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代号“蝙蝠侠”？
入冬后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随着凄厉的西北风，被吹的七零八落，一如周南此刻的心情。
站在天都某郊区公园桥洞下冰冻的湖面上，望着一个远去的背影迟迟未动，直到他那件泛着油光的黑色中长款羽绒服已经抵不住寒风入侵，周南才缓缓抬起了脚。
别误会！这并不是一个男女分手的悲伤桥段，咱们将画面回拨到十五分钟之前...
“你就是‘蝙蝠侠’？”
全身上下包括脸都捂得严严实实如同狗熊般臃肿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周南一番，随后闷声闷气的问道，那口气让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此刻脸上的诧异神情。
闻言，周南差点没抑制住想要疯狂抽动的嘴角。
对于这个问题，他非常想回答不是，然而事实上...
几个月前毕业刚考入警队不久，参加了一系列封闭训练后，上面就安排他参加一个秘密行动。
参加行动当然不是问题，问题出在起行动个人代号时。
因为前一天晚上刚回顾完某超级英雄系列，被问起时周南随口不过脑子的说了个蝙蝠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怎么羞耻，周南还是毅然决然的点下了头。
此刻周南只有一个想法，赶紧配合完成此次行动任务，彻底摆脱这个代号！
与周南不同的是，臃肿男子其实并未对“蝙蝠侠”这个代号有过多表示，毕竟他带过的人多了去，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识过？
尤其是近来年随着零零后步入职场，他手底下人的个性也就愈发独特而张扬，“蝙蝠侠”什么的，只能说中规中矩，甚至有些怀旧的老派范儿。
臃肿男子此刻更在意的，反而是周南那张脸！
虽然一早就在资料里看过照片，奈何真人直面的冲击力明显强出一筹不止。
这张脸...怎么说呢？起码比周南起的行动代号张扬了百倍不止，仿佛连他那身好似几个冬天没洗的烂大街款黑色羽绒服，在这张脸的衬托下都能直接上秀场般。
像这种打入任务目标身边取得信任，探查消息的卧底行动，让这么个人去，真的合适？
臃肿男子不由在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想想早前收到的消息，臃肿男子又将这个问号缩小了一些，当然，也只是略微、稍许缩小了那么一丢丢！
往脖子底下掖了掖围巾，露出一张憨厚邻家大叔脸的臃肿男子继续道，“这次的行动内容你应该多少有一些了解吧？”
这次周南回应的爽快多了，他配合的点点头，“听说是让我接近一个人，但具体是谁，要查哪方面的消息，还要...”
说到这里，周南略微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臃肿男子。
“大海，你可以叫我海哥。”臃肿男子慈眉善目的笑了笑。
行吧，你说哥就是哥，虽然面相看起来叫叔毫无问题。
“还要海哥你来指点迷津，”周南从善如流的继续道。
海哥闻言又如弥勒般笑了笑，慢悠悠的摘下棉手套，从怀中摸出一部老旧手机，在里面翻出张照片递向周南。
周南伸手接过，是一张街拍照，角度清奇，一看就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拍摄的，俗称偷拍。
画面是一个打扮入时的男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进酒店大堂的画面。
虽然是偷拍，但摄影人技术不错，主次也分明，虽然角度清奇，但绝不会让人分辨不出任务目标是几人中的哪个。
盯着被簇拥者那若隐若现朝向门外的半张脸，周南竟忽然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周南不甚确定的喃喃，与此同时在脑海里快速搜索起来。
是他！
几秒钟后，周南想起来了，他和照片中这个男人确有一面之缘！
事情发生在他毕业前夕，那晚饭后，周南在查尔斯河边遛弯消食，没成想还没溜达几步，就瞅见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
之所以这么描述，是因为周南是在国外上的大学，倒不是他多么想出去，而是他家母上大人非要让他长长见识，开拓眼界。
这不刚毕业，周南就偷偷的回国来考了个公务员，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和被蒙在鼓里的母上交代呢。
啊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遇上了点麻烦。
他被打劫了，脖子里的链子被人给一把撸走了！
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华国人，见到此等情形怎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被抢的那男人还一脸懵逼外带字正腔圆的说了声“kao！”
同胞有难，没的说，上！
不几时，体能打小就不错的周南凭借精准走位轻松截住了逃跑的抢劫犯。
嚯，远看只是身材矮小瘦弱，没成想正面一看，居然是个干巴巴的妹子。
不等周南动手，瘦干条妹子就抖成了风中的筛糠，眼泪瞬时铺成了河。
“......”
所以妹子你是哪来的勇气抢劫？
“对，对不起...”，瘦干条妹子一手捂脸，一手九十度弯腰将项链还给了后跟上来的被抢男子，“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哟嚯！华语？居然也是个同胞！
不过，这是个什么奇葩的抢劫理由？
鉴于二人的神态间并不像是认识的人，周南以为被抢男子即便不暴怒，也得被这个理由雷的七荤八素。
没成想被抢男子听后神情中居然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喜悦？
最后，丫只是象征性教育了几句，完全没有追究的打算，就有放瘦干条妹子走的趋势。
此等进程，周南觉得自己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妙，于是也不等那俩人拉扯完，自行悄然离去。
因为这事儿实在有些奇葩，所以时隔数月，周南还能把照片中的人从记忆里划拉出来。
对于周南认识任务目标这事儿，海哥没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乐呵呵的解释道，“照片中这人叫冉坤，职业是...歌星？”
说到这里，海哥反而有些不确定的想了想才继续，“或者还演过几个角色？嗐，反正吧就是当下娱乐圈特火的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小鲜肉！”
emmm...您怕是不知道娱乐圈众现在对这词儿有多避之惟恐不及吧...
而且近距离接触过冉坤的周南知道，即便这词儿是个褒义词，也和那厮不沾边儿啊。
虽然冉坤保养的不错，但从面相细节仍能看出丫岁数起码得三十往上了。
由此可见，这冉坤可够糊的，至少在周南印象里，其在娱乐圈属于查无此人状态。
不过...也可能是他孤陋寡闻，或者是他国外读书这几年才火的？
不管怎么样吧，数月前那场奇葩的抢劫总算有了解释，那瘦干条妹子八成是冉坤的一狂热脑残粉，作为爱豆当然不好严厉追究。
“所以这个冉坤还有什么特殊身份？”周南之所以有此一问也不难理解，否则上面为啥大费周章的让他往人家身边凑？
海哥闻言收起了一直以来的乐呵笑容，想作严肃状，可惜慈眉善目的整体形象让他实在严肃不起来。
周南十分给面子的作认真倾听状，海哥这才缓缓说了起来。
“冉坤本身并没什么特殊，就是一个不算红的小明星。”
“但我们通过大数据，意外发现他的国外旅行行程与某贩du集团核心人物有数次重叠。”
“然而通过常规的跟踪和监听，却又并没发现任何问题...”
说完，海哥示意周南打开那款老旧手机中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着此贩du集团的简要介绍。
周南一目十行，十几秒搞定。
新型du品，“梦幻水晶”，因其外观呈独特紫色晶体而得名。
近年来悄然流入国内市场，特点是纯度高成瘾性强，尤其受年轻人群追捧，危害性极大。
至于源头、渠道等，里面内容不是疑似，就是不确定。
也是，要是警方都了解了，哪还容得丫在我大华国蹦达。
不过...数次？
世界那么大，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看来这个冉坤还真大概率有猫腻！
倒是稀奇，一个混娱乐圈的小明星，自己吸吸du不算少见，但居然能和大毒枭扯上关系？这都哪跟哪啊？
周南脑中灵光一闪，“所以，就因为我偶然见过任务目标一面，还顺手帮了个小忙，上面才安排我参加这个行动？”
所以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国家的信息网络！即便事情发生在国外！
海哥憨厚的笑了笑，没有回应，反而岔开了话题，“再免费给你提供个消息好了，听说冉坤有个生活助理最近跳槽了...”
说完，干什么都缓慢的海哥居然指了指刚递过去的老旧手机，麻溜儿的比了个有事电话联系的手势，一扯围巾重新捂上脸，迅速转身而去。
周南深刻怀疑丫是被冻的受不住了！所以为什么要约在这个鬼地方见面！
此刻任务很明朗了，就是让他通过应聘助理潜伏到冉坤身边探查这个贩du网络呗？
作为一个明星，不能随便逛街，见朋友也受限，最熟最亲近的人可能就是身边的助理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侦查途径。
得嘞，多想无用，接手了就得把活儿干漂亮先！
“我明儿一早就去JW万豪应聘！”
周南喊出的这句话不出意料的让海哥匆匆而去的背影顿了顿，围巾下捂住的脸笑意圆润了许多。
为什么是JW万豪？
这事儿说穿了一文不值。
照片，因为海哥递来的那张照片！
作为一个明星，即便是小明星，各种写真照剧照演出照也绝不会少，海哥为什么偏偏挑个进入酒店大堂的路人照？
所以呀，那照片的主体明看是人，实际上暗透着更重要的信息是位置。
当然，当场看不出来也没关系，事后只要去打听，冉坤作为公众人物的位置也不会是什么绝密。
然而这当场和事后两个时间段在海哥心中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
接头告一段落，望着海哥的背影消失于冰天雪地间，周南心头忽然有点感慨。
本来他只打算当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朝九晚五养养花喝喝茶，没成想憧憬中美滋滋的日子一天都没享受到呢，就接了这么个任务。
应聘助理，打探消息，看似没什么风险性，然而，只要和du品沾边的事情，又哪有安全可言？
“啧，”周南摇摇头，“人生无常啊！”
被呼呼的西北风biabia打脸后，周南哆嗦着看了眼手机，17：17，收起了继续装逼的想法，赶紧扯呼。
周南缓慢的抬起了脚...
等等！缓慢？
这词儿出现在一健康青年身上本身就略显诡异，况且周南自认为他的身体素质远高于普通青年群体，否则也不可能高分通过警队的体能测试。
所以...什么情况？
还有，眼前这突然像加了慢镜头似的雪花，到底是闹哪样？
002 打脸虽会迟到，却绝不缺席！
异常天像？超能力？灵异事件？
不管何种原因，对于这种不科学事件的发生，此刻的周南都表示自己的世界观已然崩塌，于是呆滞数秒后，索性中二了一回。
“封！”
“禁！”
“收！”
“给我停！”
“......”
以低于正常数倍的语速喊出几个字后，周南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他没如以前高中同桌朱铭那二货写的网络小说中主角那样获得什么超能力，拳打南山脚踢北海从此走向人生巅峰是不能指望了。
所以...果真是灵异事件？
不怪周南还没排除异常天像，就锁定了灵异事件，实在是他忽然发现...
就在不远处，那被大风吹走浮雪的冰面下，隐隐透出好大一团黑漆漆的阴影！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冰面底下破冰而出一般？
打住，打住！
建国后已经不允许成精了！
周南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归冷静，但面部表情却差点再次失控，盖因他忽然意识到，那冰面下的黑影，竟是一具死尸！
为什么如此确定？
不是周南的眼力夸张到能隔着这么厚的冰层看清水下状况的地步，而是...那团黑影上方，竟忽然不科学的飘出三个血淋淋的红字！
“陈韩佳？！”
这应该是一名人类女性的名字吧？
而在如此厚的冰面下浮着一动不动，人类的存活率大概率为零，所以推断这是一具死尸应该没毛病。
此刻，在血红文字的加成下，“陈韩佳”这三个字印衬在冰面白雪上，显得张牙舞爪，格外阴森。
“咚咚...咚咚...”
此等情景，恐怕没人能保持心跳正常，周南亦然。
......！！！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
“......”
周南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活动之丰富，恐怕能列为人生之最系列。
碰上这种不科学事件，他非常紧迫的面临着一个选择，是上前查探，还是掉头就跑？
上前确实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可就不明不白的跑路？
先不说在减速BUFF下能不能跑掉的问题，一大老爷们儿，能遇事儿就怂吗？真那么干了，周南觉着他这辈子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思绪在心头电闪而过，周南迅速稳住心态做出了抉择。
然而还没等他采取进一步行动，不远处冰面下的黑影和冰面上的红字忽然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花降落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周南动了动手脚，发现行动也不再受限。
迅速看了眼手机，仍旧显示17：17！
不对吧！
周南觉着自己刚才那段中二的表演时间都不止一分钟！
难道说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
没纠结于时间问题，周南快步上前，俯身蹲下，摘下手套，将刚才那块藏有黑影的冰面上的雪迅速拂开。
果真没有黑影，更没有红字，什么都没有！
不信邪的周南无视冻得通红的双手，继续拂开冰面上层的雪，然而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了，仍旧什么都没有！
周南终于停了下来，风还是那个风，雪还是那个雪，冰天雪地下的小公园也依旧无人问津，他不由的怀疑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是不是自己被凄厉的西北风给吹坏了脑子。
但周南同样清醒的知道，自己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否则本市精神病院就会多一位资深患者。
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工伤...
好吧跑偏了！
想当年，因为同桌写的不科学网络小说，周南没少打趣“质疑”朱铭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身份...没成想打脸虽然迟到，却绝不会缺席！
夕阳西下，大地蒙上一层夜色，本就荒凉的小公园更显寂寥，加之“灵异事件”仿佛还在眼前，更增添了数分诡异气氛。
周南用僵硬的手搓了搓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脸，让自己稍微恢复了点人气儿。
最后望了眼再无异状的冰层，周南毫不留恋的起身迅速离去。
管特么灵不灵异的，周南只知道再不走，自己就要被这鬼天气冻成灵异事件了！
公交转地铁加步行，个把小时后终于回到位于五环外的一小出租屋。
一进门，周南便麻溜儿的脱掉了羽绒服，甩开大棉鞋，暖气瞬间充盈全身。
瞅瞅天色，周南又利落的煮了一锅方便面，加了俩蛋，出锅！
呲溜...
喝上一口热汤，再咬一口Q弹的面条，舒坦！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人生美满！
吃饱喝足，周南仿似被冻僵的脑子又恢复了活络，不由整理起了思绪。
是时候想想“小公园灵异事件”本身了！
首先是时间问题，以周南受过基本训练的时间观念来判断，那段“缓速期”怎么也得有两分钟往上，可手机它明显不是这么显示的。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是相对静止的。
换个说法，对周南来说这两分钟的不可思议事件，在外界看来很可能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豁，这么一换算，周南觉得自己更像个神经病了。
除非...
周南拿出手机，打算查查这起灵异事件中唯一不算线索的线索，以证明自己确实不是神经病。
“陈韩佳...”
没错，就是冰面下黑影上浮现的血红大字。
陈韩佳这个名字虽不至于烂大街，但也绝称不上少见，起码通过度娘搜索，有约六十万七千个相关内容。
周南举着手机略一琢磨，觉着倒也不是不能缩小范围。
从名字本身出发，父母一陈姓一韩姓组合起来起名的方式起码得在八九十年代后女性地位提升才逐渐流行起来。
当然也不能排除人家不是父母各取一字，但这就多少有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再加上该名字没有多少言情因素，比如“zi”“xuan”等字，综合来看，周南觉着陈韩佳这姑娘岁数大概率在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
然而将范围缩小后，事情依旧不简单，因为搜索结果并没有因之减少多少。
网络毕竟还是年轻人的天下，相关信息当然也大多是这类群体。
没辙的周南随手点了几个词条，不是围脖就是企业法人代表，并无异状，再有就是小说角色名儿等等更不着调的搜索结果。
即便有的词条有照片，奈何周南当时在小公园看到的只是个冰下黑影，完全无法确定伊是何人，乃至于搜来搜去毫无头绪。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周南又在各大社交网站、论坛、全国失散人口数据库等平台进行搜索，各类信息那真叫一个五花八门，看的人脑袋都要爆炸了。
但要说能和目标“陈韩佳”联系起来的靠谱线索，比如“人工湖（河海）、失踪、溺亡”等信息，一条也无。
看来仅凭一个名字，想靠自己找出目标，太难了！
至于通过公安网内部查询？
Sorry，即便有熟人，这种私自查询公民信息的事情周南也不能够坑朋友啊，为此脱衣服的警察可不在少数。
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查询是合法的，你敢张这个嘴吗？
你也不想想“陈韩佳”那状态，冰下黑影，雪上血字，只要脑回路稍微正常点的人都应该清楚，这姑娘怎么也不可能好好的。
找不到还好说，这要真从哪打捞出具尸体来，周南觉着自己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
废话，没事干你查人一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干嘛？这里面要没点猫腻儿你能信？
而且吧，你信不信不重要，反正警察同志不能信。
所以...这事儿棘手啊！
003 深夜旅行
麻爪儿的周南深感多学一门技术的重要性，比方说自己要是个计算机高手，是不是就能分分钟从网上查到更多的信息了？
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顾此难免失彼，没啥好矫情的。
说到计算机高手，周南顿时想到了读大学时，在外一起合租公寓的老马克，那厮经常吹嘘自己黑客技术有多高多高。
按说如此高调的“黑客”一般早进去了，听者一般都会一笑了之，但周南却莫名觉得这厮的话很有几分真实度。
为嘛？
不是凭空猜测，周南的直觉来自于“老马克”这外号。
大家都是校友，岁数也差不多，为什么周南要在人家名字前加个“老”字？
其实如果你知道这位马克同学所学的专业与计算机相关，而且头顶的发量逐年愈发感人，毕业时已经隐隐发亮，想必就不难理解了。
所以...找老马克帮忙？
打住！
首先，这货的黑客技术到底靠不靠谱还不好说，而且吧，周南觉着这事儿本身也着实不太好描述。
嘿兄弟，帮我查查最近华国有没有个叫“陈韩佳”的妹子挂了？
头秃...
到时怕是不等自证非神经病，别人已经帮你确诊了。
一时想不到法子的周南，手指无意识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嗯？
“深夜旅行”？
一个名字忽的引起了周南的注意，思绪瞬间被拉回，他定睛看向微讯朋友圈。
“生意谈妥[开心]，头一回领略到真正的大老板风采，折服！[赞][赞][赞]”
“深夜旅行”，就是今儿个周南在小公园遭遇灵异事件时，吐槽过的那个高中同桌朱铭的网名。
仔细算起来，二人得有好几年没联络了，上一次的聊天时间还得是在大一或者大二的时候吧？周南不甚确定的想着。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无论多好的朋友，时间久了，距离远了，经常见不到面，联系的也就越来越少，直到...只存在于朋友圈中，甚至于直接消失不见。
扯远了，言归正传，周南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朱铭的动态？
不光是因为今儿恰好被这厮跨时空打了次脸，还因为...这条朋友圈的定位地址，不正特么是JW万豪吗？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未作多想，周南随手发了条消息过去，“可以啊胖总，几年不见生意都做到万豪去了，怎么着，您那小说事业不搞了？”
本没打算立马收到回信儿的周南发现对面居然秒回了。
深夜旅行：“哎哟我去，让哥瞅瞅这是谁？这不是咱们远渡重洋去泡山姆国妞的男同学吗？”
周南的网名正是“男同学”，一目了然是取自名字谐音。
二人彼此熟络的称呼迅速将数年的时空距离拉近，仿似之前的疏离瞬间不复存在了般。
不等周南回击，朱铭的第二条语音消息已经杀到，声音尽显猥琐油腻。
“小生意小生意，南砸，什么时候回国，哥们儿做东，带你品品咱大华国美女的婉约，可比大洋马那糙皮肤有滋味儿多了！”
......
社会社会，几年不见，当年的高中校园纯净小伙儿变化挺大啊。
好吧，得承认这厮当年就没多纯净，君不见丫那小说底下常常一片狼嚎...
好几年不联系一来就飚车多少有些突然，不过好歹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被毒害了好几年，周南哪能被这点小阵仗唬住。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周南随手发了个定位。
“！”
“！！”
“！！！”
收到三连叹后周南能充分感受到朱铭同学的震惊，因为对方的聊天框持续显示“正在输入”，却又迟迟没有消息再发来...
十几秒后，正当周南准备随便打趣下，打破眼下的尴尬局面时，对面的朱铭终于发来了一条语音，“等着，哥们儿马上到！”
......
果然，虽然变化很大，校园情谊终究非同一般，这要是换成一般社会朋友，估计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哪会二话不说直接来人？
说实话，周南租的这地儿离JW万豪不近，少说得一小时车程，故而朱铭这反应更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好几年未见的老同学要来，怎么着也得好好招待招待。
周南撂下手机，直奔房东留下的小冰箱。
emmm...空落落的，除了为搭配泡面而特意多买了几斤的鸡蛋，貌似就只有昨儿个没吃完还剩下小半盒的外卖了，周南淡定的又把小冰箱门给关上了。
举目四顾，一室一卫的小出租屋一眼就能望穿。
没叠过的床铺，下方是几件七扭八歪的衣服，电线凌乱，一旁地上是不知道第几代租客留下的掉漆电热水壶。
作为一只单身狗，这样的房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起码还能下的去脚，但用来招待不顾寒夜而来的老同学，脸皮厚如周南也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得嘞，不如约楼下宵夜，走起。
打定主意，估摸着时间差不离后，周南从那堆七扭八歪的衣服上捞起那件泛着光的黑色羽绒服，又从地上的十数只袜子中，捡出两只立不住的，套上走人。
都说天都没啥丰富的夜生活，夏天不好说，冬天着实是因为太冷了，一出楼道，周南就被凄厉的西北风吹的直打退堂鼓。
得亏一打眼就瞧见街边有家卤煮店亮着灯，得，就它了！
虽然老板不搞通宵营业，好在现在的时间也不算晚，足够聊天打屁了。
站在路口看了眼微讯，朱铭那边说马上就到，周南索性也不着急进去，就走到店门口等着迎接老同学。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虽然对车没有过多研究，但也不需要，车头飞天女神的立标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啧，这年头有钱人都喜欢吃路边卤煮摊了吗？
随口吐槽罢了，天都一向豪车众多，而且有钱人也是人不是？是人就得吃喝拉撒。
未做多想，周南继续远眺。
却不成想豪车还没停稳，就从后座下来个圆滚滚的肉山。
这肉山一下车，冲着周南就是一顿的挤眉弄眼，“哎哟喂南砸，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居然没使你堕落，小伙还是这么精神呐！”
周南，“......”
这...是朱铭？
周南脑海中瞬间浮现某相声演员表情包，[我的妈呀]...
祖国生活未免太优越了吧？
这厮本来就圆润，但现在这体形照着原来，得论倍数增长啊，要不是对方先打招呼，周南几不敢认。
而且，这才毕业多久，朱铭就混的这么豪了？也没听说丫是富三代啊...
脑海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实际上时间只过去一瞬。
周南突然就有些理解之前遭遇的灵异事件了，人的思维确实可以无限迅捷啊...
好嘞，离精神病又近一步！
004 小伙儿，有兴趣混圈吗？
“可以啊胖总，深藏不露呐...”，思绪电转而过，周南迎上前两步笑眯眯打趣道。
“嗐！误会了不是？”顾不上表达许久未见之情，朱铭一拍肚子，笨拙的转身弯腰望向豪车后排。
“韩总，您瞧，我自己打个车就成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韩总？
周南瞬间联系到朱铭刚才发的朋友圈，难道车里这位就是他口中那个“真正的大老板”？
倒也保不齐，这年头很多时候地位越显赫的人，为人反而越谦逊，让人搭个顺风车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车里人的声音很低，大概是说了“不必客气”之类的话吧，反正从周南的位置，又隔着座肉山，基本听不清楚，不过听着倒隐约像是个女声。
点头哈腰的朱铭再三致谢，尽显狗腿，把已经在外面站了半天的周南冻得够呛，真想冲丫屁股来一脚，直奔店内取暖。
可惜不等化为行动，周南的想法就被人打断了。
只见豪车的副驾上忽的下来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讲究的男人，一身羊毛西装不带半分褶皱。
寒冷的冬夜并未影响到西装男半分，他踱向周南面前站定，略显无礼的上下仔细打量半晌后一托金丝眼镜，“小伙子，冒昧问一句，你有兴趣向娱乐圈发展吗？”
“......”
周南本就被瞧的恶寒，忽听有此一问，瞬间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上世纪深港街头。
这他么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碰上这种事儿？
当然周南也知道，西装男毕竟是从飞天女神上下来的，且和自己老同学相识，应该是言之有据的。
所以要换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八成是会心动的，毕竟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娱乐圈来钱快呐！
正所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即便风评再不佳，动不动就被群嘲，想挤进这个圈子的人仍旧多如过江之鲫。
但周南不同，不是孤高不食人间烟火，他对自己有很清醒的认识。
钱这玩意儿虽不嫌多，够用就成。
当然，每个人对够用的定义不同，别人不提，在周南这，以天都市公务员的平均工资水平，生活无忧，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志向，知足常乐嘛。
真想赚大钱，周南也不可能一毕业就去做人民公仆不是？
毕竟这种职业是出了名的华国头号铁饭碗，只要不作，一眼就能望到退休直至火葬场那种，毫无波澜可言。
只是计划执行中出现了点小偏差，他当时报的岗位明明和刑侦啊缉毒什么的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却偏偏被派了这么个卧底任务。
好在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因为这次情况特殊，他正巧与任务目标有关联，上面才把他派了出来，想必只要完成这次任务，一切就能回归正轨了。
于是...
“感谢抬爱...”
根本不用多想，周南就要婉言拒绝，奈何朱铭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二人旁边，一搂周南肩膀，正巧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朱铭人胖，嘴却不慢，“南砸，当年我就说你有明星相，以后当明星准没错！哈哈哈，神预言啊！”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朱胖子笑的牙不见眼，“这位是咱们国内顶级文娱公司，明珠文化的王牌经纪人燕以冬！”
“冬哥，”朱铭用胖乎乎的手顺势拍着周南肩膀继续道，“这是我兄弟...”
“周南，”周南突然插口，主动伸手道。
朱胖子似有惊讶，却也没多问，只是磕绊了下就顺势道，“...对对，冬哥，以后我这兄弟还请您多多照顾。”
胖子为什么惊讶？
很简单，因为周南他不姓周，本名里倒确实有个“南”字。
至于为什么改名？还能为什么，为了任务啊！
话说有几个卧底会用真实身份去做任务？
燕以冬毕竟是娱乐圈里人，此时不把名字弄板正了，周南怕到时候真成了冉坤助理，再碰巧遇上这位，那就好看了...
所以此时他不得不冒着穿帮的风险，未雨绸缪。
至于胖子这边嘛，倒是好解释，因为周南忽然意识到上面安排的这不走心的名字，某些时候还挺巧妙的，自家母上不就正好姓周嘛...
对不起麻麻，让您当了回挡箭牌！
实际上朱胖子还真想到这上面去了，因为上学时他曾偶然得知周南父母离异，所以人家改随母姓也没啥不对吧？
并且这事儿朱胖子还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家事儿，何况他觉着自家老同学现在过的并不怎么好。
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不短时日的他，打第一眼起，就从周南穿着上判断出老同学经济状况不咋样，所以才会没征求其意见，就要牵线搭桥把这事儿定下来
燕以冬敢称明珠文化的王牌，自然有其底气，不仅带出过一线，甚至还曾同巨星盛夏有过五年的合作，其手中掌握的资源不可谓不丰富。
对方竟然一眼相中了周南，岂非天大的造化？
不说一定能红吧，毕竟红这玩意儿很玄学，好些人砸多少资源下去就是红不了，但有着燕以冬的关照，随便分点出来，赚得就能比得上普通人奋斗小半辈子了。
有这样个飞黄腾达的时机，朱铭怎么能不打蛇顺棍上，尽力撺掇帮忙？
以上心路历程，周南心里门清儿。
他虽不是圈里人，不知燕以冬的实际能量，但却不难猜个七七八八，无奈确实志不在此，也只能辜负老同学的美意了。
“我考虑考虑，”周南抿嘴扯出个笑容，给了三方一个小台阶下。
燕以冬什么人，立马瞧出周南的意思，他没像电视里演的星探那样夸夸而谈，亦或是穷追不舍。
没必要！
在燕以冬看来，周南长相出众倒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有记忆点，让人过目难忘，这样的特质放在圈内也能算得上不可多得。
但不可多得不等于独一无二，还犯不上让一个王牌经纪人紧追不舍，能主动问上这么一句，已经是极限了。
矜持的点了点头，燕以冬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上车而去。
“哎？哎？”朱铭伸手欲留，却明显晚了一步，盖因他着实没料到自己这位老同学会考虑都不考虑，拒绝的这么痛快。
......
坐在热气腾腾的卤煮店内，朱胖子隔着桌子盯着周南的脸看了足有三分钟，这才一拍桌子喝道，“牛！不愧是咱四中之光，视金钱如粪土！”
“得，别寒碜我，”周南又喝了口热水，这才觉着刚才在外面站那半天吸的凉气全部散尽，“哥们儿有...”
“正经工作”四字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人民公仆当然是正经工作，但现阶段的工作性质却注定了他不能对外人提及，这倒让周南头回体验了把影视剧里卧底那种新奇感。
“哥们儿有自己的打算，”不愿意随口胡咧咧的周南索性含混道。
“行叭”，朱铭也不追问，胖手一举杯，“先说好，今儿这顿可不算啊，改天兄弟做东，专门摆上一桌给你接风！”
周南也不是个客气的人，碰杯一饮而尽。
朱铭又给二人满上，惋惜道，“说真的，刚那机会是真好，不仅燕以冬在，小老板也在，你要是签了，这直接就是上达天听呐...”
“上达天听”什么的当然属于夸张，但明珠文化作为一个上市大公司，签约艺人不知凡几，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老板记住的。
不过周南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个。
“小老板？”
这称呼二代标配嘛，妥妥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选手。
朱铭闻言一撂杯，煞有其事凑近小声道，“韩晨程，传说是明珠文化大老板的亲闺女，叫声小老板不为过吧？”
言罢，这厮又看了看周南，咂着舌头感叹，“这脸给你用真是浪费，换在老子身上，分分钟把小老板追到手，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还不美滋滋...”
没理会朱铭的自我YY，周南关注点再次跑偏，“韩...陈程？”
005 冉坤，听说过吗
现如今大家伙儿起名字都如此随便了吗？几个小时前才来个陈韩佳，现在又遇上个三姓堆叠的“韩陈程”？
而且“陈韩”“韩陈”的，是不是这么巧啊！俩人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朱铭显然get不到周南的点，“这名字是有些拗口哈，你说直接叫韩程程不是挺好听的嘛，中间非得加个早晨的晨字，这也得亏是在北方，要是让南方人来读...”
说到这里，朱铭自个儿先乐了起来，笑点成谜。
原来此“晨”非彼“陈”，周南也笑着摇摇头，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
“胖总生意做这么大，哪还用得着靠‘出卖色相’来讨生活，”不想再去想那个让人头秃的问题，周南转而打趣道。
“嘿嘿嘿，”这次朱铭居然一点儿谦虚一下的意思都没有，颇有些不要脸的回复，“那是，胖爷名下无虚，这次《重生90年代》改编成电视剧准能大火一把！”
没记错的话，“胖爷”正是朱铭“下海”所用之笔名。
“《重生90年代》？那不是你高一时候就在写的小说？”周南觉着自己记性不错。
铁子混的可以啊，看来之前和明珠文化小老板他们聚会万豪谈的，八成就是影视改编事宜了。
这哪里是小生意，大买卖啊！
不过...
“现在这种题材都能拍电视剧了？”
周南表示疑惑，虽说隔了好些年，他对这本小说仍略有印象。
重生倒不是问题，近些年不乏这类影视剧。
但就如之前吐槽过的，书中男主金手指逆天，当然，这个再不济五毛特效就可以搞定，然而丫妹子不断啊，什么女总裁警花护士老师之类之类，你懂得...
这种都市小说放网文里那是稀松平常，朱铭当年是占了写的早的光，且擅于埋坑吊读者胃口，暧昧戏更是玩儿的一流，能火倒也不算稀奇。
可这玩意儿拍成电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如何体现？
而且吧，光想想那长达千万的字数，周南就觉着真照着拍，估计可以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网剧网剧，”朱铭讪笑了下，旋即又挺起胸脯，“但人小韩总说了，演员一定要按高标准的来选，起码得能过我的眼！”
呵...呵呵？
没有看不起网剧的意思，近年确实不乏质量上乘的网剧，但只限于少数，剩下的绝大部分...不说也罢，起码这种点风都市长篇，改编成影视剧又能爆火的，说少见都抬举了。
归根结底，小说与电视的表现形式大不相同，再火的小说改编后也相当于二次创作，观众买不买账，谁都不好说。
“编剧是你自己来吗？”周南觉着自己多此一问了。
朱铭被满脸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奋力一眨，继而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道，“这事儿也就你问我才说，其实哥们儿就是挂个名儿，人家明珠文化有专业的编剧团队，经验丰富着呢...”
虽说是在夸，任谁都能看出朱铭的不甘心。
然而没办法，“胖爷”这名儿在网文界是有些名气，随着《90》完本接档新书也大火，这两年神格愈发稳固，但再怎么有名的网文作家也扭不过资本啊...
无论如何，能将自己的作品改编成影视剧搬上荧幕，绝壁是所有写手梦寐以求的，即便最后的结果十分看脸。
所以朱铭只是沮丧了一瞬，便满血复活，伸手一招呼，“老板，再来碗炸酱面！”
“......”
行叭，真对得起你那身膘！
“说起来，《90》这本书的男主人设，我当年就是照着你来的，你说你要是签了明珠文化，再接了这档剧，岂非完美！”朱铭一边猛塞着面条，一边小眼睛泛光道。
周南又是一阵恶寒，“你可拉倒吧！你那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儿的男主，和哥有半毛钱关系？”
“嘿嘿...”，朱铭猥琐一笑，“讨厌啦，这是合理YY，再说人家说的是外貌性格之类的设定拉~”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股油腻劲儿让周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朱铭没半分自觉，“人家这不是替你惋惜么...”
周南起身，“老板，结账！”
“哥，我错了！”朱铭这才一抹脸回了正行，“说正经的，刚我还去见了个男主候选人，你猜是谁？”
“娱乐圈这么多人，我怎么猜的着？总归不会是影帝视帝，”周南随口怼道。
“......，能不能不打击人？总有一天老子的小说，要让那些影帝视帝抢着来演！”朱铭气势如虹，就差掀桌以明志了。
周南立马给面子的比了个大拇指，“志向远大。”
扬脖一口气整了一瓶啤酒，朱铭志得意满的打了个嗝，“不是哥们儿吹牛，就咱这网剧的角色，只说男主吧，已经有好几个演员在抢了。”
说到这里，朱胖子还不忘把嗓门压低，“那些还在表演院校的学生就不说了，知道我刚见了谁吗？冉坤，听说过吧！”
“......”
这俩字一出，周南好悬没把嘴里这口啤酒喷出去。
要不要这么巧？
稳了稳情绪一寻思，周南又觉得没毛病，不然这些人都跑JW万豪去干嘛？正因为有事要一起商谈啊！
“并没有，丫有什么作品？”周南佯装淡定。
“......”，能吹能侃的朱胖子在这个问题上忽的卡壳了三秒钟，才组织好言辞，“冉坤也是明珠文化的艺人，虽说没什么亮眼作品，年纪也大了些，但人家长相达标了，而且大小也曾算个流量，自带不少粉丝...”
也是，虽然在“流量”前要加过气二字，但以朱铭的想法，能有个有名有姓的明星撑场面，一部小成本网剧你要求的不能更多了。
说到这里，朱胖子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苦，“人家冉坤还是我的原著粉来着，本来和小韩总谈的好好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燕以冬忽然来了，还非得推荐他新签的一个什么院校刚毕业的学生！”
Emmm...
在胖子的絮絮叨叨中，周南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仿佛一夕之间，本只有一丝联系的任务目标，突然就现身朋友圈了。
朱胖子的吐槽持续中，“那学生长的倒还凑合，可惜一看就是刚出校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怎么能演出我风流倜傥潇洒幽默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男主角形象呢！”
“但燕以冬的面子小韩总也不能不给啊，选角儿这事儿就这么又待定了...”
待定好啊，最好这事儿直接黄了！周南邪恶的想着。
否则来日片场相见，朱胖子见他推却成为明星的机会却偏要去做明星助理，神情一定十分精彩...
006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嗯~~~”
一阵女性喘息声打断了二人的聊天。
面对老板的异样目光，朱胖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掏出屏幕亮起的手机。
周南真心无力吐槽。
这特么什么鬼铃声！老子不认识这个人！
看了眼后，朱胖子面露诧异之色，居然将手机屏幕翻转，给周南看了下。
莫非是两人都认识的人？
周南定睛一瞧，只见绿底红壤，“冉坤”二字正在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
嘿，倒是稀奇！
说到底，冉坤和朱铭今晚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丫这么快来电话是为哪般？
总不会因为是原著粉，按捺不住又来找作者大大聊天吧？
还是说想从朱胖子这入手，为自己拿下男主角色增加砝码？
但再怎么心急，一般人也不会刚分开就联系啊，那不是显得太功利了嘛。
奇怪归奇怪，朱胖子还是接起了电话。
“嗯...嗯？”
“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
“......”
“理解理解，你在哪？没事儿，我就到。”
几分钟后，接听完毕的朱胖子放下手机，强挤面部肥肉冲周南来了个歉意的表情。
“打住，有事儿说事儿，”知道丫又要出幺蛾子，周南抢先制止。
“咳”，朱胖子遗憾的抖了抖腮帮子，也不知道是为了没能作妖，还是为了下面要说的这事儿。
“就我书改编找主角那事儿，冉坤说他刚托关系打听到了，那角色已经定了燕以冬带的新人。”
哦豁，速度真够快的，才过多久呐，一个小时有没有？这就定下来了？
看来王牌经纪人果然是王牌经纪人，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新人不新人的，根本无关大局嘛。
虽说早知道选角色这事儿由不得自己，朱胖子还是忍不住忿忿，“奶奶个熊，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好的充分尊重我这个原著作者的意见呢？就连文文静静的小韩总说的话都不能信，啧，这万恶的社会！”
“节哀，”周南劝慰的毫无诚意并即刻提醒道，“你不是要走吗？”
“嗯？哦对！”朱胖子这才想起这码事儿，“冉坤那边为这角色准备了挺久的，现在突然黄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听说是躲开了经纪人，自己一个人跑五道口喝闷酒去了。”
关系社会，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儿，朱铭自个儿其实也早有准备，并不多意外，也不多难以接受。
实事求是讲，要真说谁更合适男主一角，就是胖爷自己也拿不准，谁规定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就扛不起大梁呢？
就算没上过专业的影视院校，第一部剧就大火的新人在娱乐圈也不鲜见，总有老天爷赏饭吃的艺人。
所以结果不出，未见得谁对谁错，也许新人出演收视长虹人家金牌经纪人笑到最后也未可知。
说到底，冉坤在朱胖子这胜出的，不过是他小有名气，且对原著进行了认真研读，对主角性格把握的较为精准。
“不行，之前聊的挺投缘的，这情况我得去宽慰宽慰，”抹了抹嘴，朱胖子挺着肚子起身，“说好了啊这顿不算，下次咱兄弟再好好聚聚！不然...就明儿怎么样？”
“别介呀，”周南一把拿起身后的羽绒服，“择日不如撞日，我也跟着凑个热闹呗，说起来咱还没见过活生生的明星呢。”
从来就不是啥追星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啊！
“哎嘿嘿，”朱胖子彷如心照不宣般小肉眼一挤，“了解了解，听到五道口就按捺不住春心荡漾了吧？走着走着！”
哪跟哪呐？
周南也不做辩解，但心里确实乐呵着呢。
可不么，正愁怎么做任务，瞌睡上来送枕头！
什么？你说上面不是让他去应聘助理么？
废话，明星助理是那么好应聘的吗？
一般来说，助理们大多二十四小时随时跟在明星身边，吃喝拉撒，品性喜好，他们掌握着明星们最真实的一面。
故而明星选择助理也会十分谨慎，毕竟一个弄不好，隐私外泄，多年打造的人设就会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明星的助理都是他们自家亲戚的缘故。
再不济，还可以由公司派遣，经过层层筛选，签订保密合同最大程度保护明星安全。
所以直接上门应聘，大概率不会有啥好结果，即便有着一层“意外关系”，周南仍做着最坏的打算。
现如今有了二次接触的大好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死皮赖脸也得跟上去？
而且吧，冉坤现在什么地方？酒吧哎，简直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周南甚至暗戳戳的打算，上去直接把丫一通灌，先培养一番酒桌革命友谊，等丫醉的五迷三道，往酒店那么一送，齐活儿！
等二一天直接上门，就说丫已经答应了他做助理这事儿，恐怕对方没啥话好反驳，为了面子也得应承下来。
男人嘛，喝断片了啥事儿干不出来？
......
作战计划已定，周南愉悦的推着胖子往出走，仿佛这三百来斤的体重也没那么有分量了。
转移战场的二人直接打的到达宇宙中心。
有着确切位置，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冉坤所说的那家club。
857857...
一进门儿，周南就被群魔乱舞的蹦迪音乐震的脑瓜疼。
带着“不服老不成啊”的神情，周南瞧向一旁的胖子，企图寻求认同感，却发现那厮已经随着音乐扭动了起来。
再巨大的肉山也阻挡不住躁动的灵魂！“波涛汹涌”这词儿在其身上得到了全新的诠释！
朱胖子貌似完全忘了自己来是要干嘛的，已经开始往场中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身边扭去，边扭小肉眼还不忘费力的往人家身上抛。
也不知道这妹子哪跟筋没搭对，还是因为朱胖子目标太过庞大，她居然主动迎了上去，还特配合的在胖子身周晃起了小蛮腰。
啧，妹子口味有点儿重啊！
朱胖子见状更是得意忘形，凑的更近不说，咸猪手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节奏。
MMP，丫看不到周边已经好几个小青年面色不善了嘛？这厮这许多年是怎么完好无损生存下来的...凭借皮糙肉厚？
周南觉着是时候抓紧时间做做热身运动了，到时候是先左面出拳还是右边出脚好呢？
“滋啦~”
就在几个小年轻互打眼色准备有所动作时，一阵电流声刷过全场，音乐骤停！
出什么事儿了？！
007 卧底是个技术工种
不等场中喧嚣声起，一人拿着话筒激情喊道，“雷德森安得杰特门，今晚我们有幸请到一位神秘嘉宾登台献唱，他就是著名歌手...冉~~~坤！”
“啪啪啪...”
不得不说，这人的串场语气极具煽动性，在气氛这块儿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底下不少人在问“冉坤是谁？”“很有名吗？”，却不妨碍场中从众效应响起的热烈掌声和口哨。
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冉坤是谁不重要，有“著名歌手”四个字已经足矣。
而且随着冉坤皮衣牛仔上台，一张达标且略显眼熟的脸更是引得妹子们尖叫不断。
“啊~~~”
“啊啊啊~~~”
是明星，说不上来演过什么唱过什么，但真的是明星！
大家步调一致的拿出手机，高举录像模式，兴奋不已，不少人已经想着怎么在朋友圈、抖乐等平台吹嘘显摆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周南看来，冉坤上台时的步伐似乎略有迟疑。
“丫怎么会有兴致登台献唱？”朱胖子也顾不上泡妞了，三两步挪回周南身边疑惑道，倒是意外解除了挨打危机。
这疑惑很到位，倒不是说没有明星会在酒吧唱歌，其实很多明星本身就是酒吧驻唱出身，但说到在酒吧表演，恐怕只限于成名前。
成名后，他们大部分不会再与之前的酒吧有瓜葛，避之惟恐不及的更大有人在，似乎生怕被大众知道曾干过这行。
偶有念旧情的，会回来帮衬老东家唱几次，但也真的只是偶尔。
有合同约束不能随便演出是其一，再来，有这时间不如去商演，分分钟几千上万起步它不香嘛？
还有，可能在娱乐圈，尤其是内地娱乐圈，有一种在酒吧登台跌份儿的概念在吧。
所以冉坤这是...心情不好？想发泄下？
可若说心情不好而发泄却也不对，这和冉坤现在的情绪状态明显有很大差别。
但不管怎么样吧，大小是个明星，他今天这么一登台，能让这家小酒吧接下来的生意红火一阵子。
“阿米豆腐...”
一声佛号从身边传来，周南扭头神奇的看向胖子，“你什么时候皈依了？”
“临时抱佛脚而已，希望这哥们儿别丢人，”朱铭挠了挠下巴不甚走心道，“小道消息哈，听圈子里人说，这厮演技不咋行，演啥都像冉坤本人，但和唱歌一比，他那演技能评得上奥斯卡级别。”
“emmm...”
是不是有点夸张？
不管怎么说，胖子选角前还是做过一定功课的，起码对候选人都通过各种渠道进行了了解，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不知靠不靠谱的消息。
但听丫这玄乎的说法...不能够吧！
真这样，冉坤哪来的勇气登台？以后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
要知道酒吧往往是最能考验一个歌手唱功的地方，因为近距离直面听众，能即时得到最真实的反馈，行不行立时见分晓。
那些唱的不行被嘘的，甚至被轰下台的屡见不鲜。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明星，冉坤要真唱的不好，即便不被轰下来，被人录下来放网上去，那也够喝一壶的。
毕竟指着明星翻车现场乐呵的吃瓜群众，网上可是一抓一大把，多少年后都会时不时被翻出来鞭尸。
不容多想，上面的冉坤已经开始动作了。
“一首《天天想见你》，送给大家。”
没做调试，冉坤拿起话筒，挑了首耳熟能详的大众情歌，就等着乐队前奏响起了。
要说吧，这首歌选的没啥大问题，传唱度高，难度却不大，KTV必点的那种，很适合初级选手演唱。
但也同样不容易出彩，因为除了歌神张致远的原唱，无论是粤语还是国语，这首歌都曾有太多歌手的翻唱珠玉在前了。
一般人呢，唱也就唱了，只要能唱到调上就能得到认同，如果再能飙个高音啥的还能赢得一片掌声。
可大众对明星的要求总归是要高一些的，平平无奇基本上等同于唱的稀烂。
想到这里，周南还真不由为自己的任务目标暗暗捏了把汗，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深夜霓虹酒吧
你是否还在想他
我哭的像个傻瓜
真的该放手了吗...”
粤语版本，歌声响起，场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很明显，这是一首表达单恋的苦情歌，但大家的寂静绝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
这他么是经过了改编吗？
原本凄苦的单恋，经冉坤这么一唱，听起来竟还有些许欢乐？
此时此刻，周南的表情是相当精彩，哪怕冉坤能有一个音在调上，他也不至如此。
万万没想到，朱胖子的话竟是相当写实，没有半分夸张！
“这歌不是该放手，是特么要送老子走啊~~~”，看模样朱胖子也要疯，抓着周南的胳膊有气无力，“这位可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哥们儿替他经纪人默哀三分钟...”
确实...没法收场的节奏，估摸着在场人群也基本要反应过来味儿了，全场开始泛起躁动的氛围。
怎么办？
朱胖子怎么说也对冉坤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大老远专程跑来宽慰人家，结果现在这情况闹的，雪上加霜啊。
周南倒是可以作壁上观，说到底那厮不过是个任务目标，就算丢人也丢不到他这不是？
可话又不是这么说。
周南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如果想要打入敌人内部，此时岂非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大好时机？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赢取信任在于点滴堆积。
比方说，现在要能替冉坤解了围...那好感度岂不是要分分钟翻倍飙升？
想的在理，可眼下这种情况该如何解围？
又不能替唱，何况周南本身也就KTV麦霸水准，比起冉坤肯定不知道高明多少倍，却也不是专业歌手，没经过专业的训练，基本不可能一鸣惊人。
其实就算能一鸣惊人，周南也不能那么干啊。起码现在晚了，要是在冉坤上台前，还能打个商量。
很简单，此时此刻上台，二人的唱功一对比，那就不是解围，纯粹是砸场子啊。
两难！
啧，卧底果然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难度系数也太特么高了！
008 精神小伙儿
然而时间不等人！
就这四句唱腔，场下已经躁动了起来，眼瞅着就要嘘声四起。
MMP，拼了！
周南火速作出决断，从旁边小伙儿脑袋上顺了顶鸭舌帽往自己头上一扣，快速挤过人群走到刚才那串场人旁，伸手抢过了话筒。
“真的该放手了吗
我多想把心里的话告诉她...”
趁着冉坤唱到间歇，周南瞅准时机加入！
“这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最爱的时代
前面儿哪里来的大井盖
我拿脚往里迈
如此动感的节拍非得搁门口耍帅
我蹦迪的动线上面儿怎么能有障碍...”
？？？
？？？？
？？？？？？？？
这突如其来的说唱，不仅让冉坤停了下来，也成功让全场懵逼。
要说周南的声音条件，那是真的不错，但就如之前所说，绝壁达不到一出声就震惊全场的地步。
之所以能有此效果，大半归功于...意外？
是的，台上台下，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所以说...这首《天天想见你》，真的是改编了？
怪不得之前冉坤唱的听起来那么...怪异。
“大背头BB机舞池里的007
天都初代霹雳弟DJ瞅我也着急...”
周南硬着头皮继续着，还不忘应景的把地名改到了我大天都。
对，这就是他的救场策略。
不能替唱，但是可以帮唱啊，只要把这歌儿圆的稍微能听的过去不就行了？
而为了不被做唱功对比，周南特意选择了说唱。
去年这首disco不是大火吗？正巧其内容在club这种环境氛围里尤其能引起共鸣。
再加上冉坤唱的恰巧也是粤语歌，不说天作之合吧，起码比之前那首找不着调的原曲好上数筹。
不过说实话，周南到现在都没敢抬头看，也不知道这插科打诨般的救场究竟能不能忽悠过去。
好在很快，他就知道了结果。
“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随着说唱到达高潮，乐队鼓手首先回过味来，跟着给起了鼓点节奏。
“两个食指就像两个窜天猴
指向闪耀的灯球！”
接着，随着周南的手势，冉坤也突然福至心灵，继续重复起了之前的节奏。
“深夜霓虹酒吧
你是否还在想他
我哭的像个傻瓜
真的该放手了吗...”
很好，还是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但这哥们儿人才难得的地方在于，丫走调归走调，却居然能走的和第一遍一毛一样！
非常好！
这一番操作下来，倒真像是原曲被改编了一般。
你顶多只能说咱才华不够，改编的没原曲好听，但绝壁不是走音！
冉坤很有自知之明的到地方停了下来，周南自觉接上。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
当这段说唱再次响起时，周南忍不住带上了动作，盖因实在很魔性啊。
事实证明这段rap确实很魔性，因为当第三遍重复时，场中不少人亦控制不住跟着动作起来。
“时时刻刻必须要提醒你自己
不能搭讪
搭讪你就破功了
老弟！”
结尾时刻，周南说的兴起，超水平发挥，竟模仿的惟妙惟肖。
鼓点停下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口哨不停。
“可以啊，南砸，没成想你还有这一手！”
朱胖子也不知是啥时候蹭过来的，搂住周南肩膀好一阵摇晃，“牛bi！”
“一般一般，”周南摆摆手根本没当回事儿，不就是魔改了个网络热歌么，确实没啥好牛bi的。
要不是形势所迫，换平常他根本干不出这种沙雕事儿。
“换个地儿？”
趁大家冲上去找冉坤要签名合影，周南拖着朱胖子挤出人群。
对没错，没啥人会去理会周南这个无名小卒，即便他刚才的表现更为出彩。
回看场中被团团围住的冉坤，现如今倒是能瞧出来丫是个正儿八经的明星了，应付这种场合信手拈来。
标准程式化笑容，愣是把好几个妹子迷的捂嘴几欲晕厥。
啧，照目前这节奏，冉坤今儿晚上应该是不会继续待在这里被围观，更不用说聊天喝酒了。
原定灌酒计划看来是没法实施了，但有个意外收获也还不错，起码又让冉坤欠了个人情不是？
周南将帽子物归原主，和胖子一道出了门。
不知是否因为夜寒风冷，大街上连车都看不到几辆。
胖子仗着比别人多件百来斤的皮大衣，站在风中居然看不出几分冷，这厮兴冲冲的问道，“哎？南砸，你刚才那段说唱是即兴？那节奏、那押韵绝了，不愧是咱学校的学霸啊！”
“......”
这种晃点有意思吗？周南都不想理会这茬儿。
你要说现在还有人尤其年轻人没被这歌刷屏洗脑，他都不能信，何况朱胖子这种成天厮混在网上的。
“又没外人，你丫装啥高冷男神范儿啊，”朱胖子肩膀一撞，好悬没把毫无准备的周南撞到马路牙子下面去。
嘿，这死胖子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我也想知道，刚才那首说唱，是你原创的吗？我之前好像从没听过。”一道声音忽然从二人背后传来。
这是...冉坤的声音？
周南回头，果不其然看到只穿着件皮衣牛仔的冉明星在风中硬挺着。
“哎，你不是被围住合影呢吗？”朱胖子一脸惊奇的问道。
鼻尖冻得通红的冉坤爽利一笑，“小场面，几下就脱身了。”
行...叭，果然是专业的。
“你...”，笑着转脸看向周南时，冉坤神情明显愣住了。
之前在酒吧太黑没看清，凭借某巨型生物才确定目标追上来，此时看清周南的脸，冉坤明显记起了什么。
“是你！！！”
毕竟是曾在异国他乡帮助过自己的人，且这张脸实在醒目到让人很难忘记，所以转瞬间冉坤便定位了记忆。
被认出本就在周南的计划内，这一点都不意外，但他还是呆愣住了，为了冉坤的第一句话！
原...创？
如果说只有胖子没听过那个rap，还可以勉强解释为丫在开玩笑，甚或真的没听过。
可现在出现了第二个人，且还是不熟的人，那基本能够排除二人一起开玩笑的可能了！
至于两人都没听过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比两个几可算陌生人的人一起开玩笑的可能性大到哪去吧？
这真特么见鬼了！
一首凭热度登上春晚的歌，流行度居然这么低？
等等！
周南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才唱的时候可能太嗨也太理所当然，所以没发觉，可现在回想起来，歌词里的“郭福城”是谁？“梁超伟”又是哪个？
总不可能是词作者随便编两个名字进去吧？这不符合常理！
惊悚！
周南后背一阵发凉。
MMP！
所以说，从下午“小公园灵异事件”开始，他就疯了？成了精神小伙？
精神病患者实锤中...
009 天才？凡人？
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
朝九晚五的公仆生涯还未体验！
哥们儿就要光荣病退了？
想到这里，周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及时得到回应的冉坤，以为对方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山姆国，查尔斯河畔，你曾帮了我个忙，想起来了吗？”
勉强压下心中困惑，尽职尽责的人民警察周南同志仍没忘记自己的工作，顺势做恍然状，“哦...原来那个人是你！”
“想不到我当时还随手帮了个明星，早知道怎么也得要个合影呐。”
“......”，再次认识到自己娱乐圈地位的冉坤苦笑道，“我算哪门子明星呐，混了十几年一事无成。”
额，好像提了不该提的，周南寻思着找补找补。
冉坤却似已习以为常了，甚至看到一旁一脸茫然的胖子时，还饶有兴致的解释了一番二人此前的国外遭遇。
“无巧不成书啊，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等渊源，难道不值得喝一杯？”得知原委的朱胖子哈哈一乐，肉掌拍的啪啪响。
“说的对，”冉坤欣然赞同，“虽然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但今晚上你又帮了我一次，无论如何也得让我做一回东！”
“失误失误，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南，东南西北的南。”
眼瞅着黄了的灌酒大计，峰回路转，又有了施行成功的趋势，周南当然不可能不同意。
勉强压下脑中困扰，今晚三度转场。
再次续摊，三人在这条街上随机另选了一家氛围幽静的酒吧。
这一次很顺利，没有人认出冉坤，路上倒是有不少妹子朝周南抛媚眼，可惜内心乱的一批的周南同志，显然没法准确接收到。
“冉老师，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卡座刚坐定，朱胖子就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也是，冉坤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明明唱功“了得”，不至于的上台自取其辱。
“什么老师不老师的，叫我名字就成。”
听起来，冉坤倒是个实在人，胖子也没客气，直接自来熟的上升到了“坤子”。
说到登台原因，冉坤顿时一脸的晦气。
“嗐别提了，我不是心里窝火想出来喝点吗，就随便找了家酒吧，谁知道竟然恰好是个老同学开的，这一来二去话赶话的，就被逼上台了。”
周南二人恍然。
很正常，你丫要是有个明星同学，还恰巧碰上了，你也得止不住有点啥动作。
老板此举既能彰显人脉，又能提升酒吧生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人要面子，是人都不能免俗。
如同同学会上“开什么车”、“房子多大”、“老公/老婆干什么的”，甚至“娃儿上哪所学校”，都能成为攀比对象。
作为在外人眼中混的最好的那几个，冉坤顺利上钩也在情理之中。
唱个歌而已，多大点事儿，如果不帮，岂非要留下个成名后就目中无人，不帮衬老同学的恶名？
且冉坤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已经糊穿地心了，再多糊一点也无所谓。
“别提我这破事儿了，扫兴，”冉坤接过刚上桌的酒率先举杯，“这第一杯，我得敬周南，再次感谢你这两次援手之情。”
虽然他乐感不佳，对自己的唱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这次如果不是周南加入的说唱，多半现在已经被挂到网上接受群嘲了。
“太客气了，”碰杯饮尽，周南谦逊道，“举手之劳，别放心上。”
不耐二人客气来客气去的，朱胖子果断转移起了话题，“南砸，刚那段说唱神来之笔啊，你丫这脑子怎么长的？”
得，还没忘这茬儿呢。
其实冉坤亦然，毕竟那段说唱听起来真的很魔性，直到现在那极富年代气息的节奏似乎还在耳朵里蹦达。
“你们...就当是即兴吧...”
望着两人探寻的目光，周南暗自惆怅的闷了一口酒，没多做解释，总不能和人说自己成了“精神小伙”吧？
“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吧，”朱胖子还没做反应呢，冉明星居然先一步开口了，只是神情间甚是落寞...伤感？
怎么地了？
不就是听了段现场“即兴”说唱吗，至于如此感怀？
又敬了胖子一杯，感谢他夤夜奔赴之情后，冉坤开启了疯狂的自我灌酒模式，根本用不着别人劝，不一会儿就七八杯酒进了肚。
“悠着点哥们儿。”
“大计”在身的周南都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拦了一下。
“你不懂，你们这样的天才不懂...”，已有了五分醉意的冉坤瘫坐在卡座上喃喃着。
“十九岁那年，我放弃了学业，一头扎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当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啊，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全世界独一无二。”
“P！”开启了回忆模式的冉坤又猛灌一口，“哪有什么最特别，不过是芸芸众生，演戏演戏不成，唱歌如同狗shi！”
“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啊，我找过最专业的老师，学习声乐，磨练演技，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到头来获得的最好评价不过是没有唱功，演技平平...”
抹了一把脸，冉坤又把酒杯倒满，“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是不是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一行？！”
都说成功百分之九十九源自努力，可很多时候，那百分之一的天分却起着决定性作用。
这不是金科玉律，却意外的在娱乐圈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些艺人玩了命的努力却不一定有成绩。
有些艺人却是老天爷赏饭吃，无需拼命，一炮而红。
羡慕不来。
冉坤这番话多少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却是长期压抑后的宣泄。
很奇怪，许多话在熟悉的亲朋好友间无法说出，却可以毫无压力的于陌生人前爆发。
又是数杯下肚的冉坤本应再醉几分，可看起来却仿佛比之前精神了起来。
“让你们见笑了，其实这些年我早就想通了，既然不是这块料，索性就不干这行了！”
沉默了几十秒，冉坤举杯看向胖子，“但浮浮沉沉十几年了，就这么退出我又怎么能甘心？”
“胖爷，你不知道，我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了你这部小说上。”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我把《90》反复仔细读了三遍，可这特么的艹蛋世界，连最后一把赌的机会都不给！”
别觉着三遍少，你得知道《90》“巨著”篇幅长达千万，可见冉坤此前确实是有孤注一掷的心思在。
之前有多么的努力，现今就有多么的心灰意冷！
面对热爱的事业，这个放弃的抉择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周南和胖子谁都没再拦着。
这世界，有时候是挺艹蛋的。
胖子是单纯的唏嘘，周南则想的更多些。
因为此刻的冉坤，俨然一副因热爱的演艺事业无法继续而深受打击的普通人样，实实看不出这样的一个人与毒贩会有什么关联。
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冉坤满面颓废。
“天才...凡人，凡人...天才...”
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看向周南，眼睛竟明亮起来。
这咄咄目光盯的过于久了，久到让周南觉着丫是不是喝魔怔了。
终于，冉坤放下了酒杯，开口试探道，“周南，你有没有兴趣做明星？”
010 莫名其妙的记忆
“周南，你有没有兴趣做明星？”
“......”
这话似乎很有几分耳熟，起码今晚上类似的问题已经是第二次了，让周南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貌似自从成了“精神小伙”，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碰上这种事情？
周南很想说，明星就算了，我丫只想做个小助理呐，求成全！
不过转念想想，这哥们儿眼瞅着自己都要放弃演艺事业了，还用得着聘助理吗？
这厮要真不做这行，任务该如何进行？
没等周南考虑清楚这个严峻的问题，对面看似眼睛发亮精神焕发的冉坤，居然毫无征兆的一头栽了下去。
“......”
“坤子？”
朱胖子伸手拍了几下，发现这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得，也算求仁得仁了。”
吐槽过后，胖子费劲巴拉的挤出卡座，和周南一起架着醉鬼往外走。
凌晨后酒吧附近的士倒是多了起来，周南随手拦了一辆，把冉坤塞进车里，胖子也挤进座位后对他挥挥手道，“我离万豪近，一人送他就成，你就甭跟着折腾了，再联系。”
别介啊，周南还想趁着目标醉酒翻翻丫手机呢...
奈何面对积极为人着想的胖子，这机会是只能浪费了。
周南倒也没觉得多可惜，如果一部随身携带的手机都能查出线索，上面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他派出来。
的士起步，车窗忽的又被胖子降了下来，他伸出脑袋喊了句，“哥们儿，其实燕以冬和冉坤那提议你真可以考虑考虑！”
喊完丫一缩脖，的士绝尘而去。
emmm...
周南低头看了眼身上这件黑色羽绒服，觉着确实该洗洗了。
其实他真没那么穷困潦倒，只是与家务绝缘。
说实话，这地儿离他家挺近的，当然，这里说的家一定不是那个小出租房，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但周南现在却没法回去，因为在他老娘眼里，此刻他应该在学校深造。
明日愁来明日愁嘛，对于如何交代回国之事，周南打算等这次任务完结再头疼。
当务之急，自然是查查那首歌是怎么回事！
歌曲不同于人，没那么难寻找，只要在搜索引擎输入几个关键字，立时能知道有没有。
Disco、画龙、彩虹...
接连换了数个关键词，度娘出来的内容都与刚才唱的那段毫无关联，这结果让几经辗转回到出租房的周南更加没了睡意。
这特娘的到底咋回事儿？
哥们儿下午不仅遭遇个灵异事件，脑子里还特么多了点东西？
最为关键的是，周南自己此前竟对此毫无所觉！
他又输了几首自己熟悉的歌词进去，发现很轻易的就搜索了出来。
不死心的周南再次输入disco，结果还是找不到相关内容。
MMP...
还有更可悲的事情吗？
他现在居然连自己的记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都分不清楚了。
都说卧底是份高压工种，做久了很容易出现各种精神问题，可他才起步啊，问题就已经如此严峻了吗？
当然这纯属开玩笑，周南也知道他这问题出的和工作着实联系不起来，但内心的困惑却是实打实的。
越寻思越睡不着的周南，索性放飞自我，刷起了手机。
他刷的是抖乐，一款可以拍摄短视频的音乐创意短视频社交软件。
自回国后封闭训练起，闲极无聊的他就被队友带上了这条“不归路”。
都说高手在民间，抖乐的段子手层出不穷，放松心情图个乐呵的周南得空没少刷，甚至还曾发过几段自娱自乐的作品，弹吉他。
没错，像他家这种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母上大人，又怎么会把“陶冶情操”这项素质教育内容落下。
吉他不算啥，近些年才自学的罢了，周南的乐器技能大多点在钢琴上。
从坐在凳子上能够着琴键开始，周麻麻就开始了她的教子之路，十几年练下来，即便是只猪也能弹的不错了，何况周南本身也不笨。
扯远了，回到抖乐。
注重隐私的周南同志录视频从不露脸，甚至于画面仅能看到半把吉他一只手，内容也只是简单的弹唱，毫无新奇可言。
在百花齐放各路神仙竞相登场的创意平台，这样的扑街视频播放量用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关注者更是仅有可怜巴巴的一个粉丝。
好在周南本就是闲来无事自娱自乐，倒也不觉得什么。
说起这个小粉丝，貌似还是个挺可爱的妹子，名字叫“土妞儿”，敢起这种名字的妹子，心理素质定然非常不错。
每次周南发视频，妹子都会在底下留言。
哦当然，不是针对周南的音乐，而是下述画风。
“小哥哥的手指好纤长！”
“鸡冻！原来传说中的漫画手是真实存在的！”
“这手，i了i了~”
“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男同学！”
“......”
是的，您没看错。
本就图一乐呵，懒到家的周南不想费脑子，抖乐名索性沿用了一贯的网名，男同学。
虽然手控妹子的关注点跑偏的厉害，但作为唯一粉丝，周南表示还是相当重视的，毕竟万事都逃不过一个唯一嘛。
所以当登陆app收到来自“土妞儿”的私信时，周南第一时间打了开来。
“午夜12点钟声过去，终究还是没人记得我的生日。”
emmm...妹子今天貌似有些伤感呐。
“想家了，想念地里的青苗，想念村口的小河...”
一个姑娘在外打拼，也是不容易，周南继续往下看去。
“小哥哥你知道吗，我们家以前养了好多鸡鸭鹅，每天到了时间，它们就会自己排成队去河上游来游去。”
“不过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其中一只大白鹅了，你不知道那鹅战斗力多爆表，简直童年噩梦！”
想象着一个步履阑珊的小丫头片子被一只大白鹅追着满村跑的样子，周南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给逗乐了。
“啊~突发矫情，打扰小哥哥你了！”
“最后许个迟来的生日愿望好了，希望能找到一个像小哥哥你手这么好看的男票！嘻嘻嘻...”
“......”
妹子这手控属性已经无可救药。
“土妞儿”字里行间表现的很俏皮，但周南还是能感受到一个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女性的孤独。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土妞儿”内心应该还是很渴望有人陪伴有人祝福吧。
作为唯一粉丝，福利还是要跟上的。
周南想了想，从角落琴盒里翻出了那把跟随了他好几年的吉他。
小河、白鹅...对了，那首歌很适合。
拉上窗帘，摆好镜头，从不用声卡之类的周南拨弄着琴弦轻轻弹唱起来。
“从前在我家的门前有一条小河
小河里面住着几只我从小养的鹅
它们吃了睡睡了吃还曲项向天歌
它们的日子过的多快活...”
活泼的曲调配合俏皮的歌词，让人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录制完毕后周南没做任何修改，配上“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哟~”几字后，上传到了平台上。
大城市中，理应亦有小温暖。
凌晨三点十七分，貌似忽略了什么的周南，带着欣慰进入梦乡。
011 目标，明珠文化
时间：“小公园灵异事件”次日下午。
地点：明珠文化天都总部大厦。
看着摆在桌上的合同，周南深度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酱婶的。
凌晨送出生日祝福后，周南心情终于顺畅了一些，倒头一觉睡到大中午。
睡觉睡到自然醒，人生一大幸事也。
何况碰上这么个任务，也不知道这份幸运还能持续几天，只能人生得意须尽欢了。
昨晚上酒没少喝，饭吃的却不多。
什么，你说不是还去吃了个夜宵吗？
废话，那不都进某个胖子肚子了嘛！
现如今周南还真有点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感觉。
再次巡视了一番冰箱，那半盒外卖貌似有长毛趋势，为了生命健康，周南选择将其丢进垃圾桶。
继续泡面？
泡面虽可口，但吃多了总有些许反胃。
做饭是不可能做的，买菜洗菜切菜，光想想就很麻烦，更何况最后还要刷碗。
所以...外卖，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美滋滋下单，半小时后小哥敲门送达。
刚拆包开盖，还没拿起筷子，周南转手就接到了朱胖子的邀约电话，说是受冉坤之托，请他见一面。
请朱胖子代为转达这事儿倒是很正常，昨晚上光顾着喝酒了，冉坤根本没和周南交换联系方式。
可...明珠文化总部？
丫想干什么？
总不至于的是真想推荐他进娱乐公司吧。
对于昨晚上冉坤酒后说的话，周南起先根本没当回事儿。
这种断片儿时刻的言语，醒来后怕是当事人自己都没印象吧？
可看眼前这进程，冉明星哪里是没印象，分明是记忆非常深刻啊。
朱胖子语焉不详，究竟是不是这件事，周南还有些拿不准。
无论如何，有能和冉坤搭上话的机会，他怎么都不可能放过。
稍微捯饬了下，嗯没错，在周南这，捯饬就是把那件黑色羽绒服换了换，从衣服堆里随手挑了件母上赞助的羊绒格子大衣，然后就出门了。
嘶~
一出门周南就后悔了。
甭管是什么料子的大衣，到底不如羽绒服保暖啊。
要风度不要温度，从不是周某人的风格。
两分钟后，换回了黑色羽绒服的周南再次踏上行程。
明珠文化总部位于天都阳光区繁华路段，明晃晃四个大字竖排于大楼墙面，端的醒目无比。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穿着与大厦内人群格格不入的周南，不出所料的一进门就被拦下。
倒没发生小说常见狗血剧情，作为大公司门面，人家小姑娘职业素养完美，标准八齿笑，语气相当和善。
“当然，冯小姐，”扫了眼姑娘胸前写着“冯薇薇”三字的胸牌后，周南微笑回应。
报上冉坤的信息，前台确认后，周南很快得以通行。
转角等待电梯时，耳朵相当好使的周南听到另个前台小姑娘语带八卦的偷问，“薇薇，那个帅哥是来咱们公司签约做艺人的吗？”
“不知道哎，”冯薇薇不确定的说，“是来找冉坤冉老师的，可能是朋友拜会也说不定，叶子小妹妹，又犯花痴了？”
“嘿嘿嘿，咱是那种看脸的人吗？”夸张的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后，叶子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那身抹布样的羽绒服，都阻挡不住那突破屏幕的大长腿啊！”
冯薇薇捂额，“抖乐刷多了吧，小叶同学，你该洗洗脑子了。”
俩妹子趁着没人，无所顾忌的嬉闹了起来，周南只能假装听不见。
好在由于正处于上班时间，电梯间没什么人，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其实帅哥美女什么的，两位前台小姑娘见的多了，不至于多稀奇。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文娱公司，即便是大明星，这俩妹子平日里也没少见，所以周南这事儿放她们俩这也不过就是个小插曲，转眼便聊起了其他。
周南就更没当回事儿了，他只是感叹这明珠大厦楼层太高，等个电梯都要许久。
“薇薇，明儿约起，好久没去大餐了！”
“胖不死你，你早上不还说最近重了两斤，发誓要减肥来着。”
“不吃饱哪有力气减嘛，哎呀就放纵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了薇薇~~”
“我倒是想约，你忘了，我还得顶佳佳的班儿呐。”
“......”
周南努力屏蔽着，但聊天声还是断断续续传来。
“叮。”
好在电梯终于到了，周南迈步进入，电梯门缓缓合上，顺带着还飘来了前台妹子愈发微弱的声音。
“对哦，也不知道公司怎么搞的，陈韩佳不是都辞职一个多月了吗，怎么还不招新人...”
嗡...
电梯上行。
周南却愣住了。
陈...韩佳？
是他想的那个陈韩佳吗？！
怎么搜都搜不到这妹子的相关信息，难道会应在这里？
这是要柳暗花明的节奏吗？
周南不禁有点小激动，毕竟如果能弄清楚是不是真有这妹子，就能一定程度证实他没变“精神小伙”，顶多是多了点“小能力”。
很快到达目标楼层，周南刚想按回一楼，却发现冉坤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
行叭，反正前台妹子就在那，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到哪去，先把这边搞定再说。
周南打起精神走出，“冉老师，今儿状态不错！”
正式场合，叫“坤子”不太合适，周南还是选择了娱乐圈通用称谓。
不过比起昨天的魂不守舍，冉坤今日的精神状态明显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难道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惭愧惭愧，昨天太失态了，”冉坤带着周南走进过道尽头一间办公室。
没看错的话，楼层标注经纪事业部，所以冉坤这是带他去见个经纪人？
不好吧...
貌似丫虽征询过，但还没得到哥们儿的反馈意见吧？
我真不想当明星！
随后周南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冉坤没敲门，直接进了办公室，一系列的让座倒水动作证明，他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忙活完的冉坤靠坐于周南对面桌上，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已经和公司解约了。”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系列！
012 养成游戏
“解约？”
周南是真没想到来到明珠文化后，会听目标人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即便是对方让他马上就签约做艺人，已有思想准备的周南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吃惊。
十几年的坚持啊，说放弃就放弃了。
太特么出乎意料了！
昨晚冉坤是表达了这方面的意向，可这动作也太快太决然了，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所以说，通过做助理来进行卧底任务这条路，已经注定走不通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待周南哀叹完毕，冉坤就接着说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解约，我的合同本来就要到期了，如果能接到《90》，续约当然顺理成章，可现在...”
虽然看起来释然了，冉坤说起这事儿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一上午的功夫，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足可见其决心。
木已成舟，周南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转换思路。
助理是没戏了，好在经过系列事件，他和冉坤怎么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不至于一点接触的办法都没有。
任务不好进行是不好进行了，但还可以慢慢想办法。
“今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有心拉近关系，周南自然的追问了起来。
“打算当然是有的，”冉坤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带着希冀看向周南，“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周南一脸问号，怎么又和哥们儿扯上关系了？
云里雾里啊，但为了任务...
“能帮的一定帮，你尽管说，”周南“义薄云天”。
冉坤面色一喜，“我和胖爷打听过了，他说你国外读书刚回来，应该还没找工作吧？”
怎么又绕这来了？
“...还没，”周南“老老实实”的回答。
冉坤闻言脸上喜色更浓，“那正好！”
他也知道自己兜的圈子有点大，于是立马解释了起来。
“我这人其实很少喝酒，喝多了当然会醉，但身体动弹不得的时候头脑反而越发清醒，昨晚上咱们说的话做的事儿，我一点不落的都记得！”
行嘞，得亏没翻您手机，哥们儿还真怕你是装的。
周南庆幸的时候，冉坤还在继续着，“我是真心喜欢演艺事业，否则也坚持不了十五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我在这行干了小半辈子了，你要让我彻底离开这个圈，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什么。”
周南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冉坤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根本不需要他多话。
“我喝啊喝，想啊想，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冉坤越说，眼睛亮的越吓人。
“我呢，天资所限，这辈子注定是与做艺人无缘了，但...我却可以亲手培养一个超级巨星出来啊！”
“这样，我既没离开这个圈子，又能体验到娱乐圈登顶的快乐，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
合着您这是从打怪升级游戏转换思路到了养成类游戏上？
您可...真会玩儿！
但不得不说，对于冉坤来讲，这确实是一个转移情感寄托的优良替代方案，也亏丫能想的出来。
可见人的自愈能力之强大，只要不一味死钻牛角尖，什么困境都能走的出来。
“您...是打算转行幕后做经纪人？”
周南又不傻，联系上面种种，马上明白了冉坤的意图。
事情不明摆着么，经纪事业部，一出电梯他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果然，冉坤点头承认，“你知道的，胖爷那部戏突然定了新人，小韩总对我多少有点愧疚的意思。”
“所以今儿早上我去解约的时候，小韩总亲自到场，听了我的想法后，对于我转行做幕后这事儿也给予了尊重和莫大支持。”
怪不得这么顺利，半上午时间流程就全部搞定，原来是有高层大领导坐镇，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而且冉坤本人娱乐圈资历颇深，虽受资质所限当明星不成，没混个四五六出来，可这么多年了，人脉肯定还是有一些的。
商人嘛，岂能做亏本买卖。
一个不成器的艺人，换一个有潜在资质的经纪人，这顺水人情送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我托个大，叫你声小南，”冉坤目光依旧灼灼，“你愿不愿意随哥一起，闯闯娱乐圈这片天下？以你的天分，一定比哥走的更高更远！”
“......”
如此热血的气氛，如此肺腑的期盼，换个人恐怕就应了，可周南却只想嘤嘤。
坑不坑爹？
做个卧底任务，居然还要陪目标玩养成游戏？
见过警察卧着卧着混成黑帮大佬的，没见过卧着卧着去当明星的啊...
周南估摸着他这经历，在警队历史上也属于独一份了！
可你偏偏没法否认，现在这条路居然是目前靠近冉坤的最好途径。
经纪人对明星的作用毋庸置疑，二人的联系紧密程度视经纪人手下艺人的多寡和重要性而异。
但初为经纪人的冉坤，现阶段把宝都押在了周南这里，估计真签下来的话怕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到时候还怕没机会探查虚实？
这么一想，似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啊！
不就是身份关系从助理和小明星，变成小艺人和经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圈里艺人千千万，周南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于他人的特点，签个约就成腕儿了，家喻户晓那种。
而且吧，你真觉着一个糊穿地心的小明星转行幕后，就能弄到大批好资源捧红另一个小透明？
所以...完全没有顾虑的必要嘛！
周南觉着，自己只要做做样子，安安稳稳不出风头，着力于任务本身就好。
等着任务完成，他还不是回警队该干嘛干嘛，美滋滋？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卧底任务本就没有成规可循。
得嘞！
周南迅速打定主意，不就是做一段时间艺人么，哥们儿野外生存训练都撑过来了，还怕这些？
心里有了主意，周南面上却表现的很婉约，“冉哥，你太高看我了，我...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有天分。”
这话半分不假，冉坤觉着他有天分，除了他外形条件很不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应该是昨晚那首“即兴说唱”了。
可这玩意儿是周南他“精神焕发”下的产物，实实算不得本人实力。
奈何冉坤他不清楚啊，周南话一出口，他顿时神色大喜。
冉坤当然能听出周南暗藏的意思，这是答应了啊！只是小孩儿面儿薄，不好意思那么直白。
狂喜之余，冉坤火速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合同放于周南面前，于是便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013 物质不够，感情来凑
哟，这是生怕他反悔吗？连合同都早早准备好了。
周南如在梦中的拿起合同翻了起来。
格式化的条款跳过，重点看了下权利义务。
其实此处的重点也完全可以略过，他这身份是系统内部做的，相当之真，给谁谁也查不出问题，但做的再真那也是假货不是？
不过样子还是要装装的，毕竟在他人看来，这可是关乎人生转折的大事件！
见周南仔细看起了合同，冉坤表情反而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因为我刚转行经纪人，虽然得到小韩总照拂，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章，我作为新晋经纪人级别权限还是不够，这个合同的等级就不会太高...”
“但是小南你放心，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做出成绩，我一定马上给你争取更好的合同！”
冉坤就差没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了。
这种空头支票估计也就能忽悠忽悠涉世未深的学生，但凡出社会混过一段时间的都不能信。
可周南他现在不就是刚出校门“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吗？
而且目前来看，要查“陈韩佳”，也得落在明珠文化这，简直一举两得嘛！
将合同一盖，周南将酝酿了半晌的诚挚小眼神献上，“冉哥，我信你。”
说着，拿起笔就在最后一页乙方后签上了“周南”二字。
“傻小子，”冉坤小感动之余，笑着摇头，“你也不好好看看就签，不怕我把你卖了？老实说，这份合同就是个纯新人合同。”
“可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肯定过我的才华，”周南头一次发觉自己演技还挺有发展潜力，“他们最多只会说我长得好。”
是啊，外表很多时候是一种优势，却也是一种负累。
周南表现的俨然一副深受优秀的外表困扰，却没人能看到他内在才华的苦闷，现如今碰到了一个真正赏识他内在的人，怎能不感激涕零？
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周南的表情控制还不够到位，略显浮夸了些。
但作为一个磨练了十几年依旧谈不上演技的小明星，这点差别对冉坤说来等同于不存在。
冉坤闻言似有感触，因为形象关系，他也曾错过不少资源，所以自认为更能理解周南的苦闷。
既已签约，二人的关系立马不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家人，有些话冉坤不由便语重心长的说了出来。
“小南，咱们虽然昨天才第一次，哦不第二次见面，但你冉哥混了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有谱的。”
“哥能看的出来，你这小伙儿外形好，天资好，哪哪都好，就是有一个小问题，不争不抢，性格太过于文弱内向了。”
“这性格放在生活中当然是顶好的，可在圈里...”
“你不争，无数人会争，你不抢，有的是人挤破头也会上！”
“在这个名利场里，弱肉强食，你不争不抢，没人会主动把资源送上门来。”
“......”
冉坤还在以过来人的身份述说着娱乐圈的残酷规则，而周南的注意力则全放在了四个字上。
文弱...内向...
如果朱胖子在场，必定会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大叫吧？
其实周南也惊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冉坤是哪得出这结论的。
可能...大概...也许，是他经过几个月的封闭训练摧残，体重虽没太大变化，肌肉却更紧实内敛了，看起来是比从前单薄些，再加上这张白净的脸，所以显得弱不禁风？
但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帮你拦过抢劫犯？还是说因为劫犯是个瘦弱的妹子，自动被忽略了？
如果说文弱勉强可以解读，内向又从何说起？哥们儿昨晚上还挺身而出帮你救了个场呢，嗨爆全场的说唱有半分内向的样子吗？
就您这眼神，还好意思说混了多年，看人有谱？可见糊穿地心他不是没有道理啊...
周南内心“波澜壮阔”着，都没敢抬头生怕表情露出破绽。
但反过来想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有这样的经纪人带着，他都不用糊穿，直接搁地心待着就成了，非常省事！
与此同时，周南心底却愈发疑惑了，越接触，他越看不出冉坤这样的人能和贩du集团有什么牵扯。
如果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冉坤表演出来的，那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真有这样的演技，恐怕冉坤在娱乐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不说拿影帝，那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起码得到大众认可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周南低着头不说话，似乎被他描述的娱乐圈险恶“吓到”了，冉坤忙找补起来，“嗐，你瞧我说这些干嘛，小南你放心，不还有哥在呢嘛，哥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被内向”的周南不自觉的往人设靠了起来，“嗯我知道，以后就请冉哥多多关照了。”
签约顺利完成，之后当然还有公司的流程要走，不过有冉坤在，这些事就不用周南去cao心了。
尘埃落定，冉坤的语气却忽然深沉起来，“小南，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内向吗？”
...还不是你眼神不太好使？
周南腹诽了句，适宜的露出疑惑，“好像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也觉着自己算不上内向...”
冉坤了然的笑笑，“这只是显性外在表现。”
“第一次在山姆国，你出手帮忙却不告而别。”
“昨晚，你又一次出手相助同样不告而别...”
“这两件事固然可以说明你做好事不求回报，但从更深层来看，你是在不自觉的逃避着与外界尤其是不熟悉之人的联系啊。”
“当然，隐形社交恐惧，可能现代社会很多人都有这类症状，这没有什么大问题。”
周南，“......”
您辍学真可惜了，这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哲学水平，咋不去搞学术研究呢？
这尼玛要分析的不是他本人，周南差点就信了。
“学术坤”继续分析着，“可在娱乐圈里，这样的性子就很难融入大环境，除非你已经大红大紫不在乎这些了。”
面对前辈的“谆谆教诲”，周南自然不能无视，“冉哥，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尽量去调整适应。”
见周南如此“乖巧上道”，冉坤欣慰的点点头开始总结陈词，“当然你的性格总体来说我还是放心的，关键时刻你敢打敢拼，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没有犹豫就把你拉进这个圈子！”
一棒一枣，可以可以。
“小南，你有着这个圈子里人没有的难得品质，以后不管咱们能走到哪个地步，哥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别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
这尼玛，又在打温情牌了是吧？
物质不够，感情来凑。
冉坤这还是怕周南他以后反应过味儿来后悔嗦？毕竟那个合同，条件给的真心不咋地。
当然，这些周南都不在乎了，反正可以随时拍拍屁股走人。
不过他要真是颗小白菜，恐怕已经被冉坤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感动坏了。
士为知己者死，古时流传下来的话总蕴含着深刻道理。
“小白菜周”马上做了终局表态，他握紧双拳目光坚定的看向冉坤，“冉哥，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014 他来任他来
“泥煤你真签明珠了？”
一大早，周南便再次毫无意外的接收到了朱胖子的二次电话轰炸。
是的，又是一天过去了。
昨日那番“推心置腹”的深谈后，周南与冉坤二人又来了顿“入伙饭”加深感情，结束时已经是大半夜了，这直接导致周南根本没时间去明珠前台一探究竟。
不过他现在人都签在了明珠，来日方长，想确定此“陈韩佳”是否彼“陈韩佳”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最重要的是，上级交代的任务进展神速呐。
周南仅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和任务目标从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发展成为可以推心置腹的搭档了。
估摸着海哥如果知道这办事效率，得把眼珠子掉地上。
鉴于此，周南没着急联系那边，毕竟只是迈出了第一步，离真正的目标还不知有多远呢。
有些话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正好胖子还惦记着做东那承诺，二人直接约了个地儿涮羊肉。
没错，这种能冻掉下巴的鬼天气，吃羊肉最合适不过了。
恰逢周末，人流穿梭，幸而俩人到的时间较早，不用等位直接上桌。
“怎么挑这么个地儿？”胖子挤进桌后就左顾右盼起来。
地方是周南定的，没挑什么知名老店，倒不是替胖子省钱，纯粹是为了在商场买点东西，顺路就把饭吃了。
“我怎么发现我最近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吃饭的路上呢？”周南边勾选着配菜边吐槽道。
“知足吧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强，”朱胖子一把将菜单夺过，招手把服务员叫来，“先上三斤羊肉，三斤肥牛，还有，这上面的菜每样来一份！”
服务生懵了下，确认道，“您...几位？要不我帮您安排个大桌？”
看胖子吃瘪的表情，周南乐了，随口忽悠道，“你尽管上，我们录吃播。”
“得嘞！”服务生顿时恍然大悟，也不磨叽了直接下单而去。
朱胖子一比大拇指，“合着哥哥您还给我安排了个副业，等什么时候网文界混不下去了，我就转行去当吃播！”
得，别提转行，一提这个有些人就忍不住头疼。
“虚伪了不是？”周南端起茶水滋了一口，“胖爷威名，哥们儿不混网文界也如雷贯耳，谁混不下去也轮不到您呐。”
“哎嘿嘿，现在拍马屁可晚了哈，咱那剧男主合同都签了，”朱胖子又开始挤弄他那小肉眼，“不过爷您要是受得了委屈，男主小弟安排一下还是轻松便宜的。”
“可拉倒吧！”
甭管朱胖子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周南都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一来，他又不是真心要混娱乐圈，没必要上赶着找资源。
再来，就算他是真的艺人，也不会去演这种角色。
为嘛？点风都市小说男主的小弟有几个能看的？很多时候还不如脑残反派有亮点呢好吗？
朱胖子确实是随口开个玩笑，但他对周南突然签约明珠是真的好奇。
“哎，说说呗，你为啥麻溜的拒绝了燕大经纪，反而把自己卖给自身难保的冉坤？”
也难怪人家好奇，把燕以冬和冉坤的资历摆在那，任谁都知道怎么选。
“你不懂，”周南又呷了一口茶，做人生寂寞如许的高人状，一点解释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是真没法解释，刨除任务因素，这选择怎么看都比小说作死反派还脑残！
“得，”朱铭见状胖手一挥，“你一向比我聪明的多，哥们儿也不问了，不过你签了冉坤，燕以冬那边面子可过不去，以后在明珠得小心着点儿。”
是这么个理儿，混社会嘛，很多时候混的就是一个脸面。
“放心吧我就一小透明，人一金牌大经纪人每天有这么闲吗？”周南不在意的指了指已经先头到达的牛羊肉大军，示意可以开涮了。
不是周南笃定燕以冬心胸宽广，不会计较，可就算下绊子又能怎么地？他周南本就不想在娱乐圈混出什么名堂啊。
正所谓无欲则刚，他来任他来吧！
“你这都买的什么呀？大袋小袋的，”半斤肉下肚垫吧了垫吧，朱胖子这才伸手一指周南座位下的袋子。
“日常用品，”周南言简意赅，“我没和你说吗？下周一开始，我要参加公司内部组织的练习生培训了。”
胖子似是一下被肉噎住了，掐着脖子猛灌了几口茶水，这才缓过来。
“不是吧你签的练习生约？冉坤也太特么坑爹了吧！”
练习生是当下娱乐圈里对正在培养中的新人的一种称呼，最早起源于岛国棒子国那边，是演艺公司挖掘新艺人的一种模式。
近年，我华国娱乐圈新生代偶像，大多是练习生出身，这也使得练习生渐渐成为一种较为主流的造星模式，各大娱乐公司多有运用，但合同条款很严苛。
签约后，除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繁重训练，更有残酷的末位淘汰制度，君不见荒废青春却出不了道的练习生一抓一大把。
除了时间成本，还有被骗钱骗人的，当然作为正规大公司，明珠文化在这方面倒不用做太多顾虑。
“那没有，我这把年纪了哪能凑那热闹。”
周南这答案总算让胖子舒了一口气。
不夸张，相对于年轻化的练习生群体，他们虽然刚出校门不久也确实算得上大龄青年了。
周南总结了下昨晚冉坤的意思，“我虽然不是练习生，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冉哥为了让我能在这行当走的更远，特意和公司申请让我接受接受专业培训。”
“没急着压榨价值，看来你的选择还是有谱，”朱胖子比了比大拇指，“我还以为他会借着你那首说唱包装包装推出去呢。”
呵...
周南笑了笑，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如果可能，请务必不要如此为他着想呐。
两个月的封闭训练啊，让他拿什么时间去完成任务？
然冉坤此举完全是为了小白菜周考虑，听说这次培训明珠野心极大，请了业内顶尖名师，好像培训之后还有个什么“大行动”。
只不过这个“大行动”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以冉坤的级别无从得知，总之是好事就对了。
反正为了争取到这个练习名额，冉坤拉下脸又去找了次小韩总，可谓把之前十几年在公司的旧情都快用光了。
对于这样的好意，周南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别忘了，他才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加倍努力，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推却这样的“上进”机会。
悲情中，周南还不得不自我安慰。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就两个月嘛，他还耗得起！
......
“凭什么让他们先进，明明轮到我们了啊？”
一阵争执声自店门口传来，打断了周南的思绪。
015 范围性杀伤
“凭什么让他们先进，明明轮到我们了啊？”
“对不起小姐姐，我们刚好有个客人退订，才空出来一张大桌，可你们只有两个人...”
周南的位置正好能瞧见门口，而且这争执中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于是他抬眼看去。
哟呵，这不是明珠那俩小姑娘吗？
和服务员争执的，正是那个叫“叶子”的前台。
没记错的话，昨个她俩好像是说过要约出来吃大餐，可不是因为没人顶班最后黄了吗？这是又成了？
周南选的这地方说起来离明珠文化并不远，俩妹子约在这里逛街吃饭倒不足为奇。
一般遇上这事儿，周南根本不可能管，但为了“陈韩佳”，他毫无犹豫的起身走了过去。
“哎，你嘛去？”
狂塞肉的胖子百忙之中回头瞄了一眼，正巧看到周南走到了俩漂亮妹子中间。
卧槽，牲畜！吃饭都不忘泡妞？这种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胖爷？
着急忙慌的朱胖子抓紧时间把满嘴的肉咽下去，一抹嘴，正打算也去凑个热闹，却发现那边周南已经领着俩妹子往这桌走来。
卧槽卧槽？分分钟勾搭俩妹子，这厮的泡妞功力炉火纯青已臻化境了吗？
在朱胖子的震惊眼神中，周南带着俩妹子施然入座。
“小哥哥，拼个桌哈别介意，”叶子朝朱胖子笑嘻嘻道。
“咳，不介意不介意，”朱胖子总算回过神来，内心荡漾。
前台本就是一个公司的门面，作为文娱界大拿，明珠文化的前台又怎么可能不是万里挑一？
俩水灵灵的妹子顿时让朱胖子看花了眼，其猪哥形象完全可以和自己《90》书里的男猪脚一拼。
看不下去的周南在桌子底下踹了丫一脚，这才介绍道，“这两位就职于明珠文化，说起来算是我的同事了，前辈小姐姐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哟。”
同事？
叶子夸张的一捂嘴，“帅哥你进了我们公司？是昨天的事情吗？哇噻，在哪个部门？”
按捺不住的胖子插嘴道，“他啊，刚签了你们公司，做艺人。”
“我就知道！”
叶子一拍身边的同伴，眼神得意，那意思“我猜对了吧”。
“以小哥哥你的外形条件，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了。”
这种吉祥话谁也不会当真，正巧朱胖子点的“全餐”源源不断的上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在胖子的热情招呼下，叶子不知啥是客气的吃了起来，冯薇薇见状也只能有些尴尬的举起了筷子。
依她的意思，本是想等下一桌的，毕竟和周南只是一面之缘，就这么蹭人家一顿饭，怎么想都不太好。
可自家脸皮厚如城墙的闺蜜显然不这么想。
倒不是见到帅哥就走不动道，现如今资讯如此发达，要什么样的帅哥没有，反正都是能看不能吃。
依叶子的一贯风格，能省则省，省下顿大餐的钱，买管口红它不香嘛？
虽说大家不熟，好在这桌上有的是不认生的人。
在升腾的火锅热气烘托下，朱胖子鸡冻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说从前有一美人鱼爱上了人类的王子，她找到了巫婆，说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王子。”
“于是巫婆给了她一瓶魔药，承诺喝了它就会见到王子，但与此同时美人鱼会变成泡沫。”
多么美丽而悲伤的故事啊~
两个妹子貌似都听的挺认真，只有周南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美人鱼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魔药，慢慢的她周围升起了泡沫。”
“巫婆没有说谎，就在这时，王子出现了！”
“只见王子深情的望着美人鱼，说了一句...”
“哎？水开了，这鱼再给我加点酸菜呗！”
周南，“......”。
果然，这段子冷的，连火锅热气都挡不住。
然而，桌对面的叶妹子听后居然前仰后合，发出了杠铃般的爽朗笑声。
啧，这笑点，貌似和朱胖子达成了诡异共振呐。
好在段子虽冷，气氛终究热了起来，叶子就不用说了，连冯薇薇都不再那么拘束。
无视掉胖子接二连三的冷段子，周南琢磨着怎样才能不露痕迹的打听“陈韩佳”的事情。
又一个段子过后，叶妹子花枝乱颤的样子把胖子勾的心直痒痒。
“哎哟喂，叶子你可真可爱！”
叶子被夸后毫不心虚，还嘟起嘴朝胖子卖了个萌。
正所谓，逢场作戏三昧俱，端看谁能演过谁。
此情此景，周南脑子一转，强势介入，挑眉笑称，“明珠的前台都是你们这样美丽可爱的小仙女吗？那我还真是签对公司了！”
这话一出，好悬没把胖子吓到桌子底下去。
好吧，钻桌子这个cao作对朱胖子来说有技术难度，基本不可能实现。
不过这土味的撩拨...他这位老同学是被鬼附体了吗？丫什么时候说出过这种话？
朱胖子以前只见过妹子们追着周南跑，还真没见过这位校园男神主动调戏女同学。
真是活久见！
甭管多土味，撩拨就是撩拨。
周南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挑眉坏笑将五官运用的淋漓尽致。
帅气面孔搭配磁性嗓音，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否则渣男也不会那么有市场，让妹子们明知是火坑还往进跳了。
面对这样的诱惑，土味撩拨也成了情圣情话，别说叶子，就连相对内敛的冯薇薇都差点没忍住捂胸口。
这尼玛绝壁是范围性杀伤武器，无解！
“也，也不是啦，我们原本还有个同事，长的就一般，”嘴麻溜的叶子在这一刻变的磕磕绊绊，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
周南闻言眼睛一亮，他本只想先找个切入点，没成想这位叶妹子如此上道。
“哦？我不相信，能和这么漂亮的两个小仙女共事的怎么会是个普通人，改天定得到公司好好瞧瞧，”周南俯身微微向前。
“好呀好呀...”
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迟钝了数秒后，脑子终于开始转弯的叶子才想明白周南的话，立马找补，“啊不...不成，那同事已经辞职了。”
“为什么啊，明珠的待遇不好吗？”周南战略性往后撤了撤，过犹不及嘛。
“怎么可能，无论纵向还是业内横向比较，咱们明珠待遇都算顶尖的那批，”叶子说起来还挺骄傲的，看来明珠的公司文化做得不错。
“其实我一直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直没说过几句话的冯薇薇忽然开口。
这妹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就把周南的目光彻底吸引了过去。
“出事？陈韩佳能出什么事？”叶子代周南发出了疑问。
面对周南的灼灼目光，冯薇薇抓着筷子的手微微攥紧。
“叶子你知道的，我和佳佳关系不错，但自打那天她辞职走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她，电话先是关机后是停机，不应该这样...”
冯薇薇的话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
首先能看的出来，叶子和陈韩佳关系很一般甚至是不好，所以叫陈韩佳名字都是连名带姓，且对其离开公司之后的踪迹漠不关心。
而冯薇薇则明显和陈韩佳关系不错，所以在联系不上她之后才会心有不解甚至于担心。
之后叶子的话也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女人一直心高气傲的谁都看不起，这次灰溜溜的被辞退肯定没面子和公司的人再联系啊，换个手机号码还不正常吗？”
“叶子！”
快嘴叶可不管那些，继续突突，“你把她当好朋友，她有没有把你当好朋友？你知道她住哪里吗？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一个废弃的电话号码，你什么都不知道！”
冯薇薇张了张口，一时竟无从反驳。
电话停机，人员联系不到，这些关键信息，都在让明珠陈韩佳无限向周南心中的“陈韩佳”身上靠。
根据叶子描述，此陈韩佳性格可能不那么容易接近，公司里与其有交集的人很可能不多，冯薇薇明显是其中一个。
看来，以后要好好和这妹子打打交道了！
016 在人不在名
“你就是冉坤推荐来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一个头发半长披肩的男人，两指夹着根笔靠坐在一把老板椅上，双腿翘在办公桌上打量着站于桌后的周南。
是的，周南已经到明珠练习生训练营来报到了。
说是训练营，其实还是在明珠文化大厦内，这里舞蹈室、录音棚等一系列专业设施俱全，也着实没必要再另寻他处。
而且几十层的大楼空出几层来打造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简直不要太轻松。
“周南，东南西北的南，项总监，”周南双手交握于前，笔直站立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也没搞清楚这个项总监到底是个什么总监，反正这次的练习生封闭训练由人家全权负责。
来之前冉坤还好好安顿了他一番，诸如不要掺和纷争，踏踏实实学习之类之类吧。
什么？你说有什么纷争？
开玩笑！练习生之间的竞争，从来不是平和的，即便外表一团和气，内里也从未停歇。
周南对公司培训之后的“大行动”没有丝毫兴趣，他又不争抢出道名额，确实没必要去趟那滩浑水。
然而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啊，周南，周南...”，项总监随意甩了甩头发，“这名字不好，太普通了没有记忆点，改个艺名吧。”
艺名在圈内其实很常见，很多明星用的都不是自己本名。
而且吧，改艺名这事儿还挺玄学的，据说好多艺人怎么都不红，找大师改了个艺名后突然就火了。
圈内传闻最广的恐怕就是燕以冬曾带过的巨星盛夏了，听说当年人家就是请到个高人改了这个名字后，才如夏之骄阳，长盛于娱乐圈之巅的。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一点都不唯物，同学们客观看待就好。
周南就更不可能对这些感冒了，适应一个假名已经心很累了，再来一个艺名容易精神分裂！
毕竟，他一点都不想火好吗？
“我觉着不用麻烦，到底能不能被人记住，归根结底不在名字而在人，”周南随口找了个理由。
“小子挺狂啊，希望几年后你还能这么意气风发，”项总监见多了“雄心壮志”，语气揶揄。
周南嘴角微勾，并不在意。
哪要得了几年，顶多几个月，哥们儿就和娱乐圈saygoodbye了。
“你是明珠的正式签约艺人，按理说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练习生培训，”项总监一边说一边转着手中的笔，“但是既然公司已经特批，我也没其他什么好说的，只有一点，不能搞特殊！”
不能搞特殊？
一开始周南还没明白是怎么个意思，项总监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很简单，在这个训练营里，所有人都是练习生，没有例外！”
“也就是说，你除了参加老师的授课外，也同其他练习生一样，要接受每周一次的考核排名，以及每月一次的末位淘汰！”
得，了解了！
“长毛项”表达的态度很明确，他本人并不欢迎空降插班生，但又不能毫无理由的反抗公司决定。
但假如是周南自己过不了关，那就不关他项总监的事儿了。
实力不济，面临的只有一个结局，滚蛋！
老实说这对周南来说并不公平。
因为练习生们经过层层选拔后，加入训练营训练已经有半年了。
也就是说，这里面任意一个人，经过的专业培训和练习时间都至少在六个月以上。
而周南即便满打满算，末位淘汰的准备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何况时间也不会卡的这么正好，只剩下几天就到也说不定。
可惜，这种前提条件得分人。
对于某些人来说...
哎？
还有这种好事？
周南听完，眼睛都快亮了！
本来他还在发愁怎么熬过两个月，但有了“长毛项”的为难，顶多一个月，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这么一想，他看“长毛项”怎么看怎么顺眼，连那双翘在桌上不断抖动的腿，都变得无比和谐。
“应该的，一切任凭项总监安排，”周南答应的非常痛快。
但在他人看来，这份痛快更显猖狂。
也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想抵人家六个月不分昼夜的刻苦练习，宛如痴人说梦。
“呵，希望你是真有狂的资本，”项总监扔下手中笔，弯腰向前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周南，22岁，天都人士，身高186，擅长...说唱？”
这份资料里有什么内容周南心里很清楚，毕竟是他自己填写的。
估摸着大家从小到大都没少填这类资料，尤其是特长那栏，男生嘛大多篮球、计算机，女生则唱歌、写作，十分万金油。
但这份资料明显不能如此，毕竟人家培养的是明星，要了解的是你音乐、舞蹈乃至于表演等方面的专业素养。
周南并不想出挑，所以只能拿出已经“显露”于人前的说唱技能。
说唱这种音乐形式起源于西方，但在华国早已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但是前两年因为某些事件，光电总局曾明确规定节目中纹身、嘻哈、喊麦说唱等不得请用，使得这些艺人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地位。
你可以说时过境迁，但纯kao说唱混娱乐圈的艺人仍确非主流。
项总监不避讳的摇着头，“还有其他技能吗？比如跳舞？”
周南实诚的摇头，这技能他确实没解锁。
不怪周麻麻哈，即便到现在，你去舞蹈培训机构看，学舞蹈尤其华夏舞的仍大多是女娃娃，何况十几年前。
“流行音乐呢？”
某种程度上会说唱的人节奏感都很强，而乐理是相通的，即便嗓音不好，唱歌也不至于太离谱，所以项总监追问了这么一句。
周南想了想，“努力”清唱了几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没跑调，但也没啥亮点，更谈不上技巧和情感。
项总监，“......”。
行叭，就不该多嘴。
倒是符合常理，在项总监想来，他带过的练习生，哪个不是才艺只要沾边，就玩命往资料上填？
别说练习生了，正儿八经的艺人百科，很多时候也就是看个热闹。
但是周南这表现，也彻底让长毛项打消了摸底的兴致。
得，也就剩一张脸能看了，运作的好也许能小火一段时间，谁让现在社会好多年轻人就好这一口呢。
但相对的，没有实力打底，这种“火”宛如空中楼阁，绝对不可持续。
说起来他与冉坤同在一家公司数年，也有过几面之缘，交情谈不上，此时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冉坤啊冉坤，你老老实实当个艺人不好吗？起码有口饭吃。
这少说近视八百度的眼光，做哪门子的经纪人？赔不死你丫！
摇头归摇头，左右周南不是自己的艺人，长毛项也就随便那么一感叹，哪会管恁多。
将桌上腿一收，项总监一撩头发站起身来，面上带着看好戏般的笑容，“走着吧，没记错的话，今儿个正好是月底...”
017 末位淘汰赛
“走着吧，没记错的话，今儿个正好是月底...”
“......”
也就是说，今天要进行末位淘汰？
要不要这么坑！
周南顿时有些无语。
虽说他巴不得立马走人，但前提是在冉坤那能说得过去。
好歹得在训练营挺一段时间吧，来的头一天就被迫卷铺盖卷走人，冉坤知道了怕不得疯？
到时候别说做任务了，现在建立起的良好关系也会一朝尽毁。
人生艰辛呐！
道理肯定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今日，绝对不能被淘汰！
可如果不想被淘汰，一定要拿出点东西来，但又不能太出挑，这个度很难把握啊。
一路纠结中，周南随着长毛项来到一间...小型演播厅？
卧槽，明珠真的是财大气粗。
大厦内一应设施顶尖配置不说，居然还专门还原了个演播厅用于练习生培训！
奢侈啊！
当然这间演播厅绝壁没有电视台里的面积那么大，但供数十个练习生模拟训练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二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因为大家的目光都放在舞台上。
一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八角框眼镜小男生，正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
没错，周南他们来时，每月一次的排位淘汰赛正在进行中。
关乎命运，即便数十个练习生坐在台下，却没有一丝嘈杂，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肃紧张气氛。
“离别，我习惯了等待...”
是一首情歌，不过年份挺老了，得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追溯。
台上眼镜小男生年纪不大，十七八的样子，声音却不显稚嫩，情绪把握很是到位。
可能因为年龄关系，这一老情歌的翻唱，脱去了年代感，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周南暗自点头，唱功不唱功的，作为非专业人士他不好评价，但起码这音乐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对于一般听众来说，这就足够了。
歌声中，项总监带着周南向前走去。
几个充当评委角色的老师都坐在第一排，项总监却没有过去的意思，而是随意选了个没人的后排位置坐了下去。
周南当然也不会瞎凑热闹挤进练习生队伍，于是选择坐在了长毛项边上。
“你运气不错，”刚落座，项总监便低声说道，“这是上个月综合考核最高等次A等级十人之一，冯子晋，擅长R&amp;B。”
R&amp;B？
他此刻的唱腔明显不是R&amp;B。
在月末淘汰排位时间，不选自己最擅长的项目，这个冯子晋还挺自信的。
不过事实也证明人家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唱的真心挺不错。
有实力又有信心，这样的人也仅只是十分之一强，小小一个练习生训练营，亦卧虎藏龙呐。
说实话，这样的结论对社会固有印象来说有些颠覆。
一直以来，大众对什么偶像啊小鲜肉之类的印象，都是空有脸蛋，屁实力没得。
再加上拿着超高收入，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德行，于是乎各种负面新闻潮水般涌出。
一提流量，骂声一片，这已经形成一种社会现象。
可万事从无绝对，也许这个群体大多不尽如人意，但是否真的需要一票否决？
从眼前来看，这个很可能在明珠文化安排下走流量道路的眼镜小男生，是有一定实力的，最起码，比他周南的KTV水准强上许多。
周南的思绪飘的有点远，等他拉回时，只听得一段深情款款的唱腔，随着吉他炫技收尾，冯子晋托了托装饰用眼镜，鞠躬等待。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甭管是不是真心，反正气氛挺热烈。
“不错，子晋，气息很稳，你的唱功较之上个月又有了长足进步，但在几个段落的情绪处理上仍有瑕疵。”
第一排正中的秃头率先开口，肯定了成果的同时，提出了改进意见。
这位评委老师逐条解析，相当细致，可见其专业功底深厚，他应该是此次明珠文化斥巨资邀请的顶尖名师之一了。
现场教学声中，尽职的“讲解员”项总监再度压低声音开口，“这位老师的长相也许你不熟，但他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柯山。”
居然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周南不禁心里一凛，盖因这名字真的太熟悉了。
柯山，华夏著名音乐人，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其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创作出了人生第一首流行歌曲，《消逝的青春》，并一跃成为华国经典。
之后，柯山还曾为当时的乐坛大姐大毛丽群创作过数首家喻户晓的经典流行歌曲，可谓红极一时。
除了流行歌曲，柯山更是为多部经典电视剧谱曲配乐，很多歌曲一直传唱到今天仍不觉过时。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古典乐上的造诣亦非常深厚，在流行和传统之间游刃有余，是华国难得的全能型音乐人了。
明珠能请到这位出山，恐怕不止是下血本这么简单。
“谢谢柯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度鞠躬，冯子晋带着满满的收获下了台，几个练习生主动起身与其拥抱。
不知道冯子晋本人有没有注意到，反正在周南这看的清清楚楚，几个拥抱者里，至少有半数目光中都潜藏着遮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想必不是每位练习生都能得到柯山的细心指导的，毕竟大拿也有着自己的矜持。
所以那些天赋和表现普通的练习生会有这种负面情绪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不能过多苛求。
还都是些青春期的孩子，你能指望大家心态有多成熟呢？
更何况关乎利益，在成人的世界里只会更隐秘更凶残吧。
眼前对周南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忽然发觉他之前在来的路上想的有点多。
如果这里的练习生实力都和刚下台的冯子晋差不离，他其实完全没必要考虑如何把握“度”的问题。
因为即便全力以赴，他也未必留得下啊，这是下过苦功和纯粹玩票之间的差距。
当然，冯子晋是“A级选手”，在场练习生不可能全部有如此水准。
果不其然，之后几位上台的练习生，水平较之冯子晋明显差了几个档次。
没看长毛项都懒得开口介绍嘛，柯山亦没再做点评，看来是看的过眼的才会说几句，这无异于给周南来了剂强心针。
就在周南琢磨着来首“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能不能过关时，台下忽然一阵躁动。
“Ryan、Ryan、Ryan！”
啥玩意儿？
周南一脸懵逼。
018 凭什么
喧嚣叫喊中，一个穿着oversize卫衣的花美男，越过上个练习生，施施然登台。
咚咚咚！
随着节奏感强烈的背景音乐响起，花美男一甩小卷发，跳起了劲爆的街舞。
这货瓜子脸，五官分外精致，应该是当下妹子们最喜欢的那一挂，再加上利落帅气的动作，相当吸引眼球，怪不得能俘获一票“粉丝”。
“Ryan，蔡新立，前五次月末排位均在A等序列，唱跳俱佳。”长毛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怎么听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五次A等，这个练习生训练营总共也才进行了六个月，也就是说，蔡新立前五次的表演都获得了肯定。
如果这次还能A等，那就是六连胜了，实力强劲，难怪会有一众“崇拜者”。
只不过蔡新立此次选择的是纯舞蹈，没有演唱部分，周南并不能窥得其全部实力。
作为完全的门外汉，周南看蔡新立的表演纯粹就是瞧个热闹。
其实即便他懂舞蹈，也分析不出蔡新立与冯子晋谁更强，舞蹈与唱歌本就分属两个不同体系，无从比较。
怪不得明珠的评比机制是分ABCD四个等级，而不是从一到百的个人排名，实在因为每个人擅长的类型不同，也算因地制宜了。
据周南了解，此次训练营最初共选拔了三百七十一名男性练习生进行培训。
而现在...他大略数了下，排除前排的五位评委老师，台下满打满算也只剩三四十个人。
六个月刷掉了三百余人，好高的淘汰率！
所以明珠之后的“大行动”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要组成个明珠七子之类的吧~~
也不知道这个月过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为期八个月的培训时间全部结束后，又有几人能顺利出道。
练习生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却又现实。
随着一个SLIDES滑过地板，蔡新立在台下欢呼声中帅气收尾。
掌声响起，柯山稳如泰山，开口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年龄已经不算小的丸子头，应该是专门负责舞蹈的老师。
能和柯山坐一起的评委老师，想必实力应该不弱。
可惜国内舞者大多名气不显，周南也非异类，对这位丸子头并不熟悉，即便从长毛项口中得知其名为姚玉华后，依然如此。
“帅爆了！”
姚玉华其人并不似名字这般稳重，反而表现的像个青春期小妹妹看到了心上人般，神情激动脸蛋通红。
这特妹的是追星啊还是当评委老师呐？
不过看场下一片习以为常的样子，周南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
一番花痴后，姚玉华总算提了几句专业相关，“Ryan，中间那段Log动作是你自己设计的吗？简单又不套路，太棒了！”
行叭，又绕回来了，确定没走错片场吗？
咱又没上电视，用不着综艺效果啊喂！
如果不是有柯山如定海神针般的镇场，真会让人觉得此次练习生培训就是个笑话。
“谢谢老师。”
在姚玉华潮水般的夸赞中，蔡新立也有些顶不住，跑下舞台的身影略显狼狈。
这羞射的小模样如果被妹子们瞅着，怕不得立马母爱泛滥，大叫放开他我来？
周南顿觉自己应该拿包瓜子，边嗑边看，这训练营，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可惜周南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因为蔡新立下场后，没有练习生再上台。
这意味着，本月的考核已经进行到尾声。
前排五个评委交头接耳了一番后，柯山拿起了话筒，“本月三十七人已全部考核完毕，那么下面就进入宣布成绩及排位环节...”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好似能凝结成冰。
于是当长毛项施施然一句“且慢”的时候，格外引人注目。
“刷！”
齐齐数十个脑袋从前排向后转来，场面甚是壮观。
长毛项朝周南温和的笑了笑，这才站起身来往台前走去。
妹的，还嫌仇恨拉的不够大么。
知道躲不过，周南面色毫无波澜的起身跟着上前。
全场疑惑目光中，项总监面向全员站定开口道，“各位，为大家介绍我们的新成员，周南，大家欢迎！”
哗~
一句话。
宛如冷水泼入热油锅！
全场立马炸了！
新成员？
有没有搞错？
距离培训结束只有两个月了，在残酷淘汰了三百多人的现在，告诉我们来了新成员？
来的哪门子新成员？！
公司脑子进水了？
插队走后门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吧？
质疑、否定、敌意...
各种目光利剑般自台下袭来。
对于众练习生来说，周南的加入，无异于让他们之前六个月的努力成了国际笑话！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鼓掌欢迎。
“凭什么？”
“不公平！”
“不接受！”
年轻人从不缺少热血，人群中很快就迸发出了各种抗议的声音，从几个到十几个，再到几十个。
什么叫全民皆敌，这就是了。
连柯山都开了尊口，“项总监，这怕是不合适吧？”
严厉的柯老师首次得到全场练习生的衷心爱戴，表达出了全民心声。
“对，必须给我们个理由！”
有了主心骨，练习生们再次鼓噪起来。
周南心梗啊，这特喵的明明说自己是“旁听生”不参与竞争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儿，为毛要搞的如此复杂？
可奈何主事人他不这么想呐！
长毛项抱着双臂宛如看热闹似得瞧了半晌，这才伸手向台下一压。
待练习生鼓噪渐歇后，项总监这才嘴角上扬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公平？”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今天我就是要给你们上一课，人生本就无公平可言。”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钟鸣鼎食之家，有些人的出生却连健康的身体都不曾拥有，这公平吗？”
“有的人生来天赋异禀，不说远的，就说你们身边吧，冯子晋，拥有绝対音感，蔡新立，天生肢体协调节奏感强，学舞事半功倍，相比于生来资质普通的你们，又公平吗？”
“......”
吾道不孤呐，看着被点名的俩人脸色瞬间黑的冒油，周南好悬没憋住笑出来。
这当然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行为，不过，长毛项给人拉仇恨的技术，真是一绝！
019 称职的鲶鱼周
“但人生又是公平的...”
面对一张张愤懑的小脸，长毛项话锋一转。
“只要你肯努力肯拼命，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文斐，没有绝対音感，却能与子晋拼个不相上下。”
“梓屿，动作经常顺拐，训练刚开始时甚至曾被排除出舞蹈训练，可现在呢，已经能和Ryan扳手腕了！”
“他们kao的是什么？是畏畏缩缩，惧这怕那吗？”
“不，是日以继夜的刻苦练习！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
被点名的两位小同学脸色顿时通红，一股精气神止不住的往上顶。
“他们可以的，你们难道不行？”
怎么不行？
男人又岂能说不行？
青春的小脸们顿时飞扬起来。
“所以，只要有绝对的实力和自信，成功掌握在自己手中，加人不加人，又有什么分别？”
长毛项一番话，先抑后扬再激将，将全场气氛控于手掌中，端的翻手为云覆手雨，台下练习生众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热血沸腾。
是啊，不就是插个人吗？有什么好怕的！放马过来便是！
即便有个别心里仍旧不满的，也不好意思在同伴面前承认自己不行不是？
于是乎周南发现，现场氛围顿转，从满满的敌视变成了...蔑视？
行叭，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经过一番话，周南总算是隐隐明白了长毛项的目的。
并非无脑反派作风，这厮分明是把他当“鲶鱼”了。
对，就是鲶鱼效应！
训练营虽然每周都有排位，每月的淘汰更是残酷，没人敢于懈怠，但经过六个月的同样环境，大家精神到底疲了。
这时候有点“新鲜玩意”出现，刺激一下练习生们的神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能起到奇效也说不准。
至于奇效在哪里？
你看台下那满满打了鸡血般似的小年轻面孔们就知道了。
此刻，周南心里门清儿，接下来这场考核一点都不会凶残，因为表面上长毛项摆出了想让他走的架势，实际上却巴不得他留下来。
他真走人了，谁来“激励”小年轻们呐？
想清楚这点，周南心下大定。
因为甭管一会儿他表现的怎么样，你信不信长毛项都会暗戳戳的帮忙找补回来？
这里面的弯弯绕不足为外人道也，现场气氛仍旧有些凝滞。
长毛项的一番话，糊弄热血小年轻绰绰有余，可评委老师们都是老江湖了。
柯山斟酌了下，再次开口，“项总监，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现在加人实难服人...”
“所以，”长毛项胜券在握道，“周南会参加本次的月末排位考核，如果失败，没能排到C级以上，那么将无缘训练营。”
此言一出，台下练习生的心气更平了，连柯山都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排名的权利握在他们手上，如果真不行，淘汰了便是。
大家将目光统一定格在周南身上，有打量有蔑视，不一而足，就是罕见欢迎。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朝长毛项意味深长的笑笑，周南打进房间以来首次开口，“各位老师、同学们好，我是周南，东南西北的南。”
这笑容将周南五官优点无限放大，十分具有感染力，可长毛项不知道为啥，就觉得眼皮子直跳。
但现在明显到了周南进行考核的环节，长毛项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下台坐在评委那排一起观看。
柯山当然并不在意周南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略一扬头示意道，“可以开始了。”
倒是姚玉华看着台上的周南，眼睛晶晶亮，“等等，需要准备准备吗？你们也真是的，人家孩子连个伴奏都没有呢。”
显然，周南刚才没白笑，起码台下这个资深颜粉已经开始向着丫说话了。
可惜这次的训练营选拔的都是男性，不然周南的融入进度应该会轻松许多。
开个玩笑。
没有伴奏是问题也不是问题。
周南不吝朝姚玉华又笑了笑，“谢谢姚老师，不需要准备了，有这个话筒就足够，我想给大家表演个...喊麦。”
“......”
啥玩意儿？？？
呆若木鸡！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姚玉华都没绷住笑脸，神情一时间有些僵硬。
为什么会有如此效果？
别看都是用嘴念叨，从度娘百科来看，喊麦与说唱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大家都知道，说唱是指有节奏地说话的特殊唱歌形式，它以在机械的节奏声背景下，快速地诉说一连串押韵的诗句为特征。
而喊麦不同，它的主要形式是从网上下载一些伴奏，套用古诗词对着麦喊，十分随意，多流行于网络，尤其见诸于各大直播间。
众所周知，在音乐圈有着这么一条鄙视链，玩古典的看不起爵士，玩爵士的看不起摇滚，玩摇滚的看不起流行，而大家统一瞧不起搞说唱的~
现如今又加了一条，搞说唱的看不上喊麦的！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个话筒一张嘴，凭什么瞧不上呢？
窃以为搞说唱的觉着自己表达的是一种态度，一种自身情绪的发泄，而喊麦动不动帝王、沙场的，让人觉得没技术含量且假大空俗不可耐吧。
甭管这条鄙视链正确与否，它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起码现在，柯山的表情就有些难看。
作为古典大家，喊麦这种形式并不在其知识储备和接受范围内。
眼皮子跳的更厉害了的长毛项恨不得生吞了某人，却不得不开口解围，“咳，那个，周南啊，你最擅长的不是说唱吗？听推荐人说，你曾原创过一首很棒的说唱歌曲，要不就表演表演那个？”
长毛项“委婉”的建议着，并着重在“原创”二字上将声音提高了几度。
果然有此二字加持，柯山的表情好看了些许。
“谢谢项总监指点，”周南笑的同样“婉约”，“但是，人总要不断突破挑战自己不是吗？”
“......”
这特么是混不吝啊！
长毛项不知这小子已经洞悉他的意图，见状差点没把牙齿暗暗咬断，偏偏表面却还要做出赞赏的样子来。
算计哥？擎好吧您内！
周南心下乐得不行，故意使坏，“一首惊雷，送给大家！”
哎嘿，人生的精髓呐，不就在于给自己找乐子嘛？
020 搂紧我的小棉袄~
“惊雷
这通天修为
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
说玄真火焰
九天悬剑惊天变...”
你还别说，周南真心挺有天赋，嘴皮子也溜，这段喊麦在其刻意压低声线后，喊的似模似样。
可这货喊的越像样，柯山的脸色越黑，就更甭提如坐针毡的长毛项了。
俗。
忒俗。
在音乐人眼中，尤其上不得台面。
你说这玩意儿是音乐？柯山他坚决不能认。
甭说柯山了，就是周南也没觉着从网上下个伴奏，加段似是而非的词儿就能称之为音乐。
不过是图个乐呵，顺便坑坑长毛项罢了。
买条鲶鱼也要钱不是？何况这么个大活人呢，怎么也得先收点利息。
周南边喊边期待一会儿长毛项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哎？
那是？
余光中，周南竟发现台下的冯子晋跟着节奏暗自抖起了腿。
丫喜欢喊麦？
嘿，这事儿真是奇了。
要说是蔡新立，周南都不觉奇怪，偏偏是这位玩音乐的安静小男生，人不可貌相呐。
看来冯子晋小同学内心还暗藏着一个躁动的灵魂。
略感意外，但并没影响到周南继续使坏。
“今日虎符在我手
杀伐尽在猛龙口
杀忠孝仁义多情
世间万物如刍狗...”
“好了好了，可以了，”不等周南喊完，柯山就出声打断道。
看来这段喊麦相当刺激神经，已经到达让柯老师顾不上自身涵养的地步。
周南也没多意外，直接停了下来，鞠躬等待点评。
台下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这么长时间了，这位中途打断一个人的表演，还真真是头一遭。
任谁都瞧的出，柯老师是相当的不满了。
也就是说，这货，八成得滚蛋！
万众期盼中，柯山准备开始点评。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不等柯山说话，项总监先行开了口。
“惊雷是吧，词儿写的挺...热血的，你自己写的？”
长毛项酝酿了半晌，才找出这么个“夸赞”的词汇，而且切入点明显又是奔着“原创”去的。
周南习惯性懵了下。
不是吧，最近全网疯狂diss的喊麦你丫没听过？
等等，这画面略熟啊...
不会吧...
台下众多练习生平静的面孔让周南意识到，长毛项所言不假，这特妹的真又历史重演了！
很明显，在周南脑海里本应广泛传播的喊麦词儿，又是不存在的！
这就尴尬了。
关键哥们儿“精神焕发”起来不定时，连自己都意识不到。
面对着熟悉的问题，周南十分不想承认。
惊雷什么的，万一以后被翻出来，这都是黑历史啊！
“网络小说里的词儿，我就是借用，”周南勉强找了个理由。
“还挺谦虚的，现在难得有原创精神的孩子了，不管如何都值得鼓励，我给9分。”
周南一口老血，这也行？
而且说这话的居然不是长毛项！
众人目光望去，发现了姚玉华的笑脸，这种既意料外又情理中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好吧，姚老师“颜即正义”的表演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只可怜一旁柯老师的脸又黑了个八度。
这里要说明的是考核机制。
每次月末排位，五个老师每人都拥有10分权限，最后综合得分。
45-50分为A等级，也即五位老师都得在9分以上，才能列入最高等级。
由此也可看出，五次都在A等的蔡新立实力是多么强劲。
以此类推，38-44分为B等级，30-37为C等级。
至于30分以下，说明每位老师给出的分数都不到6分，只能遗憾淘汰。
可以说，姚玉华此举，已经为周南奠定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江山。
这还没完...
“外形优秀，毫不怯场，我给10分。”
看来无惧黑脸的还大有人在，此次开口的是坐于柯山另一侧的大波浪。
周南...周南彻底无言。
说好的坑长毛项呢？这都什么坑爹的状况！！！
柯山眉头紧皱却没发火，轻声道，“尚老师...”
“我负责表演与形体礼仪，只是就事论事，”大波浪尚老师语态优雅，却毫不示弱。
这俩人之间，是有事儿啊...
周南在台上看的真切，如此一来大波浪的打分似乎就不难理解了。
现场的情况是，五位评委老师中已有两位给出了总共19分的高分，也就是说只要剩下的三位给出的分数相加在11分以上，周南就能留得下。
这他么找谁说理去？
别说周南和练习生众没想到，就连长毛项都一脸的意外，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怎么形势就一片大好了？
不光柯山老师心梗，周南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脸色铁青的柯老师不等剩下那两位老师说话，率先表达立场和态度，“我不否认其原创性，但毫无艺术价值，在我这里，0分。”
干得漂亮！
周南在心里为柯老师点了个大大的赞。
长毛项表情微变，瞬间看向最后俩评委，要是眼神能说话，估计已经能写成一篇论文。
“曾老师，梦凡老师，你们怎么看？”
仅剩的二位老师决定着最后的结果，理所应当的吸引了全场目光。
体形健硕的曾老师抖了抖腮帮子，被点名后颇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
两边他都不愿得罪，可又不能不开口。
于是乎，曾老师朝周南问了句，“身材比例不错，小伙子，有胸肌腹肌吗？”
“......”
周南不由的搂了搂自己的小棉袄，捂得更严实了。
“别误会，”曾老师站起身来凹了个健美造型，“我负责训练营的健身训练。”
行...叭...
练习生要学的东西其实很多。
唱跳只是最基本的项目，此外表演、仪态，礼仪、谈吐、健身等也都在课表上。
拥有一个好的身材，无疑能吸引更多的粉丝。
要不然但凡有肌肉的明星，都要逮住机会就秀一秀呢？
说到胸腹肌，放几个月前周某人还真不太明显，但经过前几个月的强制规律训练，周南倒还真被cao磨出来了，线条分明，只是被厚厚的衣服包裹着一点都瞧不出来。
瞅了眼面含期待的长毛项，周南“矜持”的笑道，“这个...真没有。”
为了避免被戳穿，这厮暗暗打定主意，大不了以后健身课都翘课！
“这样啊...”，曾老师假作遗憾，“那在我这里，只能给5分的保底分了，这样给分项总监没意见吧？”
“自然没有，”长毛项特意解释了一番，“曾老师的给分标准一向如此，不过其他人还有平日的训练分加成，两相加成一般都会在7-8分以上。”
这么一解释周南就明白了，毕竟如果只按曾老师的给分标准，那在场的人全得肌肉发达才能留到现在吧~
真这么选拔，场面光想想就十分搞笑。
5分是个很玄妙的数字，既能让人通过，也能让人通不过，曾老师还真是将墙头草表现的淋漓尽致。
又是5分到手，周南现在的得分是...24分。
还差6分，决定着他是否能留在训练营。
那么，这及格分到底能否顺利到手？
大家不由自主将目光都放在了最后一位梦凡老师身上。
给力点呐，周南暗戳戳的给这位老师打着气，他还等着长毛项狗急跳墙呢。
“6分，我给6分。”
谁都没想到，梦凡最后的结果给出的如此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30分，C等级顺利通过！
都什么鬼？
周南是万万没想到，一首啥啥不是的喊麦竟然还顺利过关了。
柯山面无表情起身离场。
为什么连原因都不问？
因为他清楚，这位梦凡老师并非外聘，而是明珠搞宣发的，与项总监是正儿八经的同僚来着。
呵，万恶的关系社会！
于是乎，在大家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周南同志就这么“惊险万分”的擦边进营了。
021 厚脸皮能传染
木已成舟，周南只能接受现实。
“让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项总监走上舞台中央二次重提。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众人终于给予了回应。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奈何当事人周某根本不在意，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没变，甚至在掌声结束后还笑眯眯的发表了个简短明了的“入营感言”。
“感谢项总监，感谢各位评审老师和队友们的认可！”
......
谁他妹的和你是队友啊？
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出了“认可”二字？
练习生众再次感受到了此僚的脸皮厚度，不愧是能在柯山老师座前面不改色喊麦的男人！
尘埃落定。
周南无视冷眼，挤进练习生群坐定。
项总监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了从评委老师手中要来的排位成绩单。
“柯老师有事先走一步，托付我代为公布各位此次考核的成绩...”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厚脸皮是可以传染还是怎么地？
柯老师那是有事才走的吗？
众目睽睽，人家啥时候委托您老代为公布成绩了？
此刻，练习生众深感自身的单纯与前途的险恶...
没有照顾小白菜们的心情，长毛项直接开始公布成绩。
“本次参加考核者共37...哦不，38人。”
瞧了周南一眼，项总监继续道，“考核获得A等级的只有6人，分别为蔡新立、冯子晋、徐文斐、梓屿...”
上月还有10人，本月只剩6人，老师打分愈来愈严格了呢。
周南暗中观察了下，几家欢喜几家愁啊，看来A级选手并非雷打不动的，即便这6人中也起码有半数换了人，竞争惨烈呐。
“B等8人，分别是...”
随着长毛项口中名字一一念出，有些练习生松了一大口气，有些则更加紧张了。
“C等10人，他们是王光熙、魏博...，以及...周南。”
垫底擦边选手周南名字的出现，意味着整个排名公布结束。
6+8+10=？
都是华夏人，这种小学生数学大家都能秒计算出来。
24。
C等级以上的人数总共只有24人，也就是说，经过这次考核，又有14名练习生被淘汰了！
沮丧。
悲伤。
不可接受。
一系列负面情绪瞬时充斥于整个演播厅。
六个月的训练生涯，大家早已见识过了数次残酷的淘汰机制，但只有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他们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苦涩。
即便是暂未淘汰的，也不禁惶惶然，因为没人敢保证自己绝不会被淘汰，哦当然，这个“没人”可能要排除一直大满贯的蔡新立同学。
人生本就由无数遗憾组成，无论如何懊恼，结果终须接受。
最终，相熟的队友拥抱告别，祝福前程，无比和谐。
因为这一刻，不存在竞争。
让周南庆幸的是，这种排位机制采取的是打分制而非比例淘汰制，否则，如果因为他的业余插科打诨而挤掉一位刻苦认真的学生，那还真怪让人难以接受的。
14位练习生散去，收拾行囊，准备踏上未知的远方。
离别过后，演播厅愈发冷清。
仅剩的24人端坐，大家沉浸于先前的气氛中，没人言语。
只有项总监依然如故，神色淡然挺立于台中央，手中掌握着话筒。
“月末考核是对于上个月的总结，是一个结束，同时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六个月，相对于人漫长的一生来说，并不算长，但其间我看到了你们的飞速进步。”
“我相信过去的六个月，在全华国最顶尖名师的教导下，你们的收获比你们人生以往任何一个阶段都要大的多。”
“所以，恭喜在座的各位，你们离明日之星又近了一步！”
长毛项显然很清楚骚年们的心理，三言两语就将大家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前程的美好憧憬。
“在这里，我要公布一件事情，”项总监说到这里时，表情变的严肃起来，这让台下的练习生们不由坐直了身躯。
“鉴于人数的减少，接下来两个月我们的月末淘汰机制会进行相应调整。”
调整？
怎么调？
事关每个人的去留，大家身体板的更直了。
项总监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下个月的月末考核，将不再采用ABCD四个等级，D级淘汰这种机制，而直接分两等，留存十人。”
“也即，要么晋级为前十，要么...直接淘汰！”
这...
好多练习生当场白了脸！吓得！
因为机制的调整，意味着淘汰率提高到了惊人的近百分之六十。
这尼玛是人干的事儿？
可世界大多时候就是如此真实，容不得半分侥幸。
周南不由暗暗咋舌。
当然不是为了自己，反正他下个月必定要走人。
别说留十个，就是只选一个，对他也没任何影响。
周南只是在感叹，练习生果然是竞争最为激烈的群体之一。
八个月的时间呐，很可能什么结果都没有，说没就没了。
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
数个月的名师教导，也非一般练习生能享受到的，他们从中学习到的知识和锻炼出的能力，始终是自己的，可以受用一生。
这么一想，这个结果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宣布完毕，项总监招呼着剩下的几位评委老师，走出了演播厅，多半是联络感情去了。
大家伙你看我，我望你，终究作鸟兽散。
周南左右张望了下，好么，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小团伙，无处容身呐。
本也不是冲着交朋友来的，周南当然不会在意。
瞅准月末考核结束的短暂休息时机，他准备四处走走，观察观察地形好方便行动。
一圈转下来，周南发现整个训练营场地不像冉坤之前所说有好几层，可能是因为后期人数的锐减进行了调整吧，现如今只有当前这么一层还保留着。
而且虽说是封闭训练，但又不是军队，也不是监狱，管理不会那么严格。
相反，训练营的环境相当宽松，无人看守。
除外出需请假外，没有其他严格规定，理论上可以随意行动。
只不过大家为避免淘汰，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争分夺秒训练，没人会瞎走动，无形中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环境。
所以...
摸着下巴，周南打起了小主意。
022 死亡之寝
“这位学员，你瞎晃悠什么呢？”
周南四处乱转的行为终于还是引起了训练营工作人员的注意。
“哦，我熟悉下环境，”丝毫不慌的周南朝工作人员笑了笑，“请问您知道我的宿舍安排在哪吗？”
“新的宿舍名单已经发微讯群里了，你没看见？”
“......”
行叭，哥们儿果然是被孤立的那个。
对于如何与青春期小男生相处，周南并不打算深入钻研，让工作人员代为拉入群后，他终于找到了栖身之地。
两人间？
这么大一楼层，排除声乐舞蹈等练习室，24名学员，房间一人一个绝对不成问题。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财大气粗的明珠公司训练时一直秉持着至少两人一间的传统。
也许，节省资源的同时还能培养团队默契？
管他呢。
Cao这心干嘛。
“嘿哥们儿，吃饭去？”
将带来的东西随手丢进柜子，瞅了瞅已到晚饭时间，周南主动招呼起了在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蔡新立。
是的，他的室友正是这位花美男！
恰逢蔡新立原先的室友这次被淘汰了，于是乎周南就被不知又安着什么心思的长毛项给塞了进来。
没有回应。
一直盯着手机的蔡新立仿佛没听见般。
跟个小屁孩不值当计较，周南无谓的耸耸肩，转身出门。
刚才的探路卓有成效，丫直奔餐厅，一点冤枉路都没绕，分分钟后到达战场。
明珠训练营食堂采用分餐制，一人一铁盘。
周南进来的时候，吃饭的只有零星三三两两。
于是很快他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绿油油水灵灵的小黄瓜一根，水煮菜心若干、西蓝花、白煮蛋、鸡胸、牛肉...
乍看还挺丰富？
有个前提，份量得足。
望着眼前这不够塞牙缝的菜量，周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明珠文化看着财大气粗的，还要克扣可怜巴巴的练习生伙食？
好吧只是个玩笑。
减脂增肌。
周南很清楚，这是想做艺人，尤其是流量艺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正常，本就定位在靠外形引流，不把自己保养的光鲜亮丽的，上哪吸粉去呐？
他不知道的是，相比于女练习生，明珠男营这边的量还算是相当可以的。
据传很多女艺人根本不知主食为何物，荤腥甚至于油水都不沾的亦大有人在，更拼的一天只吃几口，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你说这些花瓶光kao脸蛋没有实力可气不可气？可气，但某些方面的毅力却不服不行。
然而周南的问题在于，他根本没必要这么拼呐。
纠结的拿起小黄瓜，南同学开始细思自己为毛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冉坤啊冉坤，别让老子抓住你丫的小辫子！
咬牙切齿中，一小蓝毛忽的端着盘子凑到了周南旁边，“咱公司每餐都有专门的营养师配比，一开始会不适应，习惯了就好。”
营养师啊，果然是大公司呢，就是讲究。
没法反抗，就选择享受呗。
咔吧了口小黄瓜，周南朝小蓝毛点了点头，“谢了，魏博。”
小蓝毛瞬间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叫魏博？”
魏博是今天第一个上台考核的选手，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并没有陌生人在场。
真是奇哉怪也。
“啊...”，嚼着没有半分油水的鸡胸肉，周南感觉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宣布C级名单时，念到魏博，你笑了。”
“......”
这也行？
现场好歹还有三四十口人呢，您这眼神也忒好了点吧？
没纠结于此，小蓝毛魏博竖起大拇指，“南哥，你今天的表现真炸，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柯山老师面前这么秀呢！”
您这是夸还是损呐...
反正在周南这，只当是夸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周南眉头微动以作回应后，继续苦大仇深和餐盘中的水煮食物战斗。
见周南爱答不理，魏博却仍兴趣不减。
他神秘兮兮的端着盘子又朝周南kao了kao，低声问，“南哥，听说你和蔡新立一屋？”
“怎么？和他一屋有什么说法？”周南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致。
魏博四下瞅了瞅，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不详啊不详，蔡新立历任室友，从没活过一个月，所以那间寝室又被称为死亡之寝...”
要不是知道这里的“没活过”，是代指被淘汰了，这说法还真特么挺有惊悚效果。
不过，连着六任室友，一届都没留下，这概率得多低，也怨不得私下有“怪谈”流传了。
“这么邪性？”
嘴上如此说，周某人心里却不以为意，事有凑巧嘛，概率再低也不为零不是？
只要不为零，那就有发生的必然性。
而且，对于周南来说，这简直是块风水宝地呐。
你看，历任室友都没超过一个月，连老天都保佑他一个月内结束战斗呢！
也许是周南表现的太无谓了，魏博锲而不舍道，“你还别不信，其实室友这事都不算啥。”
“主要是啊...蔡新立这人本身就非常邪性，听说连交的女朋友，都没有熬过一个月以上的！”
“噗，”周南顺势将柴到不行的鸡胸肉吐出，“真的假的？”
世事如此，一旦某个事件流传起来，各种沾边不沾边的事件都会无限往上kao，许多鬼故事都是这么来的。
魏博一脸的“你咋能不信我”，信誓旦旦道，“十足真金！”
又四下瞧了几眼，魏博声音压的更低了，“我曾亲眼看见过。”
“看见什么？”
这思维跳跃有点大，周南一时间没跟上。
魏博一拍大腿，“女朋友啊，那厮在训练期间，曾经偷偷交了个女朋友！”
“我亲眼看见丫在楼梯间和那个妹子私会，那段时间几乎天天见面，但没过多久，那妹子就再没来过，你说不是分了是什么？”
周南又尝试了块牛肉，虽然也没啥滋味，起码口感比鸡胸肉强点。
至于魏博口中的消息...把这八卦劲头一半用在正道上，你也不至于考核等级C啊兄弟！
完全不想八卦下去的周南指了指四周，随口问道，“每天晚上吃饭的人这么少吗？”
见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魏博终于放弃了上个话题。
“每天菜色都是这些，吃的人嘴里都淡出鸟，不过今天人少，主要还是因为一会儿要上舞蹈课...”
“姚老师的课？”周南目标全朝向牛肉，这玩意儿顶饱。
“对，”魏博劝道，“南哥你也少吃点，小心一会儿跳的不舒服。”
“跳？我一搞说唱的，去什么舞蹈课！”周南不甚在意的摇了摇筷子。
魏博眼睛瞪得溜圆，“你不知道？咱们营走的是男团训练的路子，唱跳可以不精，但必须都会。”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要参加？
“没有例外？”
某人不死心的追问。
在得到非常肯定的答复后，周南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桌面...
023 区别待遇
每个人都有死穴，在周南想来，他的必定在舞蹈这里。
说起来，经常或主动或被动的锻炼，他的柔韧性绝对不差，但身体素质佳与跳舞好绝对不可能划等号。
从小到大从未尝试过这个项目，等真跳起来指不定多僵硬呢。
所以...翘课？
翘课是不可能翘课的。
刚来第一天就翘课，那不是人干的事儿，被捅到冉坤那也交代不过去。
终将小黑羽绒服脱下，换了个方便行动的套头卫衣后，周南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
踏入舞蹈训练室时，周南的心情是悲愤的。
造孽啊，想我英明一世，怎么就掉进了练习生训练营这么个大坑？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舞蹈训练是个什么流程，周南心里大致有数。
所以，吃不饱就算了，现如今竟还要接受肢体摧残，天理何存啊！当个警察怎么就这么难！
早知道...算了，这世界没有早知道。
“南哥，你...不擅长跳舞？”察言观色中，魏博小心翼翼问道。
哪谈的上擅长不擅长，哥那是根本不会好吗。
周南脸色过于漆黑，没有回话，魏博却愈发谨慎了。
他亲历过那场选拔，所以很清楚，当初从大几千人里选出他们这三百多个练习生时，必备条件之一就是唱跳都能上手。
就因为这个硬性条件，好多只擅长唱歌的好苗子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可这位呢？
训练期快结束才插队。
唱，一首《惊雷》把主声乐老师都气跑了。
跳，看样子更是完全不会！
这得是有着怎样的后台，才能做到如此“资质”还能顺利入营？
真不枉我魏小博主动接近一番呐！
无视掉周边鄙视的眼神，魏博狗腿的招呼着站在门边迟迟未动的周南。
“南哥南哥，这边来，这有地方~”
走在光滑的木地板上，面前是整个墙面大小的镜面，周南觉着自己这几步走的都快同手同脚了。
“嘿哟喂，大叔，你这是什么新舞步啊？自己开发的？真涨姿势！”
旁观嘻哈小青年的话，成功让好几个练习生笑出了声。
大叔？
虽说大家是有年龄差，也没超过五六岁好吧。
这些个小年轻，没事干就喜欢学棒子国那套玩意儿。
“叫板是吧？乖侄儿，既然叫了叔叔，那叔叔就有责任教你个乖！”
说着周南就撸起了袖子，这混不吝的气势，一人顶一队人马丝毫不成问题。
“你...粗鄙！”
嘻哈小青年也就嘴上功夫，动真格的他可不敢，为此违反纪律被赶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啧，怂蛋！”
周南顿时兴味索然，本还想着挑个事儿指不定能借机逃节课呢...
不过倒也有意外收获，这段小插曲把他之前的不适感驱逐的无影无踪。
没朝魏博去，周南大马金刀的往窝在角落里，仿似与世隔绝的冯子晋旁边一坐。
“哥们儿，歌唱的不错啊~”
“还...成？”
这位怎么会主动找他聊天？冯子晋有点反应不过来。
“舞跳的怎么样？”
“...不太好，”冯子晋更懵了。
这么说哥就放心了！
上帝已经把唱歌这扇窗给丫开的大大的了，难不成还能再给开个门？
周南瞬间决定舞蹈课就赖在冯子晋旁边。
这娃娃看性格就知道不是个爱动的主儿，站他旁边不至于把咱对比凸显的太差不是？
“南哥...”
魏博委屈巴巴的追了上来，并敌意的瞪了冯子晋好几眼。
他有点想不明白，凭什么自己上赶着的套近乎周南却爱答不理，人家角落里坐着这位就主动凑过来了呢。
随着蔡新立压轴登场，踩着上课的点进了教室，姚玉华顶着丸子头悠然登场。
“艾古，我们Ryan欧巴真是越来越帅了呢~”
......
看来刚才是错怪那嘻哈小青年了。
有这样的老师带着，大家想不跑偏也难呐！
蔡新立尴尬一笑，居然没站前排，而选择了与冯子晋对角的另一个角落。
莫非是因为姚老师的杀伤力太强？
强不强的，很快周南就有了切身体会。
只见丸子头眼睛扫过全场，在看到周南时猛的又是一亮。
“我们的新同学也相当帅气有型呢！老师每天能面对这么多好看的小哥哥，简直太幸福了~”
哦呵呵...
所有人菜色...
拍了拍手，姚玉华在前方正中站定，“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开始正式上课，老规矩，先来练习基本功。”
“俯卧撑4组，每组30个，时间间隔不得超过3分钟，小伙子们，动起来！”
也？俯卧撑？
周南忽然发现，这舞蹈课貌似...和他之前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一直以为要练劈叉下腰呢...
周南一拍脑袋，糊涂了！人不是说了吗，这地方是按男团标准来培养的，那舞蹈一定都是蔡新立内风格啊，总不至去练华夏舞。
街舞嘛，对柔韧性的要求就没华夏舞那么高了，两者也不是一个路子。
马格吉，白担心了半拉小时！
早知道是做俯卧撑，120个算个毛线？
和警队那几个月的特训对比，这简直像在幼儿园玩泥巴。
在周南发呆之际，周边练习生都已动作了起来，连冯子晋都拖着小身板，吭叽吭叽费力做着。
“南哥南哥，快点做，丸子姚过来了！”
一旁俯在地上起伏的魏博小声提醒着，周南回过神儿来一瞧，哟，可不是嘛。
周边都矮下去了，就他这凸出，人老师能不注意吗。
然而没理会突兀站立的周南，走过来的姚玉华居然笑眯眯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在了...魏博的背上。
“继续，不要停~”
魏博努力撑起弯曲的胳膊，愣是把一张脸瞬间憋的通红。
再瘦的女人，那也得有八、九十斤呐，是能说起来就起来的吗？
何况当事人并不配合，玩了命的把全部重量压下。
这酸爽，不可描述...
苏爽之际，姚玉华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周南忽然就能理解大家伙之前的菜色了。
“有昵称吗？”
姚玉华边用力下压，边含笑问向周南。
“昵称？”
“哎呀~小名啦，或者英文名也行。”
周南，“......”。
“让人家猜猜，是不是南南？”
神尼玛南南，连我老娘都没这么叫过！
“叫我周南就挺好。”
“无趣...”
两人“打情骂俏”的，可苦了下方“坐骑”。
勉强坚持完第一轮30个俯卧撑，魏博瞬间趴地上起不来了。
姚老师不愧是舞蹈老师，平衡性极强，居然没受影响的平稳站起身来。
人和人之间，已经没有平等可言了吗？
看着一旁云淡风轻一动未动的周南，魏博心里气得快吐血。
“南哥，你也快来做吧，后面还有仰面撑、倒立撑要练呢...”，魏博呼哧呼哧的“好心”提醒着。
谁成想姚玉华一抛媚眼，“哎呦，今天就算了吧，小南哥哥，你随我来~”
“其他人，仰面撑、倒立撑各30*4组，之后仰卧两头起50*4组，最后负重蛙跳，40*2组。”
“小哥哥们，不要偷懒哟~”
说完，姚玉华带着有点懵逼的周南走出了舞蹈室，留下一地眼球。
明目张胆的区别对待！
这要说私下没点py交易，谁信？
024 练气，能筑基不？
“姚老师，咱这是要去哪？”
虽说之前是对舞蹈课避之惟恐不及，可就这样出来的效果更瘆人啊！
您没瞧后面那一屋子人都是什么眼神了吗！
姚玉华扭腰回身，伸手朝周南胸口一点，“小哥哥你第一天来，当然要去人家房间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呐~”
沟通？
哪种沟通？
每每此时，就不得不让人感叹华夏文字的博大精深。
虽然周南很想往正常方向思考，奈何姚老师就是有让人思想跑偏的本事。
在舞蹈室大门关闭的瞬间，周南甚至看到挨着门口的那几个学生五彩纷呈的脸。
本就在同一楼层，拐了个弯没走几步，姚玉华就停在了一间房间门前。
“不太方便吧...”
看着kao在门板上持续放电的丸子头，周南表示自己都有点摸不清这位姐姐的路数，更甭提那帮小白菜了。
“方便~”，姚玉华一推房门，露出了里面端坐的柯山，“柯老师都觉得很方便呢~”
“......”
大坑无处不在！
“快递员”任务完成，丸子姚功成身退。
门一关，房间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周南与柯山二人。
尴尬。
之前只顾着回击长毛项了，周南得罪这位大爷可是得罪了个彻底。
现如今是怎么个意思？
摸不准柯山心思的周南没打算主动开口。
诡异的沉默气氛持续了能有一分钟，柯山这才脸色仍不太好的说道，“你的情况，项总监已经私下跟我解释过了。”
“既然都是你们公司内部的决定，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来这里的任务只有一个，教好我的课。”
原来是这样。
长毛项终究没一坑到底，把他“旁听生”的身份给柯山交了个底。
估摸着恐怕是因为这位大神气性大到劝不回才无奈告知吧？
想想那场面，周南默默替长毛项点了根蜡。
此刻柯山的意思很明确，他既然拿了明珠的钱，那就只管好好上课，至于学生是谁，不重要。
“你是插班进来的，已经错过了先期基本功的训练，我把你叫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的底子到底怎么样，才能决定你的课程进度。”
还真是认真负责呢。
要不人怎么能是艺术家，心胸宽广啊。
这要换个小心眼，就凭之前的梁子，不使绊子就不错了，哪还会再来“因材施教”？
如此敬业的态度倒是不由让周南心底生出几许敬意，态度端正了许多。
柯山起身走到窗侧一架钢琴旁坐下，“你先随意选一首歌唱来听听吧。”
不等周南回应，柯山脸一绷补充道，“不准喊麦。”
一朝被蛇咬嘿。
周南本也没这打算，柯山可是音乐上的大家，想用对付长毛项那套装傻充楞绝壁蒙混不过去。
而且周南也不觉着凭自己的KTV三脚猫水准，能在柯山这讨得什么便宜。
一句话，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唱就完事儿了，反正人家音乐家也瞧不上。
想了想，好似也没有特别擅长的曲目，周南索性选择了冉坤在酒吧曾唱过的那首歌神佳作，《天天想见你》。
“深夜霓虹酒吧
你是否还在想他
我哭的像个傻瓜
真的该放手了吗...”
不同于冉坤的是，周南选择用了国语来唱。
他唱歌有一个特点，吐字特别清晰，说不上是优点还是缺点吧，反正听起来带着一股子别样的韵味。
第一句调起时，柯山已经自觉开始伴奏，二人一唱一和的画面全无之前的尴尬，倒是显得分外和谐，只是不知这画面能维持多久。
“多少次的谎话
只是为了掩盖我爱你呀...”
副歌过后，周南没再重复，直接选择了收尾。
有这么一整段表演，已经足够柯山判断虚实，委实没必要拖延。
演唱完毕，周南端正站立看向柯山，后者神色莫名。
老实说，从这位大爷脸上，周南还真看不出是好是坏，比上学时等考试成绩那会儿可没谱多了。
几许变换后，柯山终于张口，“站姿不正，气息不畅，发声位置不稳，缺少腔体共鸣，毫无技巧可言！”
“......”
虽说音乐大神需要景仰，但咱真的如此一无是处？
话说周南还一直觉着他唱歌不错来着，因为打小到大每次去KTV都能赢得一片掌声喝彩声。
莫非还真应了在冉坤那的托辞？全是因为这张脸？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呐。
这打击面有点大，周南像被霜打了的小茄子似得，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柯山还有半句话没说，即音域广声音条件佳，感情充沛，宛如未雕琢之白玉。
如果周南真的一无是处，这位大爷根本不会有上述挑刺儿的话。
为什么？
一个人唱歌可以没有技巧，但绝不能没有感情，因为人类的情感，才是每一首歌曲的灵魂。
好些科班出身的歌手技巧炉火纯青，却难有脍炙人口的经典曲目。
而许多草根出身无技巧可言的歌手，却因为唱出心声而深入人心。
又为什么？
技巧可练，感情难寻。
“知耻，还算没有完全无可救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后勇了，”柯山冷笑着从琴凳上起身说道，“脱衣服！”
“哈？”
周南差点又想搂一搂自己的小棉袄，随即发现他刚才早换成了肥大的卫衣。
柯山脸又开始泛黑，“想什么呢？我是要教你如何练气。”
练气？能筑基不？
哈玩笑一下缓解尴尬。
周南讪讪，没辙啊，谁让娱乐圈风评实在太差呢，这都成潜意识反应了。
室内温度尚可，周南刚才就没穿毛衣，这一脱，就只留了件宽松式秋衣。
“还脱吗？”
大老爷们倒没啥不好意思的，可再脱下去他台上扯的谎就得瞬间爆出，周南估摸着这么一来柯山有没有心情再教学可就两说了。
学不学声乐的倒在其次，把人家柯老师气个好歹的咱也罪过不是？
所以人果然不能说谎，一个谎言得用千百个去圆呐。
想了想自己的职业任务，周南又默默将上述言语撤回。
一句话，换了柯山一个白眼。
根本没搭理周南那茬儿，柯老师直接开启了教学。
“肩膀放平，一字掰开！”
“放松，双脚微开，与肩膀同距。”
“屁股！屁股这么翘干嘛？收一点！”
周南，“......”
这真不是故意的，身材它自己长这样，怪我咯？
025 呼...吸...
“气息是声乐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气息支撑，再好的作品也如空中楼阁，飘忽不定。”
柯山从周南身前绕到身后，又再转到身前，一点一点的纠正其练气姿势。
“吸气。”
“吸，再吸，一直吸，气息下沉，不要停。”
“注意你横膈膜的位置，知道横膈膜在哪吗？”
“知道？很好，在它前后左右都留出位置，要记住，呼吸是整个身体的协调运作，而非只某一单独的器官。”
对此周南表示完全了解，可柯老师，咱光吸了，啥时候能呼啊，氧气充足到要爆炸了好吗？
“吸满了吗？”
周南连忙点头。
柯山却没松口，“再来一口。”
“把气沉到横膈膜之下，丹田，左腰，右腰，背部...”
这玩意有点玄学啊，怎么个沉法？左右腰还好理解些，请问背部怎么去？
此时此刻，周南不觉有种自己真的在修仙的即视感。
什么“意注丹田一阳动，真气旋转贯其中”，话说那些仙侠小说里的修炼，不就是这种玄乎的感觉吗？
好吧好吧，不至于那么玄，还是有迹可循的。
凭着一种感觉，周南努力往柯山的指示上kao拢。
将手放在周南腹部感受其运气，柯山脸色又开始变幻莫测。
这混蛋玩意儿，居然...还挺有悟性？
老实说，在他教过的学生里，能如此顺利跨出这一步的，不多。
有悟性的学生，想必是每个老师都喜欢的。
带着偏见如柯山，也不能免俗的把之前的厌恶收了几分。
“对，再来一口！”
爱之深责之切还谈不上，但柯山确实比一开始的态度更为严厉了。
周南，“......”。
头一次觉得吸氧也能如此窒息。
眼瞅着是真到极限了，柯山这才慢悠悠道，“是不是有种要死了的感觉？。”
......，确定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好吧，似乎不太恰当，“公报私仇”似乎更合适。
管不了那么多了，周南表示大脑已欠费。
柯山这才收回手，同时说道，“记住这种感觉，现在，慢慢的呼气，慢，慢，呼，呼...”
爽啊！
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周南尽情的呼着气，然而很快丫就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柯山又来了句，“将这个时间尽量延展...”
“延展...再延展...”
没气了没气了嘿老柯！
“别急。”
柯山不止有气，还很足，他不依不饶道，“呼，再呼，继续呼，对...”
对尼妹啊~
刚还满脑子氧气，这么快就又享受到了极度缺氧。
此等欲仙欲死的折磨，谁能理解？
“是不是觉得像在自虐？”
不，明明是被虐！
似乎感受到了周南的腹诽，柯山脸色不由大好，连秃头都亮了几分，“有这感觉就说明你找对了！”
“练气，就是要享受这个自虐的过程。”
眼瞅着周南都要翻白眼了，柯山这才喊停。
周南已无力吐槽，这样的享受，请务必自行保留！
还没等他喘两口气呢，柯老师又老神在在的开口了，“放松，我们重新再来一遍。”
周南，“......”。
看情况就知道，这绝壁不是重新来一遍就能解决的事情。
早知道会落丫手上，就是不怼长毛项，也不能如先前那般作大死呐！
天要亡我！
事实证明周南的感觉非常准，这种“非人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柯大神才大手一挥将其放过。
什么叫度秒如年，这就是了！
柯山往琴凳上一坐，鄙视的瞅着满脸生不如死的某人，“这才哪跟哪呐就不行了？”
男人咋能说不行？无论哪方面都不可以！
其实要说多累倒也不至于，周南就是有合理理由怀疑面前这位在借机下黑手。
果不其然，柯大神随手在钢琴上按了几下，缓缓道，“刚才我是带你体验气息流转运作的方式，相信你的体会已经足够深刻，那么下面我不妨再来总结一下。”
“首先，要将你肺里的气全部排干净，呼出去。”
“然后屏住呼吸，一开始不熟练的时候，可以把手放在腹部，与丹田鼓起时呈对抗之力。”
“持续五秒，然后渐渐放松，这个过程不要一蹴而就，也维持在五秒。”
“这就是一个循环，如果你能坚持这样每天练习两小时，再没悟性半年下来唱功也会有显著进步。”
柯山说的漫不经心，周南表示...
嘿，我这暴脾气！
“刚那歌你再来唱一遍，试着用刚才的胸腹式呼吸法。”
不等周南发难，柯山就弹起了前奏。
算了算了，毕竟是咱先作死在前，也不能怪人家下黑手。
其实资讯发达的现代社会，许多人都知道，用胸腹部来呼吸的方法唱歌，比喉头发音好很多。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唱起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相信大多数普通人唱歌是以下这样的。
什么气息，什么发声部位，老夫完全不care，兹要能全须全尾唱出来就得了！
周南也知道腹式呼吸法，因为健身很多时候也会用到。
但说到唱歌中运用...到底是个业余兴趣，他此前完全没去认真琢磨过，更别提去实践了。
现如今，柯山提出用胸腹式呼吸来进行演唱，他一时间倒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只能摸索尝试进行。
所以说唱歌技巧这玩意儿，很需要悟性。
好些人理论知识高深的一批，可却运用不到实战中去，甚至比学之前唱的还不如，越学越不会唱了。
不是开玩笑，这情况还真不罕见。
好在看情况周南不属于这一挂。
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印在脑海，周南竟真的成功将气息沉在腹部又吐出，汇成歌词。
“深夜霓虹酒吧
你是否还在想他
我哭的像个傻瓜
真的该放手了吗...”
几句过后，连他这种非专业人士都能感觉出，这首歌听起来饱满了许多。
神了嘿，效果立竿见影呐！
牛逼啊柯老师！
于是乎，再接再厉的周南唱的更起劲了。
事实上，在他觉着柯老师的指导牛逼时，柯山本山却觉得这混不吝的小子才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经他指点的学生多了去，可短短半小时就能有如此变化的，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早有功底。
有此悟性却不潜心音乐，反而去喊什么麦，简直暴殄天物！
越想越气的柯老师，脸色瞬间就又黑了起来。
这变化让周南越唱越没底，不是，难道哥们儿感觉有误？唱的比之前还差？
有没有误的先不说，柯老师呐，您不改名叫柯老黑都对不起您这变脸技术！
026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被如此这般折磨了一晚上，周南回寝室时，简直感觉身体被掏空。
心累！
早知如此，还不如上舞蹈课练俯卧撑呢！
就丸子头留的那点作业，周南觉着自己能轻松来好几轮，还不带喘大气的。
夜半时分，走廊里静悄悄，一人也无。
路过某练习室，隐约有歌声传出。
哟呵，谁这么勤奋，比在柯老黑残暴统治下的哥们儿练的还晚？
好奇的周南推了个门缝一瞧。
原来是他。
冯子晋。
平日里安静过分的小男生正抱着吉他在阴暗的角落自弹自唱。
这三更半夜的...
传说好多公司的练习生，尤其是棒子国那边，竞争残酷到近乎24小时不间断训练。
现在看来，倒也不算太过危言耸听。
没有打扰，周南又默默关上了门，继续前行。
行至舞蹈室附近时，他发现门缝处也有灯光映出。
是不是都这么拼啊...
想想自己的生活状态，似乎除了前段时间警队特训被迫玩了段时间命外，好像从没为什么事情特别拼过。
你说这些小年轻们是为了名也好，为了利也罢，至少都在为梦想而努力着。
不管成不成功，努力的人都没有理由去轻视。
周南没再去推门。
因为对他来说，里面是谁都不重要。
心情略显复杂的周南回到宿舍，发现蔡新立这厮仍旧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手机。
如果不是知道他中途上过舞蹈课，周南简直以为丫自始至终没动弹过。
所以，心情复杂个毛线啊！
周南瞬间把刚才的感慨丢到了天边。
蔡新立这厮，网瘾少年吗？
从搬进这宿舍开始，周南就没见丫干过其他正经事儿。
妹子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以后哭着喊着要粉的小哥哥！
毫无形象，毫无形象可言呐！
如此吐槽着，周南随手将衣服扔在桌沿，更没形象的一歪倒在了床上。
本想来训练营混日子的周南，完全没想到第一天的经历，就会如此的...异彩纷呈。
从入营到日程练习，满满的挑战。
得抓紧时间休息。
明天一堆日程呢！
刚才柯老黑临了临了的，布置了一堆作业。
什么每天先练气两小时，然后学狗喘气以助于练肺活量，还有咬字发声等一系列项目，基本上是把他之后俩月的日常安排的满满当当。
你说其他诸如舞蹈之类的课程怎么办？
凉拌！
反正按柯老黑的话，就是挤也要把时间给声乐挤出来。
苦逼的日子终于要来到了吗？
这分明是要让他也24小时不睡觉的节奏啊！
可琢磨着琢磨着，周南又觉着这事儿不对呐...
话说他为啥要这么认真的琢磨如何训练？
哥们儿又不是真想出道去做明星。
他来这是干嘛的？
查案啊！
重心跑偏了！
好在意识到的时间还不迟，端正了态度的周南终于安稳进入梦乡。
......
“南哥南哥，快起床，要迟到了！”
周南是被一阵摇晃给摇醒的，睁眼就瞧见了那头小蓝毛。
“迟到？几点了？”
眯着眼睛往窗外瞧了瞧，好嘛，乌漆嘛黑的。
“五点多了！”魏博上窜下跳着，“每天早晨打卡跑步是计入健身课平时分的！”
哦对，忘了这茬，大家伙都指着平时分把这课的分往上提呢。
不过...这和哥有啥关系？
“不去不去，”周南挥挥手又倒在了枕头上。
大冷天的，哪里都不如被窝舒坦呐~
“哥！小弟给您跪了！”
也不知是为表忠心还是啥原因，魏博一副全都是为了周南着想的样子，最后死乞白赖的把他从被窝里硬生生拖了出来。
凛凛寒风中，周南仍没摆脱起床气，瞪着魏博想当然没啥好脸色。
“南哥，你不知道，”眼见赶上了列队，魏博这才舒了口气小声解释道，“虽然没硬性规定，但训练营里但凡没参加过晨练的，后来基本都被淘汰了。”
还能这样cao作？
那哥更不用出来了！
魏博完全不明白为啥自己解释一番后，南哥不但没感谢他反而脸更臭了。
果然是公子哥，不好伺候啊！
“哥，出发了，就前面那个小公园，跟着队伍跑三圈就成。”
点名完毕，魏博提醒还在打盹的周南跟上。
小公园，哦，从明珠大厦楼上隐约能窥得其全貌。
目测也没多大，不过这寸土寸金的位置，能有这么个地方户外锻炼也算不容易了。
丝毫没有室友爱的蔡同学一马当先，周南则捂着小棉袄不紧不慢懒洋洋的吊在队伍末尾。
公司充着流量去的，能入选训练营的练习生，本身颜值都很过关，这么一队小伙儿晨练其实挺引人注目。
不过大冬天的，时间又这么早，街上除了清洁工，冷冷清清，倒也不虞围观。
都是大小伙子，大家体能都不弱，即便冯子晋，一圈下来也仅仅是喘的厉害些，没有掉队，看来半年时间早就练出来了。
所以远远掉在队伍后面慢吞吞跑着的周南，格外醒目。
始终保持队伍第一名位置的蔡新立不屑一笑，脚下更快了几分。
“南哥，要不我拽着你跑？”魏博主动慢下来kao近提议。
“哈？”
周南正迷糊着呢，就这跑步速度，他觉着正好能来个回笼觉，没成想又被这厮打断了。
眼瞅着周南都“没力气”说话了，也不等其回答，魏博便抓着他的胳膊向前奔去。
“加油，还有一圈多点就完事了！”
周南，“......”。
享受了一路“特殊”待遇，全体练习生看向周南的目光更吃果果的鄙视了。
早锻炼完毕，是周南喜闻乐见的早餐时间。
相比于昨天的晚餐，他对早上这顿饭表示更加满意。
玉米红薯鸡蛋脱脂奶...
好吧，虽然还是减脂增肌套餐，好歹它顶饱不是？
为了表达一早晨的愤慨，周南理直气壮的抢了魏小博餐盘一半的食物，后者...后者啥话也没敢说，只剩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南哥，你要是没吃饱，要不...这鸡蛋也给你吧...”
周南冷笑，毫无客气的打算，接过扒了皮瞬间将其祭天。
目睹一切的练习生众，“......”
这厮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代名词吧？
027 麻麻我要回家
明珠训练营的课程安排较为常态。
基本上的安排如下：每天上午是声乐课，下午是舞蹈课，晚上则轮流着来，或声乐舞蹈，或表演健身。
当然，还有语言、乐器等其它课程偶尔穿插，供有余力的练习生选择研习，端的是丰富无比。
就周南所知，基本上所有练习生都选择了一到两门其它课程来选修。
如冯子晋，选择的是乐器，他本人每天也差不多是吉他不离手。
蔡新立选的则是英语，看来企图心不小。
没错，这些信息来源都是一旁这个小蓝毛。
这厮目的不纯，但用起来确实顺手，周南也就放任自然了。
早饭过后进入练习室时，大家均抱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扫视着某人。
这个某人指代的一定是周南了，因为一会儿要上的，正是声乐课！
柯老师昨日当场被气走时那副黑黝黝的脸庞，大家伙可还都记得一清二楚呢，至于后面那半段，因为有姚老师的“掩护”，反而没人知晓。
所以，如此得罪大神，会是什么下场？
想必一会儿的乐子小不了~
室内一片生机盎然之气，各个眉目上扬。
其实柯山并不是每天都会到场，这样的大师都是大忙人，怎么可能大半年时间都混在一个公司的训练营里给小菜鸟们上课。
柯大神一般只提纲挈领，指引大方向，大部分时间声乐老师另有其人。
但每次月末考核后的第一天，柯山都会雷打不动的授课，这也是大家笃定有好戏看的原因。
练习生众端端正正的站着，连蔡新立都不似昨晚的舞蹈课般踩点，一早就到了，静待柯大神降临。
万众期待中，柯山终于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登场。
秃头黑框，没有半分影响到柯山的音乐人气质，有种东西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挡不住。
只是柯山的脸色一如既往严肃，根本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大家失望的发现，扫视全场过后，柯山看到周南时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就正儿八经的开始授课了。
这剧本...不对吧？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练习生众心情莫名。
总之，非常不爽利就对了。
但在柯山的目光扫视下，大家伙儿不由纷纷将小心思收起，放在了课程本身上。
正经院校的声乐培训，主要分为民族、美声、通俗三种唱法。
当然，在这个以娱乐圈为目标的训练营中，前两种“没用”唱法首先被排除，所有人都主攻通俗唱法。
但无论哪种唱法，小三门都跑不了，也即乐理，视唱，练耳三门专业课。
今天柯山选择的，是一节乐理课。
选上乐理课不奇怪，虽说大神此前并没亲自上过，平日里其他老师可没少念叨。
可怪就怪在，柯大神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从最基本的理论讲起，简直像在给初学者上课一般。
这些理论大家伙大多都已经学过，但人所站的位置不同，高度就不一样。
什么是音？音的组成，从音到音律，全音半音，调式节奏拍子...
这些理论在柯老师口中讲出，其基本内容似乎与之前的老师讲的没有实质区别，可就是会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融会贯通的感觉。
尤其是对于有着一定基础的练习生众来说，好些人之前懵懂的问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大家听的十分起劲，甚至不止一次的想着，如果声乐课天天都是由柯老师来上就好了，只有一人除外。
没错，是周南。
这厮倒不至于听不懂，毕竟丫十几年的钢琴也不是白学的。
但老实说，您就是讲出大天来，乐理课也是枯燥的，周南甚至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显然丫偷的并不成功，被柯老黑狠狠瞪了一眼。
“知道为什么要学乐理吗？”
柯老黑忽然发问，如此入门级的问题，练习生众纷纷抢答。
从不甘于人后的蔡新立拿到了首杀，“学习了乐理，才算得上真正开启了音乐的大门，可以看得懂各种谱子，乃至于写谱扒谱，它是歌曲创作的前提，同时还有助于演唱和学习乐器。”
柯山不置可否，“还有吗？子晋，你怎么看？”
众人相互一打眼色，果然，要说柯老师最偏爱的，还得是这位。
仍旧窝在角落的冯子晋被点名后，才抬起头来，问题与音乐相关，他回答的很是自如。
“严格的说，乐理是整个音乐的基础，是所有音乐的通用理论准则，如果没学过乐理，只能被称之为爱好者而非音乐人。”
柯山给面子的点点头，“说的不错，乐理本质上就是一种规则，而所有事物都需在规则下运行。”
说着，柯山目光定在了某一点，“周南，你说呢？”
来了！
终于来了！
练习生众精神一震，目光灼灼，齐刷刷转向忍不住又在打哈欠的周南。
没办法，昨晚睡的太晚，早晨又起太早了。
感受到众人目光，半张着嘴的周某人，“......”。
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被迫收回，难受！
周南颇为不爽的回道，“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哎嘿，这是叫板吧？
是吧？是吧！
大家伙顿时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齐刷刷的同时转向另一侧的柯山。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气氛宛如凝结成冰。
“呵...”
柯山忽的推了推黑框眼镜一笑，把众人吓了个半死。
柯老师这是被气疯了的节奏吧？
然后，大家伙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听，因为...柯山居然表示了赞同！
“不错，学习乐理的目的，本就在于知道规则，然后...打破它！”
麻麻我要回家，这世界太不正常了！
在场有如此想法的应该不止一人。
可当事二人却毫无所觉，该上课的上课，该打哈欠的继续打哈欠。
柯山的乐理课备的量大管饱，生生讲了一个上午没停。
待宣布结束时，周南简直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为嘛？午饭时间到了！
他甚至连如何再敲魏博一半伙食的画面都想好了，却没成想柯山走到教室门口回身招手道，“周南，你来一下。”
“......”
这一定是存心的吧！
028 华夏好室友
盯着手里的这本手稿瞅了半天，周南心情甚是微妙。
貌似自从来了这个训练营后，丫心情复杂微妙的次数有点多，但这次，是真的没法用其他词汇来形容。
刚才柯老黑把他叫去，就甩给他这么个笔记本，原话是酱婶的。
“这是我没事干的时候随手写的音乐笔记，估计你也看不懂，能记一点是一点吧，别以后让人知道你是我教的，啥啥不会，丢人！”
说完不等周南有所表示，这位扭头就走了，只留个亮锃锃的后脑勺供他瞻仰。
随手？
周南翻开厚约五六厘米的本子，大略翻了下，里面满满当当。
纸张泛黄，显然并非一两日之功，而是成年累月的积累。
不看内容周南也能猜到，这恐怕是柯老黑从事音乐数年来的心得。
轻轻的本子，忽然就变的厚重起来。
这手稿，想必不止作用于新手。
立于华语乐坛巅峰数十年的柯山出品的笔记，就是等量级音乐人也求之不得吧。
小子何德何能？
周南不知作何表情才好。
这东西放他手里，真心浪费了。
毕竟，他从没打算在音乐这行当里做出什么成绩，甚至连酱油都懒得打。
说是这么说，周南还是珍而重之的将其压在了枕头底下，并打算得空就学习学习。
知识嘛，总是不嫌多的，甭管用不用的到。
周南甚至想好了，等月末考核完离营的时候，再把它还给柯老黑，以便它日后能找个好归宿。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周南忽然觉得自己忘了点儿啥。
等肠胃传来抗议时，一声“卧槽，我的午饭”自某屋内炸出，把走廊里路过的人吓得一哆嗦。
正是午休时间，周南鬼鬼祟祟的避开工作人员，一路顺利行进至楼梯间。
这属于消防通道，一般不会锁。
周南伸手一推，果然轻松开启。
很好！
计划成功迈出第一步！
啊，别误会，这计划并非查案，周南只是错过了午餐，于是点了份外卖，想溜下楼去取。
不知道训练营里其他人有没有这么干过，反正周南挺驾轻就熟的。
显而易见，这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进了楼梯间，周南就放松多了。
总不至于撞见人，二十多层楼的高度呢，想必没人有兴趣大中午的锻炼身体走楼梯。
刚有这想法，转角被打脸。
才下了半层的楼梯，周南迎面就碰到了一个正步行上楼的马尾妹子。
“.......”
尴尬对视中。
不是个事儿啊。
“好巧~”，周南率先打破局面，“你是楼上女团的小姐姐吧？也溜出去取外卖？”
妹子一身休闲装扮，长相甜美，很符合女团定位，而且他们楼上确实有女性练习生日常训练，周南顺势如是猜测。
“...也？溜？”
马尾妹子神色莫名的瞅了瞅手里的奶茶，无言反驳。
“了解了解，”周南嘿嘿一笑，朝妹子比了个“都是同道中人，一切尽在不言”的眼神。
本想就此别过，没成想妹子竟主动追问，“你...是训练营的练习生？”
这么说也不算有问题，周南可不想逢人便解释，“对啊，有空联系~”
说着他接起响起的电话，显然外卖小哥已经到位。
“对对，别进大楼，千万别进，按我的备注地址等。”
“哪棵树？就楼右侧左数第16棵...”
百忙中，周南还不忘朝妹子挥手再见，然后快速往楼下奔去。
嗯，没错，外卖小哥已经在约定树丛等着了！
美滋滋吃了顿肥牛饭，世界瞬间又变的多姿多彩起来，周南甚至觉着下午的舞蹈课也不算个事儿了。
不就是俯卧撑吗？让飓风来的更猛烈些吧！
随后周南就遇上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盖因简单的热身后，姚玉华居然没扯基本功，直接上了段热舞。
要说这姚老师，年纪有三十来岁了，身材却保持的一等一好，该凸凸该翘翘。
练习生众围坐四周，看到兴致处，口哨不断。
随着劲爆的HipHop音乐停止，姚玉华平复了平复呼吸，示意大家跟上练习。
街舞很多时候更强调的是随意性，动作不一定要和老师教的一模一样。
在训练营这，尤其如此，兹要是你跳的能让小姑娘面红心跳，那就过关了。
蔡新立显然深谙此道，一首歌的时间下来，动作与姚玉华基本没几个相同，却让丸子头捧着脸看的直勾勾的。
老师，您还有二十多个学生呢喂！
毕竟都是训练了大半年的人，就算大家伙跳的没蔡新立帅气，还是基本能看得过去的。
连冯子晋都是如此，好不好的不确定，起码糊弄糊弄外行足够了。
只除了...
“南南，别同手同脚呀。”
“身体放松，关节不要这么僵硬，你是跳舞，不是练广播操。”
终于从蔡新立身边转出的丸子姚在一旁添乱的结果就是，周南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了。
“别不动啊，不会动作？没事，多动动就会了。”
“......”
确定这真是练习街舞的正确姿势吗？难道不应该先练习点基本动作？
周南纯懵中。
可丸子姚笑嘻嘻的，一点没有从头讲起的意思。
也是，大多数老师不可能为了一个学生，而耽误整体进度，这才是正常状况。
于是乎一下午的课上下来后，周南几乎都是在手忙脚乱中，顾得上手顾不上脚。
你要问他学会了什么？
无从谈起呐。
蔡新立面无表情的穿过，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来冷冷的一句话。
“对面小区有个少儿街舞班，你可以去试试。”
神尼玛少儿街舞班！
真是华夏好室友！
舞蹈室顿时响起一顿爆笑。
大辱呐，奇耻大辱呐！
好吧还谈不上。
不过是从没接触过舞蹈，有这样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初学者要是一下午就能跳的似模似样，那一定是开了挂。
显然，周南是正常人。
理论上来说，这没什么可耻的，且他在这里的“人设定位”本来就是干啥啥不行。
但...真的很不爽啊！
此人设的精髓本在于，你以为我不会，其实哥比你还精通，而非真的一窍不通。
此等状况，真是糟糕透顶的人生体验！
那么问题来了，是继续混下去，还是玩一把？
如果要玩，只一个月的时间，又真的有必要吗？
029 少儿街舞
很显然，在学霸周这里，非常有必要。
人嘛，不蒸馒头争口气。
说行动就行动。
晚上选修课时间，周南什么都没选，再次偷溜下楼。
一回生二回熟。
路上畅通无比，当然也不会那么巧的再碰到马尾妹。
周南撒丫子直奔...少儿街舞班。
是的，在周南想来，反正都是从零基础学起，少儿街舞不是刚合适？
至于脸面...那是什么东西？
“先生是要给你家小朋友报名吗？”
一进门，前台小妹儿就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你看我像有这么大小朋友的人吗？”周南摸了摸一旁等待上课的三四岁小男孩脑袋问道。
小妹儿讪讪一笑，“那真不像。”
实际内心os，这年头哪说的准呐...
“革命任重而道远呐，我还没脱离单身狗贵族群呢。”周南笑曰。
哎？单身？
大帅哥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前台小妹儿瞬间脑补了二十集青春偶像剧。
不等脑补完，一旁等待上课的那个三四岁小男孩儿忽然接口，“大哥哥你长这么帅，一定要玩够了再进婚姻的坟墓。”
哈？
面对几个大人的惊诧眼神，小男孩这才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表现，“我爸经常偷偷这么说。”
孩儿爸爸尴尬的一捂自家娃儿嘴，“旺仔，别瞎扯！”
旺仔...还牛奶呢~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小旺仔，那你没和妈妈汇报吗？”不是挑事儿哈，周南表示纯属好奇。
小男孩挣扎着脱开爸爸的手，“那当然，不然我零花钱打哪来！”
周南默默比了个大拇指，小朋友，有前途！
这时，一个拖地裤男走了过来，似乎是这个街舞班的负责人。
“出了什么事儿？”
前台小妹儿还真不知道这位帅哥来意，但不妨碍她继续脑补。
周南主动解释，“我想学街舞。”
前台小妹，拖地裤男，娃儿家长，“......”。
“先生，我们这里是少儿街舞，主要针对三到九岁的少年儿童，”幻想被打破的小妹解释起来略显生硬。
周南也是没辙啊，他还真不认识其他舞蹈相关人士。
来之前他也搜过，这附近还真就搜到这么一家舞蹈机构，再远来回就不方便了。
拖地裤男似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追问，“先生想学街舞，但是没有基础？”
“对啊，有没有什么七日速成班之类推荐？”周南随口调侃。
拖地裤男瞬时无言。
街舞是不像华夏舞那般要求童子功，但也需要日积月累的好吧。
但一个舞蹈机构的负责人显然不会如前台小妹儿那般单细胞，“如果只想达到表演的效果，三天即可。”
真的假的...
这回轮到周南无言，他真只是随口调侃来着。
毕竟现如今，网上充斥着各种七日速成，半个月精通的班次，涵盖各个领域，从英语到健身，应有尽有。
为什么充斥？当然是瞅准了大家的浮躁心态，所以相当有市场。
周南瞬间同情的看向一旁的旺仔小朋友，因为在他眼里，这家街舞班已经和街头骗子沦为一档。
拖地裤男黑线，“先生，我的意思是，您要是想短时间内上台表演，只要协调性不是太差，简单的HIPHOP元素认真学三天就可以排一支简单的成品街舞。”
哦哦原来如此。
周南的神情顿时舒缓了起来，“也没那么着急，就是想从头学起，能一个月内跳的看的过去就更好了。”
“这样啊，那先生想学什么舞种呢？”
“舞种？”
周南又懵了，街舞都有啥舞种？
“P、Log、House、Jazz...”
拖地裤男罗列了一堆后，看到了对面茫然的小眼神，于是不得不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Log是最早成型的街舞舞种，”说着拖地裤男手腕手臂快速旋转，然后突然定格，“大致就是这个感觉，后来逐渐发展成了机械舞。”
这就简单明了多了，周南点头表示明白。
“Breaking，霹雳舞，这个不用我多作解释吧？”
霹雳舞啊，这个周南知道，上世纪某个时代很流行过一阵来着。
“如果没有大量的时间精力，不建议学Breaking，这个舞种比较辛苦，一周不练，倒立都倒不住。”
“Jazz...”
“Jazz就是爵士舞吧？不用一一介绍了，”周南打断道，“舞种我大致明白了，只想知道我该学哪种比较好。”
拖地裤男点头，“如果是纯初学者，我建议可以从HIPHOP开始，门槛相对较低，且对框架和协调的开发都有很大帮助。”
“其实HIPHOP还有oldschool，litefeet，swag等等多种风格，所以还是建议先生您找个专业的老师帮您规划指导。”
拖地裤男看着不太kao谱，说起话来倒还真很有几分专业的架势。
起码这一番话让周南有了入手方向，不再一头雾水。
好吧，他就准备学HIPHOP了。
“我一朋友跳街舞极赞，以前拿过大奖的，先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行...叭，这一堆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这句话吧？
奈何周南还真心需要...
得过大奖什么的是真是假他不care，只要这老师能让他跳的像那么回事儿就成了。
最终得了一串手机号码的周南，心满意足走出了少儿街舞培训班。
“裘凯裘教练？”
电话顺利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低沉又略显疲惫的男声，“哪位？”
报上少儿街舞班负责人后，周南直截了当道，“我想学HIPHOP。”
对面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对一？我收费不便宜。”
emmm...
话说一般教练会如此回应吗？看不起谁呢？
经过一下午的摧残，周南反倒没那么暴躁了，“多少？”
男人又沉默了十几秒，吐出个价格，“三万。”
“......，多少课时？我应该学不了那么久。”
一般私教一节课也就几百块吧？而且打包买还有优惠，还能赠送课时。
周南黑线，丫真敢报啊！
裘凯这回爽快多了，“包教会，但学费需要提前一次性付清。”
“......”
哥们儿怕不是碰上了诈骗团伙？
怎么越听越不对路呢？
一般人碰上这事儿估摸着就打退堂鼓了。
然周南什么人？光荣的人民警察啊，职责就是为民除害，明知是雷也得去趟一趟！
“成！那就这么定了！”
030 人傻钱多
周南约到这个疑似诈骗分子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传说因为这厮住的比较远，以后每次要练习得提前两到三个小时预约，所以昨晚并没有趁热打铁成行。
至于教学场地，则借用了少儿街舞班的教室。
啧，连个专门的场地都没有，真是相当草率了，让人不得不质疑其专业性。
但往好处想是离明珠近，方便周南每日的偷溜之旅。
然，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虽然这个“鬼”还挺好看的吧。
大厦后门转角处。
“嗨小姐姐，好巧啊~晚上又加餐？”
瞅了眼马尾妹手里的奶茶袋子，以及仍旧纤细到似乎可一手掌握的腰肢，周南深表钦佩。
有的妹子每天喝奶茶吃炸鸡都不会胖，那些喝口水胖三斤的，就问你气不气？
“你来早了，我刚从那边过来，第16棵树还没人，”马尾妹似乎也没想到还能再次碰上这货，似笑非笑的回应。
“哈哈哈，我今天不取外卖，”想起上次随口与外卖小哥约的“接头”地点，周南笑的有点尬。
这事儿闹的，生生给人家妹子留了个吃货印象。
不是取外卖？
“听说你们训练营管理挺严的，而且每晚都有课，所以你这是...？”马尾妹表示疑惑。
周南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翘课啊，小姐姐你没翘过吗？那可白瞎了青春，建议你尝试尝试~”
一看手机，和裘凯约的时间快到了，朝马尾妹比了个回见的手势，周南直奔少儿街舞班。
望着这无耻翘课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的“欢脱”背影远去，马尾妹久久无语，拿出手机不知拨通了谁的电话。
***
“裘教练？”
到达街舞培训班时，教室内已经有人在等候。
出乎周南意料，裘凯其人，不似一般嘻哈小青年，虽然也着休闲款衣裤，却显成熟稳重。
“就是你要学街舞？”
裘凯上下打量着周南，对这种不还价的爽利人，说老实话他也挺好奇的。
但眼前这人的打扮...目测不像是不差钱的主。
“听说HIPHOP比较简单易上手，我就学这个，”周南直截了当，表示自己要求不高。
简单？
呵。
裘凯不屑解释，反问道，“把妹用？”
很多小青年学这个都是为了装酷耍帅，原理与公孔雀要会开屏同。
裘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他看了看周南表示，“你把妹应该用不着这个。”
周南，“就不能单纯是爱好？”
“随便你，无所谓，钱什么时候付？”
“......”
在被打量的同时，周南也在暗中观察此诈骗嫌疑人。
不太像。
首先是眼神。
古人说了，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心底的善恶想法，往往会通过眼神现之于外。
裘凯这个人吧，是有些沧桑，眸子却很明亮，光明正大，没有躲闪。
再来是语言。
骗子要进行诈骗，总要进行广泛的人际交往，首先需要的就是良好的语言表达能力。
而从短暂的接触来看，这点裘凯也完全不具备。
别说口若悬河了，连最基本的“客户心理”都照顾不到。
真要做诈骗这行，那裘凯这业务能力也太不合格了。
而且周南昨天和培训班家长打听过，这家少儿街舞在这开了得有好几年了。
现在小孩儿的钱多好赚呐，那负责人也不值当的为了他兜里这点米，去做诈骗这行当。
如此一来，另一个可能性就无限增大了。
结合之前“拿过大奖”那传闻，周南琢磨着，这货指不定以前还真是行业翘楚，只是忽然碰到了什么事儿，急用钱，才有了这么一出。
分析到此处，周南找出昨天加的微讯，麻溜的转了账。
然后换来了裘凯看傻子般的目光，“你就不怕我骗你？”
这话貌似有点耳熟？
不重要，要真能包会，倒也不算贵。
“没事儿，人傻钱多，”周南脱下小黑羽绒服，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咱从哪开始练起？”
裘凯瞅了眼被随意丢在地上，仿似好几年没洗的羽绒服，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只身体力行的带着周南先热身。
基本就是那一套吧，和周南在训练营练的没什么不同。
热身嘛，本也玩不出什么花儿来。
不过，如果裘凯后面不拿点真本事出来，周南摩拳擦掌的暗戳戳表示，一定会让丫见识见识江湖的险恶！
简单的热身后，裘凯开始了授课。
“学街舞首先要保持一颗热爱的心，因为学舞没有一蹴而就，坚持付出努力和汗水才可能有收获，而没有热爱很容易三分钟热度。”
这理论并不新鲜，周南虎视眈眈中。
全没察觉到潜在危险的裘教练，“当然，如果你只是做做样子，当我没说。”
“教练你放心，我态度很诚恳。”
裘凯显然并没能感受到任何诚恳。
想了想刚到手的钱...咬牙继续吧！
“HIPHOP有bounce、rock、skate、roll四大基本元素，也即律动、摆、滑动、转这些动作。”
“能够将这些元素自由融入节奏中，你也就能出师了。”
“说起来容易，但想要自由融入，必须对这些基本元素非常熟悉，意动即出，才能如指臂使。”
周南点头，可以可以，总算有点干货，他需要的不正是这些基础么。
裘凯拿出手机，找出一首节奏动感的音乐，“我先看看你的节奏感如何。”
又跟着音乐跳？
周南不由得一僵，这玩意儿，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马格吉，少儿街舞班什么的，一辈子的耻辱啊！
然而他明显想多了，因为裘凯根本没对丫有那么高的期望值。
“啪啪啪...”
“咚咚咚...”
啊，是的，裘教练就是让周南卡节奏拍手跺脚。
没有任何美感的动作让周南从远处看来二憨二憨的，裘凯却点头表示了肯定，“节奏感不错。”
裘凯是真的欣慰，要真遇上个天生听不出节奏的，他那句“包会”绝壁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天坑，埋都埋不好的那种。
还真不是夸张，与唱歌一样，跳舞时卡错拍子也是致命的，详情请自行脑补KTV各种版本的车祸现场。
好在他运气不错，碰到一个“正常人”。
“很好，那么我们从最基本的步伐开始学起...”
031 这该死的责任心
周南从没想过，他在练习生训练营的日子会过的这般充实。
早上声乐，下午舞蹈，插空练气练声，晚上直奔少儿街舞报道，等练完回来睡觉前，还要学习学习柯老黑留下的“宝典”。
这他妹的，搞的真像是要出道似得。
周南表示高考都没这么积极备战过。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周下来，声乐的代课老师不再是柯山。
也是，大神很忙。
要是一直顶着柯老黑的“关爱”眼神，周南真心承受不来。
等等，他记得自己来训练营之前，明明真的打算混过这一个月来着，怎么就成了现如今这种局面？
哥这该死的责任心~
一周了，得喘息下。
休息，必须休息！
哦不，不叫休息，是必须要干点正事了！
冉坤他是没理由去见面接触，要不...去会会公司前台那俩小妹？
正午时分，打着盹混过了声乐课的周南顿时精神一震。
老地方，楼梯间。
再次见到马尾妹，周南都差点怀疑丫是不是蹲守来着，不然为啥这么巧，又碰见了呢？
不过想想大家同样的饭点，午休时间自然差不离，所以事实上也没想象中那么巧。
“今儿不喝奶茶？”
见马尾妹空手，周南调侃道。
“今儿是密会外卖小哥还是挥洒青春翘课呐？”马尾妹同样不甘示弱。
周南打了个哈哈，“小姐姐，这么有缘不如加个微讯？”
这厮搭讪搭的好生清新自然。
马尾妹觉着自己相当长见识之余，鬼使神差的调出了二维码。
等回过神来时，对面那厮已经添加成功。
“晨曦？”
这么中规中矩的网名叫的人应该不多了，当然周南他自己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姐姐，请教你个事儿呗？”
为了一会儿的行动，周南决定不耻下问。
“嗯？”马尾妹表示好奇。
“你都是在哪家店定的奶茶？”
......
这是套路妹子的新手段？
马尾妹晨曦看周南的眼神宛如不务正业的渣男。
注意到这奇怪眼神，周南不得不解释了句，“不是，我就觉得小姐姐你天天买，那家店的奶茶应该很好喝才对。”
“花间，他家的芝士草莓奶茶很不错。”
完全不明白自己搁这浪费哪门子时间的马尾妹，说完摆摆手上了楼。
但她的目的地并非楼上女团，而是再向上数层的明珠管理层...当然这点就不足为周南道也了。
翻了翻微讯，就在要将某人拉黑之际，马尾妹忽的想起了啥，打了个电话。
“Rachel，把我上次让你找的资料拿进来。”
换了一身小西装的马尾妹，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马尾妹了。
盘起头发补了淡妆的晨曦小姐姐，已经俨然职场精英。
“韩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不多时，敲门声起，秘书将资料送上。
在明珠文化，能被称为韩总的本就没几个，而如此年轻的女性，应该只有一人，大老板的女儿，韩晨程！
伸手接过，韩晨程一页一页快速向后翻去，定格在了最后一张上。
“周...南？”
秘书小姐Rachel瞄了一眼资料，庆幸自己准备工作做的充足，“就是前段时间冉坤冉老师签的新人。”
“这样，”韩晨程恍然，“这么说他不是练习生。”
“是的韩总，他进训练营培训还是您特批的。”
韩晨程默，三天两头翘课，合着我就特批了这么个货？
依她之前的想法，本是打算追责的。
小韩总本想问问项学军，如周南这种混混，是如何挺过考核混了大半年到现在的。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凭这货都能留到现在，可见训练营托关系走后门的现象，到达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她甚至打算查清后该处理处理，该开除的开除，以肃风纪。
正巧最近董事会有几个老东西蠢蠢欲动，借这个由头还能敲打敲打，一举两得。
现在看来...
这个锅是甩不出去了！
脸被打得piapia的是她自己！
羞恼之余，小韩总不由吐槽，冉坤什么眼光？
签的艺人资质好不好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态度。
态度有问题，路绝对走不远。
韩晨程不得不进行反思，自己这次对冉坤的长线投资是不是已经失败了。
“让监控室把今天大厦训练营及以下楼层的画面调出来。”
韩晨程倒要看看，这个不务正业的艺人每天翘课是为哪般。
不几时，秘书复命。
韩晨程挥了挥手示意其出去，自己看了起来。
她直接将画面调到刚才的碰面时间，发现二人分开后，周南先是操作了一会儿手机，然后就下楼出了大厦。
大厦外当然也有监控，却不似楼内这般全方位。
韩晨程拖拽时间，发现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周南才再次出现在画面内，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
周南手中奶茶外观很是眼熟，隔三差五就偷偷解馋的韩晨程看的明白，正是花间出品的芝士草莓。
只不过为了维持自身管理者权威形象，小韩总只能趁休息时间避开耳目悄悄来一杯。
啊，这不重要。
所以这厮终究是又点了个外卖，吃货的世界还真是没有惊喜呢。
韩晨程都打算关监控了，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本以为周南买两杯奶茶，是打算和训练营队友分享，不成想他居然转了个弯，直奔公司前台。
将奶茶奉上后，这厮竟然笑嘻嘻的勾搭起了前台的妹子！
看着监控画面中喜笑颜开的周某人，小韩总面无表情。
不生气不生气。
商场如战场，哪有不败战神。
如此宽慰自己的小韩总...还是很气！
不遵守规定偷点外卖也就算了，这人还接二连三的翘课，更甚者居然还在公司公然泡妞？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丫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
“周南...”
韩晨程手指敲击桌面，心中难以决断。
尴尬啊，这厮是练习生还好说，刷下去就完事了。
然而丫身份偏偏是签约艺人，这就不好办了。
没有明显的违约情形出现，以小韩总在明珠的地位，也不可能无理由强制解约。
雪藏？
丫出道都还没出呢，有什么好雪的。
而且真雪藏了，那不是亏本亏到家了吗？
得，终究是冉坤签的第一个艺人。
再怎么不济，以冉坤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还是有望小打小闹一番。
只要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其他都是次要的。
冷静下来的韩晨程虽仍不爽，理智却已占绝对上风。
拿手机偷偷又下了一单芝士草莓奶茶后，小韩总火气彻底熄灭。
邪性了嘿，你说我堂堂公司副总，和一明星都算不上的小艺人较的哪门子劲？
将此事完全抛诸脑后，韩晨程研究起了下阶段公司战略部署。
032 能屈能伸
被小韩总鄙视了个彻底的周南，正扬起笑脸走向前台。
扫到桌面上有几盆袖珍精致的多肉，随口打趣以打开话题，“小姐姐们很有生活趣味呐。”
“什么趣味，不能吃不能碰的，还得伺候着，”叶子眼睛溜圆的瞪了冯薇薇一眼，显然这几盆是后者的杰作。
“这玩意儿应该不难养吧，”周南看着其中一个和仙人球差不多的生物构造，直觉不用管就能活。
冯薇薇点头，“都很好养，你看的这个叫白鸟，对土壤的要求稍微有一点强调，配土可以选择泥炭和珍珠岩混合，还可以加入一些煤渣。”
“煤渣的量可以根据植株大小以及花盆大大小来决定，当然透气性非常重要，千万不要铺的太厚了哦！”
“还有...”
意犹未尽的冯薇薇被见势不妙的叶子强行打断，“得，一提这个你就滔滔不绝，求放过！”
看来冯薇薇小姐姐还是个多肉达人呐。
周南趁空隙递上奶茶，“小姐姐们，怎么每次都是你们当班，来喝点补充补充能量。”
叶子眼睛一亮，“草莓芝士？小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真的巨好喝！”
冯薇薇就婉约多了，表示谢意并抿了一小口。
这玩意儿果真是女生杀手，各种意义上的。
一口气吸溜了三分之一杯，大量糖分带来多巴胺的叶妹子心情极佳，说起话来都快了三分。
可秃噜的再多，周南也没得到多少有效信息。
不是“奶茶+美男计”不起作用，实在陈韩佳其人不怎么与同事联系交流。
关系稍好点的如冯薇薇，也只知道陈韩佳来自沿海城市，家庭条件不差，平日吃穿用度都很好，且应该是一个人在附近租房住。
而且陈韩佳从来不提家人，推测其与家里关系可能较为紧张。
这么一来，如果这姑娘真遭遇了什么不测，短时间内家里人也未必知晓，更谈不上报警。
什么，你说丫不是都失踪一个多月了吗？还叫短时间？
您怕是没见过一年半载不主动和家里联系一次的人，同样，关系淡漠的家庭也绝不止一家两家。
周南只能再次试探问了下陈韩佳被辞退的原因，得到的也不是确切消息，而是小道传说。
传闻陈韩佳自恃有几分姿色，上班期间勾勾搭搭，作风不正，然后被逮了个正着的小韩总亲自处理了。
啊当然，这个小道消息来源于叶妹子，内容真实度恐怕要打个折扣。
提取句子主干，陈韩佳被小韩总亲自开除这件事倒是还有几分可信度。
所以归根结底，想知道陈韩佳在人前露面的最后消息，得去问小韩总？
这可有点难度，明珠副总也不是他一小艺人说见就能见的。
半路拦截？
不现实，且拦住了人也没义务回答你。
找朱胖子当中介？
看似kao谱，毕竟人家胖爷和明珠公司现在算是有生意上的往来。
只是即便联系上了，要如何试探陈韩佳这茬，也是个麻烦事儿。
想得头大的周南，索性从枕头下抽出“宝典”看了起来。
于是乎，枯燥乏味的声乐知识，竟成了周同学放空脑子的好办法。
“南哥南哥，你在哪里？”
“排位考核要开始了，速来！”
“快啊哥，给跪了！柯老师都到场了！”
“......”
一连串微讯提示音，终于将周南从知识的海洋中拉回。
是小蓝毛的微讯轰炸。
后知后觉的周南这才意识到，哎嘿，每周一次的排位考核又来了。
啧，整这些个幺蛾子，比上学时候还麻烦。
又不涉及淘汰问题，周南兴致缺缺。
所以等丫懒洋洋的到场时，排位考核貌似又早已过半。
“哥，这里！”
小蓝毛眼尖，一下就瞅到了偷溜进来的周某。
周南一猫腰，坐在了魏博特意留的位置上，向前方看去。
好巧不巧，台上又是冯子晋在弹唱，且接近尾声。
“南哥，你咋才来，刚才项总监都点到你了！”魏博小声抱怨道。
点就点呗，还能开除咋地？
周南有恃无恐的打量全场，哟呵，柯老黑可不正在第一排正中央坐着呢嘛。
一周没见，这位大叔的秃头还是那么油光锃亮，竟还有几分亲切感？一定是错觉。
“尚可，”琴音结束，柯老黑当仁不让的开口点评，“不过子晋，你声音疲了，刻苦训练值得鼓励，但要拿捏好度，过犹不及。”
疲了？
有吗？
还是一如既往好听呐？
想想每天半夜的走廊歌声，周南赞叹，柯老黑果然是专业的。
“谢谢柯老师，我会注意的。”
啧，柯老师什么时候如此温柔过，本期练习生中，也就只对这一人如此了。
有柯老师照拂，说不定出道后，冯子晋因此青云直上呢。
在练习生众羡慕嫉妒恨的五彩斑斓眼神中，冯子晋抱着吉他下了舞台。
“周南，周南来了没有？”长毛项忽然喊道。
“到了到了，”魏博一推，示意周南该上场了。
是不是啊...
周南略懵，这么正好的就轮到他了？
啥准备都还没有呢。
不似其他人时刻备战，周南是真的没把考核当回事儿。
废话么，淘汰了不正好回去做任务？
直到站在舞台正中，丫都还没琢磨好要表演个什么。
扫了一眼前排老师，柯山讳莫如深，姚玉华满眼小星星，尚曾二位事不关己，梦凡依旧打酱油状态。
“赶紧的，开始吧。”
长毛项双臂环胸，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周南深度怀疑这厮是不是刚好发现了他偷溜进场，才故意临时把他拎上来的。
这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着不爽啊！
要不再来次惊雷把丫气死算了？上次还有一半没机会喊出来呐！
如此这般打算着，周南习惯性朝长毛项笑了笑，后者又是眼皮子一跳，不妙的预感陡然升起。
“南南，要伴奏吗？”姚玉华笑眯眯的凑趣问道。
“谢谢姚老师，不需要。”
多么眼熟的一幕啊！
长毛项内心已经开始了咆哮。
周南可不管丫什么心理状态，嘴一张，“惊雷”二字脱口而出。
“......”
众人默。
还来？
脸呢？
没看柯老师都快保持不住讳莫如深的高深表情了嘛！
“等等，停停，”长毛项见机不对立马打断，“周南，表演过一次的节目就别再上二次了，你这一周来就没学到些别的吗？起码要让老师们看到你的突破或者进步啊。”
长毛项的“苦口婆心”周南可以不在意，但柯老黑此刻的暗黑值让他发毛啊，如果可以量化的话，测量仪器一定已经爆表！
周南甚至能脑补出柯老黑的内心运行轨迹，类似于...你丫今天兹要是敢喊麦，老子就敢豁出脸面，让你小子以后在音乐圈混不下去！
啧，看来计划是难以成行了。
按理说他一人民公仆，混不混音乐圈无伤大雅，奈何任务头上一把刀啊。
以柯老黑的圈中地位，真要舍得豁出脸面去，怕是不止音乐圈众会给面子，整个娱乐圈都得礼让三分。
如此这般，他和冉坤还混个p啊。
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周南思路电转，瞬间乖巧状。
“惊雷
通天修为
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
玄真火焰
九天悬剑惊天变...”
哎？
是歌？
不是喊麦？
大家伙儿听的分明，这词儿分明还是惊雷，可却配上了曲儿。
旋律简单，非常简单。
简单到什么程度？
周而复始两次后，大家居然有了已经学会的感觉。
确定不是随口乱唱的吗？
可...又不像。
因为本来俗不可耐的喊麦，经周南之口配上旋律，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小清新？
大家纷纷表示，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033 国家记忆
本周的排位考核是在蔡新立的唱跳中结束的，评级A，一如既往的精彩。
但奇怪的是大家脑海里回旋的，却是周南清唱的那一小段旋律。
你要说唱功，抱歉，这一小段旋律真的体现不出来，但就是莫名有点抓人。
真是奇哉怪也。
更奇怪的是柯山柯老师到最后也没发表任何评论，而周南最后得到的排位等级...依然是C。
所以，果然还是丫随口乱唱的吧。
至于小清新什么的感觉，怕不是反差萌？
正所谓对比产生美呐。
是饭不好吃还是觉不好睡？还嫌不够累得慌嘛？
练习生众很快就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周南正往外走着，发现魏博又凑了过来。
“南哥，表演超赞，柯老师肯定是对你有意见才不给高分！”
小蓝毛表情忿忿。
这彩虹屁吹的，表情那叫一个真挚，要不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周南差点就信了。
刚那段小调还真就是周南看到柯老黑的黑脸后，随机应变出的产物，只得个C的评价足可证明这随口产物的真实水准。
“不过每周考核根本不能代表啥，又顺利通过一次考核，要不咱去庆祝庆祝？”魏博兴奋提议。
看似宽慰周南，但他估摸着小蓝毛之所如此兴奋，多数还是因为丫自己考核排了个B等级。
出息！
周南吐槽无力。
“怎么个庆祝法，还能出营不成？”
本以为小蓝毛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丫还真煞有其事的约了个晚上选修课后的时间。
哟呵，难道练习生众还有啥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没被他发现？
不能够吧，都观察一周了。
绝大部分人都打了鸡血似得没日没夜练习，谁也不想在最后一两个月的时候功败垂成。
只除了他那华夏好室友。
周南基本没发现这厮有多用功过，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丫晚上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床。
天赋这种东西，就问你羡慕不羡慕吧。
说来还有几分奇怪，一般小年轻玩手机大多选择游戏，也就免不了大呼小叫。
可这厮呢，虽每晚必抱着手机，但不打游戏也不看视频，不知道在搞什么。
周南不好一直盯着，只能猜测八成是看小说之类的吧，反正安静如鸡不扰民，他也懒得去探究。
不过小蓝毛的“神秘提议”还真勾起了周南的兴趣，直接答应了下来。
恰好今天裘凯有事儿来不了，也不耽误他的街舞课。
无波无澜的晃悠到晚饭后，等待魏博下课之际，周南又在宿舍抱着柯老黑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边看边溜达消食。
之前他还真没往蔡新立这半边转悠过，今儿这么一转悠，还真发现不少“私货”。
不是周南自己这种能站立的袜子哈，人蔡新立齐整着呢，半开的抽屉柜子里，一排风格迥异的领带、皮带、袖扣隐约可见。
再联系卫生间里那几把款式各异的刮胡刀，对比自己，周南只能感慨人家花美男活的精致，太精致了！
随口吐槽罢了，周南又溜达回自己的窝，开始专心研究笔记。
抛开一开始的纯理论基础部分，这本笔记越往后的地方才越有趣，其中夹杂着不少柯老黑音乐创作生涯中的趣事，甚至完全可当做故事书来看了。
比方其中有一段，是说柯老黑在最鼎盛时期，忽然遇到了瓶颈期，然后江湖一片江郎才尽之声。
苦逼的柯老黑很是丧了一段时间，然后抛家弃口的只带了个背包独自踏上了旅程。
寻找灵感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有美景就会有僻壤，途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最倒霉的时候柯山曾碰上劫道的，连他身上的外套都没放过。
那段日子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的柯山，也没脸联系家里，最后差不多是靠着乞讨才一路回到了天都。
看到这里，周南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下柯老黑当时的形象，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回到天都的柯山却没有即刻就创作出什么惊世之作，而是又沉寂了数载，在江湖都快没其传说时，才做出了集大成之作，《国家记忆》。
也许这首音乐在流行音乐圈名声不显，却是央视各大节目，尤其历史文化类节目配乐首选，端的磅礴大气。
对此，柯老黑的总结是，日积月累，水到渠成。
那意思是，哪有什么创作瓶颈，无非积累不到位罢了。
受教的周南正打算继续往下看，魏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去了快俩小时，选修课都结束了。
“南哥，多穿点！”
“不是，你这是要干啥？”
瞅了瞅魏博不知从哪拎来的特大号包，周南着实疑惑。
“哥你跟我来就是了！”
偷溜出明珠大厦这事儿对于周南来说驾轻就熟，看魏博同样娴熟的样子，怕是也不止这么干过一两回了。
小蓝毛并没往远走，而是一头扎进了对面小公园。
对，就是他们每天早晨早锻炼的那个。
“不是，这大冷天的，来这干嘛？”
虽说这周温度不错，毕竟还是大冬天呐。
尤其是晚上，小公园虽不大，相对于楼宇间算是相当空阔了。
这地势一开阔，风就小不了，piapia的呼脸。
“冰钓！”
小蓝毛语气兴奋，转过头来的眼睛都闪着光。
“啥玩意儿？”
周南以为自己没听清。
“钓鱼，凿穿冰面钓鱼！”魏博不得不再解释一遍，表情仍旧兴奋。
真看不出，现在的小年轻居然还有以钓鱼为爱好的，丫这也算是奇葩了吧。
这么说这小公园里面还有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
每早只绕圈跑却从来没往里走过的周南还真不知道。
但说到大半夜的钓鱼，还是冰钓...
“......，你丫有病吧？”
周南顿觉自己是疯了，才会好奇应下来这事儿。
有这功夫干点啥不好？非得搁这吹冷风。
“别走啊南哥，难道你不觉着起竿瞬间那种未知，特别美妙吗？”
能不能钓到鱼？
会钓到什么鱼？
这种“美妙”感觉恐怕只有钓鱼爱好者能get到，而周南对此表示，“并不觉得，我只觉得吃鱼比较美妙。”
魏博拍着他那特大号包嘿嘿一笑。
“这就对了哥！锅我都带了，调料也准备好了。
“等新鲜的鱼儿活蹦乱跳上钩，咱就下锅！”
“到时候甭管它是清蒸还是水煮，都鲜美的一批啊！”
“......”
所以哥有理由相信，丫根本就不是喜欢钓鱼，而是打算打个野食儿呐！
这才符合年轻人的人设嘛，错位的感观瞬间恢复正常。
这小蓝毛，作是真能作。
不过...
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一段BGM不自觉的从周南脑海里流淌而过，挥之不去。
还挺有食欲的？
周某人瞬间就被说服了。
“别浪费时间了，快走！”
034 冰钓高手
直到看到湖面，或者说湖面上那座小桥之前，周南都认为今儿晚上就是简简单单的钓个鱼，顺道再加个餐什么的。
但不怪他产生不好的联想哈，你看看眼前这场景。
小公园，小桥，冰冻的湖面...
画面是不是非常之熟悉？
照啊！
虽说公园面积小了许多，人工湖和桥更是小的快成了装饰点缀用，但...你不得不承认，“灵异事件”当日的一应元素，眼前俱全呐！
当然，你可以在冬季北方的很多小公园找出差不多的类似场景，但有一个前提必须要考虑进去。
那就是，这个小公园，就在当事人陈韩佳曾长期工作过的大厦附近！
当把这个前提加进去时，某种可能性被无限放大。
作为一个都市白领，很多时候并不似外面表现的那般风光，朋友聚会外加三不五时各地旅游，一般只存在于朋友圈中。
每日的活动范围更是有限的可怜，在公司工作一天已经累成狗，两点一线回家躺尸成为多数人的最佳选择。
所以如果陈韩佳不是被辞退后就立马换了生活圈，一般不会脱出既定轨迹太多。
那么...
“南哥，想什么呢？不然咱们就在这钓吧？”
周南的思路忽然被打断，他放眼望去，只见魏博兴致勃勃的指着脚下冰面喊着。
“怎么选这？”
呲溜着滑在冰面上，恐怕是北方小朋友才懂的乐趣，周南图快，一把年纪又体验了一回风驰电掣的感觉。
明明一大片冰面看起来哪哪都一样，魏博偏偏表现的像找到了风水宝地般。
“我有预感，这下面有很多鱼！”
“......”
还以为这小蓝毛能说出啥深刻的道理，真是多虑了。
魏博说着说着，就从包里拿出顶简易帐篷，准备动手安装。
周南，“？？？”
你丫莫非今晚上打算住这儿？
魏博，“好多视频不都这么演的？”
在帐篷里的冰面上打个洞，洞旁铺上被褥，躺着钓鱼，美滋滋。
我信了你的邪！
周南伸手一拦，“别介，还得安帐篷多麻烦，要不咱们去那边钓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湖面中间的小桥，加了个理由，“那地方背风。”
是的，周南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打算验证一下。
虽说在大致差不多的方位打洞也未必就能找到什么线索，然而不试一下总觉得不甘心。
他现在特能理解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
“也行。”
本就是为了讨咱南哥欢心，魏博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触霉头。
欢快的撒丫子奔过去，魏博在周南指定的位置上，架起手电筒，清了清积雪，拿出冰镩开始凿洞。
周南则趁机在小桥的四周转来转去，企图发现点什么。
可想而知，除了寒夜风雪，还能有啥？
“开了开了！”
小伙子，是不是兴奋过头了？
周南一头黑线的转了回来。
“不是和你吹，南哥，我钓鱼的技术那是一绝！”
魏博边侃边摆弄着鱼竿，虽然动作不咋纯熟，倒也不像是完完全全的新手。
不想搭理小蓝毛，周南内心正忧郁着。
你看人家死亡小学生，兹要是在犯罪现场转一圈，甭管什么案件，基本就算告破了，咋搁他这就啥啥发现都没有呢？
看来哥们儿不是破案的材料呐...
意兴阑珊的周南索性也不去找不知在哪猫着的线索了，从特大号包里拖出个小马扎坐在了冰洞旁。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哥们儿一立志朝九晚五做文职的警察，干嘛跟自己这找不痛快？
没用得了三秒钟，周南就给自己开解好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蓝毛往鱼竿上绑线上饵。
钓鱼这项运动偏佛，且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周南以前还真没时间关注。
魏博这边好一顿忙活，终于甩竿下了水。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周南一开始还在幻想着指不定运气一好，能把“陈韩佳”给钓上来呢。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别说“陈韩佳”了，鱼竿愣是动都没动一下。
“陈韩佳”这茬暂时揭过，本来就是碰运气，也没想一定怎么地。
可...哥的全鱼大餐呢？
感受到南哥怨念，为缓解尴尬，小蓝毛开始了叨bi叨。
“哥，这冰钓啊，可有讲究了。”
“冰钓的吸引力，首先在于特殊的天气，因为人感到不舒服的天气，鱼也一样不会感到舒服，它们就不会出门儿。”
鱼还出门儿，它咋不逛街呢！
周南嫌弃的瞪了小蓝毛一眼，咱能先把手里的度娘百科放下不？偷看也不知道藏的好一点。
毫无觉悟的魏博继续偏着脑袋念道，“再来是地点的选择，一般来讲，冰有一寸厚就能禁得住人。”
“但由于太阳照在水泥等质地的桥墩上，桥墩吸热散热会使冰面变薄，同时桥面挡风，桥面的吸热散热使桥的下面及其附近冰面冻得较薄，甚至冻不上，如果...”
你丫是有多迟钝，才能念到现在才觉得不对味。
周南瞟了眼就位于二人后方没几步的小桥，面无表情，“如果啥？继续念啊！”
魏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磕磕绊绊道，“如果，如果太近的话，难免发生意外...”
哦呵呵...
会有意外啊...
作为一个“冰钓高手”，魏博本想显摆显摆，没成想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要不...南哥咱们换个地儿？”小蓝毛垂死挣扎。
周南是真想直接结束这场不kao谱的作死，但想想都折腾了大半夜，今儿不把这鱼吃到嘴里也太特么亏了！
于是乎转移战场，小蓝毛又跳回一开始那地儿吭哧吭哧的刨了起来。
这地儿远离小桥，冰面厚实，想来总不会断裂，唯一麻烦的就是小蓝毛用了比之前长两倍的时间，才把冰面凿穿。
当然作为甩手掌柜，冰面厚度对周某人完全没有影响。
这次的钓鱼过程就顺利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次太倒霉，这次小蓝毛的运气好到爆棚，居然出手就钓到了一条特大号的鱼，连头带尾足有成人手臂那么长，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拽上来。
啧，这小人工湖，能有这么大号的鱼，怕是此地的鱼祖宗了吧？
罪过罪过。
用来下锅一定不错。
“我钓到了，我真钓到了！”魏博难以置信的直蹦高。
忽略掉小蓝毛兴奋到无以复加的成功宣言，周南问了个特实际的问题，“你会做鱼吗？”
反正周南的厨艺仅限于煮泡面，别指望他能动手。
“您把吗字去掉！”
魏博架起户外专用的炉子和锅，传说三分钟就能烧开一锅水。
拿出一把刀，魏博先照着脑袋把鱼敲晕，然后在鱼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与鱼鳞战斗了起来。
只见这条鱼祖宗在冰面上溜过来...又溜过去...带出道道血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凶案现场呢。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呐！
好不容易下了锅，那惨不忍睹的架势，让周南瞬间失去食欲。
于是当小蓝毛献宝似的端上那锅鱼时，周南十分“大度”的让辛苦干了一晚上活儿的小伙子先吃。
呲溜...
喝了口鲜鱼汤。
小蓝毛再次发出邀请，“南哥，您别看咱这菜卖相不咋样，这鲜味儿，绝了！”
说着丫就挑起了一筷子鱼肉，“嗯...细腻嫩滑...”
嫩滑个P啊，这么老的鱼能嫩滑到哪里去。
见魏博确实吃的很欢实，不像“有毒”的样子，周南终于拿起了筷子朝锅里伸去。
还不等下筷，周南奇道，“咦，这是什么？”
只见早被魏博那烂刀功戳碎的鱼头与鱼身间，一根手指粗细的骨头不甚显眼的夹杂其中。
周南顺势将其夹起，随后陷入沉默。
哥是没学过法医学，但这玩意儿特征着实有点明显啊。
所以，什么手指粗细的骨头，它分明就是指骨啊！人类的指骨！
035 实锤了
“魏博，你出息了啊，居然学会逃课了！”
正在咆哮的是明珠文化练习生训练营负责人项学军项总监。
周南瘫坐一旁围观。
小蓝毛被训得三孙子似得，弱弱回应，“没，没逃课，我是下课后去的...”
长毛项持续发飙中，“你还有理了？训练营规定都抛之脑后了？”
“未经请假不得离营！未经请假不得离营！难道要我每天在你耳边念叨你才能记得住？”
“你要是不想继续待训练营了，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
魏博缩着脑袋，终于意识到此刻不管说啥都不明智，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并再一次感受到了森森的区别待遇。
你看人家南哥，潇洒的坐在一旁，还有茶水喝！
反观自己，就差跪下认错了！
果然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吵吵什么呢？这里是办公区域，请安静！”
一姑娘忽的推门喊了一嗓子，她身上的制服表明，周南三人此刻所在之地并非明珠大厦，而是公安局。
事情得回溯到三天前那晚，周南从锅里捞出根人类指骨开始。
小蓝毛先是打死也不信，可还是在一旁吐的昏头暗地，这辈子敢不敢再吃鱼也是两说。
周南表情也不太美好，到底还能保持淡定的报了个警。
至于这指骨到底是不是属于“陈韩佳”，周南无法判断。
别看这人工湖小，冬天啊冻得瓷实着呢，打捞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活儿，所以只能交由警方来处理。
打完110不久，辖区派出所到场。
本以为又是乱报警，不甚在意的警察同志在看到周南放在盆里的那根骨头后，表情终于凝重起来，并再次打起了电话。
不多时，又是一队人马到达，这回的队伍配置里终于有了专业人士，并瞬间给出了确定答案。
随即人工湖被瞬间围起，打捞工作起航。
周、魏二人作为发现者，则在做完笔录后被告知保密，同时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警方调查后放了回去。
打捞工作整整持续了三天，连他们这些处于封闭训练的练习生都从各个渠道收到了各种小道消息。
湖里死人了这种猜测都是最基本的，还有传的更似模似样的。
比方说死的那女人是午夜十二点穿着红衣跳的，还有什么肚子里还有个未成形的婴儿诸如此类吧，怎么瘆人怎么来。
终于在第三天早晨，警方收队，除了警戒线，小公园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魏博连吐了三天，连苦胆都快吐完了，脸色憔悴的一批。
即便如此，他还在暗自庆幸着，那晚偷溜外出的事，好歹是没让公司知道，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不是？
可还没等丫自我安慰多久，一个电话打破了一切幻想。
没错，警局来电，且直接打给了公司。
然后作为负责人，长毛项与两人一道，被邀请去了警局“做客”。
在被“科普”了一番事件经过后，长毛项预料之中的发飙了。
对付周南那种混不吝，长毛项暂时没啥好办法，收拾魏博这种小菜鸟还是轻松惬意的。
当然警局不是训练营，长毛项在“被提示”后也不能太造作，作为大公司负责人，在外还是有形象需维持的。
“这位警官怎么称呼？”长毛项理了理他那头半长发，自觉帅气的问向刚才推门进入的女警。
“叫我邱警官就行，”制服妹拿着一叠资料走入室内，“这回请三位来，主要是我们主办此次案件的领导，有些关于现场的事情想亲自问问。”
“当然当然，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长毛项一脸的端方。
周南忽然问道，“案件，这么说真的从湖里打捞出了尸体？”
“......”，邱警官一绷脸，“案件处于侦查阶段，恕不方便透露。”
就这反应，周南瞬间了然，看来是真捞出来了。
“哎哟，那这姑娘可真惨，死都死了，身体居然还被鱼给分尸了，你说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呐...”
周南半真半假的感慨着。
“谁说不是呢...”，邱警官深以为然。
她干刑侦这行还没多久，在她有限的阅历里，这具打捞上来的女尸确实能算得上最为惨烈之一了。
泡的面目全非不说，身体浮肿膨胀，多处缺失，真真称得上死无全尸。
等等，这不对吧！
捏了捏手上的资料，邱警官目光瞬间锐利的瞪向周南，“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女性？”
理论上来说，周南他们确实不应该知道，因为他们见到的，只是一根指骨。
一般来说，男女第二、三、四指第一指骨的长、宽有明显的差别，但实践表明，即便是最专业的法医，以此为依据来推断性别准确率都不会很高。
为确保准确性，通常会通过测量骨密度结合长宽来判定死者相关信息，准确率能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以在尸体被打捞出来之前，连邱警官都是拿到检测数据后才知道死者为女性，这人又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就是凶手？！
然而后者一脸坦然，一点都没有被警察追问的紧张感，“不是女的吗？死的时候还穿着红衣服，肚子里还有个未成形的婴儿？”
邱警官，“......”。
这都哪跟哪？
“你都是打哪听来的？”
邱警官没好气的问了句。
“大家都这么传啊，”周南回答的理所应当。
邱警官顿觉自己是瞎了，才会觉得这人是凶手。
装傻套出这些信息后，周南适可而止，再往深了问不免露马脚，毕竟人家警官也不是真的傻。
这些信息虽不足以证明湖里女尸就是陈韩佳，但在周南这已经算是实锤了。
他不搞刑侦，并不需要十足的证据，又不是要起诉到法检，再说陈韩佳的出现本就很“唯心”，应在这里才是最正常不过的节奏。
所以，哥真的没得精神病！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终于把这点证实了，热泪盈眶...
好吧夸张了点。
但想到陈韩佳，周南就不免再次联想到那截指骨。
就在此刻，他脑中忽的浮现起一串信息，“人类，女性食指，生物年龄25...”
卧槽？什么情况？
周南十分确定，三天前他亲眼见到那根骨头时，还没有如此“神技”！
懵逼中，外界还在继续着。
“邱警官，你们领导还没来吗？你看能不能催一下，我们还得...”
项总监话音未落，会客室门再一次开启，一个二十七八岁长相帅气的小伙儿利落走入。
以项总监职业性的目光来看，刨除年龄因素，这小伙儿的相貌足以入选训练营了，剑眉星目什么的，绝对不是书里才有的描述词汇。
这一瞬间，长毛项甚至把丫以后的路子都规划好了，演古装剧，甭管男一男二，就这长相，剧不火人也能火一阵子。
“还得训练...”，脑子里忙活着，长毛项嘴里也没闲着的把话说完了。
然后就见邱警官起身介绍道，“您别急呀，这不是来了嘛，这位就是我们阳光区分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罗胜罗队。”
036 配合调查
支队长？
虽说前面还得加个副字，也足够出乎在场三人意料之外的了。
现在警队资源很丰富呐，不知道的以为进错片场了呢。
“怪不得这警队里的小姑娘见到帅哥也没多大反应，原来是日常看多了，”魏博扬了扬小蓝毛，不无自恋的想着。
“罗队长，年轻有为啊！”长毛项迎上去主动伸出了手。
这话虽是客套却半分不假，如此年轻的副支队长，还是在我天都大阳光区，前途无量啊。
罗胜干练一握，随即比了个请坐的手势，“抱歉，临时被上面叫去开了个会儿，让诸位久等了。”
“哪里哪里，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长毛项又搬出了这一套，也不知道丫是不是就知道这么一句。
“感谢配合，那咱们就开始吧，”罗胜公式化的笑了笑，随即转向周南魏博，“那截指骨听说是二位首先发现的？”
“没错！”
说起这个，魏博胃里又开始翻滚，但还是忍着恶心把过程又复述了一遍。
其实魏博这次陈述的，与他们上次当场做的笔录内容基本一样，理论上对案件侦破来说并没多大意义。
但罗胜就像之前没看过笔录似得，认认真真听魏博又讲了一遍。
“大半夜的，您二位怎么想起来去那地方冰钓，多冻得慌啊！”
仔细听小蓝毛讲完后，罗胜堆上笑脸，像唠家常似得问了起来。
魏博霎时脸色一僵，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都不敢朝项总监的方向瞅，但警察的问题又不得不回答。
两难之际，周南“体恤”的代为开口，“哦是这样，那天不是我们训练营排位考核嘛，考完我觉着成绩还不错，就想着去庆祝下。”
责任一人抗下，魏博不由偷偷送去了个感激目光，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南哥！
长毛项内心咆哮，考核成绩C，还敢说不错，脸呢？
咆哮归咆哮，毕竟是自己带的人，长毛项也没拆台。
“您二位这庆祝方式，真够特别的，”罗胜扫了一眼尬得囧囧有神的小蓝毛，终将目光对上了周南，“这么特别的庆祝方式又是二位谁提出的呢？”
然而给予他答案的却不是周南，魏小博在一旁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有趣...”，罗胜居然称赞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夸事。
“哪里哪里，”小蓝毛讪笑，他现在根本不敢想一会儿回去了会被怎么收拾，但也不能真全让南哥一个人抗，太不仗义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劳烦二位又跑了一趟，”罗胜起身做送客状。
“哈？”魏博发愣道，“这就结束了？”
他还以为怎么也要再唠个半上午的呢，咋就完了呢？所以这趟“配合调查”的意义在哪里？
在魏博看来，他们完全是跑了趟无用功啊。
啧，怪不得都说机关办事效率拖沓呢，一件破事儿，非得问两回。
也得亏您是证人，如果是犯罪嫌疑人，别说两回了，二十回都算少的。
小蓝毛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一心在肚子里腹诽着，一时间竟连后方虎视眈眈的长毛项都给忽略了。
周南呢？
周南又想嘤嘤嘤了。
人呐，就怕对比。
你看看人家这警察当的，啧！再瞅瞅自己，心酸呐！
也不是说要像这位罗队似得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他要求不高，朝九晚五安安稳稳坐办公室他不香嘛？
忧桑中，周南挥别不曾待过一日的警局大楼。
目送三人出了办公区域，邱警官回身请教道，“罗哥，您特意又把他们叫来一次，怎么什么都不问就放了？”
“邱璇，”罗胜全无刚才问话时的笑意，“你当刑警几年了？”
难得见他们罗队如此严肃，邱璇邱警官不自觉紧张起来，板正的回答，“快三年了。”
“三年，三年时间足够一个高中生应对高考了，你竟连刑警最基本的警觉性都没练出来吗？”
罗胜的话不可谓不重，邱璇却一点反驳的气势都没有，小脸煞白道，“您，您早就到了？”
确实，罗胜到达的时间略早，正好将之前她和周南的对话听完。
“早？我要再晚一会儿，整个案件细节是不是都得被你兜出去？”罗胜没好气道。
邱璇弱弱回应，“那不能够，我还没那么傻，就是不小心才说漏了嘴...”
妹子，您哪是不小心，是被套路了嘿！
明明比邱璇大不了两岁，罗胜却一脸长辈般的恨铁不成钢，“知道我刚干嘛去了吗？”
“不是去开会嘛？”邱警官呆呆回应。
罗胜肉眼可见的深呼吸了一下，随后才能心平气和道，“我是去法医那边催鉴定结果，经过DNA比对，死者身份已经出来了。”
说到这里邱璇可不呆了，好奇心十足的追问，“是什么人？”
“陈韩佳，女，25岁，西川人士，”罗胜面无表情平铺直叙。
“哇噻，咱警队的数据库现在这么全拉，检测效率好高！”
这话一说，邱璇发现自己夸的不是地方，因为他们罗队的脸色明显更差了。
“工作单位，明珠文化，”罗胜黑着脸把上句话补充完整。
之所以比对结果出的这么快，是因为有他们公司的员工体检记录存档。
“明珠文化，就是那个特有名的娱乐公司吗？”邱璇心直口快，“好像刚刚那三个人也是...”
说到这里忽觉不对，邱璇脸色骤变，“罗，罗，罗哥，你是说那三个，哦不，是那两个发现者有问题？”
“总算还没笨到家，”罗胜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头疼。
邱璇一下蹦了起来，“那怎么能放他们走！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罗胜伸手一按，“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都说了这只是种可能性，不过...你也并非全无贡献。”
哈？
邱璇继续呆萌，完全不知道贡献在哪里。
罗胜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吩咐道，“去通知兄弟们开会，接下来的调查重点，恐怕要落在...那个叫周南的身上。”
......
好不容易进警局体验了一把的人民警察周南同志，完全不知道这一体验，把自己体验成了“重点嫌疑人”。
037 溯源
喜提“重点嫌疑人”身份的周南同志，此刻正在试验他刚获得的“技能”。
辨别...骨头吗？
很明显，人都有骨头。
他试探性瞧向身旁落座的小蓝毛。
魏博神情忧郁，估计还在担心一会儿回去会被怎么收拾的问题。
emmm...
没有信息。
脑海里没得到反馈。
要触碰？
周南拍了拍小蓝毛肩膀。
......
还是没有信息反馈。
“谢谢哥，我没事。”
魏博以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感动起来。
患难时刻见真情呐！
看人家南哥，先是为自己挡刀主动扛了条子问话，然后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实际却又如此关心自己。
这就是面冷心热啊！
魏博不由为自己最初接触周南的不良动机而悔悟了三秒钟。
不过，当朋友和求关照，二者并不冲突啊。
三秒过后，捋顺了思路的小蓝毛，决定以后要更不遗馀力的把这位爷哄开心喽！
比如再钓个鱼什么的，啊不不不，这辈子不钓鱼了！
......
周南脑子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全部精力还在研究技能上，压根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就多了个迷弟。
莫非...只能作用于手？
联系到陈韩佳的指骨，周南又将目光放到了前排正在开车的长毛项身上，他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是个很好的观察目标。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项总监忍无可忍，一拍方向盘，“瞪什么瞪，信不信我立马让你们俩滚出训练营！”
真的吗？
虽然脑海里仍旧没有信息反馈，可见方式仍不对，但不妨碍周南抽个空怼长毛项。
“谢谢。”
小蓝毛，“？？？”
长毛项，“......”
谢什么？让他滚蛋？这是嘲讽吧？一定是吧！
马格吉，丫这是笃定爷不能随便违抗公司命令是不是？项总监内心抓狂着。
用这小子刺激训练营气氛的效果很不错，最近营里那帮小子明显更玩命了，练习室灯光经常通宵达旦。
所以，预期达到了，太过反而可能会产生反效果，那么这小子的用处似乎就没那么大了。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
项总监给自己的“鲶鱼计划”划定了一个期限，并决定挖个大坑，一定要在这次的月末淘汰考核上，把这个混不吝的家伙开除出营！
主意拿定，项总监反而没那么抓狂了。
毕竟，和一个“濒死之人”，有什么好气的不是？
于是乎回到明珠大厦训练营后，长毛项居然没做太大反应，象征性的教育了一下，就让二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搞的小蓝毛一头雾水，心下惴惴不安，本就吃不下的饭菜更没滋味了，全便宜了周某。
双倍份的饭量，让周某在“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宝座上稳戴王冠，并一路又收获“鄙视”眼神无数。
当事人毫无所觉，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吃饱了思路就更广了，周南估摸着“技能”不灵的原因，还是出在“素材”上。
所以...只能是死者的骨头？衤果露于外的那种？
周南打开手机，随便度娘了张白骨图片。
“马，肩胛骨。”
哎哟我去，真行哎嘿！
只是比陈韩佳那截指骨少了年龄信息，难道是因为没有亲身接触过的原因？
可能性极大。
像找到了个新奇的玩具似得，周南接连换了十几张图片，发现脑中给出的答案都能与图片备注对得上号。
神奇嘿~
新奇过后，就是无语。
神奇是真挺神奇，可咱要这技能有啥用？
你要说把这玩意儿放刚才罗胜那哥们儿身上，可能会大大提高警方办案效率，毕竟很多时候证据的检测就会耗掉大半侦查时间。
但咱的任务目标可是活人，然而这玩意儿它不作用于活人。
鸡肋啊鸡肋！
要换成透视多好，虽然古早了点，各种小说都YY烂了，但正说明人家有用呐，再不济也能用来监视任务对象不是？
周南发现自己的思维模式有点在向朱胖子看齐，没辙，都是这些不科学事件给闹的！
吐槽归吐槽，关于这些技能的来源，周南倒是有了点猜测。
对，“这些”技能，不排除有未发现的因素，现阶段至少包括两个。
一是脑海中不定时抽风跳出的一些歌曲和相关记忆，这个“技能”是打他遭遇“灵异事件”开始的。
所以，是否可以将其视为接受了某种任务，或者说嘱托更为贴切？
想求人办事，总要给点甜头，所以才有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由来。
第二个“技能”就是这“识骨技能”了，来源于他发现了陈韩佳的指骨？
不不，要在那之后，因为当时周南脑海里并没得到任何关于指骨信息的反馈。
那么，是尸骨被打捞现于人前，是警方立案侦查，亦或是...警方已经锁定了陈韩佳的真实身份？
三天的时间太宽泛了，周南没法下准确判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哪种，都应该算是阶段性成果的“奖励”。
由此不难推断，如果能案件大白抓到真凶，是否会有更大的“奖励”在前方等待？
虽然就目前来看，这些“奖励”多少有点鸡肋。
尤其是第一个“技能”，完全不可控，还一度让周南以为自己成了“精神小伙”。
但能力这种东西嘛，多少也不嫌多不是？
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然而当事人根本没有此等觉悟，仍在继续往下捋。
周南可不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干，坐等警方破案就能获得最后的“奖励”。
人世间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些什么。
所以...可不可以这么认为...
他要比警方先找到案件真相，或者促成警方破案，使凶手被绳之以法，让死者沉冤得雪，才算完成任务？
这特妹的...怎么想都觉着难度系数丝毫不比卧底任务低呢？
还让不让人好好的了！
嘴上吐槽着，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心底兴奋感的周南麻溜的给朱胖子去了个电话。
“喂，胖爷，想办法帮我约一下韩晨程吧...”
038 传统华夏风
接到周南电话的朱胖子有多惊诧已不可考。
反正手机中好似传出过“你丫总算想通了”、“kao脸上位也是凭自己本事不丢人”之类之类的话吧。
价值观扭曲啊，太扭曲了！
这直接导致周南放下电话时的表情亦是扭曲的。
要如何和丫解释，哥们儿对给女霸总当小白脸不感兴趣，只想简单的套个话？
心塞...
约见小韩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可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周南只能耐心等待。
等待期间，日子平平无奇，一切训练如常。
但周南一点都不闲，相反甚至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除了日常训练，他还得完成柯老黑布置的额外功课，此外，别忘了丫还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的加了门课外训练...街舞。
每每一天睡不了三俩小时，周南就恨不得抽自己，脑子真进水啊！
能怎么办呢？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这日，难得露面一次的柯老黑上完大课后，又私下把周南叫出来考校了一番，最后也不说好坏，只让他可以尝试着开始练习整首歌曲。
具体怎么练习大神也没说，颇有种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传统华夏风。
周南想了想，趁练习生们都在上选修课之际，溜进间没人的琴房。
随便找了把吉他上手试了试，这质感这音色，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财大气粗。
逮着老朋友《天天想见你》，周南一字一句的揣摩，运用这段时间学习到的技巧，不厌其烦的反复试验起来。
“多少次~的谎话
只是~为了~掩盖我爱你呀...”
......
“多少次的~谎话
只~是为了掩盖~我爱你呀...”
十分...二十分钟。
半小时...一个小时。
时间总是这么禁不起折腾，飞奔着就过去了。
可不吗，就最后这句唱腔，周南已经来回唱了不下二十分钟了，总不满意。
别看歌词都一样，讲究可不少。
哪个字轻，哪个字重，气息在什么位置，在哪处停顿，等等等等，选择的不一样，唱出的效果就会天差地别。
试验到最后，周南觉着自己都魔怔了。
技巧熟练度是上来了，兴趣快cao磨没了。
不能这样下去。
没错，技巧是需要反复练习，但音乐本身是要给人以情感的体验，或快乐或悲伤。
所以...
能不能寓教于乐嘞？
周南霎时想起了已被他遗忘角落多时的抖乐号。
嗯对，他打的就是把练习曲传到抖乐上面的主意。
抖乐里面各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的...
玩笑玩笑，正所谓旁观者清，抖乐里也许音乐专业人士不多，但周南也不需要，他打的主意就是看看“外行人”对自己音乐的态度。
毕竟音乐的受众，绝大多数都是所谓的“外行人”不是？
也许大部分的留言不会有啥建设性，但只要有一个有用，咱也算是赚到了。
更何况华夏古语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抱着谦虚的态度去学习去借鉴总是没错的。
好吧想的有点远，别忘了周某是个只有一个粉丝的抖乐博主罢了。
且更可怜的是，这就一个，还不是冲着他音乐来的，但这并未妨碍周某兴致勃勃的将想法付诸实践。
打开久未有时间开启的抖乐app，周南讶异的发现，居然有好多人@他。
什么情况？
数秒后，原因被找到。
只见他那天送生日祝福的视频下面，一水留言，“原创不火系列”。
原创？
周南一激灵，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又“精神”了一回？
所以应该是...没错了，抖乐里此类情况很常见。
周南随手刷了十几个视频，果不其然，大概每隔几个，就会听到一次“从前在我家的门前有一条小河，小河里面住着几只我从小养的鹅...”
这些人来他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首“原创”歌曲火了呗？
你看那些用了他这音乐的视频，动辄几十万赞，最少的也有几万，相比他的“生日祝福”区区几千的点赞量着实显得可怜巴巴。
也许大家喜欢这首歌，但不会有多少人去费劲巴拉的追本溯源这首歌是谁写谁唱的。
周南倒也没过多感慨，本也不是自己所创，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而且他的粉丝量因此翻了两千多倍，啊，就是从一个变成两千三百二十二了。
人呐，要知足常乐。
周南心情不错的翻看起了私信，大多无意义的略过，重点关注他的“第一粉丝”土妞儿。
这妹子收到生日祝福的当天估计惊喜过头了，连发了几条私信都词不达意。
之后就养成了每日到周南这打卡的习惯，虽然博主一连多少天都没更新过一回，也依旧风雨无阻。
大概一周前，土妞儿忽的激动起来，连发了好几条私信，说有个大博主用了他的音乐做视频。
活泼灵动的曲风，使得跟风潮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乎各种版本的视频纷纷上线。
大家伙的视频内容大相径庭，但这首歌是彻底火遍抖乐。
然后土妞儿就开始了为自家博主鸣不平之路。
凭什么那些用她“生日歌”的视频大火特火，而他家博主哥哥却依旧默默无名捏？
太不公平了！
愤慨的土妞儿开始到处“流窜作案”，在用了该曲的视频下留言指明歌曲出处，这才是周南这两千多粉丝的由来。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啊...
有两千多人的筛选样本，他应该能从中收获一二了吧？
唱个什么好呢？
继续《天天想见你》？
不成，已经快唱吐了。
动用“技能一”？
那玩意儿不是能由他主动操控的。
这种不可控的东西，周南也不想随便尝试。
而且他的主要目的是练功，歌是什么其实没多大所谓。
那么不如...
周南打开企鹅音乐，随便选了个曲库，然后点了随机播放。
没错，随机到什么唱什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前奏很快响起。
“当你突然看我的时候
当话语开始多余的时候
当心慢慢靠近的时候
这时天刚好黑了...”
咦，居然是这首？
这歌年龄起码得六七年再往上了，是一位选秀歌手的作品。
当年的选秀歌手不像现如今，不少还有着原创实力，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是首女生唱的歌，但音乐嘛本就不分男女，既然是自己定下的规则，那就唱唱看。
度娘了个吉他谱，周南简单练习后准备完毕。
本就不是多难的曲子，他的录制过程很顺利，在练习生们下选修课前全部搞定，上传了这首名为《有可能的夜晚》吉他弹唱版。
然后在回宿舍的路上，再次证实了夜路走多会遇见鬼这句话。
可惜这次不是那只漂亮的“女鬼”，而是曾老师。
后者语气倒也平静，只说了句，“周南，你又逃了我的健身课。”
哦呵呵，原来晚上不是选修课呐...
039 人类的可怕直觉
“罗哥，兄弟们盯了好几天了，一点异常没有。”
阳光区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办公室，邱璇邱警官正在向罗胜汇报情况。
“那个叫周南的，每天行为非常规律，白天都在明珠大厦里训练，晚上则是跟着一个叫裘凯的教练学习街舞。”
“他的背景呢？查清楚了吗？和陈韩佳有没有交集？”
罗胜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他们已经得知周南进入明珠文化的时间与死者对不上，但这个人的言谈又确实有几分可疑。
邱璇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周南是土生土长的天都人，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去了，前几个月才回国，从档案上看，与死者一点交集的可能性都没有。”
是哈，陈韩佳是西川人，周南天都人，二者相差三岁。
陈韩佳到天都工作时，周南早就去国外读书了。
“他回国的这几个月呢？”罗胜立马找到了可能的交叉点。
邱璇把档案资料来回翻看了好几次，疑惑道，“很奇怪，周南回国这几个月的轨迹查不到，最早只能追溯到他进入明珠文化前后。”
“那就继续查。”
罗胜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好的罗哥，我这就去。”
“等等，”罗胜忽的又追问了一句，“那个裘凯有问题吗？”
一个娱乐公司刚起步的签约艺人，放着本公司资源不用，却跑去自己找了个私教，这事儿有些说不过去吧？
邱璇似乎很熟悉罗胜的办事风格，闻言不慌不忙的介绍起来。
“裘凯也是天都人，现年26，曾是叛逆少年的代表，为了玩街舞辍学，后来还真被他玩出了个世界级的奖项，很是受过一段时间的追捧。”
“不过好景不长，这家伙先是被合伙开舞蹈社的兄弟给骗了，那哥们儿直接卷钱跑了路。”
“后来他家里又出了事，他哥哥裘超染上了毒瘾，借口生意失败各种骗家里的钱，等发现不对时家里已经穷的叮当响，裘凯也自此一蹶不振。”
...真是个悲剧。
不过，这段履历好似和嫌疑人周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啊。
罗胜陷入了沉思。
邱璇忍不住道，“经调查陈韩佳为人高傲但并没和他人有深仇大恨，尸检结果表明，死者就是普通的溺亡，除了被鱼咬食的痕迹，没发现其他外力作用的迹象，很可能不是他杀。”
“我们还查了陈韩佳的财务状况，收入并不低但支出更高，借了不少网贷，虽然入不敷出但拆东墙补西墙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不至于想不开自杀。”
“所以会不会...是罗哥你想多了，那个周南真的只是听了传言才那么问了一句，而陈韩佳只是简单的失足溺亡？”
失足...吗？
他们打捞出尸体的位置正在桥边，那里水深有两米左右，别看不算深，足以淹死人。
关键是湖面下水草缠绕，如果人意外掉落其中又不幸被缠上的话，非常致命。
他们也确实是从一堆水草中把尸体拖上来的。
“如果是失足，死者的手机在哪里？”罗胜一如既往敏锐。
现代人出门可以不带钥匙不带钱包，绝不可能不带手机，但他们确实没从附近水域打捞出来，她的出租屋内同样没有。
“还有，尸检结果还提到死者完好的那只手，指甲缝内有微量二氧化硅、氧化铝、铁、钙、镁等成分，又是如何造成的？”
邱璇并没被问住，“手机可能是被埋在湖底了吧，那玩意儿那么小，咱们也不可能真的把整个湖水抽干掘地三尺。”
“至于您说的那些成分，检测给出的结果是煤渣，很可能是死者生前不小心在哪沾到的，也许与案子没啥直接关系。”
罗胜沉默，没有证据，线索也少的可怜。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周南的一定有问题。
然而破案从来不是只kao直觉，罗胜最终下达了如下指令。
“加大力度排查陈韩佳的社会关系，至于周南那边...让小张他们几个再辛苦辛苦，继续盯着！”
***
周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例行排位考核又被周南划水划了过去，等级依然C。
然后他就找上了长毛项打算请半天假，没错，胖子那边已经传来了好消息，小韩总他终于约到了。
本打算请不到假就直接翘课的周南，没想到长毛项居然爽快答应了，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
嘿，这是转性了？
他可不知道长毛项早已打定主意，只待月底就能让他卷铺盖卷走人了。
对于“将死之人”，长毛项甚是大度，各种翘课都睁一眼闭一眼，更别说只请半天假了。
“小姐姐们，怎么愁眉苦脸的，谁这么狠心竟然惹我们公司的明珠？”
走到公司门口，周南看到今天值班的正是冯薇薇和叶子，于是凑上去问了句。
“噗，什么明珠，”别说叶子，冯薇薇都被瞬间逗乐了。
周南笑嘻嘻，“这才对嘛，多笑笑人更美，出什么事儿了说给我听听呗？”
叶子嘴快，抢先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最近接二连三的上门，老是询问陈韩佳的事儿，烦死了，这人走了还不消停。”
“叶子！”冯薇薇埋怨的看了她一眼，“佳佳以前又没惹你，干嘛老这样说她。”
“得，就你脾气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冯薇薇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有些不好的联想，你说警察为什么会忽然找来呢？是不是佳佳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和前些日子那些传言有关...”
“你是说警察从那小公园湖里打捞出红衣女尸的传言？薇薇不是我说你，这都没影儿的事儿，你也能信？别瞎想了！”
冯薇薇默然。
周南无言，还真不是瞎想啊妹子，这么说警方已经锁定了被害人身份并展开了调查，那他得赶进度了啊。
“警察都问什么呢？”周南假做好奇随口那么一问。
叶子回想了下，“就是一些普通的问题啊，哎？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有点信了。”
“什么？”
这思维跨度有点大吧妹子。
只见叶子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我记得警察问了陈韩佳有没有和什么人有矛盾，莫非真的是在调查杀人案？好像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冯薇薇，“......”
很多时候为了办案需要，有些消息不宜公布。
警方通报没出来前，社会大众的确一无所知，全凭瞎猜。
然而这俩妹子一个凭直觉一个kao瞎蒙还真都猜对了。
周南眉头一跳，告了个别，“我赶时间先走一步。”
裹上小黑羽绒服走出明珠大厦时，沐浴在阳光下的周南有种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感觉。
每晚的偷溜不算哈，那气氛，每次都搞的像做贼似得。
胖子把地点仍旧约在了他们上次吃饭的那个商场，倒不是涮羊肉了，而是一家咖啡店。
主要是就着周南来的，朱胖子知道丫出行不便，这地方离明珠近，恰好也方便了人家小韩总不是？一举两得嘛。
周南出来的时间相对较早，也不想打车了，用十几分钟溜达过去时间应该差不离。
哎？
行进中，周南忽然发现前面走路的妹子略眼熟。
“晨曦小姐姐？”
妹子应声回身，一身小西装与前几次碰面风格迥异，却别有风味。
“你又翘课？”
040 “巧合”大部队
“你又翘课？”
陈韩佳是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大，偏偏这么巧，几次连番遇见同一个人。
你说两人是同一家公司，发生这状况很正常，那怎么别的练习生就碰不到呢？
而且俩人现在距离明珠大厦怎么也得有一千米以上距离了吧？
小韩总此刻只觉狗血淋头。
老天爷，她是喜欢看偶像剧不假，毕竟才二十多岁的妹子，不管什么身份，怎么就不能幻想了呢？
可好歹换个优质点的对象吧！
这厮样貌倒勉强过关了，但品行...太差！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正正经经站在你面前的妹子脑中已经脑补过多少集大剧。
作为正常男人，周南当然也不会知道。
“出来买奶茶吗？”翘不翘课这种问题，无关紧要，周南不会刻意去做解释。
心底蔑视，但作为合格的商人，陈韩佳表面上丝毫不露，含糊其辞道，“不是，出来有点事情。”
人家不愿提，周南自然也不会多问。
说到巧合...
世上确实存在各式各样的巧合。
周南拿眼角余光瞟了街角正在打情骂俏的一对儿情侣一眼，心下呵呵。
哥们儿前晚和大大大前晚去上街舞课路上也见过这俩货，今儿又碰上了，是不是真的非常巧？
我信你个鬼！
如果不是昨晚和大大前晚还见过一对差不多的组合，鉴于晨曦妹子这茬巧合前科在，周南还能勉强信一信。
可现在嘛...这分明是被人给盯上了啊！
老实说，他卧底的行动还没展开，不太可能是犯罪集团未卜先知的动手。
琢磨来琢磨去，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他那天在警局装傻没装过去，还是被警察给怀疑上了！
这事儿闹的...
两组人轮流盯梢，咱这不是把警力给浪费了嘛。
不愧是人民警察，周南同志最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而对于被警察盯上这件事情本身，周南反而没多大想法。
跟呗，还能不让咋地？
反正他是真的啥也没干过，甚至连陈韩佳的面都没见过，等警方查清楚了，自然会撤走。
“哦，有事情啊，”以上想法一闪而过，周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得泰然自若道，“好巧，我也是，咱俩可真有缘。”
陈韩佳，“......”
咱能稍微要点脸吗？
这要是有事就是有缘，全世界都是有缘人了。
可在这厮的瞎侃中，俩人还真走到了同一目的地，旺角购物广场前。
陈韩佳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想到此，她还真拿出手机翻了翻万年历。
庚子年戊子月辛亥日，诸事不宜。
果然，选择今天出门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从来不信这个的小韩总，首次觉得她那迷信的妈那套有时候还挺准。
“小姐姐你也来这？我就说了咱是真有缘，”走到商场大门口，周南笑眯眯的比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陈韩佳听到“有缘”这俩字就脑瓜生疼，看也没看迈步向前走去。
“啪叽...”
一小男孩正由里往外冲，直接撞在了小韩总身上然后倒地。
“呜哇哇...”
三岁小孩特有的哭嚎模式开启。
小韩总瞅了眼被冰激凌抹的不成样的裤腿，哭笑不得，却还是第一时间抱起小男孩，“小朋友，没事吧？”
瞅了瞅掉落地面摔成糊的冰激凌，小朋友哭嚎的更大声了，引得后跟上来的家长大姐一顿埋怨，“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不知道看道啊？”
别看小韩总可以在谈判桌上谈笑风生，这种场合她是真心应付不来，只能张嘴说了句对不起，毕竟之前是她真的没认真看路。
但这一道歉，对面大姐宛如占据道德高峰，更加不依不饶了，抱着自家娃儿心疼不已的数落起来，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刚刚让妹子先进门后，周南假做打电话观察了下后方，发现那对情侣果然也跟了过来。
确定心中所想后周南这才迈步进了商场，没成想只是晚了一会儿，就碰到这么一局面。
一伸手将晨曦妹子拉到身后，周南正面迎上了孩儿家长。
“大姐，要不咱带孩子去医院瞧瞧？”
一听这话，孩儿家长气势迎风涨了三丈有余，“哎哟喂，怎么着，以为我要讹你们？我是那种人嘛我！撞人还有理了？”
大姐又开始了魔性循环，围观众多不知前因后果，被大姐这么一引导，顿时指指点点的。
“那怎么能够，大姐你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学历一定很高，”扫了眼对方的衣着打扮，周南笑容不减道。
孩儿家长一噎，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好多战斗词汇都没法顺利出口了呢。
周南不慌不忙继续，“您是文化人，那您一定知道，这位妹子一时没注意看路是有错，但您家小朋友举着冰激凌在公共场合到处乱跑，也不是一点不对的地方都没有是吧？”
这话一出，围观众风向悄悄改变，起码指指点点的小手消失了。
“我们歉也道了，该赔的医药费也一定给，那么大姐，相对应的，您看妹子这条裤子的清洗费用，您是不是也结一下？”
孩儿家长越听越不对，抱着娃儿脸色僵硬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和小孩子计较呢？”
她们家娃娃她知道，每天上窜下跳的不知道得摔多少回，皮实着呢，上医院指定查不出啥。
可对面妹子那身小西服...以她逛商场多年的眼光，虽然只看不买吧，也知道不是地摊货。
这么一琢磨，大姐骂骂咧咧的抱着娃儿迅速钻出人群。
见没了热闹可看，围观众迅速散去。
“没事吧，要不去卫生间清理下？”周南指了指晨曦小姐姐的裤腿。
鉴于刚才发生的事儿，小韩总对周南的感观微改。
这人倒还不是一无是处。
“谢谢，没法穿了，我再去买一身吧，”小韩总财大气粗的指了指旁边的门店。
抱歉周南对那串英文字母组成的品牌没有丝毫认知，所以意识不到这一点。
人家妹子刚碰上这种事儿，周南也不好直接就走，看看时间还有富余，索性在店内等候。
好在晨曦小姐姐似乎真的有事赶时间，扫了一眼后直接拿起一身进了试衣间。
“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
数分钟后，换了身相当衬肤色的豆绿小西装，陈韩佳出了试衣间，店员站在周南身边赞叹着。
可能有一二分真心吧，毕竟晨曦小姐姐底子确实很好，但最主要目的还是让男人赶紧掏钱就对了。
“你们店还兼职算卦？”周南疑惑。
店员，“？？？”
还有没有点幽默细胞了，差评！
就在这时，店外商场内忽然一阵喧嚣，似乎有个女声在尖叫大喊着什么。
周南出门一瞧，哟呵，这不是刚才那位战斗力爆表的大姐嘛，不过...她那心肝宝贝儿哪去了？
041 豪迈宣言
“豆豆，豆豆，你在哪啊？你快出来！别吓妈妈！”
大姐完全没了刚才的战斗力，神色凄惶不可终日。
小韩总刚好付完款走了出来，“出什么事儿了？”
“好像是刚那大姐的儿子丢了，”周南边说边往大姐那边走去。
韩晨程也忙紧随其后，边走还边不忘调侃了句，“看不出来，你倒是不记仇。”
“要记仇也得是你吧，冰激凌可没怼我身上，”看了眼明显要一起去帮忙的妹子，周南暗笑晨曦小姐姐的口是心非。
哭喊处围观者众，大多数人建议已经快崩溃的大姐去商场广播或者监控室看看，要不就是报警，除此之外也爱莫能助。
“大姐，你家豆豆在哪不见的？”周南的上前仿似让大姐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姐一把揪住周南的袖子，“我就站在那边电梯口看了眼手机的功夫，我儿子就不见了！你认识我儿子的样子，快帮我找找！”
果然又是手机这个“罪魁祸首”呐。
“你先别急，这商场你们应该经常来吧？你儿子会不会是跑去哪个熟悉的地方玩儿了？”周南提出个可能性。
“游乐场！”大姐眼睛一亮，三步化作两步的往一个方向赶去。
这个购物广场冬暖夏凉的，关键为了吸引人流，专门设置了个供儿童免费玩耍的儿童乐园，大姐平日没事儿的时候确实经常带儿子去玩。
“跟上去看看吧，”虽然不希望小朋友出什么事，韩晨程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惜事与愿违，情况还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儿童乐园休息区，坐着一排玩手机的家长，其中一个回应了大姐的焦急提问。
“穿红棉袄大概这么高的小男孩儿？好像真有一个，就在刚才被一个大妈领走了，应该是孩子他奶奶吧？还给买了个冰激凌。”
“往哪走了？”
“没印象。”
“......”
大姐差点当然晕厥，韩晨程赶紧扶了把。
报警？
110肯定得打，但单kao警察恐怕来不及，而人贩子可不会等待，几分钟的时间足够其给孩子改头换面带出商场逃之夭夭。
出警是有时间要求，但限于客观条件，绝不会那么快。
想起几年前曾看过的一个新闻，韩晨程眼神坚定的跑向商场角落处。
不多时小韩总拎了个灭火器跑了回来，随后女战士般扛着灭火器冲向了...对面的周小福门店。
还没冲到门口，就被周南一把拦了下来。
“你是想砸金店，引发警铃，进而让商场出口关闭？”周南显然也看过那个“新闻”。
传说有个爸爸在商场丢了孩子，找保安求助没人理，然后爸爸情急下抄起灭火器砸了家金店，结果警报响起，商场四门落下，他们就此顺利找到了娃儿。
眼见被拦，韩晨程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气愤道，“你放手，来不及了，出什么事儿我担着！”
这宣言很是霸气呐，然而...
“别添乱了姐姐！”
周南无语，金店被砸商场会不会关闭出口他不确定，但在此之前，这位激昂的晨曦小姐姐一定会先被当成精神病或暴力分子控制起来。
到时候耽误了找小朋友的黄金时间不说，他们也绝壁少不了警局数日游。
时间当然不够解释，周南只能说了句，“人玻璃是防弹的，你砸了也没用。”
不还有那么一则新闻嘛，说一匪徒拿着铁锤去抢金店，结果砸了好几下，只砸出个小坑，柜台玻璃p事没有，锤子头却掉了...掉了...
话毕周南朝一家衣服店前仍在打情骂俏的那对“情侣”招了招手。
“二位，帮个忙！”
离得较远，只知道有小孩不见了，还不知是被人拐走了的警察二人组一脸懵逼。
“商场有几个出口？”
周南的冷静让大姐不由自主的停下哭嚎配合道，“大的有三个，还有不少通往地下车库的，我，我没仔细数过。”
周南拿出手机打开高得地图，迅速看起了商场附近地形，边看嘴里也没闲着。
“二位，这位大姐的孩子被一个头发半花白，着蓝黑色老款棉袄的大妈拐走了。”
哎，周南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韩晨程准备“砸金店计划”时，抓紧时间问出来的。
“晨曦，你从大姐那拍张孩子照片，找商场保安帮忙，盯住每个出口，然后去监控室看看有没有发现，不要只盯着红棉袄，孩子很可能已经被换了衣服。”
“鉴于嫌疑人年龄，如果已经离开商场，大概率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逃离，这附近公交站有两个，地铁站一个，请二位帮忙公交站，我去地铁站。”
“大姐，你立刻打110说明情况，除了周边道路监控，有可能的话让他们请附近长途车站、火车站处警务室帮助留心下。”
语速极快的分配好任务，众人下意识的按照指令动作起来，连那对“情侣”都没有例外。
直到跑到指定公交站台，分开行动的“情侣”之一小张还在讷讷琢磨，“什么情况？丫怎么会找我们帮忙，只是凑巧？”
还不等他想通，就看见一个符合描述的蓝黑色棉袄头发半花白大妈，正抱着一个“睡着的”小朋友上公交车...
......
抱着失而复得的心肝宝贝儿，大姐泣不成声。
大妈则已经被押上了警车，“纵横”一辈子没失过手的她有点想不明白，这次的孩子家长怎么会反应这么快。
其实很多孩子被拐后，都有这么一段黄金救援期，可惜绝大部分都被家长浪费掉了。
当然此次能成功救回被拐小朋友，运气也占很大一部分，周南并不敢居功。
所以当被拉到辖区派出所做笔录，面对所内众民警滔滔不绝的称赞时，周南时刻保持谦虚谨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哥，咱能先把嘴角再收收吗，快咧到耳朵根了！
......
第一波赞赏结束后，终于赶到场的大姐家属，拉着还在不断啜泣的大姐到了周南二人面前。
大姐边哽咽着边不好意思的开口，“谢谢，真的谢谢你们，要是豆豆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还有...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来的迟了些，却终究还是来了。
然而一些观念不更新，难免不会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只希望大姐经此事件能真正认识到吧。
磨叽了半天，周南忽然暗道一声，坏菜了，他那边还约着胖子呢！
爽个胖子的约倒没啥，把人小韩总放了鸽子再想约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为平常都要上课，周南手机一般都是静音状态，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排微讯信息提示。
周南打开瞅了眼，朱胖子吐槽他还不来的略过...嗯？小韩总也放了丫鸽子？
这下周南更“心安理得”了。
算了，碰上这么档子事儿也不可能不管，欠个人情就欠个人情呗。
发了个微讯简单解释后的周南一抬头，发现晨曦小姐姐也刚神情微妙的放下手机。
“爽约了？”以己度人，周南笑问。
“情况特殊，只有再约了，”小姐姐潇洒的一耸肩膀，伸出了右手，“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韩晨程。”
听到某自我介绍的周南，“......”
看来是今天的一系列事件，彻底改变了小韩总对周南的看法，才有了重新认识这一说。
但搁周南这...
韩什么程？什么晨程？韩晨什么？
042 实名羡慕
一堆神兽打周南心头狂奔而过，但这你能怪丫不淡定吗？
千方百计想约出来套话的人，居然一直就在他身边猫着，这他妹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到底是经过特训的人，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丝毫不露，伸出手轻轻一握，“我叫周南，东南西北的南。韩晨程吗？名字很好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种熟悉感。”
哦呵呵，能不熟吗？
其实明珠内部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公司的一个副总叫什么名字，就如你在学校也未必清楚每个副校长的名字一样。
尤其作为新晋员工，周南不知道韩晨程的名字也算正常。
对于周南表述的这种熟悉感，韩晨程只能理解为对方又在习惯性套路。
这人！老毛病又犯了！
此刻在小韩总心里，觉着周南关键时刻还是kao谱的，但平时这作风嘛...是“自负”又喜“沾花惹草”！
上述两个负面评价怎么来的不难理解。
站在韩晨程的角度来看，周南一直三番五次翘课，一开始她认为是没有上进心态度不端正的表现。
但在看清了其个人能力后，小韩总又将其理解为周南对自己能力的过度自信，不屑于和练习生混在一起，而过度自信不就是自负吗？
至于沾花惹草就更不用解释了，这厮套路她就不知套路了多少回，还有公司前台妹子，这还是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至于之外的...
韩晨程懒得继续想下去，总之都不是太大的毛病。
连小韩总自己都没发现，同样的事情，她对周南的观感，从恨不得将其雪藏，一下转变为“不是什么大毛病”。
不过人小韩总也不算冤枉了这厮，因为周南此刻确实在琢磨着如何套路身边这个妹子。
啊当然，要严正声明，不是为了泡妞，而是打听陈韩佳的离职原因。
“程程，你在明珠工作多久了？”思来想去，周南开启了唠家常模式。
程程？
小韩总黑线，这人的脸皮厚度在她朋友圈中真是无人能企及。
其实周南也很纠结的好吗？毕竟是公司副总，叫人家“小韩”也不合适啊，日后万一被戳穿了多下不来台。
合着在您这就只有这两种称呼...
渐渐有点适应其风格的小韩总捏着鼻子认了下来，“有三四年了吧。”
实际上还可能不止，她大学期间就已经进入明珠工作，只不过面儿上叫实习。
花费了数秒仍没想到套路方法的周南，索性心一横单刀直入，“老员工了啊，那你认识公司前台一个叫陈韩佳的吗？”
小韩总一脸迟疑，“你怎么会认识陈韩佳？”
有戏嘿，这话无疑承认了她确实知道这个人。
周南脑子急转，“以前是网友，聊过一段时间，她说自己是娱乐公司巨头明珠文化的前台，见过好多大明星。”
“不过一个多月前不知道为啥，她也没拉黑我，就是突然什么信息都不回了。”
“这不，我正好签了明珠，就想着问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前台那几个小姑娘好像都不太清楚，只说她离职了。”
“你是明珠的老人了，你知道她为什么离职吗？”
这故事临时编的，称不上圆润，可韩晨程居然就秒信了，还意味深长的来了句，“看来公司不算冤枉了她。”
这话信息量略大啊。
周南假做八卦，凑近韩晨程追问，“有内幕啊，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呗~”
提起陈韩佳，小韩总的脸色就似乎一直不太对。
但看到这些个男人们的“蠢”模样，小韩总还是决定让其死个瞑目，“陈韩佳之所以被开除，是因为和公司内练习生谈恋爱。”
谈恋爱？
虽然一些公司没明令禁止，但这种走流量的练习生确实有着不得谈恋爱这种不成文的规定。
“哦，那个对象你应该认识，就在你们训练营，听说是个叫Ryan的花美男，公司很看好，打算力捧，”韩晨程继续补刀。
蔡新立？他的好室友？怎么又绕到这来了...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忽然就联系在了一起，世界真奇妙。
周南霎时想到小蓝毛曾说过的一段话，他曾亲眼看见蔡新立在楼梯间私会女友，这么说来那人就是陈韩佳？
一个是公司打算力捧的新人，一个是小前台，要阻断两人的联系，舍弃哪个一目了然。
然而...不止这么简单吧？
周南总觉得韩晨程还有些话没说出来，否则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但他却没法再追问下去。
私人身份就是这点麻烦，比不得警察办案的正大光明，实名羡慕。
要不是今天碰上拐孩子这档子事儿，他和小韩总算是站在了同一革命阵线上，估摸连这点消息都很难打听出来。
不过...以前没和死者联系起来还不觉得，现在想想自家舍友，思路变广的周南觉着哪哪都有问题，连记忆中那排风格迥异的领带、皮带、袖扣，还有那好几个不同款式的刮胡刀都变的怪异起来。
不明白？
如果再加上小蓝毛那段关于蔡新立“连女友都坚持不到一个月”的八卦传闻...
这特玛分明都是女生送的吧，还明显不止一个两个！
哥果然还是太单纯了，丫每天晚上抱着手机哪是看小说，各种撩妹都来不及呢。
如果不是训练营有规定，你说这厮会不会每晚夜不归宿？
保不齐啊！
所以，会不会是陈韩佳抓到了丫劈腿乱搞的证据，然后约到湖中小桥谈判，结果争吵之际被推入湖中？
真要如此，蔡新立可比那位圈内前辈还惨，人家只是身败名裂，他可得蹲班房。
这段劈腿戏虽然狗血，但不失为一条思路。
然而真的如此简单吗？
不不不，应该不会，周南又马上否定了自己。
别忘了，练习生们每天还得在小公园周围跑圈呢。
真要是蔡新立把人弄下去的，这厮得心理多变态，才能每日欣赏犯罪现场？
想想跑圈时蔡新立一马当先的花孔雀样子，周南就觉得心理变态这个段位对丫来说难度过高了。
043 你信吗
那陈韩佳这妹子一人跑小公园去干嘛？
在周南这，陈韩佳失足落水这一选项是直接排除的。
和罗胜不同，他的信息不全，不知道陈韩佳手机没找到之类的案件细节用以排除不可能。
但架不住这厮有外挂啊，就凭灵异事件血淋淋的那幕画面，周南就不能信她是失足不小心。
那么...自杀？
就算发现男友劈腿乱搞，现在的妹子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曝光啊手撕渣男什么的才是正确打开方式啊。
情，财，仇。
世界上绝大多数案件都逃不出这三个字。
如果不是情感纠葛，那还剩财仇。
财？
按说陈韩佳来自沿海城市，家庭条件又不错，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债务危机。
那是被打劫了？
真这样周南自动认输，因为以他个人的手段，这个可能性根本没法展开调查。
仇杀的可能性同样不大，但也不能排除。
陈韩佳啊陈韩佳，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有点乱嘿，查了半拉月居然连点头绪都没查出来，周南小庆幸，得亏没进刑侦这行呐...别说死神小学生了，估计普通刑警都不一定能够格。
“发什么呆呢？”活跃不已的人忽然安静下来，韩晨程忍不住问了句，“发觉被骗了？”
“哈？”
周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啥意思，哭笑不得。
小韩总这是觉着他惨遭“劈腿”吧，毕竟陈韩佳边和他这位网友聊sao，还边和小鲜肉谈着恋爱呢。
“男女网友就不能有纯洁的友情了？”周南一脸正气。
韩晨程简直把“呵呵”表情运用的炉火纯青，“你信吗？”
“必须信啊，咱俩不就是纯洁的男女网友关系吗？”周南底气十足。
小韩总，“......”
好气，并想拉黑。
这么一闹腾，韩晨程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于是周南随口感慨了句，“老实说，你俩一个陈韩，一个韩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啥关系呢。”
周南以为小韩总会像朱胖子上次那样，解释自己的名字是“晨”不是“陈”。
可实际上，听到这句话的小韩总脸却刷的一下又黑了起来。
这是怎么个意思？
“不是吧，真有关系？”周南不怕死的接了一句。
与此同时，周南瞬间脑补到了他家母上最爱看的家庭伦理剧，内含“外遇”、“小三”、“私生女”等诸多关键词，如果再加上“豪门”，就更热闹了。
可见男人不是不会脑补，动起真格的来，丝毫不弱于女同胞。
然而那是影视剧啊，放现实里也太狗血了吧？
陈韩佳不无讽刺的来了句，“她这个韩字，我们家可受不起。”
这语气...应该不是家庭伦理剧了。
周南不由松了口气，豪门恩怨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想触碰。
就是不知道陈韩佳还搞了什么事情，让小韩总都失了风度。
没错，就是刚才被那大姐“教育”时，韩晨程仍能保持一身风华，对比之下，现在说起陈韩佳这语气就显得格外突兀。
就这一句话，信息量绝对不小。
至少可以说明，陈韩佳和韩家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关联。
神奇了嘿，又不是家庭伦理剧，一个小前台，和公司掌权者能产生什么关联？
周南好奇到心里直痒痒，奈何人家小韩总貌似没有半分说下去的意思。
求死个痛快！
周南是真不耐这么耗下去了，大不了最后的大奖不要了还不成？
反正各种鸡肋技能，迄今为止一点作用没有。
老实说，偶遇数回，小韩总还真没见过这家伙吃瘪，周南这幅了无生趣的样子反而可能戳中了妹子的萌点？
于是乎韩晨程居然乐了，“就这么想知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就说啊！
小韩总这次没让周南失望，直截了当道，“陈韩佳原名陈佳，是我爸十几年前曾资助过的西川贫困学生之一，那家人特地在孩子名字中又加了个韩字，以示感恩，永不忘怀。”
原来还有这种cao作。
不过...贫困生？还是西川的？
这和周南他从公司同事那打听来的完全不一样啊...
如此看来，陈韩佳自尊心极强，但这也恰说明其内心的极度自卑。
小韩总可不管周南脑中的弯弯绕，继续道，“也因此，我爸觉得这孩子是个感恩的人，在其进入公司后，比一般员工多了几分照顾。”
“而这样的照顾，可能让陈佳觉得自己与一般员工是不同的吧...”
其实小韩总碍于修养说的较为委婉，实际上陈韩佳自觉不同，日常瞧不起其他普通员工，还曾借着身份便利到韩家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试图进入公司管理层。
你也不能说人家做的错，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功利心之盛确实让小韩总喜欢不起来。
最后的开除虽然事出有因，但小韩总不否认也包含一点私心，那就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原来是这样！
韩晨程的回答终于将前因后果连了起来，至于她没出口的那些话，结合之前在前台叶子和冯薇薇那打听到的消息，周南也不难猜出几分。
理论上，有些事情周南应该是不知道的。
于是，“程程，原来咱叔也在公司？还是高管？”
韩晨程，“......”
忘了这茬了！
还有，咱叔又是什么鬼？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悄然驶入派出所大院。
周南瞟了一眼，发现一直伪装普通群众老老实实做完笔录的那对情侣，偷偷向外张望着。
“警官，笔录做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韩晨程看了下时间，再不走晚上那个会议就赶不上了。
“当然当然，感谢各位的配合，”派出所民警态度格外好。
对待“英雄”与对待“犯罪分子”当然不会相同，这几位的事迹采访采访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新闻热点嘛。
民警同志甚至已经想好了交代内勤写成信息稿上报，还未付诸行动，就见另一组制服走进了办公区域。
“你们是？”民警上去招呼道。
“你好，我们是阳光区分局刑侦支队的，”带头女警摸出证件回应。
哟呵，还是个熟人，正往外走的周南打眼一瞧，这不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邱警官嘛。
“小邱警官，这么巧？”
见人打招呼是基本礼貌，周南遵照执行，却不料收获对方的...白眼一枚？
别诧异，因为这货，邱璇邱警官挨了上司一顿骂，再见当然不会有啥好脸色。
一切尽收眼底的韩晨程，“......”
所以这厮拈花惹草的毛病是好不了了。
六月飞雪·周上线。
无视掉周南，邱璇居然径直走到了小韩总跟前，“韩晨程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死亡案件有关，想请你协助调查。”
卧槽？
周南震惊了。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044 诈一诈，不犯法
警察来带人走，一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即便没那么全面。
尤其当这个人的身份还不那么简单时，会更慎之又慎。
韩晨程正是个不那么简单的人，虽然不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本板吧，作为管理层一分子，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且依前所言，韩晨程甚至不是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至少，她对陈韩佳的观感是欠佳的。
韩晨程之前的表述相对简单，一句“借着身份便利到韩家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也许不足以表现出陈韩佳还干过些什么事情。
如果其中曾发生过触及韩晨程底线的事情呢？
谁都说不好。
周南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眼神就一定好使，好使到一眼鉴别出好人坏人。
打心底来说，他是不愿意相信小韩总是凶手的。
不说几次的巧遇缘分，还有其不计前嫌对大姐的援助帮忙，虽然过程中“虎”了点吧，但人知错当即就改了。
后来在找保安帮忙的同时，小韩总甚至还发动公司员工帮忙周边路面搜寻，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还不足以说明其良善之心吗？
当然，善良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出不可预料的事情，周南此刻只希望小韩总，不要成为其中之一。
说实话，陈韩佳事件一开始，周南多少抱着些游戏的心态在。
毕竟开局就是“灵异事件”，总有种不真实感萦绕心中。
而且周南从没见过陈韩佳，后来收到她的相关信息也多是负面的，就更谈不上“共情”缉凶了。
但此时此刻，周南倒真的有些急切的想把真凶找出，无论这个人是韩晨程与否，都算是一个交代。
天人交战中，周南回到了明珠大厦。
“哎？小姐姐们，还没下班呐？这都走的快没人了！”
一进门，打眼瞅见俩前台都还在，周南随口打了个招呼。
“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冯薇薇一如往常温婉站立。
而叶子则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似乎急着出去。
“你不要着急，慢着点，还来得及的，”冯薇薇低声细语的劝道。
叶子可不管那些个，把桌面上的东西用手一扒拉，全扫入包中，百忙之中还不忘白自家闺蜜一眼，“哎呀就受不了你们江浙人这慢悠悠的语调！想不通咋就有人喜欢听吴侬软语嘞？”
妹子，地域好似搞错了哇？
吴侬软语不是形容苏江一带吗？
好吧，反正在北方人眼里，都属于江南那一片就对了。
“帅哥，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聊！”话毕叶子火急火燎的提着包跑出了明珠大厦。
而周南...周南像被劈了一样，呆立当地。
冯薇薇以为周南是被叶子这大咧咧的作风震住了，捂嘴笑着解释道，“她最近好像粉了个明星，着急去应援呢，每天只要一到下班时间就这副状态。”
粉不粉明星的，根本不是重点，周南脑子正回荡着叶子刚才那句话呢，当然不是“下次聊”那句，而是...
“你也是江浙人？”周南表示有点迷。
冯薇薇倒是瞬间理解了这个“也”字，点头回应，“就因为我和佳佳都是江浙人，而且家乡相邻，所以关系才会比别人好一些。”
陈韩佳对外宣传自己是江浙人，理论上冯薇薇这么说没有错。
可...
就算地理学的再不好，大家也应该知道江浙与西川隔着多么远的距离。
这中间势必存在一个问题，口音。
就算你普通话非常好，自觉十分标准，但毕竟在各自家乡长大，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些烙印。
其他地方的人听不出来也就罢了，可同为江浙人，即便十里不同音，是不是自己周边的人应该还是能简单分辨出的，这种感觉尤其人在外乡时最为明显。
当然你可以说我耳力不好，就是听不出口音，那风俗习惯呢？两地差别应该也很大吧？相处中就真一点都感觉不出？
然，各种条件都具备的冯薇薇，平时表现的处处担心陈韩佳，却偏偏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不管多大，都与其一直表现出的人设不甚相符。
所以，这个冯薇薇，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疑窦暗生，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变的不同。
反正周南此刻看向冯薇薇的眼里，充满打量，甚至不由自主的在想...陈韩佳的死会不会与其有关？
当然，这个猜测毫无根据，因为生活中，尤其职场里，表里不一的人可不少见。
周南没有半分证据，甚至连一点能将其联系起来的kao谱线索都没有。
但作为“野生警察”，周南需要证据吗？
需要吗？
不需要啊！
诈一诈它不犯法吧？
啧，周南头一次发现没有警察身份的约束，也是有好处的。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冯薇薇好奇道。
主意打定的周南暗道一声“妹子对不起，真要误会你了哥们儿给你带一个月奶茶”后，开启了“兵不厌诈”之路。
“我最近在外面学街舞，”周南首先陈述了个事实。
“哎？”冯薇薇表示奇怪，“训练营不是有专业的舞蹈老师吗？”
“那个街舞老师很厉害，得过大奖，”周南随口扯了个理由，并向外指了指，“就在对面小区那家少儿街舞班。”
“？？？”
冯薇薇更懵了。
所以您老和少儿一起学街舞？这是啥好炫耀的事情么？
如果是叶子听到这话，起码得先笑个五十块钱的再说。
然而换成冯薇薇嘛...疑惑归疑惑，妹子还是婉约的点了点头。
这家少儿街舞的牌子，从明珠大厦望出恰巧能看得到，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然蔡新立也不会用来揶揄周南了。
“这家少儿街舞班不仅教学质量好，安全措施也做的非常到位，”周南继续平铺直叙着。
冯薇薇，“......”
温婉如她，都快坚持不下去微笑了呢。
“你可能不知道，为了防止在内学习的幼儿不慎走失，这家街舞班在教室四周都安装了监控设施，尤其是朝向小公园的那侧...”
周南平静的陈述终于到达了重点区域，看似依旧不动声色，却连冯薇薇一丝丝的微表情都没放过。
龟裂。
细微的一瞬，却还是被周南捕捉到了！
“是吗？那真是太负责了，以后如果有亲戚朋友家的小朋友需要学街舞，我一定会推荐这家。”
然而变化也仅仅只是一瞬。
一瞬过后，冯薇薇的微笑依然完美无瑕...
045 两副面孔
哦不，再完美的表情出现裂痕后都不会无瑕。
冯薇薇的标准笑容在此刻的周南眼中，有点假。
算不算是狐狸露出了尾巴呢？仍有待试探。
实际上那家少儿街舞班是有监控，但仅限于室内教室中，方便家长在外等候时，观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但周南扯的理由也算是有几分可信度，起码听起来不假。
捕捉到冯薇薇的细微反应，让周南有了继续往下诈的充足动力。
“我无意中看到过一段监控视频，”周南说的缓慢，却有力度，“一个多月前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冯薇薇蹙了蹙眉头，到底维持不住微笑，表情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南眸子微缩，在他说出“你猜我看到什么”这句话时，发现冯薇薇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桌面瞟了一下。
整个过程甚至得以微秒计算，但受过专业训练的周南并没错过。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不可能作假。
所以...她瞟的是什么？
电脑？电话？
不不，这个方向...是那几盆多肉！
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看这几盆植物？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关键时刻，周南的脑子转速反而比平常更快数分。
难道这植物，与死者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电光火石间，周南下了决断，赌一把，“我只是想请教，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会抱着盆多肉从小公园出来...”
细节！
太细节了！
细节到本来不太可信的事，让人不得不信！
一句话，让冯薇薇脸色骤变，从镇定转为惊疑，到不可置信再成慌乱，川剧变脸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瞬间，冯薇薇十分确信周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认识陈韩佳？”
是问句，却也是肯定句。
不再称呼陈韩佳为佳佳的冯薇薇，听上去倒多了几分真实。
“你猜？”此刻轮到周南泛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非正面的回答，反而给了冯薇薇一个肯定的答案。
结合此前这人曾三番五次的旁敲侧击过陈韩佳的事情，冯薇薇不由暗自唾弃自己的迟钝。
“你也是被那个jian女人勾引迷惑的男人之一？”
勾引？男人？
说的是...蔡新立？
这特玛又要角色扮演的节奏啊！
“你胡说什么？佳佳才不是那种女人！”意随心转，周南完全没了高深莫测，表现的如初知此事般震惊。
“呵，”冯薇薇冷笑，再不见平日的半分温婉，“不是那种女人？也是，你才来公司半个多月，不知道也正常。”
“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人明明是我！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半路不要脸的勾引，和他在一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啊！”
周南，“......”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能将全部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女人，很好，很强大。
所以，整个事件的源头真的是蓝颜祸水，他那华夏好室友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从内心周南是真想说，妹子，下这狠手干嘛？也许你坚持过一个月，就能轮到你了，毕竟他那室友还有个绰号，“月抛”。
但外在嘛，周南十分敬业的入着戏，痛心疾首道，“你在说什么？我不信！佳佳明明和我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朋友？当佣人一样呼来喝去的朋友？”冯薇薇语气嘲讽，“那女人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得到大老板的关照，这样都还不知足，又跑去勾引...他。”
“不信，我不信，”周南嘴上说着不信，却表现的像是信了。
冯薇薇的眼神立马转为怜悯，“我没必要骗你，这事儿你在公司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知道，根本不是秘密，你仔细想想，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报仇，值得吗？”
周南呆立，似乎内心中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冯薇薇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因为这个男人的决定，关乎她后半辈子会不会在牢房度过。
为此，冯薇薇决定再加点筹码，“陈韩佳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你，她根本没在乎过你，你这么拼命的寻找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南终于接受现实似的“咬了咬牙”，却仍如困兽般做着最后挣扎，“这不是真相不真相的问题，就算不为佳佳，为了社会公平正义，作为杀人犯的你也应该被送入监狱。”
“证据呢？”冯薇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就算是那个监控拍到了我从小公园出来的画面，又能说明什么呢？有法律规定半夜不能去公园吗？”
这笃定的语气...周南瞬间明白，当日她和陈韩佳一定不是从明珠这边进入小公园的。
那是个开放式的公园，理论上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进入，且很多小路根本没监控，怪不得丫突然有恃无恐起来。
其实要不是事出突然，冯薇薇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恐怕上面这些话，周南也没那么容易诈的出来。
人之常情，终究只是个前台小姑娘，做了坏事压力本就山大，再突然被戳穿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不慌乱不太可能。
一旦等她缓过来，自然恢复了常态。
“你！”周南“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冯薇薇心里得意，脸上神情却再度转为最初的温婉，伸手摸向桌面那盆白鸟，“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这是我送他的考核三连胜礼物啊...”
甜蜜回忆过后就是愤怒，“可那个jian女人却连这点回忆的权利都不给我！你说这能怪我吗？”
卧槽？这么说杀人事件的直接诱因居然是一盆多肉？
陈韩佳在男友那发现了这抹“绿色”，所以带着证据找上了冯薇薇？
恰逢被公司开除，陈韩佳的心情一定不那么美好，再加上被绿，当时的对质气氛有多火爆可想而知，掉水了一个实在不足为奇。
冯薇薇的表演继续着，“事情发生后我也非常后悔，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始终要活下去，你说对吗？”
周南...周南表示川剧变脸我也会。
完全不见了恼怒又无可奈何的周南，表情平静的掏出手机晃了晃，“你猜我都录到了什么？”
不等冯薇薇反应，周南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人死不能复生？警情通报还没出来，请问你要如何对警察解释，你怎么知道有人死了？还有，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人...是陈韩佳？”
情势瞬间互换，冯薇薇呆立当场。
动手抢？
一个柔弱的妹子，无论如何也抢不过一个比她高一头多的青壮年，但女性有着这个群体独有的武器。
于是...冯薇薇瞬间掉下了眼泪，“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哦呵，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
妹子此刻的表现完全一副只要你不报警，随便你怎么都行的柔弱可欺样儿。
这小表情配上冯薇薇本就不俗的脸蛋，着实楚楚可怜，可怜到能让好多男人忘记她的另一张面孔。
然而这里的好多男人，一定不包括周南。
“是不是不小心，不是你说的算，得由警察来决定，”他不为所动的又晃了晃手机，下了最后通牒，“二选一，我报警，或者你自首。”
046 善变
有人说，嫉妒是原罪，它是人们心底滋生魔鬼的沃土。
然而，嫉妒不过是一种再普遍不过的人类心理。
嫉妒他人所拥有的东西不为过，只是有人会通过努力拼搏去争取，也有人会选择不择手段自我毁灭。
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很可惜，冯薇薇选择了后者。
而同一时刻，阳光区分局刑侦支队讯问室外...
“罗队，韩晨程已带到，您看审讯工作怎么安排？”邱璇昂首挺胸，宛如取得了胜利的战士。
罗胜坐的稳稳当当，“既然人是你主张带回的，那么这次的讯问工作就由你来主持吧。”
这种“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刑警了，该试着自己侦办案件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奈何邱璇就吃这套，“放心吧罗哥，您就擎好吧！”
“姓名？”
“年龄？”
“家庭住址？”
一连串的常规问题，韩晨程全程保持淡然，有问必答。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第一次被“委以大任”，邱警官的精神有些亢奋过头。
对比之下，韩晨程显得愈发镇静，“不是说和死亡案件有关吗？”
“咳，”邱警官小噎了一下，挽回面子般的拍了下桌子，“别试图蒙混过关，你真不知道？”
这强撑场面的小模样，让韩晨程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
如此形象的代入，使得小韩总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这么不正经的想法，怕不是被什么人传染了？要放以前，这种场合她一定不会如此。
那以前她会怎么做？
第一时间通知律师？
大体这样了。
而今天，明珠的金牌律师团还未收到任何小韩总来电。
奇哉怪也。
心情不错的韩晨程非常有耐心的说道，“警官，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不然你简单直接点，咱们也省得浪费时间不是？”
邱璇又想拍桌子，被一旁一起负责讯问的警官拉了拉，这才作罢。
“陈韩佳，你应该认识吧？”
又是陈韩佳，韩晨程有点纳闷儿，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在问那个女人。
等等，先前警察说死亡案件...
“难道她出事了？”
邱璇冷笑，“你会不知道？”
“.......，”韩晨程终于没了玩笑的心态，“你们是怀疑我杀了她？”
邱璇没再磨叽，指了指桌上资料，“陈韩佳的死亡时间是上月七号，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当日正是你辞退她的日子，有人曾看到陈韩佳情绪激烈，还和你大吵了一架。”
韩晨程讶然，原来陈韩佳不止死了，还已经死了那么久。
这个消息对于小韩总来说，滋味有点复杂。
谈不上有多悲伤，本就观感不佳的人，谈伤心太假了。
只是觉得惋惜，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生命旅程明明还有那么长，却不幸遭遇了这种事情。
“无话可说？”见韩晨程没有回应，邱璇“趁胜追击”。
小韩总，“......”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我来说，”邱璇开始了她的推理秀。
“案发当日，被害人陈韩佳不服你的辞退决定，于是找你理论，可能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你觉得在明珠大厦内影响不好，于是将其约到大厦对面的小公园继续交涉。”
“你们在桥上争执，甚至升级为手脚之争，推搡间被害人落水，而你...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被水草纠缠不得挣脱...”
韩晨程默了默，“原来你们警队还有编故事这项工作特长，见识了。”
又是一拍桌子，邱璇正容道，“没点证据你以为我们会带你回来吗？”
韩晨程眼睛微微眯起，不知不觉间又变回了大公司的管理者。
虽是坐着，却有种睥睨的俯视感。
那意思，有证据就拿出来呀！
邱璇眼皮子跳了跳，叫板是吧？一会儿有你哭的！
“我们调取了明珠监控，案发当日，你与陈韩佳前后脚离开明珠大厦，之后再也没有返回，你去了哪里？”
韩晨程皱眉，“你还记得一周前的今天干了什么吗？”
一周前的你都不记得，凭什么让我想起一个月前的？
邱璇，“......”
这届嫌疑人不好带啊，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吗？
拍桌子大/法再次启动，邱璇诈唬着，“老实点！不怕告诉你，我们查到陈韩佳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明珠大厦，她既然一早被辞退了，手机是怎么回来的？又是被谁给关了？”
韩晨程闻言陷入沉思，这么说，杀人凶手极大概率就在明珠？
这一番“讯问”，嫌疑人半分口风没露，警方反而差点把底儿交代了个彻底。
讯问室外，罗胜捂脸不忍直视。
培养新人的路，依旧任重而道远呐。
然而哪个人又不是从二过来的？
其实罗胜并不认为现阶段的证据，能证明韩晨程就是杀害陈韩佳的嫌犯。
显然，这中间存在着很大的逻辑漏洞，无法自圆其说。
但罗胜已经在他的第一顺位怀疑对象周南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却没有丝毫收获，这不得不让罗胜质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错”。
为了打开思路，在他的小助手提出“韩晨程凶犯论”后，不失为一个调查方向的默许其查了下去，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罗胜一心二用，一边看着室内讯问情况，一边反复看着明珠大厦的监控。
确如邱璇所言，韩晨程当日紧随陈韩佳出了明珠大厦，但由于监控死角，没找到其之后的去向。
反反复复，这一段视频罗胜其实已经看了好几天，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他甚至能在脑海中回想起案发当日每个进出大厦得人的每个细节。
哎？等等。
那个小姑娘拿的是什么？
记忆突然定位到某一点，罗胜迅速将视频拖到那个时间点。
绿植吗？
拉近画面，调整画质，终于看了个清楚。
这是...多肉？
这种植物警局很多办公室都有，对这玩意罗胜并不陌生，甚至还收到过不少盆，只不过没人照顾都没挺过多久，后来妹子们再送，他就婉拒了。
养是真没认真养过，但罗胜观察力一向超群，他记得...多肉的土壤结构似乎较之一般土壤稀松许多。
什么成份？度娘一搜之下，意外之喜就如此不期而遇！
煤渣，原来死者指甲缝中的煤渣竟是从这里来的吗？
明珠前台...冯薇薇？
罗胜将讯问室内毫无进展的邱璇叫出，“把韩总送回去吧。”
“罗哥，再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让她开口了！”邱璇急吼吼的。
选择无视的罗胜点了点监控视频，“去查这个小姑娘，看看她和陈韩佳有什么恩怨。”
什么？小姑娘？您前段时间不还认定凶手是周南呢吗？
罗哥你咋这么善变？
邱璇待忿忿回嘴，却见小张匆匆闯入，结结巴巴道，“罗，罗队，陈韩佳案件，有个叫冯薇薇的姑娘来自首...”
邱璇，“......”
我逮错人了？罗哥果然还是我罗哥，不佩服不行！
罗胜，“......”
MMP，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