣走向寝宫,候在那里,并向王后禀明仍宏肚子有疾之事。王后一心在君王身上,自然不去留意。 直守到午夜时分,突然君王睁开了眼睛,大家都惊喜起来。王后赶忙上去,耳朵紧贴在君王嘴边,希望留下点片言只语,更重要的是谁来继承王位。于是王后急切地问: “大王!想说什么?谁来继承……”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仍葛夭用手指着丞相,便一命了之!谁也不知道他在少康这一战后要除掉的告密之人,就是丞相——仍熙。 可这一手指,谁又能懂?仍葛夭留下了满脸的不甘、愤恨、苦闷和遗憾。繁华落尽时,皆是残缺。谁为他撑起江山?谁为他守护儿女?谁为他解开外孙失踪之谜?命运转瞬即逝,残花落败时,只有一地的忧伤。 顷刻,宫内传来噩耗: “大王驾崩!” 这一声,好像霹雷,发出了山崩地裂的轰响,惊心动魄,寒人肺腑;这一声,好像闪电,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摄人灵魂,催人泪下。 宫内一片哭声,宫外一片寂静。老百姓都在睡梦中,有谁关心宫内会发生什么? 仍葛夭的寝宫内,哭声震天。王后几度晕厥,妃子们痛不欲生,子嗣们泪流满面,文武群臣无不悲惨。就在大家沉浸在悲痛中时,那武士护着内廷文官仍立新将君王的“遗诏”送到丞相仍熙手中,仍熙于是大声地说: “大王驾崩,国之损失,日月暗淡,哀哉痛哉!尚需节哀顺变!国不可一日无君。现把大王生前拟写的传位诏书,宣读如下——君王承嗣,国人切望,长子仍袁琪天资轻佻,威仪不恪,不足为王;二子仍昂为人慢惰,做事荒乱,亦不能为王。三子仍让圣德美誉,规矩肃然,为天下所闻。吾百年之后,可立三子仍让为王,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诏书一经宣读,大家惊愕不已。仍袁琪更是义愤填膺。他愤怒地高声叫道:“贼臣仍熙,竟敢擅自篡改诏书,实属欺天大罪!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说完,拿出宝剑,直击仍熙。 这时,寝宫门口冲进来一人,那便是仍朗天。他一跃而起,拦在仍熙面前,挡住了仍袁琪的宝剑。仍袁琪大声呵斥: “汝为何人?竟敢在王子殿下面前造次!” “吾乃丞相之子仍朗天,汝虽为君王之子,但不受诏书,不领王命。实乃罪大恶极!”仍朗天说。 “看来,你父子早有预谋,你一小儿,因何进得宫来?”仍袁琪质问。 “三殿下仍让乃仁德之人,早已被君王立为传位之人;而汝品行不端,且不服遗诏。吾父料得汝必用武力,故让吾于寝宫外守候,果然料敌如神。拿命来!” 第38章 为除奸兄弟出力 仍朗天说完,便举剑向仍袁琪劈来。仍袁琪连忙挥剑招架。两个人剑来剑往,在寝宫内厮杀起来。几十个来回之后,两人的内力同时急倾而出。双剑突然相持在一起,谁都想用力前送,却不能向前推出一点。 仍袁琪见机行事,急忙撤剑,向后跃出。仍朗天往前不稳,被仍袁琪侧身一剑。仍朗天的背开了个口子,鲜血流出。仍袁琪飞起一脚,仍朗天重重的摔在地上,非常狼狈。 寝宫内的人惊愕万分。仍熙惊叫:“住手!” 二人岂能住手?仍朗天双手支地,快速爬起。他叫“小野狼”,必须拿出狼性的东西来。他在意念中呼唤着真气:狼道,是声东击西的智谋,是蓄势待发的韬略,是发掘机遇的权变,是反败为胜的悲壮! 真气蓄满,仍朗天便精神抖擞起来。他招招有变,剑剑有力,嗤嗤声响,回荡耳边。一个极快的动作,他将仍袁琪右臂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横流。 王后连叫“住手”,但声音被他们的剑声和腾腾的杀气淹没。文武大臣不敢劝解,武士们也不敢靠前。个个目瞪口呆。 两剑已进行到五十个来回。显然,仍袁琪的功夫较浅,出剑轻重拿捏不准。仍朗天一个翻身跃起,刺中了仍袁琪的右腿,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袍。这时候,仍袁琪大声喊道: “门客们,该你们一展雄风的时候了!”看来,仍袁琪早有准备。 话音刚落,只见大司马仍宏带着十几个武士进得寝宫,而武士们押着的是十几个所谓的“门客”。这些门客都被绑着,个个垂头丧气。仍宏大声说: “仍袁琪,你的门客已经全部被我拿下!你还不投降?等待何时?” “原来大司马已经和仍熙串通一气,我仍袁琪不服啊!天要灭我,我能奈何?”说完,仍袁琪向仍宏举剑刺去。 而仍朗天此时已经聚集巨大的能量,就在仍袁琪的剑将到仍宏胸口时,仍朗天腾空一跃,架开刺向仍宏胸膛的剑。 他又使劲一击,仍袁琪的剑顿时落地。仍朗天转身一脚,将仍袁琪踢倒在地。他接着上前一步,瞬间踏住了仍袁琪,一剑指向他的胸口…… 这时,王后大声喊: “住手!你若动手,我与你同归于尽!” 仍宏看到王后一脸悲痛,也喝道: “仍朗天,他可是王子殿下,你且住手,放他一命!” 仍朗天向仍熙看去,只见仍熙的手指一挥,仍朗天便领会其意。他便一剑刺向仍袁琪的胸口,鲜血迸溅。仍袁琪翻着白眼,当场毙命。 王后看到儿子的惨死,喊着:“我和你拼了!”疯一般地向仍朗天扑去。仍朗天已经杀红了眼,虽然仍宏大喊“住手”,但是仍朗天的剑已经横过了王后的脖颈。王后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寝宫。众人骇然。 “仍朗天,王子殿下与王后,何至于死?你这是大逆不道!”仍宏喝道。 “仍宏大司马,你与我父亲本是一气,现在又来训斥我。你真乃两面三刀之人!我既然这样做了,就谁也不怕。谁若反对小殿下,谁若反对我父亲,就看我的剑同意不同意。”说完,仍朗天将剑“当啷”一声插入剑鞘,站在了仍熙的身旁。可那剑的“当啷”之声,已经深深震撼到了君王寝宫的所有人! 哭声一下子静寂下来,王室的人瑟瑟发抖。文武官员肃立在那里,腿不住地打颤。 仍宏一气之下,带着武士和仍袁琪的“门客”走出寝宫。 大司马仍宏与丞相仍熙虽是合谋,却怀着不一样的心事。仍宏在寝宫亲眼目睹了仍熙父子的冷酷残暴:遗诏已经篡改,即使仍袁琪大闹,也不至于被杀死。 仍宏看到了仍朗天的犹豫,也看到了仍熙的示意。显然,他们想以绝后患。王后一时气愤,冲上去,也是人之常情。却被仍朗天一剑送命,很明显,他们是要赶尽杀绝。 可见,仍熙父子谋的不只是让十二岁的小殿下做王,而是有更大的野心。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他——仍宏了。 虽然他现在手握重兵,但是要除掉仍熙父子,却也是难事。一方面仍朗天武艺高强,狼性十足。少康一去,已无治他之人。另一方面,仍熙父子以招收家丁为名,早已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武士军队。个个都是能战之人。自己若跟他们硬拼,未必是对手。 需要迂回,需要找到同盟。无疑,后缗是最好的选择。她因为昏厥,被送到了王后的寝宫,这会儿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乘仍熙父子还在君王寝宫,自己需及早救下后缗,并商量出除奸之策。 走出君王寝宫之后,仍宏命令士官将抓到的仍袁琪的门客们下到大牢,然后带领着十多个武士赶回王后的寝宫。 此时,后缗公主从昏迷中苏醒,已经得知父王驾崩,痛极万分,一时恸哭不已。大哭之后,后缗正准备前往寝宫看望父王,却看到仍宏带着武士进来,颇是惊讶。 “公主殿下!”仍宏躬身道,“君王驾崩后,丞相仍熙篡改了诏书,欲立三殿下仍让为君王,引起大殿下不满。于是大殿下在寝宫与仍熙之子仍朗天动起干戈,却被仍朗天杀死。王后上前阻止,亦被杀死。很快,仍朗天就会来这里杀死后缗公主。我已备好车辆,望公主殿下移驾,赶快逃命!” “什么?……天哪!”一听母后和弟弟被杀死,惊愕的后缗又晕了过去。 仍宏命令武士们赶快将晕厥了的公主抬出寝宫,抬到车上。他自己先坐上一辆车,带着后缗的车,来到了牧正署衙。 一听大司马驾到,“仍氏三兄弟”赶快更衣。他们已经得知君王驾崩,正不知如何面对,同时在担心少康的安危。大司马仍宏夜半到来,定然是大有来头。 在议事厅,他们恭候着大司马仍宏。仍宏一进,便坐在正面椅子上,“仍氏三兄弟”垂首列于两旁。仍宏一脸严肃,沉重地说: “今天少康作战,背中一箭,至今下落不明。君王一时昏厥,午夜驾崩。丞相矫诏,要将年仅十二岁的三殿下仍让立为继承人,遭到大殿下不满。于是大殿下在寝宫与仍朗天打斗,被仍朗天杀死。王后上前理论,亦被仍朗天所害。仍熙罪大恶极,理应被诛。但是我虽有兵权,手下却没有能敌仍朗天之大将。仍熙阴险狡诈,早有预谋,手下武士颇多。单我一人对抗他们,恐怕不能成功,需要你们和姒木秀父女的助力。你们五人合力对付仍朗天,应该绰绰有余;他们家的武士,我来付付。除掉奸臣,刻不容缓,你们可否愿意出力?” “仍松愿意为国除奸!”仍松躬身明确自己的心意。 “仍义正愿意为大司马效力!”仍义正躬身禀明。 “仍远愿意为少康哥报仇!”仍远慷然应允。 “除掉奸人,事不宜迟。明日清早,待小君王登基之前我们要包围丞相府。你们三人此刻出发,去凤凰山庄找姒木秀父女,同时将后缗公主一并带回。她因为昏迷躲过一劫。估计这会儿,仍朗天已经到了王后寝宫寻找她了。”仍宏严正而言, “你们三人是少康的结拜兄弟,仍熙父子也不会放过你们。所以,我们必须联手杀掉仍熙父子!明早卯时起兵围攻丞相府,希望你们五人及时赶到。”       布置完毕后,仍宏又说: “这是出城的腰牌,你们上路吧!” “遵命!”“仍氏三兄弟”躬身答应,并从仍宏手里接过腰牌。 月光的照射下,今夜显得无比凄寒。“仍氏三兄弟”驾着后缗公主坐着的车,向凤凰山庄奔去。 仍松在前面架着马车,仍义正和仍远在车里守护着仍然昏迷着的后缗公主,心情异常急切。他们是少康的兄弟,从十四岁因打架相识,到今年的十九岁,已经相伴了五个年头。 这五年里,他们不一定朝朝暮暮,却一定知心知意;他们不一定亲亲蜜蜜,却一定心心相惜;他们不一定对酒当歌,却一定切磋武艺。相处中,他们已是息息相通,情深义重。 “仍氏三兄弟”知道少康练习武艺,专心,刻苦,认真;有恒心,有毅力,有耐力。 每月同日下午,少康教他们习武,从未间断,从不放弃。所以,他们的功夫虽不及少康,但是因此也成了仍落村的能人;同时也能够在有仍国牧正署衙当差,与少康共同为有仍国出力。 谁知他们的老大少康原来是夏朝的王子殿下,隐居在凤凰山,一直怀着复国的心愿。现在,他们才明白了:为什么少康学武能够那样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原来有着那么大的动力! 现在,君王驾崩,奸臣当道。除奸保国,是他们义不容辞的。如果少康哥还活着,当他知道自己的三个兄弟正在营救她的母亲——后缗公主,当他知道他的三个兄弟正在为除奸做准备,他一定会高兴的。 第39章 救后湣浴血奋战 想到今天少康哥的热血奋战,想到他的至今未知的下落,他们的心隐隐作颤。少康哥,放心吧!兄弟在,你亲人就在:兄弟在,有仍国就在。想到这里,他们赶路更快了。 就在他们疾驶出仍德大街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马蹄的声音。一定是仍朗天派来的追兵。 “仍松哥,快!”仍义正和也是催促着。 “驾!”一声鞭响,仍松催马,声裂长空,震撼人心!马车狂奔,疾如生风…… 仍熙父子怎么会放过后缗公主?仍朗天去到王后寝宫,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后缗。可是到了王后寝宫之后,才得知后缗公主已经被仍宏救走。他想:仍宏已经在行动了。他既然要救后缗,那一定是想与丞相府对抗。 因为少康虽然离开了有仍国,但是凤凰山上有姒木秀父女。这两个人武艺非凡,自己与他们对抗,恐怕一时不好取胜。 而且,牧正署衙还有“仍氏三兄弟”,他们可是少康的结拜兄弟,那是生死与共的。后缗不除,后患无穷;“仍氏三兄弟”不除,贻害不尽。 于是,仍朗天从王后寝宫出来,带几个武士去了牧正署衙,想把“仍氏三兄弟”除掉。可是去了牧正署衙,“仍氏三兄弟”已经领着后缗跑了。 于是仍朗天派自己的家将仍郭带上一队人马,追赶后缗,命令他们务必将后缗和“仍氏三兄弟”全部杀掉! 今夜,月明如昼,“仍氏三兄弟”的车,已经被仍郭看得清清楚楚。马蹄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仍氏三兄弟”不由心里一紧。 皓月千里,群星争辉,马蹄声声,耳畔震响。后缗公主躺在车里,她还在昏迷。一天死了三个亲人!自己的儿子又不知下落。哪个人能承受这样大的悲痛? 仍义正和仍远后缗公主铺上毯子,让她躺在车里,两个人从腰间拔出长剑。一同从车里钻出,他们站在马车的两端,随时准备迎战。 看到仍义正和仍远威风凛凛站在车上,仍郭一声令下,“放箭!” 十几支箭飞来,黑悠悠,光耀耀,吐雾喷风一般,杀气腾腾。仍义正和仍远挥剑如流云流水一般,轻灵舒展,缓急得当。左挡右挡,前遮后遮,驱雷掣电一般。他俩的挡箭能力,使仍郭的追兵射来的箭不能得逞——飞箭显然失灵。 多次放箭不成。“唰唰唰”,十多个飞镖横来,仿佛饿狼扑食一般,要将“仍氏三兄弟”撕成碎片。独特的呼啸声,令人震惊。“擦擦擦”,仍义正和仍远毫不松懈,一挡再挡,一遮再遮。飞镖也失去了效果。 仍郭有些迷茫,有些惶惶不安,如果完不成追杀任务,仍朗天的脾气是狼一样的凶狠。于是他带领着武士们疯了一般,狠命追赶…… 追兵已经在靠近,仍义正和仍远听到了他们的喊杀声。两个兄弟站在车前,无所畏惧。他们背对着背,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也感受着彼此间传递给对方的能量。 这份亲近,他们的内心是多么的满足啊!瞬间,他们气力大增——兄弟并肩作战,定然骇得敌军心惊胆战! 空气里嗤的一声轻响,一个武士飞身上车,提着大刀向着两兄弟砍来。两兄弟举剑来迎!刀剑撞击,声如霹雳。杀到几个来回,这一武士抽身越到车顶。两兄弟一震,随之腾跃车顶。 就在这武士举刀向车棚里砍的时候,“擦”“擦”两声,仍义正和仍远的两长剑同时出手,插入了武士的腹中。武士腹中的鲜血登时涌了出来;他俩同时出手,将武士推到车下。武士哀嚎一声,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骑马的武士们争相砍向仍义正和仍远,都想上得车来,杀死后湣。但是仍义正和仍远拼死相搏,他们的剑如耀眼的闪电,放射出慑人的光芒。 就在仍义正和仍远与两旁的骑马武士交战之际,又有两个武士上得车来。他们同时向驾车的仍松提刀砍去。仍松早已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剑。他往马身上一躺,挡住他们的刀。但是毕竟不能分身,剑和身不能协调作战,渐渐有些不能支持。 两个武士同时抽刀,一左一右,向仍松的两条臂膀砍去。“啪”“啪”,仍义正和仍远两脚飞来,将两个武士踢倒。随即“擦”“擦”两剑将他们挑下车去,血沫横飞。 “仍氏三兄弟”的身上荡漾了独特而又坚定的信念。他们气场出奇的强大,气力出奇的旺盛。他们并肩为国而战,为兄弟而战! 他们的眼睛里闪耀着黝黑色的光芒,充满是杀气,威慑惊人。他们的身上如长了鳞甲一样,厚实,茁壮。他们感情激昂,似乎想要挣脱什么。 乌云在天际横过,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空气中。三个武士已经被三兄弟杀死。仍郭与九位带刀的武士跃马已到车旁。他们的面目狰狞而又可怖,扬着刀,呼喊着向三兄弟砍来。 三兄弟的剑仿佛是千万年锤炼出来的寒铁和千年玄冰中结出的墨晶的结合体,带着强大的玄妙与功法,给三兄弟的凛然正气注入了活力,致使他们非常勇敢地与追兵激烈对抗。 在仍郭的指挥下,武士们一起向仍松砍来。因为仍松架着马车,作战不能自如,这是三兄弟的薄弱环节。眼看马上的敌人从两侧向仍松包抄。仍松提剑左右抵挡,已有些吃力。 仍义正和仍远决定掩护,于是他们快速地渗透着真气:他们仿佛喝到了少康哥亲手酿的秫酒!他们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醉意烈烈,仰天长笑;勇者无畏,誓死不退!两人顿时勇气倍增。 仍义正从车上挥剑跃出,向一名武士劈去。随着一声哀鸣,武士被劈于马下。于是,仍义正骑上了战马。就在同时,仍远的剑影在风中绽开,另一个武士被斩落马下,仍远也骑在马上。 他们一左一右护着马车,“噗”“噗”两声,一股带腥的气浪涌出,靠近仍松的两名武士被仍义正和仍松杀下马去。 只有五名追兵了,仍松和仍义正的剑和武士们的刀交织在一起。只听他们的剑清脆而出,又两名武士血雾漫飞,哀号流淌。 仍郭身边只有两名武士了。仍郭飞身一跃,上得马车。他知道马车里有后缗公主——仍义正和仍远不在车上,正骑马与两个武士纠缠,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正往车里钻,一剑杀死后缗公主,将大功告成! 仍义正和仍远看到正在往车里钻的仍郭,他俩想过去阻拦,但是由于两武士的阻挡,一时不能脱身。于是他们边打边喊:“救公主!” 仍郭如愿以偿进了车里。他看到了昏迷中的公主,心想:建功的时候到了!他举剑向公主刺去!可是他刺去的剑突然“哗啦”落地,他也随后倒在车里。原来仍松已经将剑从他的后背穿过了心脏。仍郭的嘴里鲜血横流…… 车停了,仍郭死了!就在车停的同时,仍义正的剑猛然跳动,绕着他的手腕,一道光影闪烁,将一名武士杀死;仍远那清澈而纯粹的剑光一闪,另一名武士倒在马下。 十多名武士全部被杀死,包括仍郭。仍松将仍郭的尸体从车内扔出去。一种雀跃的情绪,在三兄弟的心头涌动。他们一起上车,向着凤凰山庄奔驰而去…… 三兄弟将昏迷着的后缗公主送回凤凰山庄。女艾,姒木秀、旭儿惊呆万分。他们忙把后缗公主抬入卧室,再三呼唤。可是后缗公主还是不醒。姒木秀的泪光在眼中闪现,旭儿扑在后缗身上痛哭起来,女艾泪流满面,三兄弟泪花盈眶。女艾看着昏迷中的额娘,又看着满身是血的三兄弟,沉痛地问: “三位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额娘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昏迷不醒了?你们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仍松含着眼泪说: “少康哥今日作战,背中一箭,下落不明。君王受惊,今夜驾崩。丞相篡改遗诏,大殿下气愤,与仍朗天斗剑,不幸被杀。王后阻拦,亦被杀死。后缗公主痛彻万分,昏了过去。大司马将昏迷不醒的后缗公主带到牧正署衙,让我们将她带回凤凰山。仍朗天派十多骑兵追来,都被我们三兄弟杀死!大司马让我们五人明早卯时,与他一道围攻丞相府。为国除奸,为少康哥报仇!” “那我们现在就得走,否则,就赶不到时候了!”姒木秀说。 “你们放心走吧!公主这里,我候着!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旭儿擦着眼泪说。 “少康哥也一定不会死的,我相信他!我们一起等着他回来!我现在给你们取衣服,把身上的血衣换下来!我们五人骑马出发!”女艾也是很利落的做派。 “女艾妹妹,我驾车,你坐车里。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战。有我们这些男人顶着,就好!”仍松对女艾的关心,发自内心。 “不用坐车!少康哥走时,给我留下一匹好马,叫‘青骊’。骑着它作战,会很顺利!何况巾帼不让须眉!不出战,习武时的汗不是白流了吗?”女艾当然要骑少康送的“青骊”,因为那是她心上人送的。 “仍远,车上杀敌,不方便!我们一同骑马吧!”仍义正劝道。 “好吧!”仍远也觉得有道理。 三兄弟换上衣服,五人一同出发,向着有仍国的丞相府疾驰而来…… 第40章 小野狼刑讯逼供 看着“仍氏三兄弟”驾着后缗公主的车向着凤凰山疾驰而去,仍宏到军营秘密安顿明早卯时围攻丞相府一时。从军营出来,已经是很晚十分。月也朦胧,星也凄迷。仍宏的车正往司马府赶,后面跟着十多个骑马的带刀侍卫。 就在离司马府不远的路上,一对人马拦住了去路,侍卫官正要问明真相,却见一人跃马上前,举刀砍死驾车之人,然后直取侍卫官。 侍卫官提刀迎上,刀光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接着后面的人马一起涌来,侍卫们奋力阻挡。刀刀相撞,寒光四溅。这个臂上一划,那个腿上一砍,鲜血喷出,惨叫声响彻夜空。 凌厉的撞击声和凄厉的喊叫声,声声撞击着仍宏大司马的心。他知道,这对兵马是冲着自己来的,也定然推断出是仍熙父子的兵马。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还在谋划同盟、谋划策略、谋划时间的时候,仍熙父子已经动手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天不助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对!走为上策!于是,仍宏从车里钻出,乘着侍卫们与敌军混战的时候,驾起马车,朝着司马府狂逃而去…… 眼看仍宏驾着马车逃跑,仍朗天一下子从阵中跃出,纵马向仍宏追去…… 眼看就要到司马府了,府里的家丁们人多势众,那时,自己就有救了。明早卯时,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扬起马鞭,车声隆隆。 不能让仍宏逃掉,那样,有仍国将是仍宏的天下,丞相府将万劫不复。追上他,擒住他,询问他,折磨他。知道一切后,咬死他。于是,仍朗天策马扬鞭,凶气升腾。 仍宏回头一看,发现追来的是仍朗天,心里一紧,脑门顿时渗出了冷汗。他从剑鞘抽出长剑,准备迎战。仍朗天的马已经与仍宏的车并行,只听仍朗天大喊一声: “仍宏老儿!拿命来!” 举剑向仍宏刺来,仍宏将身一闪,仍朗天刺了个空。仍朗天挥剑再击,与仍宏的剑撞在一起,剑光里凝聚着幽暗晦涩而又凌厉邪魅的冷酷气息。 仍朗天呼唤着真元:狂发乱舞,眸若冷电,长剑如虹,激射抗衡!真气满满,仍朗天一跃,跳上马车,用力一击,仍宏的长剑“当啷”落地。 然后仍朗天上前轻舒猿臂,将仍宏一提,便将他生擒过来。然后他跳下马车,将仍宏反绑在自己的马上,驮着被擒的仍宏,策马向丞相府驰去…… 在丞相府一处幽暗潮湿的地方,仍宏被绑在柱子上。面前是刑讯的工具,触目惊心,仿佛萧索的夜风吹来,带来肃杀的寒意。仍宏不明白为什么仍朗天没有杀他,而把他置于此地,一定是别有用心吧! 此时此刻,生或者是死,对于他来说,是选择不了的。但是即使死,如果是这样的被折磨死,倒不如一死了之。或者,可以垂死挣扎,于是他狂怒道: “仍朗天,我乃有仍国大司马,你胆大包天,竟然如此对我?若被君王知道,定然不饶小儿性命!快将老夫速速放回,且饶你一命!” “呵呵……”仍朗天冷笑着说,“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什么大司马?什么君王?不都是我砧板上的肉吗?”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与仍熙的狼子野心,众目昭昭。立十二岁的三殿下为王,不就是想控制朝政,将来篡夺江山吗?不过,有仍国的人绝不会放过你们!”仍宏愤怒地揭露。 “说实话,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单对付那仍袁琪,还真有点困难!你不也是个龌龊之人?”仍朗天用淡漠的语气讽刺道。 “老夫听信仍熙一派胡言,才落得个如此下场,这也是罪有应得!老夫悔之晚矣!”仍宏痛悔道,“所以,请你将老父一刀毙命!以向君王和国人谢罪!” “一刀毙命?哈哈哈……”仍朗天大笑起来,“如果那样的话,追上你那一刻,就可以做到!” “老夫也不知你为何留我性命。”仍宏虽这样说,但是他已经悟出了什么,于是说,“你是个卑鄙之人,一定想从老夫嘴里知道你想要的,是不是?” “你很聪明!”仍朗天冷冷地说,“如果你把想要的告诉我,我可以选择饶你一命!” “你想从老夫这里知道什么?”或许,真能活下去?仍宏想。 “你的二公子仍鹰杰领着我的女人香薷到了哪里?你告诉我!”仍朗天对仍鹰杰和香薷耿耿于怀。 诱饵!告诉给仍朗天他们的行踪,不就是等于葬送了自己的儿子吗?于是仍宏说: “我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仍宏态度很强硬。 “你是他们的父亲,怎么会不知道?”仍朗天“呵呵”一笑,说道,“你派六十多侍卫跟着,难道不知道?”仍朗天太狡猾了。 “不知道!杀了我也不知道!”仍宏知道仍朗天不过是引诱,说了,他也不会放过他,何况儿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用刑!”仍朗天冷酷地说。 一扯衣服,仍宏的胸脯露了出来。用刑之人将仍宏胸脯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着,然后把割下来的肉放在他面前。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疼得仍宏哇哇直叫,他的汗珠只往下滚落。他央求道: “仍朗天,求求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仍朗天进一步引诱道,“你告诉我,我就赐你好死!或者一动心,还会放了你。你不告诉我,我不仅杀掉你,还会杀掉你全家,灭你三族!何况,我只要香薷回来,不要你儿子的性命。怎么样?” “你说话当真?那就对天发誓”仍宏不想死,但也不想伤害儿子。 “我对天发誓!我仍朗天若有虚言!让狼狗咬死我!”为了香薷,仍朗天是会发誓的。 “他们在——昆吾国!”仍宏犹豫着告诉他们。 “在昆吾国?他们住在哪里?仍鹰杰做什么事?”仍朗天步步紧逼。 “老夫只知道在昆吾国。真的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仍宏歇斯底里得喊着。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儿子在昆吾国做什么。 “用刑!砍掉他的手指!”仍朗天岂能罢休? 仍宏被松了绑,然后被两个差役牵着来到砧板前。他们将仍宏的手放在砧板上,死死地困住他的胳膊,使其不能动弹。仍宏挣扎着,使劲直着腰,狂怒地想要挣脱。 仍朗天上得前去,将仍宏的头发一抓,把他的头狠狠一压,牢牢控制住。行刑之人便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切着,仍宏一声声地惨叫着,骇动人心!仍朗天一遍一遍地问,仍宏一遍一遍地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十个手指都被切下来了,血流如注,仍宏还是“不知道”!看来,仍宏是真的不知道!要知道仍鹰杰也是聪明之人,不可能样样暴露。 面对着被血包围着的仍宏,仍朗天又问: “你将后缗公主和‘仍氏三兄弟’放走,到底是何居心?” “没有——居心!只知道后湣是有仍国公主,不该——死去!”仍宏的声音在颤抖。 “放大狼狗进来!”仍朗天命令道。且对仍宏说:“你不老实交代!就让狼狗撕了你!”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仍宏绝望地喊道。 一条黑色的大狼狗被带了进来。它体形高大,龇牙咧嘴,口涎乱飞,满身的毛根根竖起,瞪着血红的眼睛。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小野狼’!上!”仍朗天给自己的大狼狗起名“小野狼”!可见其狼性的一面。 只见“小野狼”像狼一样的扑了上去,仍宏用胳膊一挡,胳膊上的肉被撕了下来,仍宏惨叫一声。接着“小野狼”疯一般地撕碎了了他的脸。 仍宏狂叫着,他整个人变得血肉模糊,没有了人的样子。模糊中,他看着那“小野狼”吞着肉,津津有味的样子,令仍宏浑身哆嗦起来。 “放后湣回去,到底有何居心?”仍朗天威逼着,引诱着,“说了,就不会让‘小野狼’再咬你了!” “明日卯时围攻——丞相府!”仍宏确实撑不住了。他虚弱地说完,晕了过去。 事不宜迟,赶快行动。仍朗天看着昏过去的仍宏,冷酷地说: “把他杀了!” 有仍国的大司马——仍宏,就这样被仍朗天杀掉了。比恶!谁也比不过仍朗天! 可是这些,躺在驿馆里受着疼痛折磨的少康一无所知,他想着姚朵公主如果回来,拿回解药,自己的伤痛好些,便能偷着回有仍国看望那些亲人。可是他不知道,姚朵公主去卧佛山冈求取解药,也是难上加难。 且说姚朵骑上“黄龙”,带领侍卫官虞林维和九名侍卫前往离驿馆三十里的卧佛山冈。那里有独孤道人,可以寻得解毒之药。虞林维和九侍卫轻功极好,他们很快便到了卧佛山冈。 上得卧佛山冈,他们才知这里壑幽峰奇,山恋叠翠,水清林秀,花木葱茏。泉水叮叮当当,藤萝盘盘曲曲,柳树婆婆娑娑,鸟儿叽叽喳喳,猿猱耍耍玩玩,白云飘飘悠悠,山峰峥峥嵘嵘。 第41章 同清晨两地危情 卧佛山冈东南方向有一寺观,正是独孤道人所居之地。据说香火极盛。 来到寺观门前,姚朵下马,虞林维跟上,一同上前叩门。一童子开门,姚朵说明来意,童子便去回禀。一会儿,一位飘然若仙的男子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着白衣,腰挎古剑。黑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 姚朵赶紧鞠躬行礼,道: “这位可是独孤道人!我的一位朋友中了箭毒,特向道人以求解药,道人可否救人一命?” “施主,求药可以。但是须先为我采药,然后才能求到药。”独孤道人的语气很平和。 “采药?”姚朵疑惑,随后问,“采什么药?采多少?” “采一种叫“乌蕨”的香草!采够七七四十四九天便可!”独孤道人认真地说。 “四十九天?”姚朵和虞林维同时瞪大了眼睛。虞林维生气地说,“这么多天,那中箭之人早死了!即使求到解毒之药,又有何用?” “施主若不能答应,我便不能送药于你们。施主们,请回吧!”独孤道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虞林维一个健步赶上前去,一把抓住独孤道人的衣领,大声地说: “什么独孤道人!什么“采药”“送药”!不过是掩人耳目、欺骗人心的勾当罢了!。“采药”是真,“送药”是假。夺人劳动是真,救人命是假!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枉为‘道人’这个称号!今天不给我们解药,你就不能回去!” “青天白日,纠缠道人,成何体统?”独孤道人痛斥道,想要挣脱。这时姚朵走上前去,冷笑着说: “道人,你若给药,就放你回去;你若不给,就不客气了!”说完,姚朵便拔出宝剑横在道人的脖子上,威胁道,“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 顺着姚朵指的方向,独孤道人看到那九名侍卫,虎视眈眈,威严异常。独孤道人便对姚朵说: “好!我给你取药,你们这里等着。” 虞林维放开独孤道人的衣领,姚朵放下横在他脖子上的剑。独孤道人便向寺观的门走去。可是就要到门口了,他突然转身,瞬间拔出古剑,凶神恶煞地向姚朵和虞林维劈将过来。 姚朵用剑一挡,感到那古剑好重。虞林维拔剑砍向那道人,那道人急闪,挥剑击向虞林维。姚朵从背部刺向那道人,那道人翻身从虞林维头顶越过,转身与两剑撞击起来。三剑相撞,声声脆响。 姚朵和虞林维的剑锋,行如飞龙,动若舞凤;道人用古剑左挡右攻,前迎后遮。姚朵和虞林维相互配合,默契无缝;道人剑术灵活,变化翻腾。姚朵和虞林维一下子不能取胜。 此时,虞林维撤出剑来,向那九名侍卫一招手,说: “还不赶快救公子?” 那九名侍卫拔出大刀,大声呐喊着,饿狼扑食般向道人砍来。道人翻身挡住刀,又侧身迎住剑,刀刀剑剑,咔咔擦擦。 毕竟一人难得众手,很快,那道人被围在中间,处于劣势。姚朵说: “抓活的,解药重要!” “砍他的腿!”虞林维道。 一众人等,豪气冲天,一起砍向道人之腿。那道人一跃,竟然游走在他们的刀面上。众人惊诧,忙抽刀再砍。 那道人一个腾空,跃到了寺观的门上。他站定之后,将古剑向上一指,便口念咒语:“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凤凰翔起,助我风力!” 只见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一股黑气从天而降,风气呼号,雷声激烈,飞沙走石,雾迷星月。似有滚滚人马,自天而降。 个个钢牙白森森,金眼光耀耀,双眉黑漆漆,头发蓬松松,身躯火焰焰。从远处向他们走来,分明在气昂昂咆哮,雄赳赳高喊。 好风!乾坤播荡,石烈松倒。好雷!振动山川,威势逼人。好闪,钻天飞火,流天照野。好雾!大地遮漫,形影难辨。 看来,这道人在使用法术。姚朵被飞来的石头所击倒,一时不能起身。虞林维一众踉踉跄跄地找着他们的公主,却是难以接近。他们低着头,掩着脸,弯着腰,运足力气呼喊着…… 远处的恶魔呼啸着,似乎就要到眼前了。此时的“黄龙”怒吼着,嘶叫着,挣脱一般,奔向姚朵。姚朵拼命挣扎起来,跃上“黄龙”。随着“黄龙”一声长鸣,风驰电掣般飞离了寺观。虞林维一众看到公主上马,便步步撤退,然后随着“黄龙”飞跑起来…… 跑着跑着……突然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姚朵一揪“黄龙”,他们慢了下来。 “公主,这是哪里?”虞林维问。 姚朵定睛一看:这里,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大树,盎然挺立;小桥柔婉,流水潺潺;道旁绿柳依依,白杨吐翠;果园花开,馨香馥郁;鸟雀鸣叫,悦耳动听;条条道径,牛羊成群;鸡欢狗跳,鸭跑鹅走……好一派美丽的山村风光啊! “我们迷路了!这一定是什么村!”姚朵道。 “我们进去看看吧!”虞林维说。 于是,他们一行向村子走去。姚朵心想:原本是要给少康解毒的,没想到那独孤道人无意救人,还向他们施法,实在是可恶可恨!多亏这“黄龙”,不仅领着少康渡济水,今天还救了她。真是难得的良马! 现在,少康怎么样了?没有解药,昏迷了吗?发烧了吗?是不是毒性发作得厉害了?会不会再见的时候就是……? 姚朵越想越害怕。她决定得赶快回去,尽快想新的办法。 就在同一天的清晨,有仍国空气清新,露珠晶莹。卯时,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策马来到了仍城。此时,城门紧闭。他们以为凭着腰牌可以进城,他们以为会有仍宏的身影出现,他们以为会有仍宏派来的人接应。 可是,没想到城门外一片寂静,静得让人不知所措,静得让人寒意森森。五个人心里,都已有所察觉。姒木秀突然说: “有埋伏!快跑!” 话音刚落,只听得四围喊声震天,城门外伏兵尽出。仍朗天当先出马,高声大叫道: “‘小野狼’仍朗天在此!” 看到四周黑压压的军马,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有些吃惊。他们一起簇拥在姒木秀身后,面对着仍朗天站好。姒木秀首先出马,向仍朗天厉声问道: “为什么是你?大司马仍宏现在何处?” “他已经被我所杀,临死之前还把卯时起兵丞相府之事告诉于我。背信弃义之人,跟他何用?” “你杀了大殿下和王后,又杀了大司马。野心昭昭,路人可知。真是罪大恶极,该当何罪?人人须得而诛之!”姒木秀气愤地说道。 “你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你五人怎能敌我五百铁骑?你还口吐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快下马受降,保你们荣华富贵!”仍朗天轻蔑的说。 “君子怎能与小人为伍?我们定要与你鱼死网破。那就先从我开始吧!”说着姒木秀就要上前,与之交战。 “慢着!”仍朗天说,“你,不过是个老不死!老态龙钟,老气横秋。我不屑与你作战!倒是那女子,蛾眉皓齿,婀娜多姿。我倒想与她会会。若能将她俘获,让其天天伺候于我,我必夜夜与她厮磨!”仍朗天用手指着女艾,恬不知耻地说。 “无耻!”女艾呵斥着。 “卑鄙龌龊的小人!”仍远奋马跃出,“你欺君罔上!恶贯满盈!满口胡言,令人生恶。与女子征战,怎么显你男人的气魄?我来与你交手,方显我男儿本色!” 仍朗天看看了“仍氏三兄弟”,阴险地说: “你们就是牧正署衙的“仍氏三兄弟”吧?竟然与夏人姒少康结为兄弟!可笑至极!我和你们都是有仍国人,那可是一个氏族的人!你们不帮同姓兄弟,却帮一个外姓的人;甚至为了帮姒少康母亲逃走,昨夜杀掉我十几名武士,包括我的家将仍郭。你们的这种行为,有辱“仍”姓族风。现在,你们三人若下马受降,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将尔等三人碎尸万段!” “仍朗天,少康兄虽然是夏人,但是他的品行,好过你千倍万倍。我们与他结拜,实是我们的福分!而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野心勃勃,冷酷残暴!我们有仍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我们三兄弟与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现在,我就要给有仍国除掉奸人,接我剑来!”仍远说着,举起剑来,直取仍朗天。 仍朗天挺着战戟来迎,两马相交,战二十个回合,不分输赢。女艾暗暗为仍远称奇。仍朗天如苍狼凶猛异常,仍远像猛虎威风八面。寒光如烈焰一般,杀气漫天。 仍朗天暗蓄真元:山谷中传来凄厉的长啸,那是狼性的贪婪呼唤着血型的凶残。狼性就是狠毒,狼性就是取胜! 第42章 中埋伏被逼上山 真气蓄满,仍朗天瞬间狼气冲天。他用力一刺,仍远躲闪不过,肩头被战戟划过一个大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袍。 仍义正一见,把马一拍,便来帮着仍远征战仍朗天。三匹马丁字厮杀,战到三十个来回,却也战不倒仍朗天。仍朗天精神抖擞,一戟将仍义正胳膊戳了个窟窿,血迸溅出来。 仍松飞马过来,也来助战。这“仍氏三兄弟”围住仍朗天,转灯般地厮杀。那气势就像是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呼呼地咆哮着。而仍朗天的战戟仿佛把海水翻了个底,又搅动了山顶上的松林。四个人的阵势猛烈而震撼。 四围的兵士和姒木秀父女,都看得目瞪口呆。 “仍氏三兄弟”围着仍朗天厮杀。仍朗天遮住这个,拦着那个;一会儿急闪这面,一会儿躲那侧。战戟灵活,左旋右转。突然,仍朗天荡开一阵角,照着仍松的面上,急速出戟。仍松躲闪不及,脸上的血直往下流。 女艾一看,纵马上前,奔转到仍朗天的侧面,朝着仍朗天的颈部挥剑刺去。剑势仿佛扯碎一切,飞舞在仍朗天面前。仍朗天快速闪过。战戟略过女艾,向她横扫过来;女艾不由后退。 姒木秀积蓄“三元凝气”:元精、元气、元神合成一体,霍!霍!霍!扑向他的丹田。意念中:凤凰山,绵延奇秀,巍峨挺立,险峻挺拔,气势磅礴,保家卫国,震我河山! 真元蓄满,姒木秀一怒之下,拍马赶来,举剑砍向仍朗天。他的剑气仿佛长龙似的闪电,急速而来,令仍朗天有些惊慌。“长龙凤舞”!姒木秀举剑一刺,正中仍朗天背心。 仍朗天忙闪,虽没有到要害之处;但是血从背上渗出,在剑光的烘托下,浓重得令人几乎窒息。 仍朗天一看事色不好,于是飞马便回。那五人哪里肯舍,一起掩杀过来。这时,丞相仍熙一挥手,高喊:“五路兵马,一起上!”。 于是鼓声震起,大队人马卷地而来,霎时,就好像:山动地摇,风摧万里,黄沙漠漠,天空失色。 仍朗天已经逃回,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需要面对的是强大的军队,怎么突围?怎么布阵? 姒木秀毕竟是经过多少次大战的人,越是人多的时候,越需要冷静。想当年,他领着后缗公主和旭儿逃生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勇战三军。于是他对大家: “狭路相逢,勇者胜!打起精神来!五个人不要分开,仍松,仍义正前面开路,两边女艾和仍远护着,我殿后!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凤凰山!” 仍松和仍义正打头阵,向着凤凰山的方向,直冲敌阵。对面的六百铁骑举起大刀,直取过来。就要到了,仍松圆睁怒目,厉声大喝道:“谁敢过来?”声如巨雷,对面一骑兵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 仍松和仍义正举起长剑,与敌军战在一处。他们上刺敌军,下劈马腿;左右开弓,往来冲杀;左突右突,锐不可当。 一时,有的骑兵被杀死,有的被马踏死。嚎叫声惨烈,鲜血染红了大地。仍松和仍义正士气大震。一个缺口正在被打开…… 女艾和仍远紧随其后,他们剑剑先发制人,以一当十;猛刺猛劈,越战越勇;剑光闪闪,鲜血四溅。女艾和仍远的长剑有着汹涌直泻的气势,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的剑花翻滚一般,越滚越快,越滚越猛。敌军防不胜防,纷纷落下马来。 猛然间,敌阵犹如爆破的冰山、倾倒的雪峰,崩塌而下…… 姒木秀殿后,后面的骑兵追上来了。姒木秀的内心像火山喷发一样,豪气冲天,势如长虹。剑光一闪,仿佛雷电划破乌云,尸体便横在面前。敌军在遭受着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姒木秀的一招一式,无不诠释着生命的博大、强悍。烟尘四起,哀鸣不断。猝不及防中,姒木秀被一大刀砍中左肩,他的身体一阵抽搐。随即飞起一剑,将敌人刺于马下。寒军的声声惨叫,彰显着勇士的气魄! 他们五个人,怀着跳动的心,喷涌着满腔的热血,泛滥着一种豪情,狂剑飞舞,厮杀激烈。他们分明看见了那长剑的剑刃上,翻滚着红熟的浆液。剑刃在燃烧,有着一股燃烧的洪流,就像他们的心喷涌着血液一样。 剑光在跳跃,他们的心也在跳跃。剑刃上的血流淌着奋战的挚情。在热烈的默契里,长剑与他们融为一体。剑光到处飞,敌人的惨叫声清亮了整个天空。 五人奋勇突围,敌人死伤无数。突然,一排排柳条像一阵烟雨似的窜出来,空气中有一种欢喜的声音,一条血路被杀出来了。五个人策马扬鞭,向着凤凰山疾驰…… 仍朗天骑马在先,领着余部拼命追赶。六百铁骑竟然没有阻挡住五个人。留下他们,必将是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搬掉他们,杀死他们。 去往凤凰山的路上,土壤是香的。马蹄奔驰的声音,在尘香飞扬的空气里荡漾。凤凰山是他们的家,它分明在呼唤着五个离家的孩子。家分明就眼前了,但是五个人都已经是身疲力竭,伤痕累累。 去到山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他们疾驰着,坚持着。仍朗天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知道五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就是最佳时机。五人上了凤凰山的一个草坡,仍朗天一行骑兵也随着上了草坡。眼看就要追上了…… 忽然,草坡左侧呐喊声起,随即转出来三百多个人。为首的是仍落村里长的儿子——仍雄耶。他骑着马,手拿长剑。后面全部是村民,有拿铁锹的,有拿斧头的,也有拿大刀的,还有拿长矛的…… 放过五人之后,仍雄耶将仍朗天的路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仍朗天大喊。 “仍落村人——仍雄耶!”仍雄耶答道。 “我在追赶夏人!有你何干?快快让路,饶你一命!”仍朗天近乎咆哮。 “夏人?仍松,仍义正,仍远,也是夏人吗?他们是仍落村人,是有仍国人。你们追赶他们,就是在向我们仍落村人挑战!向有仍国人挑战!”仍雄耶反驳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快拿命过来!”仍朗天说完,挺戟跃马,直取仍雄耶。凤凰山上回荡着剑与战戟发出了激烈的撞击声,热辣惊人。寒光灼灼,在太阳的光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辉。 两个人的招式酣畅淋漓,收发自如,杀招频出,威力无穷。仍朗天将愤怒和热切喷洒,仍雄耶将痛恨和坚定飞溅。左右上下,遮遮挡挡,前后左右,突来突去。三十多个回合,棋逢对手,胜负不分。 仍雄耶想出一计,虚晃一招,诈败而走。仍朗天杀气冲天,乘势追来。仍雄耶突然一个转身,给仍朗天迎头一剑。仍朗天用力一挡,寒光如星。仍雄耶将剑一抽,直向仍朗天的胸口刺去。仍朗天一闪,剑刺中了他的腰,血流了出来。 仍朗天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呼唤着真元:内力发出,源源不断,身临绝境,置死地而后生。 仍朗天真气大增,挺着战戟刺向仍雄耶,他的战戟盛气凌人,雨水般泼了过来,一下子将仍雄耶的胳膊划出大口,血浸衣袍。仍雄耶怒气冲天,长剑摇撼着,翻滚一般…… 就在两个人难分高下之时,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又杀了回来。万一仍雄耶不敌仍朗天,需要给他力量,也需要借此除掉仍朗天。 看到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气势汹汹杀了回来,仍朗天不敢恋战,带着兵马下了凤凰山。仍雄耶已经受伤,没有让村民追赶。 “仍氏三兄弟”跃马向前,仍松首先向仍雄耶作揖致谢: “仍雄耶!够哥们!领来这么多村人!兄弟们谢了!” “有人告知,朝廷政变,你们五人遇到劫难。我就凑集了几个村子里的人,埋伏在这个草坡。因为,这是凤凰山必经之路。”仍雄耶解释着,继而有所忧虑,“今日救了你们,一定也惹怒了仍朗天;估计村子不能回去了。” “我们一起上凤凰山吧!这里易守难攻。我们以此为据点,与仍朗天对着干,将他剿灭,为国除害!”仍义正劝道。 “这也是被逼无奈!只有这条路了!”仍远也在劝说。 “又多了一位大哥,凤凰山有救了!”女艾快乐的声音。 “仍雄耶,上得凤凰山,你做首领!领着大家把奸人除掉,你将是有仍国最大的功臣!”姒木秀仿佛有了计划。 “大叔,按年龄,您做首领才更服人心。我年纪比三兄弟长一些,就做副首领吧!你们三兄弟就做先锋大将。这位小妹妹,就做女帅吧!”仍雄耶的话得到大家一致赞同。而他,对女艾的追求,或许才刚刚冒出芽来。 于是,仍雄耶带着三百多人随着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一起上了凤凰山。 从此,凤凰山有了一支反抗的队伍! 第43章 谋权位抛眼送媚 再说仍朗天带着兵马,回到丞相府,先包扎了伤口,然后去议事厅与仍熙进行商谈。 “六百铁骑竟然没有将五人灭掉,可见此五人,并非常人啊!”仍熙感慨道。 “若不是仍雄耶领来了那么多村民,我追到凤凰山,定然将他们剿灭了!”仍朗天有些气急败坏。 “非也!那凤凰山易守难攻!他们长期生活在凤凰山,想一下子除掉他们,并非易事!”仍熙老谋深算! “父亲,现在,我们怎么办?”仍朗天问。 “登基之前,须让小君王封你为大司马!我们一旦有了兵权,有仍国将是我们父子的天下。有仍国的兵马,在我们手上,到时候进攻凤凰山,一定水到渠成!”仍熙稳稳地说。 “父亲真乃高明!不过,小殿下会答应吗?”仍朗天问道。 “你带上兵马,我们先去三殿下府邸拜访一下。”仍熙似乎胸有成竹。 “还用带兵马?”仍朗天疑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仍熙点化着。 “儿子明白!”仍朗天顿时明白过来。 他让家将仍雷烈带二百武士跟随,一起向三殿下府邸出发。 …… 且说昨夜仍朗天血洗君王寝宫,接着便去王后寝宫寻找后缗公主去了。仍熙让侍从们将君王和王后以及王子仍袁琪的尸体收入灵柩。 接着仍熙带领着文武大臣对着三殿下仍让跪倒在地,虔诚说道: “小殿下,从今往后,你就是有仍国君王。明日登基之后,举办国丧!奸人仍袁琪被除,由我和大司马仍宏以及犬子仍朗天为君保驾,君王可高枕无忧!” “母妃——”仍让已经被惊得不知如何回答,身体有些发抖,不住地看着身后的母亲——凤妃。 凤妃上前靠向仍让,被仍让一下子抱住,不想松开。凤妃镇静了一下,对着仍熙说: “君王年纪尚小,不堪重任。可否让二殿下仍昂与丞相一同辅政?” 凤妃想:大殿下被刺死,二殿下仍昂就是他们的依靠。毕竟,仍让和仍昂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兄弟俩的感情很深。 仍熙想:仍朗天在君王寝宫一下子杀掉大殿下仍袁琪和王后,如果不答应,就怕难服众心。人心不服,这天下还会被自己左右吗?给别人一个台阶,也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于是,仍熙与几个大臣商量一番,又一次跪在三殿下面前,说: “就让二殿下做太史吧!这个职位,除了管理史事的记载和史书的编写外,还监管国家的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也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君王意下如何?” 仍让看看凤妃,凤妃点点头,他便用十二岁少年稚嫩的语气说: “就依爱卿之言!” 生在君王之家,王家之语言、礼仪等皆是学习的东西。所以,仍让的话语也是学习的结果。 二殿下仍昂亲眼看到仍熙父子的残暴,当母后倒在血泊中时,他当时真想冲上去与仍朗天拼命。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仍朗天的对手,与其白白送死,不如韬光养晦,养精蓄锐,慢慢对仍熙父子进行报复。 当凤妃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太史”的头衔,他觉得可笑,但是必须把内心的的愤怒控制住。 很晚,仍昂才从父王寝宫起身回自己府中。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掩声痛苦。仍昂想:等三殿下登基,自己需要慢慢与小君王联手,想办法除掉仍熙父子。 夜半发生宫廷政变,凤妃怕儿子承受不了,就来他的府中陪伴他。回到府中,二人抱头大哭,又痛又怕。 痛的是死了那么多亲人!怕的是奸臣当道,母子的性命难保。二殿下虽然做了朝廷大臣,可仅仅是个太史,大权还在仍熙和仍宏手中。 此二人权大势重,今后的君王生活将如履薄冰,极其艰难。母子二人几乎一夜未睡,清晨才合上眼。不久,有近侍提醒,今日登基,请小君王更衣。 君王和凤妃更衣完毕,准备进到宫殿举行登基仪式。突然侍官来报:“丞相父子请求觐见!” 仍让早已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凤妃却异常冷静,她想:既然此父子送上门来,何不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于是她让侍卫官仍海在帐内埋伏二百多刀斧手,等她一摔杯,即刻将仍熙父子就地正法。仍海领命安排。 凤妃又移步小殿下身旁,与小殿下耳语一番。自己则端着杯子躲纱帐里,侧耳倾听。 侍从传出小殿下仍让的旨意: “传丞相父子觐见!” 把兵马留在府外,仍朗天对仍雷烈嘱咐一番,便随着仍熙一同走进小殿下府中。在大殿,仍熙父子见到小君王,两人一起跪下,只听仍熙禀道: “昨夜,大司马仍宏准备反叛,已被犬子仍朗天剿灭。所以,希望大司马一职,由仍朗天担任!还望君王允诺!” 一听仍宏已被仍朗天剿灭,仍让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一时竟然不能开口,把刚才凤妃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昨夜,仍熙和仍宏这二人还联手发动宫廷政变,天一亮,仍宏没了?这是什么理数?自己还能活多久? 这么一想,十二岁的仍让竟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隐在帘后的凤妃悸动了一番,心想:仍熙父子,真乃两个险恶之人!孩子已经被惊吓得没了注意,只能自己出来应付了。凤妃一掀帐纱,走了出来。 只见她虽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晶莹如玉,肌肤胜雪。娥眉如弯月,齿如瓠犀;目若秋波流转,双瞳剪水,婉如清扬;千万种思绪藏于其间,明亮动人。 细小的洁白琼鼻下,粉嫩可爱的樱唇好似一朵美丽的花儿。真是天姿国色,优美娉婷,粉面含春,威而不露。 仍朗天抬眼看到了凤妃,不由心中震惊:有仍国竟然有这样的绝色女子!昨夜只顾打斗、追杀。竟然把她忽略了!他的内心不由波澜涌起。 凤妃端着水杯,在小殿下旁边坐下,她呷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 “仍宏被除,丞相父子功不可没!但是大司马一职,事关重要,还得商榷。若让仍朗天担任,唯怕众人不服!” “王妃,何以见得?”仍熙追问。 “丞相,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让仍朗天做大司马,大家定会以为这是你们家的天下。这样一来,势必人心不稳,叛乱在所难免。” “王妃,我父子二人为了扶持三殿下当君王,扫清了一切障碍。自古圣贤的君王都是要赏惩分明的!还望小君王和王妃允诺!”丞相的口气硬气了许多。 “丞相,君王虽小,但是他有自主的权力。若连一个大司马的朝官都不能任免,那王法何在?”凤妃的声音也严厉起来。 “君王虽小,但也轮不到王妃干政!”仍朗天把头抬起来,将欣赏的眼光投向凤妃,说道, “王妃乃绝代佳人!杏眼含春,朱唇含情,卓尔不凡,流光溢彩。你这水做的人儿,只管享受荣华富贵即刻。那些繁琐的国事,交给男人们做就是了!我若做了大司马,定然会让小君王一世无忧,也定然让王妃随心所欲!” 说完,他向凤妃递上一个勾撩的眼神。这让凤妃很不自在,心想:小野狼,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放荡轻浮。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给王妃暗送秋波?我定然将你们父子灭掉,以保我儿子的君位!不和你们啰嗦了。 于是凤妃一下子从座位上起身,厉声喝道: “仍熙,你们父子一定觊觎君王的宝座很久了!你们明着扶小君王上位,其实是为你们自己做君王做准备!你们这两个窃国大盗,定然罪不容恕!仍海!你的刀斧手呢?” 说完,“啪”的一声,将杯子摔到地上。仍海应声而出,领着二百多人一下子从内账中冲了出来,向仍熙父子包围过来, 就在同时,仍熙和仍朗天站立起来,一起拔出宝剑,仍朗天大声喊: “仍雷烈!” 武士扔雷烈领着二百多武士一下子冲了进来,站在仍熙父子身边。仍雷烈是仍朗天最大的棋子,他的武艺还高过仍朗天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仍朗天不会让他露面的。仍郭被“仍氏三兄弟”杀死,现在正值关键时刻,该用他的时候了! “你们的人怎么会进来?”凤妃惊道。 “我的武士个个武功非凡,在我们父子进入大殿之后,他们很快将你们的人替换掉了!”仍朗天轻慢地说。 “你们父子真是卑鄙无耻!”凤妃杏眼圆睁,对仍熙父子大骂。这反倒增添了仍朗天对她的征服欲。 “王妃,认了吧!我会好好扶持小殿下,也会好好侍奉于你!”仍朗天说着,又向凤妃抛来了一个勾弄的眼神。 这让凤妃勃然大怒,她大声地喊道: “仍海!杀死他们!” 仍海听到命令,大喊一声: “刀斧手们!杀!” 二百多刀斧手跟着仍海杀向仍熙父子,仍雷烈领着武士们赶快迎战,双方战在一处。 第44章 进柔乡凤妃屈服 几个刀斧手朝着仍熙父子砍来,仍熙父子背对背迎战。父子俩的剑气带着寒意,带着冷酷。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他们的长剑在刀斧手们的脸上划过,给刀斧手们留下醒目的伤痕,带来了冰冷的伤痛。刀斧手们哇哇地惨叫声,让凤妃和小殿下仍让不寒而栗。 赶快逃离!凤妃和小殿下在一些侍卫们的保护下,正往内室方向躲避。 仍熙父子哪里肯放?挟天子,才能号令诸侯!父子俩一鼓作气,杀了出去。乘着双方兵士混战之际,父子俩一起来到凤妃和小殿下跟前。两人的长剑削割如泥,将凤妃和小殿下身边的侍卫全部杀死。 仍朗天将惊慌失措的小殿下仍让交于仍熙,说道: “父亲,躲起来,看好他!” 仍熙领着小殿下,找了一间偏静的屋子,躲了起来。 凤妃正想趁乱逃走,却被仍朗天抱起,夹在腰间,直接向寝宫走去。凤妃使劲挣扎,无奈,只能是挣扎而已。宫女们哄地四下逃散…… 殿内,厮杀声震天,双方兵士刀剑相向,勇猛而激烈。 仍朗天一手提着剑,一手抱着美人,将门一踢,进入寝宫。寝宫里的宫女们一看仍朗天的长剑上滴着血,吓得赶紧就跑…… 仍朗天将寝宫的门用脚关上,然后走向床榻,把凤妃一丢,凤妃便滚入床里。仍朗天将剑一扔,把外面的血衣随手一脱,便也上了床;并把床纱放下,将枕头一拿,躺在了凤妃身边,呼呼地喘着气。 “你……你……你想干什么?”凤妃被仍朗天一丢,有点头晕,看到他躺在身边,没什么动静,便将枕头抱在怀里,躲在床里的一角,惊惧地问道。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仍朗天的嘴角略过一丝邪笑。 “你是想强迫我吗?我可是王妃!”凤妃勉强拿出一丝威严来。 “我会强迫你吗?我才二十五岁,你都三十多岁了!凤姐,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仍朗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这让凤妃很觉得没面子,不知怎么的,一种人老珠黄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不服气地说: “想当初,我也是从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要不,君王怎么会封我为妃?并且有了小殿下仍让。”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你年轻,当然仍葛夭要你。现在,你都是孩子他娘了。觉得自己还有魅力吗?”仍朗天看着她那张富有风韵的脸,故意用激将法。 “那你将我带到床上干什么?”凤妃生气地问。心想:老娘还不屑你呢? “想和你聊聊。”仍朗天知道自己要什么。 “聊什么?”凤妃追问,似乎放松了警惕。 “如果不是我们父子将小殿下推向君王的宝座,小殿下能登基吗?你埋下刀斧手,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仍朗天的声音很温和,虽然有责备的意思。 “但是你又杀了仍宏,下一步该轮到我们母子了。所以,你们罪大恶极,罪该当诛!”凤妃的眼睛充满着仇恨。 “但是你杀不了我们父子!仍雷烈的武功可与姒少康相媲美!我的武士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你和我们斗,就像鸡蛋砸在石头上!自取其辱而已!”仍朗天耐心地给她分析。 “那你们也别想着好过!你们已经杀了大殿下、王后、大司马,再杀了我们母子俩,天下人怎么看你们?有仍国人会拥护你们吗?”凤妃也能看清形势。 “我若想杀你们,还会等到现在?还能在这床上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我不过是想做个大司马而已!”说着,仍朗天坐了起来,看着有些放松的凤妃,慷慨而言, “我在这里向你保证,若让我做了大司马,我绝对为你们母子鞍前马后,请你相信我!” “让我相信你的话?”凤妃冷眼观望。 “相信我的行动!”仍朗天步步深入。 “什么行动?”凤妃有些疑惑。 “你可是到了‘三十如狼”的年纪,仍葛夭一死,你就成了无人疼爱的一株玫瑰。不经浇灌,日子久了,就会枯萎。” “你想——怎样?”凤妃的脸突然红了。 “我想做浇灌花儿的护花使者!我对你好,就是对小君王好!我的行动,你会明白!你看——怎样?”仍朗天突然凑近凤妃,笑眯眯地勾弄着她。 “不行!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万万使不得!”凤妃躲着他的眼神,有气无力地拒绝着。 “我不嫌弃你人老珠黄,你莫不是嫌弃我年轻强盛?”仍朗天进一步诱惑着。 凤妃偷眼打量了仍朗天一眼:明眸皓齿,风流倜傥,神情坚毅,身躯魁梧,不觉心头一动,说道: “我老了!配不上你!” “你不老!” 说着,仍朗天慢慢靠近凤妃的脸,她似乎没有躲,或者以为躲也没有用。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仍朗天的呼吸变得灼热,将唇凑了上去。她没有躲,或者以为躲也没有用。他们的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 仍朗天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凤妃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甜香中夹杂着妩媚。 凤妃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仍朗天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仍朗天的吻更加地深入。热吻中,他抚摸着她;再之后,他轻而易举地脱掉了她的衣服…… 仍朗天终于得逞了!他和凤妃,早已沉醉其中。倒像是忘了外面的刀剑声声,或许,那声音倒成了对他们的掩护。 刀斧手们手里有刀有斧,他们一个个像凶猛的豹子,刀斧中渗透着磅礴的气势。除了仍雷烈用剑,仍朗天的武士们全部用刀。他们的刀势如狂风怒卷,势不可挡。 霎时间,他们的在大殿里的厮杀若浪潮汹涌,一浪紧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刀斧手们再一次冲了过来,向武士们疯狂发起猛攻;武士们也是面无惧色,刀花好像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 仍朗天仿佛也在“战斗”!自从香薷逃走后,他对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全面的反省。香薷是他的意中人,又是从仍鹰杰手中抢过来的。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便不再怜香惜玉。香薷不从他,他便打了她。要知道,女人是用来哄的,也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 于是,他今天没有用武力,而是用柔哄的方法,取得了美人的芳心。他觉得这是他反省后最大的收获。他有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感,所以,倍加用心。看来,对待女人,哄着来,疼着来!需要追逐她们,嬉戏她们。如春风轻拨琴弦,如暮花飘落柔波。 仍雷烈的长剑狂暴得像个恶魔,剑意翻滚而冒腾,有着均衡的节奏。仍海的大刀如狂潮拍石,向着仍雷烈的长剑席地而卷。二人的刀剑似金钟齐鸣,铿铿锵锵,劈劈擦擦。 仍朗天的“战斗”也未停止。他喜欢在温柔乡里与女人周旋。美女对仍朗天是有极大的诱惑力的。仍朗天不喜欢从一而终,他有妻有妾,而且都是天生丽质。但是他很快便厌倦了。 他喜欢阅尽天下美女,熟悉她们,消磨她们。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享受。不过,他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但是,只要他喜欢,他会爱一个,追一个。 此时,他对千娇百媚的凤妃是喜欢的,说她老,其实不老。这不是吗?她在他面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她是他心中艳若桃李的女神,在他眼里是那样的明媚。他对她的温存有着海一般的诗韵。 但是,对凤妃的喜欢并不妨碍他继续追逐香薷,继续心仪雪娴公主。未来的那个她,没有得到的那个她,永远是他追逐的对象!这个天下,本就属于男人的! 而对优秀女人的猎取,是贴在男人脸上的荣光!因此,他对凤妃的猎取,似乎是在为荣誉而战!他好像披着柔媚的春光,让略带甜意的风,从身边掠过。在领悟到春的气息里,包含着一种最令人爽心的柔情。 他,对女人而言,是极品!也是珍品!因为,女人就需要男人的滋养!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研究女人的男人! 突然仍雷烈的长剑如白浪横接天地,卷卷而来。仍海的大刀翻腾而起,煞是有威。仍雷烈的剑气猛地张开,扶摇般翻飞,劲儿很烈,超出了仍海承受的极限。 仍海的大刀用力掀起,但是推进艰难,不由大口喘气。就在仍海有所退缩之际,仍雷烈跃起,长剑散开,一剑刺入任海心脏,仍海喷出一口血,倒在大殿上。仍雷烈很快加入武士行列,刀斧手们全部被斩杀。 随着厮杀的停止,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仍朗天也结束了他的“战斗”!仍朗天与凤妃浑身湿淋淋的,彼此对望着。仍朗天嘴角略过一丝得意的笑意;而凤妃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她推开仍朗天,赶紧去穿衣服。 第45章 硬骨头少康驱毒 仍朗天也迅速穿好衣服,候在床榻边。当凤妃下床时,他赶忙去扶,却被凤妃用手推开:他杀了她的人,要了她的身。她还在嫉恨! 凤妃疾步走向门口,她要尽快逃离这个令她羞辱的地方。可就在推门的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定发髻很凌乱。她忙用双手理了理,准备快速理好之后,再出门。就在这么一瞬间,仍朗天健步上前抱住了她。 他一手搂着凤妃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将凤妃整理头发的双手拿下,让它们自然地垂在两旁。而他,则抬起手来,细心地为凤妃整理着头发,一边整理一边说: “凤姐,生气了?” “你杀人如麻,还轻浮不堪。还有‘什么’你不能做的?”凤妃的脸色很难看。 “我要说——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会不相信吧?刚才的行动是骗不了人的!”仍朗天说的是实话。 “女人多了!不差我一个!”凤妃的脸色有些回暖。 “但凤姐只有一个!”仍朗天已经为她整理好发髻,用双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 “你需要我!小殿下需要我!不是吗?” “你不怕我们羽毛丰满后,杀了你?”凤妃也试探着。因为,现在,她和小殿下的确需要人来保护。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哪有一家人杀一家人的道理?”仍朗天知道凤妃的心思。说完,他将唇贴在她的额头,细细地亲吻着。 “可是,我的名声被你毁了!”凤妃心想:在遇到你之前,老娘可是清白的! “我的名声不也被你毁了吗?我这嫩草被你这老牛啃了,你占我便宜大了,还委屈什么?”仍朗天仿佛撒娇。 “‘小野狼’,你的脸皮真厚!”凤妃的嘴角似乎有笑意。 “我还想厚一次!”说着,仍朗天便向她的嘴唇凑近…… “今天,是小殿下登基的日子,你忘了吗?”凤妃用手挡住他的脸。 “那——大司马的职位,我配做吗?”仍朗天将她的手拿开,眼睛里充满着勾撩的蜜意。 “好好保护我们母子俩!”凤妃慌乱地躲着他的目光,说完,推开仍朗天,逃也似的向门外走去…… 仍朗天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一缕春风挂在脸上。心想:她已经被他征服了! 在仍熙父子的扶持下,小君王隆重登基。诏书下达,凤妃被封太后。因仍朗天诛杀“叛臣”仍宏有功,被封大司马,掌管有仍国军队。登基完成,大办国丧。全国戴孝,小君王守孝三年,。 从此,有仍国的大权掌握在仍熙父子手中,朝廷里的人敢怒而不敢言。 而凤妃,在仍朗天的脑海里,留下了如烟如雾、如纱如丝的倩影;他决心在护花使者的这条路上,踏着那最为柔媚的春光,欣然而至。把无限的生机带给凤妃。因为,那种感觉,仿佛是琴铉上跳动的音符,奏出的是优美的旋律…… …… 再说少康在昆吾国驿馆的床榻上,被伤痛折磨着,辗转反侧;被思念折磨着,坐卧不宁。他不知道梦中女艾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确信一点:他身中一箭的消息,一定被亲人们知道了。他的生死变得扑朔迷离,他们一定忧心忡忡,痛苦万分。 想着亲人们因他而痛苦,少康也痛苦万状。那么,他左臂的疼痛就更甚一层!每一次对亲人们想念,每一次对亲人们的担心,都如在伤口上撒盐,痛之又痛。 有仍国的亲人们:你们或许不知道,那个勇战五百雄兵的少康还活着。他虽然被伤痛折磨着,但是他遇到了一个极好的姑娘——姚朵公主。 爱上她,就那么一刹那,一刹那的心动,一刹那的心跳。他多想顺着翠湖与她泛舟,堤上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碧于天,石桥一孔孔,半遮半掩,袅袅婷婷一片。 荷裙摇曳,香风袭人。他们扯着缠绵的水荇,撩着水花,悠闲的浮游在镜子般水面上。哗哗的桨声,划破了夜的沉静。忽明忽暗的灯影,于波心微微荡漾开来。 一轮娟娟明月下,这个温婉清丽的柔美女子,披着漫天泻下来的银光,正躺在他的怀中,愈发显得妩媚多情。 他闻到了一种耐人琢磨的味道,那丝丝秫酒般的甜香,分明是一个少女的氤氲体香。细品之下,他从发梢到脚趾,会不由自主一阵愉悦。 他想吻她…… 可是一低头,少康发现:原来自己怀里抱着的是枕头!他又做梦了。明明抱着枕头,却把它当成了姚朵公主。姚朵公主虽然不在身边,可是他一直想着她,而且做梦,还不只一个!这难道就是爱情? 可是清醒之后,少康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很快,被另一种想法取代——或许自己也是痴心妄想,她是有虞国公主;自己是失国之人,是不是异想天开? 想到这些,那左臂的痛就像锋利的刀插入他的心脏,心脏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要从胸口跳出。他一阵抽搐,不知为什么,剧痛让他突然想到死亡!但他不愿意在这种疼痛中死去! 玉琴端来了午餐,发现他面色苍白,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水,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下。于是,她慌忙问道: “公子,怎么了?毒性发作了吗?” 少康点点头,微弱的声音在问: “公主——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一定是遇到麻烦了。老板娘说过,独孤道人不会轻易给药!那你这样,会——挺过来吗?若挺不过来,我怎么向公主交代呢?”玉琴的哭腔都出来了。 “没事!你帮我从我的衣物袋中取一把尖刀。”少康知道,万一,毒性扩散,性命难保。为了姚朵,为了亲人们,为了兄弟,为了有仍国,为了复兴事业,他得活下去。 玉琴取来尖刀,递于少康手中,少康又说: “你拿一个盆,放在我左臂下面。针穿上线,放在我身边。” 玉琴取来盆,放好;又穿针引线,放在少康指定的位置。她心想,这位公子想干什么呢? “你给我嘴里塞上东西。”少康吩咐着,“然后用双手按住我的腿,闭上你的眼睛!” 玉琴将他的嘴塞上布巾,总觉得这位公子怪怪的。难道他要……?想到这里,玉琴的额头不由冒出了冷汗!天哪! 玉琴用微颤的手按住了少康的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是怜悯,是同情,还是心疼?她也说不清。 少康用右手把左臂包扎的布巾取下,然后拿起尖刀把受伤之处的皮肉割开,将中毒发青的肉慢慢剔除,一直剔到骨头。接着,他也将骨头上的箭毒慢慢剔除。一刀一刀,悉悉嚓嚓,令闭着眼的玉琴胆战心惊。 而少康,割肉剔骨经历的疼痛,何止是淋淋漓漓的汗珠所能体现。那种痛,是从左臂到心脏,到四肢百骸,痛到不能再痛的,想哭也哭不出来。 但是他不断勉励着自己:每个人的成长中都会遇到很多伤,会哭泣,会悲伤,会觉得疼痛。而疼过之后,你就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 额娘说,疼痛难忍的时候,可以转移目标,转换思维! 他听额娘和阿妈说过他的出生,那时额娘的疼痛更甚于他。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难日。少康一边咬牙剔毒,一边根据额娘和阿妈的描述,想象着那个惊心动魄的画面…… 寒浞二十一年,姒相的妃子后缗在有仍囯的凤凰山庄分娩了,接生的是旭儿。姒木秀在院子里徘徊着,焦急得不知所措。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世界上的母亲是最辛苦的!为了不让自己声嘶力竭地有所惊动。后缗把布巾塞进自己嘴里。 只见她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后湣痛苦地用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她咬紧牙关,勉励着自己:用劲!再用劲! 帝丘城血淋淋的场面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姒相在奋战…… 空气里响着激越的击杀声,姒相青色的剑光袭向寒军的胸腹之间。寒军应声而倒,鲜血横流…… 姒相的剑势不那么平直,随着他身体和手腕的急速飞转,剑气在空气里显得有些扭曲,像一条弯曲的青藤在晃动。他显得有些疲惫。 但是姒相还在坚持,他突然一跃而出,长剑随着手臂的挥动,反而疾速地朝着寒军的喉部戳去。寒军惨叫声声,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姒相往后退开半步,他的长剑抖出一个弧形的剑圈,骤然大开大合起来。整炳长剑或刺或劈,或拍或甩,在他手中横来摇去,像长出了摇曳不停的闪电。寒军纷纷后退。 姒相高超的剑术令寒浞惊诧不已。他派出长子过王寒浇亲自去战姒相。 寒浇的剑势很快,他知道自己必须用更强的剑气,才有可能战胜姒相。他暗中蓄势,深吸一口真气,剑势变得越来越精准和纯熟。以惊人的速度敲击在姒相的长剑上。 第46章 遗腹子横空出生 姒相挥舞着长剑迎战寒浇,毫不畏惧。“擦擦擦擦”,数声急剧的撞击,很脆的声音,易碎的感觉。 寒浇的力是有震撼力的!他把所有激射出来的剑意,向着姒相一瞬间割裂开来。他的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厉喝,狠狠的一剑刺在了姒相的肩膀,鲜血登时横溢出来。 姒相心知不妙,也瞬间一声厉啸,体内的真气急剧涌入剑身。他极其熟练地拧身,转腕,想要把寒浇手中的长剑绞飞出去。 “噗”的一声,寒浇长剑上附着的真气撞开,剑势像爆开一蓬夹杂着无数细霜的气浪,他的长剑紧紧压在姒相的剑上。而就在剑压的一瞬,寒浇再上一步,他紧绷着身体,死死握住姒相的剑柄,并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姒相只觉得自己的剑身上好像压了块巨石,根本反转不动。“嗤啦”一声,就如刨冰一般,寒浇的长剑瞬间刺入了他的小腹。姒相一阵剧痛,一阵眩晕,他拼命抽剑往后飞跃。 一声厉喝,寒浇挥着冰冷的剑意步步紧逼,像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在空气中前行,疯狂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姒相的左肋。姒相的心中寒意顿生。 “投降吧!放你一条生路!”寒浇威胁着。因为寒浞告诉他,活着的姒相比战死的姒相更有用。 姒相知道自己的王朝即将陨落,自己有何面目苟活人世?他眼睛一闭,从心底里喊着: “缗儿,快跑!保住我们的孩子!报——仇! ” 终于,姒相把宝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横,倒在血泊中…… 寒浞对帝丘以及王宫进行了清洗,血流成河…… 寒浞自以为已经把夏王朝的子孙斩尽杀绝!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战中,有一位神奇的武士——姒相的侍卫官姒木秀,决意到王宫,去挽救王室的最后一点血脉。 姒木秀杀进宫里,进得寝宫,仔细查找,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惊恐万状的后湣王妃。她正怀着身孕,身边只有侍女旭儿。姒木秀把她们从床底拉出来,急切地说: “王妃!快走!” “大王呢?”后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 “自杀了!”姒木秀悲伤地说。 “那我岂能独活?姒木秀,你领着旭儿走吧!”旭儿泪如泉涌。 “王妃,大王让我务必保住你们的血脉!为了孩子,你也得活下去!”姒木秀的眼里也含着泪水。 “大王——”后缗将头埋在枕头里,痛心彻肺地哭喊着,“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王妃,跟我来!”姒木秀护着后缗和旭儿向准备向偏门撤退。 就在这时,寒军向他们冲了过来。姒木秀护着她们一边撤退一边与寒军对战。他不断地用剑挥舞着,敌人一个个倒下。 从姒木秀身上喷涌而出的“三元凝气”,和这长剑承载着的“三皇神功”,迸发出强大的冲击力,阻止了一波又一波敌人的进攻。 终于,他们艰难地撤退到了后宫的偏门。可是他们的行踪很快被寒军的大将寒冰发现,他带着大批的寒军追了过来。 出了偏门,姒木秀嘱咐侍女旭儿领着后湣往城墙的东北方向跑;而他自己,则要面对就要涌上来的寒军。 寒军叫喊着,扑了过来,姒木秀挥剑向寒军的头上砍去。顷刻间,剑光闪闪,鲜血四溅。姒木秀眸若冷电,挥剑狂舞。七彩剑芒不断激射而出,寒军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头滚落,尸横偏门。这一刹那的厮杀是可怕的!寒军中有的士兵猝不及防;有的士兵惊慌失措;还有的,面目狰狞,大吼一声,杀将过来—— 吼!! 寒光一闪,却又是一剑砍倒。姒木秀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用脚踢了踢身边的尸体,用舌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抬眼看了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又一个寒兵杀上来了,姒木秀用澎湃的生命元气给他有力的还击,凌厉的剑气瞬间让其惨叫一声。 这便是战争,要维护夏朝的最后的一点尊严,有多少人想过这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姒木秀挥着剑,仿佛在用鲜血作画一般。他那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夏人的希望,像一面旗帜。 姒木秀的面容很英俊,尤其是鼻梁很挺,五官有着刀刻般的线条分明的美感。他的身子很挺拔,显得很是威武。 大将寒冰怀着最直接的杀意向他挥剑砍来。两道剑光同时在姒木秀的身体两侧闪现,接着如孔雀开屏般散开,散开成千万片银色翎毛般的剑片;千万片剑片在空中发出恐怖的声音,形成巨大的光瀑,轰向姒木秀。 姒木秀的胸口和背后凉意透出,他体内的气血流动越来越快,渐渐沸腾。他那坚韧到极点的剑气开始蔓延,绽放出撕裂般的力量,迎战寒冰。他愤怒地叫着,不断挥舞着长剑,倔强不屈地向寒冰击刺,朝着那些剑光砸去。 噗噗噗噗…… 姒木秀的长剑在自身真元的流淌下,有韵律地飞舞着,带着一种自然神圣的味道。寒冰的气息十分自然,就像细柔的雨丝。可是他出手的剑意,却是无法捕捉的杀气。 姒木秀用凝重的眼光看了寒冰一眼。只是一眼,“刷”的一声,寒冰的身前便出现了一道难以捉摸的、比闪电还要耀眼的剑光,这是“三合奇剑”!直接与寒冰的剑气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剑气四溢,割裂了寒冰和他的衣衫。寒冰的剑开始颤抖。抓住时机,姒木秀快速出剑。剑气中带着风雷,直入寒冰的心脉。寒冰发出一声低吼,身体痛苦地抖动起来。姒木秀用力一穿,寒冰倒在地上,献血染红了偏门…… 姒木秀转身跑向后湣和旭儿…… 他领着她们来到东北角下的水洞旁,那个洞只有狗才能进出。而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钻狗洞?哪里有什么尊严?哪里还有什么威仪?后缗毫不犹豫地决定:钻,但是真要钻的时候,就不容易了,洞太小了。她尝试了各种姿势…… 姒木秀与敌人的厮杀愈演愈烈。寒军的大刀含着暴戾,拥着骄横,带着浓重的寒流。姒木秀的长剑随之活跃起来,带着刺骨的凛冽,发出尖利的叫声。在寒军的眉宇间尽情地宣泄…… 紧张之下,旭儿想出一个办法:躺着穿过去,先过脚,后过身子。后湣的脚出洞了,可身子还是不好过。旭儿让后缗把两只手举过头顶,她用劲推着后缗的手,后缗脚一发力,终于过去了。旭儿过的时候,也是这个办法。不过,任她怎么发力,就是使不上劲…… 姒木秀与敌人的刀剑声磨砺着她们的心!姒木秀虽很勇猛,寒军在他的割裂下纷纷倒下;而他自己,却也是遍体鳞伤。寒军的大刀在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姒木秀的长剑纵横交错,象海水一般汹涌,有着淹没一切的气势…… 旭儿正焦急地不知怎么办时,后缗使劲在洞后拽她的脚。她一使力,也出去了。 姒木秀还在与追来的寒军交锋,他冰冷的双眸似乎有火焰燃烧。他身体里的真元迅速地膨胀起来,剑气顺着体内的经络澎涌而出,重创着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看到王妃和旭儿都钻出了洞,姒木秀也靠近洞口…… 只见他的长剑散发出凌厉的光锋,追到跟前的敌人一口血污,倒在地上。一大波追兵眼看又要到了。姒木秀气一沉,心一横,身子一跃,跳上城墙,又跳下。他们便一路逃奔……快……快…… 快用劲! 再使劲! 随着婴儿的啼哭,旭儿惊喜地叫道:“生了!” 当旭儿把刚出生的婴儿抱在后缗的眼前,后缗喜极而泣。看着后缗水淋淋的头发,旭儿很是心疼。她看着后缗迫切的眼神,高兴地告诉她:“王妃,是个男孩儿!” 后缗用手取掉嘴里的毛巾,脸上的笑容,像山上的杜鹃花在绽放:“太好了!放在我这里上。”她伸长了她的胳膊。 旭儿把婴儿放在后缗臂弯里,轻声地问:“王妃,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容我想一想!”后缗幸福地说。 “那我给您熬粥去,一并把消息告诉木秀,他一定很着急。”旭儿请示道。 “好!你出去吧!”后湣平静地说。 一出正房,看到立在满口满脸的焦急的姒木秀,旭儿兴奋地告诉他:“生了!是个男孩儿!” “太好了!”姒木秀双手握紧拳头,在院子里尽情挥舞。 “看把你高兴的!我熬粥去了!”旭儿轻盈地飘进了厨房。 “我那会儿在山上打了一只野鸡,已经炖成鸡汤了!你端进去吧!粥,我来熬吧!你照顾好王妃!”姒木秀停止了挥拳,认真地说。随后又补充一句,“也照顾好自己!” “你真是个细心的人!”旭儿禁不住有几分甜蜜。 旭儿一勺一勺地给后缗喂着鸡汤,喝毕,后缗感激地看着旭儿:“多亏你和木秀,才有我们母子今天。” 第47章 凤凰山曙光在前 “王妃,您这么说,就客气了!和您在一起,是我们的荣幸!再说,没有您的促合,哪有我和木秀的结合?木秀是个好人!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旭儿柔声地说。 “怀上了吧?几个月了?”后缗关切地问。 “三个月了!”旭儿羞涩地说。 “等你生的时候,我给你接生,只是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希望是个女孩儿!和殿下凑成一个‘好’字!” “男孩儿好!女孩儿也好!”后缗看了看臂弯里熟睡的孩子,深情地对旭儿说;“旭儿,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少康!” “少康!这名字太好听了!”旭儿笑着说。 “太康时代失国,仲康无力挽回,姒相自刎身亡。夏朝就这样被寒浞取代!这报仇的任务就留给他了!康,确切说,就是匡复!复国的大业,他一定得完成!”后缗徐徐道来。 “少康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愿!”旭儿安慰道。 第二年,也就是寒浞二十二年,旭儿为姒木秀生下一名女孩,取名“女艾”。 …… 少康在刮毒时,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刮毒的右手已经开始哆嗦。他甚至想到过放弃,干脆死掉算了! 但是,当他想到额娘与阿妈生子时的痛不堪忍,想到父王自刎时的锥心之痛,想到阿爹遍体鳞伤时的痛彻入骨,他就不断地勉励自己:少康,你的痛,算什么?挺住! 那样,你会看到额娘的笑容,你会体会到阿妈的关怀,你会喝到阿爹的秫酒,你会与女艾妹妹一同驰骋疆场;你更会品味到姚朵公主带来的新奇的爱情。 对!还有外祖父的嘱咐,“仍氏三兄弟”的深情;还有仍朗天父子的阴谋,不知道外祖父是否已将他们拿下?…… 活着,报仇!活着,复国!活着,报答!活着,和亲人相见!活着,和姚朵公主白头偕老…… 活着的意志,让少康一刀一刀地剔着藏在身上的毒性之物。就像敌人,只有一一清除,才能最后得胜。 良久,血流满了一盆。剔除完毕,少康用右手将伤口缝好,用布裹将起来,然后撕掉嘴里的含物,又用布巾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对玉琴说: “睁开眼睛吧!已经好了!” 玉琴一看盆子,血流盈满,不由骇然大惊: “公子,我刚才听到你刮毒的声音,听着都疼。吓死我了!你自己割自己的肉,自己刮自己的骨头,真乃神人!”惊讶中饱含着满心的钦佩。 “没什么!玉琴,请你把盆子里的血水倒了!倒的时候,不要被人看到。我休息一会儿,有事找你!”少康虚弱地叮嘱道。 “公子,放心吧!你且休息!我就在你门外候着!”玉琴说。 毒性已经剔除,伤口虽然痛着,但已经是能够承受了的。如果姚朵带回药,敷上,过几天便能好。少康太累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可是,或许少康做梦也想不到,凤凰山有了一支属于他们的队伍。而且,女艾正在被爱情的粉红色泡泡包围着…… 且说姒木秀父女和“仍氏三兄弟”以及仍雄耶带领的三百多村民上得凤凰山。这里将会成为他们安家立命之所。 凤凰山位于有仍国东北面,在仍落村和仍田村以及仍定村三个村的交界处。山势峻峭挺拔,尤其是山的北坡,就像人用斧子劈下来一样,据有仍国的人说,至今还没有人能从北面爬上。 凤凰山东面,与牛毛山隔河相望,这条河叫有仍河。凤凰山西北东南走向,巍峨绵长。 凤凰山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年春天,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一对凤凰从蓬莱仙岛山乘祥云而至,栖于山巅西部最高峰。它们立于峰端放开歌喉鸣唱不休,并不时开屏,与满山遍野的鲜花比美,引来百鸟朝凤。凤凰便率百鸟在山巅起舞歌唱。 群鸟嬉戏很久,便觉口干舌燥,想饮水解渴。于是凤凰立于峰端,昂首四周观瞧,见山西北脚下有一条山谷,谷中一清泉流出。于是凤凰率百鸟展翅腾飞,由于用力过猛,把山蹬开一缺口。群鸟在凤凰的率领下,降落泉边,共饮甘甜清泉水。饮罢,凤凰腾空而起,向西南飞去。后人为此山取名曰:“凤凰山”。 寒浞灭夏那一战,夏王姒相已经怀了身孕的妃子后缗,在侍卫官姒木秀和侍女旭儿的帮助下,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城墙下的水洞爬了出去。后缗本是有仍氏之女,他们三人装扮成农家百姓,逃回了后缗母家有仍国。 在国都仍城的王宫里,后湣见到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后,泣不成声。有仍国君王和王后看到心力交瘁的女儿,痛心不已。他们把女儿一行三人安排在偏殿,并密诏丞相仍熙和大司马仍宏偏殿议事,希望讨论一个万全之策。 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让后缗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且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后缗母子性命难保,有仍国也会危在旦夕。因为寒浞父子三人的攻击性,是不可小觑的。 首先得给后缗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位父亲,谁来承担?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姒木秀挺身而出,愿意与后缗假扮夫妻。大家都非常感动。 那么,他们住在哪里?宫里还是民间?或者……?隐姓埋名,隐居山林,是大家讨论之后最终的选择。 于是,有仍国君王在凤凰山西北脚下山谷泉边,委托丞相仍熙,在最短的时间内,动用能工巧匠,为公主后缗建造了一座山庄。起名“凤凰山庄”。 推开木作的大门,是一个四合的大院。四围的房屋古色古香。右首是一条走廊,结构新奇巧妙。穿过走廊,有一小花园,花木葱茏,蜂飞蝶舞。推开小花园的后门,便是马圈、牛圈、羊圈,还有鸡笼等。牲畜圈类的后面,建有后门。牲畜回来,从后门便可进入。 君王和王后送了她一辆车,牛、马几匹,羊数只,鸡鸭鹅不等。周围也能开垦农田,自食其力,倒也不是难事。 就这样,后缗和姒木秀、旭儿在凤凰山庄隐居下来。姒木秀负责砍柴、种植、畜牧,旭儿负责做饭。三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很有滋味,很是惬意。 不久,后缗发现旭儿对姒木秀情有所寄。在她的促合下,姒木秀和旭儿拜堂成亲。后缗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从此,姒木秀一妻一妾。不过,后缗只是姒木秀名义上的妻子而已!后缗的肚子越来越大,姒木秀和旭儿对她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对于后缗来说,高高隆起的肚子代表着女性的美。她坐在院子里的长条凳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阳光真好,拂面的风真暖。快临盆了,日子突然之间多了几分甜蜜,空气中似乎也飘着几丝清新。希望是个男孩儿,因为这个世界的沧桑需要有力量的人抚平! 少康出生后,和女艾在凤凰山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直到十四岁知道自己的身世。为复国大业,少康立志习武,发愤图强,却被奸人陷害,至今下落不明。但是,凤凰山的英雄儿女们是不会被邪恶势力剿灭的! 姒木秀将队伍领入山洞,山洞里藏有粮食。姒木秀常年耕种,再加上君王仍葛夭每年送许多衣物、粮食。姒木秀除了家用,其余的,都存起来了。这会儿,正用上了。 进了山洞,姒木秀和女艾、仍雄耶、“仍氏三兄弟”互相帮着包扎了伤口。作为首领的姒木秀,并在山洞做了一个安排:与仍朗天交战是长久战,所以,建简单的营寨不如建长久的营房。 先以山洞为据点,在凤凰山的东面、南面、西面的半山腰,各建有一百多人的营房,分别由仍松、仍义正、仍远做将领,并训练他们所属兵士的作战技能。 以后,在山上,还可以开垦农田。既播种,又收获。“民以食为天”,吃好,才能打仗。东面有仍河,喝的,自然解决。而女艾,则负责一只女子队伍,平日除训练她们作战能力外,还可以纺织,做衣。 因为这次仍雄耶领来的都是男子,所以,女军的事情需要等待时机。那么纺织的事情暂且由女艾做一些,后缗公主病好后,旭儿也能帮着做了。 山洞造饭之后,“仍氏三兄弟”各自领着自己的兵员建造营房去了。姒木秀父女和仍雄耶回到了凤凰山庄,他们将马拴好,一起走进院子。 院子里特别安静,姒木秀领着他们快步走向后缗公主的房间。正要进去的时候,旭儿出来了,将他们拦了出来。因为,她不希望太多的人打搅后湣。后湣刚刚苏醒,一直在流泪。 旭儿正要说些什么,她突然发现女艾身后的仍雄耶——身如玉树,鼻子高挺,黑色的眼眸含情又冷漠,倔强的脸庞上露出不经意的成熟。 仍雄耶看到了这位母亲打量着自己,忙躬身上前打招呼: “伯母好!” 第48章 青梅竹马未必爱 旭儿点点头,但是一脸疑惑。女艾连忙解释: “阿妈,他叫‘仍雄耶’,是仍落村里长的儿子。清晨卯时我们五人去应大司马仍宏之约围攻丞相府,不曾想仍朗天昨夜已经将大司马仍宏杀死,我们就被仍朗天的六百铁骑包围了。幸亏雄耶哥相救,我们才摆脱仍朗天的追击。现在,他领着三百人上了凤凰山。阿爹做首领,他是副首领,我做女帅,那三位哥哥做三支队伍的将领。他们已经领着各自的人马建造营房去了。” 解释完之后,女艾想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人,于是问道: “额娘呢?她怎么样了?” “她醒了!一直在流泪,不吃不喝。我刚刚煎了两个荷包蛋,喂她,她也不吃。喂她水,她还不喝。女艾,你进去劝劝吧!”旭儿无奈而忧伤地说。 “好!那我进去了!”女艾向仍雄耶示意了一下,仍雄耶点头表示明白。 姒木秀和仍雄耶在客室讨论军情。旭儿为他们倒茶,然后走进厨房忙碌去了。 女艾走进后缗的房间,看到后缗躺在那里,脸色惨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枕头。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都——死了……父王——母后——弟弟……”然后她又悲悲切切地喊着:“康儿,你在——哪里?你还——好吗?额娘——好想你!” 女艾的眼泪刷地下来了,她走近后缗,跪在后湣的头前,哽咽着说: “额娘,您一定要节哀!那些亲人们,等着我们给报仇呢!您哭坏了身子,怎么报仇?而且,我坚信少康哥一定能回来!到时候,我们成亲,为额娘生孙子,让额娘享清福!” “怎么——报仇?恶人的天下!”后缗虚弱地说着,还是泪流不止。 “额娘,今天清早,我们受到仍朗天六百铁骑的围攻。突围后,被仍朗天追赶。仍雄耶带着三百村民相救,他们害怕仍朗天报复,都上了凤凰山。现在,我们凤凰山有了自己的队伍!”女艾流着眼泪安慰道, “那三位哥哥仍松、仍义正、仍远正在建军营,我们就以凤凰山为据点,招兵买马,复仇之事,指日可待!” “真的吗?”后缗的眼睛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真的!您若不信,我把阿爹和仍雄耶叫过来,让您明白!”女艾说完,起身出了房间。 很快,姒木秀、仍雄耶、旭儿进了后缗的房间,站在了她的床榻前。后缗边流泪边看着姒木秀,轻轻地问道: “木秀,我们有了自己的队伍,是真的吗?” “王妃,是真的!”姒木秀俯下身子,对着后缗亲切地说, “他们还推我做首领。因为凤凰山北面是天然屏障,所以,我们正在东面、南面、西面建立军营。等队伍壮大,我们就反击仍朗天!”。 后湣看到了仍雄耶,疑惑地问: “你是——?” “伯母,我叫‘仍雄耶’。是仍落村里长的儿子!”仍雄耶微微躬着身子,认真地说, “这只队伍就是凤凰山下仍落村、仍田村、仍定村的部分青壮年村民组成的,我们一起落草凤凰山,养精蓄锐,一定能打败仍熙父子!” “公主,吃点饭吧!把身子养好,才能报仇!才能等到康儿回来!”旭儿乘机将荷包蛋送入后缗口中,后缗含着眼泪将其吞下。 “额娘,喝点水!” 女艾用手巾将后缗的眼泪擦了擦,将一勺水送上,后缗也将其喝掉。是啊!养好身体,才能报仇雪恨,才能等着儿子回来。 等后缗平复下来,面对大家如此的关爱和牵挂,她很是感动。如果自己还是这样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岂不让他们更担心?那样,他们还怎么能一门心事对付仇敌?她强打精神,对他们说: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想静一静!相信我!一定——挺得住!” 看到后缗坚强起来的样子,四个人从后缗的房间出来了。进到院里,姒木秀对旭儿说: “你和我说说王妃是怎么醒来的?” “我们进屋说——”旭儿说着,便和姒木秀进了他们的房间。 院子里留下了仍雄耶和女艾。午后的阳光正好,清风也爽。 仍雄耶的目光,携一缕浅夏的芬芳,凝一脂冰清玉洁的清梦,带了浓郁的爱恋,随风越过枝头,停留在女艾的身上。 看到仍雄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女艾的身体像被灼了一下。她不很舒服地说: “雄耶哥,看我干什么?” “你有两个母亲,一个父亲,还有一个哥哥。我觉得还蛮复杂的!”仍雄耶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说来话长,我们先坐下。” 女艾说着,便坐在院子里的长凳子上,并示意仍雄耶坐在边上。仍雄耶坐下,对女艾说: “仍朗天说你们是夏人。寒浞在灭夏的时候,几乎把夏人杀绝了,你们一定是死里逃生。对吗?” “对!寒浞灭夏那一战,夏王姒相命令他的侍卫官姒木秀保护已经怀孕的后缗王妃,这位侍卫官就是我的阿爹姒木秀,也是我们现在首领。”女艾解释道, “我父亲拼死征战,挡住了想要杀害王妃的寒军,领着王妃和她的侍女旭儿在城墙一角的只能钻狗的水洞逃出,这位侍女就是我们一进门见到的那位长辈——也是我的亲生母亲。” “少康应该是那个遗腹子——夏王姒相的儿子。夏朝的王子殿下!你们为何隐居凤凰山?”仍雄耶问道。 “后缗王妃是有仍国君王之女,他们三人乔装改扮逃回有仍国。君王和王后害怕寒浞对后湣公主的追杀和对有仍国的剿杀,所以,让后缗王妃和我父亲假扮夫妻隐居在凤凰山,并为他们建了这凤凰山庄。”女艾继续介绍, “在后缗公主的促合下,我的父亲母亲结为夫妻,逃生后的第二年,后缗王妃生下了少康哥——夏王相的唯一血脉。第三年,我的母亲生下我!从记事起,我们喊后缗公主‘额娘’,喊我母亲‘阿妈’。喊父亲‘阿爹’。小时候我们不知真相,以为父亲一妻一妾。少康哥十四岁、我十三岁的时候,父母才告诉我们隐居的事情!” “那你和少康不是亲兄妹!只是——青梅竹马!”仍雄耶莫名地有一种危机感。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他大战五百寒军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过!”女艾的语气里有对爱情的憧憬,也有青梅竹马的幸福感,也有对少康的思念。 “所以,你很想他!”仍雄耶心里很酸。 “是的!很想他!前天晚上,他还送我。我们在回凤凰山的路上依依惜别。”女艾有着淡淡的情思。 这些,仍雄耶是听得出的。他有些羡慕地说: “是啊!天天在一起,最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你想他,他一定也想你!” “青梅竹马就一定能相爱吗?我想他,他一定会想我吗?”女艾的问题令自己也莫名其妙,她向仍雄耶递上了询问的目光,只是想从男人的角度知道少康的想法。 “我的父母就是青梅竹马,他们非常相爱!如果我是少康,一定会爱上你!”仍雄耶毫不掩饰自己对女艾的爱慕之情。 “为什么?”女艾知道少康是她的全部,而少康的心,很是游离。她的信心有些不足。 “你容色如玉,柔情绰约,娥眉如月,神情里含着淡淡的忧虑,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心动。哪个男子会不喜欢?”说着,仍雄耶脉脉含情地看着女艾。 “可是……”女艾蹙起眉来,有些忧虑。 “你喜欢他,但是对他没信心,对吗?”仍雄耶何等聪明!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嗯!”女艾的声音里分明没有信心。 “少康的确是个优秀的男子。少年不懂事,那一次,我抢了仍松、仍义正、仍远的牛,还抓了仍远。少康为他们出头,竟然说服了我爹,放了牛和仍远。我和少康交手的时候,我就败给了他。”仍雄耶毫不吝惜对少康的赞赏, “后来长大了,我想为国尽力,做个官当当。没想到驯服烈马的时候,我又一次输给了他。我仍雄耶对少康心服口服!这样的英雄,女子们都是梦寐以求的。” “是啊!自古‘美女爱英雄’,少康哥就是我眼里的英雄。所以,我很喜欢他!”女艾说完,抿嘴笑了,很是甜蜜。 仍雄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站起身来,走到女艾的面前,低低地说,“女艾,万一少康回不来呢?你能等他一辈子吗?”他想唤醒女艾的梦。 “雄耶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女艾有些生气地样子,她激动地说, “少康哥怎么会回不来?不就是中了一箭吗?少康哥的武艺,我是知道的,因为一直陪着他练武的人是我!他的刻苦,他的韧性和耐力,好过我许多。他一心复国,怎能轻易罢休!没有“万一”!我坚信他一定活着!一定回来!” “可是有一种感情,并不是两情相悦,或许是一厢情愿呢?因为——你对他没信心!”仍雄耶凑近女艾的耳朵,轻声地说。 第49章 心执念错当他吻 女艾抬眼看着仍雄耶,心里没底似的,询问道: “你不是说男人都会对我动心吗?他怎么会不动心?” “动心是一种感觉!”仍雄耶立起身,解释道, “当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对所爱的人动心了,这个男人或者这个女人会认为所爱的人完美无缺,世界上的所有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会爱上自己爱上的那个人!所以,我才那么说!” “你是说,是因为你对我动心,才会觉得少康哥也会对我动心的!是吗?”女艾似乎有所领悟。 “是!比如说你对少康动心了,也一定会觉得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会对他动心的!甚至视她们为情敌!”仍雄耶继续深入剖析。 “雄耶哥,你说得我心好乱!”女艾垂下眼帘,泪眼迷蒙。 “爱情中最大的悲剧就是你爱他,他却不爱你。就像我爱上你,你也不爱我,对吗?”仍雄耶试探着说。 “你——爱我?”女艾抬起眼睛看着男性味十足的仍雄耶,茫然而失措。 “我可以对天发誓!”仍雄耶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可是,我爱的是——少康哥!”女艾看着他,泪流两行。 “可是他爱你吗?”仍雄耶想提醒她。 “少康哥说过,等复国以后,再考虑儿女之事。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复国,一下子转不过来。”少康提到的“复国之后”已经在女艾心中生根发芽。她又对仍雄耶说道, “何况,知道真相之前,我们都以为我俩是亲兄妹!知道真相之后呢……” “你已经爱上他,而他,还把你当亲妹妹!是吗?”仍雄耶打断了女艾的话,接过来说。 “你怎么知道?”女艾惊问。 “都是男人嘛!若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没信心的话,那一定是这个男人不爱她,或者还在等待……?”仍雄耶分析得似乎在理。 “等待什么?”女艾其实也知道少康等待什么,只是不想被自己戳穿而已。 “等待自己是否能够回心转意,或者期待日久生情。”仍雄耶戳穿了少康的心思,也戳穿了女艾的心思。他继续分析道, “对于回心转意,日久生情,估计你俩之间不存在。因为你们俩青梅竹马。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生发出爱情来。在我看来,他不爱你!或者说,想爱也爱不上!” “雄耶哥!不是你说的那样!少康哥是等待复国之后,再考虑我们的事情。”女艾不愿相信,努力辩解着。 “复国?呵呵呵……”仍雄耶从鼻子里哼笑几声,俯下身看着女艾说, “这样的托辞你也相信?当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的时候,一时一刻离不开她,随时都想拥有她。复国?什么时候?是不是等到白发苍苍才娶你?” “不许你胡说!就是等到白发苍苍,他娶,我就嫁!”女艾的心很执着。 “他若不娶呢?”仍雄耶步步深入。 “不会的!额娘说了,她会做主!父母之命,他怎么会违抗?”女艾把少康娶她的执念竟然寄托在后湣身上。 “你怎么这么傻?等一个不爱你的人!即使他在父母之命下娶了你,就会爱上你吗?与一个不爱你的人过一辈子,你能幸福吗?”面对着女艾的执迷不悟,仍雄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幸福!”女艾执拗地说,但是转而语气有些狐疑,“而且,他也没说不爱我!没准这会儿正想着我呢!”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仍雄耶有些急了,“嫁给一个爱你的人不好吗?抬头看看我!” 女艾抬起头来,看着满含着真情的仍雄耶。只听他深情表白道: “女艾,还记吗?我和少康比掌的那一次,我仅十六岁。比武之后,我们握手言和,因为什么?因为他的身边站着你。自那以后,我慢慢让自己变好。并不时地来凤凰山偷偷地观望你。” “那么早,你就对我……?”女艾惊讶的眼神含着几分感动。 “我二十岁时,想做朝廷牧正。”仍雄耶看到了女艾的感动,继续表白着, “驯烈马时,我曾经骑在马上,也看到了栅栏外的你。发现你更加楚楚动人,我更加心动万分。于是,我更加追随你的踪迹,一直打探你的消息。当得知你们遇险时,我便纠集村民前来相救。如果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为了她,定会奋不顾身。今年我二十一岁了。追你,追了整整五年!我想,铁树也会开花了!” “雄耶哥,你对我的爱,我真的好感动!”听完仍雄耶的表白,女艾已是热泪盈眶。她不想伤仍雄耶的心,也实在放不下对少康的爱,于是女艾委婉地说, “你追我五年!可是,我和少康哥,青梅竹马,已经十八年了。自从知道他不是我亲哥哥,我就已经把他当作终身伴侣了。这种感觉是很难改变的!” “可是他向你表白过吗?就像我对你表白一样!”仍雄耶确定少康没有爱上女艾,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于是他进一步说, “女艾,我爱着你,追随着你,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不去爱一个爱你的人?” “表白我的人不只你一个!爱我的人也不只你一个!谁对我表白,谁说爱我,我就必须爱谁吗?”女艾有些挣扎。 “还有谁?”仍雄耶本能的反应。 “仍远哥!他早就向我表白了!而且他以为我和少康哥是亲兄妹,还托少康哥做牵线人呢!”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仍雄耶是值得你爱的!”说完,他将女艾一把从凳子上拽起,紧紧搂在怀里。任女艾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仍雄耶情绪热烈, “女艾,就是想抱抱你!没有别的意思!” “仍远哥从不这样!”女艾推着他的身子,流着眼泪说。 “那是因为他不懂女人!”仍雄耶解释道。 “少康哥也不这样!”女艾哽咽着说。 “那是因为他不爱你!”仍雄耶一针见血。 “不许你——胡说!”女艾无奈地说着,便伏在仍雄耶的胸前抽抽搭搭地小声地哭了起来。 是啊!也许,正如仍雄耶所言,少康哥真的不爱她,或者,想爱,也爱不上。如果有爱,为什么不去抱一抱她?为什么在临别的时候,她要求一吻,也被他拒绝。虽然也靠近了,但是距离那么远,没有温度,只有割舍不了的亲情。 而自己,魂里梦里都是他,想他那俊美绝伦的脸庞;想他那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想他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想他那泛着迷人的色泽;还有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性感的唇形;想他那无处不在张扬着的高贵与优雅;想他那挺拔结实的身材;还有那坚韧的毅力和超强的功夫;而且他还会酿酒,那一次酒醉,倒在他怀里,什么感觉,已经记不得了。好像是自己主动。 而这次,仍雄耶强行把她拉入怀中。被男人抱着,而且那么紧,那么热烈,那么温暖。作为女人,是幸福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仍雄耶,而不是少康哥? 这里要是少康哥的胸怀,是多么的舒服,多么的美好啊!想象中,女艾不再挣扎,只是不停地哭,很是伤心。 爱上一个没有爱上自己的人,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不去靠近,而是渐行渐远。这种滋味,仍雄耶自己仿佛也在经历。 女艾似乎在享受他的拥抱,或许,这时他已经把他当成了少康。能用什么办法安慰她呢?能用什么办法止住她的眼泪呢?她的哭让他很心疼。 尽管他还没有爱上自己,可仍雄耶爱她却爱得疯狂。他于是想大胆地做个尝试,他俯下头用唇滑过她的头发,然后停留在女艾的额头,轻轻地摩挲着…… 女艾仿佛感到了自己置身于一个春风拂面的季节,依偎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徜徉在泼墨山水的诗情画意中,何其愉悦,何其洒脱,何其潇洒!春风掠过万紫千红,发出优美动听的旋律,灵动的音符随风飘荡。这是临别时少康哥的一吻吗?原来他是在意她的。 难道她是对自己动心了吗?为什么没有挣扎,没有动静?任自己的唇在她额头停留这么长时间?仍雄耶的内心涌出一团火,他的唇滑过额头,吻住了鼻尖,停留了片刻,便吻住了女艾的双唇。这一吻,很炽烈,竟然像吸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一吻,惊醒了女艾。她一下子从仍雄耶怀中挣脱,脸红得像苹果,气急道: “雄耶哥,不许你这样!”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竟然被他碰了,为什么不是少康哥? “我觉得你很享受啊?怎么了?”仍雄耶的眼睛里柔情似火。 “不是这样的!”女艾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摸着自己的额头,想不明白的样子。 “刚才把我当成少康了,对吗?”仍雄耶不甘心的问。 “以后不许你碰我!”女艾声音里的阻挡力似乎没有强度。 “不碰你,你永远变不成女人!充其量只是一个——女孩儿而已!”仍雄耶俯下身,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50章 意迷离盼他早回 “我不想当女人!只想当女孩儿!”女艾将眼睛转向一边,不敢直视仍雄耶那热辣的眼睛。 “可是我想当男人!”仍雄耶痴迷的眼睛追随着女艾的眼睛。 “那你找别的女人,别来找我!”女艾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心里竟然扑扑地跳个不停。 “我不想找别的女人,就想——要你!”仍雄耶嘴角含着痴情的微笑,又凑近了一些。 “我——不爱你!只爱——少康哥!他会——爱上我的!”女艾顺下眼睛,可是声音里有些颤动。 “那我和你一起等着少康回来,他若爱上你,我退;他若没有爱上你,我进!好吗?”仍雄耶期待着。 仍雄耶甚至希望少康早些回来,说不定,身边还带回一位佳丽来。那时,女艾就死心了。女艾虽然爱着少康,但是,她不讨厌自己。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只要坚持,只要等待,女艾就是他的! “雄耶哥,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少康哥怎么会——不爱我?”女艾虽然有责怨,但是她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直觉!因为我是男人!太懂男人了!”仍雄耶自信地说。 “那你就等着吧!等着哪一天给我和少康哥——闹洞房吧!”女艾试图打消他的想法。 “不是我给少康闹洞房,而是等着他给——你我闹洞房!”仍雄耶的嘴角分明是十拿九稳的淡淡一笑。 “你——简直不可理喻!”女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那“瞪”,却含着娇嗔的样子。早被仍雄耶捕捉到了。 仍雄耶伸直身子,镇定地说: “不怕你爱不上我,只要我好好表现!” “好好表现,也——没戏!”女艾的声音低到连自己也听不见。 “你说什么?”仍雄耶真的没听见。他将耳朵凑在女艾嘴边,说道,“女艾,你大声些,再说一遍!” “我说你,作为副首领,什么也不干,就知道谈情说爱!”女艾的声音大了些,可是转移了话题。 “说谁我不干?”仍雄耶倒是被女艾的话激中了,“女艾,仍松、仍义正、仍远他们正在建造营房,我们俩去巡视一下,好吗?” “你是副首领,我当然得听你的!不过,在少康哥回来之前,你离我远点。”女艾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并给仍雄耶下了警示。 “我知道了!”仍雄耶给了女艾一个宠爱的笑容。继而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个少康,怎么还不回来?” 对仍雄耶来说,少康回来,将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非常地期待。 “雄耶哥,你说什么?”这一次,是女艾真没听到。 “我说,少康回来之前,我会离你远一点!”仍雄耶也转移了话题。 “这还差不多!”女艾终于笑了,说道,“少康哥会很快回来的!我们等着吧!” “对于他的回来,我比你期待!”仍雄耶实话实说。 “为什么?”女艾好奇地看着少康的这个“情敌”。 “他拒绝你的日子,就是我爱情起航的日子!所以,我盼着少康快点回来。”仍雄耶直盯着女艾,含情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坏’?”说着,女艾拿起拳头,捶打仍雄耶的胸脯。 仍雄耶随即将女艾的两只手握在自己的两手中,再一使劲,将女艾拉到胸前。他魅惑一笑,说道: “说好不让我碰你,你这是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言不合,就‘砸’我胸脯,难不成——对我有情?”仍雄耶男人的味道直沁女艾的心底。 “谁对你有情?”女艾红着脸,挣脱了仍雄耶的手。 “胸脯都被你捶了,还说没情?”仍雄耶启发着。 看着他痴爱的眼神,女艾不由地低下脸去,转移话题道, “我们去巡视,不和首领打一声招呼吗?”女艾说着,向姒木秀的屋子努了努嘴。 “首领年纪大了。今日一战,又受了伤,让他休息吧!何况,他和我们在一起,也不方便!”仍雄耶向女艾挤了挤眼睛。 “怎么不方便?”女艾有些疑惑。 “我想多看你一眼,万一被他误解,怎么好意思?”仍雄耶的感情很直接。 “一个副首领,怎么这样不正经?”女艾嗔怪道。 “我若太正经了,你能看上我吗?”仍雄耶笑眯眯地说。 “什么‘屁话’?”女艾嗤之以鼻。 “女人!我太懂了!”仍雄耶意味深长地说。 “你这么懂女人?难不成过手了多少女人?”女艾讽刺道。不知为什么,她想知道。 “吃醋了?你一吃醋,说明我有戏!”仍雄耶有些惊喜。 “没戏!”女艾果断地说。 “那你管我有多少女人?”仍雄耶故意这么说。 “多少?”女艾当真了! “半个!因为你还没有答应!”仍雄耶嬉皮笑脸地说。 “你就气我吧!”女艾撅起了嘴巴。 “气你的人是少康,不是我!我疼你还疼不过来呢!”仍雄耶献着殷勤。 “以后不准你这样说少康哥!”一说起少康,女艾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以后不这样说少康。我心理嫉妒他,好吗?”仍雄耶直视着女艾,认真地说。 “不要嫉妒他,也不要想我!”女艾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帘说。 “那你要我怎么做?”仍雄耶有些不快。 “我要你做好副首领,将仍朗天绳之以法。”女艾抬起眼睛看着他。 “当好副首领,这个,我能做到!但是,让我不去想你,不去爱你,这个,我做不到!”仍雄耶的语气很坚决。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女艾轻轻将脸转向一旁,若有所思。 “你一辈子都和我有关!”仍雄耶说完,见她不做声了,便说,“走吧!我们巡视去吧!” 仍雄耶和女艾牵上马,正要骑马巡视,姒木秀走了出来。仍雄耶上前说道: “首领,我和女艾去巡视各部,首领先在家休养身体,有什么情况,我自会报告!” “仍雄耶副首领,三部人马建造营房。今晚,他们睡在哪里?没有被褥,他们能休息好吗?三百多号人,就山洞一口大锅,今日中午造饭之时,很是勉强。所以,这些急需之物,你考虑过没有?” “一个山洞睡不了那么多人,营房建成之前,他们只好露天睡觉了。因为快六月了,天气暖和。晚上睡几天,也没事。”有些问题,仍雄耶似乎早已想好了, “至于被褥和锅灶,我想乘着晚上夜半之时,让大家回家去取!一并带上父母家眷上山,顺便带上铺盖、衣物、粮食、牲畜等必需之物,以防仍朗天报复。这样,兄弟们也能安心在山上。厉兵秣马,灭掉仍熙父子,不成问题。首领意下如何?” “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不用露天睡,凤凰山还是有安居之所的。”姒木秀平静地说。 “那首领的意思是——?”仍雄耶有些不解。他看看女艾,女艾摇摇头,一无所知的样子。 “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到一个地方。”说着,姒木秀牵马去了。仍雄耶和女艾面面相觑。 姒木秀策马在先,女艾和仍雄耶跟在后面。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之后,他们下马,迤逦而进。他们先入山谷小径,约行几余里,只见长松大柏、茂竹奇花之中,有一山洞。洞口有两个石狮子,颇有些气魄。 他们将马拴好,来到洞口。看着仍雄耶和女艾一脸的疑惑。姒木秀说: “这是‘御洞’,是有仍国君王亲自给后缗公主打造的。每年,君王会派人送好多粮食和衣物、布料。已经二十年了,年年如是。我和后缗公主和旭儿商量,万一败露,除了两个山洞能够藏身之外,若需要兵马相助,必须把衣食住行解决了。‘御洞’很大很长。除了粮食之外,还缝制了一些被褥,还备有几口大锅。最关键,这几年,我还制作了弓箭和刀剑、斧头等武器。山洞后面,养了几百多匹骏马,都是为以后复国做准备的。几百多人暂且住两个山洞,挤一挤,也还是可以的。” “首领想得太周到了!我们都听您的!”仍雄耶很佩服姒木秀的先见之明。 点着火把,穿过石狮子,姒木秀领着仍雄耶和女艾进了“御洞”,果然是别有洞天:地面铺着鹅卵石,晶莹剔透。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图案,有花草树木,也有飞禽走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姒木秀领着他们越走越深。走了好久,姒木秀在一个小洞口停住,走进去,里面堆满了粮食。姒木秀说: “这些粮食可供兵马吃上两年。” 走出放粮食的洞,他们又往深走。在一个洞口,姒木秀又停住了。他们进了洞,在火把的照耀下,定睛一看,里面的武器应有尽有。仍雄耶和女艾暗暗称服。 出了这个侧洞,再走,又是一个洞口。他们进去细看,则是衣物、布匹、棉花之类的东西,还有他们做好的被褥。仍雄耶和女艾心中暗喜。 参观了御洞,仍雄耶和女艾有说不出的喜悦。看着他们轻松的样子,姒木秀道: “我们三人拿些粮食运往那边‘头号山洞’,留下的让兄弟们在这个‘御洞’用。两个山洞吃住,还是可行的!”有了‘御洞’,那个山洞自然被称为“头号山洞”了! “首领心思缜密,仍雄耶实在敬佩不已!”仍雄耶崇拜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