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表白后竟然穿越 “看那,看那,月牙泉,想那,念那,月牙泉......” 耳边重复着从导游扩音器里传出的音乐声,坐在骆驼身上颠簸的支乐(le)昏昏欲睡,脑袋前后摇晃着,手上还不忘牵着缰绳。 启明军回头看着支乐轻笑,若是骆驼能坐的下两个人,他定要掐下她的小脸。 春季的敦煌气候干燥,微风中带着一丝丝凉意,吹得支乐很舒服。 晃着晃着支乐进入了梦境: 她平躺在一个空旷的黑色空间里,寂静,幽深。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那个头戴珠钗,梳着飞天髻,披帛飘在身后并漂浮着的女人果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又是你,你是谁?”看着离自己的脸仅差几厘米距离的女人,支乐疑惑地问。 女人沉默不语。 这张脸出现在支乐梦里许多次她再熟悉不过,这张几乎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脸。 “你究竟是谁啊?”支乐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女人跟从前一样只是张了张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支乐感到有些难受,就像胸口被什么压着一样闷闷的难以呼吸。 此时沙漠上行走的队伍停了下来,启明军便迫不及待地爬下骆驼,走到支乐的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小声说,“支乐快醒醒,我们到了。” 支乐猛然睁眼,脱离了梦境,手心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虚汗。 又是这个梦,从18岁开始她就经常梦见那位飞天仙子,她似乎总是欲言又止,每次就算开口也听不见她说的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支乐才会在众多的毕设采风路线里选择了敦煌,除了收集对“舞蹈”的灵感,冥冥中想寻找一个答案。 支乐解开头上的围巾,阳光很温和地洒在她的脸上,衬的她白皙的皮肤愈加的透亮。 鹅蛋脸上细长的眉毛微微弯着,高挺的鼻梁下是水润光泽的唇瓣,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同行的几位男同学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支乐抬头看着那座巍峨的半嵌入石壁的建筑,就她小眯一会的功夫,闻名于世的文化宝藏收藏地——敦煌莫高窟已经到了。 启明军跟在支乐身边,一行人跟着导游一起一个一个洞窟地参观着。 导游拿着无线话筒讲述着:“这里被称为“千佛洞”,各窟彩塑、建筑、绘画三位一体,又有禅窟、佛龛窟、佛坛窟、七佛窟等形制,每一尊佛像造型也是各异,惟妙惟肖,你们看看是不是会让人心中生起肃穆之意呢...” 参观过半,正当导游刚宣布完可以自由参观后,突然从边上窜出一个五六岁顽皮的小孩,顺手推到了立在转角的警示牌,这声响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支乐循声望去时,一位中年妇女已经歉意的抱起小孩,转头训斥着走开了。 启明军望着那倒在地上无人扶起的警示牌后面那扇小门,微微勾起了唇角,拉着之乐的手就窜了进去。 “小军,你慢点。”支乐被他拉的措手不及。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后,一位景区工作人员,皱着眉扶起了警示牌。警示牌上赫然写着:游客禁止入内。 两人来到了一个内窟,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能依稀看清石壁上的画作,不同于外面的是这些画作都用玻璃罩罩住了。 “哇,你快看,这里壁画上的飞天都是白皮肤的呢,看来是保存的非常完好啊。” 支乐也顺势看了过去,的确,这个洞窟里的飞天颜色鲜艳,栩栩如生。 面前的这幅五位飞天仙子随云而动,左上方的那位聪慧可爱双手执笛吹奏,右上方伶俐机敏手上拿着的是笙,左下方那位长相迷人,一头长发飘逸,一边弹奏着箜篌一边翘首仰望,右下方的那位仪态端庄,俯视着古筝,弹指之间似乎能听到美妙的音乐。她们簇拥着的那位仙子更是相貌甚甜,鹅蛋脸,弯弯的柳眉,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反弹着琵琶颇有“回环纤指,顾盼流眸”之感。 “好美。”支乐忍不住发出赞叹。 窟内没别的人,启明军趁机兴致勃勃地问道:“支乐,你毕业后最想做的是什么啊?” 支乐被另外壁画中的九色鹿深深地吸引着目光,心不在焉地回道:“毕业后?还没想好呢,可能就平平淡淡地找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一个心仪的人结婚生子吧。” 望着支乐的侧颜,启明军暗觉欣喜,微微试探:“那嫁给我如何?” “嗯?”支乐愣了愣,头也不回的随手往后一扬拍在了启明军的肩上,“嫁给你?” 支乐不屑的瞟了个眼神过去“嘁~我说兄dei,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哈哈哈哈哈。” 启明军的眉头拧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开玩笑。” “小军同学,我们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好朋友呀。” “正因为是青梅竹马...”启明军顿了顿,“支乐,我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支乐震了几秒觉得有些尴尬,这家伙好像是认真的。只不过她一直只当他是好朋友,对他没有超越友谊的情感,这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不远处的玻璃柜里,一道亮光闪过,一阵奇妙的檀香传来。 支乐他们齐齐看向那个亮光所在的方向,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玻璃柜大约有1米多高,开口向上打开了,柜中黑底的绒布上托着一只金镶玉的手镯,温软的白玉质地上镶着黄丝团,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镯中不时还有金光似在内部隐现。 “刚才是这只手镯发出的光吗?”支乐率先问话,同时也巧妙地避开了刚才的话题。 “应该是吧。”启明军回答,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支乐,你愿意接受我吗?” 怎么还没有忘记啊,支乐脸上一滴汗。 正想着要怎样回答才可以既能拒绝掉启明军又不伤害到他们的这份友谊时,那只手镯浮到了半空,并有意朝着支乐飞了过来。 “小心!”启明军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 支乐的手已经不经意地触碰到了那只手镯,手镯瞬间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来。 “啊!”只听身后的启明军发出一声闷哼就倒在了地上。 支乐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她慌乱地回头想去查看启明军的情况,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冷的一激灵,努力睁眼看向来人,在刺眼的光芒中一位身穿白色锦衣,长发披肩,长着天神般面孔的男子从天顶降落俯视着她。 “你...”支乐惊的没说完一句,整个人就被他拉了上去,只一瞬,两个人便消失地无影无踪,给这静谧的洞窟增加了一丝诡异。 2 使命 头好疼!还有些沉,我这是怎么了? 支乐闭着眼,脑袋嗡嗡作响,眼前色彩斑斓的亮光在闪动着,还是那么的刺眼。 十几秒后,她才适应着缓缓地睁开了眼,落入眼帘的是男人削薄的唇瓣和细腻的下巴。 抬眼向上望去,就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眸,可不就是刚才只对视了一眼就拉走她的男人嘛。 支乐甩开被男人抓着的手,生气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支乐...”男人唤了一声,声音清润空灵,眼里闪动着亮色。 他强压下内心的狂喜和转而即逝的失落,“我是帝光,你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你怎么...”支乐讶异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还想说什么,忽然就感觉到周围的气场有些不对。 转脸一看,一席人穿着华服一字排开肃穆地站于两侧,令她瑟瑟发抖的是这些人当中有的长相十分的怪异:有长着龙角的,有四只手臂的,还有头发冒着绿光,半月形的眼睛一只生在顶门上一只长在下巴处,那眼珠子还在转动着... 更奇怪的是他们都一股脑儿地看着她,表情比她还要吃惊。 支乐慌乱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座大殿,四四方方的殿内伫立着许多高耸的柱子,顶上是金漆色的木梁,地面铺设着汉白玉,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形容毫不为过。 最远处站立着两位巨人守卫,身高能与大殿的高度匹敌,至少有五六米的高度吧,一位手持宝剑,另一位拿着长刀,两人都金色铠甲护身,铠甲上的鳞片泛着金光。 中间的金銮高座之上坐着一位穿金色华袍的老者,看上去德高望重身份不低,他也正在注视着她的方向。 所有人的穿着都是古代人的装束,这让支乐心里打了鼓。 我这是穿越了?小军去哪里了?支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姑娘便是大乐师的转世吗?”一个庄严的询问声在头顶响起。 支乐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位金色华袍的老者,他不怒自威,让人生畏。 底下众人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质疑的,还有横眉不善的。 很快一位上身穿着盛装,下身拖着长长蛇尾的老者移步到了还在楞逼状态的支乐面前,托着一颗白色透明的琉璃大珠子在她的头门处晃了晃,透明的琉璃大珠子瞬间被白色填满变得丰盈。 老者上前回话道:“禀无尘天陛下,老臣确认,是大乐师转世无疑!” “好!”无尘天立刻眉开眼笑,“摩地的神预之珠绝对错不了,大乐师转世既已找到,那么无尘界战无不胜的辉煌将会重现了。” 虽然底下还有些闲言碎语,但无尘天毫不理会,接着说:“我的五皇儿帝光找回大乐师功不可没,现立他为储君,一个月后领兵出战!” 站在底下的众人眼里虽有不服,但也不敢反驳,最后大家齐齐发出附和:“陛下英明!” “帝光,上前受封吧!” “儿臣在。” 无尘天大手一番,一张雕刻着龙形的圆形玉符便从他宽大的袖口中飞出,随后就变成了一道金色的光钻进了帝光的脑门。 帝光微微皱了一下眉,忽觉身体里燃起了一股火热的力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无尘界的新任储君,七军的龙符就交于你了,一月之后迎战罗刹族望你能带着新任大乐师凯旋。” 大乐师转世?迎战罗刹族?都什么鬼? 支乐的脑子乱乱的,不愿接受眼前的情况。 “儿臣遵命!”帝光恭敬地受命。 “好,好。明日为新储君设宴,同时为寻得大祭司转世庆贺。” 支乐忽觉脑子又晕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 帝光站起身急忙将她扶住,他对着无尘天说道:“大乐师刚来此地,需要休息,儿臣带支乐姑娘先行告退!” “嗯,去吧。” ———— 还在恍惚中的支乐被帝光硬拉着走出了善胜殿。 “你又干嘛?”支乐的手被握的生疼,另一只手努力去掰帝光的手指,可是帝光就是不松手。 “带你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很快,一大片金色的羽毛划过天际,一只金色的大鹏鸟出现在他们面前。 帝光不由分说地将支乐拦腰抱起,一起坐上了金翅鸟的背,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直上云霄,朝着远处的一座浮岛飞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支乐惊慌地问,陌生的男生坐在她的身后还靠得这么近让她的脸一阵红。 “带你去香音殿。” “要去做什么?” “那是你前世待过的住处,也是你今后落脚的地方。” 坐在金翅鸟上的支乐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穿越这件事对她来说太玄幻了,当前只能先了解这里的情况。 “那个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无尘界。” “你带我来这里不会是要我去打战吧?” “确切地说是助我打战。” “额...助?怎么助?” “到了香音殿我再详细地告诉你吧。” 支乐扶额,她从来不玩游戏,对这种做辅助的助攻不擅长啊。还有战争什么的,好像挺危险的样子,万一受伤了或者是死了可怎么办? 支乐越想越怕,她讪讪地说:“我应该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大乐师的转世,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你是叫支乐对吧?” “是啊。” “那你的确是大乐师的转世,这点不会有错。” “哈?这是什么道理?” “...” 见对方不再回答,支乐只好换了其他的问题。 “你是叫帝光是吧,那个你有看到我的朋友启明军吗?他刚刚还跟我在一起的。” “谁?” “就是我被你拉走前,倒在地上的那位大好青年。” “他没有来,也来不了。”帝光回答地斩钉截铁。他的话无情地浇灭了支乐心中的小火苗,促使她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 “既来之则安之吧。”又是一句冷冷的话。 支乐表示她不听不听! “抓紧了,我们要降落了。” 支乐抓着帝光腰间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帝光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支乐,500年了,我终于又寻回你了! 3 帝光的退让 很快金翅鸟俯身而下,穿过重重云层,来到了一座浮岛之上,那里有一座造型奇特的美丽建筑,被一层淡紫色的光罩住,建筑的周身围绕着一些似飘带一般的装饰,匾额处写着“香音殿”三个大字。 “我们到了。”帝光说道。 他帅气地跳下金翅鸟落了地,并向支乐伸出手说:“来。” 支乐尴尬地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五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很美。 她伸出手,帝光反握住,他的手依旧是那样的冰凉。 帝光轻轻一拉,支乐重心不稳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支乐落地后慌忙挣脱出那个怀抱,嘴里不忘说了声:“谢谢。” 帝光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转身朝着大门手一挥打开了结界,那层淡紫色的光在大门处出现了一个开口。 “跟我来。”帝光回头只会了一声。 支乐点点头,在他的身后跟着进去了,一路上她一边打量着殿内的情景一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过了第一进是一个宽阔的中庭,庭院里鲜花盛开,绿叶成荫,却唯独中间是一棵枯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殿的四周围绕着池水,水中空无一物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继续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便发现一尊白玉雕像竖立在前方。 走近看时,发觉那是一尊女飞天的雕像,摆着舞蹈的姿势,身着霓裳羽衣,披帛飞舞,容貌雕刻的栩栩如生。 支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尊雕塑看,似乎在哪里见过。 “恕我唐突啊,我怎么觉得她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啊?”支乐不好意思地问。 “她就是你的前世乐舞,香音族的大乐师。”帝光解释道,“擅长以舞蹈鼓舞士气,增加战斗力。” “舞蹈?”支乐苦笑,“我可不会跳舞啊。” 帝光沉默不语。 “冒昧问下乐舞她现在不会是已经...”支乐犹豫着问。 “你想的没有错,她为了无尘界已经牺牲了。为了纪念她,才为她造了这尊塑像。”帝光淡淡地说道。 “额。”支乐忽觉身上的担子有千金之重。 “我会帮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来了。” “恢复记忆然后跳舞帮助你们对付那个什么族的来袭吗?” “嗯,罗刹族已经在一个月前下了战帖,这次的大战是不可避免了。”帝光无奈地说。 “如果我拒绝呢,我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支乐觉得有点烦躁,她并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从小到大,她一直按照妈妈订制的路线走,一路走来并无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的才幸福,以后她还是希望继续过着平凡的生活。 帝光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支乐,半晌才回道:“恐怕不行,这一次找到你带你来已经耗损了我大半的灵力,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另外我能找到你还靠摩地的正确方位指引。” “那我就回不去了吗?”支乐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突然就带我来这里,家里人如果发现我失踪了会有多担心呢。” “这点你大可放心,你们的世界半小时,无尘界这边是一日。” “但是...”支乐还想反驳,转念回道,“那你说要如何恢复我的前世记忆呢?” “我已向无极天请示过,他同意让你去弥山使用金莲,能不能恢复完全看运气了。” “哦,那如果我在使用了金莲之后仍旧无法恢复记忆,那就是帮不上一点忙,到时候你可以在恢复灵力后带我回去吗?”支乐找到了突破口。 帝光无声地望着她的眼睛,似是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他的眼神里有哀怨,有不忍,还有痛苦。 支乐也是无声地和他对峙,分毫不输了气势,她在理她怕什么。 半晌,帝光缓和下那炽热的眼神,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支乐姑娘,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在下请求你再多留一些时日,若你能恢复乐舞的记忆,那便是确信可以担此重任,若你恢复不了,我也不勉强留你,自会送你回去。” 支乐看着这位帝光殿下,他是这个世界的帝王之子,现在做出让步,这样放下身段请求自己,已经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了,如果不答应自己又能怎样呢, 再说这里插翅了也难飞啊,想了想,支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好吧。” 这时香音殿厅堂内走出了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她瞥见支乐后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就得体地向帝光行了礼。 “这位是香音殿大乐主乐(yue)筝,这位就是大乐师转世支乐姑娘了。”帝光给两人做了介绍之后,忽然微微皱眉。 他疲惫地看着支乐说:“支乐,恐怕我得先失陪了,要去一趟清守殿做些调理,晚些再过来看你。” 乐筝很识时务地说:“殿下放心,支乐姑娘我的会好生照料的。” 帝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风铃递给了支乐,说:“如果你想找我,就摇动这个风铃,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支乐忽觉脸上热热的,快速地接过风铃,摆了摆手说:“好。你快去调理吧。” ———— 之后在乐筝的介绍下,支乐了解到乐筝是大姐,同时又认识了二妹乐琴、四妹乐笙、五妹乐笛,支乐心中忽然有一个画面,她们再加上三妹乐舞不就是之前在敦煌洞窟内看到的那幅保存完好的五飞天仙子的壁画吗? 香音殿内 支乐只觉一股好闻的香味传来,像某种花香,很清新自然。 殿内的陈设比较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大堂内摆放着六张木质太师椅,每张椅子的中间放置了一张几案。 她们绕过大堂走进后堂,那个房间更加的简单,房间中间陈设着一棵如树冠一般的木质摆件,“枝丫”上挂着许多飘带,这些飘带泛着异样的光彩。 “这些不是普通的纺织品,而是香音族飞天用的飘带。”乐琴看着支乐向往的眼眸解释道,“也是我们的武器。” 飞天两个字在支乐的脑中不断地徘徊,她真的是被带入了有飞天的世界了吗? 如果穿戴上这些飘带,是不是可以飞起来呢。 姐妹们又带着支乐来到了另外一间靠里的房间,这间房就建在水塘边,圆形的窗户上一席卷竹帘半开着,屋内陈设简单,素雅的花瓶,淡色的床褥,淡雅的布满,还有一些白色的羽毛饰品点缀其中。 “这里就是乐舞以前住过的房间了。支乐,你往后就住在这里吧。”乐筝介绍道。 本以为这前世顶着大乐师的风光头衔,她的房间应该是富丽堂皇,没想到这么朴素和干净,还添了几分苍白和凄凉,支乐在心里为乐舞叹息。 月亮悄悄爬上了云梢,夜色寂寥,用过简单晚膳后,支乐独自坐在庭院的石阶上发呆。 这一整天她的脑子里被灌入了太多的内容,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点不真实。 忽然,她发觉远处的树林冒出火光,那火光竟然是暗紫色的,十分怪异。 疑?这是? 很快有一些暗紫色的星星点点由远及近向支乐的方向飘了过来。 “支乐姑娘,快进来!”身后传来乐笙急切的声音,紧接着支乐就把拉回到了殿内。 4 修尼的挑衅 支乐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殿内的乐筝已经拿出了古筝,回头看向她身边的乐笛,“乐笛,你在里面保护好支乐姑娘。” “嗯。”乐笛严肃地应了一声,拿出自己的玉笛做好战备姿势,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满眼泪光的懵懂少女。 而乐琴摆开竖琴,乐笙拿着笙,也出了大堂跟在乐筝的身侧,似是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敌人。 “你们怎么了?”支乐还是忍不住询问。 她还没有等到回答,门外便一声炸雷,一大片黑云袭来。 云雾消散后,一支身穿黑色系战服的异族军队就出现在了庭院内,黑压压的一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健硕,穿着厚重的铠甲,披着黑色的披风,肩头站着一只长着人脸的黑鹰,手上提着一把巨刃,眼神阴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众人。 “什么风把修尼大人刮来了?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乐筝挺身而出,首先打破了沉寂。 “哟,香音殿的长乐主,别来无恙啊。”修尼不削地扫了乐筝一眼,“自从大乐师走后,这冷冷清清的香音殿今日有点不同啊!在下想也来凑凑热闹!” “修尼大人来访还带着兵来,恐怕不是凑热闹这么简单吧!”乐琴揶揄地说道。 支乐探出一个脑袋想看看这个修尼是何方妖孽,这一看就被逮了个正着,修尼转向支乐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听说香音殿来了一位异界姑娘,在下也想见识见识。” 支乐只看清修尼手臂上的蜘蛛纹身便慌忙缩了回去。 乐筝冷笑:“修尼大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般,喜欢道听途说。我们这里没有你所说的异界少女,还是请回吧。” “哦?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待我进去验证之后自见分晓。”修尼嗤笑着,抬眼凶狠地示意身后的士兵可以动作。 乐筝警惕地望着修尼,随时准备迎战。 异族士兵举起手中的大刀,把她们几个围堵了起来。 乐琴和乐笙护在大堂面前,而乐筝义正言辞地说,“我们香音殿岂是尔等想进就进的。” 前面的几个士兵开始拿着刀砍向她们,乐笙把笙抵在下颚,开始吹奏起来。 曲调干净利索,支乐听在耳里是阵阵心旷神怡,而那些士兵们听到后则是各个捂住耳朵,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修尼冷眼瞥了一眼倒地的士兵,冷冷地说:“没用的东西。” 随即举起巨型刀刃,在空中挥动,轻松将那些音波生生砍断。 然后对着乐笙的方向劈出一刀,刀风在空气中划开,乐笙躲闪不及吐出一大口鲜血。 乐筝立即弹奏“秋寒月”,古筝的根根琴弦在乐筝的弹奏下,强健有力地张弛着,每一起一落间,都飞出如月牙一般形状的攻击光波,直接打在修尼士兵身上,把他们打飞了出去。还有些士兵掉进了沼泽里,痛苦万分。 修尼用手中的巨刃阻挡着攻击,却发现巨刃也受到影响,竟然不能随意挥舞,魔力似乎减弱了几分,修尼眯了眯眼睛。 “大乐师虽故,但我等也不是任由你们宰割的,修尼,你们到底想怎样?” 修尼拿出腰间的令牌,“我是奉罗刹王的命令,前来拜访。不过你们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人很不爽,只不过跟你们调侃了几句,乐筝长乐主何必动怒呢。” 忽然三姐妹都头晕了起来,手上出现了青色的斑驳。 “不好,我们中毒了。”乐筝惊呼道。 “什么?”其他两姐妹也不可置信。 修尼把玩着他的宝贝巨刃,忽然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大意,我的砍刀加入了黑蝶毒,只要挥出,被击中者和她身边半米距离内的人无一能幸免不中其毒。怪只怪你们是在这香音殿待的太久了,太闭塞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很快三人觉得身体的力量被渐渐抽离,毫无力气。 修尼和他的军队继续前行。 乐琴扶着竖琴艰难地站起,吃力地弹奏起竖琴,筑起了一道防御墙,挡在了修尼军队的面前。 “负隅顽抗!”修尼轻蔑地说完,再次挥动他的巨刃,斩断了音波,防御墙随即消失。 三姐妹都受了内伤倒地不起,而修尼的军队在步步紧逼,眼看就要闯进大堂。 怎么办?修尼的士兵们就要进来了! 乐笛焦急万分,她的实力远远不及她的姐姐们,她觉得自己或许保护不了身边的支乐姑娘了。 而支乐也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到了,这可不是在拍武打片,手起刀落可就死了。 我该怎么办? 忽然支乐想起了帝光给她的风铃,于是她偷偷摸索到风铃冥想着,帝光,快来救我们呀。 ————— 最终修尼还是闯了进来,他斜眼瞄着缩在角落里紧张的支乐,眉间舒展开来,心情大好。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说:“你就是来自异界的少女吧。呵,长的还真是和以前的大乐师一模一样啊。” 说着,修尼收起手上的巨刃,别与背上,跨步向支乐的方向走去。 乐笛虽然也十分紧张,但她想到自己最亲的乐舞姐姐已经死于罗刹之手,现如今的支乐她不能再让她重蹈覆辙了,这样想着她使出自己所有的法力,赋予她的笛子上。 吹响了她还并没有完全掌握的最难的曲目——“望戈行”。 修尼随意地徒手挡着“望戈行”生成的箭风攻击,身体离支乐越来越近。 乐笛吹的十分吃力,嘴角溢出血来,最终上气不接下气,失败地倒地,看着支乐低声说,“快跑。” 完了。 支乐害怕地看着眼前的肌肉男,他的块头能有一只熊那么大,手臂比她的腰还粗,如果现在跑,她担心他会一拳挥过来直接把她打晕。 没等支乐行动,那把锋利的巨刃已经朝着她的脑袋砍来,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是为何支乐的身体里迸发出了一阵强大的气流,那气流把修尼拍飞几米之远。 “艹,怎么回事?”修尼拍拍身上的尘土咬牙切齿。 随后,一道刺眼的光射进了大堂,刺的支乐睁不开眼。 而刚刚站起身的修尼头部被光击中“啊”了一声,又跪倒在了地上,他缓缓地转头看向来人。 “大胆修尼,竟敢进犯,殊不知这是无尘界的地界吗?”帝光的声音居高临下,高贵而空灵。 支乐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出现的俊美男人,浑身金光,就如天神一般。 “修尼,你是来找死的吗?”帝光逼视着修尼的眼睛,严厉地问。 修尼认清了来人,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对手下大喊:“走!!” 5 力量 “你没事吧?”帝光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支乐,担忧地问。 支乐还在天神的光晕中恍惚着,被突如其来的话拉回了现实。 “我还好,你快看看乐笛吧,她好像伤的很重。”支乐焦急地去扶还倒在地上的乐笛,眼里满是自责,“她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不必自责,保护你是她们的职责。”帝光走到乐笛的面前,“你伤的不轻,我输些灵力帮你疗伤。” “殿下不可啊。”乐笛睁眼费力地说,让帝光殿下来救治自己视为大不敬啊。 帝光充耳不闻,俯下身将掌心按在她的脑门上,一道金色的光从他的手心处冒出,慢慢地进入了乐笛的身体里。 乐笛只觉得身体里暖暖的,断裂的经脉被重新连接了起来,只一会功夫她便可以自己坐起。 她跪在地上向帝光拜了拜,擦去嘴角的血痕,由衷地说:“谢殿下。” “快去疗伤吧。”帝光摆摆手,又走去外院看了看另外三姐妹。她们都已经站起身,向帝光行礼。 “你们也受了伤,就不必多礼了,香音殿守卫不足,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帝光的话带着自责。 “帝光殿下,是我们太弱了...”乐筝羞恼地低下了头,如果乐舞还在就好了。 “不怪你们,是我没想到大战在即,罗刹那边居然还搞偷袭,实在是卑鄙,这次算是有惊无险。” “殿下,他们这次是为了支乐姑娘而来。”乐筝忧虑地说。 “嗯,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应该是在无尘界安插了细作。”帝光微微皱眉,这件事比较棘手了。 “那是否要向无尘天陛下禀告,增派守卫呢?”乐筝顾虑着问。 “不必,明日我就带支乐姑娘去也日宫。” “也好。” “你们先退下疗伤吧,我会再把结界重新加固一层。” “是。” 安排妥当后帝光看向支乐,她似乎是受了惊吓,微微颤抖着。帝光看着她格外地心疼,让她是不是错了。 “帝光殿下,谢谢你来救我。”支乐抬眼道谢。 帝光微笑着回应:“支乐,刚才让你受惊了。” “确实有点害怕。” “不过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你的身体里是有一股力量的。” 支乐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试试看凝神,是否可以聚集这股力量?”帝光试着问。 “什么是凝神呢?”支乐不解。 “你深呼一口气,然后想着身体里要爆发的一股力量,通常是一股热流,在你的脑子里集中注意力地想。”帝光耐心地引导着。 支乐也觉得挺奇妙的,她似乎是拥有某种力量。但她试了一下,并不能聚集。 “我已经很努力地集中精神了,但现在感觉不到什么了,莫非是我自己不能随意控制它。” “慢慢来。”帝光微微一笑,那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不过...即使我可以控制这股力量,我也不会跳舞呀。”支乐自嘲地笑笑,“从小我的柔韧性就很差,妈妈让我去学舞蹈,我总是想逃离,我真的不适合跳舞呢。” “舞蹈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帝光安慰道。 “之前听到无尘天陛下说你们以前是百战百胜的吗?”支乐转移了话题。 “嗯,是的。” “那是怎样做到的呢?因为乐舞吗?” “乐舞擅长的是辅助之舞,每每跳起,便能让战士们得到鼓励,士气和灵力都会增强。” “那她真的好强。”支乐想了想,“可是为什么还是牺牲了呢?”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可好?”帝光眼底浮现了一丝无奈,支乐自知有点找茬了于是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帝光起身到了香音殿外,开始重新布置结界,这一次他布置了五层,同时也耗费了自己的修为。 然而这对帝光来说是必须的,今日这修尼只是一介大将,竟然可以轻易破除他设下的结界,想必是得了什么神器了。 帝光陷入沉思,在那个人之前找到支乐,真是太庆幸了。 那个人日益的强大了,而且日益的危险,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但这次的袭击绝对不会是他的命令,他不可能会让修尼斩杀支乐的。所以指使的修尼到底是谁? ———— 一轮皎洁之月悬挂于空荡的夜空之中,几缕薄云在月亮的身旁缠绵悱恻,依恋不去。 庭院里的枯树屹立着,光秃秃的枝头在风中摇摆,似是抗议着岁月的不公。 月光倾斜而下,照在一身绣着金色花纹的衣袍上,帝光独自坐在庭院中,眺望着远方,睹物思人,缱绻心事油然而生。 香音殿内,乐筝将自己和乐笙乐琴身上的毒尽数逼出后,后两位便回房去疗伤去了。 乐笛正端坐在乐筝面前,小心翼翼得替她包扎伤口,乐筝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灵力,现在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支了。 “大姐你还好吧。”乐笛担忧地望着乐筝。 “我无碍,你先去殿外的河塘给帝光殿下采集清荷的夜露一会泡茶。”乐筝记得帝光殿下500年前在香音殿日日最喜的就是乐舞泡的清露茶,香音殿内的景观虽已经惨败,但唯独院外无尘天河孕育的池塘里还有一些清荷经久不败。 乐笛照做,待她泡好了茶时,支乐正巧从楼上的房间下来,她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淡蓝色罗裙,那是逝去的乐舞曾经穿过的衣服,竟然意外的合身。 “乐..支乐姑娘!衣服很适合你呢。”乐笛差一点喊错了名字,讪讪地对支乐笑了笑便打算端着茶水离开。 “谢谢,你要去哪里啊?”支乐觉得有点无聊,随口问了一句。 “我给帝光殿下送清露茶。” “能否也给我来一杯茶,我有点口渴。”支乐说的很诚恳,她是真的渴了。 “好的,你等我一下吧。”乐笛欢快地准备去送茶。 “嗯嗯。” 帝光接过乐笛端来的茶,轻抿了一小口,还是那阵入口的醇香,再熟悉不过的清露的味道,只是泡茶之人已非从前。 他起身走回殿内,就看到支乐端起茶杯喝着茶,似乎爱不释手地品尝着,她淡蓝色的罗裙衬得她的脸庞愈加的清丽脱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了,那一颦一笑和他熟悉之人重合在了一起,仿佛就是久远之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 6 留宿 记忆中的女孩看着他,碧波般清澈的眼神里透着期待,嘴角上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的娇颜如同一朵绽放的梨花那么动人心弦。 “帝光,这清露茶如何?我自创的,有才吗?呵呵~”曾经的场景在面前浮现,那肆意的笑犹在耳边回荡,帝光眼神迷离,手中的茶晃了晃,险些洒到地上。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耳边传来了乐笛的呼唤声。 正在喝茶的支乐也疑惑地看向帝光。 帝光敛眸,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天色已晚,大家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会来带支乐姑娘去见我的父皇。毕竟前往弥山顶,是需要他的首肯并解除封印的。” “帝光殿下是否身体不适,不妨在香音殿歇息一夜?”乐筝看出帝光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加上给小妹输了太多的灵力,许是自身的真气受损了。 帝光眼神一滞,朝着支乐投去了一个莫明的眼神,似乎在等着她的允许。 嗯?帝光殿下这是在看我?是要获得我的同意?为什么啊? 支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脑袋瓜里飞速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只一会她便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附和道:“帝光殿下,既然明日还要一起启程,这边尚有空余的房间,你就屈尊留宿一夜吧。” 帝光的眼里又浮现了一些支乐看不懂的东西,但能看的出来他似乎心情大好。 “那就打扰了。”帝光的微笑中还带着一些期盼。 支乐再一次被帝光的笑吸引了,这天神自带光效,这副帅哥的皮囊确实是容易蛊惑人心。 另外二人也露出了欣喜之色,帝光殿下已经许久没来香音殿了,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乐笛招呼帝光先行去了二楼,找了一间空房给他住下,那间房离支乐所在的乐舞的房间很近。 乐笛下楼的时候被支乐逮住,悄悄地拉到一边问:“乐笛,今天的事真的非常的感谢你,要不是你挡在我的面前,我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支乐姑娘哪里的话,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最后解救你的也不是我。”乐笛脸一红连连摆手。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啊,你们的帝光殿下有一点奇怪啊。”支乐小声地说着,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怎么奇怪了?”乐笛也好奇地接话。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舒服。”支乐对这个小妹倒是一点都没有防范心,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心直口快一直是她的性情。 “这...”乐笛支支吾吾的,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乐舞和帝光以前的事情告诉她。最后她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她了,于是说:“帝光殿下位高权重,是无尘界的皇子,可能有些固执己见,而且他已经500年没有与人言语了,也许现在早已不善言辞,今日能退让已经是很大的极限了,支乐姑娘就别太放在心上,毕竟拯救无尘界是一件大事,他会有那些表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500年没与人交流了?”支乐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的,他找你已经找了500年,而这500年里他从未见过他的父皇,更别说是别人了。” “...”支乐暗暗地想,帝光花这么久的时候来找寻她,对她期望越大就怕他失望会越大呢。 “支乐姑娘,你能多待些日子我真的非常的高兴,你放心帝光殿下向来一言九鼎,如果实在不能让你恢复记忆他肯定会送你安全回家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乐笛欣喜地看着她。 “嗯。” —— 微风轻轻地吹着卷竹帘,白色的羽毛饰品也在迎风起舞着。 支乐在脑子里想象着这位大乐师生前的模样,她披着飞帛,穿着红色羽衣,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娇艳,每每旋转,舞动手中的披帛,那翩翩姿态使人陶醉其中。 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梦里她睁开了眼,还是在房间内,她躺在床榻上,而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女人再一次现身,她从天花板上方飞着降下,脸与她的只隔了10公分的距离。 这一次她的眼神幽怨,带着一丝怒意地盯着支乐的脸,殷红的小嘴轻启:“你为什么又要回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支乐猛然惊醒,这个梦过于真实还有一些可怕,梦里的人不就是乐舞嘛,她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物体后,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对这间房的清新雅致之感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就连那些原本别致的羽毛看起来都有些慎人了。 自己怎么会答应住在这么间主人已死的房间里啊,真是脑袋进水了,哎~ 支乐坐起身,定了定神,下了床。 夜仍然是静默的,窗外的水塘里空空如也,唯有水下的虫儿的律动,在水面划出一个个涟漪。 支乐倚在窗前有一会的失神,她又推门而出,在回廊处散起步来。 中庭处月光洒下,照在水塘之上,倒是有几分静默的美感。 这里远离喧嚣,远离毕业后所要面对的一切,确实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以后要做什么。 “支乐,那嫁给我如何?”耳边启明军认真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小军,你怎么样了...”支乐自言自语起来,随后便是一声叹息。 “你睡不着吗?”一道磁性的嗓音在支乐的身后传来,同时带着一丝温柔和关切。 支乐转身便看到帝光已然脱去金色华服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在门框上,一头秀发披散在他的肩头,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的仙气。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皮肤白皙,身材高挺,放在现代绝对是人人追捧的大帅哥,此时他的神态带着一些慵懒。 这是在犯规呀,支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而帝光也看着她。顿时四目相对,支乐尴尬地应了一声,“嗯。” 帝光抬眼看向夜空也说了一句:“我也是。” 支乐的耳根有一些微烫,她觉得需要快速找一个借口回房间去,和一个大帅哥大半夜款款而谈她还是做不到的。 支乐正想着开溜,帝光又吐出一句话:“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夜里睡不着,出来陪我一起看月亮。” 7 面见无尘天 支乐停住脚步,耳边的红韵褪去大半,原本紧张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俩情投意合,因为我的疏忽,她离开了。”帝光还在低低地说着话,语调里带着一丝伤感,听者也能感受到那种心酸。 支乐看了帝光一眼,他望着月光时的侧脸白净透亮,只是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心中一颤,不知是想安慰他一下还是心情放松后想找话题聊,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她现在去了哪里?” 帝光转过身,深深地看向她,似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入心里一般,良久才说了一句:“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 “噢。”支乐感觉接不了话了,最后只能勉强地鼓励道,“她若也寄情于你,应该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点笨,说出这么没根据的话,果然安慰人也是一项技术活。 帝光无声地笑了笑。 他径直向支乐走去,突然伸出手变出一条轻纱铺盖,不容拒绝地披在了她的头顶,温柔地对她说:“天冷了,别着凉。” 支乐的心忽然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惹得她一时间忘记了回话,这场景居然有些似曾相识,她不知道后来自己是如何转身回到那个房间的,心里一种莫明的情绪微妙地产生了。 ———— 第二天一早,支乐别扭地在帝光的邀请下再次和他一起坐上了金翅鸟,帝光依旧是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后护着。 但支乐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同,即使不用直视到他的眼睛了,但这贴身的距离还是有点尴尬。 金翅鸟展翅高飞,翱翔于天地间,来去自如的临空感让人心情愉悦,支乐也舒爽开来,渐渐放下了那些杂念。 只一瞬的功夫,他们已经越过仙气缭绕的弥山,穿过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异样光彩的云层,在看到那两排仙女带着披帛踏着云彩飞舞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外,也便是也日宫了。 支乐刚从鸟背上下来,一道强光惹得她回头看,刚才还是强壮威猛的金色雄鹰,已经被金光围绕,生生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孩模样。 他一头金色的短发,在发尾处故意留长细细一条系着白色的缎带。 稚嫩的小脸上一双如绿宝石一般璀璨的眼睛闪着光芒,似清澈见底的湖水,高挺的小鼻子下是粉嫩的嘴唇。白色素衣裹身,外披金色纱衣,腰间系着一根粗大的腰带,垂下两颗大大的珠子。 支乐惊讶于它的改变,看的眼睛都放光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原来你是一个小孩子啊,太可爱了,真是难为你驮着我们飞行了这么久!” 金翅鸟却别过头去,对于支乐这爱不释手的举动很是嫌弃,他没好气地回应道:“别像摸小动物那样摸我的头,我可是金翅鸟是神鸟,级别很高。还有,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有500岁了。嗯哼~” 支乐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扯了扯,500岁,谁家的老祖宗长得这么嫩。 “金翅,别闹了,你就在此候着,我与支乐姑娘先进去面见无尘天陛下了。”帝光的话带着威严,金翅鸟马上就伫立了,一动不动。 看着金翅鸟乖巧的模样,支乐噗嗤一笑,果然是一只听话的小鸟。 再看向前方,一扇巍峨的金色大门屹立于云层中央,大门已经敞开,在阳光下烨烨生辉,两侧的士兵恭敬地向帝光殿下行礼。 “殿下请进。” 映入眼帘的是金灿灿的一片,都快让人睁不开眼了。红墙黄瓦的宫殿之上金黄的琉璃瓦闪着耀眼的光芒,两侧高耸入云的柱子上都雕刻着金色的巨龙,活灵活现,嘴里都含着一颗夜明珠。 龙爪张弛着,挥舞着,似欲腾空而去。地面上则是铺砌这汉白玉的地砖,十步一图不是凤凰就是龙形,精美至极。 支乐跟在帝光的身后,有一种在走星光大道的不真实感。 这里是帝光的家,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也会令人生厌不想回来吗?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正殿的门口,她抬头一看,“也日宫”三个大字龙蛇腾跃,笔势雄健洒脱,笔墨酣畅浑厚,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师的手笔。而门边两侧都站着一只神兽雕塑,看起来似乎是麒麟。 迎面走来一位衣袂飘飘的公子,穿着比帝光更加光鲜艳丽,脸上带着惊喜的笑。 “五弟,你可回来了。” “四哥,久违了。” 男子瞥见站在帝光身后怯怯躲着的支乐,惊讶道:“支乐?”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支乐露出脸礼貌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子眼前一亮,猛的来到支乐身边抓起她的手,激动万分:“支乐,是我啊,小司啊,你不记得我了?” “...”支乐一脸的诧异。 “父皇已经在等候我们多时了,皇兄请。”帝光将两人分开,讲话也官腔起来,说完就拉起支乐的手往前走去,剩下哑然呆愣住的男子站在原地。 支乐不解地看看帝光又转头看看后面的男子。 帝光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是四皇子,叫帝司,自小玩世不恭,你别理会他。” “可是他好像认识我?”支乐一脸迷惑。 “不认识。”帝光斩钉截铁地说。 支乐哦了一声,心里开始脑补起来,按照她经常看电视剧的经验看这分明就算宫廷纷乱,接下来估计又是些狗血的争夺皇位的剧情吧,这帝光殿下跟他的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所以才这么久没有回家,似乎是可以理解了。 大约走了几十米路的样子,支乐便听到帝光说。 “我们到了。” 眼前便是也日宫内的锦书阁了,这里是无尘天与臣子议事的地方,大殿之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色彩明丽,还有整齐的铺设和华丽的吊顶,这一切都让支乐产生了庄严之感。 8 设宴 “光儿,支乐姑娘你们来啦。”无尘天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坐于金色的榻上,向他们打招呼,看起来就只是一位慈爱的老父亲。 “儿臣给父皇请安。”帝光恭敬地行礼。 “小女参见无尘天陛下。”支乐学着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台词和姿势行了礼。 无尘天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免礼了。” “支乐姑娘身体好些了,头还晕吗?” “小女好多了。” “父皇,明日可否前往弥山?”帝光直入主题。 “明日当然可以,我已叫人准备忆莲舫。今夜我会在善胜殿设宴,宴请所有臣子前来为你们洗尘。” “全凭父皇做主。” “这过去的500多年辛苦你了,你身上有伤,这颗回神丹可助你疗伤。” “不必了,这点小伤儿臣受得住。” “光儿你一定要跟我这般疏离吗?”无尘天的表情有些忧伤。 “儿臣不敢。”帝光回答的面无表情。 “哎,罢了。明日我和你一同去拜祭下你母妃吧,今日你和支乐姑娘就住也日宫里吧。”无尘天无奈地说。 “好。” 支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发觉了帝光和无尘天陛下的关系似乎不是太好。 在回房休息的途中,帝光走在回廊中,一直沉默不语,支乐也没有打扰他的思绪。 无尘天的话他不是不在意的,往日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母妃是一位长相极美的人,她为人善良擅长医术。 但他与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幼年时的某一天一群士兵前来将母妃带走,之后便将她囚禁在弥山的流烟宫内,那是他去不了的地方。 因为母妃被迫分离,他日日夜夜都很想念母妃,为了能见母妃一面,他日夜潜心修炼,在修为突破了上神之后不顾阻挠冲上弥山,却正巧看到母妃在他面前跳入幽冥湖里,父皇就在一旁看着却不伸出援手,那一刻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母妃是为了什么而轻生他很清楚,她是两族斗争的牺牲品,而父皇直到她死后才追封她为浮妃。 ———— 华灯初上,善胜殿内悦耳的笙乐响起,紧接着是其他乐器演奏出的美妙合音。 一群仙衣飘飘的侍女托着美味的菜肴走进了大殿之中,她们开始布置宴席的酒水吃食。 大臣们坐于各自的宴桌前,等侍女们一一斟酒后,大家拿起了酒杯畅饮。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他们各派暗地里相互地较量着。 无尘天的二皇子和七皇子以及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四皇子都来了,他们分别坐在无尘天的左侧,而支乐跟着帝光一同坐在了另外一侧。 帝光刚刚被立为储君,一些大臣上前来敬酒以表忠诚,帝光都只是礼貌地回敬。 支乐不关心这个世界的政事,也开始变得放松,她夹起一块嫩肉就往嘴里送,入口即化,不油不腻,这厨艺真称得上是上成的。 吃了一块又夹起一块,脸上写满了满足。 忽然抬眼对上对面宴桌前的四皇子帝司的视线,支乐尴尬地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而四皇子帝司嘴角扯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支乐,支乐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帝光也察觉到了四皇子的目光,给他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光,帝司才收敛起来。 帝光扫了她一眼,眼里含笑,真是个毫无防备之心的人,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已经...罢了,若你找不回记忆,也许我就可以放你离开了,远离这纷争和祸端。 支乐正吃的起劲呢,这仙家的东西就是不比寻常人家,质量就是好,水果也很好吃,这酒水么,或许也能尝尝。 “支乐姑娘是吧,我与你很投缘,是否可以在你的边上落座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支乐转头一看,原本在对面宴桌上的四皇子帝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左侧,而左侧宴桌上的老臣已经不知所踪。 “啊?可..”支乐话还没有说完。 帝光忽然起身坐到了支乐的左边,支乐只好往右边挪了挪。 “四哥,你我也许久不见,我坐与你邻侧可好?”帝光这话一出,支乐愣了愣,总觉得帝光这话有一点,幼稚? 四皇子帝司也愣了愣,便马上哭笑不得,小五这是在护着支乐姑娘啊。 “小五,你也太..”帝司发觉自己的声音大了些便凑过去悄悄地说:“太敏感了些,我只不过是想与支乐姑娘熟识下而已,毕竟曾经...” “小五?”支乐的眼睛里又闪起了金光,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哦,皇弟排名第五,平日里我就是这么称呼他。”帝司露出一个贼贼的笑,“支乐姑娘,你也可以跟着我这样叫,这样更亲切一点。” 支乐看了一眼帝光,见他没拒绝也没有答应,她识趣地说:“这...我这样随意地叫不太妥当吧。” 帝司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想支乐真的是失忆了呀,居然连帝光的称谓都生疏了。 “可以。”过了良久,帝光才说出了这句言简意赅的回答。 “嗯?”支乐诧异了一秒。 “哈,支乐姑娘别被小五表面的漠然给骗了,我五弟实际上内心似火一般...你以后慢慢就会...”帝司的口中被塞了大大的一块苹果片,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看到帝光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支乐噗地笑出了声,但被铿镪顿挫的乐声掩盖过去了。 她突然觉得四皇子帝司和帝光的关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在帝王之家,手足之情能有这么好的,着实难能可贵了些。 宫中宴席的时候,妃嫔们是可以来参加的,只需要禀告即可,在他们不经意间,侍从已经通报了皇子妃玺妃娘娘赴宴,。 很快一位上穿粉红色短襦,下着淡粉色高腰长裙,外套一件金色纱罗所制的半透大袖衫的美丽女子向着大殿内走来,一种纤纤着细步,精妙世无双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脚步轻盈似蜻蜓点水般,不一会儿便凌波而至到他们三人面前。 “臣妾参见殿下。”一声甜美的桑音惹得支乐好奇地抬头去看向来人。 9 罗昙 这一声殿下,情意绵绵,娇翠欲滴。 面前的女子仪态端庄,金色纱罗里透着粉,头戴粉杏珠花和蝴蝶步摇。长发披肩,刘海齐眉,对称的鬓发垂于脸颊两侧,巴掌大小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明亮的眼眸,灿若繁星,还有那高挺俏丽的鼻尖,小巧水润天然樱粉色的嘴唇,只一眼就让人喜欢。 女子的视线一直落在帝光的身上,细长的眉毛弯起,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她的睫毛很长微微扇动着,眼眸里的喜悦之色溢了出来。一颦一笑间两个酒窝嵌在脸上,更添加了一份可爱。只见她做了一个屈身礼, 支乐好奇地打量着她,好可爱的小姑娘,就像一个SD娃娃一样。 “嗯。”帝光看了她一眼,礼貌地回应了一声,表情很冷淡。 只是被瞟了一眼,罗昙的耳根就有一些热热的,小脸红了愈加的可爱了。 “五皇妃玺妃娘娘好。”帝司故意加重了五皇妃这几个字,表面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心里却在打鼓。哎,这气氛刚刚好起来,就来了不速之客啊。 支乐明白过来,这个可人儿是帝光殿下的妻子啊!原来帝光已经有了这么一位美娇妻了呀。 她顿时有些尴尬,人家的妻子到了,自己是不是该让个位了。于是她站起身,笑容可掬地说:“玺妃娘娘好,初次见面,我叫支乐。” “支乐姑娘好,叫我罗昙就好了。”罗昙的眼神里有片刻的惊色。 “嗯,你来这边坐吧。”支乐向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那就多谢支乐姑娘了。”罗昙甜甜一笑,头上的步摇微微一晃,轻灵脱俗。 支乐移步到了四皇子的身边,轻声说:“四皇子殿下,我能借用你身边的位置吗?” “当然可以啊。”四皇子冲她点头,马上腾出了右侧的位置。 支乐自顾自坐下,毫无发觉右侧瞟来的不悦眼光。 罗昙含情脉脉地看着帝光,开始与他小声地拉起家长。 “夫君在外一切可好?” “你还是唤我殿下吧。”帝光微微叹气,表情无奈。 “好,罗昙知错。殿下在外多年,臣妾不在身边照顾,深感愧疚,不知身体可好?”罗昙咬了一下嘴唇换了称呼。 “尚可。” “殿下寻得的大乐师转世就是这位支乐姑娘吗?” “嗯。” “果然和乐舞姐姐生的一样的花容玉貌呢,臣妾刚刚真是惊到了。”罗昙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还有一些楚楚可怜。 “逝者已矣,不要再提了。”帝光眼底闪过一道厉光。 “是。”罗昙应了一声,乖巧至极。 几句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就沉默不语。 帝光至今只有罗昙这一位妃子,而她已经500年未见帝光了。 她盯着他俊朗白皙的侧脸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完美的轮廓无可挑剔。一身浅金华服,与自己的大袖衫很是相称,有这样一位玉树临风的夫君,她何尝不会心动。 但听闻薄唇之人生性凉薄,帝光殿下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这让她很是伤心。 而另一边,四皇子帝司给支乐普及了无尘界的一些事情,顺便把自己老爹的风流史讲述给她听,听的她津津有味,一直发出嗯和然后呢的声音。 帝司想再让你认识我一次也好。 在听闻帝光的母亲浮妃舍浴在帝光很小的时候就仙逝时,她有些感触,帝王为父基本没多少时间独宠给他的儿子,而他又没有母亲的陪伴,那一定会很孤独吧。 大抵知道了帝光一家子的事情后,她又好奇地问起了隔壁桌的玺妃娘娘。 得知玺妃娘娘是罗刹族为了联姻才被送到无尘界时,支乐有点为她难过了,不能自主选择的政治婚姻实在是太令人无奈了,作为牺牲品还能露出那样纯真的笑也是实属不易。 “我是不是太八卦啦?”支乐有点不好意思了。 “八卦?你还懂五行?”四皇子挑眉着问。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啊?”支乐笑笑。 “不会啊,你可是大乐师的转世呢,多讲点这里的事给你听有助于你的记忆恢复。” 支乐扯着嘴角,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一开始她还有点不相信,但自从她见过乐舞的雕像之后就有些相信自己是她的转世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右侧的两人,从长相上看还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对了,明天就要带你去弥山金莲池去恢复记忆了,紧张吗?”想来帝光应该不希望支乐姑娘知道他跟乐舞的故事,那么他就乖乖地先不谈及他们倆的事了,赶紧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 “是有一点紧张,那金莲池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支乐顺着帝司的话问了句。 “弥山曾经是浮妃居住的地方。据说浮妃擅长医术,金莲池是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她在那池子里种了很多金莲花。那每一朵金莲花都有神奇的治疗功效。”帝司娓娓道来,“曾经有一位仙家修炼邪功入了魔,服用了那花之后就恢复了意识,修为还提升了。” “这么神奇吗?”支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但是自从浮妃仙逝之后,那片金莲花全部都凋谢了,那一带就变得超级的冰寒,最后在池子里居然长出了一朵冰莲花,而且是唯一的一朵,希望那朵花可以让你想起以前的事来。”帝司很诚恳地祝愿着。 “这么珍贵的花就这样浪费在我身上的话是不是有点可惜呢?”支乐却有点担忧起来,她只是一个穿越者,也许前世的记忆根本就不可能再想起来。 “别担心,我有预感你一定可以想起来的。”帝司充满自信地一笑。 “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为你是支乐啊。” 支乐看着一脸笑意的帝司,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以前就认识这位朋友。 帝光见摩地来了,便主动起身去敬酒,摩地作为他找到支乐的恩人也没有推脱,与他谈笑风生。 “摩地大人,这一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顺利寻得支乐回来。” 摩地的眼神暗了暗,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当初造成支乐不告而别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也责任,这次就算是我将功赎罪了。” “此话怎讲?”帝光眼神微动,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殿下就容许老臣暂时不说吧,今后老臣会告诉你的。” 帝光不再多问,摩地既是刻意隐瞒一定问不出什么了,他行了一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此时的支乐因为帝司被他身体抱恙的母妃唤走后,感到百无聊赖,于是偷偷地溜出了大殿,转了个弯便看到一个很大的水池,走近时发现水池旁坐着一个人。 10 同情 支乐走近一看,那一抹金粉身影,正是宴会上打过照面的玺妃娘娘罗昙。她肤若凝脂,手如柔荑,静静地坐在水池边,淡色的披帛在风中摇曳,好一幅美人图。 察觉到来人她有一丝惊慌,微微抬眼,双眸红肿,似是哭过,一种忧伤情绪溢于言表。 “支乐姑娘。” “玺妃娘娘,你好。”支乐打了声招呼。 “支乐姑娘不必多礼,唤我罗昙就好。”罗昙浅浅一笑。 “叫我支乐就行。”支乐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眼里进了沙子,揉的红了,无碍。”罗昙有几分掩饰的意思,支乐也不想点破。 她对这位玺妃娘娘颇有好感,长相甜美,又待人亲切。独自坐在这里像是有心事,反正她闲来无事于是打算聊几句,“罗昙,你怎么也离开了宴会?” “夫君数年未归,无尘天陛下恐有要事要议,女子在侧多有不便。” “我也不太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人太多有点吵。”支乐呵呵了几声。 “况且殿下也不是很待见我。”罗昙的语气突然话锋一转。 “此话怎讲啊?” “我是罗刹族的公主,与殿下联姻数百载,却未曾得过宠幸,殿下平日里与我相敬如宾,甚至都没有碰过我的手。” “这...” 罗昙诉说起往事,新婚那天行完新人礼后,她怀揣着期盼的心情,戴着红盖头坐在床铺上忐忑地等待着。想象着新郎也同样带着喜悦之色掀起她的红盖头,两人共饮合欢酒,哪知道她等了一夜都不见新郎的到来。 第二天她才得知帝光殿下当天夜里便去了清守殿,从那之后也不再召见过她。 如若不是无尘天陛下设宴,宴请他们,她几乎没有机会面见帝光殿下。 “原本我以为有着一半罗刹族血统的帝光殿下会是我的良人,而今看来他很少正眼看我。”罗昙的神情有一些落寞。 “帝光殿下有一半罗刹族血统?” “对,他的母妃舍浴也是罗刹族人。” “哦...”支乐有些不知要如何接话了,自古帝王多情,帝王之子也差不多吧,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在这深宫中最为可怜。她想了想说道:“罗昙你这么善解人意,帝光殿下终有一日会发现你的好的。” 罗昙叹了一口气道:“曾经我也以为殿下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太拘泥于儿女情长。若罗昙待以真心用心侍奉,或有一天,殿下会注意到我,直到乐舞走进了他的心里,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乐舞跟帝光殿下是...恋人?”支乐的八卦之心又被勾起了。 “嗯。” “那乐舞也是帝光殿下的妃子吗?” “不是。” “哦。” “你因该已经知道你的长相与大乐师乐舞无异了吧,但你与她一点都不同。”罗昙看向她的眼睛,有些欣喜地说。 “乐舞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支乐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是一个冷艳的女人。”罗昙露出羡慕的表情,“自带一种独特的魅力,很招男子的喜欢。她总是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也许正是她的神秘感吸引了殿下,殿下才会倾心于她,我好生羡慕。”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和气质,是特别的存在,你不必羡慕别人,罗昙,你这么单纯可爱,我觉得你很好。” “支乐,你真好。”罗昙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绣着昙花图案的香囊,“这只香囊是我刚做好的,你若不嫌弃,当做见面礼送与你可好?” “那多谢了。”支乐刚想接过香囊,罗昙就上前帮她系在了腰间。 “系在这边可以使浑身充满香气,支乐会变得更美丽。”罗昙冲着她笑,笑容很是真诚。 罗昙气若幽兰,“你觉得帝光殿下如何?” “帝光殿下眉清目朗,气宇轩昂。”支乐实话实话。 “曾经的大乐师乐舞也是这么认为的。” “噢,那又如何?”支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既是大乐师的转世,将来必定能成就功勋,殿下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寻到你,若娶了你,有你在侧,也能获得更多的帮助。”罗昙滴滴地说。 “罗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跟帝光殿下之间没什么的。”支乐连连解释道,这误会大了啊,自己可不能担当小三的角色啊。 “我能看出殿下看你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炙热,那种炙热我曾经也在他的眼里见到过,那时候乐舞还在...”罗昙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殿下把我当成了乐舞吗?”支乐蹦了起来,这事可不太妙啊。 “罗昙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是罗昙失言了,请你不要放于心上。”罗昙自知说错了什么,脸色发白,羞赧地站起身,“罗昙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看着罗昙落荒而逃的背影,支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打心底里有些同情起这个玺妃娘娘,守了活寡几百年。虽贵为娘娘,但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怜的女人。女人最见不得自己的丈夫心里还有别人,如果换成是她绝对忍不了的。 为什么之前帝光殿下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说的话有点欲言又止,举止还有一点暧昧,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被当成了乐舞的替身啊。 如果帝光殿下心里住的那个人正是乐舞,那么他们明天是打算让她想起乐舞的记忆,那是包括对帝光的那段情?虽然他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谁对谁错轮不到她来评判,但是她也不想自己掺和在里面。 支乐想着想着有些烦躁了,她不想成为第三者,她不是乐舞! 她的心里有些急,也有些气,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到底只是因为同情玺妃娘娘,对她的遭遇不公而心情复杂,还是因为帝光的光辉人设在她的心里崩塌了。 总之是很闷很气,想着想着她便跑了出去,也日宫很大,她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糟糕,我跑到哪里了?”支乐对于自己的冒失有些懊恼了。 11 故人邂逅夜园中 夜里的皇宫内院十分寂寥,凉风阵阵呼啸而过。回廊一条接着一条,十步一景都显得很相似,像极了迷宫一般,支乐走着走着越发感到冷,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了。 她加快了步伐一口气冲出了回廊的尽头,来到了一片小花园内,她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 “支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忽然一声洪亮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支乐一激灵,循声望去,一位穿着黑红相间的异族服饰,一头红发,身材颀长,脸上戴着黑色半鬼面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此人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而至,没有预兆。 支乐她莫名地感到了危险,一言不发盯着他。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直漂浮在空中,不会没有脚吧,不会是深宫大院内遇见阿飘了吧,支乐心里发毛,心里设想了无数个恐怖片里即将会出现的下一镜头。“支乐...”那鬼面又唤了她一声。 支乐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不要回应,不是说有一种阿飘,只要应了他的话就会被带走吗? “你怎么不理我,是在气我来迟了吗?”鬼面叹了口气说,向她伸出了手。 支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更加警惕地望着他,什么来迟,我压根就没希望你来啊。。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支乐颤颤巍巍地问。 “真让人伤心呐~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是罗焱啊~”鬼面有些伤心地说,“也对,你已经丧失了记忆,我不怪你。” “罗焱?我们曾经认识吗?”这又是哪一位故人啊,支乐感到有点晕。 “当然,我们何止是认识!我们还是相好呢。”罗焱说完便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夜风里突然变很尖锐,有些像怪物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支乐猛然一抖,又往后退了退,深深觉得此人脑子有些不正常,而且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在怕我?”罗焱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我想不起了,抱歉啊。”支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道歉准没错,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不能把眼前这大爷给得罪了,否则她会很惨。 “呵,我觉得你需要更有诚意一些。”罗焱邪魅一笑。 “什么?” 支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对方朝着自己飘了过来,那情景吓得她一身冷汗。她想跑,双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移动不了。 眼看着对方的脸就这样渐渐贴近自己,支乐绝望地转过头去,罗焱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那触感很温热,不像是一个阿飘身上该有的温度,支乐的心稍微放宽了些,但她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生气甩出一掌:“你干什么?” 只是她的手刚刚在空中划过就被罗焱轻松捉住,紧接着反扣到了她的背后,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你...”支乐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拼命地挣扎着,但只是徒劳,罗焱就像是一个铁钳一样死死地箍着她。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罗焱说的很温柔又很无奈,“只可惜那家伙将你带来这里,我呢现在又只能以这样的分身出现,不能真的将你带走。” 抱着怀中香软,罗焱一边说着话一边手也不老实起来,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呀!变态...”支乐叫喊着,挣扎着。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罗焱鬼面中的琥珀色眼眸略带忧伤,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了一些,他紧紧着抱住了支乐。 支乐感觉被抱得越来越紧,紧的快要窒息了。 “放...开...我...”她艰难地说着。 忽然从不远处一道金色的光弧打了过来,罗焱一个侧身躲闪而过,同时也对支乐松开了手。 支乐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拉了回去,藏在自己身后。 来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帝光,刚才他回到宴桌发现支乐不见了,心急如焚,有了修尼进犯的前车之鉴,他担心支乐会有不测,于是飞奔着到处寻找着支乐,直到听到了支乐的叫声。 逃离罗焱桎梏的支乐立刻安静地躲在了帝光的身后,胆颤惊心地看着他,隐藏在鬼面下的罗焱微微皱眉。 “罗焱,你离她远点。”帝光的口吻冰冷,眼神带着杀意。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对你说吧。”罗焱回敬他。 “支乐你没受伤吧。”帝光担忧地询问着,检查她是否受了伤。 “我没事。” “帝光,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没看到我们俩正在叙旧吗?”看着两人的互动,罗焱冷嘲热讽地说道,若不是他正在融合期,早就想将帝光烧成灰烬。 “罗焱,你自己心理清楚,你这是在强迫她。”帝光犀利地说。 “帝光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是那么的讨人厌呢。” “彼此彼此!” “哼,你别得意,我就让你再多活几天!支乐,等我,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罗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他说的话,支乐又忍不住抖了抖,这个人真让人害怕。 “支乐,你别怕,他已经走了。”帝光安慰道。 “他到底是人是鬼啊?”支乐后怕地问。 “他是罗刹王,我们的死敌。”帝光不想说太多关于罗焱的事,只是轻描淡写而过。 “可是他说是我的相好??”支乐仍旧觉得那个人有些奇怪,于是追问道。 “你别管他了,他就是一个疯子。”帝光按住支乐的肩膀,“支乐,以后尽量别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支乐被帝光的举动惊住了几秒。 “支乐,你有在听吗?刚刚那个人非常的危险。”帝光盯着支乐,他想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经过这么一初,支乐差点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跑出来,渐渐想起后她不满地撅起了嘴。 “帝光殿下管的挺宽的啊?”支乐拂开在她肩膀处的手,傲娇地说。 “你这是何意?”帝光诧异地问。 “殿下送我回屋休息吧,我不认识路。”支乐冷冷地说。 “支乐,你怎么了?”帝光急了。 支乐心中有一股闷气堵着慌,她踌躇着要不要向帝光殿下将乐舞的事问个明白,就这样明天去恢复了记忆,指不定会有更多麻烦事。 12 质问 “支乐?”帝光不解地看着她。 支乐筹措半天后决定还是问问清楚:“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帝光诧异地问。 “你与前大乐师乐舞之间是什么关系?”支乐倒是希望帝光自己说出来。 “...”帝光顿了顿,“你知道了些什么?” “...”支乐发觉帝光不想正面回答,这让她有些失望。 “我与乐舞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等你明天恢复了记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帝光看着支乐的眼睛,态度十分地诚恳。 “你们...是恋人关系吧?”支乐直接的个性还是忍不住捅破了。 帝光的眉头一皱,问道“支乐,是谁告诉你我与乐舞是恋人关系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重点是你们说我是乐舞的转世,想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但是我并不是乐舞,殿下不会是把我当做乐舞的替身了吧。”支乐也顾不上羞涩了,这都什么事。 “我没有把你当做乐舞的替身。”帝光言辞凿凿,“你是你,乐舞是乐舞。” 支乐心中一颤,似乎帝光殿下并没有打算把他当做乐舞来看待啊,可恶,她竟然有一点点小小的失望。 “乐舞曾是无尘界的大乐师,她的鼓舞士气的战力之舞无人能及,你是她的转世,所以...”帝光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想勉强你的。” 支乐发觉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即使明天会忆起乐舞的一切,那也只是那个人的记忆,不是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在意,就没有关系了。 “是我多想了。”支乐歉意地说,“不过如果明天我还是想不起来,那也只能说抱歉了。” “没关系,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明天能否恢复记忆还不一定,若不能恢复我必会允诺将你送回你自己的世界去。” “嗯。”听帝光殿下这么说,支乐觉得全身放松了下来,她终于又露出了微笑。 走着走着,罗昙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支乐突然善心发作,想给罗昙拉拉票。 “那个,帝光殿下。” “嗯?” “我觉得玺妃娘娘为人真诚,长相甜美,真的挺惹人喜欢的呢。” “哦?” “你不觉得吗?她可是你的妻子哦。” “她是很好。” “话说你都500年没回家了,今天会好好陪陪她了吧。” “你与她才见了一面,就这样为她说话了?” “呃...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她好,你是她相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看来她与你说了很多吧。”帝光了然地看向支乐,你这般天真,实在不适合这边的尔虞我诈。 支乐低垂下脑袋,她好像搞砸了,不但没有劝说成功还供出了她。 “我与她未有夫妻之实。”帝光敛眸,“不说她了,先去休息吧。” 哎,罗昙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到了偏殿处的客房外。 支乐在心里叹息,随后走进了帝光旁边的屋子里休息,屋子里布置的很细致,比起香音殿要华丽好几倍,可支乐已经无心欣赏,经过刚刚一折腾她着实有一些累了。 她倒了一杯水全部喝掉,敌方罗刹那边还真是阴险狡诈之辈,走了一个修尼又来了一个罗焱,想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罗焱,支乐就感到不舒服,也许真如帝光所说就是一个疯子吧,他竟然说还会来找自己,想想就让人害怕! 她脱去外衣,叠好放在枕头旁边,盖上被子准备入睡,躺下后辗转反侧又睡不着。 帝光的那句“你是你,她是她”还是让她很在意,她对那个乐舞的兴趣多了几分,人都去世了,居然还能占据着帝光殿下的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啊。 罗昙虽说挺让人同情的,不过她的话也不能全信了,毕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不过,旁人口述总会添油加醋,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了。帝光应该不是一个见异思迁之人,也许他一开始就喜欢的乐舞,没法喜欢政治婚姻的罗昙吧。 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枕头边的衣服上还系着罗昙赠与的香囊,那股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它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支乐的鼻腔里。 ———— 深夜,某宫内的烛火已经熄灭,整座宫殿静谧的可怕。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高墙,跳进院中,随后翻窗进入了一间黑悠悠的房间里,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脸色有些难看。 “没用的东西,你还敢来?”屋内的主人一脸的震怒,狠狠扇了来人一袖,那人便倒在地上。 “主子息怒,属下甘愿领罚。”那人恭敬地半跪着。 “领罚有何用。”主人不削地说,“若不是我亲自动手,都叫你坏了大事了。” “主子英明。” “去,给我监视着那个小贱人,有任何举动都上报给我。” “属下领命。”说完黑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支乐,上一次没杀你是我失策了,这一次我就让你有来无回好了。” 说着那人轻轻地动了动手指,一道淡粉色的亮粉从衣袖中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飘出了窗外。 13 往事 春当正,柳叶新,香云银钗细珠屏。 风月佳,带轻扬,拂轿垂枝梨花影。 一席队伍正浩浩荡荡地通过凡子桥,为首金箔饰面的轿子里坐着的是自然是无尘天,紧跟其后的银色轿子内坐着的是支乐与帝光二人。 轿子晃晃悠悠,支乐有一点不太舒服。 “你还好吗?”帝光关切地问她。 “还好,不会吐的放心。”支乐强撑着说。 帝光轻笑一声,放于身后的手指动了动,轿子明显稳定了许多,支乐也没有之前那么的难过了。 支乐掀开珠帘看向外面的风景,水天相连,分不出哪里是河塘哪里是天空,在河塘之上的这座曲桥别有一番景致。桥边,片片荷花连接在一起,错落有致,亭亭玉立,仿若一位位刚出浴的仙子。 “哇,好美~”支乐一下子蹦出了一些诗句,“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春季,为什么会出现荷花。”帝光不经意地说道。 “噢,不奇怪啊,这里是无尘界,有什么不可能的哈。”支乐眨着眼睛天真可爱。 这些荷花都是幻象,帝光想说的这句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停轿~”只听一声高喊,轿子停了下来。 无尘天从轿子里踩着金凳下来,他缓缓地走到九曲桥的尽头,心中默念了什么,甩袖一挥,原本面前的一片河塘瞬间变化,只见九曲桥继续延伸开来出现了另外的三曲。 “这是?”支乐惊讶出声。 帝光沉默不语。 支乐看着云雾渐渐散开,在十二曲桥的尽头出现了码头和一艘船。没等她细想,就感觉轿子又一次被抬起,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 走到了曲桥的尽头,他们坐上了忆莲舫。船扬帆起航,支乐有些兴奋又转向了帝光,问道:“真是好神奇啊,九曲桥变成了十二曲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帝光淡淡地说。 支乐点点头,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从前有一位女子,她肤色如雪,柔美如玉,鼻子较高,一双桃花眼中隐隐地有海水之蓝,她是罗刹族的神女。 她精通治愈术,小到头疼发热,大到残疾失忆,几乎所有的病症她都可以治愈。 顶着神女的头衔,她十分的自律,不接受男子的暗送秋波。众多的仰慕者里还有一位便是罗刹王,他对她亦是情有独钟,为了不引起他人的觊觎,他下令神女必须戴上面纱。 自此以后没有人再见过神女的面容,而她因此清静了不少。 有一日神女去罗刹地界外的山间采集仙草,却不慎跌落了山谷。她凭借自己的法术治愈了自己的伤,又在那里看见了一位衣着华丽,品貌非凡的男子。只是不知出于何故他倒在小溪之畔奄奄一息,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遇见的是无尘界的储君殿下。 神女花了几日才治愈了储君殿下身上的伤,而储君殿下醒来后立即爱上了这位倾城女子。他们虽然相知相爱,却没有告知彼此的真实身份,于是最终他们还是分开了。 罗刹王在得知神女失踪多日后便派兵寻找,却一直无果。直到神女自己回来了,她依旧带着面纱,眼睛里却失了往日的光彩。 储君殿下回到无尘界后,迎娶了藏氏为妻,借助她家族的实力,排除异己,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没多久储君殿下就成功继承了无尘天的位置,每每静思时他对那温香玉软,还有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眸念念不忘。 终有一日他派人去寻找思念之人,才得知了她是罗刹族神女的消息。 神女不是一般的女子,况且还是罗刹族的人,这件事情开始变得有些棘手了。 没过多久便传出无尘天得了奇症,久治不愈的消息。便有大臣上谏可以找罗刹族的神女前来治病。 罗刹王收到了无尘天病重的消息,开始蠢蠢欲动,想来这是一个举兵策反的最好时机。于是表面是同意了让神女前往无尘界,给无尘天治病也可以探一探虚实,背地里已经派兵来到两界接壤之地按兵不动。 神女带着刺杀无尘天的任务来到了无尘界。当她见到了无尘天后才发现自己所要行刺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在百般纠结后她还是下不了手,最终背叛了自己的族人。 神女还没来得及通知族人无尘天没有生病的真相,就被无尘天拘禁了起来。 于是罗刹王做了今生最后悔的事,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罗刹族兵败,只好继续臣服于无尘天,而他们的神女也没能回到自己的族域去。 无尘天的也日宫内不断传出在清雅阁内藏了一位美娇娘,但谁都没有见过她的容貌更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罗刹的神女。 神女被囚数月之后,便有了身孕,无尘天十分的欢喜,但还是一直对外保密。为了神女能安全诞下子嗣,无尘天把她安排到了弥山之上。 神女终于诞下一子,只是此子在七岁之后,以上学堂为由被迫就与生母分离。无尘天公开了此子为皇子却没有公开他的生母,只是将他放于藏后那里继续抚养。 这位皇子与自己的生母分离了十年之后,终于在某一天相见了,但那一面之后竟天人永隔。 帝光又沉默下来,支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皇子就是我。”帝光转头无奈地对支乐笑笑。 支乐感到自己触及到了帝光的伤心事,还听的这么津津有味的,真的是糗大了。 帝光看着支乐的表情复杂,也猜出了她的尴尬,继续解释:“后来无尘天就将这弥山封印起来,所有人都不能进出。” “你知道九曲桥原本的意义吗?”帝光问支乐。 支乐摇着头。 “'九'有九五至尊的意思,蕴涵着吉祥、尊贵。”帝光微微叹息,“而十二就代表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十二个月。” “噢。” “剩下的三曲是无尘天为了我母妃所加建的,十二曲表示月月都对母妃的思念之情。可这又是何必呢。”帝光语气悲切。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想获悉你的伤心事的。”支乐慌张地解释着。 “无妨,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帝光的瞳孔很深邃。 支乐不太会安慰人,她有点急:“你是一个好皇子,你的母妃会在天上得到安慰的。” 帝光对她宠溺一笑不再说什么。 14 再见,舍浴 忆莲舫终于缓缓靠了岸,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烟雾缭绕的顶部隐约可见一个凸起的山峰,那便是弥山。 无尘天手一翻,一片七彩祥云便出现在脚下,他招呼着支乐和帝光一起上来。他们三人便乘坐这祥云飞往弥山的顶峰,其余侍卫也是脚踩细云紧随其后。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金莲池,这座池子是椭圆形状,估摸着有百来平,周围围了一圈的石柱,柱子立于池子边缘之上,每根柱子的底部雕刻着动物头像,张着开大嘴,往池内喷着水。 无尘天的眼底一片暗沉,他知道这里本是一片金色,池子里应该是长满了金色的莲花,而今白色一片,池子里的只剩下一朵冰莲花。他不知道自己的咒语还是否有效,但那是只属于他和舍浴的记忆。 他上前施法,将金莲池顶部天空中的雾霾驱除,让阳光照射了进来。 时间差不多了,他闭上眼睛,又默念了几句咒语一般的话语,落日的余晖汇聚成一束束,分别照射到了每根柱子的动物头像上,最后汇集到池中央形成了一个图阵。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朵冰莲花,可是过了好一会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正当无尘天都以为此花已经无用的时候,那朵仅存的冰莲花尽然奇迹般地渐渐裂开表面覆盖的冰晶,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ο@*)哇~这就是传闻中的金莲花?支乐在心中叹为观止。 “支乐请进莲池,把金莲花摘下,捧在手中。”帝光朝着支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见支乐有些犹豫,帝光施了一法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我已为你设了一层隔水术,你下池子里不会弄湿。” 支乐感激地与帝光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金莲花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踏入金莲池中,脚下的水漫过了她的小腿肚,水温温的挺舒服的。 支乐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丝缓解,她朝着池中间的那朵金莲花走去。靠近后,缓缓俯下身去伸手将花摘下。 那朵花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每一瓤花瓣都是金灿灿的,就如金箔制成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无尘天继续施法,从他的双手合掌心飞出一个小小的阵法,冲着支乐手中的花打了过去。 这一阵猛击,支乐的身体晃了晃,手中的金莲花飞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忽然觉得整个人变得热热的,有一些呼吸困难了。 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那是属于乐舞的记忆:有她小时候的落魄模样;有她少女时期哭泣着,却咬牙努力上进的样子;还有成年后舞姿轻盈的样子。 忽然支乐的脑袋生疼起来,似乎是有一把利剑穿透进来,隔断了那些画面,还搅着她的肉。她皱眉闭着眼,疼的大喊:“好疼!” 【支乐,把手给我。】一个温柔带着回响的声音在支乐的耳边响起。 “是谁?”支乐吃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美丽的女人。 【别怕,我是舍浴,是帝光的母妃。你中了毒,与这金莲花相克,如果你不接受我的灵力你会死的。】 女人的声音变得急促。 支乐半信半疑地将手握住了女人的手,瞬间便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气流灌入了她的体内,慢慢地流到了她的脑袋里,她感觉没那么疼了。可是身体还是支撑不住无力地倒下了。 帝光跳入池中立即将支乐抱起,担忧地看着她。 “舍浴是你吗?”无尘天激动地说,声音有些颤抖。 帝光诧异地又看向了无尘天,此时无尘天正直勾勾地盯着支乐的方向。帝光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在支乐的身后隐约飘着一个人,那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 【光儿...】女人开口唤了一声。 帝光的瞳孔放大,他竟然还能见到他的母妃,他已经仙逝的母妃。 【光儿,希望你和你的父皇都能好好的,母妃也走的安心了。】舍浴看了眼帝光又看了一眼无尘天,流着泪说完了这句话变渐渐变成金色的闪光消失在了空气中。 帝光抱着支乐的手抖了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舍浴!”无尘天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他与舍浴曾经的画面。 初见时:当时他还是无尘界的储君殿下,某一日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胸口的伤没有那么疼了,似乎是被人处理过了,而他意外发现身旁睡着一位女子。 “是你救了我?”他自顾自地取下了女子的面纱,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女子被吵醒,羞恼地想抢回自己的面纱却没能成功。 “这么美为何要带着面纱?” “我喜欢不可以吗?” “你叫什么名字?” “阿浴。” “叫我阿瞋。” 那一日: “阿浴,我喜欢你,你愿意随我去我的国度吗?” “我不能。”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他看着舍浴欲言又止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期待,最后却听到她说:“对不起,阿瞋,我并不喜欢你。” 当时的无尘天血气方刚,一时间恼羞成怒,将舍浴带回一座行宫,强行要了她。 被夺走贞洁的舍浴一直哭泣着,样子可怜至极,无尘天第一次发现自己做错了,他十分地后悔。 他向她忏悔:“阿浴,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会对你负责的。” 而舍浴只是眼泪婆娑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当无尘天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舍浴已经离开了。 再相见: 无尘天查明了舍浴的真实身份,借口需要治病,不但破灭了罗刹族的策反目的,还将舍浴成功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舍浴因为下不了手刺杀无尘天,背叛了自己的族人,终日郁郁寡欢。 而无尘天每日每夜都陪着她,直到她打开了自己的心结,接受了他,并在一年之后为他诞下了皇子,那时候他们真的好幸福。 离别时: 两军交战时,罗刹王挟持了帝光希望舍浴回心转意。 舍浴站在弥山的流光塔之上,美丽的脸庞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说:“阿瞋,光儿,我很爱你们,别太为我伤心,但愿来世再见。” 无尘天那时很想飞身上前,拯救他的爱人,可是他的衣袖被急忙赶来的皇后拉住,皇后在他的耳边只说了一句话:“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这时舍浴跳下了流光塔,跳进了无尽河里,那是一条不能回头的河。 罗刹王当场崩溃,无尘天的部下一拥而上将群龙无首的罗刹军打的落花流水,帝光被趁机救走,最终罗刹王被他的将领救走。 从回忆中醒来的无尘天,早已是满脸的泪痕,他最爱的阿浴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终究是消失不见了。 15 前世记忆 帝光看着母亲在面前再一次的消失,他强忍悲伤,抱着支乐站起身,跳出了金莲池。 最后大家重新返回到了也日宫内。无尘天回来后便下令所有看到浮妃的人都必须闭口不提,如若有人透露半字,杀无赦。 支乐自回来后,已经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除正常的擦洗是由侍女服侍,其余时间帝光一直在她身边照料。 从母妃仙逝的悲伤中缓过来,帝光开始思索支乐会晕倒这件事有些蹊跷,金莲花治疗的奇效一直是无尘界人尽皆知的事。 以前从未出现过会昏迷的情况,而且支乐在昏迷之前的状态明显是痛苦至极的。 那时候母妃居然会刚巧出现也是始料未及的,许是母妃事先存于那朵金莲花里的精神力了。 帝光站于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天际,白云慢悠悠地漂浮着,细细聆听还有风声,若有若无。 事情的缘由还是得等支乐醒来后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此时支乐自己的梦境里,各种纷扰的形状汇聚成一个身穿华丽的罗裙在翩翩起舞的女人,好像就是她自己。 不,那不是她,是乐舞~ 渐渐地眼前的人变得抽象,变成了各种舞动的线条,这些线条各自组织成了个性的图形。 这是什么?好抽象的画面。支乐迷茫地看着想着,想再看清楚一点,画面却一闪而逝了。 到了第六天下午,打扫的侍女莲儿急急忙忙地跑到帝光面前,气喘吁吁地惊呼:“殿下,支乐姑娘,她醒了!” 帝光喜出望外,快速来到支乐的床前,刚好瞧见她缓缓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帝光有些担忧地问,“感觉如何?” “我...我想喝水...”支乐的声音有些孱弱,断断续续的。 帝光抬手变出一盏琉璃茶壶和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然后殷勤地将她扶起,把水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支乐大口大口地全部喝完,她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一点了。 “我是睡了多久啊?”支乐问道。 “整整五天五夜了。”帝光微微皱着眉,“你想吃点什么吗?” “嗯。”支乐点点头,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帝光宠溺一笑,下令侍女们立刻准备丰盛的菜肴。 不多时,几位侍女便端着精致的餐点走了进来,一一摆到了餐桌上。 “哇,这么多菜,我怎么吃的完?”支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 “我可以陪你一起吃。”帝光挑着眉,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小饮了一口,夹了一口菜,吃的美滋滋的。 “你也还没有吃过饭吗?”支乐瞥了一眼帝光。 帝光默不作声,身边的侍女说道:“殿下这几日一直照顾着姑娘,都没有好好用膳过。” “多嘴。”帝光叱责了一句,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支乐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你,辛苦啦。那我就不客气地开动咯?” 帝光弯了弯嘴角,心情不错。 当他看到支乐大口大口吃着食物的时候,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小样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等支乐吃饱餍足后,帝光才慢慢地开口问:“支乐...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帝光支支吾吾的语调,支乐完全明白他的心情,但... “我想起了一些关于乐舞的记忆。”支乐看着帝光的眼睛十分诚恳地回答,“她小时候的一些片段,还有她跳舞的一些场景,只是最后都变成了一些奇怪的线条。” “还有呢?”帝光看着她的眼神炙热。 “没有了。”支乐皱眉地回。 帝光的眼神一闪而过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对了,你拿着金莲花那时是遭遇了什么事?”帝光转移了话题。 “那时候我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就像有一把刀在我的脑中切割着。”支乐讲述起那时候的状况,还心有余悸,“然后我便看到了你的母妃,是她救了我。” “是母妃救了你?”帝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越发觉得支乐应该是遭人陷害了。 可是在这宫内有谁会对她下毒手呢,又是如何下的,帝光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母妃是一个很温暖的人,我很感激她。”支乐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看到的是她的一缕精神力,她现在应该是飞升了吧。”帝光平淡地说着。 支乐惊讶至极,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玺妃娘娘驾到!”一声通报声惊扰了两位的谈话。 她来做什么,帝光微微叹息。 罗昙穿着一身彩蝶装饰的罗裙走了进来,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臣妾参见殿下。”罗昙见到帝光,连忙福了福身。 “起来吧,”帝光睨着她问,“你来有何事?” “臣妾一直担心支乐姑娘昏迷不醒,刚刚得知支乐姑娘已经醒来,便亲自煮了红枣莲子羹给她补补。”罗昙羞赧地说,“未曾想殿下也在此地。” “有心了,但支乐刚醒需要休息,你就先回去吧。”帝光下了逐客令。 “是,臣妾先行告退。”罗昙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帝光,便知趣地离开了。 呃,帝光怎么这样,人家好心送补品给我,我都连声谢谢还没说,就赶人家走了。支乐心里嘀咕着。 “支乐,你也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帝光也告了辞。 深宫内院,一记凛冽的寒光打向了黑衣人,黑衣人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但他还是恭敬地回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继续责罚。” 他的主子轻哼了一声,又是一击。 就这样黑衣人被打的体无完肤,直到再次倒下起不来,他的眼神还是停留在他的主子身上不愿离去。 —— 支乐在床上辗转反侧地躺了一天,终是感觉有些躺不住了,于是合衣起来了。 “支乐姑娘,帝光殿下吩咐了莲儿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侍女莲儿急忙上前搀扶。 “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想起来走动走动。”支乐微笑着说。 “支乐姑娘你还是听殿下的话,小心点身子吧。”莲儿有些为难。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说着支乐便转了一圈站定给莲儿看。 “无尘天陛下驾到。”一声通报声,吓得侍女莲儿连忙跪地,支乐也跟着跪下。 “快快请起。”无尘天微笑着对支乐说,“莲儿你扶支乐姑娘坐下吧。” “是。” “支乐姑娘让你受苦了,身体好些了吗?”无尘天和蔼地问。 “已经没事了。”支乐回道。 不一会又听到“五殿下驾到”的通报声,接着那位身着金边锦缎的偏偏公子便大步走来。 其后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乐筝。 帝光和乐筝向无尘天行礼后,也坐到一旁,乐筝就坐在支乐的一侧。 她怜惜地看着支乐说:“支乐姑娘,你受苦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支乐也寒暄了一句。 “支乐姑娘可是想起了什么?”乐筝小心翼翼地问。 “我记起来一些舞蹈的动作。”支乐有些扭捏,“应该是乐舞的记忆。” 原来我真的是她的转世啊! 16 紧那山之行 “可否展示一下记忆中的舞姿?”乐筝有些期待了。 支乐想了想,似乎脑子里已经有许多跳舞的姿势,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好吧,我试试看。” “别太勉强,你只需把印象里的动作展示出即可。”帝光温柔地对支乐说。 支乐看着帝光点点头,于是努力地摆动着跳了起来,只不过展示了三个动作,支乐就停了下来。 “哎,不行不行,我是真没有跳舞的天赋。”支乐十分地难为情。 看着支乐红囧的脸,帝光轻笑:“看的出来。” 支乐-_-|,别说出来好吗,扎心了。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和线条组成的图案,可是跳出完整的舞步恐怕...”支乐无奈地说。 “线条是指何物?”乐筝也听得一头雾水,“但如果不能完整地跳出舞姿是无法创造法力的。” 支乐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总之很抱歉,这个舞我是真的跳不出来。” 她无力地说完,等着自己被评判为无用的救世主,然后乖乖地被送回自己的世界,可是她的愿望落了空。 无尘天在一旁沉寂了半天,终于看向乐筝,开口道:“你的哥哥乐天还在紧那山修炼吧?” 乐筝楞了一下,随即毕恭毕敬地回道:“谢陛下关心,哥哥他确实在紧那山上。” “嗯。”无尘天看向帝光,“光儿,你明日和乐筝陪支乐姑娘去一趟紧那山。” “嗯?”支乐诧异地眨着眼睛。 无尘天看向大家:“乐天是我的前任乐师,也是乐舞的师傅,如果他能出手相助,我想也许有办法帮助支乐姑娘跳出辅助之舞。” 啊?不必了吧。我是真的没有天赋啊。支乐在心中呐喊着。 大家却已经做好了决定,完全忽视了支乐的诧异和无奈。 “是,儿臣遵旨。”帝光的嘴角弯了弯,这样支乐也许能继续留下吧。 天色渐晚,也日宫内亮起了宫灯,一盏一盏悬浮在石子小径上空中玲珑剔透。 石子小径旁也有些萤火虫一般的星星点点,纷纷扬扬的很自由。 支乐独自坐在窗前郁闷着,本以为可以就此回去了,没想到无尘天还有这么一出。 桃子,小军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翌日,支乐一行人来到了那座巍峨的紧那山,虽没有弥山仙气围绕下的神秘,但也气势磅礴。 放眼望去,在山巅的崖璧上有一座飞阁,半嵌在岩石里。 “我们是要去那座飞阁吗?”支乐眺望着问。 “是的,那是罗天阁,接下来要加油咯。”帝光微微一笑。 支乐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随后她便看见乐筝和帝光已经走到了前边,嗯?支乐再一次诧异了。 “这是要徒步上山?”支乐好奇地问。 “支乐姑娘,我哥哥乐天性情古怪,他在这座山上下了一切法术都不能施展的禁制。”乐筝讪讪地笑,“只好委屈支乐姑娘走一趟了。” “你是说不能乘坐云彩飞上去了吗?”支乐的表情有点忧伤,这飞来飞去的日子过惯了,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啊?乐天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啊?取消一切法力,是想挑战自己的耐力吗?”支乐十分不解,“那么高的山,我们今天确定能登顶吗?” “支乐姑娘勿要妄自菲薄,日落之前我们必能到达罗天阁的。”乐筝开始给她打气。 哈?恐怕是你们必能,我就未必了... 果然没过多久,乐筝走在了最前面,帝光第二。 支乐平时不太锻炼,此时已经远远落后,自然是最后一个。 “你们...你们...就不能等等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吗?”支乐累的气喘吁吁,停下脚步抬头叉腰往上看。 走在前边的帝光,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小样这就喊累了啊。 他飞速移动到支乐的身后:“是我欠考虑了,怎能丢下你独自前行。” “...”支乐还未开口,就发现帝光蹲在了自己面前。 “上来吧,我背你。”帝光只是淡淡的笑。 “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支乐白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许是走的有些急了,她不小心踩了一颗大石子,脚下一滑。 “呀~”她整个人身体向后倒去。 “小心!”帝光一声高呼,便迅影上前。 支乐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立刻挣脱开,却发现脚踝处传来了疼痛感。 “呀,斯。”支乐发出了忍痛的声音。 “你扭到脚了?”帝光关切地问。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扭到了吧。”支乐十分愤恨自己的莽撞。 “来,还是我背你吧。”帝光微微皱眉,这一次说的格外的认真。 “好吧,那麻烦你了。” 支乐不好意思地趴到帝光的背上,帝光瞬速背起她,就往前走。 他飘逸的长发拂过支乐的面庞,惹得她痒痒的。这种感觉似乎似曾相识,支乐眼神有些迷离了。 他的背很宽,肌肉发达,靠在上面让人很舒服。 手掌也很大,牢牢地抓着她,掌心传到她腿部的温度也是暖暖的。 支乐的脸有点发烫,这是第一次跟异性靠得这么近,但却感觉很安心。 帝光脚步轻盈,走的很快,看起来有些轻松。 这家伙挺能抗重啊,也许是修仙的人力大无穷呢,不对我也没有那么重,哼!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支乐发现他们已经赶上了乐筝。 “支乐姑娘,这是?”乐筝一愣。 “她的脚扭到了,走不了了。”帝光替支乐解释道。 “殿下,不如换我来背吧?”乐筝热情道。 “不必。” “...”乐筝还想说些什么,硬是说不出来。 又过了许久,天边染上了一层金红,把帝光的脸照射的更加棱角分明。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巅的峭壁,那座罗天阁已向他们敞开了大门。 “看来他知道我们会来。”帝光弯了弯嘴角。 支乐抬头注视着这座飞阁,宽大的匾额上写着工整的三个大字——罗天阁。 罗天阁是重檐九脊顶的设计的宫殿,斗拱交错,黄瓦盖顶。 殿外的朱漆大门高耸厚重,门外两侧各伫立着一尊羚羊石像,显得有些神秘。 走进殿内,地面铺砌着上好的白石,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檀香木制成的巨柱笔直而上,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房梁,尽一看望不到顶。 柱与柱之间放置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仿佛这里是一间乐器陈列馆,显得肃穆庄严。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阴冷,支乐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17 乐天 穿过前厅,进入了正厅后,只见许多浅蓝色帘子从梁上垂落,分两层将主人和客人隔开。 袅袅的檀香围绕在屋子里,使人心旷神怡。 不禁产生了一盏清茗,一柱檀香,一人独对一山,一心静面一世的心情。 “你们来啦。”一声慵懒的嗓音吸引了支乐的注意。 半透明的帘子里隐隐地透出一个人影,侧身半躺着,怡然自得。 他就是前大乐师乐天?支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帘内。 “前乐师,别来无恙。”帝光平静地问候。 “帝光殿下,好久不见。”帘子缓缓地向两边退开。 玉塌上的人闭着眼,单手撑着后脑勺。他缓缓睁开眼,起身,下了塌。 此人身着浅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云纹锦缎,身形硕长。 一头银蓝色的长发搭在肩上,长发的尾部随意绑了一条深色的绸带,两条细长的鬓发垂落在胸前。 一张俊俏的脸上,五官无可挑剔,只是头上还多了一对兽角。潋滟的琥珀色眼眸,似笑非笑着。 “乐天哥哥,今日打扰是有事相求。”乐筝上前一步开口道。 “哦?何事?”乐天魅惑的眼眸微微眯着,带着挑衅的口吻问道。 “无尘天陛下,希望你能出手相助。”乐筝顿了顿,引荐了支乐又说,“望你能指点这位支乐姑娘学习舞技。” “嗨,我就是支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支乐的话音落下,乐天就把视线移动到了支乐的身上,并上下打量起来。 她的确很像乐舞,那张脸就如同复刻出的一样,但也是仅是像而已。 支乐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原本想活跃下气氛的勇气也没有了。 “她是乐舞的转世,是帝光殿下用了500年找寻到的。”乐筝进一步解释道,“我们已经去过弥山金莲池为她开启过记忆了,只是...” “只是什么?”乐天挑眉问。 “支乐想不起所有的记忆,只能略微记起一些舞蹈的动作和片段。”帝光也开口了。 “所以,你们认为我可以帮她忆起所有的舞步?”乐天嗤笑了两声。 支乐和乐筝都愣住。 帝光皱眉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算出来。所以我自然知道她会的那些是什么动作。而且...”乐天故作高深地说,“我还知道她并不能连贯地跳出那些动作。” “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大乐师的本领,可以试着教教她吗?”帝光也不示弱,一再强调来意。 乐天的嘴角扯了扯,掠过众人身侧,径直走到落地镂花窗前。 窗外是浩瀚的云海,再迈出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寂寥,就如同他的心境一样。 “不必教了,她学不会的。”半晌,乐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为何如此笃定?”帝光的眼神里有一些气愤。 “哼,舞技是有生命的,可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点舞蹈的光点。”乐天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乐天哥哥,她是乐舞的转世,也许...”乐筝想进一步地劝解,但是被乐天打断了。 “就算她是乐舞的转世,可她终究不是乐舞。我此生只收过乐舞这一个徒弟,也仅会收她一个。”乐天转身,琥珀色的瞳孔里冒着坚定的光芒。 “...”乐筝只好闭口不言。 “前乐师,你是我父皇最欣赏的乐师,此次危机请助我一臂之力。”帝光放软了语气,略带恳求。 乐天邪魅地看着他,轻轻摇头。 “跳舞与修炼一样,需要一些慧根。恕我直言,这位支乐姑娘并无慧根!” 支乐在一旁皱眉,她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这位前大乐师说话也太直接了点吧! “可是哥哥,乐舞一开始也并不会跳舞啊。”乐筝忍不住问了一句。 乐天又看向窗外,表情有些怀念又有些忧伤:“乐舞,她是一位天资卓越的舞者,是跳舞奇才,没有人可以超越她。” 帝光微微低头,他知道找乐天这步棋是没法下下去了。 乐天抬手挥动长袖,一道银闪闪的亮光飞出。飞向了支乐的脚踝处,它们像精灵一般略作停留又飞回了乐天的袖子里。 支乐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了冰凉的温度,再轻轻踩了一脚,发现竟然已经不疼了。 “我替你治好了脚伤,你们可以离开了。”乐天恢复了神色,冷冷道。 “那就不打扰前大乐师清幽了。”帝光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支乐和乐筝,“我们走吧。” 这样就走了吗?支乐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无用处之人。 他们出了殿门,朱漆大门就自动合上,毫无留客之意。 支乐小心翼翼地踩着山路走着,下山没有上山难,但路还是那条路有些崎岖不平不好走。 “我们真就这样走了吗?”支乐还是忍不住看看帝光,又看看乐筝。 “我哥哥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就算是无尘天陛下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乐筝说的有些无奈,她这个哥哥也只会听乐舞的话了。 “他这么固执,无尘天陛下不知道吗?”支乐心里有些嘀咕了,无尘天是让她白来一趟啊。 “支乐姑娘,莫要这么说,陛下也是心急...”乐筝解释道。 “算了,这样也好。”帝光眼眸黯淡,缓缓地说,“支乐,你可以回去你自己的世界了。” 支乐听到这句话,一闪而过的欣喜之后有点意外。 “真的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帝光默默无语。 乐筝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啊,对了,我忘了一样东西。” “什么?”支乐好奇地问。 “是调琴梳,一直放在哥哥那里,今天本想带回去刚才忘记了。”乐筝讪讪地说,“殿下和支乐姑娘你们先行下山,我很快就赶上如何?” “可以。”帝光淡淡地回道。 乐筝说完就一溜烟地往回走,速度之快似是那调琴梳重要至极。 支乐看着乐筝的背影,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帝光好奇地问。 “一向稳重的乐筝姐姐居然也有这么冒冒失失的一面。” 帝光看着夕阳的余晖在支乐精致的脸上晕开的暖黄色,连同她棕色的发丝也被照射的熠熠生辉了,刹那间他又有些晃神了。 “你很想回去了吗?” “啊?”支乐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我做不了你们的救世主自然就是要回去了啊。” “好。” 帝光别过头去,支乐没有看到他眼眸里的复杂情绪。 18 埋伏 帝光默不作声,支乐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山路,气氛一度陷入僵硬。 下山之路依旧是坑洼不平,古代的鞋子又有些单薄,脚下的石子磕磕绊绊搞得支乐有些心烦意乱了。 过了十几分钟后,支乐长吁一口气,试着缓和下气氛,“那个,我来时的衣服还能变回去吗?” “当然可以。等下山后,我就能施法了。”帝光淡淡地答道,心情愈加的忧伤。 就这么想回去吗?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一问一答过后两人又是沉默不语,支乐没辙了,她觉得帝光这个人有些忽冷忽热的,让人捉摸不透。 —— 乐筝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就停下来,她嘴角微微上扬,帝光殿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古琴声,那曲子只有香音殿的姐妹们才知道,然后还有乐天哥哥。 但外界的音乐传不进紧那山内,那就只有...乐筝抬头疑惑地望向了山巅那座醒目的宫殿。 乐天哥哥,这是召唤我回去? 没过多久,乐筝便回到了罗天阁内。 “乐天哥哥,你找我来有何事啊?”乐筝恭敬地问。 “怎么只有你一人独自返回?”乐天微微皱眉。 “帝光和支乐姑娘有话要单独说,我不方便听...”乐筝顿了一下,“然后呢我也是想...” “得快点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来。”乐天的语气很强硬,完全不是之前的冷淡。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乐筝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方才我的卦象上显示,帝光殿下将有一场浩劫。”乐天反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片星辰的影像,东南方向上面有一颗星星忽明忽暗。 “什么?”乐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 前面的路突然变得很陡峭,上山那会全程是帝光背着,支乐没什么感觉,现在换她自己走了倒是有一些害怕了。 这边的山路不但陡还很窄,一边是崖壁,另外一边没有护栏,稍微再走过去一点再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跌落谷底。 支乐神经紧绷着,手心有些冒汗了,她攥着衣裙,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不经意地往身侧瞥了一眼,那万丈深渊的高度让她头晕目眩起来。 支乐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走路更慢了。 “怎么了?”帝光察觉到异色,略带磁性的嗓音从前边传来。 “我...我有点害怕。”支乐咬着唇尴尬地说道。 “你是不是怕高?”帝光露出了笑意,“要不还是我背你下山吧。” “可是我的脚已经好了。”支乐的脸涨的红扑扑的。 “我很担心你的状态,想背着你走。”帝光说完就背对着支乐在她面前蹲下。 支乐的心里暖暖的,帝光他其实还是挺温柔的一个人,暖的让人无法拒绝,于是她又走过去趴在了他的背上。 帝光眸底溢满了笑意,背起来便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不必有负担,我背的动。” 支乐扶额,大哥你会不会说话啊,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啦。 呸,什么气氛,玺妃娘娘该打我了。 远在流霞宫内的罗昙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叨我呢? 而帝光脸上洋溢着笑容,内心也是喜悦的,支乐愿意让他背着,说明并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帝光依旧是赶着路没有懈怠。 支乐则是被这重复颠簸着的旋律颠的有点乏了,眼皮子耷拉了下来。 “支乐,你在你的世界里有无喜欢的人?”帝光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想问一问。 过了好一会,支乐都没有回应,帝光停下脚步。 他微微偏过头来,便感受到支乐轻微的喘息声,许是睡着了。 帝光无奈地笑了笑,小样这么容易就睡着了,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吗? 又过去一段时间后,他们总算是下了山,支乐也醒来了。 “我们已经下山了?”支乐有些迷糊地说。 “嗯,再穿过这片桃花林,就可以出禁制了。”帝光笑着回答。 “噢,你放我下来吧!”支乐感到有些惭愧了。 “好。”帝光放下了支乐。 “让你背了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支乐担忧着说,“要不我们坐下来休息会再走?” 帝光摇摇头说:“我并不累,还有这里有禁制,施展不了法术,我怕会有危险。” “噢,那继续赶路吧,我可以自己走了。”支乐也不矫情。 她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长时间趴着的腿稍稍有些麻了,不过不妨碍。 她往前走去,欣赏着这里的景色。这片桃花林像极了某剧里的林子,淡粉色的桃花,一朵挨着一朵,挤满了整个枝头。 迎面拂过一阵微风,送来一缕芬芳,吹着桃花瓣纷纷落下,有一片正好飞舞到了支乐的手中。 哇,好美,这里可真是个拍照圣地,可惜了。 帝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支乐娇俏的身影,忽然视线落在了她前面的地面,那一处的泥土颜色较其他地方的更深一些。 “支乐,小心!”帝光察觉到异常,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只是为时已晚。 “什么...”支乐回头还未问完话,便脚下一空,“哇~”的一声掉了下去。 “你没事吧?”帝光焦急上前,俯身查看。 他发现支乐掉入了一个小型的洞里,洞并不深,刚好到支乐头部的高度,周围的泥土很松,应该是别人刚挖好不久的。 帝光警觉地环顾了四周,桃花林过于安静,糟了,应该是中埋伏了。 没给他多余的时间考虑,突然从四周的高树上冒出许多亮闪闪的光,只一瞬间无数的箭齐发发地往帝光他们的方向射来。 帝光毫不犹豫地拿起旁边的一片枯树板,挡住自己也挡着洞口,防御着。 箭越射越多,在洞内的支乐瑟瑟发抖,刚才的好景致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担忧地喊着:“帝光,小心啊!” 帝光虽奋力躲避,奈何无法施展法术,纯靠身手敏捷,时间久了还是出了疏漏。 一只箭射进了洞内,支乐害怕地蜷缩成一团,幸好没有被射中。 这样不行,帝光咬着牙。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单手将支乐拉出了洞穴,然后把她护在身后,枯木板已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箭。 而他的左臂也不小心被飞来的箭擦伤,血流不止。 “你受伤了!”支乐吓得捂住了嘴,眼角有些湿润。 “没事。只是擦伤,我们快走!”帝光拔出剑奋勇抵抗着,拉起支乐的手就往前跑。 眼看着桃花林的出口越来越近,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们二人罩住。 帝光一招剑舞,斩断了那张大网。刚想往前走便看到桃花林的出口处闪现了一个人影,他身姿高大,斜着披风,气势逼人。 19 分别 那个身影从逆光中走了出来,罗焱穿着一身银铠战袍,黑灰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很显然是罗刹族的装束。 他一头暗红的发丝在阳光下如火一般,脸形棱廓分明,薄唇上方戴着黑色的罗焱,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支乐的方向。 看着支乐熟悉的娇美容颜,罗焱的眸光里发生了一些变化,揉进了一片亮色。 “支乐,我又来找你了。” 罗焱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支乐颤抖着躲到帝光的身后,又是这个怪人。 “罗焱,又是你。”帝光威严地说,“公然踏入无尘界的地界,就不怕后果吗?” 罗焱嘴角上扬一个邪魅的弧度,轻蔑地说:“帝光,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无尘界早已没落,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若不是惧怕我无尘界,你等乱臣贼子怎会用埋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帝光还击道。 “喝哈,想激我啊?”罗焱坏笑,“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太大意,才会栽到我手里吧,你的一举一动我可清楚的很。” “支乐待在我的身边别走远。”帝光提醒身后的支乐。 “我今天就是为她而来。”罗焱指着支乐,把重音落在了“她”这个字上。 支乐越发感觉到危险,这个罗焱下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和修尼一样的冷血? “我不会让你动她一根寒****光眼里闪着寒光。 罗焱轻哼了一声,坚决地说道:“我偏要带她走!你是拦不住我的!” “休想!”帝光咬牙切齿地说。 此时后面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清一色穿着黑红相间的罗刹兵服,把支乐和帝光的去路堵死了。 “帝光殿下,怎么办?”支乐看着追兵手中拿着的弩已经慌了。 “别怕,有我在。”帝光拍拍支乐紧紧抓着他右臂的小手,温柔地安慰着她。 罗焱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感到有一些碍眼,他攥紧了拳头,朝着罗刹兵怒喝道:“把帝光给我杀了。” 罗刹兵收到指示,拿起手中的弩齐齐对准了帝光,弩上的弦紧绷着。 下一秒,无数的箭朝着帝光飞来,帝光手持宝剑,快速地旋转着,把箭全都挡了下来。 “继续。”罗焱冷冷地发号施令。 这一次更多的箭朝着帝光飞去,帝光灵活闪避,再一次用剑将那些箭打落。 忽然他发现有一只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会转弯,朝着支乐的方向飞了过去。 “支乐,小心!”帝光闪身上前,用手臂快速挡下了那一箭。 那箭很是生猛,直接刺穿在帝光的手臂里,伤口处隐隐冒出闇黑的烟雾来。 这是闇黑法术?帝光心里一惊,不好我中毒了。 “帝光殿下!”支乐看着帝光中箭担忧极了。 “停。”罗焱高喊一句,似是想要欣赏帝光此时的表情。 帝光跪倒在地,侧眼看了罗焱一眼,他手中的那团青紫色的火焰瞬间熄灭。 “你?为何能在此地使用法术?”帝光有点不敢相信。 “很好奇吧?这里的禁制对我无效。”罗焱得意地说。 “不可能,只有无心之人才能使用法术,难道你没有心?”帝光探究地看着罗焱。 “你说对了,这里早已无心。”罗焱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冷冷道。 帝光还在震惊中时,罗焱突然毫无预兆地瞬移到了支乐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支乐的瞳孔放大,汗毛竖起,拼命地挣扎着。 罗焱贴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别动,我不会伤害你。”他呼出的气很灼热,惹得支乐毛毛的。 这个人真的不太正常,总有种不像人类的感觉!支乐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别伤害她。”帝光艰难地站起身,伤口的毒性似乎发作了。 “我怎么舍得伤她。”罗焱紧紧地贴着支乐的身体,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邪魅一笑,“我疼她还来不及。” “流氓!”支乐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想趁他松懈之际逃开,却立即被罗焱的魔爪钳制住。 “别想逃!”罗焱冷冷地说。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帝光软下语气。 “除非你不还手!”罗焱的眼中闪过杀意。 支乐傻眼了,担忧地望着帝光:“不要啊!” “放箭!”罗焱再一次指示。 箭又从罗刹兵的弩中射出,一根根长箭朝着帝光的背部而去。 帝光看着支乐眼中闪过温柔,手却紧握成了拳,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些箭。 因为只穿着锦袍未穿铠甲,所有的箭都落到了他的背上,顿时血光四溅。 “帝光殿下!”支乐大声呼喊,用手捶打着罗焱,“你这个疯子!” 罗焱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帝光,嘴角上扬很是满意,他搂着支乐往罗刹兵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支乐还是不住地挣扎着,“你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罗焱捉住支乐的下巴,对视着她,义正言辞地说:“我言而无信?那你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支乐辩解道。 “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罗焱狠狠地说。 支乐抓起他的手,猛地咬了一口,罗焱吃痛,松开了手。 支乐趁机逃离,来到了帝光的身边,担忧地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的。你快跑!”帝光轻声快语地对支乐说,“立即到桃花林出口去,快!” “那你呢?”支乐问。 “我马上就到你身边,别忘了我还要送你回去呢。”帝光展颜一笑。 支乐有些不忍,含着泪朝着桃花林的出口跑去,动作之迅速,堪比100米冲刺跑,眼看就到了出口。 罗焱没有预料到支乐会抛下帝光先走一步,他急的想闪身过去。 这时候帝光拔下自己左臂的箭,用尽全力扔向了罗焱。 罗焱闪身一躲,帝光立即爬起也朝着出口跑去。 “给我追!”罗焱怒吼道。 帝光跑的飞快,完全不管后背带箭的伤口有多可怖,他朝着桃花林那个充满着光芒的出口跑去,朝着支乐跑去。 “帝光殿下,加油!”支乐钻出了结界外,转头朝着帝光喊。 帝光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接近了桃花林的出口,将手伸到了界外施法。“进去,别出来!” 金色的光束瞬间将支乐包围住,很温暖,她身上的衣服变回了来时的模样。 支乐发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消失,她猛然抬头便看见帝光被追兵强制往回拖。 “帝光殿下?”支乐紧张地大喊,可是她却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的脸也渐渐变得透明。 帝光口吐一口血,却依然对着她笑,笑的满面春风,无怨无悔。 支乐的心像是狠狠地撞了一下,“不!”她喊得声嘶力竭。 罗焱瞪大了眼睛,他疾步出了结界,伸手去抓支乐,却什么也抓不住! 20 回家 “帝光,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罗焱怒发冲天地质问。 “哼,一个你找不到她的地方。”帝光嘴角溢着血,微弱地笑着。 “好,很好。”罗焱突然阴恻恻地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他手中长出一把长剑,朝着帝光的面门飞去。 —— 金色的光逐渐放大,隔绝了支乐与帝光的距离,让她无法再进入到那片桃花林里。 支乐眼含泪水,呜咽着,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无助。 眼前的场景发生了改变,桃花林变得模糊,到处都是一片亮光刺的她闭上了眼。 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疼的快要炸开,心里的疼让她更加难以忍受。 终于她晕了过去。 —— 耳边多了传来了小军的呼喊声:“支乐...支乐...” 支乐吃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不在是桃花林。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朋友启明军,有些不真切,我这是回来了? 启明军看到支乐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哭过的痕迹,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小军,你没事吧,刚才你晕倒了。”支乐想起之前小军倒地的事,急忙询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有一股冲力把我推倒,头一撞地都没感到疼我就失去了意识。”启明军皱起眉,“那么你呢,是在我之后也晕过去了吗?” 支乐不知道要怎么跟启明军解释,她现在心情有点糟糕,不想多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支乐,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有些邪乎。”启明军扶起支乐两人往门外走去。 支乐的精神恍惚,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在那个世界最后的画面: 帝光用尽力气跑向她,为她开启了传送术。“进去,别出来!” 随后他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中,罗刹兵凶狠地将他往回拖着,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们会杀了他吗?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那无怨无悔的惨淡笑容怎样都挥之不去。 他们相互扶着走出敦煌石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支乐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划开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导游的来电。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掉队了,导游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席人在附近的休息厅已经等待了他们许久,如果再找不到导游就要报警了。 他们连连向导游致歉,保证下不为例,才回到了大队伍里。 出了大门,领队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他们坐上了来时的骆驼,开启回程的路。 傍晚的太阳如溏心蛋一般金红,晚霞把大半个天空染红了,一道一道犹如一幅天然的油画一般美好。 微风拂过,带了一丝凉意,支乐紧了紧围巾,回头望着莫高窟渐渐远去。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回归于平静。 只是这沙漠,这月牙湾,这莫高窟为何看起来如此的令人感伤。 “你在想什么?” 支乐收回了心思,定了定神:“没什么,我是在想该创作什么。” 启明军宽慰道:“出来旅行呢就放松点,创作也需要轻松舒适的心情吧。也许等你回去了就有灵感了呢?” “嗯。”支乐也甜甜一笑。 —— 敦煌市中心汽车站人流涌动,支乐排着队上了一辆大客车,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启明军就坐在她的身边,一路上支乐沉默不许,塞着耳塞却没有放任何音乐,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的还是那件事:他会怎么样?会死吗? 为什么自己之前那么想回到自己的世界,现在回来了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胸口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支乐喘不过气来。 直到快上飞机,支乐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沙漠方向。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个世界会有怎样的灾难,他又会怎样? 想着想着支乐低下了头。算了!我又能怎样?我什么都不会,做不了他们的救世主,我只会添麻烦。 他贵为皇子,应该不那么容易死吧! 或许乐筝会去救他的。 支乐找了各种借口麻痹自己,安慰自己不去想无尘界的事情,不去想帝光的事。 —— 飞机落地后,支乐和启明军打车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支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启明军就住在支乐的家对面,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最近为了毕业创作的事有些心烦意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支乐淡淡地说,“那么,晚安了。” 说完支乐便打开自家的门进去靠在门上,小军诧异担忧的脸随着门渐渐合上而消失。 爸爸妈妈还在加班吧,家里空无一人,不知怎么的一种凄凉的情绪又爬上了支乐的心头。 她忍不住从门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心中汹涌着痛苦的情绪。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起来,鼻子一阵酸楚。 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涌了出来,一颗一颗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牛仔裤上湿润了一片。 她全身抽动,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就像一个在夜里迷路的小孩那样哭了,哭她的茫然,哭她的手足无措,哭她的软弱无力。 “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 —— 启明军静静地站在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屋内亮灯,他很担忧,正想去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哭泣声。 他与支乐青梅竹马,从未听过她这样伤心,他觉得支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但此刻他不想惊扰她,给她一些释放的空间,哭过之后,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会好了。 小军又站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了。 支乐在哭累了之后,终于站起了身。打开灯,开始整理行李。 整理完行李,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站在镜子面前。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支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该好好面对你自己的人生了。” 嗯,我什么都做不到,那个世界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了,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催眠了几次自己之后,不知是旅途的辛劳,还是刚才哭的累了,支乐倒在床上刚闭上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21 梦 支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庭院内,中庭有一棵大树,阳光透过繁茂枝叶,在地上洒出一片斑斑点点,很是和煦。 庭院里芳草萋萋,百花争艳,再往前几步便看到一扇半开半闭着的门。 屋内似乎有人在说话,支乐忍不住从门外透过缝隙查看里面的场景。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支乐的鼻息处,屋内陈设十分雅致,雕花的紫檀木桌椅,画着山水图的木质折叠屏风,古琴立于一角,案几上还有一盆吊兰盆栽。 雕花椅上坐着一位穿着淡橘色锦服的女人,眉目清秀,唇齿红润,那是年轻时候的乐筝? “这些就拿给三妹吧?”她微笑着捧着一帕李子对面前两个小丫头说。 “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啊?”其中一个丫头片子不满地说。 “乐笙,你和乐琴已经吃了很多了,你们有更多她没有的东西,这些就给乐舞吧。” “噢......”乐琴和乐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乐筝摸摸她们的小脑袋,笑着说:“嗯,乖。” 她们两个欢快地跑进了里屋,把乐舞迎了出来,给她递上李子,表情很亲昵。 这是小时候的乐舞?支乐诧异地看着。 乐舞看着手中的李子开心地笑了。 忽然画面又转变了,支乐的身边站着气喘吁吁的乐舞,一只脚立着,另外一只抬起。她小小的身体摆着这样一个舞蹈的姿势,显然是累的不行。 “不能动!乐舞!”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支乐闻声望去,那个人有些熟悉,银蓝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撒下来,顶部挽起一个发髻,插上一根古朴的发簪。 他是乐天? “师傅,我支持不住了!”乐舞难受地说,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眶里还有些湿润。 “作为天生的舞者,这点程度都经受不住的话,今后如何成为大乐师?”乐天的语气严苛,但很快自己也摆出了同样的动作,淡淡一笑说道,“为师陪你。” “嗯。”乐舞眼前一亮,保持住了动作。 支乐还想再仔细地看一看乐舞的脸,突然画面又变了。 她发现自己站在大殿内,中间是无尘天,两边是他的儿臣们,帝光也坐在其中。 面前是一群轻纱曼舞的仙女,大家把酒言欢,好生热闹。 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传开,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仙女们纷纷向两侧退去。 刹那间,漫天的花瓣徐徐落下,一道红色的倩影从天而降,罗裙及地,细纱的披帛似在风中摇曳着。 她虽面纱遮面,但半遮半掩中足以让人窥见那张倾城绝代的脸,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尤为摄人心魄,只一眼便让人痴迷。 她伸长了手,花袖摆动,牵引着曼妙的身姿,开始翩翩起舞。 一曲毕,那美轮美奂的舞姿让人流连,大殿中掌声四起,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不愧是我们无尘界的新任大乐师,香音族的乐舞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无尘天首先给与高度好评。 支乐微微望去,帝光此刻的眉眼含笑,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乐舞。 她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帝光的眼里全是乐舞,那是看着喜欢之人的神情。 没等她多想,场景又变了。 支乐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了她吃力地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没想到她竟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 “这个送与你。”帝光含情脉脉地将一只金色的手镯递给了一身淡紫色罗裙的乐舞。 “这么贵重的东西,乐舞不敢收。”乐舞娇滴滴地回复着。 “你连我都敢轻薄,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帝光打趣地说。 乐舞低下头,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 支乐的心颤了颤,不小心往前迈了一步,踩断了地上的一根枯树枝,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什么人?”帝光警觉地回头看去。 乐舞却安慰道:“殿下莫惊,只是树上飞走一只鸟儿......” “哦,只是飞走一只鸟儿......” 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支乐的脑海里,她辗转反侧,终于醒了过来。 “为什么让我梦到了这么多关于乐舞的记忆。”支乐烦躁地抓着头发,她真的不想再想起关于无尘界的一切事情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支乐每天都重复着这些梦,有的时候还会梦到帝光最后看向她那忧伤的眼神。 支乐从一开始的忧伤,到后面开始审视起来。 总觉得帝光和乐舞对话的那个片段有些奇怪,在其他的片段里人们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但是站在树后听帝光和乐舞的对话那个片段里,似乎被发现了? 或者说不是被发现,而是那个时候真的有另外一个人站在树后?到底是谁呢? 这里面肯定有些蹊跷,支乐想了想翻身下了床。 “支乐,起床了没?出来吃早餐啦。”妈妈温柔地呼唤着她。 “马上就来。”支乐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快速地梳洗着。 天气渐渐转热,阳光懒懒地从窗外照射进来,在桌面上洒下斑驳,餐桌依旧是铺着一块地中海风的格子桌布。 上面摆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精致的金边瓷盘,盘里装着一份三明治,还有一个水煮蛋和一根香肠。 有妈妈的照料感觉好幸福啊,支乐的心里也是暖暖的,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而又温馨。 忽然电话铃响了,妈妈走过去接起,然后笑着对支乐说:“是小军打来的。” 支乐咬了一口三明治,拿着牛奶杯就走过去接听:“喂?什么事啊?” “打你手机不接,只好打你家里的电话了。”启明军洪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嗯?支乐愣了愣,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已是关机的状态。 身后的妈妈正在跟爸爸咬耳朵:“要我说啊,小军这孩子挺好的。” 爸爸说:“还是看她自己喜不喜欢,你就别瞎操心了。” 不一会他们就看到支乐喝了一口牛奶,对着电话说道:“我不想出去呢,毕业创作的主图还没有定下来呢。就这样吧,拜拜!” 说完,支乐就挂了电话,回到桌前,细嚼慢咽地吃着剩下的早餐。 “支乐,你这种状态还能想出什么灵感来毕业创作啊,整天窝在房间里,脑袋都窝坏啦。有空啊,就该出去散散心,小军是不是想约你啊?”妈妈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劝道。 支乐想了想,这几天精神确实有点恍惚了,都是那些破碎的梦一直干扰着她。 她觉得妈妈说的很对,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于是她掏出手机开机,回拨给了启明军。 22 灵感 初夏的午后有些微热,支乐只穿了一件无袖雪纺连衣裙出门。 白鹿州公园门前的那两只小鹿,口中衔花,依旧是巧灵的模样,欲从石壁上跳下来迎接往来的游客一般。 走在米色石砖小路上,两边郁郁葱葱的大树为行人投下了一丝阴凉。再往前,穿过喷水池,便能看到一个圆形的湖泊,湖面上三两只游船泛起白色的水花。清澈见底的湖水撩动着支乐的心弦,她迫不及待地走向了湖岸边。 湖边弯弯曲曲的小路,将支乐带到了一个荷花池旁。池中一片挨着一片的荷叶,绿油油的,页面上还带着露珠在滚来滚去,使荷叶更加的清新。 在荷叶之间,探出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有的还只是一个花骨朵,含苞欲放;有的展出五六片花瓣,妩媚着轻风,欲语还休;还有的搭着脑袋,贴近水面,似一个娇羞的小姑娘。 忽然,荷花丛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淡金色镶边的宽袍锦衣,头戴发冠,两缕长发随风而动,五官俊朗,眉眼带笑,向着支乐伸出手来。 一个缥缈的声音说道:“支乐,到我身边来。” 帝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支乐以为自己已经对无尘界的事不那么在意了,就算每天会做那些梦,她也只当是梦而已。 可是当她再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帝光的脸时,她的心再一次被撼动了。 帝光、乐筝、乐舞、无尘界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尽管她想逃避可怎么也无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槛。 看着看着,支乐似是入了迷,刚想跨出一步,便被赶来的启明军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盯着什么看得这么走火入魔,都快进荷花池子里去了。”启明军皱着眉没好气地说。 支乐缓过神来,尴尬地说:“哦,我刚才在想创作的事,不知怎么的......” “你啊你,到了都不打个电话给我,害我找你好半天。”启明军继续抱怨着。 “对不起啦。”支乐抱歉道。 “没事啦,对于创作的事,你也别太心急了。”启明军安慰着支乐,“给,你的奶绿。” “谢谢。” “对了,今天附近的年代展览馆内有画展,想去看看吗?”启明军似是突然想了起来。 “什么画展啊?”支乐来了兴趣。 “抽象派画展。”启明军挑着眉说。 “好,一起去。”支乐微笑着说。 他们在湖边坐了一会,启明军建议去坐一坐游船,支乐也就答应了。 等他们玩的尽兴了,便向着展览馆的方向走去。 年代展览馆的抽象派画展今天刚刚开展,由于不是周末馆内的人并不多。 看了几幅抽象画作后,启明军饶有兴致地说:“很多人对抽象画不太理解,认为随意乱涂乱画就行了,我认为啊他们看的太表面了也太现实了点。” “怎么说?”支乐也眨着好奇的眼睛。 “他们太追求现实中看到的具象物体了。”启明军故作幽深,“追求具象是摄影最初的目的,但绘画也这样做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了。” 支乐的眼眸里闪着亮光,继续听着启明军的分析,让启明军有了几分卖弄的雅兴。 “比如说啊,这幅画。”启明军指着身边的一幅几何图构成的画作,清了清嗓音说,“我很喜欢这样的作品,它让我看到了康定斯基的影子。” 支乐顺着他所指,走近了端详起那幅画来。 “据说呢,康定斯基可以听见色彩,他的画作都是音乐作品呢。”启明军还在款款而谈,“心理学上说过色彩的冷暖和色调,能让人们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听见色彩??支乐的心中闪过一道灵光,如果色彩可以体现出情绪,那些变成线条的舞姿就可以...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启明军还未看清支乐脸部的表情变化,就听到支乐些许兴奋又歉意地说:“小军,谢谢你,我有灵感了,但我得先回去了。” 说完支乐便一溜烟地跑了,留下启明军在展馆里凌乱。 “啊?”启明军无奈地站在那里,过了两秒他又欣慰地笑笑,“灵感说来就来了,也算是我帮上忙了吗?” —— 支乐非常兴奋,既然我不能跳出那些舞步,那么我就把它们画出来。 她一路奔跑,回到家里,一边脱鞋子一边放包一边思索,记忆中有些什么事物呢:羽毛、荷花、太阳,披帛……还有什么? 她在画架上放上装订好的油画布便开始用铅笔起稿,长线、点、圆圈、螺旋线…… 她用夹子把刘海夹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干劲十足。一拿起画笔的她就宛如一个神灵一般,开始创造她自己的世界,笔下的世界那么丰富多彩。 勾完了轮廓开始画色彩,她用笔调着颜料,脑子里闪过红色、黄色、绿色、紫色……乐舞的性格里包含了阳光和敏感,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终于一星期后,支乐的毕业创作系列作品完成了,这些画倾注了她这一月来的所有的思念和她的热情,她为这系列作品取了一个名字叫《时之舞》。 支乐越看这些画,越觉得内心有一股洪流即将要爆发,那是发自心底的想念。 在创作这些画的日日夜夜里,她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她要带着这些画回去,回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国度——无尘界。 虽然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但是她很想试一试。 好在画框的尺寸不是很大,可以装在她的旅行箱里。她告诉父母自己要再去一次敦煌采风,整理好行李,便立即订好了去敦煌的机票。 这一次她完全是做好了要去远行的准备,行李物品都带的很充足,临走前妈妈还是一再地唠叨着:“支乐,你要去几天啊?小军不陪你去吗?” 支乐摇摇头:“妈妈,小军也有自己的事,不能总是陪我到处走。” 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的心里小军已然是最佳女婿的人选了。 很快,支乐坐上了一辆计程车就往机场奔去。 对面楼正在喂鸟的启明军,敏感地低头看了一眼阳台下方,正好瞧见支乐坐进了计程车。 他拿出手机拨打支乐的电话,可是一直无人接听。 隐隐地让他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一次的分别会变成永别。 他的手抖了抖,为自己心里的想法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上鸟食撒了一地,直接穿上外套就往支乐家赶去,他要去问清楚支乐到底慌慌张张神神秘秘地赶着去哪里。 23 重回敦煌 支乐妈妈正在阳台浇花,听到敲门声便急忙出来开门。 “阿姨,支乐她是要去哪里啊?”启明军神情紧张地问。 “啊?支乐没告诉你吗?她说要再去一次敦煌采风呢。”支乐妈妈也略微吃惊。 启明军打听清楚了一切,立即购票,可惜他最早只能买到晚上的飞机票了,随后他便火急火燎地往机场赶去。 支乐迎着清晨第一缕晨光独自踏上的去敦煌的路,她自认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也喜欢安分守已的生活,但这一次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想做什么...... 飞机已经起飞了,穿过厚厚的云层后,整个天空变得湛蓝,像碧玉一样澄澈,支乐的心也像着蓝天一般很明净。 如果再一次见到帝光,该说些什么好呢? 也许再以见不到了吧。 飞机在西安转机,再到达敦煌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刚一下飞机,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开机后,显示的是几十个启明军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支乐点开来看, 【你要去敦煌怎么不告诉我?】 【支乐,你订了哪家酒店?在那里等我,我晚些就到。】 【别擅自行动,等我!】 支乐惊讶过后微微叹了口气,把酒店地址发给了他,自己找了一辆计程车便在戈壁滩上一路飞驰。 当她骑在骆驼上再一次踏上那片神秘的地域,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时,内心满是亲切,似乎这片土地已然是她的第二故乡。 “月牙湖到了。”骆驼客对支乐说道,“今天的气候挺好的,没有沙尘暴嘿。” “谢谢你,我要在这边走走,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支乐微笑着说。 “行的,那你先玩吧。”骆驼客说完便牵着骆驼去休息处了。 支乐推着行李绕着月牙湖走着,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我连怎么去无尘界都不知道,可是脑子里却总是想起帝光,难道我对他有了好感?又或是受了乐舞的记忆影响?现在来到这里究竟要怎么做呢? 看着看着原本平静的水中倒影忽然变成了乐舞的模样,着实吓了支乐一跳。 咦?怎么回事? 支乐揉揉眼睛,看见的依然是乐舞的脸,那是她曾经在梦里见到过无数次的脸。 她颤抖着问:“你,你是乐舞?” “莫怕,你只是在这月牙泉里印出了自己的前世。”一位长着长长的花白山羊胡的老者,他上半身露出水面,面容和蔼可亲。 “老人家,您是谁啊?”支乐再一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老者走出了湖水,他穿着一生锦衣华服,只是身后露出一条硕大的蛇尾,显得怪异。 支乐害怕地连连后退。 湖边零零星星有几个客人在游玩,似乎都自顾自的没有发现支乐这边的异常。 “别怕。支乐姑娘。”老者微笑着和支乐说话。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支乐不解,但她越看这位老人家就越觉得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哈哈,我们确实见过。”老者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爽朗地笑着。 支乐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着,很快她想起初次穿越到无尘界的时候,在善胜殿内见过一次摩地。 “那天在善胜殿里我见过您对吗?”支乐急切地问,心里忽然涌上了喜悦。 “是的,姑娘好记性。”老者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我是摩罗族的摩地,你可以唤我摩地爷爷。我在这里已等候你多时了。” “你知道我要来?”支乐更加地喜悦了。 摩地微微点头,微笑着说:“我还知道你为何而来。” “为何?”支乐眼里带着希冀。 “支乐姑娘你是为了帝光而来吧。”摩地的眼神坚定,“帝光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摩地爷爷,帝光他现在怎么样了?”支乐的眼眸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实不相瞒,帝光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摩地神色凝重道,“我与帝光的母亲有一些交情,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我曾许诺要帮她顾帝光一生周全,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他是不是伤的很重?”支乐哽咽道。 “是的,而且无尘界已经危危可及了。”摩地摇摇头无奈叹息,“如果你拿着你的画作回去,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我画的这些画有用吗?我应该怎么做?”支乐指着自己的行李箱,焦急地问。 “你把你的画拿给前乐师乐天看,让他跳出辅助之舞。”摩地的眼眸沉了沉,“只不过乐天早就立誓,今生不再舞蹈,你需要花一点时间劝服他。” 支乐抓紧了手中的行李箱,郑重其事地说:“我愿意试一试,那我要如何去呢?” “你真的想好了吗?”摩地提醒道:“也许这一次你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支乐愣了愣,过了几秒,她坚定地说:“我想好了。” “好。”摩地欣慰地笑着,“你需要再去一次莫高窟,找到你上次穿越的地点。” 上一次?支乐的心中浮现了答案。 “不过...”摩地顿了顿又开口道,“这一次能不能穿回去,完全要看你的契机了,我让金翅鸟在那边接应你。” “虽然不懂是什么契机,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去试一试。”支乐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无尘界,去看帝光的情况,为无尘界出一份力。 “如果你能成功穿回无尘界,我会送你一件礼物。” “嗯?” 很快眼前已经找寻不到摩地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去,支乐回到了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见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启明军。 支乐将穿越的事告诉了启明军,启明军的表情却异常的冷静。 “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支乐有些疑惑地问。 “支乐,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启明军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支乐,那日在敦煌石窟无故晕倒又醒来之后,他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 他还告诉了支乐关于他不能说的秘密,从他记事开始就认识了支乐,而他记忆里的长期在国外的父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从那些片段里他意识到自己和那只手镯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他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支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的疑虑也越来越多。 “小军,你的意思是你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 “嗯。支乐明天我和你一起再去一次上次的那个石窟。” 24 再次穿越 第二天启明军和支乐偷偷进入了之前的那个石窟。 “还好,那只手镯还在这里。” 启明军直接上前,这一次他似乎是挺住了那道光,并用尽全力贴近了它。 “支乐,你准备好了吗?”启明军忽然问支乐。 “小军你要做什么?”支乐诧异地看着他。 “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我快会被吸进去,你等一会再触碰一次这只手镯试一次吧。” 支乐来不及拒绝,便看到启明军在她面前消失进入了那只手镯里。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支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的眼泪溢出了眼眶,疯狂地喊着:“小军,小军!” 可是过了很久启明军还是没有回来,支乐鼓足勇气触碰到了那只手镯,顷刻间一阵刺眼的光再一次从手镯中射出,那阵光越来越亮,带着熟悉的气息将支乐包裹了起来,然后支乐也消失不见。 当支乐再次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金翅鸟的背上,金翅鸟的嘴上还衔着她的行李箱。 “金翅!”支乐欢喜地叫着它的名字。 金翅鸟向她点头打了声招呼便一冲而上,朝着眼前的一个亮光地飞去。 行进了一段时间,那个亮光越变越大,眼看就要到达无尘界了。 支乐的心情激动起来,无尘界我回来了,帝光,你要等我。 金翅鸟冲出了亮光,一飞冲天,水花溅起,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一座座浮在元层之上,一些精致的宫殿也是影影绰绰的,那里便是无尘界了。 支乐摸着金翅鸟的羽毛,心中五味杂陈,“你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快带我去找他吧。” 金翅鸟煽动着翅膀飞入云层之中,云层里闪着电光,一种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金翅鸟奋力躲过电光,穿过云层。忽然它高鸣了一声,带着支乐往下坠落。 “你怎么了?”支乐抓紧了金翅鸟的羽毛一脸疑惑。 向下的俯冲力很大,支乐困难地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再仔细查看,发现金翅鸟的左边翅膀中了一箭,那箭似曾相识,所以这些是金翅鸟的血。 “金翅,坚持住啊...”支乐焦急地喊到。 金翅鸟不顾血如泉涌奋力地煽动着翅膀,努力保持着平衡。它全身发出金光,光芒化作无数金箭回射了出去。 当它飞过一片旋涡状的云层,忽然又有一支箭飞来,它闪身躲避过了。那只箭却擦过支乐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支乐吃痛松了手。 “哇~”支乐从金翅鸟背上落了下来。 她看到金翅鸟向自己俯冲下来,而它的后面不远处的云层上站着一小支军队,为首的那位十分的熟悉,他是修尼! 支乐渐渐看不见金翅鸟,云层变成了各式各样飘动的色彩,这些色彩线条交织,在她身边快速地掠过。 哇~”随着一声叫喊和天旋地转。支乐整个身子消失在那个大漩涡里。 “大人,那个女人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手下像修尼报告。 “还不快追?”修尼怒喝道。 只见旋涡云洞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修尼以及部下只能止步不前。 “该死的女人,这次算你走运。”修尼咒骂了一声。 而金翅鸟带伤衔住了支乐的行李箱趁机逃走了。 云洞就如同一条通道一般,带着失去重心的支乐快速地穿梭在里边,穿着穿着终于看到了尽头,那里出现了神兽的身影。 支乐穿的晕乎乎的,她全程都闭上了眼睛,直到眼睛有点疼了,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眼前感受到白光才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欸?眼睛好痛!”支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像是用眼过渡的那种疼。 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后,支乐大惊失色:“这里...是屋脊?”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坐在屋顶上,不远处烟雾朦胧,隐约还能眺望到远处的大海。 “这是到底是哪里啊?”支乐顿时呆住了,自己怎么会屋顶上。 “有请大乐师献舞!”一声洪亮的喊声吸引了支乐的注意,正想着找寻下声源。 耳边就响起一阵悦耳的丝竹声,引得支乐站起身闻声望去, 在渐渐消散的雾气后面似乎是一个宽大的四方庭院,地面铺设着米色的石料。 庭院的中央有一个圆台,圆台与大殿之间由一条长长的通道连接起来。 台面和通道上都铺着金箔地毯,一眼望去金光璀璨,熠熠生辉。 大殿内坐着许多人,都穿着官服,他们都齐齐地看着圆台的方向,似是等着谁出现。 片刻后,圆台的中央亮起了一抹红,它慢慢地长开然后旋转起来,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支乐定睛一看,那抹红是一位娇艳的女子,眉心的红莲花钿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微微仰头欲乘风归去,回转拂袖又顾盼生辉。 那不是别人,正是她在梦里见过的,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脸的...乐舞!!支乐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女子扭动着腰肢,甩着水袖,一颦一笑皆是摄人心魄,头上的羽毛发饰摇曳着,更平添了几分仙气。 “怎么会?”支乐压低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乐舞还在世?” 支乐按捺着心底的这个大胆的猜测,这里是过去的无尘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为什么这么远的距离我却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我的视力没有这么好吧。 支乐意识到了自己的视觉有点不对劲,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转头看向了别处。 那边是一片银杏树林,再仔细看看,她发现了某一片银杏的叶子上有一只小瓢虫在停着休憩。 这... 莫不是自己练成了“千里眼”?这怎么可能?这双重的疑问让支乐陷入了沉思。 “大乐师舞祭结束,愿帝光殿下洪福齐天!”侍从再一次喊到。 殿内的众人纷纷离场,院门在侍从的推动下慢慢关闭合拢,整个庭院变得一片宁静。 支乐靠着屋檐再一次坐下,想起摩地在送她来之前说过要送给她一份礼物,或许就是这“千里眼”的能力。 一个问题想明白了,支乐又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时间点问题。 假如刚才穿过的旋涡云洞就是时间隧道的话,那么我这是穿到了无尘界的过去,来到了我的前世所在的年代? 支乐平复了心情,准备先爬下屋檐再说,不料脚下一滑,踩坏了一片瓦砾,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而此时的乐舞也忽然觉得胸口极闷,都快喘不过气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快速地离开了。 25 再遇帝光 在此之前清守殿正殿里的帝光正在盘腿打坐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曾为了突破境界,与冰魔对抗的试炼中不慎误吞了冰魔导致了极寒冰毒,每隔半月帝光就必须闭目打坐,锤炼自己的灵体。 为了暂缓极寒之苦,几个小时的闭关修炼已让他大汗淋漓,一身的虚汗显得臭烘烘的,该好好地去洗个澡了。 帝光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沐浴池边,看到水雾弥漫开来,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 窗外灵夜花香气扑鼻,甚是好闻。 他脱下长长的外套,解开内衫,光洁的臂膀显露无遗。 他缓缓走入水中沐浴,温润的泉水漫过他的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打开呼吸起来。 院内祈福献舞的队伍已经离开,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清幽。 过了一会,“彭”的一声巨响,他猛然睁眼,一个重物落下,温水上溅起一朵超大的水花,看阵势应该是从顶上下来的。 “什么人?”帝光看着屋顶的大窟窿皱了皱眉,警觉地喊了一声。 然后手一翻,池边的仙衣立即飞到了他的手中,他一个华丽的转身便快速地穿上。 与此同时,水花处钻出一个脑袋来,嘴里吐着水,似乎是突然发觉自己在水里,惊呼道:“救命~” 帝光一个健步向那个人走了过去,一把揪起支乐就拖到了池边。 “额,原来水这么浅啊~”那人轻笑了几声,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说道,“我还以...” 还没说完,她的脖子就被人一把掐住。 “你是什么人,敢扰我修炼。”帝光充满严厉的眼神和手上的力道,着实吓了支乐一跳,但同时她也看清了帝光的脸。 “帝光殿下?是我呀?”支乐艰难地开口。 她发现帝光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想了起来,差点忘了这里是过去的无尘界,现在的她对帝光来说可不就是一个陌生人吗。 “说,你到底是谁?”帝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支乐呼吸困难起来:“殿下,你先松手,我不是坏人...” 很快支乐又发现帝光收回手,表情有些尴尬。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连衣裙已经湿透,内衣的形状尽收眼底。 “啊~”支乐大叫一声,双手护住胸前。“不要看。” 帝光转过身去,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随后手一挥,一套粉色的华服出现在水池旁,还有一块干净的布。 “你先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吧,我出去了。”帝光说完便扬长而去。 支乐把自己擦干换上了那身粉色华服,别别扭扭走出沐浴室,出现在帝光的眼前。 帝光看着她倾泻而下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不施粉黛的小脸莹白如雪,顿时眼前一亮。 他定了定神,震慑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支乐低头不语,平复着心情静静地想。 怎么办?这个时候的帝光殿下还不认识我,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见过乐舞。 帝光端起几案上的茶茗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方才她的装束甚是怪异,不像是无尘界宫内的人,只不过刚刚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倒也不像个刺客。 支乐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听乐筝说过香音族世代会为无尘界选出护国大乐师,他们的使命便是保护陛下以及皇家子嗣的安全!刚才帝光殿下说是在修炼,那看来,只能先以此蒙混过关了。 支乐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了帝光,声音悦耳动听:“禀殿下,我是大乐师乐舞,是奉命前来保护殿下的。” 一阵风吹过,窗前屋檐下的福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使人心情愉悦。 “保护我?”帝光睨着支乐的脸,带着审视的目光。 “修炼之时最为薄弱,除了献舞祈福之外呢,最重要的一点是需要保护殿下不被打扰,以免走火入魔。”支乐把她能想到的都杂糅到了一起组织起这样的缘由来。 帝光眼神微眯疑惑地看了看支乐:“乐舞?你是刚才在院内献舞的新任大乐师?” “嗯嗯,是的。”支乐心虚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向了别处,希望能够掩饰过去。 “你的师傅是谁?” “是我的哥哥乐天。”支乐回答的干脆利落。 帝光仔细地打量起她的脸,记忆中似乎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你为何不走正门,而是要从屋顶下来,还...”最后那句还弄出这么大个窟窿,帝光觉得有点好笑终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那是因为...” 支乐心情复杂,自己这样的出场方式哪里像个大乐师该有的修养,想来想去只能把自己以前在小说里看的台词搬过来先用了。 “帝光殿下,其实我骗了你。”支乐讪讪地开了口。 “哦?此话怎讲?”帝光绕有兴致地端详起她,她的青丝柔软光滑还带了些水珠,脸上泛着一些红晕,眼波流转间,清澈灵动。 “乐舞并非奉命前来,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支乐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私心?”帝光淡淡道。 “不瞒殿下,我爱慕着帝光殿下已久,自告奋勇来保护你的安危。”平生告白的初体验居然是这种情况,死就死了,支乐涨红了脸。 帝光愣了一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告白还是头一回听到,平静的心湖晕开了一圈波纹。 “我想护殿下周全,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只是因为你是帝光。”支乐抬起头直视着帝光的脸,语气肯定。 这句话她没有撒谎,她确实希望帝光殿下好好的,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未来的那个他。 帝光看着支乐的眼睛,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一丝光亮,那泛着的涟漪十分澄澈,绝非能装的出来。 帝光生性凉薄喜欢独来独往,时至今日尚未娶亲纳妾,虽平日里宫中也有仙女暗送秋波,也有无尘天下令送来的美人,他都是不予理会。 细细一想,敢这样自己上门来的女人还真是第一人,没想到新任的大乐师竟然也... 只不过自己对这大乐师无意,还是早些拒绝为好。 “大乐师让我受宠若惊,但我这边不需要人来保护。”帝光微微一笑,决绝地说。 支乐被浇了一头冷水,顿时紧张起来,如果不能待在这里的话,出去不是马上会露馅了。 “帝光殿下,请你放心,我会很安分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她有些急了。 帝光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落在了她右手背上的那道红色的血口上。 “随我来拿些药粉和纱布,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下!”帝光起身便走,他暂时接受了她是乐舞的说辞,也对,又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刺客呢,竟然弄伤了自己。 支乐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右手背划开了一道伤口,此时意识到时便有些隐隐作痛了。 她急忙跟了上去,来到了内阁,那是一间密闭的房间,有些阴冷还有些药味。 墙壁上靠着木柜,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子,这应该是一间专门存放药物的房间。 帝光拿了一瓶药和一些纱布,放到桌面上,示意支乐可以在桌边坐下,她也很听话地坐了下来。 支乐拿起药瓶打开,往自己的伤口处撒了些药粉,药粉有些刺痛,但还可以忍。 然后又拿起纱布,试着自己包扎,只是左手不够灵活,试了几次还是包扎的不像样,她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 看着她这么毛手毛脚地操作,帝光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 “哎,把手伸出来。”帝光突然命令道。 支乐愣了一下,怯怯地伸出了手,手上的那个结松松垮垮的,快松开了。 “我帮你吧,你自己看起来不太方便。”帝光的声音很平淡,还有一些冷,但在支乐听来却是温暖的。 她看着帝光细致地轻轻地帮她包扎好,还打上一个蝴蝶结,莫名的有些眼涩。 她又想起了之前在无尘界的最后时刻,帝光为了救自己答应了那个鬼面的无理要求,硬生生地受了那么多的箭,鲜血直流。 拖着这样狼狈的身躯依然护着自己逃离,连倒在了血泊中的最后一秒都还对着她微笑,这么舍己为人的人现在究竟怎样了,她好担心。 想着想着支乐不自觉地落泪了。 “你怎么哭了?”帝光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支乐,“弄疼你了?” “没有,我眼睛进了沙子了。”支乐回过神,抽回了手,不自然地擦了擦眼泪。 支乐有些犹豫,她很想回去看看帝光的伤势,可是她要怎么回去到那个时空呢。 对了,是摩地爷爷送她穿越而来,也许找到了摩地爷爷就可以回到未来的无尘界了。 26 膳食房 “帝光殿下,我想问一个问题。”支乐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想问什么?”帝光疑惑地看着她。 “我遗失了一件物品在时空旋涡里,此物能协助无尘界的军队打退罗刹军。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将它取回。”支乐小心翼翼地透露着时空隧道的讯息。 “大乐师有心了!罗刹族目前与我族和平共处,正是休养生息之年,暂时不会兵刃相见。”帝光眯着眼看着她,对她的话有些好奇,“你说你进过时空旋涡,还丢了重要的东西?是谁带你去的?” “发生点...意外掉进去的。”支乐支支吾吾地回道。 “你若不想说那便不说,若你还想进入,就只能去找摩地了。”帝光淡淡地说。 果然需要摩地爷爷,支乐似乎是看到了曙光,心跳加速起来,“那要到哪里才能找到摩地呢?” “他云游四方,飘忽不定,没人知道他此刻在哪里。”帝光又是淡淡地说。 支乐就像是一个皮球,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的摔下,泄了气。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帝光挑眉看着支乐。 “嗯,很重要。”支乐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那双美眸中透着明净的光,让帝光的心颤动一下,隐隐地觉得她没有撒谎。 “我可以帮你找寻他。”帝光微微一笑。 “真的吗?”支乐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喜色。 “但需要等我闭关修炼完才行。”帝光微微点头。 “那么殿下还需要闭关多久?” “半年。”帝光嘴角微微上扬,凝视着她,“不是说要来保护我的吗?怎么连我要闭关多久都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想再确认一下。”支乐讪讪地应付过去。 “对了,殿下是否听说过月牙泉?”支乐还是不死心。 帝光回头:“月牙泉?是什么地方?” “没事了。”支乐尴尬笑笑,看来只能在这个世界走一步算一步了。 帝光站起身,背对着支乐说:“那么,就委屈大乐师在书碧斋小住。” “啊?”支乐眼睛放光,“帝光殿下的意思是同意我留下了?” 帝光心想,罢了,等过几天她便会自觉无趣而离开了。 “是去是留随你!”帝光摆了摆手,就往外走去,“若想留那便随我来。” “留!”支乐喜悦地满口答应。 书碧斋位于清守阁东面方向,屋内整洁大气,布置的十分雅致。 最吸引支乐眼球的是墙上挂着许多清雅的字画,每一幅都是精心挑选,意境非凡,似是出自大师之手。 那一排排藏书柜上更是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卷,木质的桌面上还摆放着文房四宝,再往里走隔断后面有一张木质的雕花大床,床的周围是浅色的床幔,床边还有一个大木柜,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女子的换洗衣物。 这是一间套房啊,支乐心里惊叹,准备的好周到啊,不错不错闲来无事还可以看看书。 “对面便是膳食房。”帝光又开口了,“里面有一些储存的食物,乐师可以自行用膳。” “那你呢?”支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冒出这句话来。 “在白日闭关期间我无需膳食,只有夜里会吃一餐。”帝光顿了顿又说,“你自便,我要去修炼了。” 帝光说完便转身离开,脚下生风。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支乐关上了房门,心里暗想,这段时间我就暂时当乐舞吧。 支乐在书碧斋休息了一阵,觉得手背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了,就打算到处去转转。 她推开对面膳食房的木门,房里有炊事用的灶具,还堆放着一些捆绑着的稻草。 台面上有一个水槽,水槽之上有一个临空的出水口是竹子制成的。 支乐伸手试了试,清澈的水花竟然自动从出水口漫出,这好神奇啊,与现代的感应水龙头差不多,不知道这水是从何处来呢? 墙边立着一个大柜子,支乐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一些锅碗瓢盆,以及一些瓶瓶罐罐,大约是油盐酱醋,但就是没有什么食物。 她转了一圈,发现屋内除了一桶大米就没有其他的食材了。 支乐郁闷地插起腰,说好的储存的食物呢?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上次帝光给的风铃放在家里了,不过就算在也不一定能用的上,支乐叹了口气。 她发现还有一个后门,于是又推门出去。 顿时,她眼前一亮。 屋外是一片菜地,种着各式各样的蔬果,有丝瓜,有萝卜,还有大白菜,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新鲜。 哇!真没想到这里还藏了这么好的一个农场。 门边有一个竹编的篮子,她拿起就跑去菜地蹲下身,观察一颗包菜,色泽光鲜,菜叶上还带着露珠。 她迫不及待地拔出那颗菜,抱起便往篮子里放,走了几步顺手拔了一根丝瓜。 又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的棚内冒出一道道金光,支乐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个棚搭的很矮,还好支乐生的小巧能够钻进去,里面种着一种很奇怪的植物,长得很像鸡蛋,个头稍大橘色,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似乎还有些热乎乎的。 支乐心想,难道这是无尘界的特产吗?种在这菜地里应该是可以享用的吧。 既然帝光说了自便,那她就不客气了,支乐摩拳擦掌开始拔。 这植物的根似乎是扎的很深,支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拔出来两根,也放到了竹篮里。 回到膳食房内,支乐把采到的蔬菜全部放于水槽中洗净,放在砧板上。 拿起灶台下的打火石和火镰,又捡起地上的稻草堆点燃,给灶堂生火。 看着灶堂内燃起的小火苗,回忆袭上心头,小的时候在乡下的奶奶家,她也是这样子帮助奶奶生火的。 看火着的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切菜,三两下的功夫就切好了。 炒个包菜,然后烧个丝瓜汤不错,支乐在心里盘算着,丝瓜汤里能再有些蛋花就更好了。 支乐下意识地看下了那两株奇怪的植物,她隐隐地觉得它们就是鸡蛋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支乐把它们从根叶上摘下,放水里冲洗了一阵,在灶台上敲了敲,那“蛋壳”裂了开,里面果然就是蛋清和蛋黄,除了比平常的大一些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支乐欣喜若狂,丝瓜鸡蛋汤可以实现了。 没过多久,支乐便自给自足地烧好了两盘菜,另外一口锅内也烧好了米饭。 支乐从橱柜拿了两个盘子和碗,装好后拿着筷子和汤勺就开动了。她甜甜一笑,十分满意。 27 呢喃和夜 是夜,帝光缓缓地睁开了眼,这几个小时的修炼让他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只是浑身排出的污垢又得去洗漱一番了。 他信步来到了沐浴间,那顶上的窟窿依旧清晰可见,只是透进了些许白色月光,竟生出几份别样的景致来。 帝光抬头望去,深蓝的天际间星辰璀璨,让人的心灵也沉静了不少,原本想施术的手抬起又放了下来。 他宽衣系带,再一次沐浴在池水之中,夜里的空气比白日里稍许凉了些,这温泉上方弥漫的水雾更加的浓重了。 一边洗,帝光一边思索着白天的事情。虽然有种种说不通的地方,但那乐舞给他的感觉就是涉世不深的一女子,如果真有企图,也许就是她所说的私心吧。 想起此时的屋子里还有一人,那白日里坚决想要留下来保护他的大乐师不知现在如何了,他竟有些好奇。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毕竟这清守殿,殿如其名,平日里冷清的很,也无趣的很,从来没有人在此留宿,连无尘天也不例外。 今日自己会留宿一位女子,若传出去定会被无尘天抓住契机,到时候又来催婚。 哎,想到此处,帝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帝光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仙鹤纹锈白色长袍,便走过了长廊,来到了书碧斋的房门前。 隔着木门,他犹豫了下,这个时候去打扰别人甚是不妥。 凭借法力他轻而易举地感知到屋内之人的气息,她的呼吸很微弱平稳,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自己的嘴角上扬,暗想,大乐师竟如此没有防备心呐! 帝光刚想转身离开,忽而听到里面的人发出了一声呢喃,脚步一滞。 “帝光,你快过来......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死......”支乐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还带着哭腔,帝光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显然是震了一下。 这大乐师估计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魇,才会如此,而在她的梦里她正担心着自己。 想起白日里那过于直白的告白,帝光忽觉耳根处有些温热,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大步离开。 他推开对门,进入了膳食房。灶台上两口锅都还热着,他掀开一口看,锅里隔水热着两盘菜,一盘青菜,另外一盘是炒嫩笋。 打开另外一口锅看了一眼,里面还热着饭。 顿时他有些惊讶,这是给他准备的吗?之前本以为大乐师会离开,没想到不仅没有走,还给他做了晚膳。 实际上帝光之前已经想好了,屏退了唯一的侍女,修炼闭关期间只靠服用丹药过活,不打算吃饭菜了。 当看着这些可口的饭菜,帝光也有些饿了,操起一个托盘装好就拿到了自己的内殿去吃了。 吃完之后,帝光想了想自己对乐舞是有一点印象的,似乎除了乐舞被封大乐师那日有过一面之缘外,在他儿时也曾见过她一次。 那是在帝光7岁那年,被迫与生母分离,无尘天虽然让藏后抚养他,可藏后并没有把他带在身边,而是让他一个人住进了流光宫内。 小小年纪就要忍受着失去母爱,孤独寂寥的生活。让他的性格变得冷寂,落寞,寡言少语。 小小的他继承了母亲外貌上所有的优点,长得清新俊逸,温文尔雅,宫女们怜爱他,对他悉心照料,但帝光并没有与她们做过多的交流,而喜欢整日与花草和鸟兽为伴,天资聪慧的他久而久之便习得了兽语。 有一日,他如往常那般在花园里闲逛,忽见树梢上停着一只嫩黄色的玉鸟,便走上前去和它说话。 “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玉鸟发出婉转的低吟,飞到帝光的手心上轻啄。 “饿了吧。”帝光微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锦袋,取出一些鸟食给它吃。 玉鸟似乎很通灵性,吃的很开心,还在他的手心处蹭了蹭。 “好乖巧,你愿留下陪我吗?”帝光看着它的眼神满是喜悦。 玉鸟却低低的又唤了几声。 “你是说你已有主人?”帝光有些失落。 玉鸟扑通着翅膀飞起,在帝光的头顶转了一圈。 “你要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帝光诧异地看着玉鸟,他犹豫了。 玉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衔住他的衣角就往院外的方向飞,被拉扯的帝光有些哭笑不得。 “你慢点,我去还不行吗?”帝光轻声笑笑。 这是帝光住进流光宫之后第一次迈出了宫苑,和煦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很宜人。午后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星星点点的,像是一地的金子发着光。 帝光瞧见玉鸟飞向了不远处,那边的草地上种着几棵梨花树,树下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 小鸟飞到姑娘的肩头上蹭了蹭她,很是亲昵,这位大概就是玉鸟的主人了吧。 帝光并不打算走过去,如何与人相处他很不在行,可是那姑娘却转头看向了他。 他的目光也触及到了她的,小姑娘长得十分白净,扎着对称的发髻,穿着朴素不太像这宫里的人。 帝光觉得不去打声招呼似乎也不太有礼貌,于是他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帝光。”帝光客气地介绍了下自己,目光扫过她清丽的脸庞和明亮的杏眼,落在了旁边的玉鸟上。 “你好,我叫乐舞。”乐舞也大方地回应了他。 随后两人便相对无言,半晌,乐舞又开口道,“阿玉说感谢你给它的食物。” “阿玉?这是你养的小鸟吗?”帝光又将目光转回看向乐舞。 “嗯,它是我的朋友。”乐舞甜甜一笑,清澈的眼眸弯成了一轮新月。 “你能听懂它的话?”帝光像是发现了同类,眼眸里亮起了光芒。 “嗯。” 帝光还想说什么,便被一声清冷的男音打断了。 “乐舞——” 寻声望去,一位穿着浅蓝色华服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齐长的秀发上扎了一个发冠,发冠上插着一只银钗,披肩自然垂下,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 “师傅...”乐舞滴滴地应了一声。 时过百年,没想到当初的青涩少女如今已经成为了无尘界的大乐师,当年那会应该就是她的师傅乐天吧。 帝光想着想着低声唤了声“乐...舞...”,是个好名字。 28 春色满园 香炉里的檀香焚的正盛,缕缕青烟从炉顶冉冉升起,怡然地飘散在书碧斋内。 炉盖上三层含苞欲放的莲花瓣图案栩栩如生,抽象成三角形状,正如主人那般清雅。 吃完了午餐,支乐打着哈气,看着窗外射进的阳光,温暖而又舒服,人也变得慵懒起来。 她走到窗前,一手支在窗框上,拖着下巴,看着这满园的春色。 园内的桃花开的极好,粉色的一片让人十分的向往。不远处的小河边柳絮飞扬,水光潋滟,迎春花和梨花也竞相开放。 来到这里估摸着也有两个月了,这无尘界似乎从来都不会下雨,到处是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 这些植物似乎也不需要雨水也不需要他人的照料,自己便会吸食养分定时开花结果,不知是哪些仙官布下的,好神奇。 莫非这里也没有春夏秋冬之分吧,应该是四季如春了? 这个时候帝光应该又在修炼了吧,不知道他累不累辛不辛苦。如果偶尔也能出来透透气就更好了,不然真是辜负了这满园的好景色呢。 支乐想了想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想这么多。 两个月的时间里支乐已经习惯了自己做饭,自己吃,给帝光留晚膳这样的生活,白天的闲暇时光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觉得闷。 这段时间她与帝光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加上从小就喜静,支乐不求别的,只要能安全地度过这半年就好。 支乐为了打发时间,经常自娱自乐,很多时候都忙的不亦乐乎,日子过的也倒充实。 以前在家中支乐总喜欢种点花花草草的,比如多肉。 于是一星期前她好奇地从院里刨出一颗小苗转移到盆里,经过她的浇水,没曾想才过了几天竟然开出花来。 她趴在窗前看着君子兰,墨绿的叶子又长又宽,整齐地分开耷拉在两侧如扇子一般。橘红色的花瓣里是嫩黄的花蕊,迎着风微微摇摆着,红绿交相辉映,秀丽夺目。 这君子兰有高寿吉祥之意,看着看着她便有了想作画的意图。她磨好墨,在几案上铺开宣纸,拿起一支狼毫便开始作画。 她仔细地观察着这娇嫩的花朵,手中的笔轻轻地滑动着,几笔勾勒,线条柔美生动,那花儿似在她笔下绽放。 在绘画的时间里,外界的一切对于支乐来说都是静止的,大学四年基本都是如此,一旦开始作画,她就会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变得专注,变得神采飞扬。 于此同时,帝光经过了书碧斋,不经意地往里面瞧了瞧。 发觉窗台之上多了一盆兰花,而支乐正安静地对着它作画,帝光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大乐师真是娴静之人。 只是他有些不解了,一开始是大乐师向自己坦露心意的,可是这么久了她都不来找他,安静到他几乎要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或许是怕他会赶走她也说不定。 帝光淡淡笑着摇摇头径直走开,他不愿去打扰她的宁静,这也是他喜欢的那份宁静,她与他确实有许多相似之处,她若不想见那便不见吧。 支乐对帝光的举动浑然不知,她笔下行云流水,正画的尽兴中。 ———— 夕阳西下,海崖边的海面平静如镜,一缕余晖洒向了清守殿的露台上。 帝光盘腿而坐,双手交叠在腿间,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浊气,睁眼起身。 他拿起杯子大口喝下茶水,才感觉到喉咙舒服了一下。 他亦如往日那般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沐浴池自带净水功能,就算没有侍女打扫,每次被使用过一次后必定会换新。 说来也巧,不管帝光何时去的沐浴池,都不会撞见支乐,他不会知道支乐怕尴尬是有意避开的,好几次她实际上已经到了门口,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发现有水声,她便不敢进入了。 当帝光又路过膳食房门口时,发觉支乐正在里面做饭,满屋子的香味扑鼻,他便退到门外暗处静静地等着,等到支乐出来了,他才进入膳食房。 两个人就像说好了一样,避着不见。 ———— 又过了一段时间,帝光有些熬不住了,既然儿时就相识,那为什么要这样避着不见呢,好生奇怪! 他见书碧斋的大门敞开着,就礼貌地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他便好奇地走了进去,环顾一周发觉屋内的确无人。 木窗开着,轻风宜人,空气里带着一丝女儿家的沁香。 桌案上压着一幅画,看墨迹尚未干透,画中有一位身形硕长的男子正在修炼打坐的姿势,背靠着院内桃花树,这画笔锋娴熟,灵动大气。 帝光的目光停在那幅画上久久不愿离去,细看那男子相貌英俊与自己很像,穿着也很相似,这会不会画的就是自己呢? 他的心似是被羽毛拂过般痒痒的,乐舞既是大乐师那便是懂得礼数之人,为了不妨碍我修炼,故意避而不见,实则心里还是想着念着自己的,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开心。 帝光的脸上微微发热,他有些好奇大乐师乐舞此时会在哪里在做什么了。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去做了,他走进了园内,到处寻找着“乐舞”的身影。 终于在荷塘边找到了她,她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身淡粉色轻纱锦服,头发简单的一束从两边挽到后脑插上簪子,更多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背后。 她垂着头,气息微弱平稳,这是又睡着了?? 帝光脚步轻盈地走上前去,看到支乐双眼紧闭着,才确定她是真的又睡着了。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说好要护我周全吗?怎么睡着了,这是有多累呢。 他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伸手变出一件大衫披在她的身上,他深深地打量着她光洁的小脸,坚挺的鼻尖,不点自朱的粉唇... 自觉自己有些失常,帝光转身欲走,还没走出几步,忽而听见身后“哎呀”了一声。 他疑惑地转头看去,见支乐已经醒来,身上的大衫落于草地,她捂着自己的脚踝上方,身体僵硬。 “你怎么了?”帝光焦急地上前询问。 “有蛇,我被咬了。”支乐泪眼婆娑,“疼...” 瞧见那蛇刚要逃跑,帝光便施法将其定住,查看了下是条毒蛇,他皱了皱眉。 他蹲下身,轻轻抓起支乐的小腿说了一声:“失礼了。” 29 蛇毒 支乐愣了一愣,难道说帝光殿下他想那样做?这个...顿时她的脸红扑扑的,身体亦是僵硬了几分。 她别过头去闭上了眼,尽量保持自己的呼吸正常,任由帝光抓着她的小腿。 她感觉着腿上的裙子被撩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支乐便觉得伤口处没有那么疼了,还有丝丝暖意贯穿了全身,只不过并没有猜想的那种触感... 她回过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帝光正张开五指附在伤口上方,隔空来回移动着。 原来还可以这样祛毒啊,呵...呵呵。支乐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耻,电视剧看太多了,被洗脑太多了,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呀。 “好了。”几分钟后帝光温柔地说道。 支乐低头看向自己的受伤处,哪里还有伤口,就跟没事人一样,好神奇啊,这就是所谓的仙术吧。 “还疼吗?”帝光放下她的腿,小心翼翼地问。 “不疼了。”支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了。”疑,既然可以这样治疗,那先前手上的伤怎么不给我治,难道说是因为那时候还在怀疑我吗? “不必客气。”帝光轻松地说。 “刚刚被蛇咬,着实吓到我了。”支乐看着地上被定住的毒蛇心有余悸,“实际上我几天前也看到过有蛇,不过他们都在水里没有上岸,我也就没多在意。” 帝光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几天前就出现了蛇吗?似乎是在试探啊。 支乐抬眼对上帝光有些思虑的眼神时,以为是他又在思考大乐师怎会如此没用的问题,于是赶紧补充道,“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嗯,明白。不过大乐师怎会在此处睡着呢?”帝光关心地问了句。 “我本来是在此处欣赏荷塘美景的,也不知是阳光太暖,还是微风太和煦,看着看着我便睡着了,让帝光殿下见笑了。”支乐更加难为情了,刚刚自己睡着的丑态都被瞧见了吧。 “无妨。”帝光笑着说道。 支乐这才看到草地上的那件大袖衫,这是? 没等她多想,帝光捡起大袖衫拍了拍,缓缓地站起身,将衣服批在她的身上,温文尔雅地说:“日落风凉,刚睡醒还是披上为好。” “嗯。”支乐有些受宠若惊了,今日的帝光殿下好像格外亲切呢。 “帝光殿下,今天这么早结束修炼?”支乐似是突然想到了。 “今日没有往日那般冰寒入体,所以练完早了些。”我想见见你才这样早结束的,帝光在心里暗笑。 “哦,已经到傍晚了,那帝光殿下现在饿了没?”支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 “嗯。”帝光轻声回应了一句。 “那我现在就去做饭。你先去前厅等我好吗?”支乐说着便熟门熟路地向膳食房走去。 帝光淡淡一笑,清俊儒雅。 看着支乐活蹦乱跳离去的背影,帝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他刚才把支乐腿上的毒转移到了自己体内,此时喉头里一股腥甜冒了上来。 这毒蛇好生厉害,若不是我生生压制住,恐怕早已在她面前吐血。 帝光很是不解,蛇族向来遵守生存法则,一般盘踞在罗刹地界,有一些则生于暗黑沼泽地带,属于暗属性无法冲破无尘界的光结界出现在宫内。 这蛇莫非是受人指使,被豢养施法后要加害这园内的人? 此人想争对的目标肯定是自己了,真是心思缜密啊,居然如此有耐心地知晓大乐师的弱点。 如果利用蛇直接攻击我本人必然是胜算不多,但攻击乐舞的话,一旦侵入体内就只能靠外力逼出,此计又铤而走险又阴毒。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变出一个锦盒,将这条毒蛇收了进去,此事还需要去调查一番,当务之急是需要先把体内的蛇毒化解掉。 他快速去了药房,找了一瓶解毒丸服下一颗,然后打坐运功... 浑然不知的支乐在膳食房里哼着歌,今晚要做的菜是酱爆茄子、炒葫芦、蛋黄焗南瓜、还有甘蔗汁,嘿嘿。 两个多月了,今天可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和帝光殿下一起就餐呢,就做三菜一饮吧。 支乐迫不及待地想让帝光尝尝她亲自做的甘蔗汁了,做的时候很辛苦,但很有成就感呢。 过了半小时后,支乐端着所有的菜和两碗饭,以及两杯甘蔗汁,推开了前厅的房门。 前厅空无一人,晚风吹进厅内有些凉。 支乐把菜摆在桌子上,坐着等帝光,也许他又去沐浴了吧。 等了许久后,支乐才看到帝光快步走来,他脸色有点苍白,薄唇轻启:“久等了。” 支乐见他换了一身青竹细纹帛衣,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真是个爱干净的男子啊,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五官细致明朗无可挑剔,眉眼间皆透着温和清雅之气,支乐看着竟然忘记了回答。 “怎么了?” “啊?”支乐被一语惊醒,“没,我们可以用膳了。” 帝光看着那三菜,眼底含笑,拿起筷子便吃了一口。 “好吃吗?”支乐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期盼。 “嗯。”帝光只是回应了一个字。 “帝光殿下,这是我自己做的甘蔗汁。你要喝喝看吗?”支乐小心翼翼地问。 “好。”帝光又是惜字如金般地回答。 吃完了饭和菜之后,帝光把那杯甘蔗汁也喝完了,支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支乐一个人收拾了碗筷,刚想回书碧斋,便看到帝光倚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帝光殿下,有事?”支乐疑惑地问。 “我想看看你新的画作。”帝光心里所想的是我其实想你问问你小时候的事呢。 “啊?好的。”支乐匆匆忙忙进了书碧斋,慌乱地整理着白天画的那幅帝光的图。 帝光在身后无声笑了笑,晚了,已经被我看过了。 “这图画的不好,我就先收起来。我给你看另外一幅,画的比较完整。” 支乐重新从画轴里抽出一张前几日画的图铺在桌上,对着帝光眨眨眼,开怀地说:“帝光大人,这幅是我对书碧斋里那幅美人图的再创作,学艺不精,求不笑话我哈。” 帝光又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当他瞧见桌案上的那幅画上的美人是他的生母舍浴时,他眼神一滞,这是...? “我是看那幅美人图里的美人倾国倾城,才想来画一画的。”支乐看到帝光不太好的脸色有些紧张,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经过允许就擅自画了他的母亲惹得他不高兴了? 支乐又说了些什么,帝光都没有再听进去,他的眼前发昏,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浮上心头,想问的话都没有问,只说了句身体不适,便转身离开了。 30 走火入魔 帝光昏昏沉沉,四肢百骸都麻的厉害,他艰难地睁开眼,恍惚中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四周挂着浅金色的床幔,屋内典雅别致,窗前桌案上摆放着一盆玉兰花。 雪白的玉兰花瓣或紧或松地聚簇,纯粹的连叶都多余,淡淡清香悠然地飘散在屋内,牵动着帝光的心。 熟悉的陈设,熟悉的花香,被封尘了那么久的回忆袭来。这里难道是? “光儿,你醒啦。”一声熟悉而又温柔的女声传来。 帝光坐起身,脑袋如炸开般的疼,他扶着额,转头看向床前的人。 只一眼,帝光便怔住了,全身僵硬,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舍浴。 “是身体感觉不舒服吗?让娘亲看看。”穿着一身紫金纱衣的舍浴,正对他嘘寒问暖。 几百年深深的思念之情在帝光身体里流转,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亲昵的称呼。“娘亲?” 刚一开口那稚嫩的嗓音让帝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连忙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本的大手已经缩小了好几圈。 再次看向舍浴的时候,帝光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惊讶、有不舍、还有探究。 “光儿为何露出如此神色,是不是做了噩梦惊到了。”舍浴微微皱眉,一脸慈爱地看着帝光,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帝光的脑袋。 这触感是真实的,这气息也是温热的,帝光混乱了,他在哪,他这是在做梦? “我没事。”帝光看着舍浴,她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透亮的眼眸里满是慈爱,这不是他的母亲还能是谁。如果这是梦,他真的不愿醒来了。 “那就好,来,娘做了你爱做的花露糕。”说着舍浴便领着帝光到了桌案边上坐下,亲手把一个花露糕送到他的嘴里,待他细嚼慢咽吞下后又问,“好吃吗?” “嗯。娘做的最好吃了!”帝光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如果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话... “喜欢就多吃点!”舍浴把一盘糕点都推到帝光的面前,甜甜地笑着。 他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几日,帝光似乎很享受这种有母亲陪伴的日子,仿佛自己真的还处于孩提时光,之前的过往才是一场梦。 ———— 有一日小帝光被舍浴带着来到了一片大海前,这片海域他很熟悉,那是他每日练功都会面朝的大海,这片海的特点是常年寂静无声,就算泛起一丝波澜也毫无声响。 “娘亲,我们为何要来这里。”小帝光有些诧异了,他不愿意看到这片海,看到这个就会想起身中极寒之毒的苦,会想起他早已成大,而母亲也早已不在的事实。 舍浴朝他微微笑了笑,轻轻挥了挥手,整片海洋瞬间变成了花海。 “好美的花海。”帝光双眼放光,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花海,安抚了他不安的心。 舍浴拉起帝光的小手就往前走,“随我来。” 他们走到了一棵开得正盛的玉兰树下,舍浴随手摘下一朵玉兰花,就递给了小帝光,“我的光儿,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像这玉兰一样永远纯粹美好,不像娘亲那般受到世俗的侵害。” 小帝光接过玉兰花紧紧地抓在手里,他的眼框湿-润了,胸口有些沉闷。 良久他吐出一句:“娘亲其实早已仙世了对不对?” “...”舍浴沉默了一会。 帝光抹了一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再次质问:“娘亲你回答我。” “是的,光儿。”舍浴宠溺地看着帝光,露出温柔的慈母模样,“娘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离你而去,原谅我好吗?” “这些年,孩儿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娘亲。”帝光攥紧拳头,似是要抓住那即将流逝的虚幻美好。 “是娘亲不好,但娘亲现在不是在你的身边吗?”舍浴露出一个微笑,“以后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当真?”帝光松开了拳头。 “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去没有悲伤的地方,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吗?”舍浴的语气带着询问,眼底却闪过一道黯光。 小帝光没有发现那道幽深,只是盲目地点了点头,欲跟着母亲而去。 “帝光殿下!”远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呼唤着他。 帝光脚步一顿,是谁? “帝光殿下~”那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女子在呼唤着他。 “光儿还有什么放不下之人?”舍浴诧异地询问,她似乎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还有谁?她是谁?帝光抱着脑袋头疼欲裂,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舍浴放开了帝光的手,表情凝重还很受伤:“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你自行考虑,希望你不要让娘亲失望。” 帝光恍惚着,他努力去想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应该是不能忘记的人,他再一次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终于他冲破了脑袋里的那层封锁... “不瞒殿下,我爱慕着帝光殿下已久,自告奋勇来保护你的安危。” “帝光,你快过来......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死......” 那些直白的话语忽然在帝光的脑海里回荡着,那个人的脸也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清晰。 是大乐师乐舞!! 帝光猛然清醒,好险,刚刚的自己差一点就要迷失了方向,被那个冰魔牵着鼻子走了。 面前的花海霎时间变得扭曲,颜色纷乱使人目眩,再一会又重新变回了海水。 帝光变回了大人的模样,他看着舍浴一点一点的消失,而她发出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再一次看着母亲离去让帝光很伤心,可他知道那只是自己心中的执念,但此地不可久留,他回过神来,就看到远处的乐舞踩着海水朝着他奔来。 “殿下...”那一声呼唤更加清亮,仿佛就在耳边。 忽然很多箭从帝光的背后射来,帝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乐舞,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万箭穿心,顿时口吐鲜血。 帝光吐完血之后,感觉自己的气息平稳了许多,身上也没有之前那般痛楚。 支乐正坐在床前一手顺着他的后背,突然另外一手被他紧紧握住。 “帝光!你怎么样?”支乐惊了一下,连忙问。 帝光睫羽微颤,睁开了双眼,还有些虚弱。 “帝光殿下,你总算是醒来了。”支乐松了一口气。 31 疗伤 帝光抬眼看着支乐,她微微皱着眉,额头渗出汗珠,眼睛还有些红。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我以为,以为你会醒不过来了。”支乐红着眼,看起来有些狼狈,还有她的手... 帝光忽觉失态放开了抓着她的手,轻声询问,“对不起,我刚才怎么了?” “帝光殿下你之前刚走出书碧斋就摇晃着差点倒地,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你带到床榻这边躺下,之后殿下就像是在梦魇里一样不安稳,也醒不过来。”支乐担忧地说着。 “谢谢你救了我。”帝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蛇毒居然还有后遗症,他的手开始没有知觉了。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直在喊你而已,终于把你叫醒了。”支乐说起来还有些后怕的。 “每当我有心事或者是练功分心时便会产生幻觉,结果就会走火入魔。”帝光轻描淡写地说,“抱歉,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那个...你的身体为何如此之冷。”支乐还有些担心,如果是生病发烧了,身体应该是很烫才对啊,“还有你的手就像是冰块一般。”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曾经在冰海焰谷对战冰魔时落下的病根,冰魔尚未被炼化,在我的体内残留了一丝气息,这极寒冰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帝光靠着床,一一道来,“每一次发作,都会带来极度的寒冷,轻则全身冰寒,重则无法呼吸。” 支乐的手抖了抖,说:“那你现在这么冰,有什么办法才可以恢复呢?” “继续打坐即可,但寒毒反噬的很厉害,已经到了我的血液之中,我的四肢已经僵硬了,所以我如今需要再加一样东西才能更好的恢复。”帝光气若游丝,看得支乐有些难过。 “你说,需要什么?”支乐很想帮上忙。 “罗刹进贡的火草。”帝光认真地说,“在厨房后院那里,我设了一道障眼法,现在我身体微弱,那法术应该已经破解了,你会看到一个搭的很矮的棚,那神植就在里面,有劳大乐师去摘下最后几株,煮了给我服用吧。” 嗯?很矮的棚?几株?支乐有些晕眩,这听起来怎么有些熟悉呢。 “帝光殿下,我想问下,这神植外观长得如何?”支乐讪讪地问。 “其外观如鸟类的卵,橘色,但结于草茎之上,恐怕需要你使点力气才能将它连根拔起了。”帝光依旧温柔地说着。 支乐后退了好几步,微微低下头有些心虚了,难不成自己把帝光的药膳给吃了? “你怎么了?”帝光诧异地问。 “帝光...殿下,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那些神植已经被我吃光了的话,你会作何感想啊?”支乐小心翼翼的问。 “...”帝光无言,半晌他轻笑一声,噗嗤,“大乐师好会开玩笑啊。” “如果我说的是事实呢?”支乐的头耷拉地更低了,她好惭愧啊,这可是救命的药膳啊,怎么就被自己吃掉了呢... 帝光发觉面前的女孩似乎没有想开玩笑的意思,他也严肃了几分,问:“真的吃掉了吗?” 支乐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了多少?”帝光又问。 “全部...”好无地自容啊,支乐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帝光微微叹了口气,敛眸,淡淡地说:“算啦,我自己慢慢调养吧。” “可是你的手已经僵硬了啊。”支乐很是担心,“那神植何处还有,我去替殿下去摘,就算上刀...” “不可。”帝光厉声打断,“火草是罗刹族地界的物种,不能轻易去取。” “你就告诉我在哪里吧。”支乐还是很想知道。 帝光叹了口气,“火草生长在焰谷的裂缝里,炎谷就在外面那片海域的尽头,但需要等到这片海域结冰了,才能去炎谷,否则会被那里的火气灼伤。” “那海什么时候才会结冰呢?”支乐十分焦急。 “每隔一百年,水海就会变成冰海,距离下一次结冰还需要很久。”帝光看着支乐,他说谎了,实际上距离下一个一百年马上就快到了,但是他不想让她去涉险。 支乐垂头丧气着,她好没用啊,如果是乐舞她会怎么做呢?可是自己没有任何法术,肯定不能帮助帝光驱寒了。 帝光看出了站在窗前苦思冥想的支乐,他坐起身,艰难地盘腿而坐,奋力举起那双已经毫无知觉的手,交叠在一起,闭起眼,强势开启气门运功疗伤。 可是这次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气根本到达不了四肢。 怎么办呢?刚刚已经很失态了,我不能再让乐舞担心了。帝光想着,如果让大乐师看到我再次倒下就太糗了。 正当帝光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他的手也被紧紧地圈住。 他猛然睁眼,看到支乐用被褥把自己和他裹在了一起,她红着脸,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体与他贴的很近,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你?”帝光惊讶不已。 “我不能看着你冻成冰块,借我自己给你取暖...”支乐轻咬着下嘴唇,脸越发地烫了。 我这说的什么话,羞死人了,亲自投怀送抱这叫什么事啊,不对,我这是在救人,救人要紧。 支乐的心七上八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应该会有点效果吧,如果没有效果,她真的要拿块豆腐撞死了。 帝光看着怀里的美人,白莹的肌肤,长长的睫羽,还有那软嫩的唇瓣,一时心跳加速,眼神迷离。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他的心蹦蹦蹦地跳动着,输送着血液到每一处的血管,他慢慢觉得自己的手可以动了。 支乐的心也是蹦蹦蹦跳的厉害,而她也能听到帝光的心跳声,这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了一起。 支乐亦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靠的这么近还是主动的,她想摒弃掉那些有的没的想法,只是一心想着怎么让帝光殿下暖和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被子里直到了天明。 ———— 天亮了,支乐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他们躺在了一起,还盖着一条被子。 支乐还握着帝光的手,她感觉到了帝光的手上传来的温热,想来是起到效果了吧!这样她才会获得一些心里安慰。 她想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帝光竟然回握住她,轻声低语:“再躺一会。” 32 暧昧 “呀!”支乐吃了一惊,帝光被自己吵醒了吗? “别动,就一会。”帝光略带沙哑的嗓音让支乐无法拒绝,也许他还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呢,她只好继续乖乖被他握着,然后躺着。 帝光其实早就醒来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为了贪恋这一刻的美好,刻意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一直静静地看着支乐熟睡的小脸,在支乐醒来的一瞬马上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与女子相拥入眠,他心里暖暖的,对怀中之人的心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乐舞。”帝光缓缓地睁开眼来,亲昵地喊了一句。 “啊?”支乐脸红扑扑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帝光低声询问着,轻声呵气扫过支乐的耳畔,惹得她痒痒的。 “当然可以。”支乐表面上回的欢乐,心里有一点纠结,她不是乐舞啊,要一直骗下去吗? “那我可以叫你帝光吗?”支乐也提出了条件,算了先这样吧。 “可以。”帝光的表情很温和,脸上居然还有可疑的红韵。 “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帝光问出心中所想。 额,支乐有点想哭,帝光殿下不带这样问这么羞羞羞的问题啊,这叫我怎么说啊? 诶?自己怎么会考虑起这个问题,难道说... 支乐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先糊弄过去,“就是看到帝光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呀,嘻嘻!” 呸,好油腻,好轻浮的说辞!! “...”帝光轻笑了一声,坐起了身,“昨夜很感谢你!” “别客气,保护帝光你是我的职责所在嘛!呵呵~”支乐也连忙坐起,她说的轻松,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抽动,昨夜的事希望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掩尴尬,支乐快速跳出床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摆摆手说,“帝光,你想吃午饭吗?我去做。” “好!”帝光轻声应道。 等到帝光来到前厅的时候,饭菜的香味已经传来,他看着几道小菜,心里又是一阵暖洋洋的。实际上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个月,但今日的心情比往常更加的好。 “乐舞,你辛苦了!”帝光微笑地看着支乐。 “不辛苦哈,这些都是你后院里种的,我只是顺手做了几道菜而已。”支乐讪讪地笑笑,她还顺便吃掉了他的药膳。 “很好吃。”帝光看着她又是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帝光今天的话亦如往常那般简洁,但其中的语气支乐听的出来,比以前要亲昵了许多。 她在心中暗想,我这算不算不知不觉给帝光和乐舞牵了红线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然做起了红娘,玺妃娘娘你千万别怪我啊。对了,要不要问问看帝光殿下是否已经和罗昙成婚了? 算了算了,这也太八卦了,等半年时间到了,我就要回去了!! 帝光吃好饭,一直依靠在门外看着支乐洗盘子刷碗,这小身子干起活来还挺利落的,倒是没有一点大乐师的架子呢,想来小时候没少干活吧。 帝光开始猜测他眼里的“乐舞”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听说她本不是无尘界之人,是乐天带回来的,想必在这里适应到成为大乐师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真是坚强! 自己是清心寡欲了多久了呢?自从母妃不在之后,就过着独自一人的生活。 帝光的眸中闪动着一些别样的光彩,也许像现在这样多一个人在身边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支乐忙完了,才看到门外的帝光,她微微吃惊,“帝光?你今日不用修炼了吗?” “晚点再去。”又是简洁的回答。 “哦。” 支乐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今天她还需要给几盆盆栽浇水。 帝光跟着她走到院子里,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许多的盆栽,每一盆里都栽种着不同的花。 支乐摘了一些把书房里花瓶里的花换掉,开始裁剪新花,不多时一瓶装扮的十分精致的花束就被支乐搭理出来了。 “你真是多才多艺啊,舞琴乐不说,还会绘画和厨艺,没想到插花也是信手拈来。”帝光忽然开口赞叹。 “帝光你过奖了,我只学过一点插花,打发闲余时间,”支乐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说,“我……其实更喜欢画画。” “哦?”帝光不知何时已经移步到支乐的身侧,他拿起桌上的一幅仕女图,眼中带着欣赏之色,“确实画技非凡!” 支乐有点不适应了,帝光殿下今天这么空,怎么一直在自己面前晃。 “对了,你昨日为何会分心走火入魔啊?”支乐把一杯水递给帝光,开始把话题扯到帝光的身上。 帝光接过水的手一僵,停了半秒。 “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支乐连忙安慰。 “你重绘的那幅画里人是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便去世,是我内心深处的一道伤。”帝光抿了一口水,闷闷地回道,他不想告诉她蛇毒才是根本原因。 “哦,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母妃,对不起啊,是我太没分寸了,随意就...”支乐装作一副很吃惊又抱歉的样子,心理嘀咕着果然是因为这个啊,先道歉再说。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魔,这个心魔已经困扰了我很久很久了...”帝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这一次真的多谢你将我拉回到现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帝光看向支乐的眼神变得很暖很暖,暖得支乐有点不知所措了,小脸上又是红扑扑的一片。 “咳咳...”支乐轻咳了几声,找了个借口开溜,“我先出去晒晒太阳啦。” 没等帝光开口,她便自顾自急急忙忙地往外奔去,帝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会心一笑。 帝光慢悠悠地跟了出来,今天他就想跟着她,看看她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 他刚走到聚心廊,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在地上,嘴里还叨念着什么。 “乐舞,你在做什么?” 帝光走近一看,地上有一只小鸟,翅膀处似乎受了伤,无法煽动也起不来了,看上去十分可怜。 “啊,帝光你快看,这只小鸟好可伶,我想帮它包扎一下,能带我拿绷带吗?”支乐回头看到帝光,急切地问。 “不必。”帝光伸手轻轻抱起地上的小鸟,向它施了一个法术,小鸟的伤口便愈合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小鸟立即欢快地轻啄帝光的手,亲昵地叫着。 “哇,这么快就治好了啊。”支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帝光你的仙术好厉害啊。” “我遗传了母亲一点点治愈之术,小伤我还是能治的。”帝光也笑着看着支乐。 “小鸟酱,你能遇到帝光真是你的幸运呢,呵呵。”支乐轻抚着小鸟的羽毛,开心地说。 帝光看着支乐对这只小鸟爱不释手,问了句,“你想养它吗?不过它还小,需要笼子护着,免得再次受伤。” “嗯?”支乐顿了一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小鸟自然是要回到它家人那边去的,用笼子关着它并不是它想要的。总有一天它会长大,能学会自由的飞翔!” 帝光的眼眸动了动,你果然是那个喜爱小动物的乐舞,比小时候的你更加亲和了。 33 想吃荤引起的闹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支乐已经在宣纸上写了二十多个“正”字。 “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啊。”支乐一边数着感慨着,一边发愁,“吃了将近四个月的素了,好想开开荤啊。” 脑子里不断飘过曾经妈妈做过的美食,马蹄煎香肉丸,椒盐虾姑,鲜嫩鲞肉,炒墨鱼,玉米虾仁,还有鱼... 支乐想的流口水,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呐喊,天,都能摸到自己的肋骨了,变这么瘦了吗?我想吃荤,想吃荤!!! 鱼? 这边的确是有个池塘,看这水流也像是活水,能一直延续到清守殿外部的,也许会有鱼? 支乐的脑袋瓜开始飞速地转动着,不管有没有鱼,试着钓钓看不就知道了。她开始琢磨起如何制造钓鱼竿,嘴馋的人行动力不容小觑呐。 后花园里的树木众多,只是都枝叶茂盛,支乐不忍心亲手去砍掉一截树干。她寻寻觅觅了好久才发现某一处角落里竟然有一根还算长的树枝。 她将树枝上的枯叶一一除去,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手感还不错,很适合做钓鱼竿。 接下来需要做鱼钩了,这个她自有主意,针线盒里有针,拿一枚出来弯成鱼钩的模样不就好啦。 支乐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她欢快地制作完鱼钩,只是鱼线怎么办。正在她发愁时,耳边忽尔响起风铃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去看,极好的视力一看才发觉绑着风铃的是一条几乎透明的线,那是什么线她不太清楚,不过她想试一试。 于是支乐就搬来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踩着靠近了风铃,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把那条丝线给解了下来,风铃被她轻轻地退出了丝线,放于桌上。 支乐定睛瞧着这条丝线,使劲地拉了拉,疑?还挺有弹性的! 虽然不是很长,但能伸缩带弹性的线她也只能找到这根了,说时迟那时快,支乐马上就把鱼钩绑到了线的一头,另外一头固定到了树枝的小孔上。 不放心的她又使劲扯了扯,弹性真的还可以,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总算是把鱼缸做好了,支乐满意地扯出微笑。 最后就是鱼饵了,支乐在菜园的地里找寻了好久才发现了几条蚯蚓,于是全部挖出来当做鱼饵。 到了试一试劳动成果的时候了,虽说上次遇到蛇被咬还心有余悸,可支乐想吃鱼的心思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几匹马都拉不回了! 她脱掉大袖衫,挽起袖子,站在一处水池边就开钓了。 一开始她兴致勃勃的,考虑着能拉上一条肥美的大鱼应该如何烹饪,但等到傍晚的余晖撒满了庭院的时候,支乐的耐心已经没有了,这鱼竿压根就没有动过,连鱼饵都还在呢! 支乐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说这里并没有鱼吗? 她把鱼竿拿起,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这无尘界的鱼不吃蚯蚓吧? 支乐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她从地上捡了一朵桃花,挂在鱼钩上,打算用花钓钓看。 于是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鱼竿居然动了! 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呵呵呵呵! 手中颤动的鱼竿驱赶了支乐的瞌睡虫,她下意识地抓紧,想看看这上钩的到底是什么。 水面上画过一条条水痕,一条鱼死死咬着鱼钩,拽着鱼竿在往支乐的反方向游着,一心只想逃离。 当金红的鱼尾摆动着露出水面的时候,支乐看见了,这显然是条大鱼!没过多久,她便需要需要两只手奋力地抓紧鱼竿了。 还好她一直被誉为女汉子,身材小力气却不小,她拉着鱼竿一步一步地往院内移动着,过了几分钟后终于把鱼拖出了水面。 当一条闪着金光的,浑身红艳艳的大鱼出现在她的脚边时,支乐愣了愣,这是条锦鲤? 支乐连忙把它从鱼钩上取下,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 “你是锦鲤吧?不好意思啦,钓上了你。”支乐笑眯眯地说着抱歉的话,但是想吃它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那条鱼儿在水桶里扑腾着,很想逃出去,只可惜它的身子太大,硬是膈着跳不出去! “别再挣扎了哈,就顺从我了吧。”支乐难得发出了贼贼的声音。 “仙子且慢。”一声婉转清润的声音打断了支乐提起水桶的举动。 “你是?”支乐看着身边忽然多出的一位身穿红金渐变色华服的翩翩少年出奇地问。 少年向支乐拱了拱手,言辞恳切地说:“我是瑶水的锦鲤仙,刚追寻着我那顽劣的弟弟,游到此地,弟弟尚且年幼还不能化作人形,还请仙子高抬贵手,饶过我弟弟这回吧。” “你弟弟?这条锦鲤?”支乐尴尬地放下了桶,差一点就想把人家的弟弟给煮了吃了,“抱歉啊,我不知道这是鲤鱼仙...” “仙子严重了,我们道行尚浅,越界来到此地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仙子原谅我们一回,我自当感激不尽!”说着少年又朝着支乐拜了拜。 “我并不是什么仙子,叫我支乐就好了。”说完支乐的心咯噔了一下,糟糕,一时口快,怎么把真实身份给说出来了, “原来是支乐仙子,在下名叫润锦,能进得这清守殿的是何等尊贵之人,在下自然是知道的。”少年还在啧啧赞许。 “别别别,怪不好意思的。”支乐摸摸鼻子,“那你们快离开吧,今天的事我们相互保密可以吗?我们就当没有见过?” “这...”少年面露难色,“我们锦鲤仙最讲信用,仙子既已饶过我弟弟,这个恩泽润锦是必定要报的,可以实现仙子一个诉求。” “不必啦,我没有什么诉求。”支乐摆摆手洒脱地说,她能说她的诉求其实就是想吃鱼吗,555555555555。 润锦还想说什么,只见支乐已经抬起了水桶,将水连同那条红色的锦鲤一起倒入了池塘内。 鱼儿得了自由,欢快地在水池里打转游着,还摇动着它的尾巴。 “我弟弟名叫祀锦,它说很感激支乐仙子的宽恕之恩。”少年的笑颜如春风般和煦,看的支乐一时恍神,好一位翩翩美少年,这无尘界的仙人们是不是都长得这般俊美绝伦? 润锦偏头看到支乐的眼神,有些羞涩,“若支乐仙子现在并无诉求,在下日后再来报答,今日先行告退了。” “随意随意哈!”支乐回过神。 34 鲤鱼仙 肥美的大鱼放走了,支乐也是彻底断了吃荤的念头了,这次只是鲤鱼仙,改天再钓上来一个大仙,她可担待不起! “算了算了,还有两个月,等帝光出关后就能去找摩地爷爷回去了。”支乐不断地安慰自己,现在情况就不要奢求太多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过了好几日,这一天风和日丽,支乐又是闲来无事跑去院中作画,忽然画面上落下几滴水珠,继而头顶也飘下点点雨丝,她诧异地抬起头以为无尘界终于开始下雨了。 支乐忙着整理画具和纸张,站起身一退后却撞了个满怀。她郁闷地回过头看去,渐变色红衣飘飘,一脸俊秀的少年站在眼前,正是那日见过鲤鱼仙。 “你怎么在这里?”支乐连忙站直,惊讶地问。 “对不起,是润锦唐突了,没吓着仙子吧?”润锦彬彬有礼的乖巧模样让人无法生气。 “没事。我只是有一点点惊讶。”支乐微笑着,“你来这里有事吗?” “昨日去花君府上做客,她送与我几罐蜜菓,香甜可口,小仙寻思着送与支乐仙子你尝尝。”润锦修长的五指张开,掌心处出现一个小罐子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带。 “叫我支乐就行了。”支乐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要送给我的?” “嗯,一点心意,请仙...支乐笑纳。”润锦的嗓音就像乐声一般清润,让人听着很舒服。 支乐心情大好,水润的眉眼弯了弯,便笑着说,“那我就收下啦,多谢!” 润锦见她收下了蜜菓,也很开心,“支乐你的性格很随和,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好?” “好啊。”支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真的?”润锦有些兴奋,支乐并不知道这鲤鱼精从不主动与人示好,一旦主动交友,那是带有深意的。 “嗯是啊。”支乐点点头。 “如此甚好。”润锦扬起嘴角,“支乐你可有想好什么诉求?” “没有想好呢。”支乐摇摇头,“不过我不是说啦,不需要你帮我实现什么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那怎么行。”润锦连忙说,“上次你没有责罚我们,是对我们极大的恩泽了,我又怎能食言呢。若不是支乐你看不上我的好意?” 支乐突然觉得这条鲤鱼精有些单纯的可爱,原来他并不知道上一次他的弟弟一不小心就会被当做盘中餐了吧。 这么纯真还把自己当做大度的恩人了,哎,傻孩子,人心险恶知道不!! 看着润锦委屈的模样,支乐噗嗤一笑,“好吧,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可以吧?” “嗯。” “对了,你不是说你们是瑶水的锦鲤一族,今天怎么又来到这里?”支乐眨着大眼睛,心理嘀咕,不是说这是越界的行为吗。 “嗯,我本不该来,只是我想再见见支乐你。” “呵呵...”支乐讪讪地笑,赶紧岔开话题,“瑶水是在那里的啊?” “就在也日宫附近。”润锦微微叹气道。 支乐捕捉到了他眼里的郁闷,问道:“怎么啦?” “我每日自由活动的时间很短,多数时间需要待在瑶水里给其他小辈投食以及训练他们。”润锦有些留恋地说,“我马上又要离开了。” “这么严格啊,是不是你们不能离开水太久呢?”支乐来了兴趣。 “的确,我等小仙最多只能离开一日瑶水,时间久了便会脱水了。” “哦,好可伶。那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会被你的长辈责罚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润锦恋恋不舍地看着支乐,慢慢走到池边跳了进去。 支乐捧着那罐蜜菓,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尝尝了。 她跑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用小勺子舀了几勺盛到小碗里,又将勺子送到嘴里品了品,嗯果真是香甜可口,这Q弹的口感跟果冻差不多,给它点个赞! “你在吃什么?”帝光有些好奇,这小样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只是一罐蜜菓而已,你要尝尝吗?” “嗯。”帝光很自然地把脸凑到支乐面前,张开嘴,“啊~~” 支乐想给他换个勺子,没想到帝光一把捉住她拿着勺子的手腕,将勺子舀了一点蜜菓直接送到自己的嘴里。 额,帝光现在真的好随意啊,支乐汗颜了。 “好吃!”帝光赞赏道。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呢?”支乐笑的像一只快乐的小猫。 “这是你最新研制的?”帝光墨黑的眼眸闪动着。 “不是啦。”支乐连忙摆手,“我并不会制作蜜菓,这是别人送的。” “谁?”帝光微微眯着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哎,怎么又跟帝光说了实话,不是说过要相互隐瞒不告诉别人的嘛~支乐你嘴太笨了。 “我是说,我意外找到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花园里的。”支乐讪讪地应答着,语气明显输了阵势。 “哦?” “你若喜欢,你就拿去吃吧,反正这殿内园内的一切都是帝光你的,我就是随手拿了而已。” “殿内园内的一切都是我的?的确...”帝光说完这句便扯开嘴角轻笑了一声,迈着轻快地步子离开了。 支乐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什么让人会错意的话了,羞死了=-=!! 不过润锦的事倒是瞒下了,也好! 第二日润锦又来了,支乐向他表示蜜菓真的很好吃,十分谢谢他的赠与。 润锦得了赞许便又隔三差五的过来送蜜菓,花君赠与的蜜菓送完了,他自己便去别处寻来其他口味的蜜菓,让支乐受宠若惊。 这天他又送了香橙味的蜜菓来,眼里带笑,依旧是那样清新可爱的一小少年。 支乐也跟他很熟了,笑着说,“你呀,以后不要总是往我这边跑,耽误你的工作不太好。” “不会,我从不耽误工作。”润锦一脸严肃,固执地说,“也不会不来看你。” 噗~支乐又笑了,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乖,听姐姐的,以后就别送蜜菓了。我知道你是特地寻来给我的。” “我已成年了,与你年龄相仿吧,怎么可以唤你姐姐。”润锦第一次有点恼怒,他不喜欢被当成弟弟一样对待。 “噢,好好好,是我错了。”支乐扶额,这鲤鱼仙这么较真啊,也对,真要说年龄谁大谁小还说不准呢,神仙谁不是几百岁起步啊。 35 吃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支乐只能迁就这位鲤鱼仙了。 “润锦,你送给我这么多次蜜菓,我也想送给你一件礼物。”支乐想了想,礼尚往来才算是朋友吧。 “支乐,你想送与我什么?”润锦笑笑,眼神里满是期待,“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很欢喜的。” “嗯,那可是你说的哦。”支乐也冲他一笑,随即在长几案上铺开纸,“我给你画一幅你的画像吧。” 润锦一愣,随后展颜一笑。 “好。” 他乖巧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半侧着身子对着支乐,安静的就像一尊艺术品。 润锦人如其名,清丽温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渐变红的华服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这样眉清目秀的美少年谁见了都会很喜欢。 支乐画的很流畅,不多时便画完了。 润锦接过画作,双眼放光,“这画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会有谁啊。”支乐乐了。 “我觉得你把我画的过于仙气了,实在惭愧难当!”润锦的脸微红,支乐画的也太好看了吧。 “这你就过于谦虚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支乐笑的像朵花似的。 “支乐你谬赞了,我哪有那么好。”润锦的脸上又是一阵绯红。 支乐忍不住想逗逗润锦这种少年郎,“难道说你不赞同我的画技?” “怎么会,我很喜欢你的画。”润锦急了,忙着解释。 “嘻嘻,那就好,等画面干了你带走吧。”不知道是不是近日多了润锦时常的陪伴,支乐觉得日子过的越来越快了,心情也异常舒畅。 “对了,润锦。在其他人面前你千万别叫我支乐哦?”支乐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说下。 “为何?”润锦不解。 “这是我的小名,其他人并不知道。”支乐不知该怎么说。 “那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我还是称你上仙吧。”润锦没有过多纠结,支乐自有她的理由,不必多问。 “嗯,也好,润锦你真是善解人意哈!”支乐很满意润锦的说法。 润锦把画卷起,放进变出的一个画筒之内,收到自己的袖口里。 他和支乐一起继续赏花,聊天,他给支乐讲了许多关于锦鲤一族的趣事,渐渐了忘记了时间,园子里时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远处,站在回廊上的帝光沉默了,今天他特意早一点结束修炼,想来看看乐舞又在做什么。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他的心微微有些揪紧。 在他的印象里乐舞没有这般笑的肆无忌惮,那个人是谁,竟然可以陪伴在她的左右!! 帝光表情严肃,大跨步踱入园中,径直走到支乐身侧。 “你是何人?”帝光看向润锦,声音冷峻地质问。 啊?糟了,润锦被发现了,帝光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修炼完了?这还没有到傍晚呢? 支乐有一点慌,不知道越界的小仙被正主逮个正着需要受到怎样的责罚。 “帝...”支乐出声想解释,被帝光打断。 “这里是清守殿,没有我的特许,其他闲杂人等是不允许出现在这里的。”帝光严厉地指出,“说吧,你为何会在此地。” 润锦也慌乱地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回话,“我是锦鲤一族的润锦,因为贪恋池中美景,忘了路线,才凑巧游到此地,只做小憩,一会便走。望帝光殿下恕罪!” 支乐看着微微有些发抖的润锦,心里想他倒是认识帝光啊。 “锦鲤一族栖息于也日宫瑶水,你等不司本职,到处闲逛,是不是太没规矩了?”帝光的语气愈加的严厉,连支乐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忌惮。 “帝光...殿下,润锦是我的朋友,请不要责罚他。”支乐还是忍不住出声求情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责罚他了。”帝光斜眼看着支乐,润锦?我还没说罚他,你就开始为他求情了? “哦。”支乐尴尬地回了一句。 “既是我大乐师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客人。”帝光话锋一转,“我今日正想和大乐师去海边捕鱼改善伙食,润锦兄可要一同前往?” 润锦面露难色,捕鱼二字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小仙尚有要职在身,刚才休憩已够,请恕我先行离开。” “哦?那我就不多留了。”帝光冷冰冰地说道,“下次若再次到访,请走正门!!规矩还是不可少的。” 那正门可是设了禁制的,没有帝光的允许,谁都进不了。 “是,小仙知错了。”润锦偷偷瞄了支乐一眼,用嘴型说,“我先走啦。” 支乐也是偷偷地朝他招招手示意好的。 帝光又捕捉到他俩的互动,顿时一股怒气冲上脑门。 他不看润锦一眼,拉起支乐的手,就牵着她大步离开。 润锦呆在原地几秒钟,他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敌意,微微皱了皱眉,跳入水中离去。 帝光目光一斜,动了动手指,在那池水之上也设下了一道禁制。 聚心廊上,两人一前一后行色匆匆。 “帝光,你慢点,抓疼我了。”支乐被拉着走得很快,急了。 帝光停下脚步,松开了抓着支乐的手。 “对不起,是我无理了。”帝光垂下眼眸,态度缓和了一些。 “哦,没事。”支乐摸摸手腕,确实被抓的有些疼,刚才的帝光给人感觉有些陌生。 “我都不知道你多了一个朋友。”帝光悠悠地说,听起来有些酸酸的,只是支乐没有品出来。 “嗯?哦,你说润锦啊...”支乐顿了顿。 帝光温柔地问:“乐舞,你和那个润锦是如何认识的?” 支乐将来龙去脉和帝光都细说了一遍,帝光越听越是皱紧了眉头,看起来很是不悦。 “帝光,事情就是这样子啦。”支乐一口气说完。 “知道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联系了。”帝光义正言辞地说道。 “为什么?”支乐郁闷地问,我就交了一个朋友也不行? “你不是自告奋勇地来保护我的吗?你忘记了你的职责?”帝光说的头头是道,“别人并不知道你来这里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对大乐司你的声誉也有所影响吧。” “可是...”支乐还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的,润锦看起来不像是个会乱嚼舌根的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觉得这个朋友还是挺好的啊。 “我不喜欢。”帝光看着支乐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36 捕鱼 帝光的表情认真,墨黑的眼眸闪动着支乐看不懂的东西。 “帝光你是说不喜欢润锦吗?”支乐诧异地问,那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会被讨厌呢。 帝光叹了口气,平复了情绪,严肃地说:“我不喜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出现在清守殿的人,除了你。” 支乐眨了眨眼,最后三个字听着有些暧昧? “你懂吗?”帝光温柔地说着,“乐舞,你是特殊的。” 本有些恍神的支乐在听到帝光称自己为“乐舞”之后,如被冷水浇了头顶一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是的,乐舞对他来说的确是特别的。 “在想什么?”帝光见支乐不说话,追问,“你想去钓鱼吗?” “钓鱼?”支乐终于反应过来。 “嗯,我带你去海边钓鱼吧,那边能钓到大鱼的。”帝光看向支乐的眼神温煦的很,可支乐的心却有些被这温暖灼伤了。 “好。你有渔具?”支乐晃了晃脑袋,扫除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只需要带一个水桶即可。”帝光微笑地转过身,“跟我来。” 走走转转,行路曲折,支乐有些记不住,最后进了一间密室,石门在帝光单手挥动后自动打开,那片曾经在屋顶上支乐远眺过的大海此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从这里就可以到海边啊! 这海面上并无波浪,平静的如同一湾死水一般。 支乐狐疑问帝光:“这里真能钓上鱼?” 帝光没有说话,只是快速掐了一个法诀,向海面一指,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起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里面飞出了几条大鱼来。 那些大鱼都朝着岸边而来,支乐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她提起水桶急急忙忙地去接那些飞出的大鱼。 几条鱼落入了水桶之中,支乐便不再去接。 “够了?” “嗯,这些够我们吃一整个月了。但是...”支乐想了想,有些担心。 “但是什么?” “帝光,你这里有没有能储存食物的冰窖呢?” “有。” “真的吗?”支乐兴奋地两眼放光。 “嗯。”帝光一副别担心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那就太好了,否则我担心鱼儿们会坏。” “还满意吗?”帝光宠溺地问。 “嗯嗯,这比钓鱼省力多了。”支乐眉开眼笑。 帝光捕捉到了她的笑颜,是刚才与鲤鱼仙一起时的那种灿烂的笑,他终于也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带着累累硕果,支乐和帝光回到了膳食房,挑了一条大鱼放于砧板上。 “你说的冰窖在哪里呢?”支乐兴奋地问。 “跟我来。”帝光又带着她走出了膳食房,来到了后院。 “这里会有冰窖吗?”支乐有些不敢置信。 “你想要有,我便为你造一间。”帝光挑眉笑着,似乎是一个可以卖弄自己法术的好机会。 他结了一个发印,念了几句咒语,很快地面就出现了一个窟窿。 支乐好奇地跑了过去,这是一个可以通往地窖的入口。 “从这里进去吗?”支乐有些紧张地问帝光,“我有点怕黑。” 帝光立刻一挥手,通往地窖的通道打开了门,还在两侧都亮起了火把,于是地道便亮了起来。 支乐放宽心地走进了,很快就到达了底部,这是一间小型的冰窖,里面除了他们刚刚捕到的鱼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食材,居然还有肉。 支乐两眼放光,这是一座美味屋呀,她对帝光的法术更加崇拜了。 帝光得意一笑,这可是他用空间转换术,把罗刹那边的某食材冰窖给换到这边了。他自己在修炼的时候喜欢吃素或者不吃,但不能亏待了大乐师呀。 今晚是支乐来到无尘界四个月后吃上的第一顿荤菜,她吃的心满意足。吃完整理完道了声谢谢,就想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乐舞。”帝光叫住了她。 “嗯?” “我想找你聊会。” “可以啊,想聊什么呢?”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帝光深深地望着她。 “啊?” 糟糕了,乐舞小时候见过帝光?这个我怎么可能记得啊。支乐心虚地躲过帝光的目光,装作很伤脑筋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帝光。我小时候生了一次大病,导致一部分的记忆丧失了。” “真的吗?”帝光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嗯,我也很想回忆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真的。” “哦。” “不过我们现在又认识了不是挺好的吗?珍惜现在比怀念过去更重要。”支乐是打心底里说地这席话。 “嗯。”帝光接受了她的说辞,现在确实挺好的。他缓缓地伸手,抓住了支乐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乐舞~” “啊?”支乐无所适从地说。 “有你在真好。”帝光心里盘算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在一起的话就更好了,只不过你的身份是大乐师这点有些麻烦。 支乐尴尬地笑了笑,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跟帝光说:“我今天有些困了,就先去休息啦,帝光你也早点睡吧。” “好。” ———— 帝光回到自己修炼的地方,他拿出了那个装着毒蛇的锦盒。 那条蛇身体盘成一团把脑袋埋在里面奄奄一息了,大约是这几天的惩罚已经使它承受不住了吧。 “还不肯说吗?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条毒蛇抬起头,张嘴竟然开口说话了:“是罗刹王。”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毒蛇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双目圆瞪,没过多久便口吐白沫死了。 帝光皱了皱眉头,这毒蛇是被施了咒了,一旦说出实情就会自缢而死。罗刹王当真是有了谋逆之心了吗?那他只是拿了他一间储存美食的冰窖真是便宜他了。 帝光将毒蛇连同锦盒都一同丢弃到火炉里燃烧殆尽,他闭上了眼,距离出关的日子还有两个月,这些天必须静心,一切等出关之后再去深入调查吧。 随后的两个月里支乐每天都吃的很丰盛,再也不用为了食材发愁了。她的日常依旧是画画、养花,简单却能自娱自乐。 只是润锦再也没有来过,这让支乐有些小寂寞了,好在帝光每日修炼完后都会陪她一同用晚膳,他比之前更加的温柔,更加好相处了,支乐也就不在多想什么了。 37 联姻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日,帝光刚睁开眼,便被一声传音惊扰。 【恭喜帝光殿下出关,无尘天有令速回也日宫商谈要事。】 帝光微微皱眉,难道说罗刹那边有进一步的动作了吗? 他起身去了沐浴间,沐浴完毕后换了一身银丝金边的锦服。临走前路过支乐的房间,发觉她似乎又在午睡了。 帝光轻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是怎么来保护他的。算了反正很快就会返回,就先不打扰她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为了让支乐醒来后知晓他的去向,帝光还是留了一张纸条给支乐放于桌案上。 支乐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放在桌案上的纸条,看过之后忽然忧愁了起来。 原来帝光已经在今日出关了,忽觉相处的这半年时光这么快就结束了有些不舍。 想到等帝光回来后就可以询问他摩地爷爷的下落了,也许很快就能回到正确的时间点了,支乐的情绪复杂了起来。 ———— 善胜殿内 帝光本以为的叛乱消息并无发生,无尘天着急召见他为的是一桩政治婚姻,现在他正在接待罗刹特使的宴会上。 罗刹王竟然点名想把三公主嫁给他,想来是之前的计划失败了想从长计议吧。 帝光怡然自得地抿着茶,忽然听到一声宣召【宣大祭司乐舞觐见~】 乐舞?帝光双眼放光,她也来了? 没多过久只见一身淡粉色霓裳羽衣,袅袅动人的女子缓缓走入殿中,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身上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惊艳,这真的是乐舞? 她这身打扮与往日里那俏皮活泼的样子格格不入,帝光不禁嗤笑了一声,小样,打扮起来还是有模有样嘛。 他不禁有些后悔那日入关前,没去亲眼观摩乐舞的献舞了,不过今日看到也不迟。 各位神使在善胜殿入座后,乐舞轻移莲步到善胜殿中庭,只听乐声入空而来,她手中彩扇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身姿柔软曼妙的摆开。 下一个曲调,身体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变化着动作,若仙若灵,青丝墨染,彩扇飘逸,时而轻舒云手,扇子似笔游龙绘丹青,时而玉袖生风,抬腕低眉。 朱红的唇齿间,欲语还羞,娇媚欲滴如花瓣。一曲金韵过后,说不尽的美丽脱俗让人流连忘返。 乐舞滴滴地做了个礼节姿势:“无尘天大人万福~殿下金福”帝光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免礼,不愧是大祭司,辛苦了。请入座。”无尘天喜悦地说。 罗刹特使上前微微弓着身子恭敬地在胸前做一个友好的觐见动作:“无尘天大人,我奉罗刹王的命令来此商议两域的联姻事宜,另外奉上我们最珍贵的赤炼晶石最为见面礼。” 说罢,一个仆人弓着身子,高举一个托盘到头顶,快步地走到无尘天面前。那托盘之上,一颗耀眼的赤红色石头正发出火红的光芒。 无尘天微笑着对特使点头说:“罗刹王有心了,竟愿意献上至宝”。 又庄严地高声询问身侧近座的儿子:“帝光,你觉得联姻一事如何?” 虽然是询问,但是帝光明显可以感觉到父亲语气里的不容忤逆,于是恭敬地回道:“父皇,此事重大儿臣需要从长计议,且罗刹使节千里迢迢来到我地需要好生招待。” 无尘天眯了下眼睛,说:“吾儿说的有礼。”无尘天下令招待使节一月,为了让使节可以自由参观,除了重要军机重地清除了无尘界各殿的结界,暂缓了婚事。 三公主罗昙并未到场,帝光对于她也并不关心。 宴会结束,帝光就以查看大祭司训练的战略法阵为理由,急匆匆地在也日宫的偏殿召见了乐舞。 乐舞一身霓裳徐徐走到帝光跟前,恭敬地行躬身礼。“乐舞参见殿下。” 帝光快步走到乐舞的面前,伸手去扶起她,说:“免礼。你我单独二人就不需要这些礼节了,就如往常那样即可。” 乐舞似乎吃了一惊,殿下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等等,往常?难道殿下是认错人了吗? 虽然心里有百般惊讶,但是乐舞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她立刻收起了异样的眼光,表现出温顺的一面,微笑着说:“乐舞愿随殿下之意。” 帝光虽有一会晃神,但马上就恢复了爱怜的神色。 “你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你这么擅长舞艺。”帝光赞赏地看着乐舞。 “殿下谬赞了,乐舞最通晓的就是舞蹈了,称不上最佳,比我师父还差远了。”乐舞谦逊地回应着。 “你太谦虚了,你擅长的何止这一项。”帝光打趣地说。 乐舞客气地抿嘴笑,没有再说什么。 她心里盘算的是这是不是一个机会,上天送给她的机会呢? 做了大乐师又如何,香音族只能一辈子做一个辅助力量,还是会被轻视,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幸福,一旦有能者替代了自己,那荣华富贵也会跟着烟消云散了。 如果能成为帝光殿下的妃子,是不是结果会很不一样呢。 眼前的帝光殿下明显是对自己有意呢,不管是不是认错了人,先将错就错吧! 乐舞的眸中闪动着金光,她表现地更加温柔贤淑,顺着帝光的话。 他们谈笑风生,帝光总是觉得乐舞身上于之前在行宫有些不同,不管是性格还是喜好,还有言行举止都不同。 他以为之前在行宫的她还不是大祭司所以比较随性,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了,所以需要端庄一点,于是也没有深究,很快释怀了。 “殿下真的想娶罗刹的三公主吗?”乐舞大胆地问了一句。 “此事不是我能左右的。”帝光叹了口气,“其实我发现了罗刹有叛逆之心,上次那毒蛇就是他们的杰作。” 乐舞追问:“那...” “乐舞,你放心,就算我必须娶了那三公主,我也不会真的把她当做夫人对待的。”帝光温柔地看着乐舞,看得她暖暖的。 “为什么?”乐舞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我喜欢的人是你。”帝光长吁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安心了吗?” “可是,我是大乐师的身份...”乐舞心中狂喜,面上却表现出不安和犹豫的神情。 帝光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安排的,等我。” 38 焰谷遇险 为了招待使节,帝光也在也日宫小住了下来,乐舞经常以各种理由去见帝光,两人相处的不亦乐乎。 支乐在清守殿等待了好多天,还是没有等来帝光的归来,心情不太美丽。 她一会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一会又到小池边散步,不知从何时开始帝光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她的心中举足轻重。 以前也总是一个人自娱自乐,但殿中会有另外一个人隐隐地给与她温暖,时不时地和她一起吃晚餐,也就没有那么孤单,而现在... “哎~”支乐叹了口气。 “何事这么苦恼?”一声熟悉的清润嗓音引起了支乐的注意。 抬头望去,这俊俏的面庞,衣着翩翩的美少年不是鲤鱼仙润锦又是会是谁呢? “润锦你可来了。”支乐兴奋地跳起来问候。 “在下许久不能过来,甚是想念支乐仙子。”润锦也不避讳地说。 “是最近公事繁忙吗?好像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吧。”支乐眨着眼睛,对于结界的事全然不知。 润锦见状,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支乐。 “帝光殿下居然会这么做?”支乐惊讶至极,帝光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支乐,我今天能来,完全是因为无尘天陛下为了表达诚意招待使臣打开了所有的普通结界。”润锦说的楚楚可怜,支乐的心被这少年软化了。 “好了好了,你今天来的正好,我已经无聊很久了,正需要一个人聊天呢。”支乐对他笑笑。 “嗯。” “你知道冰海在哪里吗?”支乐打开了话匣子。 “冰海?我确实知道它的方位,但你去那里做什么?”润锦不解地问。 “听说呀在冰海的尽头有一处焰谷,在那里可以找到火草。”支乐一一解释。 “能不能找到火草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焰谷凶险异常,一旦掉入便粉身碎骨。”润锦皱了皱眉,一脸担心地说。 “嗯,我知道是有危险的,但我必须去一趟,你知道冰海什么时候会结冰吗?” “结冰日就在后天。”在支乐面前他似乎藏不住话。 “那太好了啊。”支乐兴奋极了。 “支乐,我能否问一句,你为何想得到火草呢?” “因为我欠了某人很多,需要还给他哈。” 既然支乐不说明某人是谁,润锦也不再问。 支乐祈求地望着润锦,“后天,你能带我去吗?” “...”润锦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你不是说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吗?”支乐挑眉笑道。 润锦长吁一口气,“好吧,我只能带你到入口处,冰海的寒冷和焰谷那边的高温,都会对我们锦鲤一族造成伤害。”支乐想做的事他就帮她达成吧,这是他答应过的承诺。 “嗯嗯,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怎么会,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润锦和支乐相视一笑。 ———— 过了两天,就到了约定的日子。 润锦变成一条锦鲤带着支乐跳入池中,兜兜转转走了一条近路,终于到了冰海岸边。 当到了那之后,支乐楞了一愣。 “很惊讶吧,这海面竟然全部结冰了。”润锦变回人形气喘吁吁地说。 “这里我来过,就是上次帝光殿下带我来捕鱼的地方。” “捕鱼?”润锦听到这个词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嗯,抱歉呐~引起你的不适了。”支乐讪讪地笑着。 她抬眼远远望去,竟然可以望到尽头,那边有一块陆地,但不像是焰谷该有的样子。 支乐纳闷地问:“润锦,那焰谷真的就在对岸吗?” “嗯。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对不起!”润锦自责地垂下眼眸,如果他可以再强一些一定会亲自为她取回火草。 “嗯,谢谢你了,那我就出发咯,回见!” “嗯,小心一点!” “好。” ———— 支乐挥手与润锦告别,润锦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担忧挥之不去。 自从上次穿越到无尘界,支乐便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直在翻滚着,只不过她不知道要如何修炼,又不能请教这个时间点的帝光。 现在支乐觉得自己的速度和耐力居然比半年前增进了不少,在冰海上走了一整天也不觉得累。 前方已经能看到陆地了,郁郁葱葱的跟焰谷俩字一点都搭不上边,之前是眺望过这里,但真的站在这里还是让她讶异了。 支乐踏上那片世外桃源,什么植物都有就是找寻不到火草的影子。 终于在日落时分看到远处有阵阵升起的青烟,她便走过去看看。 一看才发现在草地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峡谷,往里面看去,是火光冲天的万丈深渊。 支乐退后一步,心想:这就是焰谷吧! 突然后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沙沙声,支乐警惕地回头张望。 草丛里钻出一只红色的小狐狸长得十分讨喜,眼神漠然地瞟了她一眼,随即往焰谷跑去。 支乐见状处脱口而出:“小心!”便跑去伸手阻止,没想到小狐狸反向一闪,支乐因为惯性跌落炎谷,速度极快。 一阵阵炎热袭来,她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就在此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一把拉回,支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冷声道:“本王需要你救?愚蠢。” 支乐见他一头红发,一身赤服如火,惊讶地睁大眼睛道:“你是……刚才的小狐狸?” 男人傲慢地说:“本王刚才化作的是火狐狸!” 他足尖一点,几个跳跃,轻轻地落回到炎谷上面的草地上。 天色渐暗,远处天边的云霞把大半的天空染成了金红色。 支乐说了声“谢谢!”转身欲走。忽然脚下传来一阵生疼,就又停了下来。 男人用玩味的眼光盯着她,道:“怎么,不想走了?你用这种办法接近我,难不成是想自荐枕席?” 支乐回头看向男人,愤怒道:“什么自荐枕席?你这妖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不是那种花痴女,何况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男人眼睛危险地眯起,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拉扯着支乐,“说,是谁派你来的?” “呀!”支乐疼得喊了一声,男人愤然放手,支乐跌坐在了地上。 男人看向她的脚踝,似乎渗出一丝血迹,很明显是在焰谷灼伤了。 支乐想继续前行,倔强却又怎么也站不起来。 男人哼了一声:“真是麻烦。”就一把抱起支乐飞了开去。 39 罗焱? 支乐被迫被男人抱在怀中,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男人将她带到了一座山崖前,洞门被打开后,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一座低调的宫殿,内部装饰和家具全是石料所做,冷冰冰的令人生畏。 一眨眼的功夫,支乐就被男人放到了床榻之上。 “喂,你带我来这干嘛?”支乐惊慌起来,这个人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 “本王想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解释吗?”男人依旧是傲慢地俯视着她,下一秒就欺身上前。 “你...你别乱来。”支乐瑟瑟发抖,“嘶~” “啧,你想多了,女人。”男人捉住了她的右腿脚踝,轻描淡写地说,“伤的还挺重...” “来人!”男人喊来了侍女。 “主人有何吩咐?”一位清纯的少女恭敬地俯首。 “去,把最好的药拿来给这位姑娘擦拭,如有怠慢,唯你是问。”侍女应了一声匆忙下去拿药。 男人转身对支乐冷冷的说:“小麻烦,你暂时就好好在这边待着养伤,焰谷的火不是一般的火,那是来自地狱的火。” 支乐刚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 “还有,这洞府机关重重,你别妄想自己走出去。”说完男人就拂袖而去。 “啊?”这是要干嘛?软禁我吗?支乐不可置信。 支乐看着自己的伤口,灼伤的面积很大,暂时是走不了了,这腿若是以后留疤不能复原就惨了。 这时支乐想到了帝光,如果这个时候帝光在的话就好了,他的法术一定可以治愈自己。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支乐懊恼地捶打着被子。 “姑娘,我帮你上药吧。”侍女走回,开始细心地帮支乐上药,那药凉凉的,擦到伤处竟然不疼,想来确实是上好的药了。 “谢谢你,其实我可以自己来擦。”支乐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我主人的贵客,我自然是要好好伺候怠慢不得的。”侍女冲支乐礼貌地笑了笑。 “贵客?”支乐咋舌,她可不是来做客的。 之后的每天侍女都会过来为支乐细心地擦药,照顾膳食无微不至,还叮嘱支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内不能下地行走,有什么需要直接喊她就好,久而久之便与支乐成为了朋友。 侍女是蝴蝶精名叫小蝶,在一次躲避仇家的追杀时被主人所救,于是她感激地留在了洞府里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女。 据小蝶所说,她虽不知道主人是何方的神仙,也从不去过问他的过往。在相处的这些年里,她了解到主人的性格比较高傲,但内心不坏。 男人从支乐来洞府的第一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起来挺忙的。 又一天小蝶端着一盘水刚想进支乐的房间,却遇见在门外的主人。 “主...”小蝶刚想开口,男人就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她的伤势如何了?” 小蝶抬头回话:“渐渐好转了,主人明明可以马上用法术治好她,为什么要...”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退下吧。”男人责备道,并夺了小蝶手上的脸盆。 “是。”小蝶只好低头退下。 男人走进支乐的房间,这房间里竟然充满了女人的沁香,使他浑身一震。 他麻利地拧干丝帕,准备... “放着吧,我自己洗。”支乐以为是小蝶来了,头也不回就说道。 不一会她便感觉有些不对,转身时发现那傲慢的男人再一次欺身上了塌,正向她靠过来。 “你怎么...”支乐吓得一跳。 “别动!”男人一手抓住了支乐的手命令道。 只见他把丝帕拿着到了支乐的面前,想为她擦拭脸颊。 当丝帕快碰到支乐的脸时,支乐别过头去,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男人眼底浮现一丝怒意,突然用手掰过她的下巴,促使支乐只能抬头看他。“没有人敢拒绝本王!” 支乐嗔怒得看向他:“都说了不用了。” 男人的眼神犀利:“我偏要。”一边说着一边抓紧支乐的肩膀自顾自地帮她擦了脸蛋。 支乐躲不过恼怒地剜了他一眼。 “你好像很讨厌我?”男人好看的眼睛微眯,“难道不应该知恩图报吗?” “你不再认为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了??”支乐愤愤道。 “你不会法术,身上也没有法器,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男人轻笑。 支乐轻轻地哼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男人突然开口:“我一个人住在这边太久了,除了小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以至于我都忘记这边设有结界,只有心境纯正善良的人才能走进来。” 支乐望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惆怅,于是舒展了眉眼说:“我当然是纯正善良的人!” “哈哈哈,小麻烦,你还挺得意嘛!” “别叫我小麻烦,我叫支乐,天干地支的支,快乐的乐。”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饶有兴趣地自我介绍:“我叫罗焱,三火焱。” 罗焱?好熟悉的名字,等等,红头发,这桀骜的个性。 支乐的脑袋一下子炸开,是他?那晚的疯子?让帝光重伤的鬼面? 罗焱明显感觉到支乐的身体抖了抖。 “怎么了?” 支乐恐惧地望着他,放在被褥上的手紧了紧。 “我的名字这么让你害怕吗?”罗焱微微皱了皱眉。 不对,这个时候的罗焱的反应应该是还不认识自己的,没必要这么紧张!支乐说服了自己,渐渐让自己平静放松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支乐打着哈哈,“罗焱是个好名字,跟这焰谷好般配啊,不愧是这洞府的主人,呵...呵呵!” “呵呵。小麻烦你开始会奉承我了啊。”罗焱又一次靠近了她,将她抱住,而这一次支乐不敢再反抗了。 罗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果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估计又是那个所谓的大哥派来迷惑他的,还玩欲拒还迎。 罗焱厌恶地放开了她:“等你的伤好了就马上离开这里吧!” “我没有奉承你,是真心这样觉得。”支乐一滴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果然还是那般不可理喻。 40 不让你走 罗焱自那日愤然离开支乐的房间后就整日感到不爽。 明明之前那么害怕,忽然又假意奉承。 他心里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不爽。 自从母亲过世后他便一直住在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他的一切,只是他那个便宜大哥会经常给他送女人过来,让他背上色欲熏天的骂名,而那些女人都只是表面逢迎,内心对他十分忌惮,就因为他是异类。 而她支乐,又有什么不同呢? “女人,果然是最麻烦的了。”罗焱郁闷地把一整坛酒灌进嘴里。 支乐在洞府里住了一段时间,腿伤也慢慢恢复了,只是那伤痕还是有些可怖。 “哎,这烧伤看来是恢复不了了。”支乐说的有些无奈。 她悄悄下了床,探头探脑地出了房间。 窝在这间石屋里已经好多天了,总算是可以下地走动走动了。 支乐沿着密道走着,除了几个打不开的门之外,没有任何出口。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你怎么还没走?”背后突然响起来一阵男声。 支乐转过身便闻到一股熏鼻的酒味,她皱了皱眉。 “我确实想走啊,可你这里整的像个迷宫一样,我走不出去。”支乐尴尬地说道。 “你的腿确实不疼了?”罗焱看相她的伤处。 “嗯,感谢你给的神奇的药膏,伤口已经不疼了。”支乐笑着说,把那句只是那疤痕去不掉了生生咽到肚子里。 这个罗焱可是鬼面啊,惹怒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罗焱看了她许久,忽然蹲下抓住她的腿,把裙子撩上去看了眼,那暗红色的疤痕触目惊心。 “真不疼了?” “嗯。” 支乐仍由他抓着,下一刻罗焱便强行将自己的灵力灌到了她的伤口处。 顿时,支乐感到一股暖流灌输到她的体内,伤口处也是暖暖的。 过了几分钟,罗焱才松开了她。 “疤痕已经祛除了。”罗焱淡淡地说。 “啊?”支乐低头看了看,果然自己伤口处那可怖的疤痕已经消失,又露出了她光洁的皮肤。 “哇,你的整容术好厉害。”可不就是整容吗?不能直接医治却可以除疤。 “整容?”罗焱奇怪地问。 “哦...那是我们家乡的说法,你们应该是说的易容,你是帮我易了腿上的疤。” “呵呵,我对你的家乡开始感兴趣了。”罗焱突然笑着说,他本身就皮肤白皙,五官分明,长相俊朗,一双黄宝石般的眼睛闪亮着,一笑起来也是魅惑地很。 支乐竟然看出了神,长得挺好看的,这人真的是那个阴阳怪气,残暴的鬼面吗? “想什么呢?”罗焱扰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我想我应该走了。”支乐正了正神,回答道。 罗焱诧异一下,这次的女人这么好打发吗?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会揪痛了一下,似乎隐隐地觉得不该放她走。 罗焱戏谑地说:“我刚又帮了你一次,你这就要走?” “不是你说等我伤好了就马上走的吗?”支乐诧异了。 “你这人就不懂知恩图报吗?” “这...”支乐无言以对,这狐狸又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希望她跟小蝶一样留下来当侍女报答?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不想赶你走了。”罗焱流里流气地说。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呢?”支乐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是做我的...”罗焱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支乐睁大了眼睛,能吓唬到她他很开心,“做我的朋友在这里陪我解闷。” 支乐长吁一口气,吓死宝宝了,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就行。 “可以。”支乐爽快地答应了。 “好,那现在就陪我去下棋吧。”罗焱抓着支乐就如同抓着小鸡一般,轻松一拎就带走了。 “我自己会走...”支乐的毫无还击之力。 被拎到了一个石门前,罗焱伸手在门上按了一掌,那门便自动打开了。 里面是通高比较高的一间石屋,顶上还有几个小洞是通风的地方,这里的空气明显要比支乐住的那一间好许多。 罗焱变出一盘棋,自己选了黑色,率先下了一子。 支乐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取了一颗白子也跟着下了起来。 很快他们便一子我一子地对上了,没过多久支乐便困住了罗焱的“长龙”,哪知罗焱左冲又突,给她来了个反围困。 支乐发现了另外一个缺口本来想突围,但心下一想,如果自己赢了这个罗焱勃然大怒可怎么办? 于是支乐放弃背水一战,选择了认输。 “哈,我赢了。”罗焱笑的像个孩子。 “我棋艺不精,自然是你厉害啊。”支乐恭维道。 罗焱沾沾自喜,支乐说的话对他很受用。 又下了几盘,支乐总是故意输给罗焱几步棋。 “哎,不玩了不玩了,你老是输,没意思,我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 支乐眼前一片黑线,大哥赢了还不行? “要不,我们来玩点别的吧。”罗焱盯着她暧昧地笑了笑。 “玩什么?”支乐警觉地看着他。 “玩我问你答的游戏怎么样?”罗焱笑的就像一只狐狸。 “哦,那你问吧。”支乐很是配合。 “你为什么要来焰谷呢?说实话。” “我是为了火草而来。” “火草?”罗焱有些不解,不是为了他而来? “你知道火草吗?”支乐带着一丝希冀,闪动着明亮的眸子。 “当然,火草是焰谷的至宝,1000年才开一次花。你要那个做什么?” “我的朋友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要火草调理,我想帮助他。”支乐一言一句地道来。 “那个朋友很重要吗?”罗焱挑着眉说道。 “嗯,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支乐说着,心里回想起之前跟帝光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而罗焱察觉到了这一切,他突然眉头紧锁,问道:“那个朋友是男的吧?” “你怎么知道?”支乐惊讶地问。 “哼,你眼神出卖了你了,总之我不会帮你找火草。”罗焱傲娇地说。 支乐在心里嘀咕,这人真是不好相处啊,刚刚感觉已经是朋友了,一转眼马上翻脸。 罗焱看支乐不说话了,连忙又解释道:“火草比较珍贵,想要拿到它必须付出代价。” 支乐好奇地问:“代价是什么?” 罗焱眼中闪过一抹冷冽,“需要消耗灵力,另外要想拿到火草必须拥有比火草更炙热的灵魂,一旦失手灵魂会被火草吞噬。” 支乐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她之前并不知道要取火草是这样的凶险。自己现在这样是肯定取不到了,而罗焱的体质看起来就算能碰到火草,灵魂也不一定敌得过。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去冒险呢。 于是支乐叹了口气道:“如今看来只能作罢了。” 41 讨好 听到支乐无比失落的口吻,罗焱扬着嘴角说:“也不是不能去取。” 支乐惊奇地望向他:“你的意思是...” “很凑巧我就是拥有比那火草更炽热的灵魂。但想让我耗费灵力帮你取火草,除非你让我很开心。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帮你了。”罗焱挑着眉有些玩味地看着支乐。 “好,我会努力让你开心的。”支乐双眼爆发出熊熊烈火,战斗力十足。 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支乐对罗焱的事是一无所知,除了那日下过几盘棋,那下棋之外的喜好,她真的不知道。 支乐想了想,先从食物试试看吧。 上一次润锦告诉了她制作蜜菓的方法,她还来不及尝试去做,那么今天就在这边试试看吧。 “罗焱,我能到洞府外的世外桃源采些花吗?” “可以,让小蝶跟你一起去吧。”罗焱侧躺在石塌上暗暗地想,想跑吗?绝无可能。 小蝶陪着支乐一路到了那片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卉让支乐目不暇接,好多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支乐,你想做什么呢?” “我想尝试做蜜菓呢。”支乐伤脑筋地说,“可是这些花我都没见过,不知道哪一种可以做食材,并且口味好点呢。” “哈,我知道啊。”小蝶爽朗一笑。 对哦,小蝶是蝴蝶精,对花再熟悉不过了,幸好带她一起来了。 小蝶显出了她的蝴蝶翅膀,是半透明的粉色翅膀,很漂亮。 她在花丛中飞了起来,闭上眼睛,煽动着她的翅膀,一些闪亮亮的光挥洒了出来,不一会便有一些花向着她飞了过来。 小蝶睁开眼睛,抓住了飞过来的那些花。 “就是这个了。”小蝶愉快地说。 “这是什么花?”支乐看着小蝶手中的蓝色花朵出了神,那些花还发着微弱的蓝色的光芒。 “这是幽露花。”小蝶解释道,“这种花口感香甜,而且有一点的清热解毒的作用。” 说完,小蝶就将幽露花递给了支乐。 “谢谢你帮我找到这么好的花。”支乐十分感动,小蝶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 回到了洞府里后,支乐便着手尝试将幽露花捣成花泥备用。 然后就问小蝶要了一些无尘界厨房必备的食材——琼汁。 听润锦说过,一般无尘界的神仙只会拿琼汁滴几滴到酒里当做调剂品的,而花君喜欢烹饪,研制出了将琼汁与花结合的料理。 支乐将若干琼汁烧成了液体状,然后加入了蜂蜜和花泥,放到了锅里去煮,过了十几分钟,将混有花的芬芳和蜂蜜的甜味的琼汁倒入糕点模具里放着冷却。又过了几个小时幽露花蜜菓就做好了。 “哇,这晶莹透亮的看起来就很好吃啊。”小蝶在一旁忍不住发出赞叹。 支乐把其中一个递给小蝶,微笑着说:“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嗯,谢谢。”小蝶接过,便开始吃了起来,“好吃!” “什么味道这么香甜。”忽然一声慵懒的洪亮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主人!”小蝶赶紧福了福身。 “罗焱,你来的正好,我给你做了小甜点,你要尝尝吗?”支乐闪动着明亮的水眸,很是雀跃。 罗焱靠了过来,屏退了小蝶,拿起一个蜜菓看了看。花瓣形状的甜点,晶莹透亮的状态还有些水润的光泽。 “这能吃吗?”罗焱故意嫌弃地问了一句。 “你试下看。”支乐并不在意罗焱的傲慢。 罗焱终于舀了一勺吃了一口,那香甜Q劲的口感让他倍感舒适。 “怎么样?”支乐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罗焱将整个蜜菓吞下后意犹未尽,嘴上却说:“这什么新甜点,也就一般。” 支乐楞了一愣,只听罗焱甩下一句:“把剩下的都端到我的房间里来吧。”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啊,支乐笑嘻嘻地拿起一个自己尝了一口,这次的蜜菓真的很好吃,看来那幽露花是个好东西啊。 支乐拿着托盘把剩下的蜜菓都送到了罗焱的房间里。 此时罗焱又躺在那张石塌上怡然自得,见支乐来了,他便故意闭上了眼睛。 那石塌位于房间的中间,四周都不挨着墙,一眼就可以瞧见了。 “睡着了吗?”支乐走进发现罗焱闭着眼睛一时半刻不知道要怎么做,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蜜菓不打扰他休息了。 她刚想离开,手便被人捉住。 “怎么不叫我?”罗焱大力地将支乐一拽,她一下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支乐尴尬地想要起身,便听到罗焱无赖地说:“喂我!” “啊?” “喂我吃这小甜点。” 喂就喂吧,只要他高兴了,有求于人没办法,支乐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支乐不在乱动,拿了一个蜜菓就侧身往罗焱的嘴里送。 罗焱张嘴将一整个都吃了下去,脸上洋溢起满足的神色。 “还要。” 忍,一定要忍。支乐再一次在心里说。 直到把所有的蜜菓都喂完了,再过了一阵支乐没再听到罗焱指挥什么便趁机站了起来,转了转脖子,这个姿势对脖子太不友好了,已经很酸了。 “还满意吗?”支乐咬牙问道。 转身才发现罗焱此时紧紧闭着眼,缓缓吐着气。 支乐小心翼翼地到他的跟前挥了挥手,罗焱仍旧是不动声色地躺着。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吗? 支乐暗暗叹了口气,傲娇的火狐狸终于睡着了! 她捶捶同样有些酸的背,便想离开了,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 她为自己的善良又叹了口气,想到毕竟人家也救了自己,她还是有些心软的。 支乐折了回去,在塌尾拿了一条毛毯悄悄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家伙安静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嘛,五官长的无可挑剔,身材也是高大魁梧的。只要改下性子,应该也能倾倒众生吧。 支乐想了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为什么后面会变得那么恐怖,又那么残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在不久的将来支乐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源自于她自己的一时心软,使她后悔莫及。 等到支乐离开了之后,罗焱才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毛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不错。 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似乎多了几分存在的意义,并没有像其他假意接近自己的女人那样那么令人生厌。 42 小蝶干得好 变成蝴蝶的小蝶在暗处偷笑,主人他很少笑,今天竟然笑了,看起来他挺喜欢支乐姑娘的,跟她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呢。 小蝶灵机一动,她觉得需要再多制造一些给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小蝶飞出了洞府,她打算出去野几天。 月上枝头,空气中夹杂着芬芳的草香。 睡了一个安稳午觉的支乐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就睡到了晚上。 “奇怪,今天小蝶怎么没叫我。”支乐起身到处寻找着小蝶的身影,平日这个时候她会来叫她吃晚餐了。 走着走着在转弯处碰到了罗焱,两人几乎要撞上了。 “你干嘛匆匆忙忙的?”罗焱询问道。 “哦,我在找小蝶。”支乐不好意思地回道。 “她不在吗?”罗焱也纳闷地问。 见支乐摇头,罗焱用意念传音给了小蝶,询问她的下落: 【你死哪里去了?】 【主人,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好友到访,我去找她了。你和支乐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吧。】 罗焱的眉头挑了挑,死蝴蝶,干得好! “如果小蝶不在的话,那就由我来做晚餐吧。”支乐自告奋勇道。 “好啊,快一点哦,我饿了。”罗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等你这句话呢。 “知道了。”支乐很贤惠地去了厨房,白天做蜜菓的时候,她已经对这里的环境很是熟络,做起饭菜也是得心应手的。 ———— 罗焱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了许久,才看到支乐迟迟地端上了菜肴,他闻了闻,香气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吃吧。”支乐盛了一碗饭递给了罗焱。 罗焱接过饭碗便开始对支乐所做的菜大块朵颐,直到再也吃不下。 支乐在一旁看着,对罗焱的品性有了些改观,看着吃饭的样子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不经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干嘛这样看着我。”罗焱忽然转过头问。 支乐略显尴尬地说:“我哪有看着你,是你的错觉,吃饭吃饭。” 罗焱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果然本王的魅力,是个女人都抵不住。 罗焱盯着支乐,盯得她有些不舒服。 支乐的内心在祈祷着,天,赶紧让我吃完吧。 ———— 收拾好了碗盘,支乐就想回屋去休息了。 只是罗焱并不打算就这样让她离开。 “你过来。”罗焱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干什么?”有了上午那会的前车之鉴,支乐对罗焱多了点防范之心。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支乐只好听话地挪了过去,但是跟罗焱之间仍然保持了两米以上的距离。 “你再过来点。”罗焱挑着眉,感觉很好玩。 “你究竟想让我干嘛?”支乐耐不住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继续跟你玩我问你答的游戏。”罗焱贼贼地说。 支乐皱了皱眉,凭什么总是审犯人一样他问她答,这不公平吧。 “这次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支乐大胆提议。 “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罗焱提起了兴趣。 支乐解释了一遍。 “哦~可以啊!”罗焱明白了。 “但是但是大冒险的话不能太过分哦。”支乐用双手交叉做了一个手势。 “行了,开始吧。”罗焱兴致勃勃。 “那你先开始吧。”支乐对罗焱说道。 “好,支乐你是哪里人?我对你的家乡很感兴趣呢。”罗焱问的问题还算正常。 “我的家乡在鹿城,离这边啊十万八千里都不止,跟你们这个世界是属于不同的世界哦。”支乐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当真?”罗焱有些不信。 “骗你我就是小狗。”支乐信誓旦旦地。 “行,算你过关了,那轮到你提问了。” “嗯,罗焱你究竟是什么人呢?”支乐对于罗焱的一切是一无所知的,她还是挺想知道的。 “我啊,我的父亲是罗刹族,母亲是赤炎族的,罗刹属于魔,赤炎是火狐,至于我的话只能算是半个血统的魔族,是别人鄙夷的对象。”罗焱自嘲地笑笑。 “为什么要鄙视你呢?”支乐忍不住发问。 “轮到你了。”罗焱挑眉说道。 “行。” “你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呢?” “为了救人。”支乐没有说谎。 “救谁?”罗焱想从支乐口中问出她想赠与火草的人是谁。 “是...不对,轮到你了呢。”支乐反应过来。 “好吧好吧,那你问。” “那你说的那些人为什么要鄙视你呢?”支乐继续上一个话题。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我选择大冒险。”罗焱盯着支乐,好奇她会让自己做什么。 支乐愣了愣,应该是刚才的问题触及到他的伤心事了,自己的嘴真是太笨了,还是得让他开心一点呢。 “我想让你再变一次火狐狸给我看!”支乐说出了夙求。 “...”罗焱无语,自己这么个美男子当前她居然不想做点什么,真的太耿直了。或者让他直接帮助去采火草也行啊,这小麻烦还真是个笨家伙。 没过多久,罗焱便化作了之前的那只小火狐,那如火一般的皮毛十分漂亮,支乐都忍不住要伸手去摸了,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你变成火狐狸的样子的真心挺可爱的。”支乐甜甜一笑。 火狐狸哼了一声变回了罗焱的模样:“轮到我了。” “你想取火草是想救谁?”罗焱也继续着上一个问题。 支乐想了想,这个时候的罗焱也许并不认识帝光,若不让他们相识的话,也许后面就不会有围剿这样的灾难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罗焱催促道。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选大冒险吧。”支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叹气了?”罗焱故意挑逗地说。 支乐神情紧张,这家伙该不会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自己怎么会想出玩这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想你今夜陪我一起睡。”罗焱有些暧昧地说。 “什么啊?这太过分了吧。”支乐惊地跳了起来。 “哪里过分?”罗焱继续无赖地问。 “哪里不过分?”支乐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只不过一起躺在塌上而已,我又没说会对你做什么怎么就过分了?”罗焱叹息,“是不是你后悔选大冒险了不愿意兑现?你这样我怎么帮你去火草。” 支乐满头黑线,臭狐狸,坏鬼面,竟然拿这个作为要挟,枉费她以为他是好人。 43 她的秘密 “如果我不照做,帮我取火草的事就再没可能吗?”支乐缓缓地问出这句话。 “嗯。”罗焱轻描淡写地回道,脸上风轻云淡的。 支乐咬着下唇,紧紧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发了白。 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她不要脸的吗?就算是躺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做也不行。 倔强的支乐冷下脸说:“罗焱大人,我认输,不想继续玩这个游戏了,也不需要你帮我取火草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哎?你怎么这么无趣的,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罗焱急忙上前阻止。 支乐并不作声,似乎还在生气。 “喂,你这就不理我了?要不要这么小气?”罗焱皱眉。 支乐还是没有回话。 “支乐!”罗焱急了去抓了支乐的手。 支乐又被拉回,对上他的眼睛,罗焱定睛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能洞察她的一切。 支乐想了想,得罪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好处啊,给他点脸色看这事就当做过去了吧。 “我就当你是玩笑话,没有下次哦。”支乐语气放软了点。 “你出去吧,我也累了。”罗焱松开了手,眼神有些冷,不再似刚才这般热烈。 支乐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让我回去休息了?” “对。好走不送。”罗焱兴趣缺缺地说完便走回塌边,躺下就背对着她。 支乐汗颜,还是那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她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去休息了。 ———— 支乐走后,月光透过石洞顶部的天窗照射了进来,温柔地洒在罗焱英俊的脸上,而这张俊脸此时却是一副怒意。 她心里在想别的男人的事! 赤炎一族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可以读心。 罗焱继承了他母亲一半的血统,读心术稍微弱一些,需要在肢体接触后,通过眼睛对视才能洞察对方的内心世界。 就在刚才罗焱已经知道了支乐口中想赠与火草的那位朋友是谁了。 竟然是他,帝光,无尘族的五皇子!那位被誉为无尘界最具天赋的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罗刹族每年需要向无尘族进贡火草原来就是为了给他服用啊。 很巧,每年去采集火草的任务就是他负责的,所以他一直就住在焰谷了。 说起他的身世,罗刹族的人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是罗刹王庶出的儿子,他的生母是赤炎族最后的族人赤叶。 他只有一半罗刹的血统,从小就不受待见,也得不到父亲的喜爱。 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原因不明。 长大后也一直没有得到罗刹王的重视,更是被罗刹皇后排挤,只安排了这采集火草的闲职给他,借口让他一直留在焰谷。 罗刹王更是封锁了他的气门,导致他无法进一步修炼罗刹功法,一直就是这样的半吊子,除了天生自带的炽热体质外没有其他更与众不同的地方。 想到自己的过往,罗焱紧紧皱眉,他跟帝光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为什么同为皇子,境遇竟如此不同。 罗焱越想越烦躁,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支乐倒是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 四处还是找不到小蝶,她猜想该不会去远门了吧。 转到罗焱的房门口敲了敲,里面悄无声息的,估计是还没有起床。 闲来无事,支乐又开启了自娱自乐的模式, 她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个针线盒,还有许多丝绸,其中她看到一块金色的纹绣着云纹的丝绸这让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支乐独自又来到了那片世外桃源,找了一圈,竟然发现了玉兰花,她很兴奋地摘了一些带回了洞府里。 然后就开始研究做个小香袋,材料都齐全后做香袋其实挺容易的只要裁剪、缝制、放入风干的玉兰花、最后把缺口缝好就可以的了。 支乐看了看觉得还缺点什么,于是先做一个流苏穗子。 又过了几日,她在香袋上绣了一只火狐狸的简化图案。她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在阳光下,微风轻轻吹动小乐的秀发,好看的面容极为认真,没过多久就绣好了。 此时玉兰花已经风干了,她就放进香袋里缝合最后的缺口。 第一次做香袋,支乐觉得自己完成的不是非常的完美,不过也蛮有成就感的。 “你在做什么?”一声洪亮的嗓音吓了支乐一跳。 “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吗?”支乐拍拍胸口。 “是你太入迷了,才没有发现我。”罗焱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地坐在支乐的榻上。 支乐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她笑容满面地迎上去,把做好的香包递给了他,眨着眼睛说:“给,送你的,我做的。 罗焱接了过来,看到那只小狐狸的图案,心里一暖问道:“这是什么?” “香袋啊,我在里面放了很多花料,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支乐期许地问道。 罗焱接过闻了闻,的确很香。 “你确定要送给我?”嘴上不确定,脸上却已经染上了喜色。 “嗯。第一次做,做的不好别嫌弃。”支乐微笑着说。 罗焱嘴角上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行,真是难为你了。”支乐向他吐了吐舌头。 罗焱看着手中的香袋,又看向支乐,她光洁的脸蛋毫无瑕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灵动,小巧的身形很惹人怜爱。 他的心不禁漏跳了半拍。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还送他礼物,他对小蝶也只是主仆之情。 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子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 不知不觉的,罗焱暗暗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管她心里现在住的是谁,只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定也会喜欢上自己的。 “支乐。”罗焱唤了一声。 “嗯?” “我同意帮你去取火草了。”罗焱笑着说道。 “真的吗?”支乐兴奋极了,他今天是转性了?自己来焰谷的目的即将实现了吗? “只是小蝶不在,有些事需要你帮我打下手了,可以吗?”罗焱试探地问。 “可以啊,只要我做的到的你尽管差遣我就好了。”支乐爽朗一笑。 看到支乐高兴的样子,罗焱眼底覆上了一道阴霾。 44 取火草 支乐有些兴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很快就可以取到火草,很快就能回去见帝光了,她的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不知道帝光现在怎么样了,取火草的事情她并没有留字条告诉他,不知他是不是会以为自己已经去忙大乐师的事务了呢。 也日宫 帝光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念叨他吧。 他在这边负责招待罗刹特使已有数日了,据他明中观察,暗中刺探,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倒真的就是来做客的一样。 难道重点应该是在即将来联姻的罗刹三公主身上吗。 帝光揉了揉睛明穴,有些苦恼。 “殿下是不是有些乏了?”乐舞温柔地说着,“让我替你按按吧。” 乐舞熟络地帮他按着头,手法娴熟,很快帝光就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 “乐舞,我好多了,谢谢你。”帝光微笑地看着乐舞说道。 “殿下有什么烦恼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否为你分忧。”乐舞亲昵地回望着帝光。 “到目前为止我尚未发现罗刹那边的异常,线索已经断了。”帝光无奈道。 “那依我看,他们是有更长远的打算,殿下要不就将计就计吧。”乐舞略带哀伤地说。 “你是说要让我同意这门婚事吗?”帝光皱眉道。 “殿下其实也知道吧,在这个特使身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娶罗刹三公主了。”帝光也略带哀伤地看着乐舞,瞧见她长长的睫羽上沾上了点点泪光后,他皱了皱眉。 “没关系,殿下不是说过,你的心里只有我的位置吗?那就足够了。”乐舞笑靥如花,点点泪光在她的眼眸间闪动着,我见犹怜。 帝光忍不住上前,将她抱入怀中,乐舞竟然这么为他着想,为了大义,可以暂时牺牲自己的幸福。 “我会给你幸福的,等我。”他在她耳边激动地说。 焰谷 第二天一早罗焱便带着支乐飞离了洞府,他们又来到初次相遇的那条大裂缝处。 支乐揉着稀松睡眼,诧异地问:“需要这么早就出发?天还没亮呢。” “不是出发,是直接取火草。”罗焱淡淡地说。 “那火草到底身在何处啊?”支乐继续问。 “火草就在焰谷的最深处。”罗焱解释。 “焰谷下面不都是火吗?”支乐诧异了。 “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会被叫做火草,它本身就不惧怕火。”罗焱挑眉说道。 见支乐一脸震惊,他继续说:“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焰谷底下的火会消停5分钟。” “啊?那我需要怎么帮你打下手呢?”支乐想起那日被那地狱之火灼伤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那滋味真的是酸爽啊,如果再被烧伤一次的话她又得待上很久了。 “别担心,我一个人下去就可以了,你在这边等我。”罗焱拍了她小脑瓜一下,伸手变出一把琉璃瓶对她说,“等我把火草取上来之后,你需要立即往它上面撒琉璃水,灭除它剩余的火焰。” 支乐接过瓶子,郑重其事地回道:“这个瓶子里的琉璃水够用吗?” “主要太阳未升起之前它是够用的,一旦太阳升起后火草的火焰就无法扑灭了。”罗焱很认真地说。 “明白了。”支乐捧着那个瓶子站立,等待即将要完成的任务。 “那么小麻烦,待会见。”罗焱说完便化身为火狐狸纵身跳进了焰谷。 支乐紧张地盯着焰谷的入口处,并在心里默念着数字,5分钟就是300秒,她需要在罗焱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浇灭焰火。 30、31、32...一直数到了300支乐仍然没有见到罗焱的身影。 支乐大惊,难道罗焱出事了吗? 她慌慌张张地接近焰谷的那条裂缝,向下看去,谷底不算深,此时已然冒着火花,而罗焱不知所踪。 “罗焱!”支乐大喊了一声。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支乐的叫喊声,只是罗焱并没有回应。 “罗焱你没事吧?”支乐又喊了一声,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支乐见火势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回到那日她掉入的高度了,她心中的担忧越演越烈。 该怎么办,罗焱如果这样死掉的话,她要怎么跟小蝶解释呢,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支乐又等了许久,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她手中的琉璃瓶在发出了一道光之后便碎裂了,她惊恐地望向远处的东方,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上高高生起。 完了。 支乐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悔恨的眼泪不住地涌出了眼眶,她太弱了,弱到只能被人保护,而做不了任何事。 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一股强大的热流涌动着,这股力量很是霸道,似是要冲破她的皮囊。 她拼命地抱着膝盖,想要压制住这动弹的力量,可是她快到压制不住了。 “你怎么了?”罗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中还拿着许多株冒着火焰的鸡蛋形火草。 “罗焱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支乐看到他手中的火草冒着火,着急地问,“可是琉璃水没有了可怎么办呢?” 罗焱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琉璃瓶,知道约定时间是已经过了。 “我的头好痛。”支乐痛苦地说。 “对不起支乐,我刚才遇到了个难题,用了点时间我才脱身。”罗焱撒谎了。 本来一切安排的刚刚好,接下来他就会说火草没有了琉璃水就无法熄灭这火焰,于是他只能耗费自己的灵气去手动扑灭它。 然后他就会因为灵力耗损虚弱至极,能借口让支乐继续留下照顾他。 再然后... 可是支乐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罗焱没办法坐视不理,于是施术直接将火草上的焰火给祛除了。 他将火草放进一个乾坤袋里装好,抱起支乐就回了洞府。 支乐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她没有修炼过,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她暂时无法驾驭。 罗焱给她把了下脉,顿时眉头紧皱。 他立刻扶起支乐,与她双手合十,传输给她灵力,让她疏离体内的热流,如果再不传输给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被气流冲破肚皮,血管爆裂而亡。 罗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时间为支乐运功调息,才将她体内的热流化解了,而他自己也因此损耗了大量的灵力。 第二天早上,支乐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已经在洞府的房间之内。 她躺在榻上,而罗焱就在她的身侧靠着,似乎是睡着了。 45 罗焱病了? 支乐扶着尚有些晕的脑袋,起了床。 看到石桌上放着的数枚“鸡蛋”后,眼前一亮。 “火草!”支乐欣喜若狂,真的是火草,所以昨天到后来是发生了什么?没有琉璃水去灭火,这火草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 支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仍然睡着的罗焱,这家伙还是挺强的,自己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头疼,想必也是他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吧。 想着想着,支乐回到塌边,从床上拿了一条毯子想盖在罗焱的身上。 她不小心碰到了罗焱的背,忽然罗焱就径自倒了下去。 支乐大惊失色,她赶紧将罗焱扶起,触碰到他的脖颈时才发现他已经发烧了,整个人都很烫。 他发烧了! 支乐用尽力气才将罗焱扶到了石塌上,很快她端来水和纱布开始给他擦拭,希望能为他降温。 可是罗焱的烧一直没能退下来,支乐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希望他能够醒来。 又过了一天,小蝶回来了。 “主人他怎么了?”小蝶焦急地询问。 “小蝶你可回来了,罗焱他自从从焰谷回来后就一直烧着没醒来。”支乐也很无奈。 “怎么会,焰谷主人经常去,从来都不会有事啊。”小蝶疑惑地问。 支乐想起那日自己难受的样子,有些不寻常。 “他应该是为了救治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支乐难为情地说。 “这样烧着不行,你同我一起扶他去冰窖吧。”小蝶当机立断。 “好。” 通过一条密道,支乐来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进来过的地方,这里寒气逼人,就跟到了冰箱里差不多。 “原来这里还有冰窖啊。”支乐说道。 她们合力将罗焱又扶到了位于冰窖最中间的那张冰床上。 “把他放到这里会不会不妥啊,不会冻坏吗?”支乐有些担心。 “支乐,主人他现在不是发烧。”小蝶指着罗焱身体周围泛起的那层淡淡的红色光芒说道,“主人是在突破。” 支乐好奇地看向罗焱,那层红色光似乎越来越亮了。 “支乐,我们先出去吧。”小蝶拉起支乐往外走,“主人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不过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是在突破了之后才能进入焰谷之中的。” “那他应该不会被冻坏吧。”支乐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会的。”小蝶打保票道。 “噢。”支乐似懂非懂,大概就是仙侠片中突破境界的意思咯。 虽说罗焱没什么大事,但支乐还是忍不住每天去冰窖看他一次 又过去了好几天,罗焱终于醒来了。 “主人,你醒啦。”小蝶热情地呼唤了一声。 “我有些渴。”罗焱站起身,动了动筋骨,似乎比之前要更加灵活了。 “我马上去倒水。”小蝶急匆匆地离开。 罗焱紧紧握拳,手上的力道似乎比之前还要大了几分,他好奇地坐下打坐,试着聚气。 没想到他长久以来无法汇聚到的气门,竟然打开了。 “罗焱。”支乐高兴地喊道。 “支乐你没事了?” “你终于醒啦。”支乐拉住罗焱的手开心地说。 罗焱受宠若惊,说:“支乐,你担心我?” “嗯,如果不是小蝶即使回来,我恐怕不知道该为你做什么呢?” 罗焱回握住支乐的手,眼神灼灼。 支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她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岔开话题。 “罗焱,我那天突然感到头疼发热,多谢你照顾了一晚。”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问你,你的体内怎么会有火种?”罗焱怪异地看向支乐。 “什么火种?”支乐不明白。 “火种是火草身上自带的一种毒素。”罗焱严肃地说。 支乐楞了楞,难道是那个时候... 事到如今,支乐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清守殿后院里错食了火草的事告诉了罗焱。 罗焱听后哭笑不得,“你,你居然把火草当成鸡蛋给吃了?” “是啊,都怪我一时好奇。”支乐后悔莫及。 “你不单单是个小麻烦,还是个小糊涂啊。”罗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火草根本不是这样烹饪食用的,它是需要用运功炼化后结成丹药才可吞服的而且并不是一般人都适合服用,你的内脏没有背燃烧殆尽已经是万幸了。还好你不是一般人。” “那我体内现在还有火种吗?”支乐不安起来。 “放心,我已经输给你灵气并吸走你体内的火种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使我直接突破了封锁的气门,我现在可以修炼罗刹功法了。”罗焱说的有些开心。 “哦。那恭喜你啦!”支乐不是太明白,她忽然想起火草的事便问,“对了,之前琉璃水已经没有了,那你是怎么熄灭火草上的焰火的?” “这个嘛,运气好,它有概率地自己熄灭了。”罗焱打着哈哈,希望能糊弄过去。 支乐不想再深究,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罗焱救了她两次,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得。 “谢谢你,罗焱。”支乐对着罗焱甜甜一笑。 “这么客气干嘛?我都突破了,还得感谢你呢哈哈!” “哈哈!” 又过了平静的几天后,一天早上罗焱兴致勃勃地来到支乐的房间,听说她有话要对他说,他的心情澎湃起来。 “支乐找我什么事?”罗焱的声调都是高亢着的。 “我是想跟你告别的。”支乐低声说道。 罗焱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眼神黯淡下来,“你要走?” “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 “你是想去见帝光吧,支乐!”罗焱握紧了拳头强压住了内心的怒火。 支乐还未讲完就被罗焱生生打断。 罗焱一把抓住支乐的手,对视着她。 支乐被罗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楞了几秒。 “果然...”罗焱松开了手,冷笑着说。 “...”支乐无语,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帝光的?” “忘记和你说了,我可以探知人的心境。” 支乐狂冒冷汗,不会吧。那上次我看他走神时所想不会也被知道了吧? “在肢体接触,视线对上的时候才可以。”罗焱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补充道。 支乐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嗯,是的。我不告而别有段时间了,也该回去了。我怕他找不到我会担心。”支乐讪讪地笑着,既然已经被看到了,那就大大方方承认吧。 罗焱眼中满是戾气,嘴角却微微上扬:“我让你看看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帝光现在在干什么吧!” 46 帝光不在乎你 罗焱虽继承了母亲的部分读心术,但一直不太稳定,而他长久居住在焰谷,也没有什么机会去尝试练习这个技能。 当罗焱发觉自己对支乐上心之后,并没有多想什么,直到那次与支乐争吵意外窥见了她内心的想法,他就开始调查帝光了。 只见罗焱手一挥,一个紫气的仙镜出现在面前。这是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宝器“紫仙铜镜”。 不一会,原本铜色的镜面变得清澈通透,镜中出现一位身着白衣锦服的男子,他正微笑着品着茶,神情怡然自得。 帝光!支乐欣喜若狂,这么久不见了,帝光依然那样仙风道骨的模样。 镜头移动,帝光的对面坐着一位妙龄女子,那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双手扶着琴,殷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滴滴地婉转唱着曲子。那曲子悠扬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她是?乐舞? 支乐看着那张长得跟自己极为相似,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娆的脸,惊讶至极。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忽然镜中的帝光对着乐舞笑道:“乐舞,唱累了吧,来喝杯茶。” “看起来他很忙,也并不在意你的行踪~”罗焱嘴角上扬,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我知道她是无尘界的大乐师-乐舞。”支乐故作镇定。 “哦。我并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跟你长相如此相似,不过以我这个大男人的直觉,帝光跟她的关系看起来可不一般呐。” “他们是君臣,同框出现也没什么奇怪啊。”支乐想要反驳。 但很快她便被打脸了,乐舞似体力不支地晃了晃,帝光便伸手扶住了她,乐舞便顺势倒在了帝光的怀中。 “我的头有些晕,可能是贫血的老毛病犯了。”乐舞滴滴地说。 “身体不好还为我演奏,怎么这么倔强,快来休息一会。”帝光的语气有些责怪又有些宠溺,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了。 “支乐,你别骗自己啦...”罗焱他收起了紫仙镜。 支乐的心揪起,对啊,是她自己告诉他她叫乐舞的,他会认错了也很正常,想着想着她便暗自神伤起来。 罗焱察觉到支乐的失落,心里很痛快,帝光怪就怪你有眼无珠,认错了人还不自知。 这时小蝶来报:“主人,罗刹信使求见。” “放他进来!”罗焱厉声道。 很快一个黑衣人匆匆进来,拜见了罗焱后说:“二皇子,罗刹王有令。因三公主罗昙将与无尘界的帝光殿下成婚,今命你在三日后一同前往无尘界赴宴。” “回去告诉他,我自己会去就不一同前往了,滚吧。”罗焱露出厌恶的神色,丢出一句话,立即赶人走。 黑衣人退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焱看向支乐,她肯定听到了。 “真没想到他即将成为我的妹妹罗昙的夫婿。居然还勾三搭四,真是一个厚颜无耻之辈。”罗焱愤愤道。 支乐的脸色更加难看,对啊她居然忘记了帝光是会有一个妻子,名字叫罗昙。 是啊~他本来就跟自己是没有任何的交集,自己只是乐舞的转世,是不可能代替她的,他最爱的人永远是乐舞。 想到这里支乐不禁心酸起来,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些一厢情愿。 “你对他了解多少啊,别乱加揣测。” 支乐表面故作轻松,摆了摆手道:“不说他了,我这次来焰谷的目的是完成了,但还没怎么出来游呢,多玩几日也无妨。” 看到支乐郁闷还强装正定的样子,罗焱都觉得有些心疼了,他拉起支乐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呀?”支乐被猛然一拽吓了一跳。 “带你出去玩!”罗焱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烨烨生辉,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支乐又看呆了几秒,没过多久,她就被带到了一片薰衣草谷。 那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淡雅又醉人,微风吹过,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袭来,使人心旷神怡。 “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花海!”支乐一时间忘却了刚才的烦恼,沉醉在这怡人之景当中。 她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贪婪地闻着香气。 支乐一头秀发在微风中飞舞着,今天穿着淡黄色色的罗裙,在紫蓝色小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罗焱看着看着有些痴迷了。 “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罗焱忽然低头问她。 “不知道。”支乐傻傻地回道。 “薰衣草还叫做“爱情草”,它的花语是等待爱情的奇迹。”罗焱含情脉脉地看着支乐,那四个字就快从他嘴里蹦出。 可是支乐竟然抢先打断了罗焱,让他失去了表白的机会。 “没想到你还懂花语啊。” “是小蝶告诉我的,你知道的她比较在行。” “罗焱谢谢你。”支乐微笑着看着他。 “谢我做什么?”罗焱挠了挠头,刚刚的气氛刚刚好怎么就... “你其实是想安慰我吧?”支乐闪动着明亮的水眸,眼角竟有些湿润。 “安慰?我罗焱从来都不会安慰人的,你想太多了。”罗焱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态度。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傲慢的小狐狸,但和你成为朋友我很开心。”支乐真诚地说道。 只是朋友吗?罗焱不愿意只当朋友! “答应我你能一直保持这样可爱纯真的一面吗?”支乐想起之后变得暴戾的罗焱有些揪心。 “什么可爱纯真,是帅气好吗?”罗焱反驳道。 “噗,又帅气又可爱好了吧。”支乐噗嗤一笑。 “切~” “我相信爱情会出现奇迹。”过了几分钟,支乐多了几分坚决。 罗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帝光到底有什么好,你要这么坚持。 他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没关系他也相信爱情会有奇迹,如果帝光以前对支乐好,那他以后会对支乐更好,总有一天支乐会看到他的身影。 又过了两日,罗焱想到一个主意。 他知道支乐心里一直有一个帝光,虽然住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很好,那就让她对那个人彻底死心,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属于自己。 “明天就是我三妹罗昙和帝光殿下的成婚大典了。”罗焱试探着问。 “嗯。”支乐默默地应了一句。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罗焱温柔地问道。 支乐眼神有点涣散,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有任务的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小情绪就马上退缩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良久支乐才挤出一句回答:“好。” 47 大典 也日宫内 乐舞躺在贵妃躺椅上,半合着眼缓缓睁开。 她起身走到书案旁,轻轻地将手搭在帝光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殿下写在什么?” “太久没有写字,想练练。”帝光随和地说。 “殿下的字写的如此好,还需要练吗?”乐舞轻笑了几声。 帝光放下手中的笔,摇了摇头:“乐舞你是故意这样说吗?明明你的绘画技艺了得,书法也是信手捏来。” 乐舞愣了愣,她可不会绘画呀。 “怎么啦?”帝光见乐舞没有回答,轻轻声询问。 “没,殿下谬赞了,呵呵。”乐舞表面从容,内心的疑云愈加的浓。 这个让帝光挂念的人擅长的是绘画吗? “乐舞,你要不要结合我的书法作一幅画,什么都行。”帝光突发奇想。 “好啊,不过容我带回想一想可好,我很重视这件事。”乐舞一副乖巧的模样,伸手将那张字卷起,收进自己的锦盒里。 帝光不置可否,温柔地点了点头。 “明日就是我和罗刹公主成婚的日子了。”帝光抬眼看着乐舞,心里很是惆怅。 “嗯,我知道。”乐舞表现地十分善解人意,因为她知道帝光心里的人并不是什么罗刹三公主,取了她,她也得不到他的宠爱的,不足为惧。 帝光伸手抚摸乐舞的脸,乐舞却躲了过去。 “乐舞?” 她完颜一笑:“我的状态已经变好了,明日会在殿上为你们献舞助兴。” 然后她在纸上写下:隔墙有耳,四个字。 “好。”帝光的心很痛,看着乐舞的眼神更加的深情。 “殿下不必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乐舞先行告退。”说完乐舞便恭敬地离开了。 帝光用力揉皱那张宣纸,罗刹果然在暗中监视着他,好,那就看看他们能忍多久才露出马脚。 成婚大典日 罗焱换了一身得体的装饰,衣服是浅橙丝绸绣着雅致的曲水纹的金色滚边,一头火红的头发上别上了金色的发饰。 支乐换了一身小蝶侍女的服饰,用纱巾挡住了面容。 “支乐,我可以带你去参加成婚大典,但你必须伪装成侍女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好吗?”罗焱认真地说。 支乐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暗想想,对不起罗焱,我不可能再跟着你返回到这里了,我不属于这个时间点。 罗焱并不知道支乐在想什么,他也不愿去使用他的能力去窥视她的心境,淡淡地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朋友。” 冰海的水早已经化开,支乐与罗焱一同乘坐着轻舟去无尘地界。 再一次踏上无尘界的土地时,支乐感觉恍如隔世,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不知道当时带她来的润锦现在如何了。 想想也是讽刺,这么多人里唯独只有对帝光她是以乐舞自称,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也是她推波助澜导致的,怨不得别人。 “支乐,跟紧我!”罗焱在旁提醒道。 他们在岸边没走几步,便看到一席黑压压的人群正从一艘豪华的画舫上下来。 支乐定睛一看,那些人的服饰看起来有些眼熟。 正当他们从那席人身边经过时,有人认出了罗焱。 “罗焱,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刻薄的女人冲着罗焱嚷道。 罗焱侧目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她是罗刹王后,化成了灰他也认识。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见到本后你居然不下跪问安,真是无法无天了。”那女人越发地恼怒,恨不得伸手撕了他。 “夜甄,是我让他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旁边一位威严的带有王者气质的中年男人呵斥住了她,他正是罗刹王罗影,也就是罗焱的生父。 “可是,王...”夜甄还想说些什么,就遭到罗刹王眼神的警告。 “今日是我昙儿的大婚之日,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啊。”罗刹王严厉地说道。 夜甄吃了憋,狠狠地剐了罗焱一眼,只好先闭嘴。 “罗焱哥哥。”一道甜美的嗓音引起了支乐的注意,支乐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眼望去,在那席人的队伍中,一位身着白色锦服,头戴半透明白纱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罗昙好久不见,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她的声音甜美至极,她是罗昙!! 支乐愣了愣,罗昙现在穿的就是婚服吧,她本以为古装的婚服都会是红色的,没想到竟然会是最圣洁的白色。 “罗焱,既然来了,就同我们一起去善胜殿吧。”罗刹王没有想到罗焱竟然真的会来,他倒是对他有所期待了。 “走吧。”罗焱在众人的注目下,很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句。 支乐并不知道他今天能与这些罗刹人站在一起是有多么的艰难。 大婚典礼安排在正午十分,那是无尘界阳光最充裕的时间,按照无尘律例,所有嫁入无尘的女子必须受到日光的沐浴,称为“洗尘”。就跟现世中一些地区,新娘必须跨过火盆差不多。 等他们走出连接冰海的浮岛后,乘坐着彩云的迎亲队伍已经来了。 队伍之中,六人抬着一顶宽大的玉色轿子走了过来,白色的珠帘从轿顶一泻而下伴随着白色幔纱,每走一步,百珠摇动,幔纱飞舞,发出脆声响,镶嵌在轿身上精致的金色水波纹也在阳光中更加的耀眼。 罗昙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了轿子,半透明的白纱下透出回眸一笑百媚生。 支乐在这一刻被惊艳到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善胜殿外,在丝竹声中,在众多凤凰的带引下,缓缓进入了大殿中。 这宏大的场景让支乐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支乐。”罗焱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喊了她一声。 支乐赶紧跟了上去,她现在只是一个随从侍女,这样贸然停下是很没规矩的。 终于支乐再一次来到了她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出现的地方——善胜殿。 一进殿那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而支乐的远视技能让她一眼就看到最远处站着的那个人,那是让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帝光。 支乐眼含泪光,心中泛起五味杂陈,却无可奈何。 此时向着他走去的是一身圣洁的罗昙,她会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携手进入婚姻殿堂的第一人! 48 绑架 婚礼盛典开始了,两位新人在司仪的指引下进行了一项又一项的仪式。 直到礼成,支乐都一直站在罗焱的身后,浑浑噩噩的,仿佛听不见那美妙的和弦,看不见眼前的隆重的画面。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帝光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不只是愧疚那么简单,她很难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难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支乐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看了看眼前,罗焱正坐在宴桌前喝着酒。 “支乐,你想吃点东西吗?”罗焱忽然转头问她。 “不用了,我不饿。”支乐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是一个侍女,跟主人一起吃东西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那对新人呢?”支乐奇怪地望向大殿内。 “他们应该是去洞房了吧。”罗焱暧昧地说道。 “洞房?”支乐惊了,脸上红扑扑的。 不会的,帝光那时候说过他和罗昙没有夫妻之实。 “罗焱,我想去方便一下。”支乐讪讪地说。 “啊?你认识路吗...”罗焱有些担心,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支乐已经溜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罗焱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善胜殿支乐才来过一次,她只是稍微有些印象。 凭借着远视的能力,她拿着装火草的宝盒,急匆匆地往曾经帝光居住过的偏殿处的客房走去。 支乐并不确定帝光一定会在哪里,她只是想赌一吧。 如果能见到他,她想告诉他,她不是乐舞,她叫支乐! 正当她绕进小院,接近客房时,支乐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定睛一看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竟然是帝光和乐舞。 支乐小心翼翼地躲在了一棵大树下,这树不大不小刚好能藏下她的身影。 月光下,院内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两人对面站立着依依不舍。 “殿下,你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合适吧?”乐舞略带忧虑地说道。 “无妨,乐舞,我说过,我并不会把那三公主当做我的妻子。”帝光言辞凿凿。 “可是...”乐舞表面似是很为难的样子,内心实则是欣喜万分,罗刹公主又怎样,只要帝光殿下心里的人是我就可以了。 “乐舞,这个送给你。”帝光展开手掌,掌心处忽然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很快凝结成一只金镶玉的手镯,温软的白玉质地上镶着黄丝团。 支乐的视力极好,一眼就瞧见了那手镯。 那是?不正是当时在敦煌洞窟内见到的那只手镯吗? 想到这来,支乐才发现自己忘记小军很久了,忽然有些内疚,不知道小军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在那只手镯里面。 神伤之时,支乐的身体晃了晃,不小心擦到了身旁的矮草丛。 “是谁?”帝光警觉地问。 乐舞却忽然感到身体有些异样,有一股强大的威压压的她很难受。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在不远处的那个人与她有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对她有很大的影响。 莫非就是“她”?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 乐舞的内心抗拒地厉害,她定了定神,温柔地笑着对帝光说:“殿下是听错了吧,应该只是一只飞鸟。这手镯如此贵重,乐舞真的可以收下吗?” “这手镯为你所制,你收下它,就是定情的信物。”帝光的眼神柔和的厉害。 “乐舞不敢。”乐舞依旧是作欲拒还迎的状态。 “你连向我告白都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帝光轻笑出声,看向乐舞更加目光灼灼。 乐舞娇羞地收下了手镯,两人暧昧地相拥在一起。 支乐目睹了这一切,就算后面的只是听着对话,她也能感受到两人的情意绵绵。 终于她听不下去了,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走的匆忙,支乐的面纱不小心掉了下来,她刚想回头去捡,忽然眼前出现了两团黑烟。 那黑烟带着紫气,也有些似曾相识。 没等支乐细细去想,黑烟化作两个罗刹士兵向她扔出一件法宝,那法宝瞬间变成一张大网,把支乐罩在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再被罩住前的一瞬间支乐将怀中的宝盒丢了出去。 然后支乐就被大网压倒在地,动弹不得!更过分的是,在这巨网之内,她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什么大乐师,也不过如此啊!”其中一个罗刹兵轻蔑地说道。 “快把她带回去,别误了大事。”另外一个催促道。 “知道了。” 两人扛着支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支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不再是仙气缭绕的无尘宫殿。 这房间内的灯光非常昏暗,深色家具上披着很多兽皮和兽骨的装饰,墙壁上还悬挂着许多不知名的野兽的头颅看起来有些渗人。 支乐站起身,身体确是软弱无力,像是被投了迷药一般。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前,伸手拉拽,门却纹丝不动,怕是已经在外面锁牢了。 支乐大骇,她被绑架,还被软禁了。 忽然,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很快有人便推门而入。 “大乐师,多有得罪了。”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面色发青,双眼凹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的眼睛弯成细长的一条,笑盈盈地对着支乐作揖。 “你是?”支乐明白,这人是把自己当作乐舞了。 “大乐师贵人多忘事,不怪你,我是罗刹大皇子罗孓。”罗孓继续娓娓道来,“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支乐想像着如果是乐舞会如何问话。 “这无尘界内谁不知道大乐师的名声,那一曲辅助之舞威力强大,能强化灵力,鼓舞士气,你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罗孓说着彩虹屁。 “有话快说!” “我们想请你为罗刹族也跳一曲。”罗孓说出了主题。 “怎么可能?”支乐诧异地看向罗孓,“我是无尘族的大乐师,岂可为罗刹做事?” “大乐师别忙着拒绝嘛。我当然不会让你白白跳这一曲,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罗孓说得诚意满满。 这时,支乐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尴尬!支乐内心狂吠,大乐师的修养、脸面真是被她丢尽了。 罗孓愣了愣,随机噗嗤一笑。 “明白,是我招待不周。”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几位侍女端着美味的菜肴走了进来。 放眼望去,全是荤菜,肉香扑鼻,支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必客气,大乐师请自便。” “我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侧。”支乐故作清高,厌恶地扫了罗孓一眼。 罗孓心领神会,恶狠狠地扫了侍女们一眼。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那上好的兽奶怎么没有呈上。”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门在罗孓出去后自动地落了锁。 49 营救 罗孓关上门后又笑了笑,大乐师也是人是需要进食的。 他并非脾气好,只因为乐舞是乐琴的妹妹,才对她毕恭毕敬的。 曾经罗孓去无尘界宫内做客,好玩的个性让他开溜出去到处乱逛,凑巧到了香音殿前,又正好遇到了正在种花的乐琴。 冥冥中自有安排,一物降一物,纵然是阅人无数的罗孓这一刻竟然被乐琴的美貌打动,死皮赖脸地讨水喝,成功与她结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乐琴拒绝了他的爱意,激起了他的斗志,从此之后罗孓不再对其他女人有歪心思,一心一意只为博得乐琴的喜欢,而这些支乐都不知道。 而房内的支乐长吁一口气,好险,还好这大皇子罗孓性格温和。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支乐忍不住动起了筷子,犯不着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吧,吃饱了才好逃跑呀。 吃完之后,支乐忽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涌动,头痛欲裂。 不是吧,饭菜里有毒?? 但没过多久,支乐就否定了这个判断。 她感觉浑身舒爽,那头痛的感觉也消失了,一股冰爽的气流很容易就被她聚集到了掌心处。 支乐有些惊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灵力?她忽然很想试试看。 于是她贴在门上听了听,确保外面没有动静之后,她集中了注意力,用意念破除了外面的挂锁。 那锁不是普通的锁是有灵力加持的,竟然也被她打开了。 支乐很兴奋,这表示她也可以修炼了吗? 门一被打开,支乐便趁机跑了出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 与此同时,善胜殿内的罗焱焦急地找了支乐半天,这宫里的结构他并不熟悉,想到支乐会去找帝光做出傻事,他就急。 忽然一位身材窈窕,长相甜美的女子从他身边经过,罗裙飘舞,仙气逼人,那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罗焱疾步上前拉住了她。 “支乐,你要去哪里?” “这位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乐舞皱眉,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 罗焱愣了愣,这人目中无人的姿态绝对不是支乐!! 心中想起刚在大典时那舞池中央舞蹈的女人与她的眼睛很像,又想起曾经在镜子里见过这样一位女子,长相和支乐无异,难道就是她! 彷徨间,他看到乐舞腰间系着的玉牌,上面写着——宫乐师。 “抱歉,多有得罪,我认错人了。”罗焱转身就走,然后厌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乐舞只是诧异了几秒,也自顾自离开了。 终于罗焱又来到了一处院落,在地上发现了支乐的面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又发现了他给支乐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就是火草。 糟糕!支乐有危险! 罗焱很后悔,他怎么能让支乐一个人到处乱走呢。 “该死的!”罗焱爆了粗口,拿着锦盒就要走。 可这也日宫太大了,罗焱转的有点晕。 走过一个转角,忽然发觉有名一罗刹兵匆匆忙忙地跑过,罗焱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 只见那罗刹兵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朝着阴暗处的人轻声说:“王,事情办好了。” “很好,你们确定抓的人是大乐师吧。”罗影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绝对是她,那张脸小的认得。”那个士兵得意地说道。 “很好,回去重重有赏。”罗影也很高兴。 抓了大乐师?不可能,大乐师不是刚才还与他擦肩而过吗?罗焱心中的疑惑瞬间就开朗了。 他们抓的是支乐!! 罗影走后,罗焱故意走的跌跌撞撞地截住了罗刹小兵,顺势拉住他的胳膊,与他对视了一眼。 “干什么,走路不带眼睛?”由于罗焱长时间住在焰谷,罗刹小兵并没有认出罗焱来。 “不好意思,喝多了点。” “下次小心点,真是的。”罗刹兵骂骂咧咧的走了。 罗焱的表情立刻变得阴郁,眼神犀利地望了一眼走远的罗刹兵,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 支乐,等我!! 罗焱找到了罗刹王,向他表明了自己想回罗刹族属地的心愿。 罗影很惊讶,虽然一开始是他将他赶出罗刹宫的,但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有让人去劝他回宫,不管怎样他也是他的儿子,而且他拥有罗孑没有的能力。 “罗焱,你是真心想回归吗?” “儿臣是真心的。” 罗影会心一笑,拿出了鹰符递给了他。 “拿着,有了它,你便可以自由出入罗刹界,没有人敢拦着你。”罗影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罗焱以后你我会传你罗刹功法,希望你能勤加练习。” “好。”罗焱皮笑肉不笑。 拿到了鹰符,罗焱急切地往罗刹赶去。 支乐还在罗刹宫殿内打转,这里也不太容易找到出口,还要避开守卫的士兵。 又一个转角路口,支乐刚一走出就撞到了某人的身上。 这下糟了,支乐心跳加速,以为又要被抓了。 “支乐?”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支乐抬头看清了来人,他一头红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艳,居然是罗焱。 “罗焱,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支乐又惊又喜。 “嘘,我们先出去再说吧。”罗焱抓起支乐的手就拉着她往外走。 在罗焱的带领下,支乐终于走出了罗刹宫。 两人站在一处空地上休息,月亮已经高高升起,淡色的月光洒在支乐身上,为她染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罗焱看的有些入了迷,他的支乐果然与那大乐师不同,她更可爱也更迷人。 “罗焱,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支乐感激地说。 “你要真的谢我就以身相许吧。”罗焱挑眉开着玩笑。 “你想的美啊!”支乐轻轻锤了罗焱几拳。 “已经很晚了,支乐你跟我回焰谷吧。”罗焱建议道。 支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现在真的要跟罗焱回到焰谷吗?不行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得回到未来去,回到正确的时间点。 支乐歉意地对罗焱说:“罗焱,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为什么?”罗焱也冷了下来,“你都看到帝光已经娶了我的妹妹,你对他还放不下?”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找他不止是为了男女之事还有别的事。”支乐不知道要如何跟罗焱解释。 “还有什么事?”罗焱冷笑着,“支乐你就这么执迷不悟吗?” “罗焱,求你送我回无尘地界吧。”支乐恳求道。 罗焱看到她快哭了的小脸,心一下又软了下来。 “好,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去,如果下一次你再独自遇险的话,我就不会再放任你不管了。” 50 被困 罗孓那张俊脸此时很难看,他不过就是趁大乐师用膳的时间出去遛个弯,回来竟然发现人已经跑了。 “不是说势在必得吗?”罗影看着他冷声责问。 “儿臣的确是已经下了禁仙散,可不知道怎么的大乐师竟然还能逃离。”罗孓也觉得事有蹊跷,这禁仙散是专门针对无尘族研制的毒药,一般的术士吸了后一个时辰内灵力休眠无法使用,哪曾想大乐师这么厉害,竟然没有中招。 而他并不知道抓错的支乐并不是无尘族人。 “好了,现在打草惊蛇了,等无尘天怪罪下来,看你如何自圆其说。”罗影忿忿道。 “儿臣自会想到说辞,请父王放心。”罗孓诚惶诚恐地回道。 ———— 支乐得到罗焱的护送,重新返回了无尘地界,快到善胜殿的时候,罗焱还是拉住她嘱咐一遍。 “支乐,这次去见帝光要做的事如果进行的不顺利的话,你就到冰海岸边呼叫我的名字,我会来见你,然后你就必须跟我回焰谷去。”罗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似乎不听到满意的答案,就不打算松手了。 “好,我答应你。”支乐只好先答应下来,未来要怎么做她其实还不太确定。 罗焱把锦盒递到她的手里,说道:“这个你收好,别再丢了。” 支乐惊喜地点点头,说:“罗焱,谢谢你!” “走吧!”罗焱背过身去,不愿看着她离开。 支乐嗯了一声就朝着也日宫的方向去了,快到内院的时候却又被人一把拉住。 “你?”支乐一惊,拉她的人竟然是乐舞。 “你就是支乐吧。”乐舞狡黠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支乐知道乐舞很聪明,但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 乐舞将支乐打晕把她带到了香音殿内一处密阁——灵空阁。 过了许久,支乐醒了过来,诧异地看着乐舞。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联的吧。”乐舞盯着她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看你的长相倒是与我挺相似的。 “对,我是你的转世,我叫支乐。”支乐不避讳地直言相告。 乐舞皱了皱眉,原来是转世,怪不得一遇上她,就会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管你是谁,你必须离帝光远远的知道吗?”乐舞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什么?”支乐不满地问。 “帝光现在与我两情相悦,容不得他人破坏。你别想凭借你的脸来勾引帝光。”就像是原配给小三的忠告一样,乐舞义正言辞地说着。 支乐按耐下心中的不悦,缓缓地说:“我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帝光殿下商议,并不是想勾引他你放心。” “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乐舞怀疑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就不解释了。”支乐敛眸,“但你是帝光最爱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乐舞诧异了几秒,这支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想拖延时间呢。如果不是两人存在某种联系,她可能会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好,我暂且信你。你就先住在这里吧,过几天我就会安排你与帝光殿下见面。” “真的吗?” “嗯。” 支乐被乐舞哄骗后,就安静的待在灵空阁,灵空阁有个特点,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响,所以除了乐舞之外没有人知道支乐住在这里。 ———— 此时清守殿内的帝光辗转反侧,今夜是他的大婚之夜,他却一个人独自回到了清守殿。 可他心中总是感觉隐隐地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很奇怪,明明今夜才跟喜欢的人私定了终身,可是自己却惴惴不安起来,右眼皮跳的厉害,他总觉得乐舞会出事。 帝光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出了清守阁,朝着也日宫飞去。 他快步走到了乐舞居住的偏殿客房,敲了许久的门竟然都无人应答。 他用意念感知了一下,发觉里面确实没有人之后就推门而入。 乐舞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只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引起了帝光的注意,找来找去,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头供养着一条花白的蛇。 帝光眉头一皱,赶紧把箱子盖好放回原处。 “乐舞竟然养蛇!”帝光感到这非常地不对劲,“她不是最怕蛇的吗?怎么会...” 帝光想来想去,之前半年的时间里与乐舞朝夕相处,经常会在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而自从他出关来了也日宫后就再也没闻过那个香味了,现在的乐舞身上只有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有的时候他还挺不适应的。 还有...他已经很久没看过乐舞画画了,她不是说过最擅长的就是画画吗,为什么也不画了。 帝光百思不得其解,一夜无眠他在客房等了乐舞一整夜,都没有等到乐舞回来。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子洒进了客房内,帝光才决定先行离开了。 一开门,就看到乐舞刚想进门的样子,两人都是一惊! “殿下怎么会在此地?”乐舞又惊又喜,帝光殿下不会是因为念她心切,才在昨夜来这里等她的吧。 “昨夜我有些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帝光解释道。 “乐舞一切都好,殿下大可放心。”乐舞又是懂事的姿态。 又是这种感觉,帝光心里暗想,虽然相敬如宾是没错,但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乐舞有些不太如从前了,闭关那段时间内那开朗,可爱的乐舞去哪了。 “乐舞?”帝光试探着问,“你喜欢蛇吗?”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惧怕!”乐舞如实回答。 帝光沉默了。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蛇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这句话浮现在帝光的脑海里。 “殿下为何这么问。”乐舞环顾了下屋内,发觉床下的盒子已经被人移动过了,便了然了。 “没什么,对了,上次你允诺要帮我写的字配上一幅画的事进展如何了?”帝光冲着乐舞笑盈盈的说道。 “嗯,我还在构思,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事,必须要慎重对待呀。”乐舞轻松地说道,说完她就挽住帝光的胳膊亲昵地贴上了脸作小鸟依人状。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帝光笑了笑,心底一片茫然。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乐舞,那陪伴他,表白他,说要保护他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