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你无耻 “既然穿上了这衣服,就要做好份内的事,把我服侍好了,才能尽快见到你家人不是。”叶雅琪看着暗红沙发上,一脸邪笑的炎烈,禁不住浑身颤抖。 她双手死死按着女仆装无法遮体的裙身,快步走向他,倒了杯酒递到他跟前,曾是叶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她,顿感万分屈辱。 但她别无选择,她的爸爸和哥哥还在汪洋中挣扎…… 可他迟迟没有接受她的‘服侍’,而是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道:“喂、我。” 叶雅琪咬了咬牙,闭着眼把酒杯递到他嘴边。 他还是不满意,“你到底懂不懂怎么伺候男人?” 而他似乎没有想要她回答,又笑:“也难怪,要不然怎么会被你的未婚夫抛弃。” 他百般的挑剔和羞辱,终于点燃了叶雅琪的怒火,她把酒杯一摔,喝道:“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的爸爸和大哥都很重要!只要你把他们救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到最后又像是在恳求。 “那你要抓紧时间了,否则连他们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炎烈冰冷的话语冷不丁响起。 叶雅琪听罢,滚滚热泪夺眶而出。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亲爱的未婚夫齐琛,会在这个时候背叛她! 昨天齐琛还依依不舍地送她上飞机,而后他们乘坐的去往圣澜国的飞机失事,一家三口在冰冷的海水之中苦苦挣扎,她以为是他来救自己,却没想到他是带着小三贝紫菱来秀恩爱,两人在她面前说尽了绵绵情话,然后飞走…… 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此羞辱,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过老天开眼,她被人救了起来。但造化弄人,救她的居然是一个魔鬼。 再次看向邪笑着的炎烈,叶雅琪掀了掀唇,勾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就会帮我报仇?” 他是圣澜国龙腾集团的总裁,拥有无数城堡的地产大亨,却是国际商圈里声名狼藉的残酷暴君,他甚至为了夺得龙腾的全部股权,直接用抢抵着老股东的头逼他们交出股权。 “你可以试试。”炎烈挥了挥小皮鞭,像是在凭空对她鞭挞。 叶雅琪又笑了笑,学着电视上的舞女,扭动窈窕的身子靠向他,嗲着嗓音道:“炎先生,请喝酒。” “你是妓女?”炎烈好看的眉微微一皱,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叶雅琪咬牙,小脸因愤怒而微红。 半晌,他投来炙热的眼光,灼得叶雅琪浑身不自在,她想要起身,却听他轻蔑地笑:“你自身条件不错,如果实在做不来,就直接脱吧。” “你无耻!”叶雅琪怒火攻心,倏地起身,全然忘记女仆装根本无法遮身,女性的圣地在他眼前展露无遗。 下腹一片冰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惊叫一声,弯身死死护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心中猛一痛。 齐琛以前说婚前尊重她,连她的手都没碰过,虽然现在知道他不过是被外面的女人喂饱了,但她的身体就这么白白的被个陌生男人看了,她真是不甘心! “无耻的人是你吧。”炎烈笑眯了眼,戏谑:“一来就用这么劲爆的画面勾引我,真让人怀疑你先前是假装纯情。” 下一秒,他瞬间黑沉着脸,冷冷道:“你这招欲擒故纵玩得不错,可我不喜欢,不想见你家人了?” 叶雅琪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却被他轻松避开,他远远地看着她,幽黑的眸再没有半点温度,“如果你想他们现在就死,我可以考虑帮帮你。” “不要!”叶雅琪瞬间红了眼圈,凄厉喊道。 “那就乖乖的听我的话。”炎烈突然一笑,“喂我喝酒。” 阴晴不定的他,让叶雅琪心底涌起莫名的恐惧,颤抖的双手再次端起了酒杯,她妥协道:“炎先生,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能满意?” 炎烈一改先前的冷冽,眯起眼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而后她唇上一沉,是他白净的指按压下来,棱角分明的唇吐出暧昧却又温热的气息:“我不喜欢喝冷的酒,你想想办法。” 言下之意,是要她用嘴喂他? 叶雅琪瞪圆了双眼,伤心的泪水顺势从眼角滑落。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珍贵的初吻会献给一个陌生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相爱,却要做亲密的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悲痛到极致,她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脑海中却浮现出父亲苦苦求救的模样,伤痛瞬间戛然而止,她瞪着他,泄恨般地抢过他手中的酒,仰头饮尽,而后靠近他,印上红唇。 卷一 第二章 羞辱 她瞪着他,泄恨般地抢过他手中的酒,仰头饮尽,而后靠近他,印上红唇。 温热的酒也无法将他冰冷的唇温暖,她睁着眼,能看见他越发暗沉的脸庞,正思索她是哪里做得不对,但他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考虑,猛的将她推开。 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还来不及稳住身子,前方又传来他恶毒的话语。 “呸呸,还真是难喝。”炎烈说:“男人服侍多了吧?” 刻意不去在意他说的,叶雅琪勾唇道:“我做到了,炎先生,可以让我见我的爸爸和大哥了吗?” 炎烈大笑,随即眸色一沉,阴阳怪气道:“好啊。” 他转身拿起床头的卫星电话,沉着嗓音吩咐:“带他们回来。” 原来他早就找到了她的父亲和大哥,叶雅琪皱眉,不满爬上脸庞,厉声质问:“你刚才是在耍我?” “叶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炎烈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她讨厌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但一想到就快见到自己的亲人,叶雅琪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冲口而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炎烈远远地看着她,直接开出条件:“要你的血,还有齐家祖传的祖母绿宝石戒指。” “好!”叶雅琪想也没多想便答应。 她被带到一个宽阔的广场上,冰雪覆盖的地面上摆放着两具尸体,虽然有白布盖着,但被水泡涨了的青紫手脚露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叶雅琪浑身抖得像筛糠,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问自己,会不会是她的爸爸和哥哥,会不会是…… 这疑问在她睹见一具尸体的纹身过后,戛然而止。 那个纹有张彤画像和名字的手臂,不是她哥哥的又是谁的! 心猛一痛,她拔腿跑向那两具尸体,任凭冷风灌入自己的肺部,这样,她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象。 痛!冷风撕裂了她的肺部,钻心的痛。 一切都是真的。 老天仿佛要她接受现实,她一脚踩滑,狠狠地摔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刺激着她恢复了痛觉,她再也爬不起来。 至亲就近在咫尺,她趴在地上,尽最大的努力向他们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哥哥从小紧紧拉着她,让她有无限安全感的双手,再也没有一点热度,父亲再也不会对她慈祥的笑,摸着她的头叫她琪琪,再也不会…… 一想到这些,叶雅琪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她重重闭眼,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切都归咎于齐琛的放弃搜救,就为了能和贝紫菱结婚,他就放弃了她一家人的性命。 她怎么能甘心看着他好过! “啊——”她发出困兽一般的悲鸣,响彻天际,将清冷的广场更衬得凄凉。 炎烈站在不远处,鹰眸如同黑沉的大海暗涌翻滚,视线停于悲痛万分的叶雅琪身上,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宇间一闪而过狠戾之色。 他费尽力气搜寻叶家父子的尸体,就是为了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不过还不够,她还不够惨。 “怎么样,恨吗?”炎烈来到她身边,说道。 他略带幸灾乐祸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惊醒了沉溺在痛苦中的叶雅琪,匆匆抬头,她带着浓浓的恨意对上他的眼。 她艰难地爬起来,双手死死拖着炎烈的手腕,带着无可奈何的语调,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炎烈怪异一笑,“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找到的是活人,还是死尸……” 他轻松的话语在叶雅琪心上刮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源源不断涌出,她顾不上疼痛,厉声道:“你——闭嘴!” 炎烈眯起狭长的眼,提醒:“还有,你质问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害得叶家父子葬身大海的可不是我。” 叶雅琪抓着他手腕的手越发收紧,她颤抖着嗓音,轻声分析:“你早就知道他们活不了,所以给我个假希望,是想看我笑话?为什么!”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微笑着剥开她的手,像诱人下地狱的魔鬼:“想要报仇吗?” 他的再次提醒,让她瞬间清醒,父兄毫无血色的脸和齐琛与小三丑恶的脸在脑海中同时浮现,如置身冰窖,叶雅琪四肢顿失温度,这痛苦的感觉却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望着他,问:“你愿意帮我?” 而她没有立刻得到他的回应,他宽厚的手掌就压了下来,轻柔地覆在她头顶,就像是在逗小狗一样,他揉了揉她的发,温和地笑道:“没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帮自己。” 这恶魔的手竟然能给她带来温暖。叶雅琪倏地止住了哽咽,死死地盯着他。 卷一 第三章 做我的仆人 叶雅琪倏地止住了哽咽,死死地盯着他。 仿佛先前不曾那么伤心,冷硬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 炎烈突然敛住眼底的笑,不带任何情绪,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夕雾,这世上再没有叶雅琪这个人,而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照做,直到……” 他故意拉长尾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又道:“直到你死为止。” 只要能为家人报仇,做恶魔的仆人又何妨,只要能让害叶家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就算是要了她的命,都可以! 叶雅琪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像是放掉了所有的自尊,向炎烈行了个礼,恭敬道:“是,主人。” 得到她顺从的回复,炎烈满意地笑了,他扔了手中的红酒杯,将她拉了起来,冰凉而修长的指节从她的脸庞缓缓滑过,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他的笑容越加放大。 “明天你会在齐琛的婚礼之前抵达川兰国,好好做一下准备吧。”他转身,低声同身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说了什么,随即离开。 未等他走远,叶雅琪上前一步,急急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寒风呼啸的广场上,她细微的声音显得格外薄弱。 炎烈头也不回道:“把明天的任务完成,再来和我提要求吧。” 他带着众保镖离去,只剩下叶雅琪和白发的老人,他向叶雅琪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管家,名叫金钟,主人让我带你去订做一套礼服。” 叶雅琪回过神来,朝金钟弱弱一笑,“麻烦钟伯带路。” 在设计师为她量尺寸的时候,她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人,仿佛看见了一个月前的自己,那时候齐琛就在她身后,说着无数赞美的话。 疼痛袭来,她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 而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会安慰她,爸爸、哥哥都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不能再继续悲伤下去。匆匆抹了把眼角,叶雅琪转身向金钟道:“钟伯,我可以回房间了吗?” 沉稳的老人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傍晚,礼服就送来了,设计简单,是白色的包臀鱼尾裙,裙尾有无数的钻石点缀,正好可以将她完美的身形一展无遗。 只是这个样式,和婚纱差不多了。 也不知炎烈是何用意。 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炎烈带着叶雅琪来到一个由黑白灰色系组成的房间,这严谨的颜色,让人感到压抑,看着屋中央宽大的床,她抓紧衣襟,眼里浮现惧意。 “炎先生,我没义务——” “叫我主人。”他冰冷道。 炎烈面无表情绕到床前,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这让叶雅琪瞬间打消了疑虑,刚才她还以为他要和自己做什么…… 可她百思不得其解,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给她放电视看。 恰在此时,电视屏亮了,画面上是一张巨大的公主床,放置在一个粉色系的房间里,漂亮极了。 而让人更惊艳的是,床上躺着一个大美人,栗色顺直的长发整齐地散在枕头上,像是有专门的人打理,一丝不苟。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与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官立体完美,她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只有那略显苍白的唇,让她有了点人间的味道。 不过,炎烈给她看一个死人做什么! 叶雅琪微怒,“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炎烈的眼紧紧盯着屏幕,没有离开,语气恹恹,“她得了白血病,是RH阴性血,你正好就是。”他眼神变得忧郁,好像是在为谁难受。 原来是个活人。 “你要我的血,给她?” 卷一 第四章 用血赎罪 “你要我的血,给她?” 叶雅琪不可置信道。但其实她更想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能让他如此伤神的人,应该是他深爱的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就是想问,但还是被压回了肚子里。 “夕雾,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弱智吗?”炎烈语气中恢复了往常的嘲讽。 这会儿,叶雅琪释怀了,心里踏实了。 至少眼前的男人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而非她想象中的变态。 她该高兴,她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可为什么……心会痛?或许是因为刚刚失去亲人的关系,叶雅琪这样安慰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换血?” “不急。”他不带任何感情回答。 “你带我来看她,就是想告诉我,我血的用途?”叶雅琪试探问道。依照这恶魔的性子,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他终于回头看她,冷嘲,“你是想告诉我,你的蠢是天生的吗?”末了,他又回转过去,看着屏幕里的人儿,沉沉道:“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一直昏迷不醒。你不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活着,你的血给她,是在为你以前做过的错事赎罪。” 叶雅琪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这美人儿,而她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虽然我不记得我以前对她做了什么,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而你答应我的,你也一定要办到。” 且不论这事的真假,清楚他对自己心存敌意的原由,她变得无所畏惧。 可他却没有因为她的干脆而高兴,脸色黑沉得可怕,周身笼罩着的冰寒气息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一点点蚕食。 他向她步步逼近,带着危险的气息,刚毅的面部轮廓越发僵硬,“是不是只要能报仇,你什么都愿意去做?” 叶雅琪抖得厉害,却坚定道:“是!” 炎烈突然拉开两人的距离,扶着她的肩头,带着一丝兴奋道:“那好,就由吃五成熟的牛排开始吧。” 又是故意为难她。叶雅琪脸色突然煞白,惊道:“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吃五成熟的牛排? 她仿佛闻到那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只觉头晕目眩,脚跟一软,险些摔倒,幸亏被他坚固的臂弯及时扶住,才幸免于难。 暧昧的姿势,两人的气息相互交织,他温柔的笑颜,让她看呆,一时忘了脱离那温暖的怀抱。 “你总是这么看着我,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他的调笑,将她从迷惘中拉回。 叶雅琪急忙站直,连着退后两步,与他保持了距离。 “你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不自觉地看了电视屏幕一眼,睹见沉睡中的美人儿,她更加气急败坏,“我被第三者夺走了未婚夫,我知道那样的痛苦,怎么可能明知道你有妻子,还喜欢你!” 她对上他的眼,如黑葡萄般晶亮的眸底,溢满憎恨与怨怼。 炎烈静静地看着她,如幽潭一般的瞳就像是暗涌澎湃的大海,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妻子?她认为薇薇是他的妻子? 有趣,实在是有趣。 她认为是,那就是吧。 “你这么认真,不会连我是开玩笑的都没听出吧?”炎烈抱臂,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难道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所以才会这么气急败坏?” 叶雅琪涨红了脸,怒道:“你当着你妻子的面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炎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合适,反正她也听不见。” 叶雅琪气极,捏紧了拳头,骂道:“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男人,才会让许许多多的女人伤心难过!” 想起齐琛的背叛,想起她置身寒冷大海的感觉,想起已逝的亲人,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们?”炎烈逼近,眯起眼看着她,语气淡淡,“你说我和谁?” 两人执着的观点不同,简直鸡同鸭讲。 完全深陷痛苦之中的叶雅琪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冷下眸子与他对视,大声控诉,“还有谁!齐琛!那个我做梦都想杀死的臭男人!”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炎烈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一手死死箍住了她的下巴,那小巧得可怜的下巴,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她竟然拿他和别人比,真是不知死活。 叶雅琪冷笑,“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炎烈勾唇一笑,眼里却带着森冷,“请问我的仆人夕雾,我做了什么?”说着,他一手盈握,又道:“是做了这个?” 而后,他俯下身来,惩罚似的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 卷一 第五章 女王归来 他俯下身来,惩罚似的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随即又离开,不带任何感情道:“还是这样?” 叶雅琪根本没有料到他会这样,整个人瞬间石化,视线停于屏幕上美丽的睡美人,只觉讽刺。 她竟然不讨厌他对她做的这些事。 那她和贝紫菱又有什么区别! 羞耻心与道德折磨着她,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他,随即迅速躲在墙角,抱着双膝最大限度缩成了一团,禁不住浑身颤抖。 心仿佛被抽空了,空空落落的胸腔被灌入冰冷的寒风,她心慌,彷徨无措,更为自己的无耻感到恶心。 而头顶突如其来的热度,将她潮湿的心渐渐温暖。 抬头,她只见他的大手正覆在自己的头顶,虽是笑如春风,却说着让人寒彻骨的话:“你现在又装什么高风亮节,刚才我看你挺享受的。” 她猛的打开他的手,微微一笑,反唇相讥:“我可没有逼你碰我,你这样咄咄逼人,实在有失身份。” 他绷紧的面部出现了一丝裂痕,寒气从他口中迸出,“别笑,你……”你一笑,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而后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良久,炎烈带着一丝暴怒,蓦然转身,闷闷道:“你可以滚了!” 如获大赦,叶雅琪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呼气,就连金钟何时站在自己面前也浑然不知。 金钟说:“夕雾,请随我登机。”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似乎等待已久。 身后宛如有洪水猛兽,她紧紧跟在金钟身后,又忍不住回头,确认炎烈没有跟出来,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很快来到屋顶,没有过多的交流,她直接上了印有龙腾集团LOGO的直升飞机。 从上空鸟瞰川兰国首都谷城熟悉的美景,她只觉恍如隔世。 飞机停在了圣澜驻川兰国大使馆宽阔的草地上,有个年轻的男人来接应她,他向叶雅琪自我介绍,“我是殷段,炎先生的合作伙伴,今天是你的男伴,一同去参加齐琛的婚礼。” ‘齐琛的婚礼’这几个字,让她心中一痛,但还是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他是谷城商协会长殷永年的侄儿,她听说过,但他什么时候成了炎烈的合伙人? 殷段领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你的任务是得到那枚戒指,明白了吗?” 叶雅琪再次点头。 殷段站定原地,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别太紧张了。因为时间紧迫,你就在车上换礼服吧。” 他们跟前停着一辆加长的林肯,车门大开,殷段绅士地让她先上。 她迅速换好礼服,两人一同上路。 抵达目的地,殷段挽着她走上了通往四季酒店的红地毯。 中途她就听闻众记者低呼,而后眼前一片雪亮,她瞬间被闪光灯团团包围,有个记者提出疑问:“叶小姐,你是来砸场的吗?” 叶雅琪微微一滞,一直谨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朝记者落落大方笑道:“你认错人了,我名叫夕雾。” 她还未说完,殷段就笑着替她解围:“今天是齐少的大喜日子,你们不是应该去采访新郎新娘吗?就放过我的女伴吧,她真的只是夕雾。” 虽然有的记者还是不甘心,但被看守场地的保镖们拦住,叶雅琪和殷段进入宴席场地的时候,婚礼司仪正宣布婚礼开始。 齐琛和贝紫菱站在台上,就像是报纸上的结婚照那样笑着,叶雅琪不禁收紧了拳,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他! 可她现在是夕雾,她的任务只是拿走齐家祖传的戒指,她该怎么做? 正当她彷徨无措,耳旁传来殷段低沉的嗓音:“夕雾只管做自己想做的,我和炎先生将是您坚实的后盾。” 叶雅琪先是惊讶,随即朝着他微微一笑,倏地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杯酒,便朝齐琛走去,中途有保镖想拦住她,被殷段的人及时制止。 来到新人面前,叶雅琪向齐琛举了举杯,妖娆一笑:“齐少新婚快乐。” 在她走向他的过程中,她早已察觉他的惊慌,因此才笑得如此得意。 “琪琪,你——”齐琛虽稳如泰山,但面色略显苍白。他分明看见她沉入大海…… “齐少,我叫夕雾。”她笑,“很高兴参加你的婚礼。” 眼角余光睹见一旁的贝紫菱抱着肚子,一脸防备,叶雅琪笑容更甚,微微侧身面向她,她立即慌乱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把她赶出去!” 叶雅琪置若罔闻,又做了个倾身的动作,齐琛迅速挡在了贝紫菱前面,柔声安抚:“紫菱别怕,她不是她,她是夕雾。” “我不信!”贝紫菱拼命地摇头,哭了起来:“一定是她来报仇了,她要害我们的孩子。” 叶雅琪被眼前的一幕激怒,美眸中浮出浓浓的杀意,明明是见不得光的狗男女,却装成是一对苦命鸳鸯,他们到底还要不要脸! “齐大少和叶小姐的事我也有所耳闻,难道齐少真的做了亏心事,尊夫人才会如此惧怕?”叶雅琪装傻问道。 “夕雾小姐,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的妻子不想看见你。”齐琛答非所问,语气强硬。 可因为殷段的出面,齐家的保镖都不敢轻举妄动,齐、贝两家亲属也被人控制住,齐琛已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叶雅琪决定速战速决! 卷一 第六章 反击 “好啊,把你家祖传的戒指给我,我就走。”利用贝紫菱的惧怕,叶雅琪微笑着开出条件。 “琪琪……” “请叫我夕雾。” “你的要求太过份了!”齐琛怒道。 叶雅琪转向贝紫菱笑道:“贝小姐你看,你的丈夫竟然把一枚戒指看得比你和孩子还要重要。” 贝紫菱一个激灵,死死抓着齐琛的衣襟,恳求:“琛,你给她,给她好吗?” 齐琛迟迟没有回应,叶雅琪摊手:“算了,那我继续观礼好了。”说着,她转身。 不出所料,身后很快传来贝紫菱焦急的声音,“给你,他一定会给你的!” 叶雅琪故意背对着他们,静静等着结果。 贝紫菱的声音越发颤抖:“琛,你给她吧,反正她拿去也没用,你看爸爸妈妈都在下面看着呢,电视也在转播,再这么继续下去,对你的名誉会很不利的……” 齐琛似被她说动,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声,很快出现在叶雅琪面前,他从指上取下戒指,带着愤愤不平的情绪,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粗鲁。 良久,他才递出戒指。 叶雅琪伸手去拿,他突然缩回手,凝眉警告:“你拿到后就立马离开。” 叶雅琪冷笑:“如果再这么磨蹭下去,我不敢保证我会听你的。”和炎烈相处了一天,她威胁人的本事见涨。 齐琛泄恨般的把戒指塞在她手里,随即退回贝紫菱身旁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沉声说:“请你离开。” 叶雅琪毫无留恋地转身,将齐家祖传的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像胜利者一样高举着手,向众人展示。 在场的记者拼命地按着快门,有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拿着话筒采访她,“夕雾小姐,请问你和叶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叶雅琪故作神秘一笑:“齐少把祖传的戒指都送给我了,你觉得呢?”说罢,她提着裙摆款款走下台,就像是她才是真正的新娘,她顿时明白了炎烈给她做礼服的用意。 而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贝紫菱的大哥贝越怒气冲冲上台将贝紫菱一把拉走,齐琛忙着去追自己的新娘,根本无暇顾及叶雅琪。 齐家的长辈忙与贝家人解释,众人拉拉扯扯,吵吵嚷嚷。 原本洋溢着幸福美满的婚宴,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她的目的达到,心中是无法言语的畅快。 但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血债必须血偿! 回到殷段身旁,她挽起他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宴会场地。 钻入加长林肯里,叶雅琪拿着‘战利品’细细观摩,看也没看殷段,便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炎先生?” 殷段站在车门前,笑道:“现在就去见,接下来我不能陪着你了,美丽的夕雾。” 叶雅琪这才扭头去看他,却也来不及了,车门突的被关上,快速行驶起来。 虽说才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的合作十分融洽,没有说再见就走,实在于理不合。 而漫长的车程渐渐冲淡了她心中的歉疚,车在一座巨大的城堡前停下,远远的,她看见管家金钟站在偌大的城门前,想着他或许是在等自己,叶雅琪快步向他走去。 跟随金钟进了城堡,她就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四处打量,这里可比圣澜那个阴森鬼气的古堡要漂亮许多。 巨大的梅树林,寒冷之中梅香四溢,沁人肺腑,她行走在其中,只觉自己就是误入桃花源的异客。 没想到炎烈这么怪异的人,会喜欢如此圣洁的花儿。 她也很喜欢梅花。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金钟突然停下,她这才拉回视线,发现自己已随他来到一个小门前,而他仍是以平直的语气,道:“主人在里面等你。” 卷一 第七章 狡猾 进门,叶雅琪一眼睹见坐在暗红沙发上的炎烈,他修长的腿交叠着,正朝着她意味不明地笑。 待到他面前,她把带着戒指的手递到他眼前,问:“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可以听一下我的请求了吗?” 炎烈似乎并不急着要这戒指,身子往后一靠,摊手道:“你说。” “相信叶家已经被齐琛架空,我要重振叶家。”她从来就不信炎烈会一直帮自己,与其依附别人,不如自己强大。 “可以。”他突然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不是现在,你忘了我说的,你现在是夕雾,川兰国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但是你答应我,会帮我报仇的!”叶雅琪微怒。 “我不是一直在帮吗?有了这枚戒指,你就可以阻止齐琛拥有A国的金矿矿脉,这对齐氏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他一定会被齐家的那群老不死骂得狗血淋头。”他不知何时握住了她带着戒指的手指,来回轻轻地摩挲着戒指本身。 突然,祖母绿宝石弹起,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印章。 这枚看似古老的戒指,居然暗藏玄机。叶雅琪惊讶地盯着戒指,心中跟如明镜似的,这是齐家权威的象征,没有了这个印章,齐琛无法签订任何的合同。 思已至此,叶雅琪眸色一暗,沉声道:“你利用我?” 最近A国发现一大片未被开发的金矿矿脉,各大国有实力的买主都在明争暗斗。 炎烈拿走这戒指虽然没什么用,但却不废一兵一卒就干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实在是太狡诈。 炎烈把戒指从她手上取下,语气纯洁:“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履行一个主人的义务,身为仆人,你不为我做点什么,会不会太说不过去了?” 叶雅琪暗暗握紧了拳,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想去哪儿?我的仆人夕雾。”炎烈优雅一笑,不紧不慢道出事实。 叶雅琪愠怒:“你又想怎么样?” 炎烈微眯起眼,眸底迸出危险的气息,“以为我让你吃五成熟的牛排是开玩笑?” 蓦然想起两人之前的约定,叶雅琪禁不住抖了抖,“能不能换一个东西……” 不等她话音落,炎烈打断:“不能,为了你的血能更好,必须吃这个。”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 银色的餐车由女佣缓缓推入房间,没等她靠近,叶雅琪敏锐的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等到餐盖打开,她忍不住撇开头干呕起来。 五成熟的牛肉,是她永远的恶梦。 带着血丝的生肉,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虫,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他却一再的逼她。 炎烈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弯起像新月,无不透露着满心的欢喜。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记忆中,她连这肉的味道都闻不得。 他无法停止折磨她的脚步,是对她忘记他的惩罚。 “吃吧。”他揉了揉她的刘海,热情的招呼。 叶雅琪拼命地摇头。 他一脸惋惜,“那真可惜,叶小姐,你的复仇之路到此终了。” 恶魔就是恶魔,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亲自推着餐车离去,沉稳的脚步声和餐车的响动交相辉映,无形地折磨着叶雅琪的耳膜。 就在他即将转出门外时,她狠狠咬唇,在后喊道:“等等!主人!” 炎烈微微侧身,刺眼亮白的天光打在他的侧面,苍白的嘴角却挂着一丝诡笑,“你要反悔吗?” 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叶雅琪猛的点头,“我愿意吃。” 她话音未落,却听他抢先道:“可我改变主意了。”他转过身面向她,笑得异常妖娆,“刚才被你拒绝了,我很伤心,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他这么一说,叶雅琪仿佛闻到了他手指上的血腥味,小脸儿瞬间煞白,刚才他还摸过她的头。 血腥味瞬间充满鼻腔,她又欲作呕。 炎烈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但稍纵即逝,俊美的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我开玩笑的,厨房不是我涉足的地方。”虽然他曾破过例。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是故意恶心自己的。 虽然她没有证据证明,但她就是觉得他似乎对她有很大的敌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害了他的妻子? 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 回到川兰国,她没必要再怕他。叶雅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实在看不到炎先生的诚意,所以要求终止合作。” 她一直以为她是重获新生,但回想这几日,她却是过着非人的生活。 他是比魔鬼还要可怕千万倍,和他合作只怕会永无翻身之日。 本以为他会雷霆大怒,殊不知他却扬起了天使般的笑容,赞扬:“不愧是叶家的小姐,有骨气!” 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说:“我让你走。” 他是真的要放了自己? 叶雅琪怔怔地看着炎烈,眼中满是疑惑。 然而他却不负她所望,给出残酷的答案,“我不会强人所难,但别人也不能强我所难,一个陌生人要带走我的东西。”他顿住,‘阴恻恻地笑,“我向来小气。” 而后,女佣们围上,二话不说开始扒她的衣服。 卷一 第八章 恶魔 不出半刻,她一丝不挂的站在了他面前。 这感觉实在不妙,叶雅琪用双手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惊慌失措。 炎烈始终背对着她,又漫不经心道:“叶小姐,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走出这里,抓紧时间,过了五分钟,我不能保证堡里的保镖会对你做什么。” 屈辱与恐惧将叶雅琪重重包围,她禁不住浑身颤栗。第一次与他相处的那种不安全感再次袭来,可她却无力抵抗。 要认命吗? 不,她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性命都可以丢,那自尊又算什么。 叶雅琪狠狠咬牙,在一番自我安慰过后,她绷紧的面部稍稍软和,最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主人,您真的要丢下我了吗?” 她缓缓走向他,洁白的藕臂妖娆地攀上他的肩,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您的妻子还需要我的血呢。” 感受到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叶雅琪的笑容越加放大,却紧贴着他,娇嗔:“我刚才是一时糊涂,请主人原谅。” 良久,才得到他的回应:“糊涂?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他面向她,星眸中闪着怨恨的光芒。 这莫名的怨恨,让人莫名的惧怕,就像是她不是欠了他的妻子,而是欠了他。 而,手臂上传来疼痛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扭头看自己的左手,只见她的手臂因缺血而变得紫红,而他修长的指节苍白得可怕,他却浑然不觉,仍然是直直逼视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主人……”她痛得轻哼了一声,后话被卡在脖子里,再也说不出。 而她的呼唤,似乎唤醒了深陷怨恨中的炎烈,他的黑眸恢复清明,面上的怒意顿消,如此喜怒无常,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办到。 “既然你这么低三下四的求我,那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他说,“但是既然犯错就要有惩罚,这是堡里的规矩,如果你不能承受,现在就可以走。” 未等他话音落,叶雅琪抢先道:“我愿意,无论主人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虽然她还是怕极了五成熟牛排,但仇恨的心令她在这一刻无比的坚强。 而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让她吃牛排。 “你不是最痛恨小三吗?”他眯起眼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叶雅琪预感不妙,刚要开口,却又被他抢白,“从今天起,做我的情人。” “不——”她只是做出一个口型,声音生生被他冰冷的指尖给压了下去。 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压着她的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对叶雅琪来说,却有千斤重。 做他的情人?怎么可能! “主人,你听我说……”叶雅琪急急辩解。 “你不想接受惩罚?” “不是。”她投以乞求的眼神,道:“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妻子醒来,发现您背叛了她,那她岂不是会很伤心……” “你放心,她不会知道的。”炎烈无所谓道。 刚才她那句似曾相识的话,差点让他失控,原是他小看了她。 所以,他更不能停止对她的折磨。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要她做自己的情人。 “炎先生!”叶雅琪朝他怒吼。 而他却没有让她的怒气得以释放,又冷冷道:“我实在看不到叶小姐的诚意,你可以走了。” 他用她的话来回击,叶雅琪又气又急,最终还是隐忍下来,轻声答道:“我愿意,愿意做你的情人。”她的声音轻到就像未从口中说出。 是心虚,是逃避现实,以为这样,就可以磨灭她答应做小三的事实。 但耳边,却传来炎烈的轻笑,她听出了里边的嘲讽,恶声恶气道:“那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你以为你未婚夫的情人是怎么怀上的?”炎烈的声音骤然变冷。 他话音刚落,人已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躺在床上,他就近在咫尺,吐出的热情混杂着淡淡的香味在她鼻间缭绕,撩动着最原始的欲望。 “能不能再等等。”就在他的唇压下来的那一刻,她冷静开口。 “夕雾,你是在开玩笑吗?”他虽是冷嘲,却没有继续下面的动作。 叶雅琪暗暗松了口气,撇开脸,沉沉道:“做.爱不就是为了享受,我还没做好准备,主人应该不会是想让一个低贱的女仆为你生孩子吧。” 既然答应了做他的情人,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她没有心情,更不想扫他的兴。 自贬,是躲过这一劫的最好法子。 果然,他突然抽离,没了他的压迫,她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可她却不知,能让一个男人硬生生从情欲里抽离,那样的事或者话,有多么让他愤怒。 不可预测的愤怒。 炎烈站回门边,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得笔直,他的掌握成拳,微微颤抖,是无法抑制的愤怒,才能让整个拳头顿失血色。 从床上坐起的叶雅琪正迎上他狠戾的眼神,不由得一个激灵,她不由自主地去抓被单,想要遮住自己赤果的身子,但根本无济于事,他的眼神能穿透她的身体,直达她脆弱的灵魂。 就像是在伺机捕猎的猎豹,他的安静,让她禁不住浑身颤抖…… 卷一 第九章 讽刺!私定终身之地 他的安静,让她禁不住浑身颤抖……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却听他道:“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明天我会让金钟告诉你新的任务。” 闻讯,叶雅琪又松了口气,才道:“是的,主人。” 不管是什么理由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只要这一刻她不用身体来取悦他,就好。 可他离去很久,她也没能睡着,虽然和他认识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却十分清楚他的性子,她想要替他的妻子报仇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明天会有什么样的任务? 应该比拿到齐琛的戒指更困难吧? 怀揣着对任务的猜测,叶雅琪彻夜难眠,直到快要天亮,才模模糊糊睡去,但却睡得不踏实。 ‘我恨不得杀了你。’ 一个冰凉如蛇的声音,在耳边苦苦缠绵,直入她的心脏,毒牙尖锐,一口咬住心房,她痛得大叫一声,“啊——” 从床上弹坐起来,她大口喘息,就像是溺水的人儿,在贪婪地吞吐新鲜的空气。 她下意识去看门边,视线扫到站得笔直的炎烈,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冷峻的表情,就像是刚才那溢满恨意的话语,是由他说出那般。 “你还真能睡。”他阴阳怪气道,“把这衣服穿上。” 他话音刚落,叶雅琪迎面感到一阵劲风,视线被布料遮住,她慌忙扯下,低头一看,是一件淡紫的抹胸小礼服,其上夸张的绸缎花朵是用来遮挡胸脯的,镂空的布料,若穿在身上,让人不想入非非都不行。 他要她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去哪儿? 抬头对上他暗沉的眸,她征询道:“能不能换一件衣服。” “你的前未婚夫被众人讨伐,你不穿漂亮点去观看,实在是对不起我的苦心安排啊。”炎烈戏谑道。 叶雅琪叹了一声,勾唇笑道:“主人不是说我是夕雾,川兰国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怎么又硬把和我无关的人说成是我未婚夫?” “有时间和我斗嘴,不如快点穿上衣服跟我走。” 他们一同来到谷城的大礼堂,礼堂内高大的罗马柱,庄严肃穆,这里是供新人宣誓的地方,望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叶雅琪心底悄然涌起一抹心酸。 当年她和齐琛就是在这儿私定终生的,而今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在这里召开记者发布会,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想着,叶雅琪不禁握紧了拳头,连指甲嵌入皮肉,也不觉疼痛。 “收起你的妒恨,我让你来是有事要做。”炎烈冷不丁说道。 耳边传来他略带嘲讽的话音,叶雅琪倏地从仇恨中抽离,转眼看向他,她急急道:“我没有……” “和我解释没用,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夫。”他微扬着下巴,直视前方,漫不经心道。 “请你说他的名字。”叶雅琪再一次纠正道。 炎烈置若罔闻,“听好任务。” 他大力捏了捏她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以示小小惩戒。 叶雅琪随即绷紧了身子,静候他的指示。 良久,她却听到他的轻笑,觉得自己被耍了,她匆匆回头瞪他,却对上他弯弯如新月的眼,星眸内满含笑意,不像是假的。 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叶雅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正当她准备去摸包里的镜子,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冰冷的指就像是浸泡在冰水的蔓藤,那寒凉很快渗入她的骨髓,她禁不住抖了抖。 她慌忙抽回手,却再次被他死死地箍住,不一会儿,便听他慢悠悠提醒:“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霎时,她放松了身体,就像是放弃求生的鱼儿,不再扑腾,任由他将她拥入怀中,就像……他们真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看着前方正为昨日闹剧积极解释的齐琛,叶雅琪在心中道出决战的宣言:齐琛你不仁,我也不义! 渐渐的,她勾起唇柔柔地笑了起来,说道:“主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请告知任务。” 卷一 第十章 好戏 “待会我会上台,你只管做好你的夕雾,以后和齐琛还会有交集,今天只是预热。”炎烈恢复面无表情,公式化的交代。 “需要我做什么吗?” “谨记你的身份,现在是我的女友夕雾。”炎烈顿了顿,朝着她勾唇一笑,“所以你要无惧任何人的指责,昨天你就做得挺好。” 叶雅琪神情一滞,好半晌才问:“你等会要说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应变能力。”说罢,他带着她走向讲台,却没有坐在齐琛给他安排的席位上,而是领着叶雅琪把齐琛挡了个严实,随即面向无数的闪光灯,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道:“我的女友调皮了些,并非故意破坏齐先生的婚礼,现在我物归原主,相信齐先生一定不会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的。” 他已经和A国矿脉的所有者签订了合同,自然不再需要这枚戒指了。分明是他利用她的仇恨抢了别人的东西,却还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果真是个大腹黑! 可众多的记者,却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腹诽。 身后嘈杂一片,记者们的目光转向了一身火辣打扮的叶雅琪。 “夕雾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拿走齐先生的戒指?” “夕雾小姐,你真的不是叶小姐吗?” “夕雾小姐,听炎先生说你是他的女伴,请问你们是何时认识的?” …… 无数的疑问在叶雅琪耳边响起,她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微笑道:“我和烈很早就认识了。”说罢,她看向炎烈,美目中溢出缠绵的爱意,最终盈盈一笑:“我一直在他身边,又怎么可能是和齐先生曾订过婚的叶小姐。” 故意一提叶家和齐琛的渊源,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破坏齐琛向贝家求和的记者发布会。如今记者重心偏离,她的目的达到。 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炎烈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既然误会解除了,我们就先回家吧。” 明天的新闻一定会再曝齐琛为了勾结贝家,而谋害叶家父子的丑闻,齐琛这一举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走前,叶雅琪眼角余光睹见脸色铁青的齐琛,心中喜不胜收。 和炎烈回到加长的林肯上,上面的卫星电视正播放着齐琛记者会的现场,面对记者铺天盖地对叶家的询问,他应接不暇,最终,画面中断,应该是记者会被迫停止。 叶雅琪一直盯着屏幕,就好似还未从齐琛失利的欢喜中拔出,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美丽的手,手上的水晶杯中暗红的液体,倒影出她略带微笑的脸,这是她在亲人逝去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她迟迟没去接这杯酒,是在眷念那笑容,耳边却传来炎烈低沉的嗓音,“你不会是以为我给你喝的吧。” 闻讯,她匆匆看向他,迎上他冷厉的眼神,慌忙接过他手中的酒,她正欲仰头喝下,却被他轻笑打断,“喝慢点,这是给你喝的。” “你——”叶雅琪放下杯子,美眸中满是愤怒的神色。他就这么喜欢耍人,她还以为又要让她喂……他。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就像是刚才不曾笑过,他冷冷道:“但要少喝点,今天你要给薇薇输血。” 听闻他说出他妻子的名字,她的心又痛了一下,那痛如同蚊虫叮咬,先是一点点的刺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在下一秒,变得疼痒难耐。 她到底是怎么了? 疼痛让她忍不住按住了胸口,她轻声说道:“我本就不想喝酒。” 炎烈没有应答,扭头看向窗外。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叶雅琪浑身不自在,空空的双手也不知要往哪儿放,最终落于白净的膝盖上,她才找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好在,这不安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回到炎烈座落在谷城南部的城堡。 这城堡有个很优雅的名字——风雅城堡,实在难以让人把霸道嚣张的他联系在一块儿。 叶雅琪跟在炎烈的后边,忍不住欣赏起纯白如雪的梅海,她对梅花到了痴迷的地步,叶宅的北边就有许多,齐琛在他们订婚的那天,也领着她到他们的新家赏梅…… 想到这里,叶雅琪的心脏猛一抽痛,蓦然停下脚步,捂着胸口猛地蹲下! 卷一 第十一章 干净 叶雅琪的心脏猛一抽痛,捂着胸口猛地蹲下! 为什么还难受,他们已成水火不容的仇人。 这么劝告自己,叶雅琪渐渐恢复了呼吸,眼前不知何时多了双脚,褐色的小牛皮鞋是她最喜欢买给齐琛的…… 叶雅琪心头一滞,匆匆抬头望向皮鞋的主人,只见是炎烈冷峻的脸,他说:“你怎么了?” 他略带关心的语气,让叶雅琪心中一暖,刚挤出一丝笑容,却又听他道:“你做一个健康检查吧。”顿了顿,他又附加了一句:“输血前我要确保你血的健康。” 他的关心,最终还是来源于他对他的妻子。 不知为什么,她心头掠过一抹青涩,很快蔓延到她的指尖,她猛一用力,站得笔直,随即朝他笑道:“放心吧主人,我的身体向来健康。” 炎烈深深凝眉,没有再说什么,最终转身离去。 他只是想让她再养一养……却不知话一说出,就变了味。 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有红十字标志的建筑前,应该是城堡里的医务室。 两人一同入内,叶雅琪由一名护士领着进了检查室,在医生即将进入检查室之前,炎烈拦住了她,犹豫了许久,才细声道:“玛丽,检查一下她近期有没有和别人同房。” 年轻而美丽的医生一脸惊讶地看着炎烈,却说出讽刺的话,“你有没有和人家那个,你自己不知道?” 说罢,玛丽无视炎烈的暴怒,冷哼一声进入了检查室。 看着一脸笑盈盈的玛丽,叶雅琪紧张的心情有所放松,她总是莫名的心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你好,美丽的夕雾。”玛丽热情地打招呼。 叶雅琪被她的笑感染,亦跟着她笑了起来,“你好,请问贵姓?” “叫我玛丽就好。”玛丽向她伸出友谊之手。 叶雅琪忙站起,回握住她的手,礼貌道:“玛丽医生,你好,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你总是那么客气。”玛丽脱口而出。 听闻她对自己熟稔的语气,叶雅琪疑惑起来,“你以前认识我?” 玛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尴尬一笑,“没有啦,我就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说错了。” 为了掩饰错误,她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快躺下吧,我要帮你检查了。”说着,她开始捣弄身旁的医疗仪器,就像是在为接下来的检查认真做着准备。 真是个奇怪的医生。 叶雅琪暗自腹诽,但也顺从地躺在了小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突然有些紧张,就生怕会被检查出什么病来。 突然,玛丽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手里拿着一个和仪器连接的东西,微笑着问道:“请问你怀孕了吗?” “啊?”叶雅琪一脸惊诧。突然又想起与炎烈的亲密举动,她晶亮的瞳面染上一层失落,实在是太可笑了,她的未婚夫不肯碰她,另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却总是对她动手动脚。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因为接下来的检查会对婴儿会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我不得不先问清楚。”玛丽虽是一脸无害的笑,但却在心中叫苦连天,她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讽刺归讽刺,但BOSS让做的,她还是要办到。 原来如此。叶雅琪还以微笑道:“没有,我没有和别人那个过……”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发小声,是害羞到不行,虽然她差点被炎烈…… 如果不是知道她失忆了,玛丽会以为她是个矫揉做作的女人。 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玛丽开始对她进行检查,漫长的检查过后,玛丽拿着报告单走了出去。 叶雅琪忙起身向护士询问,“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护士一脸为难:“这个要问医生才知道。” 与此同时,门外的玛丽一改满面的笑容,朝炎烈勾了勾手指,阴恻恻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她的办公室,玛丽把报告单扔到了他手里,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假笑道:“恭喜你啊,拣回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卷一 第十二章 不争气 “你什么意思?”炎烈凝眉,面色依旧暗沉。 “她没有和别人做过,你满意了?”玛丽往后一靠,冷笑道。 “我……”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她心脏不好,不适合输血给薇薇。” “怎么回事……” 炎烈没有说完,玛丽再一次冷声打断:“怎么回事应该问问你自己,我只是个医生,能做的只是告诉你检查结果,该怎么做是你的事,不用向我汇报。” 末了,玛丽高高仰头,吊着眼尾看他,好像在说‘你可以滚了’。 炎烈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意,强扯出一个笑,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她。” 要不是她医术了得,他早一脚把她踹出去! “然后呢?”玛丽翘着二郎腿,淡淡问道。 “等她治愈后再输血。”炎烈没有一丝迟疑。 “要是一直不能治愈呢?”玛丽风风火火来到炎烈面前,坏笑。 “那你就准备曝尸街头吧。”炎烈吊着眼尾看她,威胁人的话轻松说出,就像是在讨论吃什么菜那么简单。 “别动怒嘛,我就是开开玩笑。”玛丽讪笑,不敢再惹炎烈,又正色道:“可我怎么跟她说,是为什么而治疗。” “那是你的事。”说罢,炎烈快步走出办公室。 炎烈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撞见叶雅琪。 他冷沉着面道:“你的身体还真不争气。” 玛丽让他自问叶雅琪的心脏是怎么回事,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场车祸,而那车祸,差点要了她的命。 叶雅琪抬头看向他,疑惑道:“我怎么了?” 先前玛丽走那么快,她还以为自己没事,原来玛丽是去跟炎烈汇报了。 不过她还真不愿意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让她莫名的紧张,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她低眸垂睫,避开他炙热的视线。 良久,他才打破沉默,“没什么,就是身子太弱,不适合输血,从今天起你要积极配合玛丽医生的治疗。” “知道了,主人。” 炎烈吩咐完就走了,叶雅琪愣在原地,走留不是。 “他就是那副臭德行,明明担心别人得要死,却还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玛丽不知何时在她身后,语气尖酸。 她竟敢这么说炎烈。叶雅琪匆匆回头去看她,投以惊讶的眼神,随即又自嘲一笑:“他怎么可能担心我。” 玛丽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又打哈哈道:“哎呀,我刚给你开了点药,你去药房拿药先吃着吧。” 已经习惯她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叶雅琪接过她手中的处方单,径自去了药房。 药房给的药全部由白色的瓶子装着,没有说明,只贴着服用量的标签,叶雅琪以为这是这里的规矩,也没有多问。 走前,她又倒回跟玛丽道谢,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没想到,炎烈会在她房门前候着。 她实在不想和他独处。不知不觉慢下脚步,她希望他只是路过。 但往往事与愿违。 他朝她投来目光,眸底流露出不悦,“过来。” 埋头踢了踢地毯,叶雅琪极不情愿地来到了他面前,沉声道:“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用叫我主人。”他平直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气急败坏,也不知是谁惹了他,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 可天晓得,明明就是他让她称他主人的。 这人也变得太快了。 “那我该叫您什么?”叶雅琪面无表情问。 他心中的怒火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冷笑一声,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觉得呢?是不是还要我教你怎么做情人?” 卷一 第十三章 熟悉的台灯 “你觉得呢?是不是还要我教你怎么做情人?”炎烈将她按在墙上,猛的俯身下来,就在即将触到她的唇那一刻停下,说:“叫我烈。” 应该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冷硬的话语中,听到了温柔。 “烈。”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她的心就像是要从口中跳出,带着一丝丝急切,毫无美感可言。 她写满彷徨的脸与一年前的那个她慢慢重叠。 他的心脏猛一锁紧,置放在她头顶的掌握成拳,他猛的抽离,将缭绕在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生生打散。 他看着她,怪笑道,“既然答应要做别人的情人,你是不是该多做点功课。” “我……”叶雅琪晶亮的瞳片蒙上一层难色。 “去我房里等。”他沉着嗓音道。 而后他与她分道扬镳。 置身于黑白灰相交的房间里,她仍然感到无形的压力,不过幸好他不在房间里,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 百无聊赖,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很快被床头柜上的一个台灯吸引。 台灯款式比较老,六角灯罩上的蕾丝布面一尘不染,下面挂着的水晶吊坠剔透晶莹,灯座上的镀金梅花不规则的排列,煞是好看。 这灯是LAN去年的限量版,只有一对。 为什么她会这么熟悉,那是因为她家里也有一个。 真是巧。 但很快,门锁转动的声音,就打消了她欣赏台灯的兴致。 紧紧地盯着门,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来人是金钟,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金钟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她面前,说道:“这是主人交给你的,他现在有一个会议,一个小时后会过来。” 叶雅琪接过盒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金钟便转身出了门。 她把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蕾丝情趣内衣,她顿感脸上热烘烘的。 犹豫了片刻,她才把内衣拿起,没想到内有乾坤,有一张光碟躺在盒底,以为这是他给的新任务,她把光碟放入影碟机里,便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可随之出现的一幕,却差点让她爆血管! 屏幕上出现一对男女,浑身赤果,他们交颈缠绵,难分难舍…… 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叶雅琪血液倒流到头顶,顿时面红耳赤,她手忙脚乱地把电视给关了,快步坐回床上,低低喘息。 变态!他竟然让她看着个学习服侍男人!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回头又看了看盒子里的内衣,她晶亮的瞳一亮,有了主意。 反正她已无法回头,不如借此机会,再向他提出要求。 叶雅琪紧了紧拳,随即抓起内衣往洗手间走去。 放水的期间,她站在宽大的全身镜前,静静地看着赤果的自己,仿佛是在和过去告别,良久,她突的一笑,才转身滑入了浴缸之中。 温热的水流将她包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大开蓬蓬头,借着水声的掩护,放声哭泣。 她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泣。 换好了内衣坐在床上,她浑身瑟瑟发抖,找了件浴袍穿上,可她还是觉得冷,只好又钻入了被子里,才稍微好些了。 但其实这都是她的心理作用,充满暖气的房里,哪会冷。 她只是不想去面对,她即将失身于一个才认识三天的男人。 一想到这个,影碟的内容悄然又蹦了出来,她涨红了脸,翻身背对着房门,只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沉沉睡去…… “醒醒。”炎烈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她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只见他的俊脸就近在咫尺,带着一丝不悦。 事发突然,她惊得瞪圆了眼,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他死死地按住,“起来做什么,你躺着不就是为了等我来。” “不……”话才出口,叶雅琪倏地停住,慌乱地看了看左右,她强笑道:“我……还没准备好。” 虽然先前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但临场她却退缩了。 “是吗?”他妖孽地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那般危险。 下一秒,随着衣料撕碎的声音,她顿感浑身一片冰凉,慌忙看去,只见那菲薄的情趣内衣化为了碎块,还挂在他指间。 她禁不住浑身颤抖,死死护着重要的部位,向他投以乞求的眼色,“炎先生……我真的……做……不到……” 如果话不出口,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如此颤抖。 “你不想报仇了?”炎烈扬眉,口中吐出冰冷的气息。 他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光,直逼她的双眼,一时不能适应,她双眼发酸,瞳面很快罩上一层雾气。 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对上他的眸,终于开口:“我想,但是我有个请求。”她的声音轻飘,仿佛根本没从口中说出那般。 “你觉得现在和我讲条件有用?”他仍然停在她的上方,但语气稍有软和。 叶雅琪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有用,否则你也不会让我穿那个。”说罢,她指了指床上情趣内衣的碎屑。 扣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他沉着嗓音道:“说。” “我想见见我爷爷。” “好。”没有停顿,他俯身下来,双唇贴上的那一刻,他的心猛一紧,她的心也是一紧。 不同于前天,他没感情的碰触,她感到他的唇就像是烙铁,灼热得就快将她融化。 卷一 第十四章 你的命是我的 她生涩地回应着他,只想把他服侍好了,就能尽快见到爷爷。 谁知,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在她上方静静地看着她,脸色沉得可怕。 “滚。”他的语气很平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切。 “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后话隐没在了心里,她连忙爬起,将浴衣裹得紧紧的,迅速走出房间。 他都放她走了,她没理由再继续逗留,她不应该不识好歹。 而她却不知,在她走后,房内的炎烈,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在了床上。 暗藏整个星空的黑眸中暗涌翻滚,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玛丽说的话。 她说:她心脏不好,不适合输血给薇薇。 刚才他去查了一下她这些年的生活,表面上看似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却时常受到车祸后遗症的困扰,过得苦不堪言,出入医院更是家常便饭。 …… 不,他还不能心软。 而这厢,叶雅琪从他房里出来,越往回走,心口就越难受。 她以为躺一下就会好,可疼痛越加剧烈,心里像是有刀子在绞着,她连气都喘不上了。 或许她该去让玛丽瞧瞧。 快速换好衣服,她急着出门去找玛丽,却险些撞到守在门外的金钟。 心越跳越快,仿佛就要跳出喉咙,她死死揪着胸口的布料,虚弱赔礼:“抱歉,钟伯。” “你怎么了?”老人沧桑的音色里带着丝丝担忧。 叶雅琪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能帮我找一下玛丽吗?” 睹见她泛紫的唇,金钟先是一怔,随即将她扶回房间,同时又吩咐身后的佣人,“去把玛丽医生叫来。” 玛丽很快来了,帮叶雅琪检查了一番,她面向金钟道:“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告诉你家主人,我要带她去市里的医院。” 金钟一脸难色。 玛丽吼道:“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和那个薇薇都别想活了!” 金钟终于退让,给炎烈去电。 挂断电话后,金钟让佣人推来轮椅,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楼外,恰在此时,直升机也在宽大的草坪上候着。 经过上飞机的颠簸,叶雅琪疼得已经直不起身子,抬眸,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是泪还是汗,但飞机上有个高大的人影,极为眼熟。 待靠近,她终于看清,是炎烈。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她竟看到他满面焦急与担忧。 而又一轮的疼痛袭来,将她所有的力气耗尽,她眼前一黑,顿失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海潮声,冰寒之感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她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 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良久,她的大脑才恢复运作。 先前迷迷糊糊听到玛丽说要送她去医院,那她应该是在医院里。 动了动手,很快被人按住。 “你刚做完手术,别乱动。”是炎烈。 叶雅琪努力抬头,想把他看个清楚,只为证明她刚才不是出现幻听。 而炎烈很快如了她的意,突然站在她身边,沉着嗓音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薇薇没有健康的血来换。” 叶雅琪轻笑:“多谢主人关心。”没想到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竟然是她最讨厌的人陪在她身边。 他冷哼:“你的命是我的,如果还有下次,你就别想见到你爷爷。” 闻言,叶雅琪一急,想要撑起来,却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疼得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她闭上眼,做好准备接受撞到床上的疼痛,身子却停在了半空。 再睁开眼,只见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炎烈强有力的臂弯将她护住,而后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却又咬牙隐忍:“都说了,让你别乱动!” 如果不是玛丽说过不要再刺激她,他一定要狠狠地打她的屁股。 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良久,她才平复了心情,细声道:“抱歉。”顿了顿,她又急道:“但你答应了要让我见我爷爷的!” 听到她的控诉,他才想起自己先前失言,便又气急败坏道:“会让你见的!” “什么时候?”叶雅琪又问。既然提到这个问题,不如趁热打铁。 “等你好了以后。”炎烈死死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应答。 叶雅琪终于放下心来,积极地配合治疗,只希望能早点康复,好去见爷爷。 从玛丽那里得知,她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刺骨的海水中,而落下了心痛的毛病,不过手术已经治疗好了,她就更加放心了。 可就在她即将出院之际,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卷一 第十五章 醋意 可就在她即将出院之际,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天,炎烈前脚刚走,齐琛后脚就进来,就像是算好了时间来的。 他西装革履,和结婚宴上一般帅气,一手拎着水果花篮,一手捧着一束腊梅,进门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把腊梅插入了花瓶里。 “先谢谢齐先生。”叶雅琪勾了勾唇,而后一转话锋,道:“但我对花粉过敏。” 她捂着鼻子,就像是真有那么回事。 睹见他身子明显一僵,叶雅琪在心底冷笑,这几日她也看了新闻,上次她和炎烈搅乱了他的记者发布会后,贝家就严令不许贝紫菱与他见面。 眼看着贝紫菱临盆在即,他身为谷城望族齐家的长子,却无能为力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回齐家,他一瞬间成为众人的笑柄,往日的风光不在。 今天来,是想向她求和吗? 可叶雅琪早已死了,就算是拿她最爱的腊梅来,也是无用,夕雾是身负血海深仇而归,他必须血债血偿。 良久,他才转身面向她,轻轻一笑:“听说夕雾小姐病了,我特来探望。” “可是这让烈看到了可不好。”她故意亲昵地唤炎烈,有逐客之意。 一想到和他这样的贱人共同呼吸一片空气,她就觉得恶心。 “我今天来找夕雾小姐,是有事相求。”齐琛放低了身段,黑眸中流淌着浅浅的疼痛。 叶雅琪朝着他笑了笑,随即看向窗外,面无表情道:“我为什么要帮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你是琪琪——” “如果齐先生非要把你对前女友的愧疚加诸在我身上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她再次看向他,妖娆一笑,“但炎烈会很介意。” 他就是炎烈的手下败将,故意提起炎烈的名字,就是为了给他添堵。 果然,齐琛变了变色,面上虚假的笑不复存在。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略带质问的语气,让叶雅琪觉得好笑,可还未等她回答,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僵局。 “我和夕雾是什么关系,好像与齐大少无关。”炎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叶雅琪循声望去,眼底闪着熠熠光彩,就像是炎烈真是她无比坚硬的靠山,就像是他真是她的男友…… 炎烈走入房内,稳稳地站在齐琛面前。着一身剪裁合宜的银灰色西服,笔挺整洁,一米九的他,比齐琛整整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齐琛,在气势上就赢了一大半。 他黑眸中透着寒冰之气,完美的脸部轮廓,宛若希腊雕塑那般刚毅,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 良久,齐琛弱弱一笑:“我是听说炎先生的女伴病了,故来探望,没别的意思。” “你看完了?”炎烈眉峰一蹙,冷冷道。 “我这就走。”齐琛深深的看了叶雅琪一眼,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成功赶走齐琛,叶雅琪不觉中放松了心情,但在看到仍然沉着面的炎烈后,又高悬起来。 虽然这段时间他都会过来,但两人独处的时间很少,突然要和他独处,她还是有些害怕。 “你很闲?”炎烈冷不丁说道。 叶雅琪细思要如何应对他,被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弄懵了,好半晌,才回道:“我正想赶他,你就来了。” 他完全无视她的解释,又道:“如果你觉得闲得慌,不如和我去参加个宴会?我整天为了你叶家的事东奔西跑,你却在这里和那个小白脸亲亲我我,很好玩?” 他无法忍受,她和那个男人轻松相处的样子。 “炎烈,你说什么……”叶雅琪更不明白了。 可她话还未完,顿感手腕一疼,只见是他高高拉起她的手,十指箍紧,血脉不通让她十分难受。 也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疯。 叶雅琪幽幽地看着炎烈,良久,问道:“你在帮叶家做什么?” 闻言,炎烈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蓦然松开她的手,眼神闪躲,磨蹭了半日,才扯出一丝怪异的笑,道:“还能做什么,收拾烂摊子呗。” “叶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叶雅琪的疑问戛然而止,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卷一 第十六章 很疼 叶雅琪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一切一目了然,叶家变成了他的,但到底是谁给他的?!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可能,叶雅琪脸色铁青。 “你逼我爷爷把叶家卖给你?”叶雅琪胸中如火烧,连忙下地来到他面前,直直逼视着他,愠怒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欺负孤寡老人,很有成就感吗!” 炎烈同样看着她,眸底水纹波动,最终被一丝狠戾取代,他的嗓音低沉得可怕:“以后和我说话之前,麻烦你动动你的脑子。” 他话音刚落,叶雅琪只觉一阵劲风袭来,眼前被白色覆盖,是A4纸,撞得她的鼻梁很疼。 ‘哗啦——’ 厚厚的A4纸散落一地,她顾不上疼痛,低头去看,发现这是一份股权让渡书,在混乱的纸页中找到签名的那一页。睹见那熟悉的签名,她恨不得当场将这合约撕碎! 该死的齐琛!他还能再无耻点吗!害死她父亲和大哥还不够,已经是别人丈夫的他,居然还利用她的名义,将叶家出卖,他怎么不去死! 他怎么敢在卖了叶家之后,还敢来向她求助! 一想到他先前的嘴脸,叶雅琪胃里就一阵的翻江倒海。 然而,理智告诉她,冷静,一定要冷静! 压抑着心中的愤恨,叶雅琪颤抖着手,默默地将地上的纸页捡起,又一张一张按照顺序将它理好,她才将合同递到了炎烈的面前。 “对不起,主人。”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她努力安慰自己,叶家落在他手里,总比在齐琛那个无耻贱人的手上好。 良久,她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依旧是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的轻挑:“对不起有用,还要我城堡的规矩干嘛?”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靠,又道:“接受惩罚和滚,你选择其一。” 未等他话音落,叶雅琪急急道:“我接受惩罚!” 他满意笑道:“可以。”随即,他看了看四周,最终又将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才道:“我还没试过在医院里……” “你变态!”叶雅琪涨红了脸,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炎烈倏地站了起来,用A4纸拍了拍手掌,笑得人畜无害:“那我就先把叶家所有的矿脉夷为平地,再建两座金字塔存放你爸爸和大哥的遗体。” 末了,他朝她眨了眨眼:“亲爱的夕雾,瞧我对你多好。” “你——”叶雅琪又急又气,却无言以对。 她真是遇上了超级大变态,竟能把威胁人的话说得如此轻松诙谐。 若是真把叶家所有的矿脉夷为平地,那叶家就是真正的毁了! 想到这里,叶雅琪快步走向他,死死拽着那份合同,急道:“主人,我真的知错了!” 她看向他,却见他扬起了手,猛的闭上眼,等待他的惩罚,却没想到,落在她脸上的,是轻柔的抚摸。 他的手像是带着微弱的电流,经过之处留下酥酥麻麻之感,直达她的神经末梢,她禁不住一个激灵,蓦然睁开眼,又道:“主人说的一切,我都会照办,只要你……” 修长的指游到她的红唇之上,他轻轻按压了一下,示意她住嘴。 下一秒,他妖孽的脸上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多说不如多做。” 他又倒回沙发上,吊着眼尾看她,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良久,叶雅琪紧了紧拳,随即俯身下去,直奔主题。 她的动作仍然生涩,他双眉紧蹙,冷冷道:“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值百亿?” 叶雅琪紧闭双眼,学着影碟里的动作,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可摆弄了半天,都无法将皮带的搭扣打开。 看了看炎烈,她埋首认真解搭扣。 却没有发现,身下的男人面色暗沉,有暴风骤雨来临之势。 良久,头顶响起一个声音,“看来要给你来点实战经验。” 未等她反应过来,两人的位置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翻身压下,却睹见她一脸彷徨无措,他被她生涩技艺撩起的热情,在瞬间褪去。 “你怕?”他问。 她撇开头,坚定道:“不怕。” 开玩笑!她连他的正眼都不敢看。 他缓缓撑起身子,一手箍着她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地揉着,就像是要将她此处的骨头捏碎那般。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没空去害怕他的靠近,终于在她忍不下去的那一刻,她面向他求饶道:“主人,很疼。” “疼?不要总是做出一副我要强.奸你的样子,那样你会更疼。”他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一天的时间学会如何服侍好男人,否则——”他顿了顿,弹了一下手中的合约,又道:“金字塔。” 叶雅琪猛的看向炎烈,刚说了个‘我’字,忽的被他打断:“没有商量的余地,今晚我会来验收。” 而后,他转身离去。 可到了晚上,他却带她去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卷一 第十七章 奢侈之地 他转身离开病房。 当他回来的时候,他把一条红色的长裙扔在病床上,便坐在了沙发上,说:“穿上它。” “你不出去……” “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他冰冷的话语,让叶雅琪头皮一阵的发麻。 叶雅琪咬了咬牙,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长裙,待裙子穿上身后,她才发现这裙子是那么地紧身,连她小裤裤的痕迹都凸显出来。 她低着头,不停地扯着裙身,却遇上他的视线,黑沉的眸子里迸出炙热的光芒。 半晌,她听他说道:“脱了内裤。” “你……”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脱!” 说着,他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山,那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就像是真正的黑夜已经来临。 她抖了抖,不敢在多说一句,连忙将内裤褪下。 突然,她腕上一沉,只见是他纤长的指已紧紧将她箍住,而后,他迈开长腿,带着她走出了医院。 她虽穿着华丽的红裙,但却还踩着医院的拖鞋,引人侧目。 也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 叶雅琪忐忑不安,待上了保姆车,才稍稍放下心来。 上面有很多人,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见她来了,连忙招呼,从炎烈手里接过她的手,女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莎朗,是您今天的化妆师,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叶雅琪一时无所适从,朝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坐在宽大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炎烈,才道:“麻烦你了,莎朗。” 接下来的忙碌,让叶雅琪暂时忘了担忧,她的病房拖鞋被换成了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本就高挑的她,穿上这鞋站起,就像是巨人在俯瞰众人。 莎朗给她化了个浓妆,妆色着重眼部和唇部,火红的唇色,配搭金色的眼影,看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她以为面前是个吃肉喝血的妖精。 突然,身侧的莎朗发出了一声低呼:“说你美,是亵渎。” 叶雅琪勉强笑笑:“你太夸张了。” 莎朗只是笑,不再和她说话,而是快步去到炎烈身旁,与他耳语。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炎烈的眼皮动了动,沉声道:“去帝豪。” 帝豪是谷城最大的夜店,大到让人难以想象,里头的娱乐设施也是千奇百怪,叶雅琪听说过,但没去过,更没想到会和炎烈一同去。 他们去到名为‘夏’的十二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她就感受到了‘夏’的热浪,从而明白了炎烈要她穿着抹胸长裙的用意。 走入‘夏’中,有侍者帮她脱下了厚重的皮草,叶雅琪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这里就是富商们无聊时开创出的奢侈玩意,和酒池肉林没什么区别。 阳光、沙滩、海浪、椰子树……放眼望去,这里就和夏威夷没什么区别,而所有的场景都是花了大价钱布置的,格外逼真。 除了穿着比基尼的美人,是真真实实的之外,其他一切布置都是假的。 叶雅琪更好奇了,他到底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医院不刺激,所以他想打野战? 想到这里,她涨红了脸,埋头看着脚下的沙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炎烈站在不远处,向她伸出了手。 叶雅琪循声望去,看着他略带柔情的俊脸,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切。 她顺从地搭上了他的手,被他进入了另外一番天地。 带着腥湿的海风袭来,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前方热闹的情景,她差点以为他是带着自己来度假的。 但在见到另一对和他们同样身着正式服装的男女,叶雅琪就清醒了。 “MR.赵,好久不见。”炎烈放开了她,与赵姓男人抱在了一起。 赵姓男人重重地给了他背部几掌,说道:“好久不见,炎!” 两人如此热情的举动,看上去就像是关系良好的朋友。 没想到臭名昭彰的他会有好朋友,叶雅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却收到赵姓男人声旁的女人投来温和的笑。 温婉贤淑,这是叶雅琪见到女人第一眼的第一印象。 她柔柔地笑,就像是天边的云朵那般,给人以干净纯洁的感觉。 “赵太太,您好。”两个男人分开,炎烈向女人伸出手。 “炎,你好。”赵太太回握他。 通过他们一系列的互动,叶雅琪大约明白,眼前的两人是一对夫妻。 简单的礼仪过后,赵先生将赵太太揽入怀中,赵太太亲昵地贴在他的胸口,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自然与甜蜜。 叶雅琪心里刚升起一丝羡慕,突闻身旁炎烈的低语:“你学着点。” ‘轰’的一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崩塌,她这才想起炎烈先前说的话,他是来验收成果的。 但为什么要见这对夫妻? 卷一 第十八章 特殊的身体情况 “炎,这位是……”赵先生指了指叶雅琪,疑惑道。 “她是我的女友,夕雾。”炎烈一把揽过叶雅琪的肩,轻声笑道。 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时,叶雅琪瞬间绷紧了身子,就像是即将演练的新兵,紧张到不行。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生硬地抬起手,覆在了他的胸口,可是因为力道过大,让人看上去,她是在拍他。 炎烈脸色一僵,随即又笑:“她是不好意思。” 他说的‘她’自然是叶雅琪。 感受到他传来冰冷如针的眼神,叶雅琪顿感手指冰凉,麻麻的,上下不是。 就这么僵硬地保持着亲昵的动作,她突然感到肩上一痛,又听炎烈道:“我们还是先去更衣吧。” 直到和赵太太走入更衣室,叶雅琪才缓过神来,缓缓放下弯曲着的手,她感到了隐隐的酸胀,可能是因为刚才力道太大,她的肌腱拉伤了。 “夕雾,你还好吗?”赵太太如棉花一般柔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雅琪匆匆转身,朝她微微一笑:“我很好。” “夕雾是你的真名吗?”赵太太边脱衣服,边和叶雅琪闲聊起来。 “是的。” “真好听。”赵太太带着丝丝兴奋的语气道:“那你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叶雅琪摇了摇头。 赵太太急忙将挂在肩上的内衣脱掉,随即握住了她的双手,说:“是热烈想念和一往情深,你的爸爸妈妈真会取名字,他们的爱情一定是这样。” 叶雅琪深深凝眉,轻咬着红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能告诉她,这是炎烈给她取的名字吗? 实在是太可笑了,她第一个想法,竟然以为炎烈对她一往情深! 这分明就是他随便取的一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对她进行羞辱,作为叶家的女儿,却不能姓叶,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任由他摆布。 “夕雾,你为什么不说话?”赵太太小心翼翼道。 被她柔软的呼声拉回现实,叶雅琪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我是觉得太震惊了,这花还有这个意思。” 可话还未完,叶雅琪低头看见赵太太的胸,惊得瞪圆了眼。 她没有乳.房!两个圆圆的深色印子在她胸前,是那么触目惊心。 感受到叶雅琪惊讶的视线,赵太太并没有遮掩,而是朝她弱弱一笑:“很可怕吧?有时候我也觉得很可怕,但习惯了就好了。” “为什么?”叶雅琪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赵太太一脸迷惑。 叶雅琪捉住她的肩,又道:“赵先生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或许是这些日子受到炎烈恶魔式的待遇,让她觉得人性是丑恶的,所以她自动认为赵先生带赵太太来这里,是为了羞辱她。 “什么为什么?”赵太太道:“夕雾,我不明白你说的。” 叶雅琪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如果把她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来,那只会更加伤害眼前这温柔如水的女人。 她该怎么办? 这时,叶雅琪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炎烈来电,她越发憎恨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他是在为虎作伥吧! 发泄般地按下了接听键,叶雅琪没好气道:“我和赵太太还没换好衣服。” “怎么这么久。”炎烈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许些不悦。 叶雅琪看了赵太太一眼,随即走到了更衣室的角落里,捂着听筒,细声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一定知道赵太太的隐疾吧,为什么还要帮那个姓赵的,让他带赵太太来这里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炎烈的声音越发低沉。 “我……” “金字塔。” “炎烈你——” “给你一分钟,赶紧给我滚出来。” 叶雅琪又看了看身后的赵太太,急得咬牙切齿,最终收起电话,又回到了赵太太身旁。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不料被赵太太抢白:“你和炎吵架了吗?真是热恋中的情侣,充满激情,好羡慕。” 无法抵御她的温柔天真,叶雅琪心一横,帮她把衣服套了回去,又拉着她走出更衣室,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维护她的尊严。 可当她们出来后,望着眼前的一切,叶雅琪彻底傻眼了。 卷一 第十九章 犯错,被收拾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地变得空无一人,只有炎烈和赵先生穿着沙滩裤守在更衣室门前。 不等叶雅琪反应,赵先生向他们走来,拉着赵太太的手,关切道:“冰儿,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他凝眉看向叶雅琪,带着丝丝不悦的语气道:“是不是她欺负你。” “欺负她的人是你!你不知道你太太的状况吗!”叶雅琪义愤填膺:“还让她穿泳衣,是想让别人嘲笑她吗!” 她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人皆是神色一变。 赵先生脸色极差,大声喝斥:“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叶雅琪还欲说什么,忽然感到身侧炎烈投来冷厉的目光,经不住一个激灵,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她早已死了千万遍! 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她想要避开他的视线,殊不知他快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咬牙道:“快给MR.赵道歉!” 他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叶雅琪禁不住浑身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梁冰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笑着来到叶雅琪身边,拉着她的手,解释道:“夕雾,你误会了,就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港生才帮我找了这个地方,包下场子,我就可以尽情地享受海滩和日光浴了。” 叶雅琪怔住,好半晌才看了一眼赵港生,羞愧得埋下了头。 原来如此!刚才出来见四周没人,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但却没想到赵港生竟有这般心思。 叶雅琪羞愧难当,急急又道:“真是对不住,赵先生这么好,我还……” 梁冰轻摇了摇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我今天想玩个开心,不高兴的事就别再提了。”说罢,她看向赵港生,示意他不要再生气了。 叶雅琪终于释怀,快步来到赵港生面前,弯身诚恳道歉:“对不起,赵先生。” 碍于梁冰的面子,他没有说什么,也没给叶雅琪好脸色。 梁冰回到更衣间换好衣服,玩什么都要拉上叶雅琪,两个大男人倒成了陪衬。 看着自己的太太如此开心,赵港生把先前的不愉快都抛开,和炎烈退到了后方,两人坐在躺椅上开始谈公事。 赵港生是A国国土资源部部长,也是专管金矿矿脉的负责人,这次来川兰国一则是与炎烈接洽,二则是想带妻子享受一次阳光海滩。 赵港生道:“多谢你的款待。” 炎烈紧握了握他的手,略带歉意道:“希望你能原谅夕雾的鲁莽。” 赵港生大笑:“我太太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了,我又怎会责怪她。” 炎烈严肃道:“为表歉意,我在楼上设了宴席。” 赵港生摇头:“不必了,你把合同整理好,我们立即签约。” 目的达到,炎烈没有多做挽留。 很快,炎烈的助手李赛拿着合同进来,两人在合约上签下大名,A国矿脉开发案终于尘埃落定。 远处,两个女人的嬉笑声传来,炎烈放眼望去,看着叶雅琪灿烂的笑脸,心中一动,下意识说道:“她们玩得这么开心,赵先生就再多待一会儿吧。” 赵港生应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港生朝她们走去,抱着梁冰回到躺椅上休息,两人耳鬓厮磨,亲亲我我。 叶雅琪站在海水里,看着岸上的旖旎的画面,脸一红,忙向更衣室走去,却在中途被炎烈拦下。 叶雅琪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抢白。 “还有下次,就别想见到你爷爷。”他微扬着下巴,如深潭幽黑的眸底闪着熠熠光彩,是掩不住的欢喜,如血的红唇微微一勾,又赞扬道:“你今天的表现不错,不过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我们不该回避一下吗?”叶雅琪凝眉道。 “赵先生不会介意的。”炎烈突然俯身下来,在她耳旁吐纳出温热且又暧昧的气息:“有现成的让你学,你想躲去哪儿?” 卷一 第二十章 今晚验收成果 躺椅上的男女进入了状态,他们若无旁人地亲昵,火辣的画面,让叶雅琪感到血脉偾张。 脚下如同生了根,她站定原地,僵直了身体。 耳后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那痒直达心底,她抑制不住心中的躁动,紧盯着炎烈菲薄的唇,咽了咽口水。 她就像是饥渴的沙漠旅者,看着那盈满水色的唇,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心里的躁动驱使着她抬起藕臂,轻柔地勾住他的脖子,轻闭上眼,她缓缓奉上红唇。 却在半途,被他推开,不轻不重的力道,足以让两人分开。 他的面色微红,语气不善:“我是叫你记在心里。” 叶雅琪微怔,随即涨红了脸,埋头转入更衣室。 一想到刚才两人差点接吻,叶雅琪羞得将衣服蒙在脸上,低声哀嚎。 羞死人了!刚才她竟然真的想亲他! 怎么办!等会该怎么面对他! 叶雅琪在更衣室里纠结万分,门外突然传来男女的呢喃。 ‘轰’的一下,仿佛有炎炎烈火将她点燃,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缓缓走向门口,她将门拉开一条缝,偷偷观看夫妇俩的活春宫。 一抹异样的感觉从腹中涌上,她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越发扩大,她揪紧了胸口,生怕别人听见她剧烈的心跳。 “夕雾真乖。”冷不丁,炎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雅琪慌忙左右打量,只见他站在门的左侧,他的衣服已换好,似过来找她。 被他撞见自己偷看,叶雅琪羞愧不已,忙把门关上,却被他抵住了门。 “快让我进来,若打扰了他们可不好。”炎烈语气严肃。 叶雅琪一松手,他一把推开门进入更衣室,随即利落的将门落锁。 不敢去看他满含嘲讽的眼,叶雅琪转身背对着他。 良久,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叶雅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暴露的比基尼,于是弱弱道:“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转过去。” 她话音未落,腰上便环上一双手,白皙而纤长的指节,就像是巧匠雕琢出来的,无暇且精致。 臂弯带来暖暖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入她体内,刚才还没来得及压抑的悸动,越发蓬勃。 她开始感到呼吸不畅,颤抖着嗓音道:“放……放开我。” 他冰凉的唇触到她的耳垂,呼出热气:“我说过,今晚要验收成果。” 该死,他本是来带她走。 可她因欲望而微微发红的皮肤,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 闻言,她粗重地喘息,起伏的胸口,呼之欲出。 他一手盈握,柔柔地按压,她顿感有电流窜过,禁不住抖了抖,忙用手将他按住,细声道:“我不想在这里。” 柔弱的嗓音带着乞求的意味。 他低头咬着她光洁的香肩,沉声道:“这由不得你。” “求你。”她的声音越发颤抖,有些失真。 而这委屈至极的嗓音,却悄然钻入他的心底,他僵住,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滞。 良久,她感到背后一凉,终于松懈下来,转头,却不见他身影。 仿佛劫后余生,她无法抑制浑身颤抖,好几次都没法将衣服穿好。 可终究要面对他。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昂首挺胸走出更衣室,一眼睹见站在大门处的他,她款款向他走去,面上一直保持着妖娆的笑容。 待到他身旁,她自然地勾住他的手,如同亲密的恋人,朝他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就在来的途中,她早已想清楚,左不过是一层膜,如果献给他,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她又何必矫情。 特别是现在的情势,根本容不得她矫情。 面对叶雅琪的转变,炎烈有些不适应,但为了不打扰到赵氏夫妇,他带着她快速离去。 车上。 磨蹭了许久,叶雅琪怔怔地看着被自己抠破皮的手指,才道:“我今天想回城堡。” 炎烈看了她一眼,向司机吩咐道:“回城堡。” 经过漫长的车程,两人一同回到城堡内,走到各自房间的岔路口,叶雅琪扯住了炎烈的袖,低声说:“我愿意……” 顿了顿,她提了一口气,又道:“在你的房里,还是我的……” 未等她说完,他倏地将她打横抱起,她忙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入他怀中,不吵不闹,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他的房间。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越快,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莫名的伤感,难过得想哭。 但又有什么办法。 躺在宽大的床上,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意识飘远。 有关于齐琛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微笑的他,佯怒的他,温柔的他……最后,是横眉保护着别的女人的他。 她的心猛一抽痛! 在看到炎烈如同星子般闪耀的黑眸时,心底又涌起一抹报复的快感。 齐琛,你背叛我,我最终也背叛了你! 她妖冶地笑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唇瓣想接的那一刻,脑海中的一切乱成一团浆糊,惟有两人粗重的呼吸格外清晰。 卷一 第二十一章 回房等我 疼!无法抑制的疼! 霎时,她的双眼流出两行清泪,晶亮的瞳内写满伤痛。 就像是,她真的将第一次献给了他。 而,她的第一次确实是给了他,但不是现在。 一年前她青涩的面孔与现在的她重叠,他心中一滞,随即将头埋入她香气缭绕的颈间,将她抱得更紧。 …… 冗长的欢愉结束,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望着一天恬静睡容的她,他却无法入眠,起身离去,轻巧的关门声,却将床上的人儿惊醒。 明知道他不在,她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探身旁还留有余温的床铺,是想确定,他们确实做过了。 心脏一阵一阵的疼,她起身穿上裙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头柜找到玛丽开的缓解心痛的药,吞服后,她倒回床上,睁着眼到天亮。 等到天光,她在书房找到他,小心询问:“我病好了,能去见我爷爷了吗?”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他脸上浮现不悦,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沉声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她不由得拔高了音调。 “我现在没空。” “我自己能去。” 他突然抬头,冷嘲:“我怎么知道你会乱说什么。” 叶雅琪竖起手掌,发誓:“我就看他一眼,绝不会乱说。” “不行。” “主人,你不能出尔反尔,我什么都……”给你了。后话她自然是说不出口,深深埋着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良久,头顶传来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我要忙一整天,你回房等。”说罢,他又埋入文件的海洋中。 叶雅琪自知没有反驳的余地,转身出门。 待房门关上,炎烈拨通医务室内线,向玛丽吩咐道:“你去她的房间,哄她睡觉。” “啥?”玛丽以为自己听错。 “快去,别废话。”炎烈声音变冷,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玛丽放下听筒,骂了句脏话,却不敢怠慢,迅速来到了叶雅琪的房间。 见玛丽来了,叶雅琪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又出了状况,叶雅琪不由得紧张起来。 玛丽见她忧心忡忡,连忙解释:“我就是来陪你聊聊天,你别紧张。” 如果她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要哄她睡觉,简直难比登天,玛丽苦着张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让叶雅琪躺在床上,自己则开始使用催眠法,很快,叶雅琪就进入了梦乡。 但却睡得不踏实。 梦里,她坐在炎烈的房间里,看着那过时的台灯发呆。 不一会儿,床那边传来男女的嬉戏声。 她努力想要看清床上发生的事,眼前却一片模糊。 只是听见,情侣间甜腻的对话。 “别调皮。” “我要你陪我……别!别这样……” “不是要我陪你。” “你……无耻。” …… 而后,她感觉有人站在她身旁,转头看去,是炎烈透着寒冰的面容。 她倒抽一口凉气,猛的睁开双眼,匆匆往身侧望去,只见是玛丽倚在凳子上睡着了。 可梦里炎烈可怕的面容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起身拍了拍玛丽,待玛丽转醒,她柔声道:“你来床上睡吧。” 玛丽揉了揉眼,应了一声,便起身上床。 躺下后她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又猛的起身,捏着叶雅琪的手腕,道:“我睡着的事,千万别告诉BOSS啊。” 叶雅琪微笑着点了点头:“不会告诉他。” 她提起炎烈,叶雅琪才想起和他的约定,急忙下地,她提着裙子在走廊上奔跑,去到书房,她扑了个空,又转去卧室,房内也没人,再次看见梦里的那盏台灯,她停顿了两秒,梦里的场景仿佛在眼前浮现,使她留在了原地。 她太过专心,连金钟站在身后也未察觉。 “夕雾,主人叫你去餐厅。”金钟平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像偷东西被别人逮住,叶雅琪惊得猛一回头,对上他毫无波澜的眼,她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 “钟伯。”她指着床头柜上的台灯,脱口而出:“这个台灯在哪里买的?” 金钟探头看了一眼,公式化道:“不知道。” 他的冷漠,让叶雅琪感到尴尬,她想扯出一个笑来缓解气氛,结果只觉得脸上肌肉绷紧,只好放弃,说:“麻烦你带我去餐厅。” 金钟走在前头,叶雅琪无法睹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难色。 来到餐厅门前,叶雅琪才害怕起来,他不会是要自己吃五成熟牛排吧。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大门开启,炎烈就坐在长长的餐桌对面,正享用着丰盛的晚餐。 是的,她睡得太久,天已擦黑。 金钟领着叶雅琪坐在了炎烈的右侧,而后去到他身旁,与他耳语。 听他说完,炎烈眉峰一蹙,随即放下了餐具,他一抬手,金钟退出餐厅。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叶雅琪害怕炎烈给她吃五成熟的牛排,死死盯着面前的餐具,根本没注意到炎烈与金钟的互动。 “吃饭。”炎烈命令道。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叶雅琪一个激灵,才幡然醒悟。 紧张地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吃饭。”他又说了一句。 叶雅琪睹见他眸底的不耐,连忙拿起刀叉,又咽了咽口水,才揭开餐盖。 没有预料中的血腥味,没有可怕的带着血丝的食物,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怀着感恩的心开动,叶雅琪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叶雅琪又提起去看叶老爷子的事,炎烈沉默了片刻,才道:“明早再去。” 一次又一次的拖延,叶雅琪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气,没好气道:“你一拖再拖,是在担心什么?!” 炎烈向她投以凌厉之色,良久,才扯出一丝笑容:“你一再要求见叶老爷子,又有什么企图?” 面对着他锐利的眼神,叶雅琪莫名的心虚,避开他的视线,她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你知道的,我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 炎烈冷哼:“无所谓,反正我手上持有叶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闻言,叶雅琪一惊,眼底已浮现出绝望。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一直都在爷爷手上,他怎么会有这么多! 仿佛看破了她的心事,炎烈又道:“别猜了,齐琛很有本事,早从叶老爷子手上骗了不少。” 该死的齐琛! 叶雅琪不觉中捏紧了拳,眼里迸出仇恨的火花,她绝不能轻饶了他。 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她再次看向炎烈,面露乞求之色:“我真的很担心爷爷的状况,如果得知我父亲和大哥的死讯,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炎烈漫不经心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叶雅琪急道。 “你只能用夕雾的身份去见他。” “好。” “明天一早,餐厅见。” 达成共识,叶雅琪向炎烈告辞回房,拿起电话,犹豫了许久,又放下。 而后她去到洗手间,撕下一小块包装香皂的纸壳,用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字,随即迅速藏在袖子里。 她抱着双手睡去,睁开眼,天已大亮。 她从衣柜里找到一条黑色的长袖连衣裙,快速套上,又小心翼翼将纸片藏在袖中,才去往餐厅。 炎烈已在用餐,她跟随他一同用餐,中途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坐上了去往叶宅的车中,炎烈才开口:“到那儿注意你的言辞。” “知道了,主人。”叶雅琪毕恭毕敬道。 炎烈意味不明一笑,随即吩咐司机开车。 来到熟悉的家中,叶雅琪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四处打量。没想到自己会活着回到这里,她忍不住想哭。 在进入别墅之前,炎烈清了清嗓,问:“你做出那副委屈的样子,准备给谁看?” 叶雅琪微微颔首,低声道:“对不起主人,我一时情难自禁。” 炎烈冷哼一声,进入别墅。 可还未等他们步入客厅,便听闻楼上传来老爷子暴怒的吼声:“叫他们滚!快叫他们滚!” 从他竭斯底里的嗓音中,叶雅琪可以感受到他愤怒至极。 他有高血压,冲动不得,叶雅琪一心急,扯住炎烈的袖,道:“主人,我们走吧。” 炎烈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楼上,漫不经心道:“是你说要来的,现在要走的也是你。”顿了顿,他直直逼视叶雅琪,又道:“夕雾,你耍我?” 叶雅琪拼命摇头:“我没有,爷……叶老爷子急不得,我们还是走吧。” 可炎烈却对叶雅琪的恳求熟视无睹,侧头吩咐李赛:“去告诉叶少,说我来了。” 李赛应是,快速上楼。 不一会儿,叶雅琪的堂哥叶新下楼来,在开口之际,睹见炎烈身侧的叶雅琪,惊讶得合不拢嘴。 炎烈妖孽一笑:“夕雾,快跟叶少打个招呼。” 叶雅琪对着叶新干干一笑,不自觉嗲着嗓音道:“叶少好。”之所以改变自己的音色,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是叶雅琪。 “真的太像了。”叶新忍不住叹道。 “如果让她去见老爷子,老爷子应该会把剩下的股份交出来哦?”炎烈一挑眉,语气中透着的嘲讽让叶雅琪全身冰冷! 卷一 第二十二章 再见家人 不觉中,叶雅琪捏紧了拳,不断劝告自己,要忍!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叶新居然会背叛叶家,那个永远温柔的邻家大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着,叶雅琪突的一笑,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叶新的嘲讽:“叶少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啊,老爷子还没死呢,就急着分钱了?” 叶新听后,脸色大变,最终面向炎烈沉声道:“待会见到老爷子她如果这么说,我可不敢保证他会把股份交出来。” 炎烈大笑,拍了拍叶新的肩,道:“不要在意一个女人说的,虽然她说的全是事实。” 叶新其实是老爷子在外拣的孩子,当年为了他读书,就落户在老爷子的侄儿叶万钧头上,以叶雅琪堂哥的身份住在叶宅。 本来叶雅琪是想把袖里记录的数字交给他,但现在看来根本行不通,他已是炎烈的走狗,或者连狗都不如,这样设计自己的养育恩人,也难怪炎烈会嘲笑他。 斜瞥了叶新一眼,叶雅琪抬手勾住了炎烈的脖子,亲昵道:“烈,何必让别人拣便宜,你不是说我像叶家大小姐么,或许我可以帮你劝服老爷子交出股份。” 炎烈低头看着叶雅琪,像是在考虑她话的真实性,良久,他眸色变暖,一手揽住她的腰,语气不咸不淡:“就听你的。” 他带着她笔直上楼,才到楼梯口,只听‘哗啦’一声,一个白瓷花瓶就碎在他们脚下。 碎片飞溅,叶雅琪想也没多想就挡在了炎烈面前,庆幸的是,碎片并没伤到她。 而后她匆匆回头想说什么,却对上炎烈冰冷的眸子,他像是在打量怪物一样看她,良久才憋出一个笑,就像先前在车上那样的笑。 叶雅琪顿感莫名,张了张嘴,却被炎烈抢白:“你不觉得你演得很假吗?” 叶雅琪蹙眉,直言道:“你什么意思。” 炎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陶瓷碎片,笑意更深:“那个东西离我还很远,用不着你替我挡。” 他挑明说开,叶雅琪这才意识到自己奇怪的举动,顿时脸色煞白,这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但她没有解释的余地,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会维护一个她最讨厌的人。 叶雅琪勾了勾唇,故作轻松道:“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还得多多练习才行。” 闻言,炎烈眸色骤然变冷,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半晌,才沉声道:“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叶雅琪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犯错的小孩,怯生生地看着他,同时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笑。 她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掌控中,只是她没想到他会那么变态,竟然会在洗手间安装监控! 反正那纸条也是无用,叶雅琪粗鲁地将纸条拿出,揉成一团仍在地上,说:“现在你满意了?” 下一秒,却被他死死箍住了下颚,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用尽了全力,紧咬牙关:“如果还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叶雅琪吊着眼尾看他,重重地喘着粗气,是愤怒亦是害怕,却仍然挑衅道:“为什么不直接施以‘后果’,为什么还要等到下次!” 她气他,还以为他是真的愿意让她见爷爷,结果还是一场阴谋!想要利用她来骗爷爷,她宁愿受尽他的折磨,也不会这么做! 从来,她就没有如此绝望过。 她死里逃生之后,这个世界仿佛变了,变得陌生而可怕。 是他的拯救,让她看清这世界的丑恶,让她体味到人心险恶。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宁愿死在汪洋之中。 可是一旦踏上复仇之路,她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如果你想你爷爷看我俩的活春宫,我也不会介意。”说着,他倾身向她。 本以为大不了就是再他压一次,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想让爷爷看……想到爷爷如果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女做了这种羞耻的事情的样子,叶雅琪就觉得心如刀绞一般,失去了刚才的英勇,连连后退:“不不!” 听闻她的求饶,炎烈奇迹般地停下,在她耳边道:“劝你以后不要耍这些小聪明,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低呼出声,忙用手去抵挡,但无济于事,昨晚与他欢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跃而出,她顿感大脑充血,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旋转,她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 但最终,她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炎烈的脸就近在咫尺,带着一丝邪笑。 “你的身体很诚实。”他眸底写满嘲讽。 她涨红了脸,骂道:“你无耻!” 话一出口,她只觉似曾相识。 而闻言,炎烈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冷下眸,将她松开。 他背对着她,嗓音低沉:“不是要看你爷爷,给你五分钟。” 顿了顿,他又说:“可以用叶雅琪的身份,目的是得到老爷子手上的股份。” 像逃命那般,叶雅琪跌跌撞撞地走远,待到老爷子的房门口,才稳住了身子,又细心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才进入他幽暗的房间。 “滚!你们都给我滚!”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背影凄凉,虽是叫骂的话,却说得有气无力。 “爷爷——”无法控制自己如山洪倾泻的感情,叶雅琪失声叫道。 她快步绕到老爷子面前,跪在地上,柔声道:“爷爷,我是琪琪啊,我回来了!” 本就是真情演出,她颤抖的嗓音夹杂着无尽的痛苦,浑然天成。 老爷子闻言,浑浊的眼恢复清明,他望着叶雅琪,悲伤地笑着:“琪琪啊,你是来接我的吗?” 叶雅琪早已泪流满面,听他如此一说,心痛加剧,她急急拉着老爷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道:“爷爷我没有死,我回来了啊!” “琪琪!”触碰到她温热的体温,年逾半百的老人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他将叶雅琪拥在怀里,不停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爷爷!”叶雅琪埋在老爷子怀中,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开,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虽然她早已发誓不再哭泣。 但很快,她想起炎烈定下了时间,急忙撩开袖子给老爷子看,同时又做了噤声状。 上面记载的一串数字是叶家在瑞士银行的密码,虽然纸条被发现,但之前她特意加重了笔墨,目的就是为了让数字印在手臂上。 虽然数字的辨识度很低,但叶老爷子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号码,可他眼底突然划过一丝防备。 不等叶雅琪反应,老爷子一脚给她踹过来,她猝不及防,狠狠地撞在了墙角。 紧接着,她听到老爷子激动地大骂:“你滚!你才不是琪琪!你这个冒牌货!快给我滚!” 叶雅琪被撞到了后脑勺,一时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快速转动着轮椅离开。 她向他伸出手,隐约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她想要叫爷爷小心,却被炎烈正身挡住。 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猛的垂下了手,朝着他无力地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你和他说了什么。” 叶雅琪将手藏在身后,不着痕迹地抹擦腕上的墨迹,又以笑做掩护,说:“我只是说我是叶雅琪,他不信罢了。” “最好是这样。”他突然一笑。 说罢,他转身,却没有离开,又扭头看向叶雅琪,说:“你爷爷突发心脏病,希望他能挺过来。” 叶雅琪心里一沉,却笑出了声:“真是抱歉,如果他挺不过来你就拿不到叶家剩下的股份了,对不对?” 许是被她说中,炎烈面色一沉,扔下一句‘该回去了’,便快步离开。 挣扎了许久,叶雅琪才勉强站直了身子,脑后一阵阵地痛,她用手摸了摸,摸到一个大包块,疼痛难忍,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却突然一黑,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 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她下意识闭眼,却仍然看清了光束中的人,是她的父亲。 他难过的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爷爷。 然后是大哥,他同样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爷爷! 他们的责怪填满她的大脑,她头痛欲裂,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却见到风雅城堡里有着特殊花纹的天花板,猛的从床上坐起,她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提醒着她,在叶宅里发生的事。 爷爷!她的爷爷心脏病发!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下床,刚拉开门,却见炎烈站在门前,她劈头就问:“我爷爷怎么样了!” 炎烈冷嘲:“你不是希望他死吗?” “我爷爷怎么样了?”叶雅琪凝眉,又问了一遍。 炎烈径直走入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慢悠悠道:“在加护病房,度过危险期了。” 闻言,叶雅琪这才松了口气。 “先别急着高兴,他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却还没醒来。”炎烈说,“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让他醒来,然后劝他改遗嘱。” “好。”叶雅琪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只要能陪在爷爷身边,他安排的任务,到时再想办法应对。 炎烈看了叶雅琪一眼,随即起身离开。 很快她就被安排到医院看护叶老爷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突然在老爷子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卷一 第二十三章 想给他生孩子 她突然在老爷子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皱巴巴的纸条就是她扔在叶宅的那张,不同的是,这张纸条背面写了一个地址,是齐家在城西的一个牧场。 她下意识去看双眼紧闭的老爷子,发现他就跟平常一样,并没有醒来的迹象,那这纸条又是谁留下的? 叶新?还是齐琛? 叶雅琪把纸条捏紧收在袖中,又如平常一样给老爷子按摩起来,边按她边同他说话:“爷爷,你快醒来,醒来之后就能见到你最疼爱的孙女了……” 不管这纸条是谁留下的,她都要去赴一次约。 可是她该怎么躲过炎烈的视线,去赴约呢? 一整天,叶雅琪都在煎熬中度过,可就在她即将回城堡之前,曙光来了。 炎烈来的时候,赵氏夫妇也在,他们竟还没走。 梁冰见到叶雅琪亲昵地牵起了她的手,说:“夕雾,你真是个有爱心的好姑娘,这几天辛苦你照顾叶老爷子了,今天我们是来犒劳你的。” 而一直没有和叶雅琪说话的赵港生也对她投以赞赏的目光。 叶雅琪非常明白,炎烈不过是拿她来博好名的工具罢了,赵氏夫妇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和孝顺子女,再加上赵港生是A国矿脉开发案的负责人,他想要得到肯定,便要先获得赵港生的认同与好感。 现在看来,他很显然是获胜了。 叶雅琪朝梁冰一笑,谦逊道:“我只是尽我所能,哪好意思要你们破费。” 这时,炎烈突然插话道:“赵夫人他们明天就回A国,你今天再陪陪他们。” 叶雅琪看向他,接话道:“你不去吗?” 而连叶雅琪自己也未察觉,她问他这句的时候,就像是妻子询问丈夫的去向,眼底的那份不舍,不经意间流出,真真切切。 炎烈微怔,随即道:“我还有事。” 梁冰嬉笑着看着两人,拍了拍叶雅琪的手,打趣道:“小别胜新婚,你别着急,待会儿炎会来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雅琪慌忙拉回视线,细声岔开话题:“赵夫人想去哪儿玩?” “听说谷城西部有个大牧场,我想去哪儿享受一下大草原的感觉。”梁冰说着,陷入憧憬之中。 赵港生上前来揽住她的肩,满眼宠溺。 叶雅琪心里‘咯噔’一下,双手顿失温度,她差点就冲口而出:赵太太,是谁让你来的。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感受到炎烈那方投来视线,她回望过去,却见他满眼温柔。 她心头一滞,匆匆地撇开脸。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赵港生发话,一行人上了车,便去往谷城西部。 炎烈在中途下车,临行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她也配合着他作戏,对着他柔声道:“快些过来。” “嗯。”他应了一声,便走了。 当他离去,叶雅琪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甚至微微颤抖,待会就要见到那个给她留下纸条的人,她一定要抓紧时间和那人达成共识。 而坐在她身旁的梁冰感到她的不对劲,便问:“夕雾,你是不是不舒服。” 叶雅琪张了张嘴,刚想回答没事,心中突生一计,随即抱臂颤了颤,说:“我没事。” 梁冰十分担忧叶雅琪的身体状况,捏了捏她的肩,说:“如果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我和港生去就好了。” 叶雅琪道:“我真的没事。”末了,她又细声道:“待会我等到烈来,再回去也不迟。” 梁冰被他们之间‘甜蜜’所打动,没有再劝她。 很快,齐家的牧场到了,没想到接待他们的人,居然会是齐琛! 叶雅琪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实在太不合理,即便是炎烈与赵港生已经达成协议,但也不可能把赵氏夫妇放手给自己的敌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时,叶雅琪心乱如麻,她踌躇不已,不知自己该不该把这事告知炎烈。 “夕雾小姐,还不下车吗?”齐琛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叶雅琪看过去,只见他向自己伸出了手,没有接受他的友好,她避开他的手,极不情愿地下了车。 而齐琛也没有和她过多的交流,而是一直领着赵氏夫妇在前面欣赏美景。 叶雅琪最终慢下脚步,从小径的左边行去,进入了一个废弃的马棚里,她立即给炎烈打了个电话,只可惜,电话那边传来电脑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紧接着,她又拨了几次,电话依然无法拨通。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突然对炎烈生出几分担心出来,脑海中蹦出无数个不好的可能,顿感心惊胆颤。 她太过投入,就连有人靠近她,也浑然不觉。 “还说你不是琪琪。”齐琛冰冷如蛇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叶雅琪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迅速整理了一番心情,她才缓缓转身,面向他时,她微微一笑:“齐先生,你总是把别人当作是你的前女友,该去看一下医生了。” 可齐琛却并未因为她的疏远而退却,反而一把抓紧她的手,咬牙切齿:“如果你不是琪琪,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闻言,叶雅琪这才意识到自己凭着过去的记忆,自然而然就来了这里,也忘了,这个地方一般人很难找到。 不过,她可以确定,那个纸条并非是齐琛留下的。如果是,他的开场白就不会是质疑她的身份了。 “我是无意间看到的。”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是吗?”齐琛怪异一笑,“叶雅琪做过心脏手术,胸口有疤痕,你说你没有没?” 他步步紧逼,叶雅琪心头一滞,面色煞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眯起眼看着齐琛,皮笑肉不笑:“我是炎烈的女人,我的胸口你敢看吗?” 孰料,齐琛却流露出一副悲伤的模样,讷讷道:“你真的已经和他……” 心早已凉透的叶雅琪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悲伤,用力挣开他的钳制,笑得异常妖娆:“我劝齐先生最好别打我的主意,否则……”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炎烈不知何时到来,厉声接过了叶雅琪的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叶雅琪匆匆回头,却见炎烈站在门口的亮光处,就像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那般光彩夺目。 想也没多想,她快步走向他,用力紧紧地抱住了他。 就像是分开多年的恋人,与他耳鬓厮磨。 刚才她差点就露马脚了,幸亏他来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齐琛发现了她胸口的刀口,他会怎么样对她! 远远的,齐琛的声音飘来:“炎先生,您误会了,夕雾小姐走丢了,我是来找她呢。”是那么地不真切。 “最好是这样。”炎烈的嗓音沉得可怕。 说罢,他带着她离去。 走出很远,他才问:“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叶雅琪顿了顿,又道,“我想通知你是齐琛接待赵氏夫妇。” “我知道。” “啊?” 炎烈忽然站定脚步,对着她冰冷道:“如果你想借此向我表忠,大可不必,你只需谨记你现在的任务。” 攀附在他背上的手顿失温度,她缓缓滑下,垂眸道:“是,主人。” 而他们亲昵的动作,在远处的赵氏夫妇看来,简直就是甜蜜的一对儿。 骑在马上的梁冰向叶雅琪招手,大喊:“夕雾,快过来玩啊。” 沉浸在莫名的失落之中的叶雅琪听闻梁冰的声音,朝着炎烈牵强一笑:“我过去了。” “你刚好,不要玩刺激的。”他以命令的口吻道。 叶雅琪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心中十分清楚,他对她的关心仅仅是来源于他还在沉睡中的妻子。 叶雅琪快步跑到梁冰身边,梁冰正在下马,赵港生不许她太累,让她在一旁歇息。 叶雅琪也只好跟随。 两人刚坐下,梁冰就感叹:“你和炎的感情可真好啊。” 叶雅琪只觉讽刺,但还是赔笑道:“哪里有您和赵先生的感情好呢,这么多年依然这么相爱。” 梁冰静默了片刻,无奈地笑了笑,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想给他生个孩子。”末了,她面向叶雅琪,道,“你能帮帮我吗?” 叶雅琪感到诧异,好半晌才红着脸接上话:“我该怎么帮你?” 梁冰突然爽朗大笑:“夕雾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一定是这样,炎才会一直和你保有激情的!” 她说完,叶雅琪将头埋得更低了。 自从她开始服侍老爷子,他就没碰过她,哪来的激情…… 正当叶雅琪兀自害羞时,梁冰突然来到她面前,小声倾诉:“刚才我和我先生又做了,但他总是记得带TT,你能帮我想个办法,让他不带吗?” 闻言,叶雅琪只觉面如火烧,但同时又想起自己和炎烈,上次他好像没有带……后来她心痛,吃药躺了一会儿,也就忘记问玛丽要事后药来吃,再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更是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算算日子,她也该来例假了。 叶雅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地摩挲着肚子,四肢一阵阵的寒凉,她该不会是…… 卷一 第二十四章 不会是有了吧? 叶雅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地摩挲着肚子,四肢一阵阵的寒凉,她该不会是…… 有、了、吧! 她顿时心乱如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抬脚跨出去,突见梁冰挡在她面前,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接待她。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惊慌?”梁冰像大姐姐一样关心她。 “没、没什么。”叶雅琪嗫嚅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做。” “你这姑娘,有急事就跟我直说嘛,快去吧。”梁冰的善解人意,让叶雅琪十分感动,想着自己现在也急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又向她道:“其实和你的事比起来,我的还不算紧急。” 梁冰凝眉看着她,疑惑道:“你不会是在逗我玩吧。” 叶雅琪对着手指,心虚道:“我刚才看你挺失落的,就想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所以……” 梁冰接过话道:“所以你就这么一惊一乍的!”说罢,她拍了拍叶雅琪的背,‘嘿嘿’地笑了起来。 叶雅琪也陪着她笑,但却是苦笑。 怪只怪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就像是坐过山车,不尖叫是不可能的。 稍稍冷静下来,她却奇迹般地想要留下这孩子,如果她真的有了,一定要留下它! 她痛失父兄,现在爷爷又卧病在床,她害怕孤独终老,她需要这个孩子。 而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她就必须脱离炎烈的控制,必须自立自强,才能把孩子照顾好。 骤然捏紧了拳,叶雅琪暗暗下定决心。 “赵太太,你先前说的事……”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叫我冰姐吧。”梁冰豪迈道。 叶雅琪微微一笑:“冰姐,我想赵先生一定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才不让你怀孕的,你何不摊开来说?” 梁冰笑着摇头:“说不通的,一说就吵架。”随即,她拉着叶雅琪的手,满眼痛苦:“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小孩,看到别人牵着小孩,我就特别羡慕,作为一个女人,要结婚生子才算完整!” 听罢,叶雅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口仿佛有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半晌,她应道:“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冰姐。” 比起梁冰,她要自私得多了,她只是想让死气沉沉的叶家增添一线生机,根本没有考虑到孩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有多么可怜。 摇了摇头,叶雅琪劝告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了,一切都还未确定,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想太多也是庸人自扰。 即便是她没有孩子,她也要尽早扳倒齐琛脱离炎烈的控制。所以,今天她势必要找到那个给她纸条的人。 梁冰十分感激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但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办法,她还需要靠炎烈。 应付了她几句,叶雅琪借口上厕所,而后给炎烈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在马场旁的洗手间等他。 他很快就来了,似乎是赶来的,头发有些乱。 “什么事?”他径直来到她面前。 “是关于赵太太的。”顿了顿,叶雅琪又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想可以通过赵太太来解决的。” “说了与你无关。”炎烈万年的冰山脸出现一丝裂痕,语气中隐隐带着咬牙切齿。 “他们突然来齐琛的牧场,是不是他从中作梗,想参一脚A国金矿开发案?”叶雅琪无视他凌厉的目光,逼问道。 良久,炎烈微微皱眉,做出警告:“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事。” 他如此回答,便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叶雅琪怎会甘心看着齐琛被整倒后又爬起来,急急又道:“你帮我,为什么又要帮他!”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炎烈说罢,转身就走。 情急之下,叶雅琪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用尽全力道:“烈!你相信我,只要能让齐家一蹶不振,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要我怎么样服侍你!我都愿意!” 片刻,叶雅琪明显感到他身体一僵,以为他是动摇了,心情也随之放松起来。 殊不知,炎烈无情地甩开她的手,面向她,冷嘲:“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我缺你不可吗?” 为了报复一个臭男人,她居然愿意奉献一切!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今天站在她面前的是别人,她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呯—— 他猛的一拳打在侧边的镜子上,随着镜子破碎的声音,他的拳头也流出鲜血,蜿蜒如蛇,触目惊心! 叶雅琪被这一幕震住,她惊讶得瞪圆了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双手却快一步去拉回他流着血的手,随即打开水龙头帮他冲洗伤口,大致干净了,她才撕下棉质的袖子,给他包扎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来得太快,叶雅琪都是凭着本能去做的,炎烈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冷水仿佛让炎烈的怒气消退,他喷火的眼睛又恢复了暗沉,就像是幽深的大海,随时能将她吸进去。 他定定地看着她,神情复杂,却在叶雅琪即将开口之际,紧紧的抱住了她,像是将她揉进骨子里,那般用力。 他伏在她颈间,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对她是那么的眷恋。 “烈,我可以帮你的。”叶雅琪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最终却说出了这句话。 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温柔,就像是他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良久,他拉开两人距离,笔直地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道:“说说看你的方法。”就像是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 叶雅琪怔了怔,随即严肃答道:“赵太太想生孩子,赵先生考虑到她的身体,不同意,只要我们让赵先生和赵太太……那……那个的时候不带……TT就行。”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叶雅琪的声音变小许多,同时又羞红了脸。 “你不懂男人就别瞎参合!” 叶雅琪高昂着头,回敬他:“你才不懂男人!你难道看不出来,赵先生很在意赵太太吗?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们会更幸福的!” 她说出这宣言,也是在宣示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了孩子,她会更幸福。 炎烈陷入了沉默之中,像是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开口:“好。”顿了顿,他又道,“我会在赵先生的酒里下点东西。” 简短的一句,他已经将全盘的计划说出。 他再次转身,叶雅琪睹见他手上渗出血的布,急忙道:“伤口最好包扎一下。” 虽然讨厌他的阴晴不定,但叶雅琪还是忍不住关心他。 似乎他真的很生气,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这有可能是因她而起,所以她才会去关心他。叶雅琪如此安慰自己。 待他走了一段时间,叶雅琪才跟着出去,却在门口遇见了叶新! 她突然顿住脚步,想要和他说话,可他直冲冲地进入了洗手间,叶雅琪忙回头看,见他钻入了男洗手间,她只觉奇怪,皱着眉又看了两秒,才离开了这里。 真是奇怪,如果纸条是他给她的,为什么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她慢慢走着,突闻有人给她打招呼:“夕雾小姐好。” 叶雅琪还沉溺在疑问当中,晃眼一看是李赛,便微笑着回了他:“你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再见。” 道别后,叶雅琪继续前行,走出两步才恍悟,李赛说不定是炎烈派出来跟踪叶新的! 如果刚才叶新和她交谈,那岂不是会被撞个正着! 叶雅琪顿觉后怕,汗毛直立,而虽是怕,她还是稳住自己不去回头看。 就这么僵硬地走着,她终于回到了马场的休息区。 惊魂未定的她喝了好几杯红酒,才把心里的惊怕压了下去,而她喝得太急太猛,脸上很快浮现异样的红。 平静下来,她放眼四周,却发现空荡的休息区一个人都没有。 慌忙起身去找梁冰,她只想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她,可跌跌撞撞地找来找去,她只觉天旋地转,是红酒发力,她猛的蹲下,死死地按着太阳穴,希望能以此减缓头晕带来的不适。 但实在太糟糕,她越来越晕了。 半晌,她又甩了甩头,没了长发的遮掩,越发绯红的奶白肌肤,就像是秀色可餐的水晶包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炎烈远远看着她如厮模样,禁不住加快了脚步向她走来。 手突然被人提起,叶雅琪抬头望去,见是炎烈黑沉着脸,她指着他,低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做错事!”话到最后,她又俏皮地笑了起来。 闻到她身上的酒精味,炎烈好看的眉蹙得更紧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酒,发现少了一大半,他眼神一凛,突的将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湖边别墅。 该死!她喝了那瓶下了药的酒! 感觉自己身子轻盈起来,安逸地窝在炎烈怀中的叶雅琪,突然展开双手,大声道:“哦!我飞了!”末了,她指着炎烈,傻傻地笑:“你什么时候学会开飞机了?再飞高点儿。” 炎烈脸色更差了,下腹传来紧致感,驱使他加快了脚步。 他竟然对着她现在的傻样起了反应! 卷一 第二十五章 昏迷后的奇怪梦境 他竟然对着她现在的傻样起了反应! 快步回到贵宾休息室,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凝眉将领带拉松,他给玛丽去电,劈头就问:“春.药怎么解。” 玛丽正在喝水,一口喷了出来,又不忘调侃道:“你给夕雾下药了?” “别废话。” “我的大BOSS诶,你直接上啊。” “她的身体……”顿了顿,炎烈又道:“我只是担心薇薇没有——” 玛丽接过话道:“没有健康的血嘛。你和我解释没用,你到底是关心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炎烈眼神一凛,斜瞥了沙发上的人儿,随即低咒:“该死!” “好热啊……”置身空调房的叶雅琪只觉浑身如火烧,迅速将貂毛披肩褪下,只剩下黑色的抹胸短裙。 炎烈立即挂断电话,帮她拉了拉衣襟。 她发出甜腻的哀求:“不要不要……会伤到……不要……” 就像是被挠了痒痒,她不停地闪躲,炎烈眸色一沉,将她死死按住。 她轻哼一声,有些不真切,随即又细声哭了起来,仍然在推拒他:“会伤到的……” 大脑虽是混沌一片,她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那可能存在的孩子,便本能地去拒绝他。 直到结束,她一直没停止流泪,挂着泪滴的小脸,如同雨打的荷花,惹人怜惜。 静静看着她两秒,他抬手拂去她的泪水,将沉睡中的她放平在沙发上,又褪下大衣帮她盖了个严实。 他踱步至宽大的落地窗前,不觉中握紧了双拳,眸底流出阴鸷之色。 无法掌控的感觉很糟……不能再拖了…… 倏地松开拳,他再次给玛丽去电,冷声询问:“还有多久能安排手术?” 玛丽一怔,答非所问:“做安全措施了吗?我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炎烈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良久才道:“上次没有。” 他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懊恼,而后又胸有成竹道:“应该不会的,她的身体应该不允许……”但话一说完,心底又涌上无尽的心虚。 玛丽突然大笑:“BOSS,一切皆有可能。” “闭上你的乌鸦嘴!”炎烈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玛丽冷哼:“无所谓,手术前也要体检,反正是你的种,是留是去,你说了算。” 未等她说完,他猛的砸了手机,许是用力过猛,只听‘嘭’的一声,手机冒出一股黑烟。 仿佛被触及底线,他眸底满是凌厉之色,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通红的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将一切烧尽。 手机损毁的声音将叶雅琪惊醒,一眼见到站在窗边的炎烈,她才意识到先前并不是在做梦。 她将羞红的脸藏在他的大衣里,他独有的味道毫无预警地钻入鼻腔,霎时,她闻到自己身上都沾满了他的味道。 讨厌还是欢喜,她说不上来,但心里那份悸动依然残留。 不一会儿,他晃了晃身形,以为他要转过来,叶雅琪将自己藏得更深了,甚至暂停了呼吸。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可他却只是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慢慢拨了过去,他静静地对着电话许久,才道:“你很快就可以醒来了,亲爱的薇薇。” 心,仿佛被利剑刺穿,鲜血涌了出来,将她的视线染得一片血红,她渐渐看不清面前的人,可他面上温和的笑,却异常的清晰。 死死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只怕他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要难过? 她应该很清楚他的目的,为什么要难过! 像搁浅的鱼儿,她艰难地呼吸起来,泪水无法自控地跌落,扑扑簌簌。 “你还想偷听多久?”他冰冷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抬头,她勇敢迎上他嘲讽的视线,向他牵强一笑:“我或许是病发了。” 他深深凝眉,审视着她。 她又笑:“如果我死了,你的薇薇就没有希望醒来了。”即便是死,也不会承认对他的感觉。 闻言,他好看的眉皱得更紧了,却在下一秒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贵宾休息室。 他径直去往停放直升机的草场,李赛一路跟随,他向李赛交代了一些事宜,便带着叶雅琪离去。 一路上,他都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就像是这脆弱的生命随时会从他掌中流逝,根本没察觉,他面上满满的关心肆无忌惮地流露。 可躺在他怀里的叶雅琪却分得很清楚,他只是在为薇薇的解药而担忧。 心尖又掠过一丝痛楚,她笑道:“快点准备手术吧,我想我熬不过去了。” 他心头一滞,从未想过这话从她口中说出,会让他如此烦躁。 “你闭嘴!” 她反握住他的手,将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冷声道:“还是你没能力马上扳倒齐琛?” 明知她是激将,他却还是上当,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甚至微微颤抖,他咬牙道:“我能!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能活。” 叶雅琪怆然一笑:“没想到,竟然是我最讨厌的人想我活着。” “你活着才能赎罪。”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她看着他,眼底异常平静。 “你害了薇薇……” “我想听真话。”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碰一个迫害自己妻子的恶毒女人。 感受到她渐渐冰凉的手,他心底竟生出一丝害怕,匆匆看向她,他威胁道:“你活着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没想到她猜对了。 叶雅琪笑了笑,耳鸣越发厉害,他还在说着什么,她再也听不见了,周围突然变得很黑,烛光一盏一盏的熄灭,最后,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要死了吗? 不,她还没讨回血债! 凭着这个执念,她从黑暗中找到一抹光亮,那光亮格外刺眼,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是一对情侣,他们相依相偎。 而后,又突然分开。 “要么一辈子留在这里,要么滚。”男人无情。 “她是谁!”女人执着。 “我的未婚妻。” “如果是真的,我会杀了她!” 叶雅琪终于看清说出恶毒之话的女人,竟是自己。 她倒抽一口凉气,毫无预兆地睁开眼,但双眼一时无法适应光亮,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前方明亮的玻璃窗,等待视力恢复。 怔怔地看着如同飞雪的梅花花瓣在空中飞舞,她感到莫名的伤感,冬季就要过去,孤傲的寒梅即将凋零。 寒梅逝去,她却醒了过来,带着道不清说不明的伤痛。 梦中人,好像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否则也不会时常梦到。 可是,她要杀谁? 那愤怒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 罢了,不过是梦一场。 叶雅琪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玛丽站在她面前,将手放在她面前挥了挥。 “玛丽你……”叶雅琪刚开口,才感到嗓子干涩难耐,又轻声咳了起来。 “你真的醒了!”玛丽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但随即她又松了口气,说,“我的小命保住了!” 而后,不等她询问,玛丽走开,叶雅琪想起身叫住她,动了动手,只觉四肢酸软无力,又软软地倒了回去。 不一会儿,玛丽又倒回,手里端着一杯水,她将吸管塞入叶雅琪口中,又道:“你昏迷了大半个月,喝点水润润嗓子。”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叶雅琪惊讶地瞪圆了眼。 “有什么事你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向我倾诉的,你应该清楚你的情况,你受不了刺激。”玛丽委婉劝道。 叶雅琪突然想起在贵宾室偷听到的话,心脏又是一阵生疼,她忙道:“我没事要说。” “哎……”玛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打开,是炎烈进来了,她立即住了嘴。 见玛丽变了色,叶雅琪猜是炎烈来了,急忙调整自己的心境,双眼却慌张地左右转动。 玛丽没有多做逗留,走前,又叮嘱道:“她受不了刺激。” 炎烈来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良久才开口道:“你好点了吗?”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炎烈顿了顿,又说:“收起你的无所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他用玛丽教训自己的话回敬了她。 叶雅琪敛住笑容,道:“今后我会保护好自己。” 踌躇片刻,炎烈直言道:“我不会因为你病弱而停止让你赎罪。” 说着,他对上她的眼,沉声道:“今后我不会再碰你。”末了,他又像是在向自己解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不能爱上我。” 静静听完他说的,叶雅琪故作轻松:“我明白。” 突然,一个软糯的女声将她毫无底气的声音盖过。 卷一 第二十六章 生化妊娠 “炎,你在这里吗?”软糯的嗓音如同天籁,带着丝丝慵懒与娇气,就像是在对人撒娇。 叶雅琪耳后迅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循声望去,只见那沉睡中的美人儿推门而入,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恢复了红润,红唇如二月花,朝气蓬勃,美丽不可方物。 她不是薇薇又是谁。 难怪他会对自己说别爱上他,原来是他的妻子醒来了。 所以,不再需要她了。 出乎意料的,她格外的平静,没有心痛,反而有一丝愧疚。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薇薇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在看到炎烈后,飞扑入他的怀中,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搂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是叫你别乱跑。”他温柔的语调带着满满的宠溺。 “可是我很想你。”她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深情对视。 炎烈将她抱起,快步走出房间。 叶雅琪怔怔地看着那有些凹陷的沙发,只觉恍如隔世,就像是刚才所见全是过去留下的印迹。 但,很快,金钟的到来打消了她的自我安慰。 “夕雾,主人让你在书房等他。”金钟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叶雅琪循声望去,朝他弱弱一笑:“我先梳洗一下,马上就来。” 去到洗手间,叶雅琪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她俯下身去用冷水浇脸,冰冷的水刚接触到皮肤,她禁不住哆嗦,但这可以让她更清醒。 擦了把脸,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便转身出门。 书房里。 只有炎烈一人在,叶雅琪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从没想过会和他们共处一室,就怕薇薇会问起,她是谁。 “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和贝、段两家达成协议,将齐家挤出谷城,剩下殷家,需要你见一个人。”他公式化地说。 “我爷爷还好吗?”叶雅琪答非所问。 “已经醒过来了。”他说,“今晚你就去见见你的老熟人张彤。” 叶雅琪不解:“为什么要见她?” 自从大哥死后,她一直以夕雾的身份生活在谷城,根本没有时间联系以前的朋友,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张彤过得是否还好。但清楚他的为人,没有用的人,他是不会轻易让她见。 他要对付张彤?为什么? 炎烈轻笑:“她现在是殷永年跟前的大红人。” 叶雅琪闻之变色,压抑着心中的猜测,又问:“她在殷永年手下做事?” 炎烈的笑容放大,带着丝丝嘲讽:“殷永年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来问我。” 殷永年是谷城商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殷家的掌权人,继承了殷家祖辈做皇家奢侈品的亿万财富,过着比任何人都奢靡的生活,他虽然与地产大亨段家千金段玲联姻,但身边女人不断。 虽然他花名在外,但也不是大张旗鼓的,一旦段玲问起,都会让自己的侄儿殷段做挡箭牌,就推脱说是殷段的女友。 而殷永年则是齐家最大的靠山,所以叶雅琪初见殷段的时候就很好奇,他怎么帮炎烈做事了。 但要她相信张彤做了殷永年的情妇,绝无可能! “不可能的。”叶雅琪连忙摇头。大哥和张彤的感情很好,她不可能在得知大哥死讯过后,就立马和别人好上,而且还是殷永年那种人。 “信不信由你。”炎烈合上桌上的文件夹,又道,“今晚你就知道了。”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让叶雅琪暂时忘记了薇薇醒来的事实,垂首走回房,途中,叶雅琪遇见了美得不像话的薇薇。 她一身纯白棉面的公主领长睡衣,就像是山中洁白的百合花,纯净、整洁,让人不敢沾染。 她朝着叶雅琪笑,像个单纯的孩子,就连问话都格外天真:“你是炎请来城堡里做客的朋友吗?” 无法正视她,叶雅琪避开她的视线,支吾道:“是、是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就快了。”等到齐琛倒下的时候,她就能离开了。 “具体的时间呢?” “我……”面对她的逼问,叶雅琪不知如何接话。 幸好,炎烈及时出现,他不知何时来到,从他身边快速经过,去到薇薇身边,揽住了她的肩,柔声道:“你才刚好,快回房休息。” 薇薇不肯走,仰头面向他,娇嗔:“我不,我想时时刻刻陪着你。” 叶雅琪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知趣离开。她明白薇薇的担忧,但目前她还不能走,只要能亲眼见到齐家瓦解,背负小三的罪名又如何。 可身后又传来薇薇软软的声音:“你别走。” 叶雅琪身形一滞,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 心里早已做好被她唾弃的准备,她轻声问:“请问薇薇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炎,我要她来服侍我。” “乖,别闹。” “炎,我只要她。”薇薇像孩子一样撒气。 “她不行。”炎烈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叶雅琪心里突然很感激炎烈的坚持,继而又抬脚离开。 虽然她真的很不齿男人找小三的做法,可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感激,因为她无法面对正房的斥责。 快速躲回房里,她坐在床上低低地喘息,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灾劫,置身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突然,房内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刺耳的铃声吓得她一个激灵,她走过接起电话,是玛丽打来的。 “我给你新配了药,过来拿一下。”玛丽说。 “好的。”正好她也要找她。 叶雅琪挂断电话后,就往城堡里小型的医院走去,见到玛丽后,她踌躇了许久,才拉着她的手,说:“玛丽,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玛丽一直在摆弄桌上的文件,听叶雅琪这么一说,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什么忙?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可能……” 未等她说完,叶雅琪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说:“你帮我做一下B超。”顿了顿,她埋下头,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看我是不是有了……” “我就说嘛!”玛丽出乎意料地兴奋道。 “啊?”叶雅琪抬头,满脸莫名。 玛丽眯起眼笑:“没事没事,这就是小事一桩嘛。”要真有了,看BOSS怎么办! 玛丽拉着叶雅琪起身,叶雅琪又道:“不管有没有,都麻烦你帮我保密。” “啥?” “千万不要告诉炎烈。”叶雅琪认真道。 “为什么?”这样她就没好戏看了! “反正你答应我就好了!否则我就不在你这里做了。”叶雅琪急得火烧眉毛,又后悔,她不该找玛丽的,虽然她对她有着说不清的信任感,可她怎么就忘了玛丽是炎烈的员工。 “好好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说出去!”玛丽竖起手掌发誓。 得到她的承诺,叶雅琪这才放下心来,顺从地躺在了治疗床上。 在动手检查之前,玛丽冷不丁问:“你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叶雅琪沉默。 玛丽想着这是别人的私事,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经检查,叶雅琪没有怀孕。 玛丽解释,她久久不来例假,是因为宫寒,需要吃中药调理。 得知这个结果,叶雅琪轻轻松了口气,心情也随之放松起来,虽然她早已做好要留下孩子的准备,但没有这个孩子,她才能轻装上阵。 “谢谢你,玛丽。” 玛丽埋头写处方,头也不抬问道:“要不要我给你开点避孕药?” “不用了。”叶雅琪撇开头,轻声道:“他说不会再碰我。”这话轻得就像没从口中说出那般。 玛丽冷笑。 拿着一大堆药回到房里,叶雅琪觉得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陪薇薇去医院例行检查的炎烈,坐在玛丽的办公室静静的看着检查结果。 见不惯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玛丽突然一掌拍桌,阴阳怪调道:“你可真够狠的!知道别人要死了,生怕睡着的那个也没救,就取血!你知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怀孕了!” 闻言,炎烈终于抬头,冷冷地看着她,蹙眉道:“你不是说没有。” “如果有呢,你还愿意让她死!”玛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暴躁,就是不满炎烈对叶雅琪残忍的对待。 炎烈的眸色变暗,语气低沉得可怕:“你有话就直说。” 玛丽颓然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说:“今天我用超声波帮她检查,机器提示生化妊娠。” 生化妊娠代表受精卵没有着床,属于最早期流产,一般人会以为是例假,忽略过去。 炎烈面上情绪起伏,狭长的眼微微瞪大,眸内写满了不可置信。 良久,他才道:“为什么会这样?”问出这似关切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子宫受过重创,我已经开药给她调理。”玛丽说,“不过我骗她说是宫寒。” 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玛丽转头去看,却见他早已离开。 * 叶雅琪醒来,只觉腰酸背痛,去上厕所发现来例假了。它还来得真及时,先前她还为它没来而苦恼。 可望着窗外昏黑的天色,她又奇怪,炎烈不是要她去见张彤,怎么没来叫她? 卷一 第二十七章 我怀孕了! 炎烈不是要她去见张彤,怎么没来叫她? 正这么想着,房间又响起电话铃声,她快步出去接起,是炎烈来电。 “见面安排到明早,你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她从带有电流声的电话里,听出他的温柔。 可她睡了一下午,怎么还睡得着。 应了一声后,她挂断电话,坐回床上打开了电视,调到谷城经济台,她想从新闻里得到确认,张彤是否真的做了殷永年的情妇。 现实太残酷,大小新闻里都充斥着她的身影,而与她同行的都是殷永年。 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知道大哥的死与齐琛有关,她却留在了殷永年身边,如果这是真的!那大哥和她轰轰烈烈爱这一场,可真是瞎了眼! 不觉中,叶雅琪捏紧了拳,她还是不信张彤会做殷永年的情妇,明天她一定要亲口问个清楚! 怀着这个执念,她睡得不是很好,早上起来装扮了一番,她便下楼去吃早饭,但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倏地停下了脚步。 若是撞见薇薇怎么办? 她欲倒回,遇上一脸平静的金钟。 老人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开口道:“薇薇小姐一般都在房里用餐。” 叶雅琪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又听金钟道:“主人在楼下等你。” 闻言,叶雅琪终于轻松了一口气,朝他牵强一笑:“谢谢钟伯。” 她转身下楼,错过了老人的一声叹息。 餐厅里。 炎烈已经用完早餐,正在擦嘴,他每一个动作,就如同隐世的贵族,那般的优雅。 叶雅琪一时看呆,直到迎上他的视线,她才匆匆埋头,吃起早餐来。 待她吃完,炎烈道:“再等半个小时就出发。” 叶雅琪点了点头,正好半个小时后她可以吃药了。 想起吃药,她隐隐作痛的肚子又发作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闷哼一声,弯下了腰,用手死死按住了下腹。 一年前她突发痛经,没想到这次如此剧痛难忍。 “你怎么了?”炎烈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叶雅琪朝他摆了摆手:“女人病,很快就没事了。”她特意说清楚,免得他误会什么。 炎烈凝眉,朝她走来,拉了拉她的胳膊,问:“自己可以走吗?” 叶雅琪回望他,摇头:“真的等会就好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炎烈突然将她抱起,她惊呼一声,忙向他道:“快放我下来!” 炎烈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出餐厅。 她捶打着他的胸口,挣扎着,低声喝道:“你就不怕你妻子看见吗!快放我下来!” 炎烈倏地停住脚步,蹙眉看向她,说:“她不是我妻子。” 原来她一直介怀这个。 叶雅琪就想着要他放下自己,接过话道:“就算不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女友,你不能这样!”说到最后,她没了力气,想起自己遭到齐琛的背叛的那种痛,她又道,“你不能让你的女友受到伤害,她才醒来,不是吗?” 她对上他的眼,眸底写满疼痛。 最终,他将她放下,抬手看了看表,说:“还有十分钟你就可以吃药了,我在车上等你。” 说罢,他迈开长腿,走在了前面,却神色复杂。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薇薇不是他的女友。 她还和一年前一样,如此会演,让他分不清真假,差点上当受骗! 十分钟后,他们准时出发,车驶向帝豪酒店。 叶雅琪昨晚看新闻得知,今天是殷永年四十岁的生日,包下了六星级酒店开生日趴,各界名流都应邀前来,炎烈自然在名单当中。 临下车,炎烈看着叶雅琪道:“你可以向张彤表明你的身份。” 叶雅琪心头一滞,问道:“你想利用她对我大哥的愧疚,让她帮忙劝服殷永年?” 似乎没有要他回答,叶雅琪又道:“我做不到。”要她向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求助,她宁愿去勾引殷永年。 炎烈微蹙起眉,说:“随你。” 叶雅琪微怔,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妥协。 他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而根本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他拉着她下车,身着同一色系衣服的两人走在红毯上,就像是即将步入礼堂的新人。 身周充斥着闪光灯,叶雅琪知道,明天他们一定会出现在电视荧幕上,可是他真的不怕被薇薇看见吗? “我能不能不挽着你?”叶雅琪微微倾身向他,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提议道。 炎烈一直保持着官方的笑容,语气却冰冷刺骨:“你忘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第三者。” 闻讯,叶雅琪禁不住抖了抖,垂于腿边的手,越发握紧。 还好,红地毯不是很长,他们步入四季酒店,殷永年就在门口候着,他不断地和各色的名流握手攀谈,已经四十了,他包养得不错,皮肤紧致,头发乌黑浓密,那双略略深陷的眼,依然深邃迷人。 就是因为他这张脸,才让各种美女甘愿做他的情妇。 当然,钱是必要的因素。 见炎烈来了,他展开双臂向他走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欢喜,似乎对炎烈的到来而感恩。 他给了炎烈一个大大的拥抱,叶雅琪从侧面看,炎烈的侧脸都黑得发青了。 叶雅琪忍俊不禁。 两人分开后,殷永年感慨道:“老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而叶雅琪的视线却被他身旁的高挑美女所吸引,微卷的酒红色中长发,散发着莹莹的微光,瓜子脸,五官饱满,比起薇薇空灵的美,她狂放性感的美更接地气。 她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焦点,她就是最近娱乐圈大红大紫的影视一姐——张彤,她身着一袭肉色鱼尾裙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面料上无数的钻石呈海浪的形状点缀,将重要部位遮掩,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看着如此的她,叶雅琪根本无法与从前的她联系起来。 在大哥面前,她从不施粉黛,就是亲切善良的邻家大姐姐。 可现在…… “彤彤快来,看看炎先生的女伴是不是很像你以前的小姑子。”殷永年大笑着揽过张彤的腰,说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张彤缓缓来到殷永年身边,亲昵地贴着他的胸口,怪嗔:“今天你生日,我就不和你计较。” 而后,叶雅琪收到她投来鄙夷的眼神,又听她道:“叶家那个野丫头哪比得上炎先生的女伴如此高雅气质。” ‘轰’的一声,叶雅琪仿佛听见了胸中怒火窜起的声音,她强压着想要冲上去给她一巴掌的心情,笑了笑:“多谢张小姐夸奖,但是我不过是炎先生拣回的一个孤女,论身份实在没叶小姐尊贵。” 待她话音落,她忽闻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匆匆回头,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炎烈嘴角挂着的一抹笑。 他竟不生气? 还亏她先前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 而被叶雅琪这么一堵,张彤的脸色瞬变,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冷嘲:“我还没见过这么贬自己的人,夕雾小姐在谷城就像战神雅典娜一样,讨伐完齐琛,现在是来找我麻烦来了?” 或许殷永年这老狐狸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笑话,叶雅琪恨得牙痒痒,随即又漾起一个完美的笑:“张小姐真会说笑,不过你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也不会这么对号入座哦。” “你——” 最终,这场闹剧在炎烈的沉声打断下结束,他说:“我们该入场了。” 说罢,他带着叶雅琪走远,留得张彤在后气急败坏,向殷永年撒气。 两人拉拉扯扯,殷永年一拉张彤拥入怀中,又摸又亲,张彤这才作罢。 叶雅琪目睹这一切,仇恨的血液在沸腾。 “别这样。”炎烈冷不防说,“要报仇,得先和她合作。” 叶雅琪凝眉:“换个方法不行吗?” 炎烈一挑眉,道:“你不是等不急了?” “可我更讨厌和她合作。”叶雅琪实话实说。 炎烈没有搭话,领着她走向赵氏夫妇,然而,齐琛也在他们身旁。 即便是炎烈不说,叶雅琪也大概猜到,齐琛因为殷永年的帮助,从而获得了一线生机,在金矿矿脉开发案参了一脚。 所以,炎烈说得很对,要扳倒齐琛,也要将他的靠山拉下马才行! 礼貌地和赵氏夫妇打了招呼,梁冰神神秘秘地拉着她去到一旁,笑眯了眼,道:“托你的福,我怀孕啦!” 叶雅琪惊讶地瞪圆了眼,而后扶着她的肩,激动道:“恭喜你!冰姐!” 梁冰脸红红的,叶雅琪这才注意到她如今珠圆玉润的,比起以前更加精神了! 果然,孕妇是最美丽的。 在短暂的欢喜过后,梁冰靠近叶雅琪,细声道:“倒是你,是不是和炎吵架了,前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他说你出去玩了。” 不想梁冰担心,叶雅琪帮炎烈把这谎话圆了下去:“我就是无聊了,想出去走走。” “吵架也是件好事,不吵架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你。”梁冰热心劝道。 叶雅琪无奈一笑,如果梁冰知道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她会是什么表情?叶雅琪不敢想。 而叶雅琪刚想开口应付,突然被人泼了一身的果汁! 卷一 第二十八章 狠斗小三 而叶雅琪刚想开口应付,突然被人泼了一身的果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叶雅琪整个人都懵了,倒是梁冰先开口,为她抱不平:“你干什么!小姑娘人模人样,怎么做不是人做的事!” 叶雅琪想着她还怀着孩子,连忙转过去拉她回来,才看清肇事者尊容,这不是贝紫菱又是谁。 她满面通红,像是喝了不少酒,叶雅琪下意识往她肚子看去,却见她本来圆圆的肚子瘪了下去。 她什么时候生的? 不过情况紧急,由不得她多想,她一个闪身挡在梁冰面前,像个威风凛凛的超人,朝贝紫菱喝道:“你发什么疯!” “叶雅琪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贝紫菱歪斜了一下身子,被闻讯赶来的齐琛稳稳扶住,末了,又爆出嘶吼,“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没有!你会有报应的!” 叶雅琪微怔,但很快护着梁冰走开,又柔声道:“冰姐你千万别动怒,你还怀着孩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先去赵先生那儿避一下。” 可贝紫菱又扑了上来,看到地上她的人影,叶雅琪连忙转过身展开臂挡在梁冰面前。 她闭上眼,却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再睁开,只见是炎烈死死地捉住了贝紫菱的手。 他深沉如大海的黑眸暗涌奔腾,迸出冷厉之光,叶雅琪仅仅是一睹他的侧面,就连骨子里都感到了寒冷,正视他的人又岂会经受得住。 贝紫菱一个激灵,仿佛瞬间酒醒,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雅琪忙上前,挽住炎烈的手,低声道:“算了。” 炎烈仿佛被她唤醒,骤然松开贝紫菱的手,只在顷刻间,便收敛住所有的情绪,面向齐琛,冰冷道:“管好你的女人。” 这时,赵港生领着梁冰上前,满面黑沉,厉声道:“这里是高档酒店,怎么放一个疯子进来!” 齐琛看了贝紫菱一眼,双眉紧蹙,而后将她交给身边的保镖,忙向赵港生赔笑道:“赵先生,实在抱歉,我未婚妻心情不好,喝多了,还望……” 本就是爆脾气的赵港生,冷声打断:“你未婚妻心情不好就能随便欺负人!看来这里不适合我待下去了。” 说罢,赵港生就揽过梁冰的肩,抬脚就走。 叶雅琪想要上前阻拦,被炎烈死死地拽住。 她看向他,却见他做了个口型:别管。 而就在赵港生即将走出会场之际,殷永年领着一众人进来了,他见到黑沉着脸的赵港生,立马严肃了神情,扶着他的肩,道:“港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来就要走?” 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故意这么一问,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怒火中烧的赵港生根本没给他面子,直言道:“今天是你的四十大寿,我也不给你难堪,烦请殷先生让我走,否则我不知道继续待下去,我太太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命在!” 闻言,殷永年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很快又做出关切的模样,吩咐身后的保镖:“快请家庭医生来帮赵太太看一看。” 毕竟是在谷城,赵港生还是要给殷永年一点面子,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随即紧紧搂着梁冰的肩,又不停地柔声安慰她。 意识到失态严重,殷永年安置好赵氏夫妇后,快步来到会场中央,他锐利的眼扫视了一周,又来到炎烈面前,假意关心:“炎老弟,目前还是先让你的女伴去换身衣服,若着凉了就不好了。” 炎烈清冷道:“这个不用殷会长操心。”说罢,他将外套脱下,轻柔地罩在了叶雅琪身上,又道,“我在等着齐先生给我一个交代。” 老狐狸想支开他们,可惜失败。 叶雅琪站在炎烈身侧,小鸟依人,静静看着这场好戏。 殷永年笑笑,终于向齐琛招了招手。 待齐琛靠近,殷永年朝他厉声吼道:“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齐琛唯唯诺诺。 殷永年又道:“还不快去给夕雾小姐道歉!” 谁知,站在殷永年身边的张彤,突然阴阳怪调插嘴:“自己去捣乱别人的婚礼,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我看就是活该!” 在公众场合,男人之间的对话,女人插嘴就是大忌,张彤竟敢多言,可见殷永年有多么宠她。 叶雅琪瞪向她,微笑道:“张小姐站的位置不同,看事的眼光也不同,我能理解。” 她影射张彤身为小三,便苟同贝紫菱小三上位是正确的。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纷纷窃窃私语,大约的意思是,现在宴会还没开始,若正房段玲来了,她一样要靠边站。 张彤瞬间色变,涨红了脸,口无遮拦道:“叶雅琪和贝紫菱到底谁是第三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如果齐琛和叶雅琪在先,那贝紫菱的肚子会那么大!” 闻言,叶雅琪心中一痛,下意识捏紧了拳。若不是齐琛刻意隐瞒,她怎么会答应和他联姻! 她没有回应,张彤越发猖狂:“要不是因为你捣乱,别人早就结为连理,儿女绕膝,怎会变成今天这个境地,家破人亡!” 她一语双关,叶雅琪无言以对。 不管是针对夕雾还是叶雅琪,她这句话同样受用。 叶雅琪心里虽气得慌,但面上扔挂着笑:“如果张小姐非要把罪都加在我身上,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会告你诽谤。” 张彤又欲说什么,最终被殷永年制止,他将张彤藏在身后,又对齐琛道:“去跟夕雾小姐道歉。” 叶雅琪自作主张道:“不必了,又不是齐先生泼我的。” 既然他们要挑事,那她就陪他们玩到底! 殷永年深深凝眉,良久拍了拍脑门,道:“夕雾小姐的意思是要紫菱亲自向你道歉?”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你们……哈哈……” 老狐狸笑起来透着无比的奸诈,他欲言又止,是认同了刚才张彤说的。 可她偏偏不让他如意。叶雅琪一挑眉,道:“我们怎么了?之前我和贝小姐是有误会,在齐先生的新闻发布会上也说清楚了,她现在这么对我,就应该对她的行为负责。” 叶雅琪就顾着迎战,却没注意到,身旁的炎烈望着她的眼底,火光簇簇,是赞许之色。 这会儿殷永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是谷城的老大,只要他说的,就没人敢反驳,却没想到,竟在一个小小女人面前吃瘪。 他脸色极差,甩手道:“我不管了!齐琛,你犯的事,你来解决!” 说罢,他去到赵氏夫妇那儿,嘘寒问暖起来。 齐琛没了靠山,身形明显一僵,却只能顺着叶雅琪的意思,让贝紫菱来跟她道歉。 贝紫菱虽是不甘,却碍于事态严重,向叶雅琪低头:“夕雾小姐,对不起!”说罢,她委屈的泪水源源不断流出,却没有得到齐琛的安慰。 齐琛瞥了她一眼,又跟着殷永年的脚步,去赵氏夫妇那儿赔罪。 叶雅琪吊着眼尾看着贝紫菱,心中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反而多了一抹沉重。 她突然有点同情贝紫菱,因为她在海里挣扎的时候,就看清了齐琛的真面目,他根本就是一个视女人为棋子的臭男人! 所以,别妄想他会为了女人,自毁基业。 感受到肩上的温暖,叶雅琪转头看向炎烈,不禁自嘲一笑,她只顾可怜别人,却忘了自己才是最无知的那个,在炎烈手里,她不也一样是颗棋子。 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庇护,叶雅琪道:“我很累,想回车上休息一下。” 炎烈道:“我陪你。” 虽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她也没资格拒绝他回自己的车。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车上,叶雅琪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一件崭新的晚礼服。 回头看了一眼炎烈,却听他道:“我的女伴怎么能如此狼狈参加宴会。” 叶雅琪心情复杂地上了车,待造型师给她重新打理好后,她坐在炎烈面前,直言道:“你今天也见到了张彤的态度,她根本不可能会和我合作。” 炎烈抿了一口红酒,随即勾出一抹邪笑:“那就继续和她对着干。” 闻言,叶雅琪彻底懵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炎烈放下酒杯,答非所问:“你还记得殷段那个小子吗?” 叶雅琪深深凝眉,更加莫名,又急道:“你有什么就直说。” 炎烈轻笑:“你现在的样子和刚才相比,实在是差了很多,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柔和的笑,如同散发着甘甜幽香的罂粟,那般魅惑人心。 叶雅琪脸一红,随即埋下了头,不再出声。 之后,她感到头顶一片温热,是他的大掌覆在了她头上,她挪了挪身子,匆匆避开,却被一双手勾住了腰,她半倒在皮椅上,他就在她之上,如此姿势,太过暧昧。 她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道:“你说过不会再碰我。” 他神情一凝,将她放开,随即又清了清嗓,道:“既然殷永年不肯合作,那就换了他,我看殷段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冷沉的音调,就像是高贵的帝王,在做出裁决。 但谷城,什么时候由他这个外人说了算? 卷一 第二十九章 铁一样的关系 但谷城,什么时候由他这个外人说了算? 叶雅琪鄙夷一笑:“你觉得他不错,可惜这里是川兰国,是谷城。”她说得隐晦,是给他留点面子。 他不疾不徐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悠悠道:“你以为我来谷城仅仅是为了帮你报仇?” 他似笑非笑,就像伺机猎捕的猎豹,让叶雅琪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禁不住抖了抖。 她当然知道他并不是单单帮她报仇,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有心要让川兰经济大洗牌。 是的,换掉殷永年,就意味着让整个川兰国的商圈大换血! 久久,叶雅琪都无法从震惊中脱离。 直到他在车下,向她伸出了手,她才幡然醒来。 怔怔地看着他,那不切实际的笑,叶雅琪只觉恍如隔世。 好似他身后灯火辉煌的酒店就是鸿门宴的地址,而她也惟有跟着他走下去,即便是前方是万丈深渊。 她早该明白,踏上复仇之路,就没有回头的资格。 会场内。 各界名流融洽攀谈,就像是先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赵氏夫妇自然没走,梁冰见到叶雅琪,眯笑着朝她挥手。 可赵港生正在和谷城市长聊天,梁冰不能擅自离开。 不一会儿,殷永年站在小型的舞台上,宣布宴会正式开始,他一脸春风得意,张彤就在他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腕。 叶雅琪扫视一周,没发现段玲的身影,立即明白,今天正宫不在,所以小三才如此明目张胆。 开场的音乐响起,台上的两人步入舞池,跳起开场舞。 可一个急促且响亮的男声打破了唯美的气氛:“婶婶!婶婶!让我来给您开门!”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叶雅琪循声望去,只见是殷段,能让他叫婶婶的人,不是段玲又是谁。 殷永年应该是知道她不会来,才会这般胆大妄为,叶雅琪只觉奇怪,她怎么突然来了? 下意识地看了炎烈一眼,他唇角微微上扬,眸底流淌着幸灾乐祸之色,似有看好戏的意思。 叶雅琪最终又将视线移向浩浩荡荡进来的一群人,应该是段玲的随从,她雪白的皮草批身,身着黑紫色的修身旗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干练的短发配搭精致的妆容,她就像是从旧电影里走出的上海名媛,雍容华贵的气质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殷段大嗓门应该是给殷永年打暗号,但却是在殷永年和张彤抱在一起才领着人进来。 叶雅琪又看了炎烈一眼,十分肯定,段玲的突然到来和他有莫大的关联。 似感受到叶雅琪的视线,炎烈面向她,道:“你不看好戏,看着我做什么?” “你到底还给殷永年准备了多少惊喜?”叶雅琪沉声问道。早知道他会收拾殷永年,她就不做那些无痛关痒的事了。 她刚才和殷永年抬杠,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 炎烈但笑不语。 “殷段,你最近审美观变差了啊。”这时,耳边传来段玲的冷嘲热讽,叶雅琪匆匆望过去,只见张彤已经换了位置,站在了殷段的身边,但她还是一脸不可一世,丝毫不回避段玲的视线。 殷段只是赔笑。 刚才还和张彤腻腻歪歪的殷永年仍然是那风流样,一把揽过段玲的腰,柔声关切:“宝贝,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让我来接你,你那些手下哪有我想得周到,要哪里磕着碰着了,我会心疼的。” 待他说完,张彤重重地清了清嗓,随即抱臂扭头,满脸醋意。 “少恶心我。”段玲用手肘撞了一下殷永年,随即与他拉开距离,目光一直停在张彤身上,又对殷永年说,“你今天满四十,我是你老婆怎么会不来。” 她字里行间,都是在宣示主权。 其实段玲怎么会不知道殷永年的破事,而他都会给她留面子,但这次似乎很不同,不管是和张彤在一起的时间,还是明目张胆的程度,都比以前更狂妄了些。 她倒不是担心他会拨乱反正,而是怕他身边有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殷家的基业要是因此崩塌,可不好玩。 他们结婚十几年,殷、段两家已经根深蒂固,特别是这次叶家出了事,他又极力护着齐家,若因此落下话柄,他很难再连任,到时段家也是一损俱损。 两个女人之间隐隐的火药气味越加浓重,殷永年不想又出事端,连忙让乐队奏乐,拉着段玲旋转起来。 一曲下来,场内爆出热烈的掌声,殷永年又说了几句客套的屁话,揽着段玲去了休息室。 等音乐再响起,炎烈向叶雅琪伸出了手:“我们也来一曲。” 叶雅琪怔住。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炎烈沉着脸道:“别浪费时间。” 他好像很赶。 叶雅琪最终覆上他的手,两人靠近后,她低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认真跳舞。”炎烈下颌紧绷,以命令的口吻道。 叶雅琪又是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 刚开始她浑身紧绷,紧张到不行,慢慢的她也就适应了,随着他的步子轻盈地跳了起来。 但心里记挂着殷永年和段玲夫妇,叶雅琪不停地打量四周,半晌,手掌感到压迫感,她才看向炎烈,凝眉道:“你捏我干什么?” “你不专心。” 叶雅琪觉得今天的炎烈有点奇怪,又道:“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跳舞的?” 炎烈神秘一笑:“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闻言,叶雅琪更加好奇了:“他们怎么就走了?不会是去打架了吧。” 她本以为会有好戏看,没想到以和气收场。 炎烈隐忍着笑,僵着脸道:“该说你单纯好,还是蠢好?” 叶雅琪更加莫名。 他却突的倾身向她,在她耳旁,吹出暧昧的气息:“夫妻之间还能做什么?如果打架,也是在床上打。” 他话音未落,叶雅琪只觉脸上热烘烘的,他那热气吹到了她心里,引起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良久,她才憋出几个字:“你……无耻……” 这句话几乎是不经大脑说出来的,让叶雅琪想起了他床头柜上过时的台灯。 她同样不经大脑地问:“你床头LAN的台灯是在哪里买的?” “有吗?”他不带任何情绪道,“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东西。” 叶雅琪失落地“哦”了一声,继而埋头看着自己舞动的脚尖,地上的两双脚,看似很近,却又不能碰在一起,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触碰,就是结束的时候。 一曲终,殷永年和段玲从休息室出来,开始招呼前来的宾客,两人来到炎烈面前时,段玲率先开口:“你真是捡到宝了,这位小姐和叶家小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叶老爷子那边应该疏通了吧?” 疏通了什么?他们到底联合起来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充满了叶雅琪的大脑,她隐隐感到担心,但面上依然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她向段玲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段总好,我叫夕雾。” 段玲微怔,随即握住了她的手,道:“这里是私人聚会,你可以叫我玲姐。” “玲姐好。”叶雅琪微微颔首。 段玲最终将视线转移到炎烈身上,又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要知道你来,我就早点来招待你了。” 她对炎烈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炎烈的大姐,充满了亲情的味道。 可炎烈整张脸黑透了,好像不喜欢她和自己亲昵。 段玲爽朗大笑,临走前,还调侃他:“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和你的小女朋友玩高兴点儿啊。” 说罢,她就走远了,根本没给炎烈发火的机会。 他们好像很熟。 叶雅琪收回视线,问道:“你们要我爷爷做什么?” 炎烈看了叶雅琪一眼,语气中透着不耐:“来之前我和你说过了。” 叶雅琪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原来他是要自己拉拢叶老爷子,一同将齐家挤出谷城。 那他想要叶家的股份只是个幌子? 想着,叶雅琪兴奋地看向炎烈,道出心中想法:“那你不会逼爷爷教出股份了吗?” “你在做梦?”炎烈眉宇间萦绕不散的阴鸷加深,他拿起一杯鸡尾酒,大口喝下。 也不知道他是在气什么。 叶雅琪撇了撇嘴,也端起一杯酒,品尝起来。 别说,这酒还不是一般的好喝。 叶雅琪又端起一杯喝下,连喝了四五杯,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脚跟一软,差点倒下,幸亏她扶着了桌面,还勉强站直了。 “可以走了。”炎烈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 叶雅琪想要说什么,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小猫在叫。 意识到她不对劲,炎烈回首,却见叶雅琪已经快趴在桌子底下了。 他一下子将她捞起来,扶着她快步走出宴会场地。 可她双腿无力,走也走不快,炎烈只好将她抱起,快速回到了车上。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炎烈好看的眉都拧成了一团,虽是责骂的话,听上去却格外温和。 叶雅琪想,她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才会出现幻觉。 大脑被酒精麻痹的人手脚不听使唤,她抬手勾了勾炎烈的下巴,傻笑道:“你刚才干嘛那么生气,难道那个段玲和你有一腿?她揭穿你,所以你……”气急败坏? 后话,被炎烈吞入了口中! 卷一 第三十章 真的要她死! 嘴被堵上,她就快喘不上气来,伸手去推他,双手无力,就像是在摸他。 大脑严重缺氧,求生的本能,她抡起拳头猛捶他的背。 终于,他放开了她,可亲昵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经过之处,带来的是阵阵颤栗。 她挣扎着起身,急急道:“不要……你说过不会碰我的……” 她的话如同紧箍咒,让炎烈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没了禁锢,她猛的退到了车座的尽头,背部抵到冰凉的车身,她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连忙去拉已被褪下的衣服,她微微颔首,不敢去看他的眼。 室内的空气仿佛降至了冰点,炎烈冷不丁开口:“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叶雅琪匆匆看向他,流淌着晶莹之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炎烈挤出一个怪异的笑:“薇薇正在恢复期,我身边缺人。” 叶雅琪几乎怒吼出声:“你可以找别人!” 像偷偷靠近猎物的黑豹,他带着危险的气息来到她面前,勾出一个魅惑的笑:“我要你,是你的福分,不想见你爷爷了?” “你——” “今晚在我房里等。” “你不能这样做,如果被薇薇看见,她会怎么想!”叶雅琪大眼里染上了湿意。 他一定是疯了! 炎烈恢复如常,退回座椅那边坐稳,不带任何情绪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叶雅琪仍不甘心,急忙来到他身旁,扯着他的袖,苦苦哀求:“你不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在伤害你的爱人……” 未等她说完,炎烈突然转头看着她,深黑的眸底掠起暗涌,良久,他轻启薄唇:“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还是你觉得你很清高?你早就知道薇薇的存在,不也做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如同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胸口闷闷,却无力反驳。 他说得对,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捏着他袖口的手渐渐松开,最终无力地垂下,她挪了挪身子,正坐在他身边,细细地喘气。 她不断的自我安慰,车什么时候到城堡的,也不知道。 临下车,他扔下一句‘晚上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死样子’,便头也不回地步入城堡。 叶雅琪紧了紧拳,跟着下车。 她径自去了玛丽的办公室,磨蹭了片刻,才道:“麻烦你给我开点避孕药。” 玛丽愣了愣,才埋头给她写了一张处方。 破天荒的,玛丽陪着她去取药,还送她到了门口。 “再见,玛丽。”叶雅琪微笑着与她道别。 玛丽张了张嘴,好像要和她说什么。 也许就是些安慰她的话,叶雅琪拉过她的手握着,又笑:“我没事。” 这女人也太善良了点!玛丽急道:“BOSS不是故意要趁你在危险的时候换血的!” “什么?”叶雅琪一脸疑惑。 她说换血,也就是说自己已经给薇薇输血了? “你不知道?”玛丽吐了吐舌头,暗叫不妙。 叶雅琪无奈一笑:“我该知道什么?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哪有资格去过问薇薇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酸酸的。 玛丽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最终靠近叶雅琪小声道:“那个薇薇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早已习惯她生硬的转移话题,叶雅琪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后来,叶雅琪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回到房里,叶雅琪就见床上有个漂亮的盒子,和上次装情趣内衣的盒子一样。 一想到上次里面装着的那种碟片,她脸一红,快步走过去,想要把那东西给扔了,可她把盒子翻遍了,也没看到碟片。 难道炎烈转性了? 但其实是叶雅琪误会了炎烈,碟片是情趣内衣店附赠的,上次她看过之后,忘了把碟片拿出来,炎烈开电视看到,脸都绿了。 不过要她穿这些根本无法遮体的衣服,他也够恶趣味的。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叶雅琪应了一声,只见是金钟来了。 他的每次出现,都代表着炎烈有指示,叶雅琪不由得心惊,转头看了看窗外,又纳闷,他就那么急,天都还没黑! “夕雾,主人让你去书房。”金钟说完,便关门离去。 叶雅琪都没来得及问,要她去到底是做什么。 不过估计也就那事。 而这一次,她比上次要干脆得多,洗澡再穿上性感内衣,根本没有用太多时间。 临出门,她套上了一件长风衣,能遮到脚跟,因为城堡的地板光可鉴人,她可不想自己春光外泄。 然而,半路她就被人找麻烦了。 是薇薇,她身后跟着一大堆女仆和保镖,似哭过,她眼圈红红,指着叶雅琪道:“她裹得这么严实,一定是她偷了我的珠宝!快搜她身!” 待她话音落,保镖们将她围了个严实。 叶雅琪心惊,下意识揪紧了衣襟,急忙辩白:“我没有偷她的东西。” 保镖队长黑豹眯着眼打量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贼,半晌,叶雅琪只听他道:“有没有偷,搜了就知道。” 霎时,叶雅琪感到了无尽的屈辱。 她里面只穿了情趣内衣,怎么能给他们搜! 叶雅琪深深吸了口气,最终吊着眼尾看黑豹,尽量让自己平稳着嗓音,道:“我是主人的人,如果你要搜我,必须先得到他的同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方又传来薇薇的哭泣:“那是我妈妈给我留下的……如果被贼拿出去卖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活不下去,他们全部的人也别想活了,谁都知道炎烈为了救醒她,费尽了周折。 黑豹不再犹豫,抬手一挥,众保镖一拥而上。 而叶雅琪也早已做好了抵抗的准备,首先上来的一个,被她狠狠踢中要害,哀嚎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叶雅琪一边应付着,一边又大声道:“来啊!不怕死的就来!” 她这么做,也是希望路过的人听见,能帮帮她。 可是这偌大的城堡里,有谁能帮她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呢? 一个接一个的保镖向她扑了过来,她打的打,躲的躲,体力消耗得很快,不一会儿,她便满头大汗了。 很快,汗水浸湿了她的眼,她眼前渐渐模糊,只见几个人影仍然不依不饶地围着她,她甩了甩头,又抬起手,作势要打,但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再来一个人,她就会倒地不起。 其实她的体力早就耗尽,只是凭着‘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身体’的信念,一直在做着抵抗。 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像风暴一样席卷着她的心。胸腔就像要爆炸了那般,痛苦迅速蔓延,她连手脚都感觉不到了…… 可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尽力了。 看就看吧…… 就当她即将放弃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叶雅琪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是谁,但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炎烈巨大的床上,黑白灰相间的屋子有了点阳光,少了些压迫感。 叶雅琪首先去看自己的衣服,发现完好无损,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而后她松开揪住衣领的手,想要起来,却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每一个关节就像是被注入了醋酸,就这么重重地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 突然,炎烈冷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你倒还强硬。” 叶雅琪惟有转动脖子看向窗边,只见他背对着她站着,手里还捧着一杯红酒,阳光在酒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上天给他的神光,让他救人于水火。 是他救了她? 可那个声音不像是他的。 为她,他才不会那么焦急和气急败坏。 “现在几点?”还惦记着昨晚的交易,叶雅琪问道。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在堡里逛?”他蓦然转身,一步步朝她走来,由于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更琢磨不透他话的意思。 不是他让她去书房的吗? 他竟然这么问她! 憋了一肚子的气,叶雅琪冷嘲道:“这衣服不是你要我穿的?” “不是说了晚上在我房里等。”他终于来到她面前,她可以清楚的瞧见他面上阴鸷之气,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荡.妇?” 他一手捉住她小巧的下巴,不疾不徐地揉捻,可力道之大,她觉得自己的下巴就快碎了!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委屈涌上,她没骨气地流下了泪:“你……放开我……” 他倏地放开她的下巴,叶雅琪以为自己解脱了,可下一秒,他修长的指却覆在了她的喉头,猛一按压!她胸口一窒,再也喘不上气。 他是想掐死她! 叶雅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求生的欲念驱使着她抬起手,像剥鱼鳞一样去剥他的手。 纵是他的手被刨得血肉模糊,他也没有松开的迹象,是真的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眼前一黑,胸口的疼痛依然剧烈,她猛的蹬起腿来,好似临死前的挣扎…… 卷一 第三十一章 佛口蛇心的美丽小姐 黑暗中,她似乎看见了她死去的爸爸和大哥,他们看着她,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你死了,叶家怎么办。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拉开他的钳制,让自己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随即嘶哑着嗓音道:“我……错了……” 窒息之感又持续了一会儿,而后她得到了解放,新鲜的空气快速填满胸腔,痛苦与重生的幸福感交织着,叶雅琪伏在床边猛烈的咳了起来。 良久,炎烈凉薄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少去打扰薇薇。” 猛的抬头,她看向炎烈,毫无预兆地撞上他眸底的恶毒,她心头一紧,沉声道:“我没有偷她的东西。” 他这么大动肝火,就是因为她打扰到了他的女友? 思已至此,叶雅琪只觉浑身发冷,禁不住抖了起来。 她抬了抬头,硬生生将即将脱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从今天开始,若非我许可,你只能在你房内活动。”紧接着,他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轰—— 她听到了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惊得她跳了起来,急忙绕到他面前,激动道:“如果你觉得我碍眼,我可以出去住!”她不是囚犯! 良久,她却见他嘲讽一笑,“难道你要我每次都上门找你?你以为你是谁。” 静静地看着他,叶雅琪渐渐感到了绝望,看来这个黑锅她是要背到底了,而且听他这语气,是真的要将她堂而皇之的养在他女友面前。 到底他们之前有多大的仇恨,他要这么折磨她? 平静下来,她弱弱道:“其实如果你恨我伤害了薇薇,大可让我去服侍她。” 炎烈冷嘲:“你倒想,她可不是你的对手。” 他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叶雅琪炸毛:“到底谁厉害,你之前不是亲眼目睹了吗!” 她旧事重提,仿佛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拎离地面,满面煞气逼近:“如果你不大白天发.浪,也不至于让别人误会你!”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你让钟伯来叫我去书房的吗!”叶雅琪朝着他大声吼道。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豁出去了。 炎烈眼神一凛,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眸色瞬息万变,修长的指渐渐松开了对叶雅琪的桎梏。 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法,他没有再对她做什么。 叶雅琪缓缓滑下,最终跪坐在地板上,‘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薇薇是不是故意的,但她可以肯定,薇薇恨她,想要毁了她! 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谁叫她做‘小三’,既然做了她就活该被原配践踏。 良久,身侧传来他带着极致厌恶的声音:“如果不想别人钻空子,就乖乖的待在房里,以后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你。” 叶雅琪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遵命,主人。”失神地望着前方,她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而后她感到身子一腾空,下一秒就被扔在了床上。 结束后,菲薄的情趣内衣早已碎成渣渣,她裹紧长风衣返回,就像是醉汉,一路上歪歪斜斜地前行。 仿佛对男友的出轨有着心灵感应,薇薇再一次出现,她坐在轮椅上,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毫无血色的唇将肤色称得越加惨白,她如厮模样,天见尤怜。 薇薇怎么坐起了轮椅?当初被保镖围捕的可是她。 一想到薇薇先前的逼迫,叶雅琪却连愧疚之心也提不起,打算绕开她前行,忽闻她道:“求求你离开炎!” 她的大眼里盈满泪水,朝着叶雅琪苦苦哀求:“你要珠宝我可以全部给你,请你离开他!” 叶雅琪无奈一笑:“再等等吧。” 说罢,她抬脚就要走,却被薇薇身旁的女佣喝住:“你要去哪里!薇薇小姐正在和你说话!” 叶雅琪顿住脚步,头也没回道:“薇薇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小灵,你快推我过去!”薇薇急急吩咐。 小灵抱怨:“薇薇小姐,她只是个下人,凭什么要你过去。”末了,她来到叶雅琪面前,一脸傲气道,“去给薇薇小姐赔礼道歉!” 叶雅琪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声音却格外冰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喝五喝六?”即便是她现在是夕雾,但骨子里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叶家小姐。 待她话音落,身后突然传来薇薇焦急而甜腻的嗓音:“炎,你快来!夕雾快要和小灵打起来了!我拦不了!” 她只是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她就打电话去告状,还把事情描述的这么严重,叶雅琪不得不去相信玛丽的话——小心薇薇。 倏地转身,叶雅琪直勾勾地看着薇薇,她微微颤抖,就像是受伤的小鸟儿那般,晶亮的眸底写满了恐惧,手里的手机因为握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毫无破绽的演技。 如果她是真的怕还好,如果是装的,叶雅琪无法想象这羸弱的小小身躯里,藏着一个多么可怕的恶魔。 “薇薇小姐,我没有……” 薇薇拼命地往后靠,把小小的脸藏在手掌中,颤着音道:“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真的很想知道薇薇到底是否真的害怕。而叶雅琪刚跨出一步,身后传来炎烈的怒吼:“不要靠近她!” 这句话很显然是跟叶雅琪说的,就像是她真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 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听闻他匆匆的脚步,他很快与她擦肩而过,迅速来到了薇薇身旁,将她打横抱起。 她埋在他胸口颤抖不已,他在她耳旁低声安慰,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他柔声对她嘘寒问暖,又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似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叶雅琪都尽收眼底,望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快!一定要尽快把齐家拉下马,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默默离场,她在回房的路上,悉心计划,却错过了身后炎烈投来的一道眼光。 几乎是在她转入房间的同时,炎烈将薇薇平稳地放回了轮椅上。 “炎,如果你对我只是出于愧疚,那就让我回圣澜吧。”薇薇仰望着炎烈,大眼里盈满忧伤的泪水。 炎烈终于看向她,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他蹲在她面前,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揉了揉她整齐的留海,道:“你别想太多,我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薇薇指着叶雅琪离去的方向,又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所以才把她接回来,你忘了吗?她是怎么对你的,她——” “住嘴!”炎烈倏地打断她的话,语气波动较大。 半晌,他调整了气息,才又恢复先前的平静,道:“你别想太多了,她对我在谷城的发展有帮助,仅此而已。” 说罢,他迈开长腿离去。 待炎烈走远,小灵疾步上前,为薇薇抱不平:“小姐,我看炎少爷根本就是想维护那个贱女人,要不要我再叫金钟——” 未等小灵说完,薇薇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她看向小灵,原本盈满泪水的眼底浮上一抹戾气,与清纯可爱的样貌背道而驰。 她狠狠瞪了小灵一眼,沉声道:“如果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小灵一个激灵,用手捂住嘴,再也不敢多言。 与此同时,灯光昏暗的书房内,炎烈静坐在面向落地窗的欧式华丽的暗红沙发上,面色暗沉得可怕。 金钟站在他身后,一成不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色。 良久,炎烈开口,平直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昨天下午五点,你在什么地方。” 金钟沉默了片刻,才道:“在A区检查房间。” 他没有说谎,而叶雅琪所住的房间正是在A区,不过炎烈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他就知道自己向叶雅琪传假消息的事已败露。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炎烈又道,“应该十分清楚堡里的规矩吧?” 待他话音落,沉稳的老人轻颤了一下身子,道:“清楚,我这就去领罚。” 说罢,老人干脆地转身,既然做了背叛主人的事,他心里早已做好受罚的准备,却仍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 堡里的刑罚一般都由他来执行,过程之残酷,他是亲眼目睹的。 而没等他走出房门,身后又传来炎烈的略带疲惫的嗓音:“等等。” 金钟站定原地,又转向炎烈,恭敬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似乎在内心里做了激烈的挣扎,炎烈沉默片刻,才道:“是谁指使你的。”一边说,他一边捏紧了拳。 没有任何犹豫,金钟道:“没有谁。” 又是冗长的沉默。 金钟却抢先开口:“正如主人所说,我是看着主人长大的,所以我不希望主人再次受到任何伤害。” 炎烈嗤之以鼻:“你觉得我受伤了?” 感受到他的不悦,金钟埋头沉默。 炎烈抬起手,摆了摆:“把那个台灯放回原处,是时候让她想起,她以前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主人——” “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堡里,就别再多管闲事,下去吧。”他和她之间的仇恨,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可老人却没有因为他的赦免而感到高兴,反而严肃着神情,道:“我只怕真相揭开时,主人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卷一 第三十二章 我们以前认识? 而老人严肃的话语,在沉浸在仇恨中的炎烈耳里,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再次抬手,示意金钟出去。 金钟变了变眸色,最终转身出门,他径直去到叶雅琪的房间,敲门。 叶雅琪闻声开门,一眼见到金钟,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你这次想让我去哪里?” 顿了顿,她嘲讽道:“可惜炎烈说了,以后他会亲自通知我。”说罢,叶雅琪抛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没想到这个看似沉稳的老人居然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如果昨天她不是轻信了他,也不至于差点没命! “叶小姐,我为昨天的事向您道歉。”金钟说完,弯身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雅琪静静地看着金钟,好半晌,才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金钟直起身子,双手抱在下腹,说道:“请你离开主人,这样对你对主人,都好。” 叶雅琪怆然一笑,转身就要回房。 谁知,金钟并未离开,身后又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如果你不离开,昨天那样的事还会发生。” 虽说是威胁的话,但叶雅琪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威胁的意思,就像是在称述事实,金钟的声音格外沉稳。 蓦然回首,叶雅琪对上老人明亮的眼,又笑:“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 “我可以帮助你离开。”金钟说,“主人本就是为了称霸谷城而来,齐家衰败是迟早的事。” 他平静的面容,让叶雅琪觉得,刚才的争锋相对,只不过是她在自导自演,金钟就只是一个看客。 叶雅琪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个先前还要置她于死地的人,现在又说要帮助她? 会不会是阴谋? 但是她心动了,特别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没有在车上听见炎烈说要将殷永年换下,她绝不会相信他说的。 良久,叶雅琪问道:“昨天是谁让你来通知我假消息的?” 而金钟却为难起来,他双眉紧蹙,不发一言。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叶雅琪背对着他坐在了床边上。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叶雅琪终于得到他的回音:“是薇薇小姐。” 叶雅琪心一沉,又问:“昨天是谁救了我?”虽然心里有个猜测,但是她还是很想确认,但为什么会是他…… 金钟答得隐晦:“昨日齐家大少来过堡里。” 顿时,叶雅琪心中五味杂陈,事实和她的猜测一样!可他为什么要救她?因为内疚?还是阴谋? 炎烈是因为这个而动怒要杀她? 无数的疑问充满了大脑,叶雅琪心乱如麻,却烦恼的却是,心底闪过的奇怪的想法,炎烈怎么会因为齐琛救了她而生气! 甩了甩头,叶雅琪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金钟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叶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叶雅琪摆了摆手:“再说吧,我和他之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现在很弱,还不能保护爷爷,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炎烈,就等于杀鸡取卵。 “其实您可以考虑和齐大少合作。”金钟冷不丁说道。 叶雅琪轻笑,转头看着金钟,说:“你又想耍我?”她昨天才上他的当。 “并非真的合作。”金钟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诈,“您可以过河拆桥,这样既可以离开主人,又能借机打压齐家。” 叶雅琪将他眼底的狡诈纳入眼底,禁不住抖了抖,她实在匪夷所思,平时看似最无害的人,居然会有这一面。 不禁有些害怕,这偌大的城堡里,到底还有多少她看不见的面孔。 冰清玉洁却又恶毒的小女人,诚实稳重却又狡猾的管家,玛丽呢?看似听热心肠,但如果没有点本事,谁能在这儿安稳的生存? 实在是太可怕了! 或许她可以听从他的建议…… 良久,叶雅琪脱口而出:“万一炎烈不肯放我走呢?还有,我爷爷怎么办。” 闻言,金钟紧绷的面部稍有松懈,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平直:“如果叶小姐肯答应离开主人,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很细微的面部表情,还是被叶雅琪捕捉到了,如果他是想害她,就不会有这种如释负重的表情。 她起身来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但……”顿了顿,她笑道:“合作愉快!” 老人握住了她的手,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城堡西边有个废弃的屋子,是监控盲区,每天晚上八点我们就在那里会面。” 叶雅琪凝眉道:“可炎烈不许我出屋子。” 金钟道:“主人每天八点都会看股市,不会察觉的。” 叶雅琪点了点头,金钟这才握了握她的手,随即离开。 待他走后,叶雅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和金钟的对话,而自己也不清楚,心里对他的信任是哪里来的,但现在她已上船,就无路可退了。 第二天八点,她准时赴约,只见金钟果真在此。 叶雅琪和他打了声招呼,金钟便以极快的语速说:“明天早上八点齐大少和段家的小姐来城堡,但主人早上八点半都会去D区的房间祷告,所以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该做什么?” “和齐大少商谈合作事宜。”金钟说,“似乎他们在A国矿脉的开发出现了意见分歧,你可以从这点切入。” 叶雅琪郑重点头:“谢谢你。” 金钟怔了怔,随即离开。 叶雅琪借着夜色的掩护回到了房里,途中没有再受到薇薇的骚扰,这让她更加相信,金钟和薇薇是一伙的,而薇薇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走吗。 想着,叶雅琪苦涩一笑,推门进房,却见炎烈站在她的床边。 她心头一紧,乱了呼吸。 虽然心惊肉跳,但她却稳住了表情,一脸娇媚,嗔道:“你吓死我了!” “你去哪里了?”他低沉的嗓音,如同地狱里传来。 叶雅琪来到他面前,摸着胸口,佯装痛苦道:“刚才心里很闷,就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他灼热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叶雅琪只觉浑身难受,却又不好发作,抬起手轻捶了捶他的胸口,撒娇道:“我刚才真的很难受,你不会是想闷死我吧!” 似乎瞒过了他,他蹙紧的双眉稍稍舒展。 而后他向她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么一拉一拽,将她拥入怀中。 被他身上的热度沾染,她的身体也温暖起来,鼻腔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让她感到了短暂的放松。 几乎是真情演出,她抬眸望着他,眸底柔情似水,她张了张嘴,问:“你今天怎么来我房里了?” “你一直没接电话。”他轻柔地摩挲着她小巧的小巴,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那般爱不释手。 在他眼底看见了情.欲,叶雅琪急忙伏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我今天很累。” 既然有了出路,她便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连。 感受他身子一僵,叶雅琪以为自己哀求成功,却听他道:“去我房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去他的房间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叶雅琪仰头,向他投以乞求的目光:“明天再看好吗?我真的好累,手脚发软……” 还未等她说完,他猛的将她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去。 叶雅琪先是一怔,随即拼命挣扎:“你是想让薇薇看见吗!” 他倏地停下脚步,一挑眉道:“我看你现在挺有劲的。” 谎言被揭穿,叶雅琪羞红了脸,深深埋下头,她闷闷道:“放我下来。” 而他却没有如她的愿。 半晌,耳边传来带着他香气的温热气息,只听他低哑着嗓音道:“放心吧,她不会看见的。” 说罢,他便抱着她走向他的房间。 一路上叶雅琪脸烫得厉害,只能将脸藏进他的怀里,短短的路程,却让她觉得比跨海大桥还长! 好不容易进入了他的房间,饱受煎熬的叶雅琪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丝松懈,却在见到他床头柜上的台灯时,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她的双眼被台灯所吸引,口中喃喃:“就是这个台灯,你在哪里买的?” 待撞上炎烈如深潭般的黑眸,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慌忙改口:“你要让我看什么?” 她上次问的时候,他说根本没印象,如今她又多此一问,只怕他会生气。 “就是这个。”炎烈指了指台灯,笑得异常妖娆。 他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一手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让她紧贴着他的胸膛。 地上人影双双,他们就像是亲密的爱人。 叶雅琪紧闭了闭眼,想要甩掉这个想法,随即又看向炎烈,却见他在笑,笑得可怕。 “别调皮。”他菲薄的唇一张一合,吐出溺宠的话语。 这似曾相识的话,让叶雅琪颤了颤,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勾着他的下巴。 触电般地缩回手,叶雅琪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晶亮的瞳面罩上一层恐惧。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男人手里端着笔记本电脑,女人缠着他,勾了勾他的下巴…… “我要你陪我……别!别这样……”这个窝在他怀里笑的女人,竟是她。 “不是要我陪你?”他的唇压了下来。 “你……无耻。”她虽是抱怨,却轻柔地回应着他。 …… 片刻,她下意识开口:“我们以前认识?” 卷一 第三十三章 曾经的恋人 她下意识开口:“我们以前认识?” “你觉得呢。”他离开她,纤长的指慢慢摩挲着台灯的表面,棱角分明的嘴角含着不明意味的笑,“LAN2013春夏款,限量版,全球只有一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也有一个。” 闻讯,叶雅琪心一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听他道:“这个是你送我的,你忘了?” 霎时,叶雅琪只觉他所在的侧面火燎火燎的,胃酸激烈翻滚,十分不是滋味。 一年前她在医院里醒来,浑身是伤,父亲泣不成声,大哥也哽咽不止,从他们口中得知,她出了车祸,忘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他们说不用想起来也好,她大难不死,沉浸在和家人团圆的喜庆中,也就没去在意。 却不知,失去的是与炎烈有关的记忆。 她爱好收藏欧式的台灯,所以一眼就瞧出他床头的台灯款式,那是她在拍卖会上买的一对,就好奇,怎么会有一个在陌生人的手里。 原来他并不是陌生人。 “我们……”是怎么分手的。 后话她问不出口。 蓦然想起她昏迷后的奇怪梦境,无非就是个负心人的故事。 他有了新欢,她不肯走,甚至还威胁要杀了薇薇。 “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把我忘得这么干净。”他又贴近,带来了炙热却又暧昧的气息。 他的指责很可笑,叶雅琪看向他,冷笑道:“明明是你有了别的女人。” 他倏地冷下了脸,转眼却又怪异一笑:“我是为了成全你和齐琛啊,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闻言,叶雅琪猛的看向炎烈,大眼里是满满的质疑,她努力去回想过去,大脑却一片空白。 可他并不像是在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待她恢复后,她也确实与齐琛相亲,之后订婚…… 想起他之前对她做的种种,她忽然明白,他根本就是在报复她,说她伤害了薇薇,不过是个迷惑她的可笑的借口。 “是我对不起你。”叶雅琪这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他说。 两人这么并肩坐着,就像是正在谈心的朋友。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叶雅琪根本不敢去看炎烈,抑制不住地颤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才问道:“你想怎么样?” 未等她说完,她双臂一暖,是他干净的双手攀附在她的身上,他扳过她面对自己,她无法抵抗。 对上他如幽潭深不见底的瞳,她心底油然而生恐惧,因为不可预知,而恐惧。 “明天我会向全世界宣布,薇薇是我的未婚妻。”他眼里带笑,却满含嘲讽。 叶雅琪明白,他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个第三者。 这就是他对她最大的报复。 匆匆避开他的视线,她以细微到不能再细小的声音,道:“随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爷爷,做什么都可以。” 左边的胸腔隐隐作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痛,也许,是害怕他的报复吧。 突然,手臂上的疼痛大过了心里的疼痛,她禁不住轻哼出声,抬头,迎上他冷厉的眼,她略带委屈道:“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呢?”他俯身而下。 最终,她无法承受那疼痛晕死过去。 望着失去知觉她,他眼底的仇恨渐渐被痛苦代替,修长的指爬上她的喉头,慢慢收紧,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要离开! 在黑暗中不断摸索的叶雅琪渐渐感到呼吸困难,周围是迷雾重重,她就快窒息! 可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怀中的人儿猛的咳了一下,生生打断了炎烈心里那个恶毒的声音,当他双眼恢复清明,睹见叶雅琪泛紫的脸,他慌忙松开了手。 新鲜空气流入肺部,叶雅琪努力睁开双眼,一把抓住炎烈的手,苦苦哀求:“求求你……让我见到齐家倒下……我才会甘心!” “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炎烈字里行间无不透着极度阴鸷的气息。 她怎么敢和别人密谋要逃离他! 叶雅琪倏地松开拉着他的手,无力的笑了起来。 原来真相是,她是负心人,却也在齐琛那里得到了惩罚,这就是天理循环吗? 然而,炎烈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自责,新一轮的折磨开始,她像一叶小舟,飘摇不定,快乐并痛苦着。 …… 刺眼的阳光落在她的眼上,她从梦魇中惊醒,回头去看身侧,早已人去楼空,但仅仅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牵动了她浑身的痛神经,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四肢酸软无力,每动一下就像是在翻越高山那般困难。 而这,都是昨晚的欢爱留下的。 她慢慢摸索下床,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那般的触目惊心。 从镜子里,她还看到了时钟,短针指着‘12’,早已过了她和金钟约定的时间,顿时心中懊恼不已,恨自己不中用。 慌忙套上长裙,她匆匆回房,拉开床头的抽屉,却找不到一粒避孕药! ‘铃铃——’ 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她吓得一个激灵,愣了片刻才去接起电话。 “起来了,就到楼下用餐。”是炎烈。 她张了张嘴,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又急急忙忙的下楼,她一脚踩空,猛的扑倒在地,好半晌,她才爬起,却发现脚崴了。 叶雅琪想,这应该是她此生最倒霉的一天了。 尝试了几次,她终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餐厅,却在门口碰见炎烈。 “我……”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却被炎烈打断,“去我书房里等。” 他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便离去。 叶雅琪长长地出了口气,又跟着他上楼。 脚踝的疼痛因为过度运动而越加剧烈,爬上二楼的时候,她已是满头大汗,当她想要歇息一下的时候,前方又传来炎烈清冷的声音:“快点。”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推门进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琛的侧面,他就坐在炎烈书桌对面的沙发上。 他怎么还在? 叶雅琪心头一滞,下意识拉拢了衣领,可炎烈落下的痕迹连高领的毛衣也遮不住。 “坐下。”炎烈抛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坐在齐琛身边。 齐琛朝她看来,似看见她脖子上青紫的痕迹,眸底闪过一丝嫌弃。 不情愿地坐在齐琛身边,叶雅琪直勾勾地看着炎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做好应对他报复的准备。 “齐先生,一定还记得夕雾吧。”炎烈笑起来,像一只猫。 齐琛点了点头,打趣道:“炎先生留我到现在,不会只是想把夕雾小姐介绍给我认识吧。” 炎烈往后一靠,一挑眉道:“齐先生似乎对我的女伴很感兴趣?” 齐琛微微蹙眉,双唇紧闭,没有搭话。 叶雅琪静静看着他们的互动,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而炎烈似乎也没有想要齐琛回答,便道:“今天我也正式向大家宣布了我与薇薇的关系,夕雾已不适合再留在城堡里。”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将他玩过的女人硬塞给齐琛! 是这样吗?为什么! 虽然昨天她还在打算要利用齐琛离开他,现在目的达到,她心里却难受得紧。 难道是因为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所以她不舍? 还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如同可怕的怪兽,叶雅琪瞬间煞白了脸,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微微颤抖起来。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她不断安慰自己,再也听不进两个男人的对话。 后来,她是怎么跟着齐琛回齐宅的,她也记不清了,从离开书房的那一刻,她都不敢去看炎烈,就生怕一旦见到他,她会无法自控地去质问他,为什么要送她走。 站在她与齐琛曾经的新房里,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她已经达到了目的,她应该开心。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不一会儿,眼前便一片模糊,以为是下雨了,她推开窗,迎来一阵冷风,才感到脸上潮湿一片。 伸手去碰,却触到一片水泽。 原来是她哭了……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又突兀地笑了起来。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她才慌忙敛住所有的情绪。 “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看不见。”也不知齐琛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她的自哀自怜。 叶雅琪没有动,抹了抹眼角,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我觉得格外的熟悉,一感动就哭了起来。” 沉默许久,齐琛道:“前天我看到过你的胸口,没有伤疤,你不是琪琪。” “我早说过我不是。”她胸口的伤疤应该是在上次手术的时候被处理掉了。 “但是我不信。”齐琛道,“既然他不要你了,你可以考虑和我合作,只要我能拿到老爷子手上的股份,我们——” “我记得我没答应要和你同流合污。”叶雅琪蓦然转身,笑得格外妖娆。 齐琛自信一笑:“你很快就会答应了。” 卷一 第三十四章 不准吃避孕药! 齐琛自信一笑:“你很快就会答应了。” 待他话音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帅气的外表配搭米白色西服,英气十足,这不是叶新又是谁。 他勾搭炎烈不成,又和齐琛合作? 真是个两面三刀的渣渣!叶雅琪不由得庆幸,那天在齐家的牧场没有和他搭话。 不过齐琛以为他是谁,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叛徒而答应合作。 “齐大哥,我敢确定她就是叶雅琪!”叶新像指认犯人一样指着叶雅琪。 叶雅琪冷冷一笑,终于明白齐琛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的身份,原是她太掉以轻心了。 既然真相揭开,她也不再隐瞒:“我是叶雅琪又怎么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叶雅琪’已经葬身大海,死了。” 说罢,她弯起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这样令人寒颤的笑,是叶雅琪没有的。 两个男人皆是一愣,互看了一眼后,叶新先开口:“如果你想保住叶家,就必须和我们合作。” “我被狗咬了一口,怎么还会自动奉上脖子?”叶雅琪意指齐琛见死不救。 她虽看着叶新,眼角余光却睹见齐琛的脸色不好看,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相信我,等成功击垮炎烈,齐大哥会自动归还叶家股份。”叶新靠近她一步,又道,“纸条是我给你的,赵氏夫妇会去牧场也是齐大哥的安排。” 这会儿,叶雅琪彻底明白了。 她已是被炎烈抛弃的棋子,她还在坚持什么? 但是要击垮炎烈,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神秘,背后到底掩藏了多少实力,让人不容小觑。 段玲,川兰国北方地产大亨的独女,没人能控制她的思想,就连她的丈夫也没办法,可他却轻易地让她回谷城,给殷永年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所以她不会蠢到和他做对。 “那又怎么样?”叶雅琪一挑眉,无所谓道。 “你难道想让叶家毁于一旦吗!”叶新义愤填膺道。 叶雅琪眯起眼,竖起手指划过他的脖子,最后来到心脏,突然一笑:“你不觉得不这句话很好笑吗?叶家是毁在谁手里的,你大可问问你齐大哥!”最后一句,她突然拔高了音调,满含仇恨的眼睛,死死锁定齐琛。 叶新回头看了看齐琛,又想说什么,最终被齐琛出言制止:“我们走吧,夕雾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叶新眼里满是不甘,但还是跟着齐琛离去。 目送两人离去,叶雅琪颓然坐在宽大床上,急促地呼吸起来,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已经被炎烈送给别人的事实。 昨晚他们还很默契的…… 叶雅琪的想法至此戛然而止,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服避孕药。 而离开风雅城堡的好处就是,她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叶雅琪妆扮了一番,才出门。 可自从她来到闹市之后,就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直到她走进药店,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她以为自己碰见了变态,躲入厕所,迅速打电话报了警,才又再次进入药店,拿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而就在她付钱的同时,她的手被一双大手死死捉住,还未等她去看大手的主人,只听那人对售货员道:“不好意思,我太太和我吵架了,所以才买这个的。” 这个声音熟悉得让人想哭。 叶雅琪偷偷地打量着身旁全副武装的人,只可惜他装扮得太严实,口罩墨镜一样不落,就像是外出闲逛的明星,生怕被人认出。 除了,他那身剪裁合宜的意大利手工西服,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不是炎烈又是谁! 他怎么扮成了这个样子? 无视售货员鄙视的眼神,他拉着她跑出药店,也不知道他要带着她去哪里,她却没有挣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反正,她就是不想离开他。 傻瓜!你爱上他了! 心底有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可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他那双修长的手,这一刻他紧紧拉着她,她不想放开。 他们在一个脏乱差的暗巷停下,她静静地目睹着他拉下口罩,取下墨镜,而后,他靠近,捧着她的脸,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想去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凭着自己的内心,去回应他。 良久,他分开两人,像一尊佛,看了她一会儿,微蹙起眉,道:“离开我,你竟然这么潇洒。” 叶雅琪怆然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潇洒了?” “你竟敢买避孕药。” “难道你是想让齐琛‘喜当爹’?”叶雅琪脱口而出,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打趣他。 天晓得,她就快窒息了。 “你以为我是真的把你送给他?”炎烈好看的眉皱得更紧了。 “你是怎么想的,直说好吗?”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了!可面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是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对他产生的异样情愫。 “你似乎很喜欢回到齐家。”他答非所问,面上流出阴鸷之气。 “如果我说不是,你一定不信。”她试探道,“不如你说要我做些什么,才更切合实际吧。” …… 是长久的沉默。 叶雅琪的耐心被磨完,转身就走。 而未等她走出两步,手腕被炎烈死死捉住。 他将她拥入怀中,温热的体温,将她温暖,她舍不得离开。 “把你放在齐琛身边,才能第一时间得知他们的动向,A国金矿矿脉开发案不能让他参与。”他在她耳旁低语。 这次换叶雅琪沉默了,良久,她问道:“为什么不准我吃避孕药。” “薇薇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他不知道还能骗自己到几时。 本来他是派保镖跟踪她,却没想到她该死的是去买避孕药! 那天在她房里翻到一柜子的避孕药,他当即就从楼上倒了下去。 叶雅琪挣了一下,气得声音发抖:“你这么有钱,可以找代孕!” “我可以给你钱。”他说,“或者叶家的股份。” 也许他是疯了。 在看到她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后,他变得奇怪起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僵硬的表情,左胸腔就隐隐作痛。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告诉她真相。 但她似乎并不为此欣喜。 一切的一切,都在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雅琪怔怔地看着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为了一个孩子,愿意把他得之不易的东西拱手相让!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再听你的?”叶雅琪冷笑。 “凭你爷爷在我手里。”他脱口而出,威胁的话说得越来越理所应当。 “你TM就不是人!”叶雅琪朝他吼道。 说罢,她抡起拳头不停地捶打他的胸口,眼角逼出晶莹的泪光,最终她再次被他一拥入怀,伏在他胸前,低低喘息。 她躲在他怀里无声哭泣,好半晌,才闷闷道:“以后如果你还要这么做,要事先告诉我。” “嗯。”他顺了顺她柔顺的发,答得郑重其事。 暧昧不明的两人,分手时根本不可能有情侣之间的不舍与再见的承诺,叶雅琪走在萧条的马路上,逼迫自己不要回头。 看着她微微跛着的脚,他握紧双拳,不让自己叫出她的名字,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不过是逢场作戏。 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就要让她先动心。 * 回到齐家,她答应了和他们合作,叶新当即就把他们的所谓计划告诉了她。 原来齐家岌岌可危,看似真的被炎烈给瓦解,却因为殷永年的关系得到了A国金矿矿脉这根救命稻草,而要把这根稻草抓稳,他还需借用叶家的力量。 所以他需要叶雅琪接近叶老爷子,并让他相信她就是她的孙女,到时便可启用叶家应急资金。 她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第二天,齐琛便要她打扮一番,去参加殷永年开设的派对,想着或许能在派对上见到炎烈,叶雅琪便答应了。 说不清楚她是自己想见他,还是急于告诉他齐琛的诡计。 叶雅琪不想去深究。 她坐在化妆台前,第一次认真仔细地化妆,就像是热恋中的女孩儿,想要给心爱的人展现出最美丽的一面。 可当精致的妆容化好,她愣了两秒,又用纸巾将它擦去。 匆匆洗了把脸,她走出门去和齐琛汇合,却浑身颤抖,是在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感到害怕。 一路上她没怎么听齐琛说话,待到了派对现场,齐琛再一次问:“你没事吧?如果不舒服可以回去。” 没有化妆的她,气色看起来很差。 一听说他要回去,她慌忙道:“既然来了,我想玩一会儿再走。”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齐琛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殷永年的派对是在私人公馆里开的,室内游泳池里的嫩模们一个个都穿着清凉的比基尼,惹火的身段,再配合激情澎湃的音乐,这里就像是夏威夷的海滩。 叶雅琪穿着天鹅绒的高领长裙,在这儿倒显得格格不入。 齐琛丝毫不在意,领着叶雅琪往池边走去,想要与殷永年说什么,突然!室内暗了下来,一道聚光灯打在了叶雅琪身上,她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卷一 第三十五章 我想和你独处 一个带着戏谑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热烈欢迎我们维护正义的‘雅典娜’!” 身处聚光灯下,叶雅琪知道广播的女人是在说自己,她也听出了,这是张彤的声音。 刚才她就顾着想怎么和炎烈说,也忘了张彤这号人物。 既然她要她引人注目,她怎么能让她失望,叶雅琪一手叉在腰上,婀娜多姿的身材完美呈现,如同红毯上的明星,却又因为没有化妆,炽白的灯光下,美嫩的皮肤顿显空灵之美。 她妖娆一笑,向周遭的人们挥手,顿时引来不少口哨声与掌声。 叶雅琪在人群中找到张彤,投以挑衅的眼神。 睹见她愤怒的模样,叶雅琪笑容更甚。 “夕雾,快和殷会长打招呼。”齐琛生硬地打断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叶雅琪看也没看他一眼,缓缓蹲下,向游泳池中殷永年伸出手:“上次没有祝贺殷会长生辰快乐,这次补上。” 待殷永年邪笑着握住她的手,她笑盈盈道:“生辰快乐!” 两人的互动,在别人看来是那般的暧昧。 眼角余光见张彤气冲冲地从台子上下来,叶雅琪笑容越加放大,匆匆抽回手,端庄地将双手放在腹部,站得笔直。 “怎么!你现在成功转正了,又想来抢我家永年!”张彤张口就骂。 闻言,齐琛面色一沉,挡在了叶雅琪面前,道:“张小姐,请你注意一下用词。” 叶雅琪知道,他不过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并非是要保护她。 往前一步,她走出齐琛的庇护,微扬着下巴,冷嘲:“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点,殷会长是你家的,那玲姐又是谁家的?” “你——”张彤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老狐狸做起了和事佬:“今天大家出来玩就图个开心,不要闹了。”他说后半句时,是看着张彤的,有警告的意味。 张彤委屈地咬唇,而后猛的转身,朝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说罢,她来到放食物的餐桌前,把桌布一掀,‘哗啦’一声,所有的酒和食物都洒了一地。 似乎解了气,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叶雅琪望着张彤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异常陌生,就像是她不过是有着张彤躯壳的别人。 以前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她体贴善良,别说掀桌子,就算是砸烂个杯子,都会自责不已。 “她就是这样,被我惯坏了。”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是殷永年上岸了,他调笑的语气,似乎根本不气张彤搞破坏。 而同时,他也给了叶雅琪答案。 或许就是他把她宠坏了吧……但她也变得太极端了。 目送他上楼去哄张彤,叶雅琪最终将视线拉回。 对上齐琛带着许些担心的眼眸,她只听他说道:“你别打殷永年的主意,他表现上惯着谁,不一定就只对她好。” 他说得极其隐晦,叶雅琪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殷永年是个花心萝卜。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叶雅琪在心里冷笑,如果她没有经历在刺骨的海水中挣扎,她或许会相信他。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调侃道,“不就是为了取得殷永年的信任。” 睹见他越加难看的脸色,叶雅琪又是一笑:“接下来怎么做?” 齐琛这才稍稍软和了面容,看了看楼上,才道:“现在他们应该不希望有人打扰,你先自由活动吧。” 待他话音落,叶雅琪看到了朝他缓缓走来的贝紫菱,眯笑道:“好的。” 正好,她也要去找炎烈。 她转身离去,沿着泳池找寻炎烈的身影,在看了一周后,她才恍悟,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玩耍。 叶雅琪刚想转出室内泳池,忽感手上一重,是有人在扯她的衣袖。 以为是想轻薄她的色狼,她弯起手肘猛的往后一送,却被死死挡住,未等她回头,那人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杀了我?” 是炎烈! 叶雅琪一激动,猛的转身,重重地撞入他的怀中。 脸颊贴到他果露的皮肤上,她如同触电了那般,脸上麻麻的疼,急忙退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叶雅琪慌忙地打量左右,急道:“快放开我!” 头顶却传来他轻松的调侃:“放心吧,你男伴和他的相好玩乐去了,不会看见的。” 闻言,叶雅琪涨红了脸,道:“我是怕他发现我们还……” “还这么亲密?”他接过她的话道。 ‘轰——’ 仿佛听到烈火膨大的声响,下一刻,叶雅琪就觉得那火烧到了她脸上,烫得生疼。 看着他麦色金黄的皮肤,她禁不住想起了那晚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腹中升起一抹奇怪的骚动,让她无言以对。 “怎么了?”他的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耳旁,“你害羞了?” 叶雅琪眸色一变,低声道:“你怎么会来?” “我知道你会来。”顿了顿,他又不带任何感情道,“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的提醒,让她想起自己待在齐琛身边的目的,满腔的热情在瞬间消失殆尽,继而平静地对上他的眼,说:“他们要我取得爷爷的信任,从而启动叶家的应急金,帮助齐琛参与金矿开发。” “他们?还有谁?” “叶新。”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她去往人少的地方:“你照他们说的去做……”说着,他在她耳旁又说了几句。 叶雅琪闻言,眸底微微变色,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公事谈完,叶雅琪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却拉着她走出了游泳室。 月光下,他宽厚的背部肌肉线条格外清晰,完美的身形展露无遗,看得叶雅琪羞赧地埋下了头,忽来一阵寒风,她才匆匆抬头,止住了脚步。 “外面太冷了。”她柔柔的嗓音透露出满满的关心。 他突然回头,还挂着水珠的头发卷曲的散乱在额上,眉宇间透着隐隐的笑意:“你在担心我?” 叶雅琪神情一凝,而后撇开眼,没好气道:“这么冷的天,就算是路边的乞丐,我也会关心。” “多谢你的关心,但你忘了我是哪里人了?”他握着她的手一紧,又带着她往前走。 他是圣澜人,虽然圣澜四季都是冰雪覆盖,但他这样光着在外吹风,是个铁人都会病吧! “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叶雅琪拖着他往后倾,“反正也没事要说了。” “可我想和你再聊聊。”说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木屋。 两人进入木屋后,叶雅琪才挣扎着要下地,站在玄关,她望着在屋里摸索的炎烈,焦急道:“你在干什么,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 可炎烈从耳不闻,似乎在找什么,不停地翻找。 叶雅琪一咬牙,快步走向他,又道:“你在找什么?” 忽然,他转身面向她,屋子里亮起了烛光,而烛光下是一个雪白的蛋糕。 看着他被烛光映得忽暗忽明的脸,叶雅琪疑惑道:“你生日?” “是你生日。”炎烈笑得异常温柔。 叶雅琪心头一滞,想了想,才想起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二月十四日,而且还是情人节。 真好笑,她给别人补生日祝福,却忘了自己的生日。 又看了炎烈一眼,叶雅琪干干一笑:“谢谢你。” 表面故作镇定,但其实,她的心就快跳出来了! 她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胸口,只希望他不要听见她因为高兴而剧烈跳动的心跳。 他把蛋糕递到她面前,说:“吹蜡烛。” 叶雅琪凝眉:“不是先许愿吗?” “许愿有用?”他一挑眉道,“与其跟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许愿,不如求我。” “……不如求我。”配合着这句话,叶雅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几乎是同样的场景,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朝着她宠溺的笑。 一定是以前的记忆。 叶雅琪匆匆埋下头,吹了蜡烛。 室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他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想好了吗?” “什么?” “愿望。” 叶雅琪轻笑:“想我爸爸和大哥活过来,你能行?” 下一刻,嘴被堵住,他轻柔的展转着,温热的气息混杂着他独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 只能回应。 良久,他松开她,冷冷一笑:“可以让那些人一命还一命。” 叶雅琪沉默。 “生日快乐。” “我们出去吧。”叶雅琪突然抬眸,认真道。 她自认无法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他们之间,如果谁再动心,谁就会下地狱。 过去有那么深刻的伤痕横在中间,怎么可能再相爱。 “你先走。”他的笑很勉强,好看的眸也失了往日的神采。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叶雅琪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被烫得猛的缩回了手,随即她拉着他走出木屋,一边走一边说:“你发烧了!走!你快坐车回去?李赛有没有来?你给他打个电话……” 未等她说完,便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中,他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低低喘息:“看来我真是老了……”末了,他无力地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卷一 第三十六章 午夜惊魂 炎烈无力地摇头:“我一个人来的。”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叶雅琪小心翼翼道。 曾经在冰冷的大海中挣扎,她最能了解那种无助的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希望他好好活着,她必须送他走。 可是他已经公开了他和薇薇的关系,如果被狗仔拍到他们一起,一定又会乱写一通。 怎么办? 正当叶雅琪左右为难之际,炎烈再次开口:“扶我回木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叶雅琪击掌,恍悟道:“也行啊,你给李赛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我们就在木屋里等他。” 说着,她又扶着炎烈回了木屋,给李赛打了电话之后,叶雅琪把自己的披肩罩在了炎烈身上,才道:“我去帮你弄点热水。” 待她转身,手腕被死死捉住,身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不必了,你陪我坐一下。” “不行,如果病情加重怎么办?”或许叶雅琪自己都没察觉,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眉紧蹙,小脸上爬满了担忧。 她去剥炎烈的手,却又听他道:“你在关心我?” 木屋里漆黑一片,只有路灯破碎的光投入室内,一块惨白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情绪。 而这一次,她却再也说不出‘是乞丐她都会关心’的话来。 这一刻,她是真的担心他会出事。 一定是知道他们曾是恋人的事,她才会对自己暗示要保护他。叶雅琪这样安慰自己。 收回手缓缓蹲下,叶雅琪躲藏在黑暗里,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留下来。” 而后,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闷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叶雅琪只能通过他弱弱的呼吸声来判断,他还活着。 但就是这单调的声响,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眼前黑洞洞的一片,虽然深知自己不是一个人,叶雅琪还是很害怕,害怕她会被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击溃,从而扑向炎烈! 天晓得,她就像是闹饥荒的难民,不断地想起他们有过的暧昧,随着他炙热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她的心就止不住地躁动。 所以,她必须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梦境中的记忆,让她深刻地感觉到,过去的她有多么的爱炎烈,所以她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深爱的人。 “为了你的家人。” 没想到他会回答,叶雅琪想了想,又问:“是他们逼我的吗?” “不知道。” “你不问她……”叶雅琪一时口快,急忙刹住,又道,“那时候你没问我有没有苦衷吗?” 她没有这个记忆,所以根本无法代入,完全把过去的自己当作了别人。 “你执意要走,我问又有什么用。” 他全程的回答没有一点感情在里边,让叶雅琪怀疑,他们是否有过这么一段过去。 但是既然她都忘了,没有感觉也是正常。 反正都是过去,她现在再问一些问题,也不需要负责任咯。 叶雅琪又问:“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万一只是暂时离开呢?” 是长久的沉默。 炎烈或许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者觉得她这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叶雅琪只觉他那个方向的空气似乎凝结了,冷气扑鼻。 良久,叶雅琪自觉打破僵局,轻轻一笑,道:“我只是做个假设,或许当初我就是个无情的人吧。”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炎烈说。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叶雅琪又执着起来,道:“我刚才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我真的特别爱你,我就会跟你说清楚,我只是回去应付一下家人。” 待她说出口,她又后悔万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根本资格去讨论这个问题。 没有谁比当事人更清楚当时的情况,她忘记了他,所以他才清楚当时的情况。 炎烈不像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吧…… 而她的一番话,让炎烈更加沉默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将她看得格外清楚,有那么一瞬,他心跳加速,还以为她真的恢复了记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转眼,她又愧疚不已,就像是说错话的孩子。 她这一番话高度还原了当时他们的对话…… 那天她收拾行囊要走,拉着他的双手苦苦哀求:“烈,我就离开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回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斩钉截铁:“你不会回来的。” 她抱着他,不停地在他胸口蹭着:“我真的会回来的,你就相信我一次。” 他依然坚定:“要么留下,要么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而后,城门外响起喇叭声,她抱着他亲了一口,无视他满面的怒气,说:“等我回来!”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一走,他便下定了决心与她分离。 …… 炎烈紧了紧拳,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拔出,声音骤然变冷:“扶我出去。” 以为他气自己妄自猜测,叶雅琪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去扶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手腕时,被他狠狠打开。 他倏地站了起来,带着异样红晕的脸上笼罩着可怕的煞气,红唇却微微一勾,露出一个渗人的笑:“我让你扶你就扶,你还真不要脸,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一想起过去,他就无法自控地想要贬低、伤害她。 “你——”叶雅琪气极,却无力反驳。 而介于他是个病号,她生生把怒气压了回去,又猛的捉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 “放开你的脏手!”炎烈猛的抽回手,因为用力过猛,踉跄一下,倒在了地上。 “炎烈!你别不识好歹!”叶雅琪站在他面前,气急败坏道。 而她的震怒,却换来了他冷冷的嘲笑:“你这戏也作得太假了,你应该巴不得我死吧,干脆再叫大声点,让你未婚夫过来,杀了我啊!” 叶雅琪猛一跺脚:“你神经病!” 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她,那她偏不顺着他说的去做! 叶雅琪又来到炎烈身边,将他扶起,而后又扛起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大门处走。 也许是病得严重,炎烈只是嘴上骂得厉害,身子再也无力抵抗。 就这么,叶雅琪拖着炎烈走出了殷永年的私人公馆。 正在气头上的叶雅琪一心只想将他带离这里,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硬将他塞入车内后,她亦跳上了车。 等车开出去一段,司机问她要去哪儿,她才犯愁了。 他们该去哪儿? 炎烈的城堡在郊外,又偏远,司机一定不会去。 她更不可能带他回叶宅或者齐家! 只有…… “司机,麻烦你载我去最近的宾馆,谢谢。” 酒店太醒目,如果被狗仔拍到就不好了,所以小宾馆是她最佳的选择。 把炎烈安置在宾馆的房间里后,叶雅琪去到楼下的药店里买了退烧药,又折回时,却见炎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就像个醉汉,把宾馆的房间门一个一个的踢开,叶雅琪站在楼梯口,正见他在踢走廊门口的那个门,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你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又想扔下我就走!” 宾馆里龙蛇混杂,叶雅琪生怕那些人伤害到他,连忙上前,却见走廊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看来是被炎烈撂倒的! 病了都这么厉害! 不过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叶雅琪冲上前,拉着他就往楼下跑,急忙又招了一辆车,车全速开走,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又转向让他们逃亡的始作俑者,骂道:“你生病了还这么嚣张,就不怕那些人砍死你!” 而先前还生龙活虎的炎烈,身体似乎到了极限,翻了个白眼,便朝着叶雅琪垂直倒了过来。 狭小的空间根本没给叶雅琪躲的机会,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座椅上。 这时,司机提议道:“小姐,我看你该去医院。” 叶雅琪这才反应过来,她早该做这个决定,立即附和道:“去去去,去医院!” 抵达了医院,叶雅琪和司机合力将炎烈扶进了急诊室,待空闲下来时,她才发现这司机就是先前载他们出殷永年公馆大道的司机,于是连声道谢。 司机摆了摆手,笑道:“以后你要去哪儿还是先和你男朋友说一声,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你可要后悔一辈子了。” “啊?”叶雅琪一脸错愕。 “刚才你去买药,我在车里抽烟,看见你男友出来找你,和别人起了争执,是那些人不对,说什么你和别人睡了,你男朋友才动起手来的。” 听司机说完,叶雅琪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他说的这些,怎么就像是臆想病患的措辞呢? 炎烈会为了她和别人打架? 别开玩笑了。 但司机没理由骗她。 认清事实,叶雅琪拔腿就往急救室里跑,一眼见到炎烈躺在病床上,医生还在帮他缝针,每扎一针,她的心就跟着疼一下。 刚才她还以为他是曝脾气犯了,才没事找事,却没想到,他是为了她…… “医生,他还发着烧呢。”叶雅琪颤抖着音道。 “怎么不早说!”医生责备道,“你这个女朋友是怎么当的!让一个病人受这么重的伤!”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叶雅琪紧紧握着炎烈的手,带着哭腔道歉,又像是在给炎烈道歉。 忽然,炎烈向医生招了招手,医生附耳过去听了片刻,随即惊讶的看向了叶雅琪。 卷一 第三十七章 他骗她! 医生惊讶地看着叶雅琪,最终转化为惊恐,随即带着护士们匆匆离去。 叶雅琪彻底懵了,他到底和别人说了什么!让人如此惧怕! 她想要追出去,手腕被炎烈死死地拽住。 “你拉着我做什么。”叶雅琪回头看他,急得直跺脚,“他们都走了,谁来给你看病!” 炎烈无力地眨了眨眼,虚弱道:“把玛丽叫来。” 叶雅琪这才恍悟,刚才她是为了不让狗仔发现才选择了小旅馆,这会儿大张旗鼓地带着他来医院,不就是想向全世界公布他病了么! 她真是蠢到家了! 连忙掏出电话,她迅速给玛丽拨了一个过去,待电话接通,她劈头就道:“玛丽!你快来绿叶医院,我和炎烈都在这儿。” “发生了什么事?”玛丽紧张道。 “你快来,我们见面再说!”说罢,叶雅琪挂断了电话,焦急地在病床边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该怎么办!怎么办!” “别动!你快把我晃晕了。”炎烈语气不善。 叶雅琪匆匆来到他面前,埋怨道:“下次你别再这么冲动了。”顿了顿,她又埋下头,闷闷道:“也是我不对,走的时候没跟你说,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不想——” 她说着,却见炎烈竖起手指做了噤声的动作,而后又向她勾了勾手指。 叶雅琪乖顺地将耳朵凑过去,只听他道:“让我亲一下,我就原谅你。” 霎时,叶雅琪仿佛看到烈火燎原,‘腾’的一下把她的脸也给烧着了,火辣辣的脸颊,被他冰凉的唇覆上,得到了短暂的舒适,可心中的火,却越来越旺盛。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叶雅琪慌慌忙忙躲开,面壁兀自羞涩。 还好,尴尬没有持续太久,玛丽火速赶到,带着一个医疗队,迅速将炎烈运走,叶雅琪亦被玛丽拉上了车。 车上,玛丽大概问了一下炎烈的情况,得知他是受凉突发发烧,她狠骂了句脏话,又道:“这杀千刀的!上次他在海中受寒,我就叮嘱过,他近期不能再受冷的!” “上次?” “就是救你那次!”玛丽气过了头,实话实说道。 闻讯,叶雅琪暂停了呼吸,良久才小心翼翼求证:“他亲自救的我?” 看着叶雅琪写满不可置信的苍白的小脸儿,玛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最终像是豁出去了,倒豆子般把一切经过道出:“你是不知道,那天还下着雪,他亲自带队出海搜救,那双眼睛就像雷达一样,一见到你人,立马就跳下了海……” “他怎么那么蠢。”叶雅琪静静看着某个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你——” 叶雅琪蓦然转头,满面是泪:“就算我们以前有过一段情又能怎样!他这么做就不怕他的女友伤心吗!他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他比我还要可恶!”虽是指责的话,但却说得无比凄凉。 玛丽怔住,很快,疑惑浮上脸庞:“他女友是谁啊?” 叶雅琪埋头拭泪,闷闷道:“你就别装了,我知道薇薇是他的未婚妻。” 突然,玛丽‘扑哧’一笑:“你别搞笑了,这是不可能的事!”说罢,她又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会儿,叶雅琪彻底懵了。 但玛丽这夸张的样子,应该装不出来吧。 叶雅琪尴尬极了,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你别笑了。” 玛丽渐渐收起笑意,抱着肚子靠在座椅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看似笑出了内伤。 等她恢复平静,叶雅琪又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骗我?” 玛丽斜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自己问他呗。” 叶雅琪沉默。 心里闪过一个莫须有的猜测——他是想和她破镜重圆? 摇了摇头,她立即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一切真如他说的那样,她就是抛弃他的坏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坏女人和好。 思已至此,叶雅琪紧了紧拳,低声道:“如果他没有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 叶雅琪一直不去看玛丽,但却还是能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她语气中带着微微怒意:“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回那个负心人身边?” “不……”叶雅琪想解释,最终放弃,“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真搞不懂你们!”玛丽有些气急败坏。 叶雅琪熟视无睹,探头向司机道:“司机先生,麻烦停一下车。” 须臾,司机将车停下,叶雅琪头也不回地往城堡的反方向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夜里的凉风将她的大脑吹清醒,她才招了一辆出租车,去往齐家大宅。 推门入宅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冰冷的大眼,女人投出眼刀,仿佛要将她杀死。 对她如此仇恨,除了贝紫菱还会有谁。 不过此时身心俱疲的她,并不想和她有任何交流。 叶雅琪侧身,想要绕开她入屋,可她移一步,贝紫菱就跟着移一步,死死地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屋。 叶雅琪终于看向她,微微一笑:“我是齐家的贵客,你这么为难我,就不怕齐琛再让你难堪?” “我知道你是叶雅琪!我是不会让你破坏我和阿琛的!”贝紫菱杀气腾腾,向她宣战。 叶雅琪猛撞了一下贝紫菱,走入屋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不疾不徐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破坏你们,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还是你害怕了?” “我才不害怕!”贝紫菱后退了一步,颤抖的声音背叛了她,让她看起来是那么懦弱。 “既然不怕,就好好守着你的男人吧。”叶雅琪凑近她,眯起眼警告道,“不要再来烦我!” 不等她反驳,叶雅琪扬长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雅琪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迅速往浴室走去,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入温泉水中,她才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脑海中全是玛丽说的话,一轮又一轮地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可能的,像炎烈那种男人,是不可能会为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付出这么多的。 就算薇薇和他没关系又怎么样,你们根本不可能会重归于好!叶雅琪如厮劝自己。 身体到了极限,她破水而出,眼前的水帘后依稀有一个人影。 她匆匆将水抹开,只见是齐琛站在她面前。 仿佛水中妖莲,她朝他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刚才贝紫菱还没喂饱你吗?”她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齐琛微微变色,随即侧了侧身,看向窗外,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在担心我?”根本不怕他会看过来,叶雅琪起身,拿起浴巾慢条斯理地将身子裹好。 她刻意亲近,睹见他仓促地滚动喉结,又听他道:“你擅自离场,殷会长很不高兴。” “就这么点小事,明天说也可以,你现在来我房里,到底想干什么?”叶雅琪抱臂,站在他面前巧笑嫣然。 “我已经和紫菱分开了。”他说,“请你不要再为难她。” 叶雅琪微微皱眉:“我不懂你的意思,和贝紫菱撇清关系,是想让我和以前一样蠢,相信你会拯救叶家?” 齐琛慌忙接话:“你……” 忽然!叶雅琪睹见门后有动静,伸出白嫩的手缠上他的脖子,朝着他暧昧的笑,“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心里只有我?” 他身子明显一僵,张了张嘴,就像是搁浅的鱼儿,急需潮水的滋润。 叶雅琪缓缓献上红唇,他不闪不躲,似乎并不讨厌她的主动。 门后突然窜出个人影,叶雅琪勾唇一笑,随即将他放开。 耳边爆起贝紫菱的咆哮:“叶雅琪!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阿琛!”说着,她向她扑来! 早料到她会有此一举,叶雅琪一个闪身,贝紫菱扑了个空,‘噗通’一声,一头栽入池水中。 叶雅琪冷眼看着在水中挣扎的贝紫菱,只觉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齐琛愣了片刻,才跨到池边,将她捞起。 俨然成落汤鸡的贝紫菱不忘做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琛,我好难受……你快把她赶出去……” 待她站稳,齐琛将她松开:“贝紫菱你这么为难我,到底想怎么样!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后不要再来我家!” “阿琛!”贝紫菱发出困兽般的悲鸣。 叶雅琪转身出门,想远离这喧嚣。 她一路走得畅通无阻,应该是齐琛拦住了贝紫菱,走出屋子,走出大宅,她望着空旷的马路,忽然有些想哭。 放眼谷城,竟然没有可供她栖息的温暖港湾…… 缓缓走下山,她招了辆出租车,这才想起自己没带钱包,向司机抱歉一笑,她将它放行。 而后,她徒步往叶老爷子所住的医院走去,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大中午。 像往常一样帮他按摩翻身,之后,她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又自言自语:“爷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相信谁?他们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可他却又不一样……” 她口中不一样的他,是炎烈。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一样。 难道仅仅是因为玛丽说的那些? 但却又不是,昨天在小宾馆,他不就证明了他的真心吗? 她该相信吗? 正当叶雅琪胡思乱想之际,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卷一 第三十八章 你生理期快到了 正当叶雅琪胡思乱想之际,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望过去,只见是一身月光白西装的叶新,他见到叶雅琪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在这儿。 他兀自把手里的百合花换上,刚要下手帮老爷子按摩,叶雅琪连声阻止:“我已经帮爷爷按摩过了。” 他熟门熟路的动作,让叶雅琪不得不去怀疑,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背叛老爷子,更没背叛叶家。 可是他为什么要和齐琛合作? “你怎么来了?”叶新坐在叶雅琪的对面,问道。 “我以为只会有我和爷爷在这儿。”叶雅琪如实回答。 叶新沉默片刻,才瞪大了眼看着她,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是琪琪,你到底是谁?” 前天还在齐琛面前十分肯定她是叶雅琪的人,现在居然怀疑她的身份,真好笑。 叶雅琪想着,‘扑哧’一笑:“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好是坏。” 叶新面色微变,静静地看了叶雅琪许久,突然垂首,惋惜道:“可惜二叔和小峰不在了,否则……” “否则什么?”叶雅琪急忙接过他的话,却迎上他冰冷的眼神。 “别以为你长得像琪琪我就会相信你!”他突然一转话锋,面上的迷惘荡然无存。 叶雅琪想要再继续追问下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是炎烈。 “叶少真有孝心。”炎烈语气中满含嘲讽,“大清早的就来看叶老。” 霎时,叶雅琪心头一紧,脑海中升起一个想法,难道叶新是看到了炎烈,所以才突然改变语气的吗? 可是他后面到底要说什么! 叶雅琪不断地去猜测他的后话,却感到肩上一暖,她侧头望去,只见是炎烈的大手覆在了她肩上,冰凉的指尖带来刺痛之感,她猛的站了起来。 当看见他略显苍白的唇,她下意识问道:“你好点了吗?”却错过了叶新越加暗沉的眸。 “我先告辞了。”叶新说罢,便起身离开。 未免炎烈看出什么,叶雅琪一直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 “你怎么在这里?”炎烈微微皱眉。 “我就是想爷爷了。”叶雅琪弱弱一笑。 静静打量了她片刻,炎烈清冷道:“最好是这样。” 在他的语气中没听到生气的因子,叶雅琪壮着胆子道:“我一个星期能来探望爷爷一次吗?” 她想陪陪爷爷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是想再和叶新不期而遇。 “可以。”顿了顿,他又道,“手机怎么不开?” 叶雅琪摊了摊手,无奈道:“落在房里了。” 炎烈又将她打量一番,见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问:“发生了什么事?”他眸底升起隐隐怒气,根本无法掩藏。 正当叶雅琪考虑着是否要告诉她回到齐宅的遭遇时,他带着冷冽的气息逼近,脸色沉得可怕:“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无所适从,张了张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与其说齐琛对她做了什么,不如说她对齐琛做了什么。 昨晚,是她先勾引齐琛的,虽然她不过是想气贝紫菱。 但很快,肩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从昨晚的回忆中拔出,匆匆对上他的眼,她诚实道:“我不想住在齐家了。” 她此言一出,他眸底撩起的冰霜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良久,他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他逼你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力地揉捻着她的肩骨,那力道惊人,叶雅琪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微微皱眉,满眼怨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和他做什么!” 她眸底泛起的泪光将他从自己的遐想中拉回,倏地松开对她的桎梏,他撇开脸,闷闷道:“你很快就能离开那里了。” 叶雅琪护着隐隐作痛的肩,问:“还有多久?” 炎烈道:“昨天齐琛带着你去参加殷永年的派对,就已经引起他的不满了。” 叶雅琪疑惑地看着炎烈,又听他道:“殷永年有心让齐、贝两家联姻,可他却带你出席派对,懂了?” 叶雅琪好看的眉拧成了一团,越听越觉得糊涂,齐琛不是想利用她开启叶家的应急金来讨好殷永年吗? 他本就想和贝紫菱在一起,有了殷永年的帮助,为什么又要违抗? 太多太多的疑问,她头痛欲裂。 炎烈却用一句话就说明了:“或许他爱上了你。” 叶雅琪忍俊不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对于她的嘲讽,炎烈不怒反笑:“不然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从他眼里,叶雅琪看到了怀疑与鄙夷,她立即明白过来,他还在为昨晚她在齐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较劲。 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叶雅琪嗤之以鼻:“也许男人都这样,在他掌中的不过是一抹蚊子血,而不属于他了,却又成了心中的白玫瑰。” 她死死地盯着他,又像是在说给他听的。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会为了齐琛抛下他。 炎烈似乎听进去了,沉默了许久,才道:“你给我一个他帮你的理由。” 叶雅琪淡然一笑:“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家的诱惑比贝家大。” 她再也不会相信什么狗屁爱情。 “好,那你就引他上钩吧。”他勾住她的下巴,严肃道,“但前提是,他不能碰你。” “你在意?”鬼使神差的,叶雅琪问道。 “你是我的。”说罢,他印上他的唇,就像是将烙印落下,霸道地宣布她的归属。 他眸底漾起深情的眼波,仿佛要将她吞噬。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爱她。 但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过是不想别人染指他的玩偶罢了。 怆然一笑,叶雅琪无力道:“是的,主人。” 故意这么叫他,她只是想让他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爱情这东西太奢侈,她玩不起。 炎烈俊美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蹙紧了好看的眉,没头没尾一问:“你的生理期快到了。” 他突然这么一说,叶雅琪才想起两人之前荒唐的交易,替他生孩子,她获得叶家股权。 霎时,她羞红了脸,弱弱道:“应该就是这几天。” “你注意一下。”他平直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起这个,她就会想起薇薇,想起薇薇,她就会想起玛丽所说。 “薇薇不是你的女友?” 炎烈微怔,道出事实:“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还在奢望什么?叶雅琪扪心自问。 紧接着,他又道:“与她合作,龙腾的股价一夜间翻了两番。” 薇薇是圣澜国的贵族,龙腾集团的股价因她而翻倍实属正常。 闻言,叶雅琪匆匆对上他的眼,带着一丝期许的眼神,却不敢问出口,只在心中腹诽,他的意思是,与薇薇订婚,不过是同她合作,让他名下的产业增值? 他为什么要解释? 炎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解释,只是一想起她昨夜的离去,他就忍不住想继续他的报复计划。 让她爱上自己,再狠狠抛弃! 而陷入混乱之中的叶雅琪,根本就没察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狠戾,越是想着他的解释,越是觉得她的心就快融化了。 那他之前误会她和齐琛有过什么,她可以理解为他在‘吃醋’吗?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羞怯的眼神被他捉住,叶雅琪匆匆避开。 突然,叶雅琪肚子‘咕咕’一叫,打破了两人暧昧的互动,她摸着自己的胃部,深深地埋下了头。 折腾了一早上,她竟忘了自己根本没有吃饭。 “一起去吃午饭。”炎烈打破尴尬,以命令的口吻道。 叶雅琪只能顺从。 两人来到街对面的西餐厅里,炎烈帮她点了一份八层熟牛排与慕斯蛋糕,他的体贴让她备感诧异。 一顿饭,叶雅琪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他从结账的本子里拿出附赠的两张电影票,道:“别浪费了。” 一点都不懂浪漫! 叶雅琪在心里吐槽过后,又自我安慰,像炎烈这样的男人,她本就不该奢望他会浪漫。 影院就在楼上,两人乘坐电梯上去,一路无话。 直到一同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后,他宽厚的手掌才覆在了她的手上。 感到手背一暖,她向他望去,只见他紧盯着屏幕,就好像这手不是他的,那般漠然与淡定。 就像是恋爱中的小女生,无法容忍恋人的无视,她猛的抽回手,赌气地将手藏在怀里,不让他碰。 他终于看向她,淡淡道:“你不喜欢?” 她从鼻子里出气,表达自己的不满,似乎是被他在餐厅里的体贴宠坏。 “那我们走吧。”他起身,这时电影正演到女主抱着男主的背部哭着让她别离开。 叶雅琪猛的拉住了他的袖,低声道:“就快完了,看完再走。” 炎烈重新坐下,随着屏幕上情侣越来越激烈的拥吻,他握着她的手越发收紧。 而与此同时,叶雅琪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跳声,他的手心里仿佛有团火,烧到了她心里。 “我们走吧。”叶雅琪一边说一边缩回手。 却又猛的被他捉住,黑暗的电影院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正向她缓缓靠近,带着他独有香气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当两唇相接,她仿佛触电那般,浑身颤抖起来。 卷一 第三十九章 一起看电影 当两唇相接,她仿佛触电那般,浑身颤抖起来。 但她却没有回应,而是说:“万一被狗仔拍到就不好了。” 如同当头棒喝,他瞬间让两人分离。 良久,他沉声说:“记住这里和这个位置,每周四这个点,我们就在这里会面。” “好。”她答道。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转头,却已是人去楼空。 她干脆安静下来看了会儿电影,才离开。 就算他和薇薇的订婚只是因为利益,又如何?他们也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相见。 走在春机盎然的大街上,叶雅琪牵起嘴角自嘲一笑,随即埋头加快了脚步。 回到齐宅,她忐忑地数着自己例假的日子,红笔勾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她上个月是25号来的,距离她的生日已经过了10天,明天就到日子了。 而这些日子里,贝紫菱真的不再来齐宅,她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很无聊,无聊到她时刻在关心她根本就不准时的例假。 倒是齐琛十分的热心,不停地带着她参加殷永年举办的各大宴席,因为她时常和齐琛成双入对地出现在媒体,各大媒体也争相报道,齐琛已悔改,所以才会对叶小姐的替身如此关怀。 叶雅琪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博美名罢了。 但这也给他带来了实质上的利益,他联络到叶氏的两个老股东,他们表示愿意替他在老爷子面前说话。 只不过,老爷子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而在此期间,她也见过叶新两次,叶新表示,只要她能拿出自己是叶雅琪的证据,他就会信她,并告诉她自己所有的计划。 这也难怪那天他会说,如果她的父亲和大哥在就好了,DNA的配比,就是证明她身份最有力的证据。 而关于这个问题,她也只能找炎烈帮忙,那时候她一心想着报仇,却忘了带他们回国。 此刻,他们却葬在冰雪覆盖的圣澜。 明天,是周四,也是他们见面的日子。 叶雅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是即将参加春游的小孩,那般兴奋。 这十来天里,她去赴过约,但来的人是李赛,他说炎烈回国了,让她下次再来。 那次回去,她失落万分,才有这一次的无比期待。 好不容易睡着,她又开始做梦了,梦里她置身白梅绽放的雪海之中,仿佛能闻到那沁人的香气,她整个人都舒坦起来,就像是这雪海幻化成了云朵,将她送上了云端。 然后她在茂密的雪海中看见了炎烈,他始终背对着她,却说着满含关心的话:“最近还好吗?” 明明十分清楚,他绝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的说话,但她却还是忍不住答道:“还好,就是很想你。” 在梦里,不需要说谎。 他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栗色如海藻般的长发,洁白如莲藕的臂膀,那不是薇薇又是谁。 她还来不及去看他,只见他的手已攀上薇薇的肩,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这是我未婚妻,你还回来做什么?” 心如刀绞!梦里的她下意识摸到腹部,想要说什么。 叶雅琪倏地睁开眼,喉中被郁气堵死,她猛的坐起来,才获得了新鲜的空气。 是因为害怕听见可怕的事,她逼迫自己醒来。 这不是梦,而是她缺失的记忆。 之所以这般难受,是感受到了当时她心底的那份绝望,她要说什么都无所谓,忘了就忘了。 叶雅琪自我安慰了一番,随即起身洗簌,望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一点了! 没时间了! 她加快了速度,没了第一次的精心妆扮,她只在苍白的面上扑了一些腮红,便出了门。 幸亏没有遇上塞车,她准时抵达了电影院,因为太慌忙,她忘了把电话关成静音,不一会儿,电话响起。 她立即按下接听键,又快速走出影院。 是炎烈来电。 “你在哪里?” “电影院啊。”说罢,她慌忙四处打量,以为炎烈就在附近。 “吃饭没?” 叶雅琪怔了怔,才老实说:“没有。”刚才她就顾着赶到电影院,哪有时间吃饭! “来楼下。” 不等她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叶雅琪愣了许久,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郁闷得想哭。 她哪知要和他一起吃饭,只随便穿了一件休闲的外套和牛仔裤就来了! 无奈,她去到五楼服装区,换了条翠绿色的裙子,香奈儿春夏新款,坎肩灯笼裙,裙裾镶上白边,简约大方,再搭配一双白色漆皮高跟鞋,她就像是绿野仙踪里走出的精灵。 进入餐厅时,她吸引了不少目光,虽说现在是春天,但她的着装有些清凉了。 而从她进入餐厅,炎烈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些不满。 “怎么穿成这样?”叶雅琪还没坐下,炎烈便问。 叶雅琪愣了愣,答道:“今天走得太急……” 未等她说完,炎烈倏地站起朝她走来,叶雅琪怯怯地望着他,正思索是哪里说错,他却来到了她身后,冰凉的指尖伸入了她的后颈。 “你……你……”叶雅琪不安地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肩。 带着他独有香气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颈窝,暖暖的,痒痒的,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耳后又传来他低沉的命令声:“别动。” “怎……怎么了?”叶雅琪颤抖着嗓音问。 他手指经过之处,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她惟有死死压着心中隐隐的躁动。 “你连吊牌都没剪。”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吊牌递到她眼前。 霎时,叶雅琪羞红了脸,嗫嚅道:“我……我不知道要和你一起吃饭。” 他体贴的动作,让她无所适从。 “快吃吧。”他回到对面,平静的声音里略带柔色。 叶雅琪脸颊又是一烫,匆匆埋下头吃起饭来。 饭后,按照之前的约定,两人一同去到影院,这天播的竟然是人鬼情未了! 坐下后,他例行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应该就是今天了吧?” “是。”叶雅琪下意识收紧了双手,又说,“但是推迟一星期也是正常的。” “嗯。”他应了一声,“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回城堡。” “可是……”一想到要面对薇薇,她还是会抗拒。 “让玛丽帮你检查一下。” 叶雅琪微张着口‘啊’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她,问:“今天有安排吗?” “没有,殷永年似乎开始接受我了,所以……” 他倏地打断:“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他拉着她的手,起身走出影院。 而这时,电影荧幕那边传来暧昧的喘息,叶雅琪心头一滞,随即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让走了,否则和他一同看这画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他们不可能像别的情侣一样,亲昵。 回到城堡里,叶雅琪刚到小型医院里,玛丽就开始紧张的工作中。 叶雅琪只觉莫名,她怎么像要上战场似的。 “玛丽……” “别说话,等会我操作的时候千万别动。”玛丽盯着手中的东西,头也不回道。 叶雅琪咬了咬唇,惟有闭嘴。 接下来,玛丽帮叶雅琪抽了好几管血,待抽完后,她满头大汗,就像是做了场大手术。 玛丽松懈下来,终于开口:“好久没抽血了,我就生怕多扎你一针!” 闻言,叶雅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她还以为她要做多么复杂的事,没想到她是害怕抽血! 她这个被抽的都没害怕啊! “你笑什么!”玛丽露出了羞涩的表情,“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呢!” “对了,你抽我的血做什么?”叶雅琪停下笑,认真问道。 “提前查出你是否怀孕。” 叶雅琪愣住。 脑海中突然闪过梦里的画面,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腹部。 难道过去的她是想告诉炎烈,她怀孕了吗? 脸上渐渐爬上忧伤,叶雅琪不自知,倒是玛丽,在她耳旁咋咋呼呼道:“你别难过啊!能怀孕是好事!” “你说什么?”叶雅琪突的看向她,沉声道。 玛丽哈哈地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精明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才道:“实话告诉你,上次你怀孕了,可惜生化了。” “什么?”叶雅琪不由得拔高了音调。 “怎么说呢,你上网查一下生化妊娠,你就能明白了。”玛丽无力地摊了摊手,她不是个好医生,但她觉得叶雅琪有知道的权利。 叶雅琪立即在她电脑上查询,大概明白了,她失神的盯着房内的角落,讷讷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输血,孩子才掉了?” 玛丽以专业的角度,说:“也不一定,就像这世界上的优胜劣汰,不健康的受精卵自动就被淘汰了。” 可为什么会不健康? 一定是那个孩子觉得她的身体无法供给足够的养分吧。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突然间,叶雅琪心底升起怨恨,如同梦里她对他的绝望转为了愤恨。 自己的孩子也比不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吗! “你别太难过了,有时候是命。”玛丽拍了拍叶雅琪的肩,安慰道。 叶雅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炎烈突然进来了。 卷一 第四十章 你不要我和孩子 叶雅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炎烈突然进来了。 似乎很期待新生命的出现,他开口就问:“结果出来了吗?” 叶雅琪突然起身,挡在玛丽之前,将手藏在身后,死死捏住了玛丽的手,说:“要明天才知道。” 她又像是在向玛丽传递这个信息,希望她能帮自己。 半晌,身后传来玛丽勉强的笑言:“是……是明天才能出来结果。” 得到她的帮助,叶雅琪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炎烈微微皱眉,想要说什么,叶雅琪及时抢在了前头,说:“我要回去了。” “今天留在堡里吃饭。”炎烈扔下这句命令,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的脚步声渐远,叶雅琪猛的转向玛丽,恳求:“玛丽求你!如果我真的有了,千万不要告诉炎烈!” “为什么?” “我想保护我的孩子。”叶雅琪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勇气。 “你该不会以为BOSS会害它吧?”玛丽为炎烈抱不平,“BOSS不知道有多期待它的到来!这次回国也是去引进最先进的检查仪器,刚才明知道你在骗人,他也没说什么……” “好了,玛丽,你没失去过孩子,你是不会懂的。”叶雅琪及时将她打断。 就算是他会迁就她,也是因为愧疚,如果不是他急着给薇薇换血,那个可怜的孩子也不会没有。 她这一句将玛丽堵得死死的,而叶雅琪回到了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结果。 不一会儿,仪器检查完成的提示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叶雅琪只觉手脚冰凉,怔怔地看着仪器的方向,内心却抑制不住的焦灼。 玛丽把检查结果递到叶雅琪面前,激动地说:“谢天谢地,我不用左右为难了。” 仔细看着上面的数据,叶雅琪先是失落,而后又被庆幸充满。 没有孩子也好,至少不会与他有过多的牵连。 特别是在她知道自己上一个孩子的逝去后,她就无法面对炎烈。 长长吐了口气,叶雅琪起身出门。 她快步走向城堡出口,在门卫处被拦下。 炎烈看着监控里叶雅琪的身影,立即吩咐保镖将她拦下,随即,他给玛丽去电,问:“你和她说了什么?”他的嗓音低沉得可怕。 “也没什么啊。”玛丽心虚道。 “说和曝尸街头,你自己选。”威胁的话他总是说得干净利落。 “我告诉她上次她生化妊娠的事。”玛丽不敢再隐瞒。 炎烈重重地挂断电话,暗藏整个星空的黑眸暗涌奔腾。 但很快,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坐回皮椅里,让保镖将叶雅琪带到书房。 他的小猫伸出了利爪,可不是件好事。 叶雅琪站在门外,愤愤地撞开他们的钳制,带着不甘进入了书房。 “请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她开门见山。 “不是说了让你留下来吃饭?”炎烈往后一靠,带着隐隐怒气的黑眸直直逼视眼前冷硬的人儿。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叶雅琪强笑道。 “什么事?” 叶雅琪噎住。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饭了。”炎烈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又道,“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在堡里逛一下。” “不用!”叶雅琪冷声拒绝。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破天荒的,炎烈做出退让。 而叶雅琪敏锐的察觉到,不由得暗忖,他一定是心虚了! 本就是复仇归来的她,仇恨的因子在蠢蠢欲动,良久,她按捺住胸中汹涌的不满,平静道:“我想接我的父亲和大哥回国安葬。” “你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叶雅琪冷笑:“那你又让我说?” 炎烈皱眉:“我让你说你的不满,而不是向我提条件。” “这就是我的不满。”她微扬着下巴,语气坚定。 炎烈先是一怔,随即扯出一个怪异的笑,缓缓向她走来。 带着迫人的气势逼近,他勾住她小巧的下巴,邪魅一笑:“别忘了你的身份,即便是你出了这个城堡,你仍然是我的仆人,夕雾。” 他提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叶雅琪突然想到这花的花语,不自然地勾了勾唇,反击:“听说夕雾的话语是热烈想念和一往情深,你确定你只是把我当作仆人吗?” 可他似乎掩饰得很好,又或者他根本没这个意思,刚毅的面部线条没有任何波动,却将箍着她下巴的手,收得更紧了。 他笑着说:“如果你还想你家人的遗体回国,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 叶雅琪死死地捏紧了拳,最终扯出一丝微笑:“多谢主人答应我的请求。”和他相处久了,她渐渐懂得忍耐。 因为就算是她再怎么愤怒,也是无用,只有笑到最后,别人才不会将她看低。 两个人静静对峙,直到薇薇的到来,才将室内奇怪的气氛打破。 和以前相反,身为他未婚妻的薇薇,却不像以前那般黏着他,这让人感到很奇怪。 薇薇连书房的门也未曾进,只在门口,楚楚可怜道:“炎,今天我想在餐厅陪你吃饭。” “不行,你在房里吃。”他不含糊地拒绝。 叶雅琪眼角余光睹见她投来哀怨的眼神,再配上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叶雅琪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可炎烈冷沉的模样,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真是个无情的人! 薇薇走后,炎烈对叶雅琪说:“跟我去个地方。” 叶雅琪莫名的气愤,但却不能拒绝他的命令,走在路上,忍不住冷嘲:“是不是只要在你掌心了,你就不会在意了?” 炎烈没有回答。 叶雅琪又补了一句:“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 而后,她的话音消失在风中。 看着眼前巨大的玻璃花房,叶雅琪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是梅花! 冬已过,进入城堡的那片梅海是剩下了黑色的枝蔓,可这里的梅花却美丽的绽放,就算是没有进入花房内,她也隐隐闻到了扑鼻的芳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独爱寒梅,爱它们的美丽,爱它们的坚韧。 她几乎陷入这美景中不得自拔,忽然,身边传来炎烈不咸不淡的话语:“里面太冷,在外面看看就好。” 叶雅琪缓缓上前,纤长的指在玻璃上轻轻比划,就像是在抚摸着那冰清玉洁的花儿。 “我很喜欢。”受美丽的蛊惑,叶雅琪发自肺腑说道。 “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看。” 明白他话的用意,叶雅琪猛的回头,说:“我不想代孕,你找别人。” 却迎上他冰冷的眸:“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叶雅琪气急败坏道:“为什么是我!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可他却温柔地撩了撩她的发,语气温暖:“你可以理解为,我爱上了你。” 他说这话时,眸底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以至于让叶雅琪无法感受到他所说的‘爱’。 她朝着他嘲讽一笑:“你连说谎都这么敷衍?” “那我该怎么表现?”炎烈一挑眉,语气中颇有玩味的意思。 叶雅琪静静地打量着他,良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你可以先吻我。” 她一定是疯了! 就像无法抵抗梅花的美,她同样抵抗不住他温柔的诱.惑。 他冰凉的指腹在她美丽的红唇上来回摩挲,片刻,他低头,印上红唇,却是没有带任何情绪的轻触。 她仍然可以说话:“说你爱我。”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 “我爱你。”他富有磁性的嗓音,隐隐透着情感。 但叶雅琪却听不到,即便是没有感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她仍然选择相信。 闭上眼,她用更深刻的吻回应着他。 沁人肺腑的梅香麻痹了她的大脑,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放纵地表达着自己的爱。 然后,他的吻渐渐变得炙热。 两个交缠的身影,就像是他们真的很相爱。 而这似曾相识的动作与气息,渐渐在她脑海中组织出一个画面…… 她当着薇薇的面,吻上了他,根本不惧他人的威胁,对着他亲昵说道:“我怀孕了,烈。” 他眸底闪过一丝喜悦,但转瞬即逝,继而冰冷道:“那又怎么样?” 没有回应的吻,让她吻得很孤独。 那种切肤之痛再次传来,她猛的推开了他,就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恶梦,她大口喘息,就像是即将窒息的人儿,在贪婪地摄取空气中的氧份。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柔情。 泪水急急落下,她仓惶地转身背对着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没、没什么。” 肩上突然一暖,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肩,语气微微变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使劲地摇头:“没有!” “你最好直说,我没有耐性。”他的声音越加低沉。 叶雅琪怆然一笑:“想起你不要我和孩子。”末了,她转身面向他,“怎么了?你害怕我想起其实是你抛弃了我?” 当即,炎烈泛起一个扭曲的笑:“是吗?既然你这么急着想知道过去,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你有多么的下.贱!” 叶雅琪一怔,仔细地打量着炎烈,他紧绷的面部隐含怒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卷一 第四十一章 猜不中的结局 “你一走就是三个月,回来就跟我说你怀孕了,叫我怎么信你?”炎烈带着丝丝疼痛说,“再说,那个孩子是你不要的。” “不可能!”叶雅琪脱口而出。 之前,即便是她那么不情愿,都没想过要放弃孩子,所以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以前的自己会轻易放弃他们的孩子! “不信可以去问你的好姐妹玛丽。”炎烈的声音变冷,连带他俊逸的脸,都罩上了一层冰霜。 寒凉渗入她的心底,她禁不住一颤,连连后退了两步。 “不……” 她还未说完,炎烈厉声打断:“你去问啊!” 如同逃亡那般,叶雅琪歪歪斜斜地跑远,憋着一口气跑回玛丽的办公室,无视她惊讶的神色,叶雅琪劈头就问:“玛丽,以前是我不要孩子的吗?” 她气喘吁吁地等着玛丽的回答。 玛丽涌起不自然地笑,磨皮擦痒了半晌,才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何必再提,又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玛丽欲逃离,叶雅琪望着她背影,道:“是炎烈让我来问你的。” 玛丽背部一僵,止住了脚步,随即她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别想骗我,他怎么可能……” “告诉她。”炎烈出现在门外,原本整齐的发微乱,但音色依然低沉。 玛丽的笑僵在嘴角,转身朝叶雅琪快步走去,挤眉弄眼,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问了,知道了真相对你没好处。” “你说。”叶雅琪无视她的示好,远眺,紧紧盯着炎烈。 而后,叶雅琪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哎呀!你们之间的事干嘛扯上我。”玛丽没好气道,“那天你来找我,什么也不说就让我帮你打孩子,否则你就死在我面前,我当时也是……” “好了,你出去。”炎烈命令道。 玛丽抛给叶雅琪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便灰溜溜地走了。 那天,炎烈闯进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可叶雅琪打胎药已吃,再无转圜的余地。 为保小命,她在炎烈手下苟延残喘,同时也是向那个可怜的孩子赎罪。 望着玛丽远去的背影,叶雅琪突然头晕目眩。 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她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些破碎的画面。 炎烈因愤怒烧红的眼、她满是泪水却毫无悲伤的脸,玛丽的手忙脚乱…… 这令人哀伤的一幕,渐渐拼凑完成一个流畅的片段—— 趁着玛丽去应付炎烈,她猛的拿起桌上的一瓶药就往嘴里倒,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吞下,无论他们是用劝还是用强,她都紧闭着双唇,不让玛丽帮她洗胃。 就连药开始起效,腹中如刀绞,她都没吭一声。 直到看见两腿间流出如同彼岸花般妖异的血红,她才笑出声来。 是有多绝望,才会如此疯魔? 叶雅琪不知道,但感同身受的她,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渐渐模糊了双眼。 她大笑,就像那天一样。 她笑得直不起腰,眼角余光却捕捉到炎烈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痛楚。 他为什么要难过?既然那么冰冷的拒绝她,就该料到这样的结局。 或许当时是她太年轻气盛,才会有此冲动一举,但他也有责任,不是吗? “你还想知道更详细的?”她眼里流出的怨恨,让他忍不住再开口。 叶雅琪笑:“你说啊。” “黑纸白字的证据,对你更有说服力。”说罢,他转身出门。 叶雅琪匆匆跟上,两人一同来到书房。 他从一个锁上的抽屉里拿出一份证明,扔在了她脸上。 蹲下去拣那纸页,是DNA检测报告。 是那已成形的孩子与炎烈的DNA对比,两人100%不是亲缘关系,也就是说,她真的背叛了他? 叶雅琪心一沉,颤抖着嗓音道:“是不是弄错了?” “从开始验,我一直守到结果出来,你觉得呢?”炎烈冷嘲。 菲薄的纸页突然变得很沉,她不堪重负,突的跪坐在地,怔怔地看着某个点发呆,良久,她突兀一笑:“你让一个背叛过你的女人替你生孩子,会不会太可笑了。” 话题又绕回原点。 她以为能激他收回先前的话。 “这是对你的报复。”他的笑容越加扭曲,“生下一个你讨厌的人的孩子,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过去的不堪被撕开,他也不必再佯装好人。 攥紧手中的鉴定书,她费力爬起,歪歪斜斜地走出书房,径自来到她以前所住的房间,她重重地倒在床上。 没有逃跑,是认命了。 天下之大,她无处可逃,同为复仇者,她忽然有些理解他的心情。 恨彻骨,也只有通过无尽的报复,才能填满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而到了深夜,她也没有等到他的宠幸,不安稳地睡去,她睡睡醒醒,意识却清醒着,身边仿佛总有人过往,或许是她的记忆,但此刻,她疲累的心,不想去看,不想再知道过去。 爸爸和大哥是对的,过去的就过去了,记起不一定是件好事。 第二日,是金钟敲开了她门。 想起两人之前的约定,叶雅琪第一反应就是向他解释:“你放心,我不会长久的待在这里。” 孰料,金钟对她说的第一句却是:“你都想起来了?” 叶雅琪先是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金钟叹了叹,那轻飘的声音似有若无。 他一脚跨入房内,伸出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紧接着,他又道:“待会主人会来,你藏好,事后吃下。” 叶雅琪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不用看,她也猜到了,他给她的是避孕药! 他为什么要帮她! “谢谢。”基于礼貌,叶雅琪先道谢。 金钟不咸不淡道:“我不是在帮你。” 叶雅琪笑:“但我还是要谢你。”她知道,他只是不希望她和炎烈好。 金钟转身,从门外的餐车里拿出一杯热牛奶,说:“喝下,等会会少些痛苦。” “是什么?” “主人吩咐,你一定要喝。”金钟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叶雅琪眸色一沉,随即将避孕药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便一口喝下那牛奶。 金钟离开后没多久,她开始觉得脚下虚浮,头昏沉沉的,浑身发热。 她瞬间明白牛奶里有什么,也明白了金钟话里的意思。 又看了一眼放避孕药的地方,她才在床上躺下,只希望结束后,她能恢复清醒,找到药吃下,以绝后患。 酸楚的四肢让她像个废人一样摊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她腹中一片灼热的痛。 确定他走远,她艰难地去拿卡在床头柜底下的避孕药,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却连剥开药的力量都没有。 她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把小小的药粒吞入口中,才倚着床头安心地笑了。 一连三日,昏天暗地的囚宠,他才放她离开。 像重获自由的囚犯,她内心里按捺不住的欢喜,根本没注意到齐琛阴郁的面孔。 对的,为了达到报复的效果,炎烈让齐琛亲自来风雅城堡接她。 这是对齐琛最大的羞辱,即便是炎烈给他的理由是那么冠冕堂皇。 以至于到现在,他那可笑的理由还在她耳边回荡,他说:“夕雾是从这里出去的,风雅城堡永远都是她的娘家,夕雾回娘家三天,不算过份吧。” 当时齐琛那副吞苍蝇的模样,也让叶雅琪有了报复的快感。 所以,她既恨他的这个理由,也深深喜欢着他的措辞。 而齐琛接着叶雅琪并没有回齐宅,而是去了商协会。 进入会议室之前,齐琛交代道:“今天让你来这里是参与一个秘密会议。” 宽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殷永年、张彤还有叶新三人,叶雅琪刚进门,立即就能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眼神。 似乎等待她的不是会议,而是一个讨伐大会! 叶新直勾勾地看着叶雅琪,怒道:“亏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和炎烈同流合污!” 张彤添油加醋道:“我早就说她不是好人,被她玩了,你们都是活该!” 只有殷永年一直看着她,似笑非笑,片刻,出言阻止他们的声讨:“别闹了,如果她真的是炎烈那一边的,就不会送上门来自讨没趣了。” 这次老狐狸算是聪明过了头。叶雅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好吗! 这次回风雅城堡,她终于明白她在炎烈心中的位置,不过是报复和利用的工具而已。 苦涩一笑,叶雅琪想起临走前炎烈的吩咐,故作难过道:“我这次回去不是为了帮大家刺探敌情么,我那么辛苦,却等到你们的讨伐,真是伤心啊。” 听闻她如此一说,个人有个人的反应,张彤和叶新满面质疑,殷永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开口问她的却是齐琛,他似乎很感兴趣,催促道:“你快说。” 叶雅琪朝着他妖娆一笑:“炎烈决定退出A国金矿矿脉的开发。” 卷一 第四十二章 诱敌深入 “炎烈决定退出A国金矿矿脉的开发。” 叶雅琪的话如同一颗惊天炸雷,把会议室里的人都震住了。 而老狐狸殷永年仍然像打量贼一样审视着她,当众人都在震惊当中的时候,他非常冷静的问:“是你听说的,还是炎烈亲口告诉你的?” “当然是炎烈亲口告诉我的。”叶雅琪凑近他,着重‘亲口’二字。 她知道他这话的含义,如果她说是听说的,她的话就等于空气,如果她说是炎烈亲口告知的,就是对世人昭然若揭她和炎烈见不得光的关系。 不过她无所谓,倒是齐琛就有得难堪了,但这也是他自找的,若不是他想利用她得到叶家的应急金,他也不至于顶着一个硕大的绿帽子苟活。 得到叶雅琪的答案,殷永年突兀地笑了:“你莫名其妙在风雅城堡待了三天,谁知道你是去做什么。” 闻言,叶雅琪看了齐琛一眼,故意叹了一声,说:“本来这事我不想说出来的,既然殷先生都问道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再帮齐先生隐瞒了。” “哦?”殷永年突然直起身子,一脸好奇道,“这是还和齐琛有关系?” 叶雅琪实话实说:“离开前一晚我回齐家大宅,那贝紫菱突然冲出来就对着我一阵的乱骂,我没跟她计较,她居然还冲进我房间里,想要打我!” 末了,她移开视线,看向叶新,又道,“试问一个女人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待几天有什么不对?” 她顺着炎烈的话说下去,谎言说多了,也会成真。 待她话音落,叶雅琪明显感到殷永年的视线移开了,似在等待齐琛的回答,他的安静让整个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闷之中。 良久,齐琛才开口:“贝紫菱再也不会来宅子了,你可以安心的住。” “齐琛身为男人都退让了,夕雾就不要再为这点小事同他计较了啊。”殷永年殷勤的做起了和事佬。 但其实如果她是在意齐琛和贝紫菱纠缠不清,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劝话,一定会把火点得更旺。 索性,她不过是以此做借口罢了。 可有的人,就是不安份。 也不知张彤对叶雅琪的恨是哪儿来的,殷永年还没说完,她就撇了撇嘴,刻薄道:“你见好就收吧,还真别以为你是风雅城堡里的大小姐,你背地里和炎烈干的勾当,谁不知道,也只有齐大少才忍得下这口气。” 她一番话,把两个人都损了。 叶雅琪倒无所谓,只是齐琛,她见他脸都黑得发紫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齐琛的愤怒,殷永年微微变色,清了清嗓,以教训的口吻道:“以后我们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张彤恃宠而骄,冷嘲道:“我只是在称述事实,如果齐大少连这点受不了,算什么男人。” “好了!”殷永年的声音骤然变冷。 张彤意识到,也为时已晚。 正当叶雅琪打算坐下来看好戏时,腕上忽的一重,只见是齐琛死死捉住了她的手腕,以为他要对自己发难,却又听他说:“如果殷会长没什么重要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很生气,拉着她的手微微颤抖,叶雅琪喜闻乐见他们狗咬狗,又火上浇油道:“说齐琛不是男人,难道张小姐试过?” “你——”张彤猛一下撑了起来。 始终是自己的女人不对,殷永年不好发作,硬将张彤按着坐下,他站起身向齐琛赔笑:“齐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彤的个性,何必和跟一个女人计较。” 齐琛不自然笑道:“殷会长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女人计较了?” 他竟然对殷永年出言不逊,叶雅琪稍嫌惊讶。 殷永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下不来台,愣了片刻,又咳了咳:“好了好了,别忘了我们今天在这儿的目的。” 终于切入了主题,叶雅琪不再多言。 殷永年做商协会长久了,习惯性打官腔:“商协大选在即,虽然我蛮有信心的,但是最近出太多岔子,由不得我不重视。” 而后他看向叶新道:“你爷爷暂且也醒不来,你有空就去各大社区多跑跑,具体的适宜就不用我教你了嘛。” 叶新垂眸,良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雅琪知道,他其实是想着爷爷的,定是不爱听殷永年这话,这点倒让她有些安慰。 接着,殷永年又朝齐琛道:“既然夕雾能帮到你,你就好好对人家,贝家那边我会去说的,不过光是探听到点皮毛也没多大用处。”说着,他看向叶雅琪,微笑道:“你说炎烈要退出A国矿脉开发案,理由呢?他说的可信度是多少?他有哪些实质的举动?” 虽然叶雅琪很讨厌他公式化的质问,但为了拉他下台,她也只有忍了。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叶雅琪微扬着下巴,不紧不慢道:“殷会长应该知道他前段时间回过圣澜,也应该知道他未婚妻薇薇乃是圣澜的皇室,他这番回去正是商议两人的婚礼事宜,婚期已定,就在下个月,而下个月也是项目启动的日子,他自然是无暇顾及。” “那也不能代表他退出了。”殷永年纵横官场多年,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倒练得炉火纯青。 叶雅琪从鼻子里出气:“薇薇身体不好,炎烈从圣澜引进了高科技仪器,应对薇薇备孕,殷会长管海关,应该能查到吧。” 她故意把话说得酸溜溜的,是想让殷永年认为她是妒忌薇薇。 只要她在他面前越表现得像个普通女人,他就会对她越放心。 这是她在张彤身上总结出来的,他之所以会纵着张彤,还不是看中她是个只重爱情的女人。 是人都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自然毋须防备。 果然,殷永年再没有提问,而是面向张彤,勾着她的下巴,宠溺道:“接下来的一个月要委屈一下你了,小美人。” 张彤若无旁人地缠着他的脖子,甜腻着嗓音撒娇:“人家不想和你分开!” 殷永年笑呵呵:“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一趟算是补偿。” “那我还要三个包。”张彤趁机提条件。 “好好好!” 两人开始打情骂俏,他们三人知趣离场。 一行人到了大楼门口,即将分道扬镳之前,叶新叫住了叶雅琪:“和我一起去看看老爷子吧。” 在他眼里看到了接纳,叶雅琪欣然答应:“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 之所以不直接跟去,一方面是不想齐琛跟随,另一方面齐琛一定想问她什么,她不如先解决了齐琛。 果然不出所料,刚坐进车里,齐琛就发问了,但问的问题和她想的不一样:“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很重要吗?”叶雅琪不以为然。 “你回答我。”齐琛的双手紧握双向盘,指节泛白也全然不知。 “以前是情人关系。”她语气中满是戏谑的意味。 “那前几天……” “你在意?”她无所谓道,“只要能帮你争取到利益不就是……” 齐琛突然一笑:“有他护着你也好。” 叶雅琪一挑眉:“你在装情圣?” 齐琛没有回答,启动车子回齐家大宅。 一路无话,齐琛一直没质疑她和殷永年所说的话,这倒让叶雅琪忐忑不安。 她换好衣服出门,齐琛坐在大厅中看电视,也没多问她一句。 他似乎对她很放纵,是想让她掉以轻心吗? 故意在他身边停下,她说道:“我去看爷爷了。” “多陪陪老人也好,去吧。”他淡淡的笑。 想到叶新还等着自己,叶雅琪不再与他纠缠,刚一出门,便见齐琛的车在门外,齐管家在车前站着,朝她笑眯眯道:“小姐,少爷让我送您一程。” 他突然这么体贴,还真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不过,如果他是想监视自己,就不会派个老管家了。 叶雅琪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谢谢齐叔。” 她这一声感谢,老人竟红了眼眶。 可一路上,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叶老爷子的近况如何。 叶雅琪随便和他聊了聊,很快医院到了,待她走远,她隐隐听见齐叔唤她‘叶小姐’。 难怪他对她想要亲近,却又保持着生疏,齐琛应该告诉她,她就是叶雅琪了吧。 以前齐叔就对她特热情,印象中,他是个温和的老人。 病房内 叶雅琪姗姗来迟,叶新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刚才为什么不一起来?你放心,齐大哥不会跟着的。” “你对我都这么谨慎,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杀人凶手?”叶雅琪十分纳闷。 “齐大哥没有杀大伯和小峰!”叶新激动得红了脸。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虽然知道在病房吵闹不好,她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愤怒,和他争执起来。 “一切都是贝紫菱那个坏女人谋划的!”他激动道,“齐大哥根本就不知道叶家飞机失事!” “可他背叛了叶雅琪是不争的事实!” “你们吵什么……”一个苍老且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卷一 第四十三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们吵什么……”一个苍老且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雅琪和叶新纷纷看向躺在床上的叶老,见他睁着双眼,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爷爷醒了! 叶雅琪扑倒床边,颤抖着嗓音道:“爷爷……你……” “我去叫医生。”叶新拔腿就跑,脚跟一软,狠狠摔了个趔趄。 “给我回来!”老爷子的声音虚弱,但却苍劲有力。 叶新一骨碌爬起,匆匆来到老爷子床的另一侧,死死抓着他的手,说:“爷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办到。” 而叶雅琪却没骨气地哭了起来。 每次照顾完爷爷,见他一动不动,她心底就会升起无尽的绝望,就生怕他会一睡不起。 没想到…… “哭什么哭!叶家人没这么软弱。”老爷子动气,猛的咳了起来。 叶新瞪了叶雅琪一眼,随即手忙脚乱地倒水喂他。 “爷爷,我不哭,我不哭。”叶雅琪慌忙抹去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 “爷爷,你相信她?”叶新仍是质疑。 叶老爷子看了看叶雅琪,随即又将视线移向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也想了个通透,我什么都没有了……” “爷爷,你还有我!” “爷爷,你还有我!” 叶雅琪和叶新异口同声,在同一时刻抱住了老人的手。 左右看了看,叶老爷子微微一笑:“是啊,我还有你们。”末了,他转向叶新道,“我现在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那些东西来没用,你做事就是太谨慎,搏一搏,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啊。” “可是——” “爷爷,我真的是您的孙女啊!”叶雅琪是第一次这么急切的,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老爷子轻抚了抚叶雅琪的头顶,柔声道:“孩子,你受苦了啊。” 能再次感到亲情的温暖,叶雅琪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轻轻摇头,说:“我一点都不苦,只要爷爷能醒来,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觉得苦!” 老人笑起来,却老泪纵横:“是爷爷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逼你回来,你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田地,你跟我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爷爷,你别这么说……”叶雅琪紧紧挨着老爷子,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她心底无比的踏实。 “是爷爷老古板,才误了你的一生啊!”老人激动道,“爷爷不该逼你和你不爱的人在一起,不该啊。” “爷爷,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叶雅琪柔声劝导,就生怕老爷子激动过了头。 “你就让我说吧,如果我不说出来,我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然后,叶雅琪在叶老爷子口中,听到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老人让叶新将自己扶坐起,而后他看向窗外,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就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良久,他开口道:“两年前,我让你父亲诓你,说我病重,要你回家一趟,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很快就回来了……” 当叶雅琪回到谷城,老爷子牵线让她和齐琛认识,并装病三个月,就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三个月后,叶雅琪发现自己怀孕了,便告诉了未来嫂子张彤。 却也被大哥叶亚锋听见,他将这事告诉了父亲,霎时,叶家所有人都知道叶雅琪未婚先孕。 老爷子震怒,立即对外宣称叶雅琪和齐琛的婚讯。 老人虽然古板,却也不会伤害自家骨血,便请求齐琛,孩子借他的名义生下,但由叶家喂养。 这看似荒唐的协定,齐琛却答应了,作为交换条件,叶雅琪和孩子名下的股份,都转入齐琛名下。 叶雅琪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齐琛,百般恳求同为女人的张彤,那时候的张彤很善良,将她放走。 而后,就发生了她记忆里的那一幕。 她的婚讯漂洋过海传到了炎烈耳朵里,于是他也有了未婚妻。 当她找到他,得到的是冷冷的拒绝。 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她和炎烈已经走到了无法回头的那一步。 奇迹的是,听完这些过往,叶雅琪的心情异常的平静。 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叶雅琪看向老爷子道:“我很快就能把叶家的股份夺回来,爷爷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拿什么要?身体吗?”叶新突然开口,“炎烈不是好惹的主儿,你如果真为爷爷着想,就尽快离开他!” 听完叶雅琪过去的遭遇,叶新更加厌恶炎烈。 “新儿!不要再干涉琪琪的私人感情了。”老爷子板起了脸,沉声道。 叶雅琪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和炎烈早已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顿了顿,她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缓缓道:“很快,我就能让爸爸和大哥的遗体回国了。” 闻言,老人轻轻地拍了拍叶雅琪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很久很久,他才闷闷道:“去叫医生来吧。” 叶新立即出门叫医生,在这间隙,老爷子又向叶雅琪叮嘱道:“孩子,要勇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不要再错过了。” 叶雅琪还来不及回应他,一群医生浩浩荡荡的赶来,对老爷子进行各种检查。 叶新和叶雅琪站在角落里静候结果。 冷不丁的,叶新问道:“你告诉殷永年的都是真的?” “都是假的。” “……你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叶新语气不善。 叶雅琪朝他笑道:“对我家人说的都是真的。” “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会告诉你齐大哥吗?” 叶新撇开头,别扭道:“切,我以前不也是演戏给殷永年看。” 听他说殷永年,叶雅琪向叶新做了个捏拳的动作,继而笑道:“拉他下马。” “他?”叶新匆匆回头,做了个口型:殷永年? 叶雅琪点头。 叶新惊讶。 良久,叶雅琪向他娓娓道来:“即便是叶家对齐琛有愧在先,但爸爸和大哥是因齐琛而死,这个仇不能不报,而殷永年是齐琛的靠山,要打垮齐家,必然要将他的靠山连根拔起。” 叶新更加惊讶:“你越来越不像你了。” 明明是个病句,但叶雅琪却听明白了。 她又是一笑:“这段时间,你要先替我照顾一下爷爷。” 叶新冷哼:“这用不着你说。” “那我就放心了。” 待叶雅琪话音落,检查也结束了。 医生叹老爷子醒来是个奇迹,又说他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身体太弱,需要继续留院。 老爷子没事,叶雅琪和叶新同时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叶雅琪先行离去。 回忆起过往,她还是想找张彤聊聊。 或许是心存感激,叶雅琪想还她这个情,跟着殷永年,她不会有好下场。 叶雅琪去到圣澜驻谷城的大使馆,找到殷段要了张彤的电话。 在给张彤去电之前,叶雅琪好奇道:“你是殷永年的侄儿,为什么会在圣澜的大使馆做事?” 殷段朝叶雅琪眨了眨眼:“夕雾小姐对我很感兴趣吗?” 闻讯,叶雅琪扑哧一笑:“你少来!” 殷段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连话都说得格外直白:“我是我叔叔安排在炎烈身边的眼线。” 叶雅琪忍不住又笑:“可你却倒戈了。” “千万别告诉我叔叔哟。”殷段扬了扬眉毛。 和他聊了这么一会儿,叶雅琪心情大好,与他道别后,便走出了大使馆,一边走她一边给张彤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那边异常的安静。 “是我,叶雅琪,想找你聊聊。” 出乎意料的,她语气中没有尖酸刻薄:“地址?” 叶雅琪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在告诉张彤的同时,也告诉了司机。 咖啡馆里 张彤坐在临街的位置,倚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发怔,而她,美得就像是一副绚丽的风景。 叶雅琪学着炎烈带了口罩和墨镜,才进门坐在了她面前。 “你为什么要和殷永年在一起?”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久久,张彤才回头问道。 “叶雅琪。” 张彤勾唇,冷嘲:“你管得着吗。” 叶雅琪劝道:“你最好尽快离开他。” 张彤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叶雅琪急忙打断:“告诉你这个,是我报答你当年放我走的恩情。” 张彤垂眸,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抬头,淡淡道:“如果你叫我来是听你说这些废话,免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叶雅琪又道:“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大哥已经不在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张彤瞬间僵住,而后扭头,笑得异常妖娆:“还以为你会给我什么可靠的消息,原来全是些屁话,你管好你自己吧。” 张彤又要走,叶雅琪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等等,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张彤抱臂,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怀的是谁的孩子吧?”虽然爷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叶雅琪还是想进一步确定,那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闻言,张彤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当她即将开口,突然有人叫张彤的名字。 卷一 第四十四章 DNA鉴定报告异常! “张彤!张彤!”殷永年的声音略带急促。 张彤瞪了叶雅琪一眼,随即向门口站着的男人道:“暧!永年,我来了!” 叶雅琪藏在宽大的沙发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去看,只见张彤和殷永年搂在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叶雅琪只觉不可置信。 难道张彤没告诉殷永年,她约她见面? 哎,不管她有没有说,她依然没有得到确定。 以前她和张彤亲近,应该都告诉过她吧? 可惜,张彤现在却视她如仇敌。 之后,张彤便和殷永年去马代了,这个问题一直搁在了她心里。 而没多久,和炎烈约定检查身体的时间,也到了。 依然是在影院碰面,她坐上了去往风雅城堡的车上。 百无聊赖坐在车里,她趴在窗边看着沿途的风景,却没想到美丽极了。 但美丽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来到城堡冷清的医院里。 照例抽了几管血,因为笃定自己不会怀孕,叶雅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玛丽告知结果,没有和她过多的交流,叶雅琪独自回到自己的卧房。 埋头走着,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美丽的水晶鞋,叶雅琪抬头,只见是薇薇,她依旧美如画卷里的美人儿。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总是要出现,破坏我和炎?”她委屈道。 叶雅琪轻笑:“以前是我先认识他的,你才是第三者。” 薇薇惊讶地瞪圆了眼,狡辩:“才不是,我和炎从小一起长大……” 叶雅琪冷声打断:“但他不也和我在一起了吗?” 一直在担忧金钟是否会来帮自己,叶雅琪无心与她周旋,便想绕开回房。 孰料,她突然拔高音调道:“是我让金钟给你药的,你根本就不想替他生孩子,为什么还要来?” 叶雅琪背部一僵,良久,才微微侧过身子,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薇薇缓缓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轻轻一笑:“你这个问题还真可笑,如果你是我,会让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吗?” “但是你们……”只是因为利益而结合。后话,叶雅琪说不出来,因为她也不敢确定,炎烈对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她死死盯着叶雅琪,坚定道,“所以,不需要你。” 叶雅琪冷笑:“这些话你应该跟炎烈说。” 薇薇朝她喝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如果不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会不能生孩子吗!” 面对她的斥责,她无言以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但或许她真的伤害过薇薇。 她记得,过去她曾说过要杀了薇薇。 逃回房里,她用很长的时间去回忆。 但一无所获。 好半晌,她慢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孩子和炎烈的DNA报告又细细看了一遍。 最终,她将视线落在结果上,紧紧盯着,直到眼睛发酸,才发觉报告已经被她捏皱了。 她倏地松开指尖,菲薄的纸页洋洋洒洒,散落了一地。 好半晌,她才去收拾,却在收拾的过程中,发现了端倪! 纸页分散,有了对比,鉴定结果的那一页明显比其他的纸页要暗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雅琪将DNA报告平整地放在落地窗前,自然光下,鉴定结果的那一页与其他页的差距更明显了,因为比其他的轻薄,上面字的墨色更浓。 就像是,最后一页是有人另外加上去的! 匆匆地将报告收起,叶雅琪将它们平整地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恰在此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叶雅琪循声望去,只见是金钟来了。 他给叶雅琪牛奶的同时,也给了避孕药。 待他即将离去时,叶雅琪问:“钟伯,你一直在烈身边做事吗?” 金钟不明她的用意,凝眉道:“我早在主人出生之前,就在堡里了。” “你一定知道两年前我和炎烈……” “夕雾小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能回答我一个疑问吗?” “请说。” “那你为什么要替薇薇办事?” 金钟怔住,良久,又恢复从容:“现在薇薇小姐是城堡的女主人,我理应替她办事。” 叶雅琪勾唇冷笑:“做违背主人意愿的事也行?” 金钟沉吟片刻,又平静道:“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直说。” 叶雅琪直言不讳:“我只想知道两年前,我落下的孩子与炎烈做的亲子鉴定是在哪里做的。” 金钟眼底掠过一抹异样之色,失去了往常的沉稳,脱口而出:“你都记起了?” 末了,他又觉不妥,清了清嗓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管告诉我。” 金钟撇开眼:“在圣澜皇家医院。”而后,他匆匆离去。 叶雅琪望着他的背影,心底隐隐感到事情的复杂,以及金钟的蹊跷。 便更加笃定,报告一定被人动了手脚! 而,谁能在圣澜的皇家医院动手脚呢? 叶雅琪冥思苦想,也忘了喝加了料的牛奶,直到炎烈到来,她才想起。 正欲拿起喝下,炎烈沉声道:“你很饿?” 叶雅琪‘啊’了一声,举了举牛奶杯:“不是你让我喝的?” 炎烈深深皱眉,一手抢过她手中的牛奶,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面色凝重。 他静静地打量着她,好像在质疑她的话。 叶雅琪苦笑:“你手下的人怎么办事的,你会不知道?” 炎烈好看的眉皱得更紧了。 自从她去了齐家,他就把她房内的监控撤了。 看来是他疏忽了。 “是谁?” “钟伯。” 本来叶雅琪想帮金钟瞒下去,但似乎他背着炎烈干了不少坏事,她怎么能再纵容。 不过叶雅琪也糊涂了,金钟既然帮薇薇给她避孕药,为什么又要给她下药,让她和炎烈那么疯狂的…… 想起上次的缠绵,叶雅琪禁不住羞红了脸。 而正当叶雅琪兀自害羞的同时,炎烈让手下把牛奶拿了出去,又吩咐了什么,才逼近叶雅琪。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你也脱不了嫌疑。”炎烈沉声道。 他还以为上次她那么疯狂,是出自真心。 其实他大概也猜到了里面加了什么,可心里总有不甘…… 叶雅琪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在他们没有独处太久,结果很快出来了,牛奶里除了有春.药的成份,还有避孕药。 这会儿,叶雅琪终于释怀了,原来金钟是怕她不吃他给的避孕药,而做的两手准备。 而得知结果的炎烈,脸越来越黑了。 没有在他房里多做逗留,他去了书房,并叫上了叶雅琪一起,看似要让他们当面对质。 书房里 金钟垂头站在炎烈的办公桌前,静候审问。 “别再说一切都是你的主张,这样的话。”炎烈言下之意,要他供出幕后主使。 可金钟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 “自己去领罚。”炎烈说。 看见金钟微驼,叶雅琪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她突然站起,道:“我来说!” 再者,薇薇犯下的事,为什么要一个老人来承担。 “是薇薇让他干的。”她说,“虽然我没证据,但今天我回房的时候,薇薇亲口对我说的。” 而后,她面向炎烈,面无表情道:“但其实你也有不对,你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问过你未婚妻的意愿了吗?” 可她却迎上了炎烈赤红的眼,他看似气得不轻,叶雅琪禁不住一颤,却又不怕死的说:“或许她并不希望要一个你和别人生的孩子。” 一阵冗长的沉默。 炎烈重复道:“自己去领罚。” 金钟这才匆匆出了书房。 带着危险的气息,他来到叶雅琪面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 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叶雅琪忍痛,勇敢地迎上他充满狠戾的眼,道:“我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被你耍了这么久!”句末尾,带着浓浓的哀伤。 可她依然没有停下对他的控诉:“你从来没信任过我,所以不会相信我回家只是为了陪病重的爷爷,更不会相信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是我蠢!”越说下去,她变得竭斯底里,“相信你,不顾一切跑来找你,结果我得到了什么?” 末了,她冷笑:“报复?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报复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下巴得到了解放,他放开她,回到了书桌前坐下,看似沉稳的面容,却被紊乱的呼吸出卖。 她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却感到了心虚…… “你滚。”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许些颤抖。 叶雅琪站起,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是,主人。” 回到房间把放有DNA报告的包背上,叶雅琪逃亡似的离开。 走在离开城堡的大道上,叶雅琪这才感受到因害怕而剧烈跳动的心跳,而后脚一软,跌坐在路边。 刚才她就像是超人附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并吐出,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良久,她自嘲一笑,又爬起往大门走去。 回到齐家,她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每天医院和齐家两点一线的奔波。 而这平静,却在一个宁静的夜晚,被一个电话打破。 卷一 第四十五章 落入圈套 叶雅琪看似平静的生活,被一个电话打破。 是一个隐藏号码来电,叶雅琪接通后,却在那边听到了金钟略显疲惫的声音:“是叶小姐吗?” “钟伯?” “我有话要和你说,在老地方等你。”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正当叶雅琪犹豫不决之际,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彩信,是一张A4纸的照片,但因为像素太低,看不清上面的字,只是纸页上稍大的抬头,依稀可辨,和她拿回来的DNA纸页一模一样。 看清后,叶雅琪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该不会,这就是NDA鉴定书缺失的那一页! 这东西怎么会在金钟那里? 而他为什么又要给她看? 抱着这些疑问,叶雅琪问齐琛借了车,连夜赶去风雅城堡。 而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任何风景,脑海里被那张模糊不清的A4纸占满。 结果到底是什么? 会是她想要的吗? 想着,叶雅琪加大了油门,赶到风雅城堡的时候,只用了40分钟不到,比正常车速快了整整一倍。 风风火火赶到那个废弃的小屋,可叶雅琪却没看到金钟,她往里走了走,唤了他一声:“钟伯?” 空档的屋子里,只有如狼嚎的风声应答她。 意识到情况不对,叶雅琪欲转身离开。 ‘呯——’ 突来一声巨响,小屋的门被石板合上。 叶雅琪匆匆来到门前去推,大石像是被人从外面抵死,无论她怎么用力,石板都纹丝不动。 “是谁!”她惟有大喝,“你们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可外面除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根本没人应答。 叶雅琪沿着屋子的四壁走,一边走一边说:“不管你是谁!快放我出去!否则炎烈不会放过你的!” 她敢肯定,陷害她的人就是城堡里的人,否则他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城堡里捣腾。 而不等她去分析这人到底是谁,室内突然升起滚滚浓烟,很快她感到肺部刺疼,便猛烈地咳了起来。 她又跑到石板处,只见四周围都窜起高高的火舌。 霎时,叶雅琪感到了绝望! 外面的人想要她死! 虽然知道没用,但叶雅琪还是拼命地去抠那厚重的石板,双手被凹凸不平的沙石刮伤也浑然不觉。 渐渐的,她感到了窒息…… 四肢突然没力,她颓然靠在石板上,放弃了挣扎。 而这一次,她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 她认为最不可能想起的人——炎烈。 他在黑暗中的那一抹亮处,朝着她笑。 隐隐的,她听见了他的喊声,焦急而又凄厉的喊声。 但却非常细微,以至于她无法感受到他的焦灼,还以为他只是在温柔的唤她——琪琪。 可是,这只是幻觉而已。 无力地眨了眨眼,叶雅琪自嘲一笑,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奢望。 或许只有等到来生…… 但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确实说不清。 凭着心底的那份念想,她努力朝他伸出手,想要最后一次摸他。 手上却有了真实的触感,就像是他真的在她面前。 她贪婪地又摸了摸,瞬间,天地颠倒,她顿感后背火辣辣的疼。 这疼让她瞬间清醒,他的声音在耳边更加清晰了。 “你别乱动,马上就能到医务室了。”他轻柔的声音在她耳旁回荡,那么真实。 等等,他说去医务室? 这不是她的幻觉? 叶雅琪努力睁眼,却睹见黑沉的夜空,她腾在半空,在迅速的移动。 耳边的清风将笼罩在她身上的热气吹散,她努力转动了脖子,只见是炎烈干净的下巴,而他眸底流淌的焦急之色,是真实存在的。 她竟然在他怀里! 叶雅琪动了动唇,却发觉自己一个单音也无法发出。 他终于低头看她,声音越发轻柔:“你别说话,就快到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脑海中才滑过这个念头,叶雅琪终于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望着洁白的四周,一度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可天堂里没有炎烈。 她望着身旁正在熟睡中的炎烈,禁不住勾唇一笑。 但就是这一笑,牵动着她后背一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疼得‘嘶嘶’的出气。 她弄出的动静将炎烈吵醒,仿佛从梦中惊醒那般,他猛的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相遇,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笑意。 对视片刻,他手忙脚乱地按下呼叫铃,又捣弄着桌上的水果,将各种各样的水果都放在一个盘子里之后,他把盘子递到叶雅琪面前,道:“你想吃哪一个?” 叶雅琪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水。 她试过说话,可喉咙干涩,她刚一发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难受不已。 炎烈又急忙去倒水。 刚喝下去,病房的门就被撞开了,来人是玛丽,她风风火火来到叶雅琪面前,上下里外检查了一番,才轻松了口气:“没事了。” 叶雅琪朝着玛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玛丽摆手,说:“没事,就是被烟呛到了,过会儿就会好了。” 紧接着,叶雅琪又指了指后背。 玛丽面色稍嫌凝重,解释:“被石板烫伤了,虽然不是烧伤,但也要注意。”随即,她转向炎烈道,“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沾水。” 叶雅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对炎烈说是几个意思! 待玛丽离去,炎烈冷不丁问道:“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叶雅琪摇头,下意识去摸手机,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病号服,她的手机应该也被烧毁了吧。 又喝了几口水,叶雅琪试着说话,发现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不过,她的声音宛如破锣,沙哑得厉害! “来……之前……钟伯……给我打了电话……”叶雅琪艰难开口。 炎烈面色微变,沉默片刻后,捏了捏叶雅琪的肩,道:“你好好养着,这事我会查清的。” 叶雅琪再想开口,猛烈的咳了起来,肺部仿佛还积存着浓烟,她只觉自己呼出的气都有木屑被烧焦的味道。 他站起帮她慢慢顺气,又道:“你别说话了。” 待她平稳下来,他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 他把电脑递给她,说:“想说什么,就写出来。” 叶雅琪接过他手中的电脑,在上面写道:我的电话里有一张DNA鉴定报告的照片,和你给我的那种页面一样。 炎烈看着她写的内容,好看的眉拧到了一块儿。 然后叶雅琪接着写:你给我的鉴定报告,最后一页有问题,在我包里,包在齐家。 本来她想等事情查清再给他,又或者,她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那个想致她于死地的人同样也知道这个事,而且他似乎惧怕她察觉,所以急着杀人灭口? 炎烈要查清楚,那她自然会提供线索给他。 不能让想伤害她的凶手,逍遥法外。 “你好好歇着。”炎烈将她按回床上,又帮她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离开。 一场灾难,让她看见他对自己的真实情感。 是因祸得福?还是惹火烧身? 她不清楚,但只要有他的庇护,她就能安稳睡去。 可她却睡不着,待他走后,她按下呼叫铃,玛丽很快就来了。 叶雅琪把写好的内容拿给她,是问她:薇薇是怎么患上白血病的?真是我害的? 玛丽紧蹙双眉,说:“这些事你就别再问了,都过去了,而且她也好了……” 未等她说完,叶雅琪抢过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又快速地写了起来。 末了,她将平板电脑竖起给玛丽看。 读完上面的内容,玛丽惊讶地瞪圆了眼,她匆忙按下删除键,又急道:“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啊!你安安心心的养病,不要胡思乱想,BOSS会解决的!” 叶雅琪直勾勾地看着玛丽,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欲盖弥彰。 就好像在说:你一定知道什么。 玛丽被叶雅琪盯得浑身难受,良久,她重重叹了一声坐下,没好气道:“你干嘛要是想拖我下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末了,她又自言自语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认识你!害得我被困在这里,害我受制于人!” 她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想走,一会儿又坐回她床边。 好一会儿,玛丽紧了紧拳头,仿佛豁出去了那般,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别再查过去的事了,反正你已经回到了BOSS身边,又何必去计较过去。” 这话说得轻巧。 叶雅琪轻轻一笑,在平板电脑写下:我不想不清不楚过一辈子,谁说我想留在他身边。 “哎!我不管你了!”玛丽见说不通,起身离开。 和玛丽聊了一番,她越来越觉得,她和炎烈以前的误会没有那么简单。 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在床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累,也忘了删除平板电脑上写的,就这么睡去。 沉睡中的她,也错过了,帮她把包拿回的炎烈,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内容,眼底浮上的痛楚。 ‘铃铃——’ 叶雅琪被她手机的铃声惊醒,她循声望去,首先看见了自己的包。 原来她没有带手机出门! 她匆匆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竟是那个隐藏号码的电话! 卷一 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货舱 她匆匆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竟是那个隐藏号码的电话! 颤抖着手接起电话,叶雅琪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一激动,大声的说话,扯疼了嗓子。 而还未等她缓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谁害你?”顿了顿,女人又道,“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略显不耐又不失清丽的女声,不是张彤又是谁! 张彤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正当叶雅琪疑惑,只听张彤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声音怎么了?” 叶雅琪清了清嗓:“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张彤似因她的冷淡而感到不悦,冷哼一声,别扭道:“不是你先找我的!” 叶雅琪这才想起上次和她的约会,沉吟片刻,又道:“你是想告诉我真相?” “告诉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今晚十点,亚峰码头七号货舱见。” “好。” 挂断电话,叶雅琪长长地出了口气,听闻炎烈低沉的嗓音从身侧飘来,她才发现他的存在。 “是谁?” “张彤,她约我见面。”她仰面看着他,说,“是我的私事。” 炎烈微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晚上我让阿豹陪着你去。” “不用了,我的私事不想让外人知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雅琪翻身睡下,背对着他,不再应答。 如果不是张彤打电话来,她恐怕早已陷入炎烈的柔情中,而忘了自己与他过去的纠葛。 她知道爷爷不会骗她,但失去记忆的人,心底的那份不安全感,总是需要更多人的证明,她才敢去相信自己的清白。 而正是因为这个,她心里的怨怼越积越深,便无法再去面对他。 屋内安静下来,叶雅琪以为他走了,慢慢转过身,却见他直挺挺地站在她床旁,俊逸的脸上悄然滑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叶雅琪略显尴尬,将整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与他相视。 “你怎么还在?”她弱弱的嗓音因被子的阻隔,更加模糊不清。 可他还是听清了,一把拉开她死死扯住的被子,他没好气道:“你想把自己闷死?” 没了遮掩物,叶雅琪绯红的脸展露无遗。 “今晚我送你去。”他说,“你不能拒绝。” 末了,他背转过身去,以极低哑的嗓音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刚巧要外出,顺便送你一程。” 叶雅琪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晚饭后,炎烈给她拿来一件轻薄的罩衫,内面摸上去柔柔的,穿上身,背部也不因摩擦而疼痛。 “这个能保护你。”炎烈简单一说。 叶雅琪心里一暖,无言以对。 而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待她穿戴完毕,便拉着她出了门。 他开得很慢,叶雅琪竟在这期间睡着了,可能是衣服的舒适起了作用,她睡得很香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闻他唤她。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放大N倍的俊脸,叶雅琪呼吸一窒,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想干什么!” 炎烈微怔,随即又板着脸孔,道:“你和别人约定的时间到了。” 叶雅琪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已是九点五十分! 她蓦然清醒,匆匆去拉车门,又听他叮嘱:“如果有什么不妥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 “你别等我……” “我正好在附近办事。” 骗人!他大晚上的办什么事?而且还是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 亚峰码头自从叶家衰败后,就废弃了。 不过叶雅琪终究没有拆穿他,因为她需要他。 眼看着萧条的场景,一抹心酸涌上叶雅琪的心头,当年这里的繁荣景象浮现眼前,更衬出此刻的凄凉。 她亦没想到这里会变成这样,所以,她需要他的等候。 收紧了双臂,她快步走向货舱区。 熟门熟路地找到七号货舱,叶雅琪按动密码锁将货舱打开。 门刚开,有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叶雅琪立马撇开脸,捂住了鼻子。 这个味道让她想到了死亡。 当初她和父兄在海中挣扎的时候,这味道充满了她的鼻腔,麻痹了她的神经,以至于,她险些放弃活下去的念头。 可是张彤让她来这里做什么? 放眼黑洞洞的货舱内部,她什么也看不见,更无法感受到有人存在。 难道张彤是耍她的? 叶雅琪壮着胆朝里面喊道:“张彤,你在吗?” 黑漆漆的室内,仿佛随时会有怪物冲出来那般,叶雅琪不害怕是假的。 但比起害怕,她更想知道真相! 可空荡的室内,除了寂寞的回声回应她,再无其他。 ‘哐——’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叶雅琪心一紧,瞬间绷紧了身子,一阵寒凉从脊柱猛的窜上,她禁不住一个激灵! “是谁!” 叶雅琪快速摸出电话,照亮了前方,而她眼前只是一面脏兮兮的墙壁,她随即照向四周,灯光最终锁定右边的一个角落,地上又个半人高的铁桶,还在滚动。 发出声响的应该就是这个,但是这里面有什么能把铁桶给推倒呢! 思已至此,叶雅琪头皮发麻!没有多余的考虑,她转身出门,可又是一声巨响,随着干涩的轴承转动的声音,货舱的门缓缓落下。 叶雅琪拔腿就跑,但她终究没能在舱门落下之前逃出,而与此同时,她睹见一个黑影迅速从缝隙中窜入。 恐惧在叶雅琪心中无限放大,她吓得魂不附体,高高举着手机,慌乱地四处去照,口中不断喊道:“你是谁!快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是我……”身侧传来炎烈略带隐忍的声音。 没来由的,叶雅琪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她循声望去,手机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叶雅琪快步向他跑去,准确地蹲在他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外面有很多人。” “他们对你怎么了?”叶雅琪的询问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一点皮外伤。”炎烈语气轻松。 可他却没有让叶雅琪轻松起来,她伸手摸向他,又问:“你伤到哪里了?” “这里是哪里?” “我家的货舱。” “我知道,是几号货舱?” “七号。” “……” 炎烈没有再说话,沉闷得可怕,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装速冻肉的。”炎烈冷不丁说道。 霎时,叶雅琪心中警铃大作! 虽然她很好奇他是怎么这么清楚货舱的作用,但一想到他们被困在这里,就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于是,她自我安慰道:“别担心,这里废弃已久,应该不通电了……” 她话音还未落,耳边突然吹来一股冷风,霎时,她耳后升起一片鸡皮疙瘩,寒凉直达心底。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她再也无法淡定。 “先冷静。”他说,“你确定是张彤找你?”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叶雅琪几近崩溃的境地,朝着炎烈吼道。 四周的黑暗将她的理智吞噬,突然,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黑暗的海潮中,禁不住颤抖起来。 突然,她感到身上一暖,带着炎烈身上独有香味的热气喷洒在头顶,她才知道自己落入了他的怀中。 “我很害怕……”绝望让她变得诚实。 “别怕,这里是你家的地盘,你可以试着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出去。”他就像是海面上的塔灯,照亮了她心中的灯。 良久,叶雅琪激动道:“有!有!” 亚峰码头是以她大哥的名字命名的,这是父亲送给大哥的成年礼,也是他们儿时的游乐地。 七号货舱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作为冷库,大哥将这里弄成迷宫的样子,也就是说这里有两个出口! 可是这里的迷宫已经被拆掉,她一时半刻也无法找到另一个门的准确位置。 又或者,这里在拆掉的同时,另一个门被人发现堵上了? 叶雅琪不敢在想下去,死死抓着炎烈的手臂,道:“我们来玩迷宫游戏吧。” “什么?”炎烈平静的嗓音里出现了一丝讶异。 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但叶雅琪也可从他语气中感受到他的莫名。 叶雅琪轻笑着把儿时和大哥玩乐的事全部告知,炎烈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中。 须臾,他才说:“你有部分记忆缺失,还能记起迷宫是怎么走的吗?” 黑暗中,传来叶雅琪清冷的应答:“我只是把有关于你的忘了。”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尴尬,最终又被她打破:“跟着我走。” 叶雅琪缓缓走到门口的位置,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将眼睛闭上,凭着记忆中的步子在货舱内行走。 一步两步……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时候她为了能赢大哥,在这里苦练了一星期,终于能熟练的找到出口。 可等她来到记忆中的‘出口’,却触到了一面冰冷的墙壁! 而脚下,就是先前倒在地上的油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它依然在滚动! 卷一 第四十七章 原来是误会 倒在地上的油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它依然在滚动! 叶雅琪倏地往后一退,撞到一堵坚实的肉墙,而后她腰上一暖,落入了炎烈温软的怀抱中。 “怎么了?”炎烈问道。 “桶里有东西。”叶雅琪紧贴着炎烈,指了指地上的桶,声音微微颤抖。 炎烈当即将她藏在自己身后,弯身检查。 眼看他就要碰到那桶,叶雅琪猛的拽了一下他的袖,急道:“还是别看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炎烈转头,紧了紧握着叶雅琪的手,沉稳道:“别自己吓自己。” 说罢,他一脚朝那桶踢去,又是‘哐’的一声,那桶滚出老远。 叶雅琪的目光跟随着那桶过去,庆幸的是并没有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窜出来,耳侧却感到一股强劲的风,海里的腥味更加浓重了。 她匆匆回头,只见墙脚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不断有风灌入,看似和外界连通。 叶雅琪恍悟,铁桶定是被这风给吹得晃动的。 她心中一喜,激动道:“就是这里!” 炎烈意会,打燃打火机放在洞内,火光摇曳,说明洞内有氧气,或许是出口。 “你确定没记错?”炎烈再一次确认。 叶雅琪点头:“我确定!” 炎烈又打量了一番,才道:“我先进去探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再叫你。” “不用不用,这里面我比你更熟,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出去后给你开门。”这个洞口太小,他身材高大,走起来会很费劲。 炎烈沉吟片刻,欲开口,又被叶雅琪打断:“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开门的,没有你,我也无法将齐家打垮——” “这个洞口狭窄,注意你的背。”炎烈平静说道。 虽然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从声音判断,他根本就没有因她的小肚鸡肠而生气。 霎时,叶雅琪只觉脸上热烘烘的,又暗自庆幸,幸亏有黑暗的掩护,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我会的。”叶雅琪匆匆应答,随即便弯着身子走入了洞中,里面的风更加冷冽,她鼻子都被吹得没了知觉,不过幸好,这里并没被人动手脚,她很快就走出了货舱。 待她跨出洞口,一眼就见到不远处站着的张彤,她一激动忘了去给炎烈开门,大步走向她,厉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叶雅琪?”张彤眯起打量她,答非所问,“里头那个男人还挺体贴的,看来我下对注了!” 经她提醒,叶雅琪才想起还在冷库里的炎烈,立即调头走向冷库大门,刚要去按密码,却被张彤死死拉住了。 她凄厉的叫骂:“你疯了!” 叶雅琪回头,喝道:“你才疯了!他会被冻死的!”说着,她去剥张彤的手。 可张彤的手就像是在叶雅琪的手上生了根,箍得死死的,她美丽的脸变得扭曲:“我就是要冻死他!他该死!” 叶雅琪愣住。 紧接着,张彤又开始骂她:“你这个白眼狼,你大哥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还和杀他的凶手同流合污!我才要问问你是不是疯了!” 叶雅琪又是一怔,随即低沉着嗓音道:“谁告诉你大哥是炎烈杀的?” 闻讯,张彤愣了一下,随即又道:“你别想迷惑我,我是不会相信你这个叛徒的!”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叶雅琪说,“你怎么知道炎烈一定会跟来!” 张彤冷冷一笑:“当然是我告诉他的,我说你还真是可悲,不管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都被同一个男人玩弄,你值得吗?” 这会儿,叶雅琪终于明白张彤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了。 是有人告诉她,大哥是被炎烈害死的,所以她才处处针对身为炎烈女伴的她。 “张彤,你误会了,大哥他——” “你没有资格叫亚峰大哥!” 叶雅琪见说不通,使出浑身力气将张彤推开,而后转头,迅速将密码输完。 货舱大门缓缓开启,她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焦急地看着黑漆漆的货舱内,她就像是盼着丈夫归来的望夫石。 而背后突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 “啊——”叶雅琪尖叫一声,背部仿佛被人泼了辣椒水,火辣辣的疼,她无法承受那剧痛,扑倒在地。 眼看着张彤冲上去关闭大门,叶雅琪咬紧牙关,猛的伸出手将她的腿死死拉住,目光又锁定大门口,在心底不停呼唤:炎烈,快出来!快出来! 而就当叶雅琪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之际,门内人影摇曳,是男人高大的身影,一定是炎烈。 她这才将全身放松,平躺在地面,望着漆黑的天空微笑。 太好了,张彤并没有背叛她和大哥的爱情。 太好了,炎烈没事了…… 在庆幸的同时,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梦里,天空是蔚蓝的,大哥和父亲在天上对着她笑。 梦境太美好,她舍不得醒来,但耳旁传来的祈祷,让她不得不又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琪琪,你一定要醒来!”炎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毫无预兆的睁开眼,她看着洁白的四周,心里莫名的踏实。 转头,炎烈依旧睡在她的侧边,她动了动身子,也将他吵醒。 比起上次,他有经验了许多,第一件事是给她倒了杯热水,待她喝下,他才说话:“我已经将张彤放了,不是她在城堡里纵火。” “你怎么把她放了——嘶——”叶雅琪激动坐起,牵动了背部的伤,又弯下腰低吟起来。 “她什么都知道了,自愿去殷永年身边和我们里应外合。”炎烈平直地叙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叶雅琪顿了顿,又道,“算了,我自己去问她。” 她还没向张彤确定,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炎烈静静地看着她,黑眸中风云变幻,似猜透叶雅琪所想,又道:“报告我找人鉴定过,确实有问题。” 说着,他帮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柔和得像是在哄孩子:“你好好养病,我会把真相查清。” 叶雅琪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事隔一年,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讽刺。 “那是我们的孩子。”他说。 “那是我的孩子。”叶雅琪笑得越发勉强,强硬的纠正他。 他不再接话,转身背对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就在门关上的同时,她滚烫的眼泪没骨气地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灼得皮肤生疼。 或许她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才费尽力气地去查真相,但他呢? 知道了真相以后呢? 他们又能怎么办,过去的伤痛太深刻,一切都回不去了。 酣畅淋漓地哭了一会儿,叶雅琪又睡去,直到深夜,才被电话吵醒。 她一看电话,是齐琛来电。 按下接听键,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那方传来:“你没什么事吧?” 叶雅琪怔住。 良久,他又试探道:“你又要回城堡住了吗?上次炎烈来家里拿你的包,什么也没说。”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叶雅琪动了动唇,说:“有什么事就直说。” 齐琛急忙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叶雅琪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近期要是不回来,那我就让紫菱在家里小住一下。” 叶雅琪冷笑:“我又不是你妻子,不用大事小事都向我汇报。” 齐琛急忙解释:“琪琪,你别误会,紫菱父母出国,她一个人在家,所以——” “齐先生,我看你才是误会了,贝紫菱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和她做什么,真的不用向我汇报。”自从在爷爷口中得知真相后,她对齐琛的背叛再也提不起恨来,说出这些话,她是发自肺腑的。 “琪琪……” “我挂了。” 没有一丝犹豫,她挂了线。 隔日,叶雅琪看地方经济台打发时间,突来一条急讯吸引了她的目光,是飞机失事的报道。 因为父兄死于空难,她对这样的新闻都格外敏感。 事情发生在昨天,是谷城的私人飞机,叶雅琪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没由来的狂跳。 看着海面上飞机的残骸,她微微颤抖起来,慌忙去到电视前,她摸着屏幕上飞机残骸上的LOGO,禁不住勾唇一笑。 而后,主持人开始报道:“昨日夜晚,贝氏财团私人飞机在北部海域失事,经确定,两人遇难,是贝氏董事极其夫人……” 叶雅琪仰天大笑,眼角逼出了泪水。 这世上真的有报应啊! 当时她与家人在海上飘摇,贝紫菱使奸计让齐琛不去搜救,这次,她得到果报了! 叶雅琪又笑又哭,来查房的玛丽睹见她如此失控,急忙将她扶上了床,劝道:“你别太难过了,我早说过知道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虽然新闻早已播完,叶雅琪仍然看着电视,保持着笑容:“我是高兴啊。” “你确实该高兴,但有的人要哭了。”玛丽坐在她身旁,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BOSS回国了,去皇家医院查DNA鉴定报告的事。” 卷一 第四十八章 他害你出车祸 玛丽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BOSS回国了,去皇家医院查DNA鉴定报告的事。” 叶雅琪微怔,继而问道:“你说的有的人是谁?”她定定地看着玛丽,清冷的眸子里迸出鄙夷之色。 上次她在平板电脑上写下薇薇的名字,告诉玛丽,自己对薇薇的怀疑,她还不相信。 玛丽轻拍了拍叶雅琪的肩,赔笑道:“你别生我的气啊,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当然得看老板的脸色办事。” 比起恶毒的美女蛇,玛丽要好相处许多,特别是在这人人都带着面具的城堡里,她更直白。 而说起这事,叶雅琪就想起了上次他们用平板电脑的交谈,从抽屉里拿出平板电脑,她准备和玛丽理论,却发现上次她写的话还留着——我不想不清不楚过一辈子,谁说我想留在他身边。 平板电脑是炎烈收起来的,也就是说他看过这句话? 叶雅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是因为这句话,才决定帮她找回真相? “电脑上有朵花?你看得这么入神!”玛丽冷不丁说道。 “没、没什么。”叶雅琪慌忙辩解,也忘了自己的初衷。 “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玛丽起身往门外走,又不忘叮嘱,“最近你暂时不要外出,等BOSS回来再说。” 叶雅琪的视线锁定平板电脑,怔怔地看着,没有应答玛丽。 因为明天她必须去一个地方。 隔日,叶雅琪趁着玛丽午休,回到自己的房间,化了个桃花妆,还配上大红色的修身长裙。 一切准备就绪,她给叶新去电,让他来接自己。 站在暖暖的春光下,她宛若一枝妖娆的桃花,明艳动人。 上了叶新的车,他打趣道:“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相亲吗?” 叶雅琪笑道:“差不多,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叶新启动了车子,道:“好,难得叶小姐这么好兴致,去哪儿,今天我当你司机。” 闻讯,叶雅琪看向叶新,眸底浮上愉悦。 仿佛回到了从前,久违的亲切感,让她感动得想哭。 那时候,她的父兄还健在,她的家庭和乐融融,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却有一些可恶的人,要将这美好破坏! 思已至此,叶雅琪朝叶新微微一笑,随手拧开了今日新闻电台。 现在谷城最大的新闻莫过于贝家飞机失事,不出所料,一打开电台便是有关贝家的消息。 而恶人有恶报,即便是他们在第一时间被打捞起来,也只是冰冷的尸体了。 齐琛帮贝紫菱安排在谷城最大的殡仪馆举行葬礼,她怎么能缺席。 “绿叶殡仪馆。”在报道结束的同时,叶雅琪报出这个地址,语气轻快。 叶新投以惊讶的眼光,但很快恢复如常,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驶向去往殡仪馆的高速路。 殡仪馆内 齐琛和贝紫菱站在门口迎接前来的宾客,叶雅琪远远看着这一幕,只觉恍如隔世。 几个月前,他们并肩站着,还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叶雅琪微眯起眼,唇角弯弯,对于这个结果,她表示很满意。 迈开步子走向他们,叶雅琪一直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而越是靠近,她就越能看清贝紫菱面上的恐惧与愤怒。 待她站定他们面前,贝紫菱梨花带泪的面容变得扭曲:“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叶雅琪看了看齐琛,再看向贝紫菱异常温柔道:“贝小姐我来是接我男友的,他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夫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和你一起守这可笑的孝。” “琛!”贝紫菱慌忙看向齐琛,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呼唤。 叶雅琪无视她眼底的乞求,来到齐琛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腕,就像是两人是亲密的情侣那般,甜腻着嗓音向他撒娇:“阿琛,今天泰坦尼克号3D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吧。” 齐琛深深凝眉,为难道:“琪琪,我……” 叶雅琪又紧了紧挽着他的手,娇嗔道:“我们看完就去探望爷爷,爷爷说很想你。” 她以此来提醒他,若要齐家平安度过难关,还得靠老爷子。 齐琛听明白了,眸色一暗,剥开了她的手,缓缓转向贝紫菱。 以为他要选择贝紫菱,叶雅琪稍嫌惊讶,仅仅是惊讶,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儿而不顾齐家的安危。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还有些瞧得起他了。 但她还是把他看得太高了。 只见他紧紧握住了贝紫菱的双肩,沙哑着嗓音道:“紫菱,节哀顺变,我去去就来。” 他话音未落,叶雅琪冷笑出声,美目扫到贝紫菱的脸,那楚楚可怜的脸又爬上委屈,当即就大哭起来。 霎时,叶雅琪心中大快。 “阿琛,贝小姐真可怜。”叶雅琪猫哭耗子,“我既然来了,也进去给两老上柱香吧。” 说着,她就要往里走,却被人给拖住,随即身后爆出贝紫菱尖锐的叫骂:“你给我滚!穿成这样来参加别人的丧礼!你存心的吧!” 而弱小的贝紫菱根本无法和叶雅琪抗衡,她猛的一抽手,贝紫菱连连退出好几步,一个踉跄坐在了冰冷的地面,望着齐琛号啕大哭:“琛!你快帮帮我!” 叶雅琪微扬着下巴,吊着眼尾看着齐琛,却迎上他乞求的眼神。 良久,叶雅琪缓缓吐出一句冰冷的话:“绝望吗?痛苦吗?” 而后,她妖娆一笑:“我见到我爸爸和大哥的尸体时,比你现在更绝望,更痛苦。” 在齐琛眼里看到了歉疚,叶雅琪转入灵堂,一身火红的她,在肃静的灵堂内格外扎眼。 无惧他人异样的眼光,就像是T台走秀的模特,她仪态万千地走向停放遗体那方。 从灵台上抽出一柱香点燃,她站在棺材前,却朝向门外,拜了三拜,以所有人能听见的嗓音道:“爸爸,大哥!害你们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们可以安息了!” 说罢,她转身将香插.入了香炉,随即大摇大摆地离去。 在场没一人敢拦她,趴在地面竭斯底里哭泣的贝紫菱被叶新死死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对父母的亵渎。 叶雅琪故意停在她面前,斜瞥了她一眼,异常平静道:“老天开眼了,真好。” 贝紫菱早已泣不成声:“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叶雅琪挑眉:“好不好死,不就摆在眼前吗?” 贝紫菱忽然跳起大骂:“你以为现在有炎烈护着,你就能翻天覆地了吗!哈哈哈!谁会对谁无条件的好!谁不是在赎罪呢!” 目的已达到,叶雅琪不再多做逗留,挽着齐琛快步离去。 待上了叶新的车,叶雅琪让他先去齐家,因为她根本没打算和齐琛去看电影。 而齐琛也是个明白人,到家后便自己下了车。 期间,两人并无任何交流。 叶新又把车开去医院,他却闲不下来:“齐大哥真可怜。” 炎烈对谁赎罪?脑海中都是贝紫菱说的最后那句话,叶雅琪心烦意乱,语气不善:“你想说什么?” 叶新干脆道:“其实那个炎烈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的事我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也知道是他负了你,否则你也不会出车祸。” “说清楚点。”对于过去,她的求知欲越来越旺盛,她出车祸又和炎烈有什么关联? “你离开炎烈圣澜的城堡驾驶的是城堡里的车,而那辆车的刹车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叶雅琪看向他,是想判断他话的真实性。 “事故鉴定报告上面有啊。”叶新耸了耸肩,“只可惜那是他的地盘,我们去了也无法帮你讨回公道。” 言下之意,害她出车祸的人是炎烈? 为什么? 他有了薇薇想甩掉她,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 甩了甩头,叶雅琪逼迫自己从这思想怪圈中脱离,不管过去如何,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无所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叶雅琪对叶新说,也是在安慰自己。 而后,车内陷入了沉闷当中,两人一同去到叶老的病房,陪老人聊天,给老人按摩,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待到傍晚,叶雅琪接到了炎烈的来电。 他直言不讳:“找到了真实的鉴定页,孩子是我的。” “哦。”真相就在眼前,叶雅琪却无言以对。 “我今晚就回来。”他顿了顿,说,“今天你在灵堂的表现很棒。” “多谢夸奖。” “今晚在我房里等。” 叶雅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尖声道:“为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炎烈‘呵呵’一笑:“凭我是你的主人,你也可以选择不服从,堡里的规矩就在那儿。” 他的意思很明确,她不顺从,他就来硬的。 叶雅琪想骂脏话,最终忍了下来,又咬牙道:“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了吗?你一向号令如山,又打算怎么罚那个人。” “我回来会告诉你。”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在他挂电话之前,她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那软糯的声音不是薇薇又是谁! 难道他早猜到是薇薇干的好事,所以带着她去圣澜当面对质? 怀着这个猜测,叶雅琪回到了风雅城堡,可当她到了堡里,才发现她的猜测是错的。 卷一 第四十九章 产前抑郁 当叶雅琪到了堡里,才发现她的猜测是错的。 娱乐八卦总是报道张彤和殷永年在一起,上午飞瑞士滑雪,下午去夏威夷享受日光浴,享尽了原配夫人没享过的福。 那薇薇又何尝不是。 早上和她通话的时候他们还在圣澜,下午就回谷城享受春日暖阳,一对同样穿着象征贵族服饰的璧人,并肩站在碧绿环绕的园子里,仿佛让人看到了世界尽头。 好像这是他们的婚礼,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美得扎眼。 叶雅琪想离开,却移不开步子。 薇薇不停掉泪,他一遍又一遍地帮她拭去,红唇开开合合,说的一定是比棉花还要温柔的话。 她不能在这么看下去。 想毕,叶雅琪轻咳了咳,以示存在。 炎烈回望过来,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第一次这么听他的话,叶雅琪倏地转身,僵直着背部大步走远。 她僵硬的走姿一定很可笑。 可如果不走,在那里让胜利者笑话吗? 看来他根本没有打算要处置薇薇,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她太可笑,至少薇薇才是他的未婚妻,利益使然也罢,她终究是他的正牌女友,要美貌有美貌,要权势有权势。 她一个落魄千金,拿什么去比。 但即便是他不管,她也不会就此作罢的,拿死去的孩子做DNA鉴定,本就是对它的亵渎,身份还被人造假,身为母亲若不帮它讨回个公道,简直天理不容。 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叶雅琪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炎烈的到来。 好在,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听闻落锁的声音,叶雅琪霎时挺直了背部,直到眼前出现一双干净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她才抬头,迎上他温柔的视线。 “小灵的死对薇薇打击很大。”炎烈的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谁动的手脚?”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小灵畏罪自杀了。”身旁的床体下陷,他旋身坐在了她身旁。 他就近在咫尺,可声音却那么不真切。 他的意思是一个小小仆人竟然可以让圣澜皇家医院的人调换鉴定报告? 实在是太可笑了! 叶雅琪猛然看向他,投以凌厉的目光,嗓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一个小小仆人为什么要害我?她不是薇薇的贴身女佣吗?” 未等她话音落,炎烈从兜里拿出一个略厚的本子,递到她面前,说:“你看了再说。” 叶雅琪迟疑地接过本子,发现这竟是一本日记。 当她翻开第一页,炎烈又道:“她以前曾服侍过你。” 迅速看了几页,叶雅琪大概知道,以前小灵在服侍她的过程中对她诸多不满,日记里大篇幅地记载了小灵对她的怨恨与咒骂。 叶雅琪又看向炎烈,不可置信道:“就这几篇日记,你就相信是小灵害我?” 炎烈没有看她,沉声道:“你以前确实很蛮横。” 叶雅琪冷笑:“反正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随你怎么说。” 霎时,叶雅琪只觉手上单薄的日记本比千金还重,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炎烈说的这么简单。 “她只是一个佣人,有什么能耐让圣澜皇家医院听她的指挥?”叶雅琪仍不甘心。 “这是我的疏忽。” “你说你全程守着的。” “那时候她专门服侍你,也在医院。”炎烈看着叶雅琪说,“她来通知你情况不稳定,我走开了一会儿。” 叶雅琪一挑眉,冷哼:“现在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可以。” 炎烈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幽黑的眸底是满满的疼痛:“你别这样。”语气中却满是坚定的意味。 看来他是认定了这个结果,多说无益。 叶雅琪扔下日记本,倏地站起,低头看着他,轻笑:“现在真相大白了,凶手也畏罪自杀,真是皆大欢喜啊。” 炎烈见说不通,冷声道:“这事就告一段落。” “好啊。”叶雅琪逼自己洒脱地笑。 “今后你不用回齐家了。”炎烈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不容人抗拒的语气。 “我不想住在这里。”叶雅琪低着头,闷闷道。 “那就住我的房间。” “你现在还想‘报复’我?”叶雅琪猛的抬头,直直逼视他。 “这次回圣澜,我和薇薇把婚约解除了。”炎烈如黑宝石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般。 叶雅琪嘲讽一笑:“这与我何干?” 炎烈微微皱眉:“她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城堡里。” 说罢,他做出一副‘你还要我说得多清楚’的模样。 叶雅琪的笑容越加放大,仍然是停下对他冷嘲热讽:“主人的意思是你身边又缺人了,所以暂时让我暖.床吗?” 她语毕,炎烈脸色微变,眉宇间升起一抹不悦。 “多久?”叶雅琪冷不丁道,“这次主人需要多少时间找到新的未婚妻?” 他的眸色骤然变冷,冷峻的面部罩上一层冰霜,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就连呵出的气,都充斥着大海深处的那抹极寒:“别再闹了。” 这是最后的警告。 可叶雅琪丝毫不惧,勇敢地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她仍以极端的言语挑衅:“我很想听主人的话,但是您实在太过份了,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人生,更希望找一个爱我疼我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给您暖.床。” 她着重‘暖.床’二字,美眸内写满嘲讽。 而她却迎来他重重地出气声,仿佛是将胸中的怒气放空,他并没有发作,而是伸手插.入她的发间,掌握着她的后脑勺,让两人鼻子贴着鼻子。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炎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叶雅琪笑得异常妖娆:“谁说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绷紧的面部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掌握她后脑勺的手越发收紧,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由不得你。” 叶雅琪睁大眼瞪着他,冷冽道:“炎烈,你认为在你为我们的孩子做DNA检测后,你还有资格和我在一起吗?” 故意提起过往,就是要他愧疚。 果然,他拽着她头发的手放松了,呼出的气息不再强硬。 良久,他才道:“我会补偿的。” 叶雅琪冷笑:“拿什么补偿?孩子?”顿了顿,她大笑:“别搞笑了,那个生化了的孩子,不也因为别的女人没了,如果你不想我恨你,就立即让我走。” 他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不可置信最终转化为浓浓的哀伤,当然,要让他这样高傲的人说出求饶的话,实在太不现实。 而叶雅琪也装傻不懂他的哀伤,不去看他的眼。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放开了她。 没有了他的羁绊,她顿觉浑身轻松,高兴地转身,她仿佛踩在云端,脚步轻飘起来。 眼看着就要走出房门,身后又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如果想我继续排挤齐家,就留在我身边。” 叶雅琪猛的侧头:“如果我说不呢。” 炎烈一改先前的阴鸷,勾唇笑道:“我有本事拉殷永年下马,也可以把齐家捧上天。” 叶雅琪折回,快步来到他面前,大骂:“你卑鄙!” 先前她就顾着去想孩子的事,却忘了这一茬,叶雅琪恨得咬牙,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可这仅仅是她的幻想而已,炎烈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她的弱点,一击致命! “除了这个,我再也想不到让你留下的办法。”他温柔的替她绾上耳边的碎发,就像是在说着深情的告白。 他就是这么一个恶魔般的男人。 让人恨之入骨,却又拿他无法! 可她又怎会轻易认输。 叶雅琪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却道出警告的话语:“要我留下,你可别后悔。” “我说过会补偿你。” 叶雅琪只是笑,不再作答。 炎烈又帮她顺了顺发,说:“去收拾一下自己,今晚和我去个地方。” “凭——” 她话还未完,炎烈冷声打断:“别再闹脾气,是赵太太想见你,她最近情绪不是很稳定,帮忙劝劝。” 听闻是梁冰,叶雅琪就想起了那个比天边云彩还要纯洁的大姐姐,心中对炎烈的怨恨顿消,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见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炎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又道:“也不知是为什么,你突然不想要孩子了,赵先生吓坏了,希望你能帮个忙。” 叶雅琪顿时母爱泛滥,惊呼:“这怎么能行!你怎么不早说,他们现在在哪儿?” 她焦急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最终清了清嗓,道:“你先换身衣服。” 因为太过担心梁冰,叶雅琪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反倒催促起炎烈来。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赵氏夫妇居住的田园式酒店,已近黄昏。 霞光之下,梁冰卧在躺椅上,神态慵懒,似乎再没有刚怀孕时的喜悦。 叶雅琪不由得揪心起来,心底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梁冰难道是患上了产前抑郁? 卷一 第五十章 她好像在吃醋 梁冰难道是患上了产前抑郁? 想着,叶雅琪加快了脚步,还没走近,就轻快着嗓音和梁冰打招呼:“冰姐,好久不见!” 梁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叶雅琪无力地笑了笑。 明显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叶雅琪心里越来越为她担心了,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孕妇属于非常敏感的群体,如果身边的人也跟着愁眉苦脸,那梁冰就没法活了。 叶雅琪来到她身旁,她却又将视线移向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皱着的眉没有松开的迹象。 “冰姐,最近小宝宝大了,你一定很辛苦哦。”说着,叶雅琪用在医院学到的按摩术,帮她捏起腿来。 似没料到叶雅琪会有此一举,梁冰终于收回视线,匆匆缩回腿,不好意思道:“夕雾,别这样……” 叶雅琪拖着她的脚,急忙道:“冰姐,如果你把我当妹妹就让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两人一来二去,梁冰最终还是拗不过叶雅琪,又躺了回去。 叶雅琪常常帮老爷子按摩,手法纯熟,从梁冰一脸安逸之色可以判断,她很舒服。 而这时,一直守在后方的赵港生终于安心的和炎烈去了隔壁的草坪上。 待两个男人走远,梁冰才开口道:“夕雾,我觉得港生变了。” 叶雅琪往俩男人那方看了看,打趣道:“没有变啊,赵先生还是那么可爱。” 梁冰却没有笑,反而直起身子,语气严肃:“最近他经常偷偷的讲电话,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叶雅琪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扑哧’一笑:“冰姐,你想到哪里去了,连我都知道赵先生最近电话多了是因为矿脉开发案的事。” “真的吗?”梁冰的眉有皱了起来。 她一脸的不自信,实在无法让叶雅琪把她同以前那个开朗健谈的梁冰相比。 叶雅琪敛起笑容,拉着她的手紧紧握着,轻柔着嗓音道:“冰姐,其实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但是就是会忍不住去怀疑他,对吗?” 梁冰垂眸,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顿了顿,她又道,“我听说炎和别人订婚了,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你这么漂亮年轻,你们都分道扬镳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的身体还不健全,宝宝生出来以后连奶水都……” 她越说越伤感,叶雅琪立即打断道:“冰姐,你想太多了,如果我和他分手了,我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来见你。” 须臾,梁冰终于抬起头,略微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红润之色。 见自己说的有效果了,叶雅琪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说:“我和烈会长长久久,你和赵先生也会。” “你可不能欺骗你冰姐。”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叶雅琪匆匆回头,正正迎上炎烈带着戏谑的黑眸,她先是一怔,随即又气得瞪圆了眼。 这丫的竟然趁火打劫! “夕雾,你是在骗我吗?”因为炎烈的话,梁冰非常敏感的紧张起来。 叶雅琪又瞪了炎烈一眼,才又转头,勉强笑道:“我怎么可能骗你,我和烈真的很好。” 待她话音落,梁冰终于笑了,她轻拍了拍叶雅琪的手,连连说好。 又看到了那个开朗的大姐姐,叶雅琪心里也甚是欣慰。 在来的路上,叶雅琪上网查了一下产前抑郁的治疗法,多多散步与大自然接触,是最好也最绿色的方法,她便又扶着梁冰起身,往平稳的草坪上走去。 一方面也是想远离炎烈,刚才她自作主张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丢死人了! 也是因为这个,叶雅琪陪着梁冰逛园子也是心不在焉的。 好在没多久就该吃晚饭了。 田园式的酒店餐厅不像星级酒店里拘谨,大家围在一块儿,吃着庄园主刚从河里钓来的鱼虾,绿色无污染的东西,吃起来美味极了。 也就让叶雅琪暂时忘了那时的尴尬。 最后一道菜的主料是庄园主自己养的鸡,是专门给梁冰炖的鸡汤,浓浓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叶雅琪也跟着沾了光。 而有叶雅琪陪着,梁冰的胃口好了许多,光鸡汤就喝了两碗,见着梁冰好了,赵港生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和谐的气氛,让叶雅琪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看着炎烈因火光而温和的侧面,有那么一瞬,叶雅琪在想,要是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但,是梦,总会醒。 为了不让殷永年察觉炎烈与赵港生关系密切,四人短暂的相聚告一段落,饭后,炎烈便带着叶雅琪驱车离去。 路上,叶雅琪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炎烈却破天荒地与她闲聊起来。 他直视前方,就像和朋友话家常那般,问:“今天你和梁冰说了什么,她气色都好多了。” “女人之间的话题,你应该不会感兴趣的。” “说说看。”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他是故意的!叶雅琪微微颔首,嗫嚅道:“也、也没什么,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聊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他竟然嗤笑出声。 叶雅琪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他,猛然发觉,他唇角弯弯,是真的在笑! 没想到他发自内心的笑,会这么好看。 以前他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很多钱的样子。 叶雅琪匆匆收回视线,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被他蛊惑了。 炎烈的脸,就是四月的天,说变就变的。 “你说了我什么?”他冷不丁说道。 叶雅琪斜了他一眼,阴阳怪调道:“你又不是我男人。” 他‘啊’了一声,尾音故意拖得很长,半晌才又道:“那是谁说和我会长长久久的?” 闻言,叶雅琪羞红了脸,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我那只是权宜之计……” 炎烈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片刻才清了清嗓道:“既然这个法子有效,那你以后就这么说。”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这语气也只有命令的成份。 叶雅琪想也没多想,道:“可她知道你和薇薇订婚的事。” 她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这酸溜溜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吃醋。 正当叶雅琪慌乱之际,却又听他说:“后天我会公布和薇薇取消了订婚。” “你就不怕龙腾集团股价受到影响?”叶雅琪发觉自己越和他交谈,就越无法控制的失态。 这些事和她都没关系,她这么逼问着,定会让炎烈以为她是在关心他! 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又何况别人! 可她的忧心,却迎来了炎烈的轻笑:“无所谓。” 而他那副轻松的模样,却撩起了叶雅琪心里的火,话滔滔不绝,根本不经大脑。 紧接着她又说:“既然这么不在意,当初为什么又要拿枪指着别人的头,还弄了个恶名戴上。” “谁告诉你的?”炎烈忍俊不禁。 “难道这不是事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叶雅琪声音有些发虚。 “我可没有拿枪指别人头的习惯。” 叶雅琪脖子一僵,再也接不上话。 半晌,只听炎烈又道:“不过你这个提议不错。” 叶雅琪无语凝噎。 为避免自己多说多错,她死死咬着唇,不打算再说话。 可炎烈今天似乎嗑了过期春.药,那话是连绵不绝,而且他说的,她又不得不去应答。 “张彤昨天和我联系过一次,殷永年似乎真的放下了戒心,正在马代悠闲的度假。”他平静地陈述事实。 叶雅琪又咬了咬唇,谨慎道:“你觉得张彤可信吗?” 自从被齐琛摆了一道之后,她凡事都会留一个心眼。 “她曾是你大嫂,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她说,“毕竟已经物是人非了。” 久久,叶雅琪都没有等到炎烈的回答,突来一个刹车,待车停下,她才感受到了身侧炎烈投来炙热的视线。 迎上他的深不见底的眸,叶雅琪疑惑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未等她说完,她便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中,叶雅琪下意识地挣扎,他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强有力的臂膀将她勒得有些喘不上气,未免自己受苦,她放弃挣扎。 而他突如其来的柔情,却让她无所适从,随着心脏猛烈的跳动,她颤抖着嗓音道:“你……怎么了……” “相信我。”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良久,叶雅琪才联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连忙解释:“我只是在说张彤,没有含沙射影说什么。” 霎时,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闷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胸口,她不吐不快:“你不会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吧?” 明显感到他身子一僵,他终于将她松开。 再次与他清冷的眸相遇,叶雅琪还以为刚才和她对话的是另一个人。 叶雅琪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而炎烈也默默地启动车子,一路上,两人再无任何交流。 就算是进入城堡,两人也像是陌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叶雅琪本以为这安宁能一直保持下去,可偏偏有的人不肯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