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陵秘境 现在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一段段真实的经历,这里面有我爷爷的,也有我的,很多事情已经随着历史滚滚的车轮尘封进了记忆,但是如果不讲出来,相信会成为我一个永久的遗憾,也是对某些人,某些事的不负责任,但是如果说出来,你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其实很多事情,我们到至今还是不明所以,权且只是记录下来,也许这里面也有你的一段记忆呢?本人念书不多,文笔有限,有时有文不达意的可能,请大家包涵,但是向大家保证所说的都是我们所经历的东西,好吧,最后,你懂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切还都得从我爷爷57年前的那本勘探日志开始说起。。。。。 1963年,当时国际形势复杂,中苏关系恶化,越南战争扩大化,印度在中印边境挑起事端引起的中印边境冲突,中央上层已经开始在制定三线建设的相关计划。 根据中央军委对核工业建设提出的“山,散,洞”及“靠山近水扎大营”的两大标准,既“山区,分散,钻洞”的原则,还有因为核反应堆需要大量冷却水的原因,而必须寻找靠近丰富的水源的地方。 于是中央军委要求工程兵部队在重庆,湘西沿着长江,乌江的武陵山脉按两大标准寻找一处坚硬岩石结构山体,保证在战争爆发时,既能扛住***,**的打击,也能保证下面的核反应堆照常工作,当然这就是本世纪已经解密的重庆涪陵的816核工程。 但是这在当时都是列为国家绝密级的军事任务,我想陈从显肯定是不可能知道具体细节的。这时的陈从显,也就是我的爷爷,作为工程兵部队54军103团勘探队的一员,也就是后来大家所熟知对外番号8342部队的先头部队秘密从西北茫茫的戈壁出发进入川东、湘西地区进行前期勘察。 陈从显,甘肃陇西人,时年38岁,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系,作为特招入伍的技术人员,参与了西北核工业建设的多项建设任务。这次他带领的小分队一行16人,主要负责进入湘西大山中进行勘察,这还是陈从显第一次进入武陵山区的腹地。 一行人由重庆坐船出发,沿途经过涪陵,进入乌江,从酉阳县的龚滩登岸,经过川湘边境的秀山县一路考察便进入了湘西州的龙山县的里耶镇。这里耶在土家语的意思是:“开拓出来的土地”,位于武陵山脉腹地最深处,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拥有大量的溶洞、天坑,高山和峡谷。一条酉水绕城而过,直通洞庭湖,历史上一直是土家族,苗族的聚居地,当地人的话说这里是“九山半水半分田”。 陈从显一行人跋山涉水来到里耶镇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在当时这几乎与世隔绝的镇上听说来了十几个解放军,镇长慌忙出来迎接,这镇长叫李水发,是的40岁上下的土家汉子,这倒是一个见过一些世面的人,1950年的时候便是龙山县民兵大队的小队长,配合过***在湘西剿匪的工作,后来入伍去了朝鲜战场,被美国飞机炸掉了一条腿,转业回到地方,被分配在粮食局工作,转而又回到了里耶镇当镇长,这在当地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李水发问明来意,欢欢喜喜的把陈从显等人安排到了村委会的吊脚楼居住,忙前忙后的帮陈从显等人安排伙食。几杯包谷烧下肚再配上点山里的老腊肉,气氛便开始更加融洽了。 陈从显和李水发碰了碰杯,扶了扶自己高度近视的眼镜道:“李镇长,我们这次到湘西来呢,主要是搞些地质方面的调查研究的工作,希望得到当地**的配合。” 李水发将酒一饮而尽道:“陈同志啊,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这个道理我作为一个退伍老兵,这点觉悟肯定是有的!你们有哪样要求尽管提,我们绝对负责配合好同志们的工作!” 次日,李水发便亲自带了几个村里的干部陪同陈从显等人前在酉水河边开始进行勘探起来。二十几个人一路观察一路测量,不时便走到了镇外10几里地的一座高山前,这座山是在整个进山的最深处,三面临高山,一面为酉水河,南边仅有一条小路通往镇内,陈从显让随行的年龄比较大的勘探队工程师胡伯毅开始测绘起来,又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开始下钻孔,唯一的一名女同志25岁的王兰带着剩下的人开始拿着罗盘仪和全站仪在山底下布点,李水发的眼神露出一丝不安,但是还是忍住没有问。 不一时,陈从显已经从钻出的岩石层和测绘图分析出,这片山是湘西难得一见的花岗岩结构的山体,陈从显又向李水发询问起了当地的水文和一些常见的气象情况,所得到的第一手数据显示这片土地裂隙率低,石层蠕动变形小,显然山外这片结构是很适合作为山前的基础工程的建设的。 忙活了一天,陈从显带着小队人马兴奋的回到村委会,当夜,陈从显又继续向李水发询问起当地历史上的地震,天气变化和洪水的情况,并一一做了记录,写完日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大家现在都有点累了,李水发却开始有点神神秘秘的似乎有话要对陈从显说,陈从显看出了李水发的异样,问道:“李镇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啊?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呢?” 李水发看了看四周的人,欲言又止。陈从显忙道:“要不不方便我们到院外说吧?” 李水发慌忙露出理解万岁的神情。两人来到院外,陈从显不解的问道:“李镇长,镇上有什么难处吗?” 李水发看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神秘的道:“陈同志,那块地动不得啊!” 陈从显吃惊的问道:“你怎么觉得动不得啊?我们数据分析出来,那里非常适合我们以后的工程建筑啊!” 李水发再次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凑近陈从显道:“那座山。。。。。它。。。有问题!” 陈从显更加吃惊起来,问道:“有什么问题?我们正准备明天到山上看看呢。我看山上好像还有个大岩洞是不是?” 李水发惊恐的忙连连摆手道:“不行啊,李同志!动那块地都不行,怎么还能去动七星山呢!” 陈从显这才知道这种山脚七星山,问道:“这山能有什么问题啊?地震过?你今天没有说实话?” 李水发忙摆手道“李同志,我也一个退伍老兵的党性担保,我今天说的句句是实话!” 陈从显在院外来回渡步,又问道:“那你说说,那座山有什么问题?” 李水发支支吾吾的道:“本来这事说出来,你们大地方来的同志可能要笑话我们,但是在我们湘西,这种事情真的是真的。” 陈从显疑惑的问道:“什么真的假的?” 李水发看着陈从显道:“那是座古时候就被诅咒过了的山!” 陈从显一听李水发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李水发的肩膀道:“我还以为什么原因呢,李镇长啊李镇长,你也是在革命军队里面呆过的老同志老党员了,你怎么还能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鬼话呢。毛主席教育我们说,人定胜天,你这种行为可不好啊!要用科学的态度来看待问题嘛!” 李水发一听陈从显不相信自己,更加急了,道:“陈同志,这真不是我李水发跟大家开玩笑啊,我们这祖祖辈辈的都这么说的,你看这山边山上,哪里有耕地,农家?大家都对那座山避而远之,你们可真要小心对待啊!” 第二日清晨,见陈从显等人并没有退去的意思,李水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个年代,破除封建迷信的思潮已经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李水发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带着7、8个精壮的土家小伙子,拿着绳索,抬杠进了村委会。 陈从显一看,皱了皱眉道:“李镇长,你就不要去了吧,你这腿脚不太方便,这爬坡上坎的事情还是让这些后生去做嘛。” 李水发憨厚一笑,道:“陈同志,你勒个就是看不起人了撒,你莫看我是断了一条脚杆,我走山路绝对不比你们这里面好多解放军同志差,我虽然也没上过七星山,但是当年剿匪的时候,附近的山沟沟那是钻了个遍的,你们都是北方人,我们湘西这些山啊,坡陡弯急的,我和你们一路,我也放心点。” 陈从显感激的拍了拍李水发的肩膀道:“老李啊,那就辛苦你们了!” 第二章 七星山 一走上山路,陈从显就明显感觉到了这些山里汉子的不一般,这些人比起北方人基本都矮了一个肩膀,但是挑,抬丝毫不费力,最厉害的是走山路,那是如履平地,身形矫健,抬着沉重的器材,却一会儿就把他们这些北方人甩在了身后。 胡伯毅已经是45的人了,走过一道山坡已经是气喘吁吁起来,悄悄的和陈从显扯笑道:“山里人这脚板可真不是盖的,这坡度少说都是40°了,真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啊,难怪***当年在这剿匪是吃尽了苦头。” 陈从显慌忙打断了胡伯毅的话,道:“注意军民关系。”这湘西很长一段时间,民匪不分,指不准这些汉子的家人就有土匪的后代,而且长期的与世隔绝养成了山里人彪悍坚韧,好勇斗狠的脾性,这个时候可不能因为几句玩笑,破坏了军民鱼水情的关系。 这李水发确实也不简单,拄着个拐杖,是一马当先,他明显是镇得住这些年轻后生的。陈从显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亲自前往了,没有李水发在,这些后生估计走到一半都不敢上山了。 七星山海拔在周围的山看来并不是最高,但是地势很奇特,山体呈一个倒斜面,镇子在山的后面,两旁的高山夹住山势,向前延伸,把七星山挤在中间,而且山高林密,从天上看,根本看不出这里凹进来的山体,完全可以应对现代战争的高空侦查。而下面便是河流湍急的酉水河。 陈从显是越看越高兴,这简直是为了这次勘探量身定做的地方。二十几个人劈山开路,一路艰难的向上攀登,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山顶,七星山看来确实如李水发所说,估计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了,完全看不到一点人类活动过的迹象。 李水发悄悄的来到陈从显身边,介绍道:“陈同志,这就是山顶了,我小的时候就听老辈子说,这山封了那么多年就是这山里面住着山精鬼怪的,听说不晓得是几辈子前我们这一带很多人上山采药打柴,后来有些人就完全失踪了,有些人就算下了山也疯癫了,有时哪家牛跑到七星山我们都不敢上山去找,偶尔有些骨头啥子的,发大水冲到酉水河里面,哎呀,有人的,有畜生的,也不晓得是被哪样妖怪吃的,造孽得很哟。” 陈从显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又受过最好的高等教育,当然不相信什么山精鬼怪的说法,语重心长的安慰李水发道:“老李啊,你也是党员,又是退伍老兵,可一定要做好这个带头作用啊。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可不能有封建思想。” 李水发咧嘴一笑,应付的道:“这个是自然,这个是自然。。。” * 为了保持真实性,以下内容来自那本勘探笔记,文中的我,就是我的爷爷陈从显,这里涉及的相当一部分是数据和一些机密,我便做了隐去,只是对事情的经过做一个讲述: 1963年5月23日 20:21 天气晴 今天是进入山洞的第一天,我吩咐老陈带人先回镇上,老陈是个不错的干部,只是因为湘西还处在一般半封闭的社会状态,封建思想还很重,相信日后会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这是一个很深的山洞,洞口位于山顶的一处绝壁上,我们是靠着老乡们把我们和器材拴在罗兜里面从山顶放下来的。 湘西地区丰富的降水量和新构造运动的耦合造成了这里“无山不动,无动不奇”的特有景色,这种缓倾角的岩石层形成的洞穴,稳定性相当好,从今天的勘探结果看,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洞穴,而应该有3-4层洞穴。水平通道形态结构和规模虽然千差万别,但大都具有昔日地下河或潜流洞的性质,如果估计正确,这里应该是是一座多洞口, 水旱并存的复杂洞穴系统, 具有较为明显的层楼状,各层洞穴之间均有竖井或高倾角斜洞相连, 且各层次的洞穴与地表河流不同等级阶地可进行对比。 我们今天进入的是最山顶第一层,入口较为干燥,我们沿着入口倾斜向下,时而宽敞,时而幽闭,最窄的地方仅仅只能一个人匍匐爬行而过,目前的垂直深度应该是离山顶已经200米左右了,洞内黑漆漆的,战友们经历了一天的劳累已经入睡,胡工今天出了点小意外,脚扭伤了,但是行走无大碍,不过在摔伤时丢失背包一个,导致放射性测量仪,地质锤,罗盘丢失各一。                                      记录人:陈从显 1963年5月24日 22:06 天气:未知 今天是进入七星山山洞的第二日,王兰同志牺牲了,胡工和小李烧伤,胡工伤势稍重,加之左侧脚踝肿胀,今日能走到此处也是幸运。我不敢相信今天所看到的东西,从XXX院(隐去)出来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为了祖国的建设,她甚至还没来得组建一个家庭,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面前消失在那片恐怖的大火之中。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为用木头制成的甬道,木头已经腐烂,甬道内有种莫名言状的气味和一些枯骨,难道这大山中竟然有一座大型的古墓不成?还是湘西先民制作的某种宫殿?还有刚才看到的那只蝙蝠的动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型的蝙蝠,或许那根本不是蝙蝠,这一切目前都无从得知,今日在甬道内发现一本发黄的旧书,也许对解开今天的谜团会起到作用,可惜上面的文字似乎相当古怪,似乎是一种少数民族文字,大家今天已经是筋疲力尽,恐慌的气氛在队伍中蔓延,我必须要稳定住大家的情绪。今日丢失放射性测量仪一台及自动武器两把,大概到达山洞350米左右。 记录人:陈从显 1963年5月25日 23:31 天气:未知 洞中勘探第三天,不知道如何描述才好,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刘大海、赵波,李从华三名同志牺牲,杜建国等7名同志失踪,我现在和胡工等5人现在在一片洞中地下深潭处扎营,沿途做了标记,期待失踪的同志们来此汇合,此处水温极低,里面竟然有深水鱼类生长。刘,赵,李三名牺牲同志似乎是被一种黑色甲壳类小生物叮咬而致死,牺牲前意识极为奇怪。5.26 凌晨,手表丢失,刚刚胡工在深潭边被一种不知道什么生物拖进水中,我们几名同志前去相救时为时已晚。现在整个勘探队就只剩下我以内的4人尚在一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座山洞肯定是一座奇怪的古墓,而正如老李所说,这是一座被诅咒过的古墓。 记录人:陈从显 1963年5月25日 时间,天气 未知 现在大约是晚上或者凌晨,山洞勘探的第四天或者已经到了第五天,沿着地下河继续向下的时候,继柳玉龙同志失踪后,碰见极其诡异的怪鱼群,潘俊同志断后目前生死未仆,目前只有姜旺同志和我一起,姜旺同志左腿受伤,行走已经很困难,今天在水中发现大量散落的青铜器,玉器碎片,更加判断这是座墓葬的可能,可惜到目前为止,我们连墓葬的边都没看到便只剩下了两人,这里不适合作为基地,希望能够尽量把消息送出去。心急如焚中。 记录人:陈从显 1963年5月26或7日 时间,天气 未知 今日与姜旺同志走散,装备也尽数丢失,目前剩余备用电池两节,干粮已无,目前不知道已经走到地下何处,山势还在继续向下,也许已经进入了地下河深处,感觉处处都充满了无法言明的诡异,得想法赶紧离开这里。 记录人:陈从显 两天后,在离里耶几十公里外的一个村外的河滩边,发现了我的爷爷,人已经昏迷不醒,被救起后送至龙山县医院,继而转至重庆的陆军医院,诊断为脑损伤,从被救起以后便神志不清,后来辗转道了峨眉山下的军队疗养院,直至1987年去世。 第三章 陈栋梁和周二毛 接下来便是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我父亲在乡下老老实实的当了几年知青,1977年恢复高考,在小平同志的“自愿报考,严格考试,择优录取”的十二字方针下,当年考上了某师范学院,结束后便在重庆这边某县做了一名语文教师,然后认识了我的妈妈,后来便有了我哥和我。 大家都叫我陈二娃,我的真名叫陈栋梁,是的,家里都希望我像爷爷一样成为一个栋梁之才,我不像我哥,我真不是读书的料,还好赶上高考第一次扩招考了个三流大学,读大学这几年不知怎么回事,我父亲便迷上了收藏,各种坛坛罐罐,玉器瓷瓶,字画摆满了家里各个角落,我们那地方,在以前都是都是朝廷说的蛮荒之地,其实真收不到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土窑的东西,记得有次收到一件宝贝,明嘉靖年的青花瓷瓶,把我爸给乐坏了,打电话咨询,专家说要是真的,最少38万,在那个上海房价还在4、5000的年代,无疑是天价。结果跑外面一鉴定,假的。害得我想换个彩屏诺基亚的幻想也泡了汤。不过这一来二去,久病就成了良医,假货买多了,慢慢还就练出点真功夫,在我们小县城还小有名气起来,时不时还在我们当地给人看看货。 喜欢收藏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认识些地老鼠(我们那边对盗墓贼的称呼)。有时地老鼠会上门来推销,或者帮忙看看货,我不喜欢这些人,总觉得这些人贼眉鼠眼的,有一股阴气。那次应该是暑假的晚上,我爸妈跑出去打麻将去了,我在家打红色警戒,听到院子外面有人一直喊我爸,我在楼上推窗一看,是个地老鼠,我说我爸不在,地老鼠不走,让我去喊下陈老师回来,说有点货让他看看。 我无奈的去喊我爸回家,然后就看着地老鼠是大编制口袋套小编制口袋,结果打开就一样东西,一个青铜的圆盘,上面沾满了绿锈和泥土,外层是大量的古朴的花纹,而上面是平齐锯掉的。 这不要我爸看,我看都觉得是个真货,我爸刚一看就痛心疾首起来,这尼玛怎么能锯掉呢,宝贝全毁了,我爸问东西从哪里弄来的,地老鼠支支吾吾半天只透露从湘西那边搞来的。我爸也很奇怪,湘西那边没听说出还有这种级别的青铜器啊,从底座看,这个青铜器具最少一米多高才对,最少是诸侯级别的大墓才可能出土这种级别的东西了,当然我爸也是孤陋寡闻了,第三年,便在我爷爷出事的里耶镇发现了接近36000枚秦代的竹简,但那时我爸还不可能知道。 那时我爸玩古董已经有几年了,知道这青铜器买卖是违法的,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地老鼠多少钱卖,地老鼠张口就要八万。我爸本来已经对这种行为很不满了,而且上世纪九十年代八万元不说是笔巨款,也是普通家庭需要掂量很久才能考虑的了。后来生意没有做成,地老鼠便让我爸帮他介绍买家,我爸死活不愿意,多少年过去了,每每谈起那件事,老头子还是当年一样痛心疾首。 后来便是我大学毕业了,那时大学生找个工作已经不那么容易了,到处托关系,送礼。半天也没搞定,毕业后我便只有无所事事的在我们县城里面到处转悠玩耍,时不时去我老娘的超市帮帮忙。 这天刚好是我从我老娘的超市出来,准备回家睡午觉,突然一个人拍我肩膀,原来是我初中的死党周权,周二毛。这小子七八年前就跟着打工的父母到外地读书去了,后来慢慢联系就少了,这次周二毛有个远房舅舅在县里边是个小领导,这次也是回来找工作,几年不见,这小子都长成一米七八的壮小子了。 两人便约到个小酒馆喝了点酒,一顿痛说革命家史,感叹真是世态炎凉,我问:“你小子最近有啥子打算呢”,周二毛叹了口气道:“又没权又没钱的,亲戚都躲着你,我一个技校生,这工作看来是找不上了。”我只有安慰他道:“活人还能让尿逼死,实在不行咱俩合伙做点小生意算了。”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二毛一下高兴起来,说:“对啊,我们自己做点小生意,不是比在单位上班强得多吗?”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我搪塞道:“现在生意也不好做,竞争也太大了,咱们得找个竞争小点儿的。” 周二毛喝了口酒道:“啥子竞争小?街上卖米豆腐的摊摊都是一家挨一家的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竞争小呢。” 我也不清楚什么生意竞争小,我压根也没想去做生意,于是两人各怀心事,喝了顿酒就散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周二毛就又来找我了。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两人坐在我家沙发上看电视,这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90年代电视刚开始流行那种鉴宝节目,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周二毛感叹道:“家里要是有件值钱的古董,还上啥子班嘛。”我说:“现在哪有好多古董是自己家的嘛,好多都是挖出来的。” 周二毛问道:“什么是挖出来的,啥子地方可以挖古董?” 我笑着说:“从墓里面挖撒。” 周二毛一激灵,说:“那咋挖啊?” 我说:“盗墓啊。现在这种人好多嘛。” 周二毛像是受了启发一样,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就是啊,挖古墓啊!要是能从古墓里面找到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且不是赚翻了?” 我指了指满屋的瓶瓶罐罐,说:“你看嘛,这就是我家老头子收藏的,我们这地方能有什么好货嘛,又不是北京,西安这些古都。” 周二毛本来激动的心又一下焉了下来,说道:“唉,这也怪投生没投好,生到这些山卡卡头。这地方古代连个像样的人都没得两个,看来这碗饭也吃不成了哦” 我思索了下说:“其实也不是,你看最近我们旁边的县有世外桃源,秦始皇那么推崇巴寡妇清,传说陵墓地宫的水银都是我们这边运过去的。” 周二毛立即又来了兴趣,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边还是有得一搞哦?” 我也不清楚搞还是不搞,因为我对这种事情确实也不怎么有兴趣。 周二毛说:“你是大学生,你比我懂得多些,这武陵山区到底有没有啥子古时候的东西呢?” 我笑了,我一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我哪里知道有没有搞的。 周二毛白了我一眼,开玩笑道:“你娃还叫陈栋梁,你成的啥子栋梁哦,你有你爷爷一点皮毛就好了哦!” 我懒得理他,昨晚看了世界杯巴西打荷兰,加时赛看完踢点球,看完都凌晨了,还准备睡一觉补补瞌睡。我说你慢慢看,我先眯会儿去。 周二毛这人还是很有意思,以至于后来我们都称他预言帝,说了句我至今还佩服不已的事情:“巴西不行,罗纳尔多水的,夺冠还得是法国。” 说实话那个时候至少周边的朋友没几个看好法国的,关键是他还说到罗纳尔多是水的。后来又有几件事情,竟然都被他言中,让我们佩服不已。 我跑去我卧室睡觉,他就坐在那看CCTV-5重播的比赛,我心里其实一直还在带着那个不爽的问题,说实话我有点讨厌我这个名字,成栋梁,现在听起像笑话一样。唉。。。 刚倒上床,我便想起我爷爷,家里老是拿爷爷来教育我们,我哥是听进去了的,复旦毕业后,便留在了上海某外企工作了,现在家里人又多了一个镇压我的法宝。 我懒得想了,歪头便睡,突然脑子跟过电一样,我可能描述不清,但是就是那么灵光一现的感觉,突然就坐了起来。我想起了爷爷那本勘探笔记。 第四章 屌丝盗墓组 我迫不及待的跑去阁楼的木箱子翻那本笔记,那个木箱子是爷爷的一些遗物,多年来,只有我悄悄打开过,你问为什么我去打开,因为高中时家里不让抽烟,我经常在家里时就把烟藏在这个木箱子里面,而且父母也不知道连锁都是我换掉了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触碰过那本勘探笔记,父母平时几乎不对任何人说起爷爷的那段经历,只是记得小时候听他们悄悄讨论过那个问题,说到那个古墓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这次打开笔记,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就在离我们县这么近的地方。笔记下面压着一本发黄的古书,上面是些完全看不懂的蝌蚪一样的文字,我翻了翻,也没明白个所以,随便就放到了边上。 里耶,七星山,甬道神秘的大火,枯骨,地下深潭,地下河中散落的青铜器和玉器,神秘的大鱼。每翻一点我便更增加我的一点好奇心,略去那些数据,整个事情就在我面前越来越清晰起来。 但是一想着那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多人失踪,下落不明,爷爷脑损伤,我又有点犹豫起来。我刚才的举动估计是太过激动,周二毛也冲了上来,不知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遍,没想到这小子一下就兴奋起来了,说道:“二娃,我看行,这简直是放在手里的一块肥肉呢,咋能白白错过呢,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搞一次,反正这些古墓放在地下也是白放了,还不如挖出来让大家了解了解我们这边的一段历史。” 我是忍不住想笑。我说:“二毛,你娃好久开始关心历史了?” 周二毛有点尴尬,嘿嘿笑道:“总有人要关心嘛,我们只是让它们重见天日嘛,不然别个啷个能了解到这个。。。这个历史嘛” 这周二娃是真上心了,这小子回去后就去买城去买设备去了,说实话,那个时候在我们县城那个商品市场也买不到啥子高端货,就买到些头灯,强光手电,电池,电瓶灯,绳子,蜡烛,两把砍刀,两把小锄头,口哨,自行车头盔,用来标记的粉笔等等,最后背上了一袋子的干脆面,几包烟,矿泉水,可乐,巧克力。1998年屌丝盗墓二人组在我们家楼下的小酒馆正式成立了。 周二娃不无担心的问:“要不要搞两把那个东西?”如果有朋友从上面已经看出我们是哪个地方的人了,应该就知道那个时候我们那里上世纪曾今是那什么的黑生产基地。 我一惊说:“你不要命了啊!你钻个洞,你带那玩意干什么,再说,就我俩现在这穷光蛋的样子,买得起那些?” 我俩把钱拿出来一凑,总共875元,多少年后当周二娃开着他那辆兰博基尼到处泡妞的时候,还不时向那些小妹妹炫耀自己875元起家的发家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两个屌丝背着两个大包上了大巴车,正式开始了探险盗墓生涯。 这时的里耶虽然谈不上发展多快,至少改革开放后还是发展了不少,和邻近的县有了一条机耕道通往镇里了,水路的没落已经正在成为了整个西南地区的趋势。只是当时这盘山路颠簸得我们俩实在是受不了,用周二娃的话说,要不是早上出来吃得少,屎都快被抖出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以前经常听老人说下里耶,下里耶,是说我们在里耶的上游,到了镇上我们找到全镇唯一一个招待所住下,便开始打听当年那个李水发镇长的事情。 90年代的时候,我们这一带已经有大量的人出去打工了,真正种田的人是越来越少,水源的枯竭,污染让渔民也越来越少。全镇上早也没有了当年水路繁盛时的繁华。招待所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镇长李水发。不过山里人好客也耿直,马上四处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告诉我们还真有个老人知道李水发镇长,说是多少年前就心脏病去世了。 我们听到心中不免一阵失落,但还是去老人那里打听李水发镇长的事情。老人包着土家人的黑头帕,抽着旱烟说道:“李水发啊,得行!我们以前都服他,打过土匪,杀过美国鬼子,掰了一只脚杆回来,做活路(干活)比我们还厉害。63年的时候被撤职的,还好在朝鲜立过功,功过就抵消了,没再干镇长了,但是他那几个娃儿得行,读得书,吃得苦,几弟兄都搬到县城住去了。”然后又介绍了他家几个孩子做什么做什么的一大堆。 我问:“那李水发咋被撤职了啊?” 老人在台阶上磕了磕烟灰,本来想说话的,突然住口了,有点不高兴的道:“你们两个细娃来问这个搞JB?” 周二毛赶紧接话道:“我家外公和他是战友,以前一起在朝鲜打仗呢。” 老人一听这话,仔细打量了周二毛一通,半信半疑的道:“你外公也是去过朝鲜打过仗的啊?” 周二毛倒是真没吹牛逼,他外公还真是在朝鲜打过仗的,而且家里有好几张他外公在朝鲜拍的几张黑白照片,他们家以前还有把有编号的马刀,周二毛小时候经常拿出来砍树枝玩。我们那个地方以前上过朝鲜战场的多,包括后来在西南那场战争,都有大批的军人参战。 老人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道:“那你外公也牛批(厉害)!” 老人重新点燃旱烟,真把周二毛当做李水发战友的后代了,说道:“你外公这个战友啊,是个能干人,63年我们这来了十几个外乡人,搞地质勘探的,非要去我们这点的一座山,说那座山适合建工厂,水发哥当时是镇长,劝他们莫去,可能你们细娃儿不得信,那座山是被“鬼草婆”下了咒的,水发哥给他们说了后,他们说水发哥是封建迷信,后来犟起还是去了,其实我当时就是帮他们搬机器上山的人,后来他们就进洞了,让我们回去等,还说几天后回来继续和我们喝酒。 后来好多天都没得消息,突然有一天有人来找水发哥,说发现那个勘探队的头头在几十里外的一个河沙滩上被打渔的发现了,只发现他一个人被水冲出来了,我们又到处打探,其他的人始终还是下落不明。估计。。。”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勘探队那边倒没有追查下来,但是这边领导一听说这种事情,硬说是水发哥工作失职,就把他撤了,当了平头百姓。” 我心里先是一喜,没想到竟然哈找到了当时的当事人,忙问道:“那山有啥子问题啊,咋那么多人进去就一个人出来啊?” “那个山啊叫七星山,狗日问题就大了,我们小的时候就听好多老辈子的人说,那是古时候就被一个法力很高的“鬼草婆”下了蛊的山,不晓得哪辈子开始就再没得人上去过了。传说以前有些采药的,打柴的好多人,上去就没下来过了,偶尔回来一两个不是痴了就是傻了,我们也搞不清楚为啥子。”老人说起七星山,还是心有余悸。 “我们那次不晓得是“鬼草婆”开恩了,还是点子太正了,上去后屁事没得,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大家还得一高兴,以为真的是封建迷信,哪个晓得才几天时间,就听到勘探队的消息了,加上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那座山是更没逑得人想得起了。” 第五章 入山 我问:“那老人家,那座山在啥子位置啊?” 老人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细娃儿哪啷个好奇哟,那个山你离得越远越好,少去问那些逑莫名堂的事情了。” 我撒谎说:“老人家,是这么个情况,我是学风水的,上次我师父说起七星山风水如何如何是块凶地,我呢有点好奇,想来看看,也是学习哈,以后给别个看阴宅我们也能避免这个天心,五行的嘛!” 老人恍然大悟道:“搞半天你两个细娃儿是土老司(阴阳先生)嗦,我是说你两个打听这个地方!” 老人用手指了指村口的机耕道说:“你两个沿着那条路沿着河一直走,大概十二三里,有个岔路口,岔路口边是颗大槐树,往里面走两里路,正对着的那座山就是七星山。你两个就在山下看看,听老头子一句劝,莫往山上走哈!” 周二毛急忙点头:“要得!要得!谢谢老人家了!” 老头子摆了摆手又再次强调说:“千万莫上山。” ** 第二日清晨,我们顺着老头给我们指的方向,不时便来到了七星山下。 周二毛看了看七星山说道:“看不出啥子异样啊?和旁边的山也没啥子区别嘛。” 我说“古人选这里作为墓葬,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又不懂风水,看起来啥子山不是一样的。我们还是早点上去再说吧。”结果后来的所有经历都告诉我们,要是不懂风水,没点寻龙点穴的手段,根本不适合干这个,但俗话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这东西还是要花很多时间来总结才行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七星山上山几乎没有路,大量的树木遮天蔽日,树林中杂草丛生,我们只得像爷爷他们一样,背着大包,一路披荆斩棘,艰难上行。 还好山不算太高,几个小时便到了山顶,我们在草地中寻找那个山洞口,终于在山顶向下看到了那个洞口,我们没那么多器材,自然要轻松不少,攀岩便下到了洞口。 此时正是初秋,洞口处凉风习习,甚是舒坦。周二毛忽然跪在洞口朝着洞口作揖磕头,嘴里咕咕噜噜,念念有词。 我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干啥子?” 周二毛解释道:“拜下山神土地,保佑哈我们出入平安嘛” 我笑道“你娃去别个家里跳东西,还要土地爷保佑你?” 周二毛忙制止我说话,拉着我说:“拜下嘛,二娃,到时顺风顺水的。” 我背起背包哈哈一笑。说“走了,兄弟伙!” 周二毛慌忙跟上道:“二娃,我还是有点紧张呢!” 我开玩笑说:“那要不我们回去?” 周二毛一愣,嘿嘿一笑:“那老子不是刚才白拜了,走,进洞!” 刚进山洞时,坡度还比较平坦,地上我看到了一个“大生产”的烟盒。这种烟50.60年代比较流行,这种多年没有人上山的地方,看来应是勘探队员留下的。 进入洞中,坡度便陡了起来,两人只能搀扶着慢慢向深洞中探索前行。渐渐的我们便隐进了这边茫茫的黑暗之中,大约走了两个小时,一个巨大的深坑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我们扔了块石头下去,良久才听到回声,这不得五六层楼那么高啊,我们想,周围全是湿滑的洞壁,根本不可能攀援,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二毛大喊:“二娃,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大喜,竟然是一根套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上的绳子,我们拉起绳子一看,几十年过去了,绳子还是一样的坚韧,只是常年在洞中放置,上面很滑了,我们带上手套,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这里已经进入了大山的深处,用手电筒一照根本看不见顶,周围都是潮湿的腥味,我们辨别了方向,总算在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可供爬行的石洞,这时两人基本上都成了一个泥人。 周二毛吐了吐进了嘴的泥水,抱怨的说道:“这要是搞不到几样东西,真对不起这辛辛苦苦的一趟。” 我在前面开路,笑说:“地老鼠生涯才刚开始,你娃担待点!” 周二毛笑着说:“但愿摸得到几样东西就值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压抑的山洞中拖着包匍匐爬行,好不容易两人总算钻出了小山洞,来到一处干燥的石洞之中,我们仔细检查了周围,这里并没有什么勘探队员留下的任何证据,我只记得爷爷日志里面记得第一天没有任何情况,想来上层的山洞应该是安全的,正待继续前行,周二毛眼尖的说:“二娃,你脑壳顶上是不是挂着个啥子东西。” 我拿起手电筒一看,一个很大团的白影竟然挂在洞壁上。我们奇怪的靠近一看,竟然是一个虫茧一样的东西。好家伙,我还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大的虫茧。我正要用刀挑开虫茧,突然周二毛突然把我往后猛的一拉,吓了我一跳,道:“你干啥子!” 周二毛慌忙把我往后面拉,道:“那个虫茧上全是虫子!” 我大惊,用手电仔细一看,果然全是蠕动着的一种像蚕一样的小爬虫,吓得我们慌忙往后退去,我们稳了稳神,我说:“不行,这里面估计有问题,虫怕火,我们烧一下看看。” 我们点燃一只劳保手套,扔向那个虫茧,虫子果然四散而去,中间竟然是一个沾满粘液的一个绿色帆布包。我们大奇,我突然想起了爷爷笔记里面第一天胡工丢失的那个包,难道这就是那个包了吗? 这种地质勘探用的帆布包,质量相当过硬,我们清理干净粘液,打开包,果然是有地质锤和罗盘的那个包,而且可能我爷爷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物品,一把用油纸包得完好的五四手枪和一盒子弹,可能这胡工毕竟是工程师,对这种武器并不看重,并没有直接带在身上,而且洞中潮湿,便直接用油纸包好放进了背包。 想着爷爷的日志记着的奇异现象,我们便带上了地质锤和手枪继续向前。 第一天我们走到了一处干燥的石窟中扎营,第二日继续前进时周二毛忽然说道:“二娃,你发现没,今天我们走的路,并没有下坡,好像一直是在走平路一样。” 我回忆了下,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样,照这么走,估计早就已经走出了七星山了,这喀斯特地貌的山洞往往曲曲折折,水沿着可溶岩层层面节理或裂隙进行溶蚀扩大而成。也许我们还在同一地层里面兜圈呢,这时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截形态规则的腐烂的木桩。我们一喜,总算看到了希望。 果然一转角,便看到了山壁上被人工凿过的痕迹和一断破门,周二毛兴奋的道:“哎呀,总算看到希望了。” 我想到的是却是当时那次莫名其妙的大火,我慌忙挡住周二毛道:“等下,我爷爷的日志里面记录有这里有一处要喷火,可能是墓葬的机关,小心点好些。” 我俩移开破门,用手电往里窥探,果然是那个甬道,地上散落着大量坍塌的木桩和被火烧过的石壁,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进甬道,一股腥味弥散在整个空气中,让人很不舒服,甬道不长,我们仔细的检查甬道也未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也没有明显的能喷火的地方,突然二毛翻开一根木桩道:“二娃,这点!” 我忙跑过去看,只见狭窄的石缝间有一截小铜管,有烧过的痕迹。周二毛道:“估计这种机关只能用一次,燃料用完就停了。”然后拉了下铜管。突然甬道后传来一阵吱吱作响的声音,地上的木头开始抖动起来,我大叫:“不好,有机关!这时抖动更加剧烈起来。 我拉起周二毛便开始向甬道对面跑去,只见后面突然出来轰隆隆的声音,塌方了! 还好我们反应及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甬道,后面一阵尘土飞扬,伴随着隆隆的沉闷的声音,从甬道出口传来。 周二毛大口踹着粗气道:“还好跑得快,不然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我心有余悸的说:“这刚开始做这行,就挑了个高难度的,看来是搞不定啊,现在后路都堵了,只有找另外的出路了。” 第六章 蝙蝠惊魂 两人惊魂未定的爬起来,二毛说道:“刚才是我碰到机关了吗?” “可能不是吧,修个阴宅设置个机关不过是要搞死几个地老鼠,咋会想着玉石俱焚嘛,我觉得是年久失修坍塌了吧,估计甬道夹层内放了什么东西能产生易燃的气体,上次来的人点了火把之类的,引燃了火,只是上次被那些木桩撑住暂时没有坍塌,这几十年都是摇摇欲坠的,而我们这次刚好进来搬动那些木桩就引起坍塌了。”我说道。 “你说哪家主人这么无聊,没事修到这种大山洞深处来。”二毛悻悻的说。 “防我们这种人撒!古时候修墓好多不都是修在山里吗?什么满城汉墓,龟山汉墓都是这么修的。”我说。 “那为啥我们这边这种山沟沟还有这种大墓呢?”二毛奇怪的问道。 “我咋晓得?我又不是学考古的”我说。 “那可能是湖广填四川的时候过来的”二毛说。 “你娃这个历史水平有待加强哦!”我笑道:“湖广填四川是清朝了 这里的东西怕有一千多年了哦。” 我们沿着山洞壁寻找着出口,前方是一大片巨大的钟乳石林,除了这个甬道口竟然完全看不到路,我们只能沿途检查每一寸洞壁,竟然又没有了人工修造的痕迹了。 “我们是不是被困死在这山洞里面了啊二娃?”二毛有点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吧,我们再找找。”我也有点疑惑起来。 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有点泄气,说道:“要是实在找不到路,还得回去挖那个甬道才行。” 没人回答,我猛然回过头,二娃不在我后面,我喊了声:“二娃,人呢?” 没人回答,我举起手电筒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竟然连个鬼影子都没得!我吓得一身冷汗,又大声的呼喊“二娃,你人呢?” 洞里除了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我慌忙掏出手枪来,手忙脚乱的压子弹。 我沿着原路往回跑,突然手电筒一扫发现,突然发现钟乳石林上方一个影子,我把枪对准石林喊道“二毛,你在搞啥?” 对面没有人回答,我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战战兢兢的向石林靠过去,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一下捂住了我的嘴,我一惊差点没尿了裤子。 二毛拉紧我一下把我拽进一块大石头边,手里多了把上了枪刺的56式自动步枪,我正想破口大骂,二毛感觉又来捂我嘴悄声道“不要闹!”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停止了挣扎,二毛用枪刺指了指头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头顶上方的石钟乳上竟然是三个白色的虫茧样的东西,和昨天在上层洞窟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仔细一看,竟然中间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布条。难道里面是。。。。? 我打了寒颤。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尼玛要是跑不出去,指不准我们。。” 二毛又指了指洞顶上悄声道:“头顶上还有东西!” 我惊恐的抬头,发现头顶正上方钟乳石是上竟然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种蠕动着的白色蠕虫,而远处灯光照射下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注射着我们这边。 我慌忙关掉手电,问周二毛道:“是什么东西?” 周二毛也是牙齿打颤道:“好像。。。好像是只蝙蝠。” “哪有那么大的蝙蝠?”我有点吓着了。 “我刚刚仔细看了看,好像真他妈是只大蝙蝠。”周二毛道。 “不怕,就算是指蝙蝠,长年累月在这山洞里面估计视力都退化了,怕它个锤子!”我自己给自己打气的说:“要不我俩把它几枪!这么大只蝙蝠,一定有路出去的!” 周二毛举起手里的枪,愁眉苦脸的道:“这枪早就生锈完了,就这刺刀还能将就用一下。” 我打开手电,举起手枪,瞄准黑暗中那双绿色的眼睛。 “啪!”一声枪响,只听远处的黑暗中吱的一声惨叫,我高兴的说道:“打中了!” 正欲起身,突然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绿色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一直蝙蝠,而且一大群悬挂在洞内的体型巨大的蝙蝠。 只听一阵翅膀噗呲噗呲的煽动声,伴随着吱吱的尖叫声,整个洞穴的上空里面炸开了锅。 忽然一只巨大的蝙蝠俯冲而下,继而在手电的光柱下,一大群蝙蝠呼啸着向钟乳石林冲了过来。 我们大骇,慌忙往石林的一个小洞穴里面钻,然后用两个大包堵住了洞口。不过这些蝙蝠是靠超声脉冲来辨别目标的,一下一大堆蝙蝠便密密麻麻的把我们围在了,一只只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的蝙蝠隔着背包在不停的想钻进来。 我想仔细看清楚蝙蝠的数量,抓起手电照过去,突然一只离我最近的蝙蝠惊恐的晃动头向后退,我一喜,原来蝙蝠在经年累月在洞中,一点灯光对它们来说就受不了了,我感觉让周二毛也打开了强光手电,指着蝙蝠一阵乱射,果然蝙蝠开始惊恐的后退开去。 我赶紧说:“火,火,用火烧!” 突然周二毛喊道:“二娃,这里有路!洞里有条路!” 我一边继续乱晃手电筒,一边回过头看周二毛,周二毛兴奋的拍着石壁道:“看这里,向下的石梯子!” 原来这快钟乳石估计是被洞顶的石钟乳给打断了,刚好盖住了向下的台阶,我们沿着山壁找,哪里找得到路。 我们正想撤去包,不料蝙蝠群一下又围了上来,一看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扯起里面这只装着装备的包,而把外面那只包倒放着挡住洞口,愤怒的蝙蝠一下得到间隙,开始凶狠的撕咬起装着食物的包来。 我们抓起仅有的那只包,连滚带爬的从石阶上滚下来。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庆幸着死里逃生。周二毛问道:“这么大的蝙蝠,他们在那个山洞里面吃空气不成?这石阶它们也不可能钻进来吧?” 我心有余悸的说:“也可能山洞顶部有什么石缝,他们可以从那里钻出去也说不准,管它大爷的。走吧,这没水没吃的了,再找不到东西,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咱们就真交待在这里了。” 周二毛道:“既然有石阶,肯定是人修的,我们可能已经进来了呢?” 我一想确实有道理啊,我们现在不正是进入了古墓之中了吗?我沿着四周照了照,是个很小的石穴,但是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样子。而左边便是一条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的通道。这简直是个大发现。不知道爷爷他们当年是不是从这里经过的呢? 我们振作起精神,我提着枪在前,二毛紧随其后,石道并不是笔直的,顶部有火熏过的痕迹。 走出石道,又是一大片虚无的黑幕,估计这个洞穴比起刚才那个洞穴还大了很多倍。前面是一个木板搭建的平台,年代过于久远,几处已经塌方了,晃晃悠悠的有点吓人。 不过现在我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踩了上去,手电探照了下木头搭建的台子,根本看不到底,而前面是沿着山壁修建的蜿蜒向上的木栈道。 周二毛晃了晃栈道的绳索道:“这一千多年前的工程,还能不能走了啊?从这摔下去,小命可就没了。” 我说道:“那也没办法,总比被那群蝙蝠咬死强吧。” 周二毛打了个寒颤,道:“还是赶紧走,想着那东西我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沿着木栈道下行,一路上多处看见绳索断裂的地方,人走在上面跟晃秋千一样,而且前面根本看不到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出现一个石头的平台。 第七章 墓室? 我们跳下晃晃悠悠的栈道,总算长松了口气。平台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平台前方是一个大石桌,一角一角坍塌,上方摆放有一个不大的香炉,而周二毛高兴的道:“看,二娃,古董,古董!” 我也一喜。这里爷爷的勘探笔记中并没有记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和我们走叉开了,估计我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了。 我拿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竟然在平台正对着的后方是一扇大石门,上面有两个篆字,我们也不认识。我喜道:“二毛,我们估计到了这座古墓的门口了!” 回头一看周二毛已经把香炉给装进了编织袋了。我一愣,说:“你就准备带着这么沉的香炉进去不成?里面看都还没看呢?” 周二毛一听也有理,放下香炉道:“那等下出来再取不迟。” 我们走近石门,石门是紧闭的,我们担心里面有机关,不敢直接推,在门口检查了良久,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两人大起胆子便推石门,不想门竟然可以直接推开,连封墓石都没有,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我们还是兴奋超过了恐惧。 当石门被推开,里面是一个在石头间凿出来的甬道,一股潮湿的腥味扑面而来,湘西地区潮湿多雨,走在山洞里面一直都是这种难以名状的味道,让人呼吸极为不畅。 走过甬道的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巨大的石洞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在一个巨大的喀斯特溶洞中,大量的雕刻着古朴的夔龙纹饰的青铜立柱按照一定的方位排列,中间是一个用大型条石砌成的三层梯形平台,上面摆放在一个足足大约5米直径的一个大型青铜方鼎,而四周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石洞周围只有一条铁索桥通向那个平台上。 我们沿着洞室慢慢探寻,突然周二毛一把拉住我,悄声道:“趴下,有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二毛已经把我按倒,我拔除手枪紧张的看着对面。周二毛焦急的又道:“手电,手电,赶紧关了!” 我慌忙关掉手电。突然想不对啊,这里咋可能有人啊。周二毛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问道:“这里不该有人才对啊!” 我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啊?” 周二毛道:“我看那个石壁上有个人影在动。” 我半信半疑的道:“不能吧。你眼睛是不是花了啊” 周二毛不好意思的笑道:“估计是吧。小心无大错嘛” 我打开手电,朝着刚才周二毛说的地方照过去,突然一只手的影子印在了石壁上,我吓得一抖,赶紧关掉手电,结结巴巴的道:“真。。。真他妈有个人影。” 周二毛本来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道:“你确定不是雕像啥子的吗?” 我说:“不像啊,确实。。。确实有个人,好像还是坐着的。” 周二毛道:“这他妈谁这么有雅兴,坐在这墓室里面喝茶不成?” 我也觉得奇怪,问道:“如果是人,他应该早发现我们才对啊,怎么半天也没见反应呢?莫不是死人?” 周二毛道:“难道墓主人就没放在棺椁里面,而是。。。?坐在这里不成?” “这也太有性格了吧。”我不解的道。 周二毛道:“我听说和尚坐化的时候好像是坐着的。”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过去看看!”我下定了决心,躲起也不是办法。我打开手电,枪对准那个人影,便冲了过去。 周二毛端着一把只有枪刺还能用的56式步枪紧随其后。 一幅诡异无比的景象就呈现在我们面前,石壁上的一个小洞窟处,一具身着黑色长袍,腰挂长剑,头上满是花白长发的骨架半跪在地。而骷髅的手骨上还紧紧的攥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的金属圆筒。 我小心翼翼的取出圆筒,看着像某种法器一样的东西,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端详来。 周二毛早就盯住了那把长剑,我还没来得及喊,周二毛一拉,突然骨架便散开塌了下来,我们吓了一跳,还好没有任何异样。周二毛兴奋的拉开青铜剑的木质漆皮剑鞘,一两千年过去了,剑身还是完好无损,周二毛高兴的道:“不知道这个比越王勾践剑如何?” 我看了下周围,说:“你觉得这里是古墓吗?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墓啊。倒像个做什么仪式的地方呢。” 周二毛已经又把骷髅身上的玉带给翻了出来。边笑道:“咋不可能是墓室,这墓主人不就在这里吗?” 我摇摇头道:“我倒觉得有点像远古时候做什么神秘祭祀用的地方。” 周二毛笑道:“你又不搞考古,你顺几样东西,搞得跟个学者一样干吗?管他祭祀什么,反正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周二毛用手电又指了指中间那个台子道:“那上面估计还有东西,过去看看再说。” 说完便向铁索桥上走过去。 走到铁索桥边一看,铁索桥上的木板已经腐烂了很多,我们抓住铁索,颤颤巍巍的向中间的平台走去。 上了平台,别说棺椁,连点陪葬品都看不到,空空如也的台子上,除了那尊大鼎外,别无所有。 我们失望的沿着台子走了几圈,周二毛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不过掂量了下,扛走这个大鼎的可能性是不可能了,我说:“差不多得了,撤吧。还得早地方出去,不然就饿死在这里了。” 突然周二毛大恐的喊道:“二娃,二娃。小心,地上好多小虫!” 我拿着手电一看地上,只见平台四周正密密麻麻的爬上来大量的黑色的小甲虫,也看不出是什么物种,我们慌忙往石阶上跑。爬虫速度也很快,慢慢的围了上来,我们慌了神,我想起了对付蝙蝠的方法,赶紧脱下衣服,点燃后去赶虫子。虫子怕火,暂时没有继续爬,但是围在石台上的虫子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我惊慌的一瞥大鼎,突然看到大鼎里面也开始涌出那种黑色的小虫,我狠了狠心,扎紧裤管,拉起二毛道:“冲过去,不然都他妈死这里。” 我们用火挤出一条路来,不时有小虫爬了上来,突然周二毛一身惨叫,大喊:“背上,背上!” 我慌忙去驱赶他背上的虫子,只见虫子的牙齿极为锋利,生生咬进了二毛的肉里,我使劲一拉,直接拉下一块皮来。 周二毛疼得哇哇直叫。好不容易两人冲到了铁索桥上,突然啪的一声,铁索桥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平台这边的木桩突然断裂了。两人一下从平台上面向悬崖下坠落。 我们紧紧抓住铁索,突然一声剧烈的碰撞,撞到了对面的石壁上,摔得七晕八素的,正欲顺着铁索向上攀登,突然我发现铁索上还有大量的甲虫正顺着铁索往下爬,突然周二毛再次惨叫,手上又被咬了一口,我在下面,忙问道:“有没有问题,二毛!” 周二毛喊道:“不行了!怎么办啊二娃?” 突然又是一声啪的一声巨响,上面的木桩也断裂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坠入了黑暗中的悬崖。 第八章 洞中深潭 随着一阵溅起的水花,悬崖下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侥幸捡了一条小命的我狼狈在黑暗中摸索,大半天我才终于摸到了石壁,我费力的打开背包,找到另一把手电,还好随身挎包是防水的,里层的物件没有被浸泡,我翻找出手电,打开手电,才发现周二毛还在远处乱游着,我感觉呼喊周二毛,周二毛这才安静下来,黑暗中的一点灯光,让大家紧张的心稍微平静了不少。 我们奋力向前游去,总算在深潭边发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两人搀扶着上了岸,潭水冷得刺骨,我们又很久没有进食了,周二毛打着寒颤道:“看来这盗墓也不是啥子人都能做的,这小命是说没就没了啊。” 我边把衣服的水挤干边说道:“唉,早知道呆家里看世界杯多好,偏偏来这找罪受。” 周二毛用手电四周照了照,这里是这山里一处地下深潭,洞顶高度足足7.8层楼那么高,上面布满了各种石钟乳,没有任何人为修整过的痕迹。 我背起背包说:“有水就能找到路,赶紧出发吧。” 两人复而又跳下水,在狭长的深潭中泅水前行。不料这时突然远处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出现大量粼粼波光。而且迅速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我想起了爷爷日志里面那些食人鱼,大惊,慌忙呼喊周二毛向石壁上爬。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突然我的脚上一阵剧痛,我用手一抓,几条鱼已经咬住了我的裤管,我咬紧牙关,心“咚咚”的狂跳着,使劲在石壁上找寻可以登上去的地方,总算在紧要关头,找到了一个石缝,我嘴里叼住手电,奋力的抓紧石缝,一下腾出水面,那边周二毛也已经同样跳出了水面,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石壁,我这才能腾出一只手来,把咬住我裤管的小鱼扯了下来。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很快体力就得耗尽,水下不知道现在聚集了多少鱼群,再掉下去,估计就凶多吉少了。周二毛同样费力的靠在那边,身上还背着背包和长剑,比我情况更加糟糕。 突然又远处又出现一声哗哗的水声,只见突然我听到脚下的鱼群惊慌的游动起来,有的还不时蹦出水面,瞬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奇怪的时候,我把电筒对着远处照过去,只见远处的水面明显有一个黑影正在向这边游过来,在水下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鱼类。 我们贴在石壁上大气也不敢出,不一时,一条足足5米来长的大鱼从我们身前经过,向更远的黑暗中游去。 周二毛哭丧着脸,道:“这下完了,我们他妈还不够给下面这群大鱼小鱼塞牙缝的。” 我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手也变得酸软无比了,狠了狠心道:“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还不如赌一把,赶紧游出去。” 周二毛道:“那装备怎么办?” 我说:“扔了吧,背上那把剑就行了。” 周二毛也没啥好方法,只得解开背包扔到水里,我们观察了下水面,没有什么动静,猛然纵身入水,然后开始拼命的向前游,也许刚才扔背包的水声已经引起了那条大鱼的注意,我们身后又开始出现了哗哗的水声,我们顾不得许多,只能拼命的往前冲。 水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一晃便离我们就10来米的距离了,我慌忙拔出手枪,对着水里一阵乱射,也不知道打中没打中大鱼,水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正庆幸的时候,突然衣服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向水里拽,我正无力的挣扎,突然一只手被抓住,使劲往水面拉扯,我一抬头发现周二毛乘我在向鱼开枪时,已经游到了我头顶上方的一个小石台上方。 我在水里一阵乱蹬,但是鱼的力量太过于大,眼看自己已经无力挣扎时,突然周二毛抓起青铜剑使劲的向水中投射出去,鱼应该离水面很近,我感觉突然衣服一松,人一下被周二毛提出了水面。 我在这快突兀出来的石头上发抖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周二毛指了指前面道:“那边应该路了。” 我举起手电一看,果然在两道石壁之间竟然有了一段河滩,周二毛扶起我,我心有余悸的道:“好险,差点真就被吃掉了。可惜你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剑就丢了。” 周二毛安慰我道:“人命关天,一把剑算个逑。下次搞把更好的去。” 边说着我们也走过了河滩,远处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我们现在几乎所有的装备都已经丢完了,我除了那个圆筒,一支电筒一把枪,连个更换的电池都已经没了,为了害怕再次越到意外。我把裤子里面最后七八颗子弹压进枪膛,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但是顺着地下水肯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到前面一片隆隆的水声的地方,我用手电一照,水竟然从这里消失,隐入了黑暗中,我大奇,走近一看,原来竟然下面是一片瀑布,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河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们现在筋疲力尽,又丢失了所有的装备,这十几米的瀑布还真不好下去。而且现在见到水我就脚软,根本不敢再去碰水了。 周二毛比我稍微好点,在瀑布边走了半天检查了下,惊喜的道:“这边,这边,看到没,有条小路下去。” 我一喜,过去一看,真的是一条人为凿出来的石梯,只是绳子已经断了,石梯一侧完全悬空,看着让人心惊胆战,不过聊胜于无,我们抓紧石壁,慢慢竟然下到了瀑布下,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爷爷最后记录日志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整个山系地下水汇合的地方,整个空间里面都是轰轰隆隆的水流冲击声,我用手电照了照瀑布,感觉瀑布下面竟然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发现瀑布下面到处是散乱的摆放的一些石头人,可能因为是上面冲下来的,也可能是本来是在这建造好运上去的,后来河流改道就被尘封在这瀑布下面了。 周二毛道:“现在老子要再有点多余的力气,老子就游过去抱一个石头脑袋走,没准还能赚几个。这东西估计比兵马俑还值钱。” 这时突然前面的一处河湾处出现了好多人的骨架,看得让人毛骨悚然,从有些衣服残片来看,都不是现代人。这里原来是一处回水,上面冲下来的所有东西都冲到了这里,估计是上面的黑色虫子或者食人鱼吃掉后,山洪暴发冲击汇聚道这里来的,看得让人恐惧无比。这估计就是这么多年来失踪的村民吧。 沿着地下河流不知走了多久,手电灯光开始慢慢的变暗了,两人估计已经有两日未进食了,后来电筒终于最后一点光没有了,还好路就这一条,一路听着水声,摸着石壁行进,又跌跌撞撞走了许久,不知头上碰了多少个包,突然前面一点光亮出现在我眼前,我拉住周二毛不敢相信的问道:“那是光吗?” 周二毛同样半信半疑的道:“应该是吧?” 再继续走,亮光越来越明显,果然是出口,我们欢呼起来,连续在山洞中呆了数日,我们视力已经适应了黑暗,突然见到的光感觉很明显,其实外面已经是晚上了,我们跳进水里,随着水流冲了出来,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冲出洞口上岸后,两个人躺在河滩上躺了半宿才起来,还好钱都是放在衣服里面的,我们想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周二毛一摸身上突然大笑起来,我问道:“你这是受刺激疯了还是怎么了啊,咋这么高兴。” 周二毛笑眯眯的从腰间缓缓掏出一根腰带,我一看,正是在那个洞中的那个骷髅的镶嵌着玉的腰带。 回到老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我们从洞口冲出的地方,是一个小渔村,我们在这里在卫生院包扎了伤口,又打了破伤风针,狂犬病疫苗什么的,找了一家小旅馆美美的睡了两天,然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去。 第九章 匪夷所思的秘密 在家的日子时间有开始变得漫长起来,工作的事情我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拖着了,我老娘是天天的拿着我哥的事情来数落我,以至于我后来实在都不愿意走出卧室,天天宅在房间里面玩游戏,这段时间周二毛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我百无聊赖的又过了几天,突然想起那个圆筒上面的花纹还挺好看的,就拿出来把玩。 这是个鱼鸟图案的青铜柱状物,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那个骷髅到死的时候都攥在手里,估计是个法器什么的吧,但是我仔细看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我无聊的把东西往床下一扔,准备睡觉,我床下一大堆东西都是我爸买来的什么瓶瓶罐罐的古董,没地方堆的就都放我床下,据他说有些东西是什么什么年代的,其实反正也不值钱,我也没大在意,我随手一放没有放稳当,突然床下传来叮的一声。 我奇怪的趴下来一看,是这青铜的东西摔下来了,这东西是空的? 我慌忙把这圆筒捡起来,摇了摇,里面似乎有东西一样,我使劲一抽,原来上面的那个兽头是个盖,我一喜,使劲一旋,竟然打开了,倒出来一看,竟然是两张卷在里面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 一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我不认识的文字,有点像篆书,我判断是篆书是因为我老娘闺蜜臧阿姨的父亲臧爷爷是我们这有名的刻章师傅,有时候我也会在他那里看他刻章玩。 另一张像是一幅画,有些山峰,水流,标注有文字,看着倒像张地图,古时候的地图和现在的地图不同,没什么比例,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大概图案。五座山峰在不同的方位,中间是一座比周围山峰更高的山峰,每个山峰的峰顶有一根细线连接到这种山峰上。每个山峰都标注了几个字,可惜我也不认识。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也许我其实从小到大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我也没想到这竟然能引起我如此浓厚的兴趣,我马上跑出门去对面的新华书店买了本篆字大字典,接下来的几周时间,我是足不出户,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翻译起来。然后对照着那些历史资料进行比照,我一向来不怎么喜欢历史这种枯燥的东西,但是这次竟然觉得一点也不无聊,也许这就是满足了自己的某种窥探欲吧。 那个时候的电脑信息远远不及现在,其实能够查到的东西往往是需要翻阅大量的书,还好我那时在县里的图书馆办了借阅卡,经常去图书馆借阅书籍,这又能扯出一段艳史来,算了,和本书无关,打断打断。。。 从这时起,我父母倒是惊奇得不得了,推开门我的桌面上随时都是摞的高高的历史书,文献等等,我老娘还以为我突然开窍了,高兴得逢人便夸我家栋梁终于懂事了,在家里看的书能垒起一人多高。我哥还打电话来鼓励我,让我和他一样继续考研,将来出国。。。。。 这一翻译,接下来的事情将导致我后来接近十年的生活完全发生了变化,我还有我的同学周权周二毛都不自主的牵涉进了这个既宏大又神秘、诡异的事件当中,有些事情至今我们都无法得出一个说得通的结论,而有人则至今还下落不明,有的人则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当然这时我还不知道,1998年注定在历史上要留下深深的一笔,泰坦尼克号风靡全国,腾讯的成立,法国第一次捧起大力神杯,江淮地区的洪水肆虐,克林顿性丑闻,印尼反华暴乱。。。 而在西南的一个山区小县城的我们,也正在经历着改变,虽然那时我们还没有认识到这些。 接下来,让我仔细想想,看怎么让一个半吊子理科生把一个历史事件说得条理更加清晰一些。 公元前207年,强大而短暂的秦王朝已经快走到了它的历史尽头,丞相赵高逼杀秦二世,去秦帝号,立秦始皇长子扶苏之子子婴为秦王。35岁的子婴十分明白赵高的险恶用心,怕自己成为傀儡,所以同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贴身太监制定杀赵高的计划,五天后子婴杀掉赵高。但此时天下诸侯并起,原六国贵族纷纷复国反秦,同年十月,刘邦率领大军入关,子婴眼看大势已去,便和妻子、儿子们用绳子绑缚自己,坐上由白马拉着的车,身着死者葬礼所穿的白色装束,并携带皇帝御用的玉玺、兵符等物,从轵道亲自到刘邦军前投降,秦朝灭亡。刘邦手下大将樊哙建议杀掉子婴,刘邦没有答应,而是把他交给随行的吏员看管。一个多月后,项羽率领大军进入咸阳后,立刻杀死子婴 ,纵火焚烧秦宫,并进行大屠杀,秦朝累代之积至此一炬而尽。这在历史书上都有的记录,我就不做详细叙述了。 但接下来这份密卷上记录的东西,则要让人吃惊不少,项羽入咸阳后,密卷中提到一名子婴身边的一名叫葛章的宗正,子婴被杀后,以其子易子婴之幼子(用自己的儿子替代了子婴幼子),带领一队残部,及大量的奇珍异宝秘密进入武陵山区。 葛章最初本是迁陵县的司空,看记载应该是负责境内土木工程、水利和交通设施的修建维护的这么一个官员,后因参与巴寡妇清为始皇地陵提供水银,在开采朱砂提炼汞水中有功,而被升为宗正。 按现在的说法,葛章就应该是秦朝的死忠,而葛章这次回迁陵的目的,就是因为葛章这人不但是宗正,同时又精通星象和风水,阴阳八卦。而他在迁陵时便走遍了这些山山水水,他决定按照阴阳五行在在武陵山区中修建五座大型的聚气台,来挽回秦朝的败局。而这时卷中记载便提到了另一个名虞的巴郡南郡蛮的“梯玛(应该是智者,巫师之类的人物)”,手里有部《廪君堪舆诀》,廪君是巴人的祖先,这本书我后来查了大量的古代巴人的资料并未有明确记录,只是提到廪君传说此人能够呼风唤雨,可以上达天听,既能和神灵对话,又能和鬼神通灵,也许是后人根据他的言论对话加以修编整理得来的。 两人经过沟通协商,葛章承诺事成之后,让巴国复国,立虞为王。于是决定利用两人的平生所学为在武陵山区中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孕育一座灵山出来。 这里又涉及到了一个中国远古时代的观念出来。中国先秦时认为灵魂其实是不灭的,魂魄是附于人身上的阴阳两种精气,魂属阳,附于人的精神上。魄属阴,附于人的肉体上。人死后,魂魄仍然能够独立纯在,而这一切都涉及到一个“气”上面。人死后魂气上升于天为神,体魄下降于地为鬼,而家族的幼儿头顶天囱未闭,则能通过六阳魁首,集聚家族先辈的“气”,来增强实力。 葛章和虞二人决定让子婴的幼子住在灵山上的某个地方,并将大量宝藏作为祭祀品暗藏于灵山之中,“聚先辈王霸之气”,重新建立强大的秦国。 第十章 禹王宫的梯玛 那么问题就是,其余几座聚气台根本不知所踪,更不要说那座卷中记录的藏有大量宝藏的灵山位于何处了,不是1963年我爷爷因为勘探巧合进入了七星山,这件事估计早就尘封在了历史里面了。岁月变迁,两千多年前的一些山名早就变了不知多少次了,或者葛章和虞两人根本标记都不是用山的真名来标记的。 从后来我们的经历告诉我们,这个图上所描述的金、木、水、火、土五座大山和灵山大量结合了本地巴人的风水学,而且这种古代巴人的风水学也就是《廪君堪舆诀》,很多地方异于中原的《易经》《宅经》《撼龙经》这类的书籍。 而《廪君堪舆诀》这本书,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找到这本书一探究竟了。越思考到这些问题,越觉得没有头绪起来,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可能冥冥之中便注定了我们要和这个事情扯上关系呢。 接下来便是到了1999年的春节,就是陈红唱着《常回家看看》火遍中国的年代,这也是跨世纪前的最后一个春节。因为爷爷奶奶走得早,我爸又是外地人,所以过年几乎都是在我外婆家过。我印象里面那是我觉得最漫长的一次春节,当然也是让我命运完全改变的一个春节。 我外婆家这个地方必须得说说,我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带我哥一个孩子都费力,于是六岁之前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我们那个时候没有幼儿园,小朋友都是学龄到了直接上小学。 我外婆家这个地方也是个千年古镇,古镇依山而建,顺水而生,曾今酉水是山区里与外界物资交流和文明传递的主要渠道。一艘艘依靠人力划桨撑篙拉纤的木船,将我们这边的的桐油、五倍子、兽皮、药材等土产源源不断地运出,再将下游口岸的洋油、盐巴、布匹、日杂百货运回来,这样三教九流当时多集聚于此。 这还是春节前的几天,我哥带着当年还是他女朋友的那个在英国留学的漂亮的博士姐姐回来了,这让我爸妈相当有面子,见人就夸,不过亲戚朋友一问到我的情况时,我就只得支支吾吾半天,搞得我每天干脆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躲在楼上不下来。 我哥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说,你要是这么喜欢历史,你就考研吧,他认识一个XX大学的博导,考上了可以去读他的研究生,我说我就一时兴趣,没啥子想长期研究的打算。我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读书出去后,其实我们联系都比较少,感觉就跟他不是一类人,本来我们没什么,只是经常被比去比来,慢慢我就更加疏远他了。不过要是早知道后来4G5G的这么吃香,还不如当时就跟他混算了,当然那也就没后来的这些事情了。 记得那天是腊月二十九,我这人有个特点,到现在为止也是,从来不睡懒觉,每天雷打不动7点起床,这时天还没怎么亮,外婆也是起得早,烧了炭火等大家起来后可以围着炉子烤火,然后给我一个火盆说:“二娃,你去门口守几条鱼去嘛。”什么叫守鱼,就是我外婆家刚好在酉水河岸上的码头上住,要走一百多级的石梯才上得了街,早上打渔回来的渔民都会把新鲜的鱼拿到市场上去卖,我们起得早,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可以先把最好的鱼先买下来。 我来到门口,这个时候除了渔民,两边街坊都还在睡觉,一般人不会起那么早,我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烤着火百无聊赖的抽烟。 不一会,一个急匆匆的渔民从岸边气喘吁吁的拿着个大鱼篓子上来了,我忙喊住他,说我看看鱼,渔民很焦急,我说我先选几条好的,渔民说:“细娃,你帮我个忙行不?” 我疑惑的问:“行啊,有啥子事情?” 渔民说:“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回XX(我们镇下的一个寨子),这些鱼是我孝敬婆婆山下面那个禹王宫的土老司过年的,你随便选两条,剩下的你帮我送过去下嘛,我就不收你钱了。” 我高兴的选了两条大鱼,道:“这个不是举手之劳啊。钱我还是给你,你称哈。” 渔民大手一挥,摆手道:“两条鱼而已,没逑得啥子得。”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字,叮嘱我道:“剩下的鱼你帮我送到就行。那个土老司今年帮我们家一个大忙,本来我该亲自去送的,但是现在又碰上这个急事,莫法啊。” 我说:“你先去忙,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就是。” 渔民点了点头,转身便下了石梯而去。 我给我外婆说了这件事,外婆说:“这个土老司确实厉害的,附近人都找他看风水,有时给人驱个鬼,解个蛊的。一百多岁的人了,年轻时估计练过武,看起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啊。” 外婆说:“他以前在湘西那边,后来年龄大了,女儿嫁到这边,就把他接过来了,老头子闲不住,就到禹王宫住下,管理下禹王宫,顺便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 我拿起鱼篓,拎着剩下的鱼就去婆婆山了,这山离镇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我还是小时候去禹王宫那边小河游过泳,很久没有去了,还好这时也没啥变化,路都熟悉,不时便到了禹王宫。 这时天色都还早,门还关着的,我敲了敲门环喊道:“老师傅,我给你送鱼来了!” “哪个!”只听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吓了我一跳,我稳了稳神道:“老师傅,我是XXX托我给你送鱼来的,他今天有点急事过不来,本来想亲自来感谢你的!”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但目光如炬的青衣老者打开了门,看着我道:“XXX这个龟儿,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嘛!”声音洪亮,真不像一个一百多岁的老者。 我陪笑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别人也是一片心意嘛。” 青衣老者笑了笑,豪爽的道:“进来坐,娃儿!”也不容我应不应,自顾自的便先行进屋了。 我忙拿着鱼篓跟着进了宫门。 我把鱼倒进水缸,说:“那老师傅,我就先走了哦?” 青衣老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又道:“天气冷,喝杯酒再走!” 我这次看见这老头子大早上的一个人庭院里面喝酒,旁边还放了一把斑驳的古剑,也不知道这是在练功还是借酒消愁。 看着老头子一个人也挺无聊,我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回去也是躲在楼上看电视,还不如坐这陪老头子喝喝酒,摆摆龙门阵。 我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说:“行嘛,陪老人家喝点,要过年了,我先敬你一杯!” 老人似乎很高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估计这地方也比较偏僻,我们这边也没啥朋友亲戚,一个人有点孤独,一老一小就聊开了。 老头子是个很健谈的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从袍哥聊到同盟会,湘军,再到抗日战争雪峰山会战,常德会战中手刃日军数人,湘西剿匪中和解放军的冲突和合作,******中家人的遭遇。从酉水聊到洞庭,从年轻时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到他后来那些香艳的传奇,还有晒龙舟,山歌,哭嫁,摆手舞。老头子简直是一个传奇人物,一部活着的湘西百科全书,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单独写一篇小说,绝对精彩 这一聊起天来就已经是午后了,老人兴趣依然,估计也是很久没有和人这么聊天了,这时一个6、70多岁的老太太推门而入,我忙起身想迎,老头摆了摆手道:“没啥子,是我女儿。” 老太太是来给老人送饭来的,见这一老一小聊得如此开心,也是有几分诧异,这老太太我见过,认识外公外婆,但是肯定不认识我了。 老太太放下饭收拾了下房间,然后说了些过年回家之类的话后,便笑着走了。我俩又边喝边聊了半天,我几次想问关于风水的事情又不知从何说起,老头子决口不提他的那些风水玄学,巫蛊鬼事,我想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老头子喝得也差不多了,朝我摆了摆手道:“你这娃儿还可以,不过老子现在要睡觉了,你有空可以再来坐坐。” 然后也不看我,哼着小调便自顾自的去吊脚楼上睡觉去了。 我只得起身告辞。 第十一章 廪君堪舆诀 第二日,我便又早早的跑去老人那里玩,老人似乎也在等我,因为这次桌子上已经预备了两个酒杯。这天是除夕,天气寒冷至极,老人在堂屋的火坑里烧了炭火,我们便又开始围着火堆烤着香肠开始喝酒。 老头子今天喝酒并不多,只是点到为止,而是开始旁敲侧击的问起我的身份来,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是照实回答了。老头子起初还是越听越高兴,但是说到民族时,神色有点不对道:“哦,原来只是你妈是我们族的哈。” 我奇怪的问道:“那有怎么了?” 老头子摆了摆手道:“没啥子没啥子,喝酒喝酒” 我本来想继续听老人继续摆龙门阵,但是老人好像有点心事,说得有点语无伦次的,我也觉得有点无趣,再说今天除夕,还是想早点回去,不然家里人又得说我不懂礼数了。 但是想着马上除夕后几天就要回家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下一个事情。” 老人一诧异,问道:“啥子事情?” 我说:“你晓不晓得有一本书叫做《廪君堪舆诀》?” 老头子全身猛的一震,本来还端着的酒杯竟然一下被捏碎了,我吓了一跳,老头子并没抬头,还在用另一只手拿着火钳继续摆弄着炭火。 我觉得有点尴尬,忙道:“老人家,我没啥子其他意思,我只是最近听人说了下关于这本书的事情,觉得很好奇,有就是随口一问。” 老头子仍然没抬头,低声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本书?” 我只有撒谎说:“我在县里图书馆看到过这本书的记载。” 老头子有点半信半疑,这个也不怪老人,70年代那场十年浩劫,很多东西都被当做封建迷信被批斗,被打倒,有些东西被流传出来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很多中药的祖传秘方那个年代都有上交国家嘛。老人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笑道:“也难怪了,狗日的是我想多了。” 老头子缓缓起身,道:“你竟然晓得《廪君堪舆诀》,莫非狗日真的是冥冥之中定有天数不成?”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啥子。 过了一会,老头子沉思了半晌后道:“娃儿,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拿样东西看看。” 过来一会,老头子从内室拿出一个黄色丝绸裹住的东西出来了,老头子郑重的在堂屋的大方桌上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暗红色木匣子,打开木匣是很薄的一本用黄麻纸制成的线装书,年代肯定也是非常久远的了,纸张明显已经发黑。 老头子示意我来翻,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表情。我心里想笑,不知老头子为啥子这么慎重,我拿起书翻开,突然脑子嗡的一响,打了个寒颤。 “啊!”我慌忙闭住书,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头子也觉得十分诧异,没想到我这么大的动静,问道:“娃儿,咋个了?” 我脑子完全混乱了,这十几页的线装书上的文字竟然和爷爷当时从洞中得到的那本古书上的蝌蚪文字一模一样。 我稳了稳神,吞吞吐吐的道:“老人家,说来你估计不得相信,这本书我。。。。我可能看到过。而且。。。。。” 这回轮到老头子大惊失色了,老头子一把抓住我衣领道:“而且啥子?” 老头子的手劲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100多岁的老头子的手,我喊道:“放手放手,听我好生给你说。” 老头子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松开我,示意我坐下说话。 我喝了口酒,道:“说来你不得信。。。” 老头子不耐烦的道:“狗日的,直说!” 我一口酒差点没呛到,忙说道:“这本书可能我家里有,而且比你这本还厚很多。” 老头子轻蔑的一笑道:“龟儿子油嘴滑舌,你家里有?那是不是老子该喊你喊师父了?” 我被老头子也逗笑了,道:“老人家,我不晓得是不是这本,但是上面的字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老头子面色凝重起来,道:“你说,你家里有本这个书,还比我这本厚得多?” 我点了点头。 老头子疑惑的喝了口酒又看着我道:“你那本书也是啥子图书馆里面的吗?” 我笑道:“不是不是,是我爷爷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了,我也看不懂,一直放在那里。” 老头子摇了摇头,不相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师父说这本书几百年前就只剩下这十几页了。你娃儿家咋可能有全本的。” 我说:“书可能不止一本嘛。你得到的是几张,我那可能就是整本撒。” 老头子还是不怎么相信,问道:“你确定和这个字一模一样?” 我坚定的说:“一模一样!” 老头子沉默了,问道:“你不认识这些字?” 我还是坚定的说道:“不认识。” 老头子低声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狗日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不成?” 我也不知道老头子想表达啥子意思。我说:“要不老人家你先去你女儿那边吃饭,我也得赶紧回去吃饭了。大过年的,莫伤了和气。”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道:“和气个锤子!我问你件事情” 我说:“啥子事情?” 老头子说:“你愿不愿读懂这些字?” 我说:“我当然愿意啊,就怕我笨得很学不懂。” 老头子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道:“你晓得这个是啥子书不?” 我说我哪里知道 老头子道:“你刚才不是在问《廪君堪舆诀》吗。” 我大惊道:“难道这就是《廪君堪舆诀》?” 老头子有点自豪的道:“全湘西也就老头子我手里有这么十几张。你还冒皮皮说你家有全本。” 我说:“我也不认识这些字,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和这本书一模一样的。” 老头子正色道:“这样,择日不如撞日,老子以前虽说有个徒弟,后来还混到个国民党的团长,49年解放的时候各人跑路去了台湾了,那时又是乱世,狗日的学得也是一点皮毛,老头子我时日也不多了,我就收了你这个关门徒弟,你好生把这个东西传下去。” 我这里必须说一下上世纪90年代的情况,那个时候我们那边的农村已经大批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各村各寨几乎都没什么年轻人,那个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彻底的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发掘保护,有的还申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在那个年月在整个渝东南,湘西一带很多传统手艺,民族习惯其实都丢失了,后来到了本世纪才又慢慢去发掘,但是有些东西都已经失传了。而在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带来的变革对于整个武陵山区都是史无前例的,年轻人不愿学这些老东西,觉得土,觉得是封建迷信,觉得没前途。到当现在人们开始慢慢反思起以前的一些传统和文化的时候,也得到了大家更加理性的关注和研究,但很多东西却在时代大潮中消失殆尽。 不过幸运的是,我不算大多数中的那种人,这半年来我已经对这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端起一杯酒,倒头便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狗日的娃儿,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哪有这样拜师的,你既然诚心,我就给你讲下我们这行的规矩。” 老头子从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古画和一块神龛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画了十几层人物,老头子郑重的挂在堂屋正中的墙壁上。道:“这是“叶皮”神图,十二层诸神和祖师牌位。你跪下!” 第十二章 拜师 我慌忙跪在了古画和神龛前面,老头子一手拿八宝铜铃,一手拿起古剑,用嘶哑的声音开始唱起梯玛歌,手舞足蹈的像跳神一样,仪式甚为繁琐,光光请神都有土王,八部大王,天子龙王,乌衣嘎白,家仙,四官神,土地神等一堆,然后又是“渡关煞”“解白虎”。搞完这些仪式后,老头子拜道:“各位祖师爷在上,弟子卡巴派梯玛五十二代传人田奉宗今日除夕收徒一名,陈栋梁。”然后又念我的生辰八字,最后老头子,现在应该叫我的师父了,田奉宗从祖师爷排位下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长条黄纸取出,在牌位上刷上油墨,拓出一张满是蝌蚪文的符下来,然后让我高举纸符,又开始唱起来,而且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老头子突然盘腿坐了下来,道:“娃儿,三杯拜师酒。第一杯敬鬼神,第二杯敬家仙,第三杯敬祖师。”我依约敬完,师父笑眯眯的道:“从今天起你就算我卡巴派第五十三代传人了。” 那天的除夕回家,我把我拜师准备学习梯玛的事情,给家人都说了,家里就分成了两派,我爸我哥毕竟是知识分子,都表示反对,一个大学生,竟然突然跟个神汉学起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起来,他们肯定不能答应,而我外公外婆却不这么认为。我外公说梯玛是我们土家人心中的智者,师父看上你,那是福分,再说千百年来,土家人都是这么信奉的,哪里又错了? 我爸毕竟尊重我外公,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好发作,见我又如此坚决,只好暂时答应了下来。我妈是左右为难,不过既然外公都说话了,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年一过完,我便回家取了那本全本的《廪君堪舆诀》回到外婆家里,两位老人又按土家人的礼仪正式请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在家举办了隆重的拜师宴。 当夜,我便将《廪君堪舆诀》全本交给了师父,老头子最先还是将信将疑,但是等我拿出书时,老头子才翻了几章,身体便开始激动得颤抖起来。老头子摸着书道:“狗日的,还好你不认识这文字,不然老子怕是得喊你喊师父了。” 我说:“有这么神奇吗??” 师父道:“你这个细娃是不晓得,师父我手里这十几张纸,在这本书面前就是个屁。老天爷是眷顾我们卡巴派啊,没想到我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到这个年纪还能收到你这么个徒弟,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本神书。” 我说:“那你那个书和这本是一样的吗?” 师父道:“我这十几张神书只是这里面的一小部分,只是讲了请神,送神,服司妥(玩菩萨,土家人的法事),杰洛方(解邪),宋姆妥(治丧吊哀)和少量的看风水的秘法。这本书里面的阴阳五行,天文地理,山川河流,星象八卦,占卜看卦等等简直是包罗万象。老子要是早年看到这本书,道行可就不止现在这点了。” 我其实对其他的并不感兴趣,只是对这个土家人关于自己的独特的风水秘诀感兴趣。于是道:“师父,其他的我倒不感兴趣,我主要是想学风水这块。” 不料师父脸一沉道:“你个细娃,狗日挑三拣四的,老子就你一个传人了,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给老子学。我不能让这门技术到我田奉宗这里失传了吧,不然我以后咋有脸去见先师前辈?你莫学你那个狗屁师兄,名义上是师徒,结果不学无术,啥子都没逑学到,搞得现在飞不飞落不落的,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我见师父生气,自然不敢再争辩。于是便只得系统学习起梯玛的那些繁琐又神秘的技能起来,这些技能里面又根据技艺分了“三十六堂神,七十二堂鬼”,每一个技艺又有一个巧诀,一方面防止别人偷学,另一方面又因为经常要和鬼打交道,要保护自己的性命安危,当然这些我也觉得有点封建迷信成分,不大信这个,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学,白天背诵口诀,练习手诀,神辞等阳传,而阴传就更加缥缈神奇了。 土家人认为梦境跨越阴阳两界,使两个时空连为一体,人可以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便可与祖先,神灵,鬼神沟通,于是那些故去的祖师爷,家仙就会来传授你知识,其实这实际上就是大脑高强度记忆学习之后,大脑在晚上睡觉期间还在运转的一个现象,不过我每每这么说都会挨师父骂,说我对神灵不敬,我也没办法。 慢慢的我便开始对这些神秘的蝌蚪文有了新的认识,能够辨认出来这些字的意思出来,大家估计都知道,土家族是一个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民族,其实不然,土家族有文字,但仅仅保存在唯一的这点蝌蚪文里面,只有族里的智者也就是梯玛所通晓,代代隐秘相传。 有时师父带人做法事,看风水也就给我讲解,我不知道是不是确实真的在这方面有天赋,有时又不得你不信,有时候人这辈子,有的人是祖师爷赏的饭,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的饭,可能我后者可能性大些把,很多东西我确实能够做到看一遍就记住了,而且很多时候能够举一反三,师父自然是欣喜万分,他也没料到我领悟能力如此之强。 一年时间下来,我竟然将整整一本晦涩深奥的《廪君堪舆诀》学了个遍,虽然有些东西死记硬背下来,但是师父再讲解几遍,竟然也能理解个七八层了。途中几次我爸下乡来检查学校工作都没有来看我,我知道他不好意思,也不以为意。 一年后,我和师父去看风水,现在看风水基本都是我来看了,这九溪十八洞的古镇,方圆几十里我倒成这青乌术的后起之秀了,不过这时有一句说一句,相信这个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印象里面我们当地最忽视传统文化的一段时间就是改革开放后到二十一世纪初这几十年,外来的文明已经一点点的侵入山区,大家嘴里谈论的都是读书,工厂,挣钱打工等等。就像最先大家见面都问吃了吗,到现在开篇都是车子,房子。时代的大变革下整个国家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人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传统的文化便慢慢被人摒弃。 直到物质文化富足后人才再次想起那些精神生活层面的东西,特别是近几年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外人来看的不是你和他一样的东西,而是来看他没有看到过的文化,于是当地人又从当年被他们抛进垃圾堆的历史文化中去寻找那些自己的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前些年回了趟故乡,去某景点旅游,看到景点有个梯玛的节目,不由得兴奋万分,结果一看,大失所望,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梯玛法衣的老头,在玩那些各个旅游区都能看到的吐火,跳大神的乱舞,蒙蔽那些好奇的游客。下来我跟他攀谈了一会,结果他还真是梯玛世家的,不过和我不是一个派别,说起这几年外面钱开始不好挣了,家乡旅游业发展了,又回来做梯玛表演,只是他根本就忘记了梯玛是什么了,我说你这东西谁教的啊,他说导演啊,我心里暗骂一声,不知如何继续谈了。 闲话少说,这一下扯偏了,我和师父看完风水回去,师父说今日有点腹痛,我说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他喝酒抽土烟向来又无节制,结果回来后不久,师父便一病不起,我让他去医院,他死活不去,眼看身体一天天的消瘦下来,每夜都要低声痛苦**半宿才能入睡。 第十三章 重逢 师父估计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大限将至。这日师父突然精神好转,让我扶他起来到院里坐下,说:“我知道自己估计活不久了,幸好老子还有双慧眼,你这个细娃比老子当年还强,我到了那边也算是对老辈子些有个交待,现在这个环境,师父不求你把这行当发扬光大,至少得保证你后继有人,要一代代的传下去。” 我哭着安慰道:“师父,你莫想多了,你身体啷个好,再活过一百年都没问题。”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老子生于光绪十八年,活了108岁,做过一辈子好事,杀过十几个恶人,睡过最漂亮的妹娃,也九死一生多次亡命天涯,到头来还能把这手艺传下去了,这辈子老子是值了,没得啥子可以遗憾的。”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栋梁,取酒来,老子再喝一次好上路了。” 我哭着赶紧去给师父取酒,回来时师父头已经歪在了一旁,已然驾鹤西去。我跪着师父身前,失声痛哭起来,虽然师徒时间不长,但是情深意切,一年多来,师父是倾囊相授,有问必答,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段时光,我都不免闲时间太无情,但是对于师父自己,可能他确实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人早晚都有那一天,用他的话说,这辈子老子是值了。 我给师父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墓穴,那天我穿上红色法袍,脚踩八卦步,合着八宝铜铃,手拿司刀,唱诵着梯玛神歌“宋姆妥”送别师父。 自从师父去世后,我便独自开始为人做起了法事和看风水的行当,师父余威尚存,而且我也是做得越来越熟练,半年下来竟然做得小有名气起来,只是那时农村人口逐年减少,信众也越来越少。一月下来有时简直是入不敷出,还得靠家里接济。 我爸总算把我工作联系好了,不错的单位和岗位,据说还是托了几层关系,总算才等到的位置,好多人为了这个岗位争得头破血流。不过我一口回绝了,我爸真是杀我的心都有了,专程跑到镇上,拎了根木棒满世界到处找我,幸好我妈悄悄打电话让我那几天不要回家,不然免不了被痛打一顿。 自此以后,我爸从来没再给我找过工作。不过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因为一个人的再次出现,我刚刚开始的梯玛生涯也算是做到头了,神出鬼没的周二毛又出现了。 那日我刚刚给一家准备盖新房的人看完风水,吃罢晚饭,我便坐船返回镇上。刚一回外婆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竟然真是周二毛,一年多不见,这小子是长胖了一圈,正坐在那里和我外婆拉家常,我一喜道:“二毛!” 周二毛一听我声音,也兴奋的跳起来道:“哎呀,二娃,把你找得好惨哦,你是不是得罪你爸了,去你家差点没被你爸给轰出来。后来去了你妈那个超市我才晓得你的情况,这不,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我哈哈一笑,道:“狗日的东西,一年半了,你娃跑哪去了,再不出现,都他妈要跨世纪了。” 二毛也哈哈笑道:“所以呢,我们不能把遗憾留到下个世纪。” 我说:“啥子意思?” 二毛说:“我们可以做生意了。” 我说:“做啥子生意?” 二毛一幅牛逼哄哄的样子道:“想做啥子生意,就做啥子生意!” 我奇怪的道:“你娃一年多不见,发达了啊!” 二毛一瞪眼:“啥子我发达了,是我们发达了!” 我疑惑的道:“我们?老子一天现在入不敷出的,发达个锤子啊!” 二毛拍了拍胸口道:“从我进屋起,你就发达了!” 我说:“啥子意思?” 二毛神秘的道:“其他的你不管了。” 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邮政储蓄卡道:“密码是六个六。你的了!” 我一惊,道:“你娃这是啥子意思?” 二毛凑我耳朵边轻声低语了一句。惊得我下巴没掉,:“那么多?!你娃是不是耍老子哦?” 二毛哈哈一笑道:“老子两个五五分,哪个都不吃亏。明天我们就回去,搞个生意当老板了。” 我们回到我的房间继续喝酒,我问道:“你这一年半都跑哪去了?” 二毛喝了口酒道:“说来你娃肯定不信,兄弟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道上的人。” 我一惊,悄悄的道:“你娃进黑社会了?” 二毛嘴一瞥,道:“啥子黑社会哦,我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学习好不!” 我笑道:“你学啥子了?” 二毛道:“学鉴别古董。二娃我给你说,这一年多我在**是真长见识了。没想到这东西门道这么多。。。” 我越听越神奇,道:“你娃去学鉴别古董去了?” 二毛道:“对啊,下个世纪这行当绝对有搞头的。” 我道:“有啥子搞头?” 二毛道:“你看你,天天在这穷山沟里呆起,啥子事情你都不晓得,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那边,一个唐三彩动辄几百万,上千万,更不要说什么元青花,名家字画之类的了,都是他妈天文数字。”二毛咽了口唾沫道。 那个时候的我,确实对这个行当不甚了解,特别是当我爸收藏了那么多,不是没好货就是买到假货之后,对这行业也有点排斥。不料现在外面的世界竟然把古董炒到如此惊人的地步了。 我问二毛道:“那你准备做古董生意不成?” 二毛道:“我们干脆去北京算了,那边文物市场大,基础条件好,发展起来也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个通宵,不过我还是很犹豫,毕竟我刚刚才开始单独做梯玛,我把师父临终前的话说给二毛听,二毛道:“你这人有时脑子就是拐不过弯来,你师父本来也没说让你把这个东西发扬光大,只是说喊你以后传下去,你倒好,自己就这么做起来了。现在还有好多人信这个嘛,再说等你以后挣了大钱,慢慢来发扬光大也不迟撒。我觉得再过十年到十五年你不去发扬光大,这东西**都要来发扬光大。” 这是二毛第二次预言,又是一针见血。 想到这一层,我也算是想通了,那就干呗。第二天两人收拾东西,离开了我外婆家。如果当时我们直接第二天就去北京,估计也就没后面的事情了。但是因为二毛又临时说要处理下家里的老房子,要耽搁两天,接下来的事情又发生了重大变化,让我们就这么继续留在了武陵山区。 那天下午,我和二毛在他老房子里面等装修师傅,装修师傅是半天没过来,我们就只能坐二楼阳台上,吃着麻辣烫,喝着啤酒看电视上在讨论今年天安门世纪大阅兵的武器装备,突然楼下有汽车喇叭声音响,起初我们没在意,喇叭就一直在响,二毛生气的骂了一句,朝下面一看,惊讶的说了句“我操!” 第十四章 蹀躞金玉带 我也好奇的站起来看楼下,不由得也惊讶的说了句“我操!” 原来楼下竟然停了三辆大奔,这时车上下来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瘦子,大约40多岁的样子,用普通话朝周二毛问道:“请问周权周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二毛懵逼了半天,操着不伦不类的普通话,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周权,你们是?” 瘦子不露声色的道:“周先生,有位朋友想见你,麻烦你赏光和我们走一趟如何?” 二毛稀里糊涂的道:“你朋友是谁啊?” 瘦子道:“周先生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惊讶的道:“狗日你现在面子大啊。三辆奔驰来请你去做客” 那个时候我们县帕萨特都没得几辆,突然冒出三辆大奔,着实让人有点意外。 周二毛悄悄的对我道:“我不认识他们啊。会不会是圈套啊?” 我说:“会不会是黑社会的啊?” 周二毛摇摇头道:“应该不是吧,我又和黑社会没啥子瓜葛。” 瘦子在楼下看了看表,道:“周先生,要不我们上来接你?” 突然几辆大奔门打开,出来几个壮汉。 我道:“你还说和道上没瓜葛?” 周二毛急道:“我真和黑社会没瓜葛啊。” 瘦子似乎也意识到有点唐突,在楼下道:“周先生,我那位朋友只是想和周先生谈笔生意,你不必紧张哦。” 周二毛低声对我道:“谈啥JB生意,不会是我们露财了吧?” 我说:“别人都是开着大奔来的,不至于看得上这点钱吧?” 周二毛想想道:“要不去会会?” 我也觉得有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见见,毕竟这里好歹还是我们的地盘吧。 周二毛整理了下衣服,下楼去开了门。几个壮汉并没有动粗,回到了车里去了。 瘦子朝周二毛点了点头,帮周二毛开了车门,周二毛进了车,我也正准备进去,瘦子一把拦住我道:“这位先生就不必去了,这个生意比较特殊,不便太多人知道。” 周二毛大声道:“这是我哥们,他不去,我可就下车了。” 瘦子犹豫了下,脸上重新又堆上了笑脸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朋友也上车吧。” 上车后,瘦子也不和我们多说话,那个时候我们县城就巴掌大块地方,公交车都只有几辆,不一会车便开到了我们县最好的酒店门口,街上人像看稀奇一样看着三辆豪车停到了路边,周二毛整理了下衣服,夹着那个手提包下了车,虽然有点心虚,但是毕竟在**呆了一年多,气质还是拿捏得相当到位。我穿得寒酸,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众人进了酒店。 其实这酒店并不大,只是在当时我们当地的环境下还是很不错的了,一般就是有钱人结婚办喜事之类的才会去那么一趟。进了内堂,瘦子引我们来到后面的茶室,进了茶室,只见房间正中的八仙桌前坐了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学者模样的老者和一个穿着时髦的高挑美女,两人正在拿着一摞照片在看,老头子在照片上激动的指指点点,少女附和着不住点头。 周二毛进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少女,从上到下打量了又打量。 瘦子轻声咳嗽了一下。周二毛才慌忙收住目光,看照片的一老一小也抬起了头来。 美女示意我们坐下,道:“请问哪位是周权先生啊?” 周二毛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握那位美女的手道:“在下就是,在下就是。” 美女有点高傲,脸色有点不冷不热的,口音听着也有点怪怪的。这时老人也扶住像啤酒瓶底厚的近视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 美女道:“认识一下吧,我叫林夏,这位是台北大学的文教授。这次找周先生来,是想向周先生打听点事情。” 周二毛大手一挥,大义凛然的道:“你们是从台湾来的?不会是间谍吧?我可给你们说哈,所有的问题必须围绕一个中国的原则上来谈!”二毛政治觉悟还是杠杠的。 美女林夏白了周二毛一眼,把那一摞照片递了过来,道:“周先生,我们还不至于上升到那样的高度。你可以看看这个,这个绝对和政治无关。” 周二毛顺手接过来,只看了第一张照片,便惊呼了一声。我好奇的一看,也不仅心里一惊,照片上赫然是那条我们从七星山聚气台弄出来的那个骷髅的腰带。 周二毛手有点发抖,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夏一笑道:“放心,我们也不是来抓你的。” 周二毛一听不是间谍也不是警察,心稍安,好奇的问道:“那你们要干什么?” 林夏道:“想必这东西周先生是无比熟悉了,我们之间做的这个生意就和这根四神纹十三环蹀躞金玉带有关。” 我和周二毛这才知道这东西原来叫这个名。 老学者文教授看我们还不以为然的样子,激动的指着照片道:“年轻人,这可是中国发现的第一例秦汉时代的蹀躞带啊,唐革隋制后,天子用九环带,百官士庶皆同,以后就都是九环的了,这种十三环带目前只在史书上有记载,我活了大半辈子了,此次方才得以见到实物。” 周二毛愣住了道:“文教授的意思是这东西全国就发现这么一根?” 文教授点了点头,道:“秦汉时代的文物存世量太少,这种东西看到一眼都是福分啊。还有。。。” 周二毛懊恼的一拍大腿:“哎呀!”文教授一句话没说完被哽住,有点疑惑的看着周二毛。 周二毛咬牙切齿的道:“妈的,卖便宜了!” 文教授叹了口气,估计对周二毛这种级别的地老鼠有点无语。 林夏喝了一口茶,笑道:“周先生,这在识货的人的眼里它是宝贝,在不识货的人眼里这价钱可不算便宜。” 周二毛幡然醒悟道:“东西是你买的?” 林夏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次在**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东西非同寻常,把照片传真给我爸一看,我爸起初根本不敢相信,但是仔细辨认后吗,立即就让我出手买下。” 周二毛萎靡的道:“还是我道行太浅了。早知道我换家店寄卖了。” 林夏从一摞照片中寻找到一张道:“其实真正引起我们兴趣的不是这根腰带本身,而是这根腰带的主人。” 周二毛接过照片一看,莫名其妙的道:“你们还认识这个人不成?” 文教授笑了笑道:“这照片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 周二毛还是看不懂,正欲放回,我奇怪的把照片接过来一看,竟然发现腰带上有几个小字,是小篆所书,仔细辨认我脑子嗡的一响,上面写的竟然是“宗正 葛”。 我手有些发抖,道:“难不成那人竟然是?” 文教授一激动道:“你知道此人?” 我道:“确实知道。” 周二毛抓住我手道:“二娃,那人是个大人物?” 我道:“有些事情还说不清,不过这腰带上确实有刻字,写着“宗正 葛”。” 周二毛道:“啥子中正哥?蒋中正吗?” 我也对周二毛有些无语,不知道这孙子在**呆了一年多搞古董到底是搞哪块。 我对着林夏道:“说吧,你们想谈什么生意?” 林夏本觉得拿出照片给周二毛有点多此一举,只是想借着照片把话题引出来,不逞料到我竟然看出来了,诧异的道:“没想到这位小哥好学识啊。” 周二毛道:“这腰带本来就是我们共同弄来的。” 林夏和文教授本来只是想找两个带路党,但是已经隐隐觉得我们似乎知道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多了很多。 林夏试探的问道:“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我想了想,低声道:“金木水火土” 第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 林夏和文教授大惊失色,文教授颤颤的道:“我还以为这二千多年前的事情早就尘封在历史里面了,竟然真的还有人知道。” 林夏收拾好照片道:“既然大家都说到这份上啦,那么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公司现在对这个项目非常有兴趣,而且这件事情也算是我父亲这一辈子的心愿,我们希望二位带我们去发现腰带这个地方看看,至于酬金嘛,一人5万。” 周二毛心情还在不爽之中,一撇嘴道:“5万,打发叫花子呢?” 林夏一笑道:“要是我没有记错,刚才问大堂经理,贵县目前一套住房也不过10万,虽然这次探险属于高风险项目,但我们绝对保证二位的人生安全。” 我道:“你们知道会碰到什么吗,你们怎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林夏道:“我们公司参与过大量古墓,海底沉船的打捞等多项业务,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所以请二位放心便是。” 我摇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但是这里可能和你们所经历过的所有探险,打捞项目都不一样,而且最遗憾的是山洞里面的建筑已经全部毁了。” “毁了?!”林夏和文教授同时惊呼道 我点了点头道:“那座山洞里面除了一个骷髅,一个祭祀台,和一个初具雏形的建筑,一个铁索桥,别无他物。” 文教授缓缓点了点头,对着林夏道:“这位先生说的其实和那日我和你父亲所说的情况差不多。这个我是相信的。这金木水火土五座聚气台,前前后后总共花了30来年时间,最后被选中的便是这座代表了水属性的聚气台。这时已经到了西汉文帝时期,真正让事情停下来的是子婴之子季的英年早逝。而季常年居于山洞,似乎那方面也出了问题,去世时尚无子嗣,整个巨大的工程戛然而止。因此水属性的聚气台其实只是一个空架子,并没有真正完成。” 我从文教授的讲话中,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葛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幽深的祭祀台前的石穴之中,绝望的看着那个尚在建设中的石台。随着石门缓缓关上,最后一点灯光熄灭,葛章半跪于地,手握青铜法器,闭上眼,再见也是两千年后的一副不甘心的骸骨。 林夏有点无奈的坐下,半晌不说话,气氛有点冷,我喝了口茶道:“那没啥子事情,我们就先回了。” 文教授看了看在旁沉默不语的林夏,又看看我们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说出来破不破坏你们的行规。” 我心道:“这老头真把我们当职业地老鼠了。” 沉声道:“没啥子,你问嘛。” 文教授道:“四十多年前,那时我还在匹兹堡大学东亚研究中心念博士,也是无意中从一本汉代古籍中看到这么一小段关于葛章的似是而非的记录,但是他为什么带人进入武陵山区,并没有详细记载,而关于葛章和虞建聚气台的隐秘事件,老头子也是近几年认识了这位林姑娘的父亲后才基本搞清楚来龙去脉,就不知二位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我于是便从爷爷的勘探笔记开始说起,然后如何选择去盗墓,如何进入七星山,所遭遇的总总怪异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众人听。听得文教授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讲完经历后,文教授沉思后道:“果然是非同寻常,不逞只建成一小半的聚气台都能有如此浩大的工程量,穿山凿壁,洞中建栈道,水中还有如此凶险的食人鱼,洞壁还有这种凶恶的蝙蝠。如果把这几座聚气台和灵山都找出来,那是多么宏大的一个工程,又得震惊世界不可。” 林夏思索了一下道:“你们遇见的很可能是鼯猴,这是一种攻击各类牲畜并吸取他们血的动物,是世界上最大的蝙蝠品种之一,但是这种生物多在东印度群岛和菲律宾的一些岛屿上,我们有一次去打捞海底沉船时曾经在热带雨林的洞穴中见过。不料这种大山区里面竟然也有鼯猴,真的是匪夷所思。” 文教授叹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全断了,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一睹如此宏大的工程了。” 林夏也有点气馁的绕着头发,过了半晌,林夏抬起头道:“可惜当年我父亲没有真正学到《廪君堪舆诀》,不然还是有机会的。” 我大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廪君堪舆诀》?” 林夏疑惑的看着我道:“你又怎么知道这本《廪君堪舆诀》的?” 我道:“说来话长了,刚才我可能漏讲了一样东西就是这部《《廪君堪舆诀》。”于是又将自己的这番经历说了出来。 当林夏突然听到我师父“田奉宗”三字时,竟然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颤声道:“你。。你是说你师父叫田奉宗?” 我点头也奇怪的看着林夏,林夏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随即左右手掌交叉搭在一起,左手大指屈掌内,余九指皆露于外,然后看着我。 文教授和周二毛都不知所以的看着林夏,而我却大吃一惊,这手诀竟然是我们卡巴派的莲花诀。我勾住自己的右手食指,右掌握住左手中指,做了一个白虎印。 林夏“啊!”的一声,道:“他难道还活着?” 我奇怪的道:“谁?” 林夏道:“卡巴派梯玛五十二代传人田奉宗。” “什么?”这次轮到我吃惊了。 我突然想起师父以前说的那番话来,道:“如果是这样,难道姑娘的父亲曾今做过国民党的团长,后来1949年去的台湾?” 林夏叹了口气道:“家父便是田奉宗的徒弟林世元。”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一个台湾来的女孩子还会知道这本《《廪君堪舆诀》》来。 林夏问道:“不知你和家父的师尊是什么关系?” 我便将我和师父的情况告知了林夏。并告知师父今年已经去世的事情,林夏唉叹一声道:“这次回大陆,家父一直嘱咐让我四处打探师尊的下落,不成想在你这里听到噩耗。” 我说:“师父生前一直在感叹你父亲虽然和他有师徒情谊,但是一直未能真正学习梯玛之术。” 林夏道:“那时毕竟是乱世,我父亲跟了师父不久,抗战就开始了,我父便从军去了淞沪会战,然后又转战南北,所以到头来只得了一个师徒名分,对梯玛也没有太多认识。” 复而一笑道:“说了半天竟然还不知道我父亲还多了个小师弟,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我奇怪的问道:“那你父亲为何不亲自前来,而是让你过来呢?这些年回大陆探亲的老兵那么多。” 林夏凄叹道:“家父抗战时便失去了双腿,现在又已经是风烛残年,无法再返回家乡了。” 文教授笑道:“没想到林小姐第一次回大陆便有这样的经历,看来事情还有得一说了!” 林夏笑道:“确实奇妙得很。” 文教授对着我道:“陈先生啊,可能你不知道,这几处聚气台和那座供养的灵山其实历史上并不是完全没人知道,只是这其中的奥妙在于葛章和虞施用的风水术很多术式异于中土的风水学,而大量用到了巴人的《廪君堪舆诀》。而《廪君堪舆诀》本就一本,在土家人的梯玛手中代代相传,后据传又被虞将其中的风水秘诀悉数毁去,仅留下了极少的十几页流传了下来,而且此书又是用一种土家人最神秘的文字记载,所以后世完全就没有这部风水著作的记载了,没想到你竟然机缘巧合得到这本神书还能学到其中的内容。真的是可喜可叹啊!” 第十六章 羊皮地图 文教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道:“陈先生,刚刚你提到你还从另一张羊皮卷中取出一张地图?” 我笑道:“我最先也是觉得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不过后来等我好好研究后发现,标记得更加让人摸不清头绪。” “哦?”文教授眼神又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笑道:“上面的小篆上倒是标记了不同的方位的五座山峰,中间是一座比周围山峰更高的山峰,每个山峰的峰顶有一根细线连接到这种山峰上。后来我把每个字标记出来竟然发现五座山的名字和中间的灵山的名字分别是什么“成山,发鸠山,天虞山,长留山,尔是山”而最后中间那座山峰标记的竟然是昆仑山。” 周二毛惊愕道:“昆仑山不是在青藏高原吗?这得下多大一盘棋。有这等财力物力,还至于玩这种封建迷信?” 林夏白了一眼周二毛道:“先秦时期的昆仑山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昆仑山,而且这明显只是几个替代词。其他的几个词同样来自上古的神书《山海经》。” 我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这个小姑娘道:“看来林小姐对中国传统文化还是相当熟悉的。” 文教授哈哈一笑道:“这位林小姐可是英国谢菲尔德大学的高材生。学识自然是不容置疑。” 林夏不好意思的道:“文叔叔见笑了。” 文教授喝了口茶,道:“其实这几个标记的名词正好对应了五行和那座灵山在葛章等人心目中的地位。” 我好奇的问道:“文教授,我一直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标记。还以为是葛章和虞随便一写而已。” 文教授摇摇头道:“葛章这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首先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风水师,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们中国先秦时代是风水形态的雏形,象天法地,有关天文观象,天地祭祀,通神崇灵,择日择时都是以五行为中心,所以他在选择名称时很可能根据风水学隐晦的把五行的特征用山海经里面的几座山表示了出来。” 周二毛咋舌道:“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文教授把几座山名反复念了几遍,恍然大悟道:“ 成山,四方而三坛,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雘。应该是金属性 发鸠山 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自然是木属性 天虞山 南次三经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为水属性 长留山 其神白帝少昊居之,以凤凰为图腾,凤凰又名火鸟。肯定就是火属性了。 尔是山 无草木,无水。唯一剩下的自然是土属性” 林夏若有所思的接过话头道:“天下之中,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 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龙祖之脉,自然是昆仑莫属。” 这下我们算是真服了,还以为自己看了关于那么多历史资料也算是对事情掌握了个八九不离十,不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人的一席话下来,竟然把五行都已经猜透。 文教授道:“不知道那张图上还有什么信息没有。” 我道:“别无他物了,要不我去取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欣喜,我便起身离开,不一时便回到家中将那两张羊皮卷带了过来。 文教授欣喜的摊开地图,仔细的端详起来。但是看了半天,好像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出来。 我也在仔细思考刚才文教授说的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在《廪君堪舆诀》中也记载了关于“三垣四象,五行七政”的说法,如果虞精通星相。。。。” “哎呀!”文教授一拍桌子,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把我们吓了一跳,文教授抓住我的手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一直不得头绪,就是因为我一直在捉摸地上的几座山,其实葛章和虞很可能是利用了《廪君堪舆诀》中星象学的理论来定的方位。而这也印证了你们为何会从洞中高台摔下时下方为深潭的原因,古人敬天尊天,而在天空中尚且有主管祭祀的星团,《晋书.天文志》中便有记载称东足四星曰渐台也,主晷漏律吕之事,也就是天上专门用来祭祀的星团,受到这个的影响,这就影响了古人为何要在在水中或者临水而建高台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点头道:“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廪君堪舆诀》中记载的五星的方位中,金为西,西北方,木为东,东南方,水为北方,火为南方,土为西南,东北,和中。” 林夏道:“金生水,水生木,而我们知道了水的位置。” 我思索了片刻,仔细回忆起《廪君堪舆诀》中的记载道:“按照招摇逐月的推理,太阳及太阴同宫或对照或三方拱合,入庙和乘旺方为最为贵气,日出中道,月有九行,阳轨为黄道,阴轨为白道,黄白二道,太初丁丑岁为头,七政相逢会斗牛,谁识当年差五日,连珠合璧昛相侔。” 文教授欣喜的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只要从东边入手,便可找到成山,继而依次找出尔是山,长留山,和成山。” 周二毛听了半天,也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问道:“费那些事干啥子?好货都在灵山,直接找昆仑山不就可以了吗?” 我摇头道:“如果真如书中所记载的,五星七政,极贵之星相,虞应该是寻找到了龙脉,其实所谓龙脉就是指山脉的走势和脉络,但是又分为生龙,福龙,飞龙,应龙,蟠龙,卧龙等十二个类型,所以才会有形势,明堂,朝案,穴位等。而我们要想寻找到龙祖之脉昆仑,必须要找到生气,而生气是在大地和山脉中四处行走,并不是固定在一处,所以才有说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来行止,是为全气,前倾后倚,只有完全的气才能凝聚最大的力量,全则不分散,也才最有生命力,我们不找出这五个聚气台,根本不能找到生气的流动方向,就找不到昆仑之所在。” 周二毛叹了口气道:“狗日的,两千多年前的人,弄得怎么这么复杂?” 文教授道:“秦人好大喜功,你看看长城,兵马俑,阿房宫,骊山陵哪一样不是恢弘无比。这其实也是秦朝速亡的原因之一。可叹这葛章还想要恢复秦朝的暴政,实在也有些荒谬。” 周二毛道:“对!所以呢我们一定要把昆仑的祭祀品弄出来,不然对不起那时受奴役的劳苦大众嘛。” 林夏笑道:“你倒挺会找理由的,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嘛。” “拿地图来,我们标记一下现在的位置。”林夏吩咐道 不一时,一幅武陵山区的地图便呈了上来,林夏标记出七星山的位置,然后开始描出了整个武陵山区的大致地形图出来。 文教授扶了扶眼镜,仔细的观察东边的山川和河流。最后终于标记出几个点来,道:“陈先生,你来看看,这几个点如果根据《廪君堪舆诀》是不是符合木属性的选择。” 我仔细的看了看文教授标记的几个地方,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大像,这应该是选择阴宅的一种堪舆法。阴宅以乘气为上,但葛章和虞不是在建陵,而是在寻找聚气的地方,所以是按阳宅来选择,故纳浮气为佳。这就需按坐山五行和与飞星之五行作为比较,这又涉及二龙八水,四十八局。” 文教授和林夏连连点头,文教授兴奋的用水拍着桌子道:“李先生所说的,确实大异于中土的堪舆术,而其中很多与先楚文化想通。” 文教授又道:“那依陈先生说看,这处代表木的发鸠山应该怎么寻找呢?” 我说:“因为涉及到星象,还是应该要实地勘探一番会更加确切些。” 文教授和林夏大喜,道:“如此最好,那我们明日出发如何?” 第十七章 嘎努寨 次日收拾停当,我们五车二十多人便依照定下的方案,开始沿着里耶的东方一路寻找,这一日便进入了贵州松桃的境内。贵州是全国唯一没有平原支撑的省份,而且在上个世纪一直处在发展最落后的几个省份之一,虽然那时已经接近21世纪了,但是仍有少量的偏僻的山区村寨连电都还没有通。 文教授和林夏对这种山区坑坑洼洼的山路有点准备不足,一路上不知吐了多少次,我们山里长大的虽然说还好,但是也是被晃得七晕八素,因为需要走的地方多为高山,我拿着罗盘在前面的车上带路,眼看山势越来越陡峭,天色又渐渐变暗,而周围全是荒山野岭,我叫停所有的车辆,和林夏,文教授商量,看来今夜只能夜宿荒野了。 林夏早有此意,今天一天车程几乎没有停歇,她和文教授早就有点坚持不住了。而且今日天气尚好,野营也不算遭罪。不料刚好停下车,远处便走来了一个头包青帕,腰挂镰刀,牵着水牛的苗民,原来这前面不远就有个苗寨,我们大喜,苗民好客是出了名的,那年代人也淳朴,不像现在某些打着苗寨噱头的村寨,全是外地人来开的客栈酒店,苗民当即便邀请我们到苗寨住宿。 一听说此地离苗寨已经不远,一行人都不愿再坐车了,都跟着苗民走路,只留下几个司机把车慢慢开进寨内的学校操场。那时的村寨很少有车进来,多半都是一年半载有县里的领导检查工作开车来那么一次,一时间村寨里围满了来看热闹的苗民。 清代改土归流,苗民“编户”、“入籍”,都改用和移植汉姓,在贵州,吴、罗、李、杨、潘、王、雷几乎都是汉姓苗人,这村寨的人几乎都姓罗,带我们进寨的苗民叫罗开春,我们一起走过风雨桥,只见这个苗寨依山靠水,沿着山势而建,远远看去蔚为壮观,罗开春执意要带我们去见村长。 有意思的是拦路酒,刚一过桥,几个漂亮的苗族女孩就拦住了我们,笑嘻嘻的举起牛角杯让我们喝酒,这个其实和现在旅游景点差不多,不过那时喝的都是苗族人自家酿的酒,度数不算高,周二毛喝着喝着就想往人身上靠,我慌忙拉住这个混小子,生怕闹出点乱子来。 山里人好客,但是彪悍起来,我不知大家见过没见过,我们小时候是经常见到,一个寨子和另一个寨子斗殴打架,通常是全寨男人齐上阵,老老小小一水的长筒**枪,腰挂锋利的镰刀,最牛逼的一次,土炮都扛出来了,这种事情,一直到本世界初年轻人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才见得少了。 村长叫罗二花,最先我们还以为是个女村长。 罗开春在村长家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表叔,表叔。有外乡客人来了哦。” 不一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家都没想到这个二花同志竟然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壮实的苗家汉子。 二花村长手拿烟杆,满脸笑容的拽着我们的手道:“稀客,稀客,各位进来坐。” 那时生活条件都很一般,二花村长家也强不了多少,但是那时农村房屋宅地基都大,家里都有堂屋,我们二十多个人坐下都没塞满,二花村长热情的招呼起下面的几个年轻小伙姑娘开始给我们准备晚饭,晚上全村人都来了,然后就是喝酒吃肉。 二花村长把家里珍藏的好酒和炕成腊肉的野猪肉都拿了出来。多少年过去了,我都记得当时二花村长喝酒吃腊猪蹄的场景。用二毛的话比较贴切,那天二毛喝醉了,倒在西湖的游船上说的那话,我印象太深了,应该说我也感同身受,二毛那天醉眼朦胧的道:“二娃,你晓得不,只要想起99年铜仁那个二花村长吃腊猪蹄就酒的样子,老子就是吃得再饱,都感觉肚皮里面饿得慌。” 那个年代农村里面都不富裕,过年才杀头猪,野味也不是天天说吃都能吃上,一般都是来人来客才吃那么一次,那时山里人家都没有冰箱,新鲜肉都是赶集才买得到,所以云贵川都是把肉做成腊肉,挂在灶台前,烟熏火烤,需要的时候切下来一块便可炒出一盘可口的佳肴。 饭后都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我那天是大醉,也不知道被谁把我和二毛扛到二花村长家的客房去的。午夜时,我从酒醉中醒来,觉得口干舌燥,想起来抽支烟找杯水喝。踉踉跄跄的出了房间。 这时屋外早已寂静一片,堂屋内空无一人,估计都分散到各个村民家去休息去了。我点了支烟,山里昼夜温差大,这时我穿得单薄,已经感到了阵阵寒意,但是头胀得厉害,在堂屋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个水杯,于是跑到院子的自来水管边去喝自来水,喝了水后总算感觉缓过来一点了,庭院里面刚好有张竹床,我一下倒在竹床上,冰凉的竹床虽说有点冷,但是人倒是清醒了不少,我悠闲的抽着烟,看着繁星满天,正想着这山里日子过起来也滋润,突然眼前一道流星闪过,我发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北斗七星高悬处,招摇为斗,正对紫微中宫天极星,运于中央,对照《廪君堪舆诀》明堂图所云:仲秋之月,天子居总章大庙。根据现在的月份,难道我们所在的位置的附近便有羊皮地图上标记的发鸠山不成?” 第二日,我一大早便叫醒了二花村长,二花村长昨天喝得也有点多,这时还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见我有点焦急,把我引到堂屋火塘边坐下,问道:“做啥子了细娃,慢慢说,不急。” 我道:“村长,我们呢这次来主要是来做一些地质方面的研究,昨天进村的时候就发觉你们这边的山势奇特,不晓得古时候有没有啥子稀奇事情啊?” 二花村长“嘿”的一笑。道:“你个细娃,老子以为好大个事情,你想听我给你摆古是不嘛(说古时候的事情),这个事情我还给你说,这十里八乡的事情我清楚得很。你想听哪方面的?” 我说:“古时候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想听。” 二花村长对本地旧事有着浓厚的兴趣,叫老婆给我们沏了一壶茶,我又发给他一支烟,两人便开始聊了起来。不久周二毛也加入了进来。 二花村长道:“我们村以前不叫红旗村,祖祖辈辈都叫“嘎努寨”,外人都喊我们是高坡苗,这就是他们外人说的“高坡苗,水侗家,仡佬住在石旮旯”。传说老早老早的老祖宗是从黄河那边搬迁过来的,这个我就搞卵不清楚了,反正说是刚来这里的时候都是吃点野菇野果啊,菜根啊,”青蛙啊,飞禽走兽的活下来的,后来慢慢就发展起来了,所谓“思播田杨,两广岑黄”,我们这边的土司当时一直是田氏,管理了800多年,后来山下的汉人就来了,明朝永乐年间打了一仗,把。。。” 我忙打住二花村长的话,这一下就跳到明朝了,我问道:“有没有关于秦朝时候的历史啊?” “你个细娃,急个JB,听我一点点的说嘛”二花村长不满的吐了口烟圈道:“清朝的时候。。。” 我慌忙说,不是清朝,是秦朝。 二花村长有点懵逼的看着我道:“秦朝是个啥子JB朝代?” 我忙说:“秦始皇,修长城那个。” 二花村长恍然大悟道:“哦!秦始皇啊,老子晓得嘛,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是不是嘛!”二花村长那个年代的人对毛主席诗词了解得深刻,张口就来。 我笑着点头道:“就是那个朝代。” 二花村长想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道:“狗日秦始皇的事情我还真不晓得和我们这边有啥子卵关系。” 第十八章 夜宿梵净山 我问道:“那你晓得这里古时候有没有啥子外人来做过啥子大的工程没得啊。比如砍伐木头啊,挖山啥子的。” 二花村长一拍大腿道:“狗日你这么一说,老子好像想起来了,我们这边没得,倒是在往前走百八十里的梵净山一直有个传说,说是几千年前不晓得哪个时候有人在那座山里啥子地方搞过一次大工程,老辈子都说那边有宝,历朝历代都有人在找,就是从来没见到过。” 我心里一喜,但是表情上不敢表露出来。道:“那些都是些神话传说,子虚乌有的东西,哪能相信嘛。” 二花村长点头道:“老辈子传的东西有些神乎其神的,我也不信有卵个宝。那个地方都是悬崖峭壁的,哪个没得批事把啥子宝放那里嘛,估计是哪些闲人人编的龙门阵。” 梵净山现在是5A旅游景点了,那个时候还是一片完全没有开发的处女地,养在深闺之中无人识。 当日下午,一行人出懒懒散散的起来了,昨夜估计都喝得比较多,我们告别了嘎努寨乡亲和二花村长。我将事情向林夏和文教授讲了一遍,众人大喜,一路便向梵净山开去,那个时候没得个导航,山区岔路又多,一路打听走走停停整整一天,才来到了江口县的梵净山脚下。 梵净山是武陵山脉的最高峰,方圆七百多平方公里,横亘在黔东北江口、印江、松桃三县,虽然这里八十年代就被列为国家级重点自然保护区,但是因为当时交通不便等情况影响,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进山的路还只是一条林业伐木运输通道,只有运木材的大卡车和马车行驶。这时又是晚上了,整个山间都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所包裹,又下起了小雨,能见度不到十米。 我们开了雾灯,沿着盘山路缓慢的行驶,本来不宽的路面上还能看到多处坍塌的泥土石块,越往山上走,雾越大,道路也越陡峭,除了我们,整座大山中空无一人,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不知什么鸟的长鸣,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周二毛不无担忧的道:“不晓得这个山里有啥子山精鬼怪没得哦。” 文教授呵呵一笑道:“这梵净山可是弥勒佛的道场,有什么魑魅魍魉敢来这山里作怪。” 又山行一小时左右,总算到了山间的一片开阔地,应该是伐木工人装载木材的地方,远处隐隐约约看得到一排外面有篱笆的小瓦房,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点微弱的灯光在浓雾中时隐时现,我们停好车,便准备去小瓦房中寄宿。 那天在楼下叫我们那个瘦子叫肖海,走在最前面,见门没有关严实,边问边推门道:“屋里有人吗?”突然一声狗叫,一只大白狗突然冲了出来,上前便要撕咬肖海,还好肖海反应快,慌忙关上门,大白狗在屋内一阵狂吠,山间本来就空旷,狗叫声显得更加清晰,吓得我们都在门口不敢动弹。 肖海拼命抵住门,慌张的道:“屋里有没有人啊,这狗要咬人啦!” “白龙,过来!”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大喝,大白狗一听主人的呵斥,停止了咆哮,但是还是鼻子呼呼,龇牙咧嘴的不肯离开。 “狗日的,过来!”屋内的人中气十足。 大白狗这次收起要进攻的姿态,晃晃悠悠的到了屋檐下趴下。 一个带着解放帽,身披蓑衣的老人拎着根长烟杆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们道:“你们是啥子人?” 林夏忙走上前道:“老先生,我们是搞地质勘探的,这不晚上下雨了吗,想来您这屋里住一宿,避避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老人上下打量了下我们一群人,大手一挥道:“有啥子不方便的,都进来说话!” 我们随着老人进了屋,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只大白狗,脸和嘴上白色硬毛直立,犹如针状,竟然是只贵州赫赫有名的猎犬下司犬,而且这只下司犬比一般的下司犬大出了将近一圈,面目也狰狞了不少,这种狗嗅觉特别灵敏,四肢强健,足底厚实,奔跑速度快,耐力和爆发力极强,天生就有很强的捕猎能力,是远近闻名的猎犬品种。 屋里只有一个瓦数很低的灯,屋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老人估计刚才正坐在火炉边喝酒听收音机。 一进屋,林夏便将两条“黄果树”香烟递给老人道:“今晚打扰您老人家了,实在抱歉。” 老人见林夏客客气气,笑着摆了摆手道:“老头子抽惯了草烟,搞不惯卷烟,既然来了就莫客气,现在林场休假了,就我一个人守屋,其他伐木队的都回江口了。床铺多逑得很,随便睡就是。山上没啥子好吃的,我就给大家煮点面条吃嘛。” 我们慌忙道:“老人家莫客气,我们都带得有吃的,不给你添麻烦了。” 老头子道:“可惜没得电视,老子今年阅兵都没看成。” 我这次想起现在已经是国庆节了,世纪大阅兵也没看成。 老头子见文教授和自己年龄相仿,道:“老哥是从哪里来的啊?” 文教授烤着火笑道:“我们是从台湾过来的。” 老人一听“台湾”二字,刚才还笑着的脸色突然凝固了,道:“你们台湾人跑江口来搞哪样?” 我慌忙道:“老人家呢!马上都21世界了,你莫紧张,别个文教授是大学教授,是来搞地质研究的,都是一家人,你莫慌。台湾歌星啷个多人到大陆来唱歌开演唱会的。” 老人白了我一眼道:“老子晓得,不过最近李**这个舅子板得太凶,老子有点看不惯。” 周二毛道:“老人家,台湾又不是人人都是李**。大部分人还是承认各人是中国人啷。” 老人点头嘱咐文教授道:“你们回去要是碰到李**那个舅子一定要给他说,台湾是中国的,哪个都搞不走。” 文教授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要是他来台大,我一定转告。” 我笑道:“老人家,这总放心了嘛。” 老人嘿嘿一笑道:“好了,莫扯闲谈,老头子今天请台湾同胞喝酒。” 聊了一会才知道,原来这老人叫向良忠,是伐木队的小头头,老伴去世后,儿子已经外出打工,女儿嫁到了临近的松桃县去了,于是一个人便以山为家,伐木的时候,就带着大家去做活路,没事的时候就带着下司犬“白龙”去打猎。 周二毛问道:“老人家,大晚上的闲倒起也没得啥子事情,摆哈龙门阵撒。” 向良忠老人呵呵一笑道:“要得啊,反正山上也无聊,你们想听啥子嘛。” 周二毛道:“既然来了梵净山,你就给我们讲哈这个梵净山的事情撒。” 向良忠老人道:“要得,就给你们讲哈梵净山的事情。这个梵净山就没得啥子事情我不晓得的。” 周二毛道:“那怕不见得哦,这个山好歹也有几千年历史了嘛。” 向良忠老人道:“这座山你莫看它大,老头子几十年下来咔咔角角都走焦(完)了的。” 周二毛道:“听说这座山是弥勒佛的道场,那是有点气派哦” 向良忠老人道:“那你以为,明朝的时候万历皇帝钦赐的,他的李皇娘据说就是在这里面修行的。” 周二毛道:“那也才几百年啷。我听说峨眉山啥子的都是几千年的历史了。” 向良忠老人不以为然的看着周二毛道:“你个细娃晓得个锤子。一千多年前,梵净山叫九龙山,前几年也是来了几个专家上山耍,我当时陪他们耍,听他们说唐朝的时候就有寺庙了。这个我肯定就搞不清了。” 周二毛道:“我倒是在松桃搞研究的时候听个苗族大叔说,这个山啥子地方有点诡异,你晓得我们搞地质的,这方面都比较敏感,这次来我都还有点害怕的。” 向良忠老人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确实要提醒哈你几个,你们考察归考察,金顶后山到太子石那边,往西有一个峡谷叫剪刀峡,那个龟儿地方最好莫进去。” 第十九章 迷魂凼 我好奇的问道:“为啥子呢,向大爷?” 向良忠老人抽了口叶子烟,道:“那个地方叫迷魂凼,有人说那个地方明朝的时候汉人和苗人打仗的时候,后来苗人打败了,退到了梵净山深处。明朝的军队就漫山遍野的追杀剩下的苗人,一直追到了现在剪刀峡的位置,那天也是像今天这种雾蒙蒙的天气,明朝军队三四百人进了峡谷,峡谷后面是一大片的深山老林子,后来不晓得为啥子,这三四百人就这么消失了,后来有人说是巴岱(苗族巫师)施法请来了罗孔山神,把这支军队全部收了。” 我问道:“这个说法有点不靠谱,要是巴岱请得来山神,那还得打输?” 向良忠老人呵呵笑道:“这东西吧,辈辈相传,都分不清真假了。” 我问道:“那还有其他说法没有啊?” 向良忠老人道:“还有种说法,你们可能不晓得,他们都传说梵净山里面隐藏了一笔宝藏,鬼晓得是哪个年代的传说了,埋宝的人当时就把东西收在剪刀峡后面的那片老林子里面。 有年发大水,我那时还年轻,是亲眼见过从山上冲下来一根烂朽朽的柱子,三个小伙子围起才抱得下来,但是大家都不晓得是啥子地方冲出来的。 古时候就开始有人到后山去寻宝,一直到民国的时候梵净山被土匪占下来了才停下来,据说反正只要进了那个深山老林就要迷路,罗盘啥子的在里面都要失灵。五几年有专家来看过,据说在剪刀峡里面还发现过啥化石,我们也搞不懂,后来**一开始,啥子东西都停下来了,这么多年了,都没得哪个想得起这个事情了。” 我撒谎说:“我们是搞地质的,我们还是要用科学的方法来看问题才对,我觉得不管是巴岱施法还是子虚乌有的宝藏都不靠谱,主要是要实地考察才对,小平同志说得好嘛:“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向良忠老人一愣道:“你个细娃啥子意思,你还真想去不成?” 我点头深沉的道:“老人家,我们要相信科学,说不清楚那里就有宝藏,不过这个宝藏不是古人藏的宝藏,而是国家的宝藏,地质资源。” 向良忠老人连连摇头道:“陈同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那个地方太危险了,你们对我们梵净山不了解,出了问题哪个担待得起。” 旁边周二毛添油加醋的道:“向大爷,为了国家的地质勘探事业,我们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就莫劝了。” 林夏有点想笑,但是也只好忍住不笑。 向良忠老人见实在打消不了我们的主意,只好点头道:“这个事情老头子也不好劝你们去还是不去,反正要注意安全,这样嘛,明天你们把“白龙”带上吧。白龙是猎犬,狗鼻子灵,跑得还快,它跟着你们我放心点。” 一听要把“白龙”带上,肖海用着闽南普通话慌忙摆手道:“不要带啦,不要带啦,我们能够硬胡(应付)啦,老大爷。”其他几个小伙子也点头称是,刚才那一幕是有点吓人。 向良忠老人见大家都有点惧怕“白龙”,也不勉强,道:“那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次日清晨,雨停了,但雾仍然没有散,向良忠老人担心的嘱咐道:“你们这些细娃一定要小心哦。”我们点头称是,向良忠老人转身回屋,拿了支****出来和一挂子弹,道:“把这个拿去,山里有熊、有野猪,偶尔还能看到老虎,有这个家伙,安全些,我这个有持枪证,回来记得还给我。” 周二毛兴奋的接过猎枪,上次那支生锈的56步枪周二毛都念叨了好久,这次搞到支能发射的,高兴得不行。 我最先还以为就我和二毛有武器,后来进山后才晓得有四五个小伙子都拿着微型***,准备得相当充分。 向良忠老人一直把我们送到上山的路口才停下,然后告诉我说:“从这里一直上去,走到岔路就往左走,过一个石凹,有几捆柴火的地方再往前走,两个山之间的那个峡谷就是剪刀峡。” 我们告别了向良忠老人后,在雾中穿行了两个多小时,今日空气新鲜,偶尔还能看到只小金丝猴从树上跃过。文教授兴奋的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道:“空山新雨后,这等世外桃源简直如仙境一般。” 不一会,我们就看到了山间那个放着柴火的石凹,我们整理了下装备,稍事休息后便向剪刀峡进发。剪刀峡就在石凹的前方不远,只见峡谷仅仅一线天开,两侧危岩耸立,状如刀削斧砍,峡谷内全是散乱的巨石,蒸腾的雾气在峡谷上方挡住了光线,显得峡谷内更加诡秘幽深。 我拿出罗盘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便招呼大家进峡谷。因为能见度太低,我只得爬上一块巨石观察前面的情况,但是还是无法看清楚前方的情况。我们在浓雾中摸索前行,走过巨石,便是一片浅浅的布满沙石的小溪。 林夏道:“奇怪,峡谷里面连只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我道:“可能这天气,鸟都不愿在窝里不愿出来吧。” 峡谷并不长,走了不到半小时,一路并没什么异样,大家放松了下来,互相说笑着便走出了峡谷,峡谷前面正如向良忠老人所说,是一片遮天蔽日的老林子,昨天又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树林里面又潮湿阴暗,人在稍微出一点汗,完全无法蒸发掉,不一会全身就像泡在水里了一样。 这种环境极其耗费体力,刚才的兴奋劲一过,人人都开始叫苦连天起来,特别是文教授,毕竟年龄大了,走起来更加费力,不时还得把眼镜拿下来擦去眼镜上的雾气。 我也走得气喘吁吁,靠在一颗树下掏出烟来,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太TM,受罪了。” 林夏笑道:“你怎么体力还不如我啊?” 我道:“谁知道你受过啥子特殊训练,吃红牛长大的不成?” 文教授喘着粗气道:“终于体验到了一次美军在越南丛林里面遭的罪了。” 我哈哈一笑道:“美军还是不如共军吧,当年越南小鬼子那么牛逼还不是被我们解放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周二毛笑道:“你个牛逼,好像是你收拾的美军一样。” 边说边靠过来道:“发支烟来,老子烟都被汗水打湿完了。”忽然地上一滑,一下摔倒在地,敷得一嘴的泥,我慌忙去扶周二毛。周二毛骂骂咧咧的道:“这罪遭大发了。” 突然我余光一扫,突然愣住了,慌忙推开二毛,一眼看着树上的手印吃惊的道:“二十多分钟前我们来过这里?” 二毛吐了一嘴的泥不满的道:“你娃莫又把我推倒了,你是不是脑壳打铁哦,我们一直在往前走,你娃带的路啷!” 我指着树上的泥手印说道:“这手印绝对是我二十分钟前留下的。”我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按在树干上,果然吻合。 二毛道:“是不是你刚才扶我的时候留下的?” 我说:“我过都没过去,现在还在这个位置,大家看起的嘛。” 文教授和林夏也凑了过来,我对他们也说了一遍,两人也有点不信。 我想到了向良忠老人说的话,慌忙掏出罗盘然后原地转了一圈,指向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林夏掏出指北针看了下,情况和我指的差不多。 二毛松了一口气道:“你娃儿太紧张了。有逑个事情!” 第二十章 巨大的天坑 我见罗盘和指北针没问题,也放心了,陪笑道:“估计是被向大爷说的迷魂凼吓着了吧。” 抽过烟大家继续出发,我想着是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又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二毛在前面惊恐的喊我,我慌忙赶去,这次大家都惊吓住了,树干上赫然是我刚才的手印。 大家这下都沉默了,我们现在一直在这老林子里面转圈不成?但是我们定的方向没有问题啊! 我说道:“这样,我继续往前走,看是不是又转到这里来!” 林夏道“那我陪你一起,我也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所有人原地等待,我和林夏用指北针确定方向继续往前走。每走几米便做上标记。 我们确定两人绝对是走的直线,小心翼翼的在浓雾中前行。过不了多久,前面竟然出现了声音,我拉起林夏加快速度跑过去,二毛他们还坐着那里,看我们从后方穿出来也是大惊失色。 我颤声道:“难道真的是鬼打墙不成?” 大家也没有答案,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文教授思索了一会道”三国时诸葛孔明在鱼腹浦布下八阵图,差点困死陆逊,幸好得到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所救才得以摆脱困局。难道这里也是前人所布八阵图不成?” 周二毛道:“那咋办?陆逊还能等来诸葛亮老丈人,我们还能等来谁老丈人来搭救我们一把不成?” 我想了半天道:“要不这样,我把眼睛蒙住,这样就看不到那些脏东西了,看是不是能破这个阵法。” 于是我让周二毛用布蒙住了我眼睛,然后让周二毛在后面跟随着我也不许说话,我一路被撞得鼻青脸肿的结果又是徒劳的回到了原地。 一股恐慌的气氛开始在我们中间蔓延起来,有人建议原地等待雾撒去,甚至有人说要烧树林。 我说:“这山里云遮雾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去,而且还不知道这片山林有什么其他的怪异,烧树林更不可能,这种湿润的环境,现在根本烧不起来。” 周二毛是个急性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这里坐以待毙不成?” 我也是心急如焚,耗在这里可不是办法。我站起身在四周仔细查看,只见泥泞不堪的地上除了枯叶杂草外还有许许多多白色絮状的草,我突然想起师父生前曾经说过武陵山区一种可以迷惑人心智的迷魂草来,这种草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四散漂浮于空中,人和牲畜只要碰到通常都会出现类似鬼打墙的情况,后来用现代医学观点解释可能就是暂时性前庭器官障碍。因为前庭器官是管理头部的直线运动和方向的变化,所以我们就导致了我们一直在林子里面转圈。 想到这里,我思索片刻立即让大家用纸团堵住耳朵,然后我还是第一个走。让所有人手拉手的前行。 又走了几十分钟,突然前面一亮,我们已经从老林子里面穿了出来。 大家总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三三两两坐在林子边休息调整。 林夏高兴的夸我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我一笑而过道:“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试试还真灵。” 下了山,竟然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周围被大量的树林覆盖,只能隐隐看到一点峭壁的轮廓,我从林夏手中接过望远镜,爬上一颗大树想看清前面的路,但是估计这里人迹罕至,树木又过于繁茂,只能继续穿过前面一片杂草行进,还好杂草从不大,穿过来便看到了这个天坑的模样。 天坑在地理学上叫“岩溶漏斗地貌”,武陵山区这种由流水和岩石长期作用的杰作不下几十座,但是有这么大的直径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坑壁四周陡峭,从上面看下去,只见一片巨大的雾海,风一吹,雾海翻腾,仿佛一锅热气蒸腾的开水一般,如此奇异的景观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绕着天坑想寻找下去的路,但是四周连一条小径都看不到,更不要说大路了。但是直觉一直告诉我,这里肯定和那座聚气台有关,但是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再行时,突然我惊喜的看到了前方地上有一段人工修建的石阶,虽然部分已经坍塌,但是依然能够辨别得出来。我忙指给林夏看,林夏也看到了,我们加快脚步来到石阶前,只见石阶坍塌处向下至少7、8米,但是还好我们带有绳索,于是结绳而下。下到石阶,往下看下面的雾更浓了,能见度不到5米,实在辨别不清这天坑到底有多深,一个眼尖的队员突然指着前方的一片树木道:“看那里!”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隐隐看得见一点有颜色的布,我们提着枪走过去,只见树下是一个趴在地上的枯骨,从身上的衣服样式和旁边一把生锈的刀来看,估计正是当年明朝时进山搜剿苗人的明军士兵,可能部分士兵侥幸从老林子里面穿了出来来到这里,只是不知道他们战死于此。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文教授也喊了起来,我们赶紧向文教授走去,文教授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前面,只见树下的草丛中竟然是大量的枯骨,有的是苗人打扮,有的是明军打扮,估计几百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后来不知道什么变故,双方都没有打扫战场,而让枯骨就这样被风吹日晒了几百年。 我们粗略的数了下,枯骨不下百具,看样子战斗规模还不小。 一个年轻的提着枪的队员在枯骨间走动,估计想翻翻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正好走到一个带着头盔的头骨前,便用枪想把帽子给挑下来,忽然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叫,丢掉了手里的枪,握住自己的右手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我离他最近,只见那个头骨下方有异样,我一把拉住这个队员往后退,突然一条如枯叶一般花纹的长蛇吐着蛇信腾空射出,还好我有了准备,侧身躲过,小蛇见扑空,身形一扭,钻进草丛便无影无踪了。、 周二毛惊呼:“五步蛇!” 这时我拉过来的队员已经面色苍白,头上冷汗淋漓,全身颤抖不止。幸好这个探险队准备得专业充分,另一名队医模样的赶紧过来,取出一支针药就给这个受伤的队员注射了一针,队员不一会便停止了颤抖。我和周二毛大奇,这比山里那些老师傅的蛇药见效快得太多了。林夏看我们如此好奇,道:“这是最新的抗蛇毒血清,只要被毒蛇咬了,注射一针自然就好了。” 突然另一个队员惊恐的喊起来:“树。。。树上。。。全是蛇!” 我们一惊,朝着前面的树林看过去,只见树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盘旋扭动的蛇,看得大家毛骨悚然,心惊胆寒。刚才我们的动静肯定惊动了这些蛇,林夏大喊:“快退!” 周二毛不愧是猎人的后代,临危不惧,边高呼大家镇定,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瓶,走在最后边走边撒,蛇群闻到酒味已放缓了扑来的速度,周二毛快步走到一处狭窄的两块干燥的石头间铺上几张树叶,倒出一点**,蛇群再次扑上来时,点燃了**,果然蛇群受到惊吓,竟然四处逃散开去。 众人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是也吓得不轻。 眼看还在天坑上面就已经如此凶险,大家不免担心起天坑下还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来。 第二十一章 谷底的苗人悬棺 这时雾总算散去了不少,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全部散去,阳光穿过浓雾照了进来,我们平复了惊慌失措的心情后,绕道继续寻找下到天坑底部的路,还好这一路树林还茂密,我们拉着树木慢慢滑下。因为天坑中常年光照不足,穿过树林后,植被开始减少,我们总算看清了天坑的规模。 这个巨大的天坑成典型的漏斗形状,坑口直径最少有一公里,树林主要分布在天坑上端,到了我们站的地方,就已经全是花岗岩的悬崖了,落差最少有500米左右,对面一条瀑布如银链一般倾泻而下,犹如仙境一般。 文教授咂舌道:“不想这深山之中还有如此好景色,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林夏愁道:“四周皆为绝壁,我们如何下去?” 周二毛看了看深渊道:“这种地方如何大兴土木,会不会弄错了?” 我也觉得奇怪,一千多年前的人力物力如何能在一个四周都是绝壁的天坑之中修建一座大型的聚气台的呢。 但是星象和直觉告诉我,这里是最接近发鸠山的地方了。我沿着绝壁一路探查过去,突然一段绳索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是一根发黑的粗糙的麻绳,难道是那些明代苗人留下的不成?我走过去捡起麻绳,突然前方一个石壁台阶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明显是一段山体被人工凿开的。 我快步过去,惊呼一声,慌忙招呼大家过来。只见这段完整的山体上,硬生生被人为的凿开了一个大约两三米的裂隙出来,上面是个青铜的滑轮和一个绞盘,从上面看下去,坚硬的石壁凿有石槽,将粗大的木楔打入了山体,将木桩加固支撑起来。 我转动绞盘,竟然还能动,我叫上两个人一起开始转动起来,只觉得绳索很长,下面有什么东西被慢慢拉起来。不一时,我们已经看清,下面是一个木栅栏,周围用麻绳加固,这竟然是一个类似于矿井中的升降机的装置。 大家也是赞叹不已,肖海还是有点担忧的道:“一两千多年前的东西了,不知道会不会断掉?” 我道:“这样吧,我和周二毛先行下去探路,你们在这里等我们的信号。” 于是我和周二毛站进了木栅栏里面,几个队员便开始慢慢松动绳索,我们俩便慢慢的降了下去,周二毛抓住身旁的栅栏叹道:“这得多大的决心,才能干出这种鸟事来啊?” 我笑道:“这叫信仰,难得这暴秦还有这种忠君之臣。” 周二毛道:“那可不可能是苗人修的?” 我收起了笑容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里早就被苗人已经破坏了。我们到时看到的只能是一片狼藉,那生气就断了,再无法追踪下去了。” 周二毛道:“那林子里面确实几百年前发生过战斗,那剩余的人呢?我觉得苗人肯定知道这个地方。钻到天坑下面去了。” 突然身下一震,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降到了天坑中段了,也是这段升降机的底了,我拔除手枪,周二毛也将猎枪填满了铅弹,我探头出去一看,看到了一条比较宽阔的石板路,估计多年没人走过,石板缝之间已经满是杂草,我们走出升降机,仔细看了周围也没有任何异样,我走到升降机下便招呼众人下来。 沿着石板路转了个弯,下面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两百来米下的谷底了,瀑布下来的水在谷底汇成了一条小河,流进了山壁上一处巨大的石洞之中。 而我们的对面同样是一个巨大的石洞,一小半平齐于谷底,大半在地下。我用望远镜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巨大的洞壁上架满了悬棺。我将望远镜交给林夏,林夏看后也沉默了。过了半晌才道:“莫非苗人早就已经到了这里,还在这里居住不成?” 我道:“刚才那升降机明显是多年未用的了,除非这里还有其他出路。” 下到谷底,我们有点紧张,生怕和这些隐居于此的苗人发生冲突起来。但是似乎这里早就荒废许久了,并没有任何动静,河水不深,我们踩着冰凉的河水来到了对岸。小心的靠近那个石洞。 因为石洞大部分是低于谷底的,等看清石洞的一刻,才发现洞底还建有一排排的木房,不过大多早已经坍塌,看来此处确实已经荒废许久了。 文教授走到木房边仔细的搜寻了起来。在一处坍塌的木房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低腰捡起来一根怪异的生锈铁管,道:“这是明朝军队制式装备-三眼火铳。估计是苗人从明朝士兵那里剿来的。这可以推断,上面的尸骸和下面的房舍估计是同一批人留下的。” 我道:“也就是说这些苗人当时躲进深山之中,发现了此处隐秘的地方,然后在这里定居了下来,但是后来明朝军队杀到这里,后来发生激战后被悉数杀去同归于尽了?” 林夏道:“《明史》中记载明洪武五年,景泰六年,天顺五年明朝大军均大举进攻苗疆,大量屠杀生苗,苗区人口大经草剃,存不满百,几经绝种。村寨十室九空,人迹灭绝”。导致剩余的苗人都躲进深山之中,很多苗人就开始在山洞之中居住,看来确实不假。” 文教授叹道:“郭子章《黔记》中记载,生擒苗人一名赏银五两,杀一苗人赏银三两。我们一直在谈论秦朝如何残暴,其实这明王朝何尝不是一样残暴。” 周二毛点头道:“我早年和我爹在贵州山区打猎时,就见过很多苗人都住在那些大山洞里面,用木头和竹子在山洞里面修了很多房子,马都上不去,下山买东西都是肩挑背扛的。” 我好奇的道:“那后来这些苗人是真的同归于尽了,还是去了哪里呢,会不会那个迷魂凼便是苗人利用迷魂草所设的呢?” 文教授道:“清雍正朝开辟苗疆六厅后,苗疆渐渐和汉区融合,不排除那时苗人便搬出了这里,不过却不好解释那些尚未入殓的尸骸。这个迷魂凼还不好说,如果这里是聚气台的地方,葛章等人同样怕人发现这处隐秘的地方,也有可能设计出这么一个局来。” 周二毛急道:“那我们天远地远的跑来,结果啥都捞不到了不成?” 我也有点失望,拿着电筒便走进了石洞,这个石洞不深,只是空间特别大,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架满了悬棺,师父曾今也告诉过我这方面的一些东西,苗人家有人去世后,苗人将一整木挖制成棺,与独木棺相似 , 称为船棺,把这些悬棺置于悬崖之上,旁边只立一块木板写上死者名字,名为家亲殿。丧葬 , 击鼓唱歌 , 男围尸跳耀 , 举哀而散 , 亦置之山洞间。而这种葬法也叫做岩洞葬。 我走进山洞深处,在巨大的山崖上看着密密麻麻的悬棺,看来此处苗人居住时间还挺长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的悬棺了,而且似乎最后苗人走得仓促,不然为什么天坑顶部自家人的尸骨都没有收敛呢。 林夏跟着我也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山洞,山洞的底部较为平坦,有苗人生过火的痕迹。 林夏失落的道:“真不知道最后这些苗人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没有。为何又走得如此匆忙。” 我道:“或许这里的聚气台早就被苗人一把火给烧掉了吧。” 林夏道:“那为何连遗址都没有留下呢?” 我道:“年代久远,可能山洪暴发、地震都可能引起建筑的坍塌,这个可以解释。或者那位向良忠老人所看到的木桩,只不过是苗人建房后的木桩因为洪水被冲出了这个天坑的呢,和聚气台没得啥子关系,还好苗人为了方便,还把那个升降机留下来了,不然我们如何能判断出这里会除了苗人还有其他的遗迹。” 两人沿着山洞继续走,不料山洞确实太浅,走了一百多米便到头了,周围空无一物,我也有些失望,正欲返回时,我突然想起文教授刚才说的那番话来, 我道:“这些苗人应该是仓促离开,不然不可能不去收敛那些战死的尸骸,如果是明军杀光了所有的苗人,那明军同样该打扫战场收敛自己的同袍才对。那么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林夏道:“什么可能?” 我道:“这山洞还另有蹊跷!” 第二十二章 洞中留下了大礼 林夏用手电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洞壁四周,除了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似乎仍然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林夏有点消沉的道:“这山洞就这么大一块,哪里还有什么蹊跷可言?”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只是在推测,没有任何的根据来证明确实这洞中有何蹊跷,说话间也快走到洞口了,那边文教授还在给周二毛等人讲解那个三眼火铳,忽然一只老鼠从我们身旁穿过,吓了林夏一跳。我还在思索,慌乱的抓住林夏的手,往回一拉。 林夏脸一红,突然把手缩了回去,我尴尬的笑道:“不要紧,一只老鼠子而已。” 等我转头回去时,老鼠已经不见了。 我看了下四周空空荡荡的石洞,哪里有老鼠的踪迹。 我好奇的拿着电筒又进入了山洞深处,确实没有老鼠,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难道老鼠遁地了不成? 正想折回,忽然洞角一处老鼠脚印吸引了我的注意,老鼠显然是存在的,而到了墙角便不见了,会不会是爬进悬棺里了,想着老鼠啃尸体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洞壁相当光滑,而且是垂直向上,又觉得不大可能,这时林夏也跟了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说老鼠走到这里就不见了。林夏也奇怪的打开手电寻找起来。 我蹲下身去,竟然发现满是这片满是烟熏的石壁的缝隙中有一个小洞,不蹲下身真看不到,这真是奇怪了,这老鼠又不是穿山甲。 这时我发现似乎这处石壁竟然有处不起眼的小缝,初看并无多少不同,但是仔细看似乎很深,我捡起一块石头轻轻的敲击洞壁,突然听到头顶一阵咯咯咯的声音。 我一惊,大叫不好!拉起林夏就往回跑,只听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一大堆乱石噼里啪啦的就砸了下来。空气中还散发出刺鼻的石灰的味道,林夏也惊慌的使劲攥住我的手,突然我脚底一滑,两人都一下摔倒在地。只见后面烟尘四起。山洞里面弥散着白色的石灰粉尘,我慌忙解开腰带捂住林夏的眼睛,爬起来拉起林夏便继续跑。 还好山洞不长,两人一身白灰,像两个雪人一样连滚带爬的冲出来时,其余人等都已经看傻了,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眼睛已经刺痛得快睁不开了,留着鼻涕眼泪大喊:“快跑,有埋伏,有埋伏。” 周二毛听说有埋伏,大喊了一声,端起猎枪便朝洞里开了一枪。但是洞里早就没有了声响,说话间一股刺鼻的石灰味道从洞内涌出,还好我喊得及时,大家已经退到了河边。几个拿着枪的队员惊恐的朝着洞内漫无目的的一阵乱射。 林夏拉开遮住眼睛的腰带,骂道:“停,停下来。省点子弹,里面没有人!” 我们踩着水慌乱的趟水过河,在河对岸,周二毛和林夏反复用水帮我冲洗了许久眼睛我才觉得眼睛的刺痛开始消退了,但是看东西还是模模糊糊,在河水里面一照,两只眼睛肿得都TM快眯成一条线了。 周二毛取笑道:“狗日的陈二娃,你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还是咋个。眼睛肿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我骂了他一句。叹气道:“没想到这些苗人还留有后招,没搞死明朝那些兵娃子,差点把老子给搞死了!” 眼看天色已晚,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大家都疲惫不堪,只得在河边就地扎营,我伤得最重,林夏除了眼睛没被灼伤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全身多处擦伤,一身灰头土脸。 我笑道:“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林大小姐现在咋看都像个讨口子(叫花)了。” 林夏笑道:“本小姐可不想和一个睁眼瞎计较,哦对,你还不是睁眼瞎,你是真要瞎。” 文教授问了我们两人方才洞内的情况,道:“真没想到这洞内还有如此险恶机关,你二人也算命大。” 这时队医过来从背包里面掏出一支眼药水给我道:“晚上滴一次,估计明天就能好起来了。” 我道谢后,想起和周二毛第一次去七星山的土逼样,羡慕的对着林夏道:“你们这公司不错哦,啥子人都有,药品又齐全,装备又先进,专业得很嘛。” 林夏道:“那你加入我们公司得了。” 我笑道:“我就算了,我就想搞点东西出来攒点钱,好去日本读军校。” 林夏道:“念军校去我们美国不更好吗,西点军校是全世界都是最好的军校之一。” 我说:“我不去美国,我哥就在你们美国念大学。我***本。” 其实那时的我,晓得的国家就美国、日本、英国、德国,但具体哪个国家在啥子地方,我都不逑晓得。 第二天,天坑上又被雾笼罩了起来,坑底看上面只能是雾蒙蒙一片,但是谷底除了能见度差点,倒不觉得如山顶那么潮湿。 这时河对面的山洞中烟尘早也散去,我们站在谷底的河岸边朝里面张望,除了洞内还浓浓的石灰的刺激味道,似乎再无任何异样,昨日用过眼药水后,眼睛肿胀疼痛的感觉都已经有了明显消退,视力也恢复了不少。 我说我比较熟悉里面的情况,我前头带路。只见悬棺都被染成了一片白色,仿佛洞里下个一场大雪一般。 进得山洞,只见洞底深处全是大块大块的乱石,而头顶处的峭壁上竟然露出一个大洞口出来,估计这就是最后的那批苗人离开的出口,虽然这时我们都不知道山洞通向何处,但是总比在这傻等着强。 文教授指着地上的藤网道:“这里估计最先还有个诱饵,然后诱饵通过那个小洞有绳索机关相连,触碰后这些山石和石灰就会从上面砸下来,如果不是你们发现及时,昨日你二人真可能就葬身在这坑底石洞之中了。” 周二毛安慰道:“二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哈你进洞后肯定要搞到好东西的!” 大家哈哈大笑。 我们看着悬在峭壁上的的大洞,文教授道:“这山洞估计以前有台阶的,后来苗人将台阶拆除,便是为了防止明朝军队攻入后留下的后招,而这些砸下来的乱石极有可能便是这些台阶的石块。再配上这么多的石灰,要是明军人多难免中招。不是眼瞎就得被踩死。” 我抬头道:“这山洞怎么上去。” 周二毛朝手心里面吐了口唾沫道:“这种事情当然得哥子我来解决了!” 周二毛猎人出生,攀岩的能力毋庸置疑,只见这小子腰挂长绳,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铁爪出来,两个健步便冲向了石壁处,两只**替一蹬,人也在半空中,迅速手一上扬,铁爪已经挂住了洞壁的下缘,像一只猿猴一般已经稳稳的翻上了洞口,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大家不住叫好。 周二毛将绳索缠在自己身上,身体后仰,脚蹬石壁,我拉住绳索也翻了上去,接着我们就将下面的队员一个个接了上来。 只见这洞口不大,前方是在石头上凿出来的石梯,仅容一人侧身盘旋而上。上得台阶便是一处石室,里面堆满了各种生锈的兵器和一些早已经腐烂变质的粮食。石室后是一个人工凿出来的石道,但这石道比刚才进来的石梯处要宽敞了不少,石道上还有安放火把的斜行槽孔。 我们有了上一次七星山的经验,不敢触碰任何东西,也吩咐大家不要触碰。 第二十三章 惨案 石道是由一块块大型条石砌成,两旁地面还留有排水沟,我们也不清楚这是葛章完成的,还是苗人为了避难而建成。穿过石道,又是一间堆满了发霉的粮食的石室。 周二毛道:“难道这里是苗人的粮仓嗦?存粮看来还不少。” 这间石室的右侧是一处石阶,通往上面一层,光看石头表面光滑油亮的程度就知道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踩踏攀爬,我们顺着石阶上到上层,上层的石阶处开有一个小石窗,外小内大,成一个梯形样,应该是一个隐蔽的观察哨还可以作为一个攻击窗,眼尖的林夏第一个叫起来。接着文教授也“哎呀”一声。 我凑过去一看,喜忧参半,石壁上虽然被火熏过多年,但是仍然能够清晰的辨认出雕刻在石壁上的北斗七星和发鸠二字。喜的是这山确实是聚气台的位置,忧的是,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也有可能就被破坏掉了。 从这里进去,便又是进入了山体之中,想着可能看到一处残缺不全的聚气台,我们心都悬在半空之中。这条石道比下面的道路更加宽敞起来,而且蜿蜒向上,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机关之类的东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一扇坍塌的木门出现在我们眼前,而木门下隐隐露出一具森森白骨。 我在前面带路,立即示意大家停止前进,我提着枪,小心翼翼的靠着洞壁猫腰走向木门。 抬起木门只见是白骨还穿着苗装,应该是一名女性。我害怕用从白骨中钻出一条蛇之类的出来。侧身捡起一块长木条翻起白骨。只见白骨的左侧肩胛和颈椎的位置深深没入了两截青铜箭矢,竟然是被青铜箭矢射死,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明军早就用的是铁箭了。难道这里。。。 我折回来将看到的事情给文教授和林夏说了一遍。 文教授道:“奇怪了,葛章又不是来修墓的,这聚气台就是用那么几年,他设这些机关暗器干吗?” 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我道:“那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等我。” 周二毛道:“我也去!” 我们两人再次猫腰来到门口,拿着电筒往里面一照,一幕毛骨悚然的景象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里面是一间大厅,地上,台阶上全是一具具穿着苗人服装的森森白骨,而大多都应该是妇孺儿童,大厅的木桩上也布满了青铜箭矢,其中一具骸骨身下还压着一具小孩的骸骨,看得让人胆战心惊。 我让二毛退后,自己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走进大厅,又猛然跳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异样,我再次进入大厅,胆战心惊的在一堆骸骨间穿行,我拿着电筒扫视了四周才发现大厅的四周的墙壁上有许许多多的方形开口,而大厅中央的地砖凹陷下去一块,似乎这是一个机关,我没敢轻举妄动,顺着原路折回来,将一段残缺的木门使劲砸向那个凹陷下去的地砖,只听一阵吱吱唧唧的声音传来,我大惊,慌忙拉起二毛趴在地上。 但是声音很快便没了,我再次投掷了一次,又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箭矢射出,我这才放松下来朝后面众人道:“看来这些苗人已经帮我们蹚了道了。至少这个地方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了。” 大家走进大厅,林夏不忍心的道:“为何这里竟然有这种毒辣的机关,要了这许多人的性命。” 文教授也觉得甚是怪异。道:“这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或许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我指着大厅石柱后的另一扇紧闭的木门道:“估计那里就是出口。我们还是要加倍小心才是,我估计这个部落的苗人,男人基本就在天坑上战死了,而妇孺儿童发现过这个洞穴,只是从未真正深入进来过,这次为了躲避明军的追杀而进入了山洞深处,不料没被明军杀死,而被1000多年前的秦军所杀。” 文教授叹息一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不敢贸然去打开那扇紧闭的木门,这时肖海上来示意众人退后,然后从背包里面摸出一个后面是木柄,前面是一块铁的东西出来,把绳一拉就发出了呲呲的青烟,然后朝着木门丢了过去,众人慌忙趴下,我和周二毛也赶紧学着众人趴下,突然一阵“嘭!”的震耳欲聋的炸响从前面传来,吓了我一跳,拿着电筒一看前面,一片烟雾中,木门已经不见了,露出一段黑黝黝的甬道出来。 周二毛惊道:“你这是什么宝贝啊,怎么这么厉害!” 肖海笑道:“这叫手**,德国产的。” 周二毛道:“有你这东西,我们还怕个毛啊!” 肖海道:“可惜这次没能弄到英国货,德国的手**太笨重了,带的就这么两三颗。” 突然甬道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又像是人喘息的声音,我们本来已经准备进入甬道,听到声音慌忙停了下来。 躲在最前面的石柱后的一个很年轻的队员,提着把快慢机驳壳枪,探头探脑的问林夏道:“林小姐,进还是不进?要不我朝里面打一梭子?” 林夏有点犹豫,正欲点头,突然门内传来一声轰的巨响,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夹杂着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众人大惊,站在石柱后的队员可能也是行伍出身,还是有几分胆色,朝着黑影便开火了。可惜黑影实在太快,只听一阵闷响,那个队员已经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石壁上不再动弹。 我们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知道到底是动物还是鬼怪,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击飞了那个队员后,突然再次斜向跃起,快如闪电的扑向另一个队员,还好这个队员正蹲在一堆枯骨之间。 这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估计黑影踩在白骨上脚底吃痛,挥动一只奇长无比的手臂突然扇向另一个人,这个队员同样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也被一阵劲风给扇飞了出去。 周二毛站在我们的后面,慌乱中大喝一声,举起猎枪便朝着黑影射去,猎枪近距离的威力相当大,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黑影身子一震,似乎已经中弹,但是动作仍然敏捷,嗷的大叫一声,纵身跳入了黑暗之中。 我们慌忙把电筒指向刚刚黑影隐入的黑暗之处,除了石壁上的一张恐怖的血手印,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文教授瞠目结舌的看着手印道:“什么动物能有这么大的手印!” 我们这次缓过神来仔细去看那个巨大的血手印,只见血手印至少有2、30公分左右,这一推算出来,这东西且不是大得惊人! 我们面面相觑,胆战心惊的慌忙拿出电筒四处打探,只见大厅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估计这个动物便是潜入了那个溶洞之中躲起来了。 肖海赶紧去看那个撞在石壁上的队员,只见这名队员**迸裂,早已气绝身亡。 而另一个被扇倒的队员也是气若游丝,眼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电光火石只见,这个恐怖的黑影竟然顷刻间要了两条人命,而且我们连这黑影是个什么东西都还没看清楚。 突然一个队员惊慌的喊道:“快看上面,有动静!” 肖海操起两只驳壳枪,朝着那个石洞就是一阵狂射,打得石壁上火星四溅。文教授慌忙让肖海停下来,半晌,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溶洞中探出头来,竟然是一只类似猩猩的巨型灵长类动物。但是这体型比我们在报纸上所见过的那种非洲银背大猩猩要大了整整一倍都不止,全身都是血红色的绒毛,只见它喘着粗气,蹬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下面众人。 文教授猛然站起,惊奇的指着这只动物,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它不是灭绝了几百万年了吗?!” 第二十四章 洞中巨猿 我问道:“这是啥子东西?” 文教授兴奋的抓住我的手,颤声道:“这。。。竟然。。。。这。。。。它竟然没有灭绝!这是森林巨猿!” 肖海恶狠狠的道:“管它什么猿不猿的,搞死我两个弟兄,我要让它血债血偿!” 说完从背包里面又摸出一颗手**出来,文教授慌忙拉住肖海道:“不能杀它,这可是珍贵物种。” 肖海挣脱文教授的手,正欲拉开手**的盖子。 “住手!”林夏大声呵斥道。 不过森林巨猿并没有人阻止它,只见巨猿一身狂叫,已从洞中纵身跳出,从空中直接向我们头顶处直接扑了下来。 我大叫一声,拉开文教授,喊道:“不好,快进那个门里面去!” 众人慌忙朝着那扇被炸开的门内冲去,肖海和周二毛断后,一阵射击暂时阻碍了巨猿向我们进攻,但是更加激起了这只巨猿的愤怒,嗷嗷的狂叫着,挥动着长手臂一阵乱拍,打得四周烟尘四起。 我暗暗惊道:“要是被这东西扇一巴掌,还不得立马毙命啊” 肖海和周二毛边打边退,也退进了石道之中,突然巨猿抓起一扇木门,猛的掷了过来,谁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会使用工具。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那扇木门砸在洞壁上,一扇本已破旧不堪的木门被砸得粉碎,一个队员被散落的木头砸得手臂都快折了,连滚带爬的往前面冲。 巨猿跳跃着冲进了石道,突然张开双臂,肖海躲闪不及,被古猿扑了个正着,凶悍的巨猿抓住肖海的双腿,突然又一声狂叫,肖海还没来得及哀嚎一声,只听一声闷响,肖海竟然硬生生被巨猿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我们哪里见过一个鲜活的人被生生撕成两半的,早也吓得面无血色,巨猿扔掉被撕成两半的肖海,已经向周二毛扑来,周二毛的枪里已经来不及填装铅弹了,情急下直接将猎枪向巨猿扔去。 不过这点力气不过是给巨猿饶痒而已,眼看古猿已经逼近了周二毛,我突然手电扫到了地上的一个帆布背包,正是肖海的那个,刚才巨猿扔掉肖海的两截尸身时,包也被扔了过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手枪,啪啪啪一阵疾射,巨猿被射中后,暂时延缓了进攻速度,愤怒的大叫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我迅速拉开背包,还好刚才肖海取出手**后,放在了最上层。我掏出手**,慌乱的旋开盖子,使劲一拉弦,这时刚好二毛已经跑过我身旁,眼见巨猿已经逼近,我立即将手**扔了过去,只听一声巨响,一股气浪将我震得飞了出去。 石道内恢复了安静。 回过神来的众人,拿起手电大着胆子冲了过来。只见巨猿已经倒在了地上,喉咙里面还在哼哼不止,身下还在冒着鲜血。没有人在犹豫,举起武器朝着巨猿便是一阵狂射,直到确定巨猿已经完全没有动弹了,我们才小心翼翼的围了上去。 只见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足足3米左右,全身布满棕红色的绒毛,面部、耳朵、手足则没有毛,也没有须毛,颜面皮肤皱褶很多,面目丑陋而凶恶,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我们费力的将这接近600斤的大家伙给翻过来。只见胸前被炸开了一个口,还在冒着烟。文教授叹道:“可惜了,这种物种据说三十万年前的时候就灭绝了,竟然在贵州的深山古洞中还生存了下来,要是有机会把它做成标本,也算是填补了我们民国生物研究的一项空白啊。” 大家都没有接话,刚才肖海被撕成两半的样子还浮现在我们的眼前,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发现自己下身湿漉漉的,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尿了裤子。幸好洞内除了电筒的灯光,没人注意到,不然就尴尬大了。 周二毛过来拍了我肩膀道:“二娃,你可以哦,狗日的没想到你娃临危不乱,有当将军的潜力!” 我说话牙齿还在打颤,道:“赶紧走,莫在这里逗留了!” 石道继续倾斜向上,似乎在向天坑上面行进,不一时又走一段平路,然后又向上行进,这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观察孔,露出一点光线进来,我们从观察孔看出去,只见已经上升到了天坑的上方的山体之中了,远远便能看到那台升降机出现在眼前。 我奇怪的道:“这就走出了天坑,不知道这洞到底通往何处?” 林夏道:“走了这么久,难道就这么出去了不成?” 我道:“应该不会,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聚气台如此诡异,比起七星山来,这里可真是更加凶险了不少。” 走过这个观察哨,又再次进入了山体内,而且越走山势越加陡峭,后来基本上就只能一个人手脚并用才能通过,爬完这处最狭窄的山洞,钻出来竟然又是一处大厅,不过这个大厅空无一物,而且似乎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四周再无可行的通道了,我们在大厅仔细的检查了良久,这个大厅是在山体中一锤一凿的建成的,但是墙上既没有壁画,也没有文字,确实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来。 周二毛失望的道:“这破山洞,除了一堆死人骨头,居然啥子都没逑得” 文教授在石壁上敲敲打打半晌,道:“这里全是实心的石壁,难道这里真的便是这聚气台的尽头了不成?” 林夏不甘心的拿着手电筒指着石厅顶部看,仍然空无一物。道:“从谷底上来又没有岔路,怎么可能走到这里便到了尽头?” 我无奈的道:“实在不行,也只有原路返回了。可能这里建到了一半觉得不合适,然后就废弃了,我们在山上在找找,没准其他的地方会有什么发现呢。” 其余人估计也是此意,正要退出大厅。我忽然想起昨日谷底那次惊险的遭遇,我拿起电筒朝着地上扫视了一圈,刚才我们都只是看石壁四周和顶部,这时观察地上竟然发现石厅前面的地上石头的颜色似乎和其他处的并不相同,我快步跑过去,林夏也跟了上来。 只见最里面的一块大青石确实有点不同于周围的石块,我用力推了下大青石,大青石纹丝不动。我从一个队员处要来一个工兵铲,使劲的撬动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我叹气道:“走吧,没用。” 林夏绕着墙角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在一个墙角处蹲下,兴奋的道:“陈栋梁,过来,看这是什么!” 我慌忙跑了过去,只见墙角的有一处方形的石块,因为颜色和周围颜色相近,所以一下没看出来,但是仔细看这块巴掌大的石头和周围的条石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缝隙,我用工兵铲撬动小石块,小石块竟然不费力的就被撬了出来,而里面露出一个铁环出来。 我们大喜,我使劲拉动铁环,竟然从地底拉出一根青铜链条出来,而只听一阵吱吱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那边那块条石竟然沉下去了一截。 我兴奋的加大了力度,越拉越长,条石竟然从地板上沉了下去,在石厅里露出一个向下的缝隙出来。其余人也加入了拉动铁环的队伍中,不一会,铁环就拉不动了。而在石厅里面出现了一个向下的石阶出来。 周二毛高兴的一声怪叫,就想直接往里面冲。我一把拉住他道:“狗日的不要命了,刚才那些苗人尸骨你忘了?” 周二毛一听,慌忙退了回来。 我们一群人围着石阶,用手电筒照进这个石阶里面,可惜这石阶是个弯曲的通道,根本无法找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二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道:“要不这次我打头阵,你们离我远点,下面要是安全的话,我在下面吼一声。”周二毛猎枪已经在石洞中摔坏了,已经换上了不幸遇难的肖海的驳壳枪,不由分说便拿着手电,猫腰走下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