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奉旨成婚 盖头下,面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红,左静宁已经盯着眼前紧闭的的房门不知几柱香的时间了,依稀能听到外面觥筹交错,来沾喜气的人推杯换盏,明明她是新娘子偏偏不是那个最欢喜的人。明明上花轿前未进过食,但却每当有人影在门前晃过心里就翻起一阵恶心,生怕有人推门而入。尽管,他必然会来,只是时间早晚。 丫鬟们在门口站着,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向热闹的内厅张望,静宁叹了口气,这份因紧张每每翻起的恶心,不能与任何人说起。没有人会真正明白她,此时若是娘亲在,怕是会忍着泪水告诉她,“每个出嫁的新娘子多要经历,一眨眼我的宁儿也要出嫁了,十七年前你才那么大点,娘生怕你挺不过来,现如今娘不能再护着你了,在将军府要记得这些年,娘教你的持家之道......“我娘一定会念个没完,这时候爹就会自然而然的三言两语将娘哄回去。但他也止不住要叮嘱下,“宁,你要嫁的是咱们金国的英雄,青年才俊,为父虽是文官但是这些年在朝堂上,对林将军还是非常敬佩的,帝王恩宠咱们左家,亲自下旨将你许配给林将军,你可千万要记得做好妇人家的本分,曾经你常常在宫里伴着公主殿下,做好了女孩家的本分,现在你要成家,为人妻,为人母,万万要记得做好妇人家的本分,虽说林将军大你不少,原有妻室,未来旁人少不了将你与故去的将军夫人比较,你千万莫要她人笑话。“ 除了父母在意静宁莫要丢了左家的脸面,其它的人只在羡慕她嫁给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在进将军府之前她就听到各式各样的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评价。羡慕她,嫁的好的,恭喜将军取得贤妻的,可她最想听的话,却没人记得,最想见的人,也见不到了。 一声叹息,嗅到一阵门外传来的酒香。外面的人影对着门口守着的丫鬟不知嘱咐了什么,两人欠了欠身,忙不迭的跑开了,看不清的身影推开了房门,随着身影一步一步靠近,静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纤纤玉手攥紧了身上的袖裙,他一步一步靠近,她的手抓得越来越紧。 “你裙子快被自己扯破了,这么急,自己动手?“男人没有在靠近坐在了桌前,品起了茶。 他陌生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调侃,吓得静宁一瞬间不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男人见她没反应,继续说道,“盖头自己掀吧,我累了。“ 静宁终于反应过来,松开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紧张指甲刺痛了手心,他不想掀盖头对静宁反而如释重负,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眼睛紧紧盯着屋里的另一个活物。林漠染看着盖头下那张惶恐的小脸,不由得停住了目光,着实如旁人说的这姑娘长的十分精巧,那双眼更是灵动,好像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魔力,但是她太小了。和当年自己刚上战场的年岁大不了多少,那年他才十六。 第二章 续弦?继夫人? “你知道我吗?“刚刚被灌了太多酒,他酒量一向很好,今日却有几分想将自己灌醉,林漠染抿了口桌上已经放凉了的茶,等待着她的回答。 “听说过。“这姑娘的声音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镇定。 “只是听说过,就敢嫁与我,不怕我一介武夫,面目可憎?“他看着她没移开过的乌黑的瞳。 “圣命难违。“ “当初王上要许配给我的并不是你,听说她不情愿,你又主动向王上说仰慕我许久,如今你却说圣命难违?“林漠染转过身面向静宁,眼神变得犀利,这些事是真的,但不是王上告诉他的,是太后在他入宫时无意提起的,让他忘记过往,好好待这个一片痴心的姑娘。现在看来这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心也并非那么真。 他想在她的面容上找到被拆穿的惊慌,然而看到的却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从旁人嘴里听到事情发生的始末竞是这般简单,而亲历者却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承受了太多。这是她第一次回避眼神。 漠染感觉自己仿佛言语上有些过分,又或是,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罢。漠染应下这门亲,本就为了让王上安心,这些年自己虽一心平定但争战多年也难免功高震主,倒不如借此回归生活,所以逢场做戏的姻缘又何必为难这么一个小姑娘。 算了,算了。 "将军,奴家奉旨嫁于你,如理便是您的人,但于情谅奴家..."漠染刚想着算了,这姑娘突然开口反倒引得他好奇了起来。他猛然起身,吓得左静宁一抖整个人下意识往后躲,刚说话时挺硬气的,他一步一步靠近时,倒是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哦?做我的将军夫人,你情却给了别人?"他半句一顿,一顿一向前,俯身上床,身形盖住了娇小的身躯,静宁才意识到,新婚之日漠染竟穿着铠甲。他实在靠得着实太近了,身后却只有冰凉的墙,她小心让自己的呼吸声平缓下来,从他身上嗅到的酒气,却使得不胜酒力的静宁有些晕沉。不知如何回将军的话。 身下的她小脸扉红,许是今日酒真的喝多了,看她这模样竟有几分可爱。林漠染为自己产生的念头感到困惑。 静宁看着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心里想得模样一点也不符,没有凶神恶煞的眼神,没有饱经世事的严肃,倒有几分清秀,这张脸上了战场会有人怕吗? 俩人心里各想各的,再回过神,才意识到彼此靠得如此之近,都有点手足无措,将军往后退了退身。"咳,今夜,你先将就下,明日我再给你按排,安心你的情我没想过,你的人我也没想法,床够大,我们先休息下,过几日还要面圣谢恩。" 他没想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告诉她这么安排,听命就好,这将军府静宁只是个外人,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先这么办好了。 将军缷下铠甲,灭了灯,倒在床外似乎睡去了,静宁在一般看着将军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这个人没有那么不讲理,静宁一天没吃东西,刚刚见到他前一个劲的胡思乱想也没觉得饿,现在心里是放下,但肚子又很饿。 就在饥饿下迷迷糊糊睡去了,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冰宛陪着公主的时光。 只是今晚,冰宛的身上好热... 第三章 安妈妈的吩咐 夜半三更,许是酒喝得喉咙有些干涩,再加上身旁安睡的小家伙靠得太近了,可能是自己之前常常不在府里,不能陪佑儿,佑儿现在睡觉怎么这么缠人呢? 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佑儿"。 等一下?这触感,吓得林漠染敢忙借着月光看清自己怀里的是谁,林漠染的目光里左静宁的睡容若隐若现,看清怀里的人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大婚,自己怀里的是他刚娶的妻子。 这姑娘清醒时还一脸严肃的告诫林漠染这场婚姻只是奉旨的产物。现在睡熟时就忘了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床踏上,婚帖上说她今年己十七岁,再想想今年自己儿子佑儿都已经6岁了,刚刚难免把她当作佑儿。 当初自己迎娶初念时,也才刚刚二十岁。自从初念病逝后,每每想到初念,漠染就没了睡意。王赏赐的清梦丸也没有什么作用,不在沙场的日子里只能借酒入睡。 但再烈的酒也只能在恶梦中度过前半夜,可今日不同不知是酒太烈了,还是身旁多出来的这小团暖意散发的好闻的味道,和这些年的各种女人身上无法掩盖的风尘味道不同。 她倚得倒是舒服,呼吸轻盈,起起伏伏,他闭上了眼,感受她在自己怀中莫名安心。终于敌不过困意。 终于三年了,他找到了属于自己入睡的良药。 许是昨夜太困了,静宁醒来时差点吓倒昏厥,昨夜梦中身旁的明明是冰宛,怎么会是个男人?清醒下,她是在哪?这个男人的臂弯为什么挣脱不开?一身嫁衣还整齐的?嫁衣?想到这静宁松了口气,昨日自己出嫁了。他醒了,静宁下意识的把眼睛闭上。 男人看她还睡着,悄悄的将手臂从她的头下挪出小心翼翼的放在木枕上,再把被给她盖好,慢慢翻身下了床。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才翻身下床,将军的身影离开后,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夫人您醒了,奴婢帮您梳妆,您怎么把昨日的嫁衣穿上了,奴婢帮您换上。"门口的丫鬟跟她请安。 丫鬟将她领到镜前,"夫人您知道吗,我来将军府五年了,虽然将军平时不怎么在府内,但平时府里服侍久的人都知道,将军失眠症严重的很,今日听安妈妈说,将军自己都感叹许久未说得这般轻松。" 静宁没有说话,专心的听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鬟喋喋不休。 "夫人,将军特意吩咐说您没有陪嫁的丫头让我好好照顾您的起居。" "是啊,我很小就被送进宫里陪着公主,平时不太愿意影响别人,也就跟父母商量了不带丫环了,不过将军府我不太了解,今日还得麻烦你。"将军府里的小丫环还挺能说的,不像宫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这种难得的自在让静宁感觉舒服。 "夫人,我太想说了您长的真好看。"看她一脸真诚,静宁被突如其来的赞美逗笑了。 "别您、您的称呼,看你我年岁相近,我可以怎么唤你?" "夫人,我叫柠儿。"她开心的应到。 "柠儿,我今日有需要拜访谁吗?“听说将军父母早逝,将军十六岁就临危受命练兵征战,以前家里都是原夫人一人照顾,再加上嫁过来的太仓促着实还有许多不了解的规矩需要了解。 “府里没有什么要拜访请安的长辈,不过,安妈妈让您收拾过后去一下祠堂祭拜。“ 这个安妈妈今天一早上,静宁已经听过两次,但是却没见过一面,按理说无论她在将军府是怎样的地位也终究是个仆人,现在的安排都是她从别人口中传来的,看来有些规矩是得好好理一理,学一学。 不过谁来学,谁来理,就得往后看了。 第四章 将军府里的规矩 静宁向来不喜欢太过张扬的打扮,今已嫁为人妇,就要束发戴簪,不再能是少时的随心所欲,静宁轻轻抚摸着出嫁前冰宛亲手为她赶制的袖裙,水翠色的底衬,浅浅淡淡的桃花,让她想起收到衣服时里面的那句祝语“桃花灼灼,愿同心同意。“ 她连给静宁问上一句的机会都没给,托人捎来的礼物,若真像离别前送她出宫时那般决绝,又何必在赠一份礼唤起惦念,也是可笑,静宁想到自己若真是见了她又会问什么?问她为什么不敢承认彼此之间的感情? 不用问也能想到,冰宛会怎样回答,“不被世俗接受的孽缘,何必念念不忘。“ 可不合道理,就不存在吗? “夫人?您已经摸这衣服好久了?这衣服是很精致,是宫里顶级绣娘特意缝制的吧?“柠儿在一旁好奇的询问打断了静宁的回忆。 “啊,不是绣娘,是出自一位故人。“最亲密的人变为故人也只是短短几日。 “真的漂亮呢,这位小姐的手艺真好,肯定也嫁得了个好夫婿。“柠儿自顾自的猜测。 "他在修行中。"静宁没正面的回答也隐去了的冰宛身份,他是个巧手之人,在自己心理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事,制一件衣裙也并非难事。 “原来是个女菩萨,听夫人这么说,这衣服真是越看越漂亮。“ 真是越描越黑,还是不解释为妙。 静宁轻轻笑了笑,问到“柠儿,有什么吃食吗?“ “夫人想吃什么,诶呀诶呀你看我这记性。“ “一些白粥就行,我不挑嘴。“着实昨日开始就饿得难受。 柠儿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给静宁拿吃的,陆陆续续一群仕女,端着各种各样的,有江浙师傅制作的格式糕点,枣泥、绿豆、糯米薄荷。还有四喜丸子,烧鸭烤鹅,清蒸笋,佛跳墙......摆满了红木花雕桌,“柠儿,早晨要吃这么多吗?“ “不知道夫人好吃什么,就叫厨房赶忙把晨起做好的吃***挑细选着给夫人呈上来。“这么多东西还是精选上来的,未免有些奢侈。 静宁左思右想,留了些素粥,一块茶糕,并嘱咐道,莫要浪费这些,午饭也别再铺张了。柠儿顿了顿,欲言又止,吩咐他们退了出去。 见我吃完了,柠儿好心提醒道:“夫人该去祠堂了。“ “嗯。“静宁,跟着柠儿去了祠堂,祠堂在府内的深处,不得不说整个将军府打理的十分干净,整洁,祠堂终日点烛焚香,由于没什么人靠近,多了几分宁静,不过,祠堂旁的小路深处有一间紧闭着门扉的小楼,看着门上斑驳的痕迹,仿佛荒废许久。 “柠儿,那时何处?“静宁指着那个小楼。 “回夫人,那是雁字苑,存放着各种先夫人的藏书,但先夫人故去后,就没人在去了。“柠儿提到先夫人总是小心翼翼。 “柠儿你服侍过先夫人吗?“ “有幸在先夫人身边带上过一段时日,原来先夫人十分喜欢这个小楼,这里面都是她最珍惜的宝贝。“柠儿提到先夫人,脸上有种难掩的惋惜。 静宁难免好奇,这个活在大家思念里的女人,究竟是怎个样子,有机会可以好好问问。 跨过祠堂的门,安妈妈的直挺挺的身板就矗立在堂内。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夫人,您终于来了,等您好久了。“安妈妈的语气让静宁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宫里的教书先生,一板一眼不近人情。 “安妈妈吧,听说自从先夫人去世后,整个将军府都由您打理,静宁初来乍到,未来还需要安妈妈多多教导,这些年年真是辛苦了。“静宁客客气气的嘘寒问暖。 安妈妈听出静宁的话里的提点,这小姑娘年岁不大,说话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言语里心疼着安妈妈却也在告诫她,从前做主那从前,现在这个将军府欢乐当家主母是她左静宁,安妈妈看她这般,也赶忙换了面孔,微笑的说:“听说夫人从小与公主一起在宫中由太后抚养,明白的规矩定时比我们将军府要多得多,也更是知道规矩礼仪的重要,但毕竟换了地方也要变了规矩,虽然将军府里没有活着的长辈,但将军府历代无论男女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新入门的新妇怎么都要好好参拜下。“ 安妈妈继续说道:“这祠堂了供奉着的六十位宗亲长辈,这边的则是为林家献出生命的将士,有名有姓的也有三百多位,每一位您都要板板整整,响响亮亮跪在地上拜上三拜,感激他们对将军府的庇佑。“ 安妈妈看着静宁表情的变化,如果她不拜就是不守规矩,拜了看她着柔弱的样子怎么也要累得明天起不来床。这下让你知道知道,将军府里你姓左的,始终是外人。 第五章 反将一军 虽说嫁到将军府要守将军府的规矩,可是这规矩终归有些难为人,一个一个三拜九扣,明眼人心里都明镜呢,跟着静宁来的丫头在后面低着头,不敢吭声,而安妈妈身后的仆人们一个个洋洋得意看着笑话。 “安妈妈说的是将军府的规矩吗?“静宁面带笑意,不慌不忙的确定道。 “那还有假。“安妈妈仰着头,雄赳赳。 “举头三尺有神明,安妈妈说今日我嫁与将军,就是将军府的人,这祠堂上供奉的各位是将军府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应尊敬的先袓,烈士,进门时我就注意到祠堂看来许久没有人搭理了。“静宁说到此处特意顿了顿,环顾四周,安妈妈身后的人没了刚刚的那份神气,眼神躲闪,表面说的敬重,实际上却无人问津,着实让这些打着持家有方的女人们有些难堪。 安妈妈想插嘴,被静宁一个抬手噤了声,“安妈妈,虽说您年岁高,按年龄我要敬您,但好歹我是主,就算不看这,我刚刚静静地听您说完所有规矩,我说话时您先忍忍,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将军府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现国泰民安,将军若看到林家上下对林家祠堂的先祖们的敬意只是浮留表面,该作何感想,既然今日安妈妈说祭拜,想必也是意识到自己曾经的过失,今日我一人拜,是新妇的敬意,群府上下女眷一起拜,是对你们反省自己过失的机会。“ 这番道理,连安妈妈也不知怎么说,是该动还是不动。 看没人动,静安语气缓和了些,轻轻唤了声:“安妈妈,让柠儿帮您一下把全府女眷召集过来,总不用我这个做夫人的一个一个去请。“ 安妈妈心里不悦,但是又不能反驳,柠儿倒是听话,毕竟看众丫头对柠儿的态度,她在府里位置仅次于安妈妈。 “子夕去请表小姐和顺便通知下王大娘让厨娘们集合,萌儿去通知各院管理丫鬟们的大丫头,半个时辰内在祠堂集合,现在在祠堂内的,把祠堂打扫打扫。“ 安排的还算不错,“这祠堂的打理就劳烦安妈妈亲力亲为了。“静宁冷冷的提到,并示意柠儿,回屋等她们忙完。 身后的安妈妈甚至忘了当初自己曾信誓旦旦的给新妇的下马威,想着先夫人没在总被有人教教她规矩,却不成想被小丫头教训了一遍。 没给安妈妈思考的机会,静宁已经出了祠堂的门,“柠儿,咱们进门时路过的那个雁字苑可以进去歇歇吗?“ “夫人,您是将军府的夫人,哪里都可以进的,我命人收拾下“柠儿被她的询问逗笑了,刚刚还以为这个小夫人要受委屈了,没想到振振有词,温柔中带着不容侵犯模样竟然厉害极了,现在又像那个初见看到的漂亮孩子了。 “将军府着实不小,柠儿你跟我讲讲,将军府上下有多少丫头,都由谁管着。“ “咱们府内,分为主院和别院,主院里还分大院里还有东西南北四个院,您和将军住在东院,我在打理,手下有二十个小丫头,西园是小少爷的。“ “佑儿吗?“将军的先夫人在儿子三岁就病逝了,这也是无意中听到宫里的熟人闲谈知道的,当时静宁还惋惜,这孩子的命运。 “嗯嗯,我们小少爷是个调皮的小霸王,平时都是安妈妈照看,安妈妈因为照顾着小少爷所以才说话是这般硬气,但您别怪她,她人不坏的。“ “我知道,你放心。“静安安抚她。 “咱们现在在的就是南苑,先夫人去世后就被逐渐遗忘了,零零散散的也就两三个人扫扫落叶,最后的北院是个花园和平时将军练功的地方,这两个院子,是子夕和萌儿负责,共六十八人,由从北院的长亭过就到别院了,夫人您没是就末去别院了。“ “别院,是何人?“ “刚刚子夕去请的表小姐就住在别院。“ “将军的妹妹吗?“ “虽是妹妹,但也是远房,从小无母父亲是老将军的心腹,老将军去世后将表小姐交待嘱托给将军,便跟着去了,表小姐对将军一往情深,您明白吧。“ 柠儿怕静宁听到后生气,特意把原委说明,但静宁只是在心里感叹自己坏了别人的姻缘。 第六章 将军的诡计1 林漠染在茶室与自己的好友,许家公子许晴友,品着茶,好生清闲。 “昨日,新婚之夜,早就听闻嫂夫人是绝世的容颜,也不知你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的福气。“晴友开着玩笑。 “你哪里看出我开心了?“漠染冷冷的回击。 “自从你回来,哪日不是一大早就把我抓我陪你,下棋品茶,要么就是看你舞刀弄枪,每次看的我瞌睡连连,今日可倒好我竟然是自然醒的,郁闷的我啊,在你这里坐了半天,等你过来,果然让一个人男人改变的唯有女人。“ 晴友的话半是对好友的开的玩笑,半是为他终于能正常生活的庆幸。他人不清楚,他这个多年的好友还能不知道吗,这些年每每听到他征战沙场的消息,每每就多了几分心疼,这种日子何时到头啊,现在他的心终于放下了。见漠染不回答他,他接着说道:“我以为现在咱们和齐国正在和平谈判,本以为王放你回来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还许了你一个镇国将军的闲职,我以为......“ “你以为王上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漠染接过他的话,他这个朋友,头脑聪明的很,就是不想走仕途,最怕麻烦,奈何家里书香门第,祖父是当朝宰相,他却心不在此,曾经自嘲过说自己这辈子最被家里看得上的竟然是和林漠染这个大将军是挚友这件事,对于家里的刻板,他永远都一笑置之。 “哦?愿闻其详。“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你说我有福,娶了个年纪小我十四岁的女孩,我派人调查过,左静宁是左府抱来的孩子,左夫人不能生育,便不知从哪里抱来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便是现在的左静行。“ “朝堂上最年轻的谏官,之前还参过你几本,左静行竟然不是左府的亲生骨肉?!“没想到还有这重关系。 “我在意的倒不是左静行,他只不过是王上放在朝堂上制衡我的棋子,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王上的想法罢了,那些奏章无关痛痒,我真正担心的倒是现在我俩家联姻,一旦这个平衡打破王上会怎样对付我,所以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执意让王上将左静宁嫁于我。“ “这事我倒是听过一点传闻,只是可能有些玄乎,你一向不相信牛鬼神蛇的怕你不想听。“听漠染提起这事,晴友这个八卦王派上了用场。 “你且说来听听。“ “我前日不是收了一幅名家的画作嘛,奈何这画破损严重只好找能人异士修复,我找的这个人,曾在宫里为公主,画过画,听他说起当日公主偏偏要和左家小姐一起画,公主的意思她这位左小姐对自己十分重要,我起初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个左家小姐就是左静宁了。“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她曾经进宫里陪着公主。“漠染对这个他早已知道的消息有些失望。 “诶诶诶,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在宫里吗,就是因为一个道姑,那个道姑可不是个简单的道姑,听说生来就有预言的能力,能看清人的气场,所以王才会将这位大师藏在府里,公主年幼多病,曾得过一场大病,那时道姑就说公主的病需要一个气场特殊的人镇住,直到十七岁,而这个人,就是左家小姐。“ “气场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转命换天之势,只是这势好像只能用一次,因而听了道姑指示许她离开皇宫。“ 将军的诡计2 听到这时,林漠染打断了他:“你啊,少在烟花水柳之处徘徊,愈发地相信这些不着调的事,佛家道家都是供个良心,若真的有什么人天生特殊,那就不会有人后天努力了,我顶多认为左静宁是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你倒好直接把她说成我身边的煞星。” “我就说你不信吧,也不是煞星这么严重,其实那画师的话我也半信半疑,但是有些事情可能就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呢。”晴友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外面一片熙熙攘攘,好像各院的女眷在往南边走去,小厮们也被惊动,跟着人潮打听着,好奇着。 “这是?”将军示意努力忍住不凑热闹的贴身侍卫,让他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回将军话,听说是夫人要求全府女眷上祠堂祭拜。”侍卫老老实实把在人群中听到的话传过来。 “这是闹的哪一出?”将军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晴友,晴友一脸,‘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你家的事我不管’的表情,让将军彻底决定了,偏偏扯他与自己一起管管家务事。 将军走在前面,晴友只好先跟着,他这个人和将军的不近人情的冰冷面容完全不同,总是笑吟吟的,在城中是有名的情场浪子,自称“万花丛中一人过,片花瓣叶不沾身。“将军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过他对那个女人真心实意的袒露过爱慕之情。 祠堂前安妈妈和一众妇人忙前忙后,却不见得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左静宁身在何处。安妈妈看将军来了,感觉靠山来了连忙与将军诉苦,说新夫人刁钻蛮横。 “她现在人在何处?“此时刚刚将夫人安顿好的柠儿本想着过来帮忙,正好看到安妈妈颠倒是非的和将军诉苦,直性子的上前,“还不是安妈妈说给新夫人立规矩,让新夫人跟祠堂里每一位先人都要结结实实的跪地上拜上三拜。“柠儿的做法着实有些唐突,被将军呵退了,在一旁委屈着,安妈妈倒是更得意了。 “她人在哪?“将军眼一横。 柠儿忍着眼泪颤颤巍巍回答道:“在雁字苑里。“ “将军您看看,她才嫁进来一天就在先夫人的地方造次。“安妈妈一听左静宁在先夫人藏书的雁字苑里阴阳怪气的挑拨起来。 “安妈妈,夫人出祠堂时,交代你什么了?“将军反问安妈妈,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问把安妈妈问懵了,如实回答:“打、打扫祠堂。“ 将军环顾一周,点了点头,“是该打扫打扫,今日不来我都没意识到,另外负责祠堂的小厮和丫头该管教管教了。“ “奴明白了。“安妈妈这才闭了嘴。 “将军府平时我不在,也是纵容着你们的,最起码要知道尊长爱幼,“将军这话是说给柠儿听的,柠儿低着头,“但是,做错了是该管教,但也要看清管教有没有管教的位份。“这话就是说给安妈妈听的,再怎么说结了婚就是夫妻,他虽没碰她,但是也没轮到让旁人给她脸色看。 谁让她这般大胆不想想就敢顶着个将军夫人的位置。 第八章 将军的诡计3 祠堂那边热热闹闹,雁字苑里静宁支开了身边的人,发现这雁字苑真是个好地方,很多难得一见的古迹明书都在这里,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翻起一本《玄机传》看得出神,根本忘了祠堂还有一摊烂事等着她解决,更不知道此时将军已经帮她解决了,正在往她这里走来,只感念于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偷的一番清闲,寻觅了一部好书。 背后的人影越来越近,没察觉。 站在了她的身后,依旧没察觉。 “作为将军夫人,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将军低沉的声音,吓掉了静宁手里的古卷,慌忙回身躲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将军一把把书接住,任由她吃痛的坐在地上,抬头皱着眉眼神中满是对害自己摔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你能接住书,不能扶住我吗?“以将军的身手,明明书比自己飞得远,他宁可去接书,也不帮她避免受伤,什么人吗? “那你能惹祸,不能自己去解决吗?“将军故意用她文化的方式反问过去。 “我惹什么祸了,我才来这第一天。“她拍打着身上刚刚沾染的灰尘。 “你才来这一天就让将军里的仆人都知道你的霸道,还不算惹祸?“将军心想这姑娘是真聪明还是真傻,要不然就是在这里跟他装糊涂。 “你在说什么?“ 将军抬手指了指祠堂的方向。 “坏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看书看的入了神,忘了,“这是静宁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赶忙往外面跑,将军听她的话,愣在原地,这话,初念也说过。 将军叹了口气握住静宁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面色变得阴冷,“告诉你,我没碰过你,你也不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也别想成为将军夫人,你为什么嫁过来你心里清楚,今天我帮了你,在外人面前给你面子,我早就听闻左府一向以名节为重如若,你不好好听话配合我把这夫妻的戏演好,我不会顾及情面,将你赶出将军府,成为弃妇。“他握紧了抓住静宁的纤细的手腕,控制住无用挣扎的女人,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会有怎样的结局,不是由你决定的。“ 静宁被他的警告弄的泪水在眼眶里烧灼,或许是太过气愤,或许是他靠近自己时的呼吸在颈间轻抚她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强忍住眼泪,抬起泛红的眸,努力的在嘴角挤出微笑,回敬道。 “将军说笑了,我嫁进来就已经身不由己了,是留是休,将军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至于左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已。“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什么能够与之抗衡的本事,更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之所以嫁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冰宛,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了,至于冰宛的是不会在有人知晓,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冰宛是怎样感情,两人是怎样的关系。 “将军,麻烦松开奴家。“她强挤出的微笑,依旧不影响她的美。究竟怎样的女孩,这般年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明泪水都要流下来了还硬生生的忍回去,将军对她的话只信一半,她不在意左家,不在意自己可能是真的,但是没有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是不可能的。 静宁抖了抖袖子遮盖住被将军抓出的泛红指印的手腕,她细微的小举动被将军看在眼里。 欠身福了一福,做全最后的礼数。 将军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头顶响起:“你在意的人,你难道不在想相见吗,既然如此,我不会休你,反而会让你一辈子做将军夫人,做别人眼里的备受宠爱的将军夫人,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但是......“ 静安愣住了。 “但是什么?“ “你只要配合我三年,我就会答应你给你个假的身份'放你和你心里的人双宿双飞。“ 第九章 慌张的夜晚 “将军所言的配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静宁心里暗喜,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真的可以有机会重获自由。毕竟以将军的能力在金国想要隐瞒一个人的存在还是很简单的,就像他要找一个人一样。 “我自然对你没兴趣,但是不想节外生枝,不想让任何人对我的生活行迹有什么揣测,包括你我的关系,所以你应该明白怎样的演好一个好夫人,我自会给你个病逝的好结局。“ “什么叫好夫人?“ “这是由我决定的。“听将军的话,她明白了,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她还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转念再一想,将军本来不必和她谈条件的,虽然他现在这样霸道,但是能来和她谈条件就是有顾忌她的地方。 顾忌左家?不应该,现在他不在征战了,渐渐隐了锋芒,哥哥也不必抓着他不放,当初两人的矛盾也只限于朝堂之上,哥哥的势力不足以能制衡他。 看来这事和王有关,难道将军认为自己是王的眼线。只有这种说法了,静宁有点微微窃喜,自己可以好好利用这种猜忌,与别人而言,认为此时应该是自证清白,与她而言,大可不必,无论是不是细作,自己都逃不脱他的偏见,倒不如以此来制衡一下,谈谈条件,先护自己周全。 “将军决定的我成为什么样的夫人,我没意见,但是我要有将军夫人因该有的所有,保护尊重,将军不让我做的事三年之内我不会做,但是如若我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你都要记住这三年里你是我的夫君,另外,我们只是形式上的夫妻,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自不会窥探将军的生活。“静宁忍着自己想要躲闪的眼神,目光直戳戳的迎了上去。将军究竟有什么事不想让王知晓呢? “你的要求不算过分,可以,我能接受,不过你真的知晓我的生活的界限在什么地方吗?“ “将军何出此言?“ “你今进入雁字苑应该清楚,这曾经属于谁。“将军的责问让静宁刚刚平缓的心情又一次晃动了,自己无形中已经闯入了将军的记忆。 “真的对不起,我没想的那么周全,这里的藏书真的太精美了。“ 将军没想到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女人,现在立马就服了软,对这个女人愈发好奇,自己也不忍心凶起来,看着他低眉顺目的模样总是感觉这还是个孩子,一个承担了太多的孩子,往事也涌上心头。 “这曾经是初念最爱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她,她是......“ “先夫人,我小时候听过旁人夸赞她,她是位难得的才女。“静宁真的是知晓这位将军夫人,还在年少时特意寻过她写过的话本,字里行间满满的温柔,后来才知道她不幸去世,常常后悔自己没能与她见面。 看着将军一脸疑惑,她补充道:“我有幸在年少时读过将军夫人的佳作。“ “哦?“静宁和初念还有这样的一番缘分,很奇妙。 “起初不知道这文出自何人,只知道文言细腻真挚,不似那些墨客所写的那般锋芒毕露,虽是让人增长见识,读多了莫名疲惫,她的文字总是那般温暖,但是当时怎会知晓这是出自女人之手。“静宁惋惜的回忆。 “那你怎知之是出自于何人之手?“将军想起当初自己为满足初念,在她怀着佑儿时,思索再三决定给初念化个化名将她最得意的文字传了出去,慢慢的众人此书果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还答应过佑儿出生后,便带她扮男装去青楼听听别人讲她的书,奈何,这话只是一个承诺。 “这是个秘密,将军放心,此事只是巧合,并且奴家从未与任何人谈起。“ 第十章 慌张的夜晚2 那是段静宁不想提起的记忆,将军的先夫人在她看来只是其中无关紧要的插曲。 不知为何,漠染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信任,可能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明明在自己看来,静宁是王派来的细作,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软禁她,为难她,而是想借此机会和她好好讲讲条件,真是有趣,事情怎么会这个样子。 将军对自己的反常一头雾水,大脑飞快的运转,想给自己的想法找个说服自己的解释,想必是在自己心里静宁还是个孩子,自己年纪渐长心也软了下来,是这样的没错了。 这一阵的思索,漠染把他想追问下去的念头都给岔开了,见到将军没有追问,而是独自有些恍惚,便轻轻唤了一声,“将军?“ “啊?“漠染从思绪中抽离,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犹豫,先开了口:“天色不早,该去用膳了,今天的事就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就先给你用着吧。“说完就匆匆忙忙的抬腿离开。 什么跟什么嘛,静宁心里想着,刚刚还那么霸道的和她谈条件,下一秒就说起吃饭的事。变得也太快了些吧,但也还好,毕竟这些书他也没禁止去阅读,已经谢天谢地了。曾经以为先夫人是将军最不能提起的人,还在害怕自己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怎样的代价,现在看来,虽然还是要谨慎,但是将军也没那么不好相处,只要小心翼翼的平安的度过这三年,就能重获自由,想到这静宁心花怒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啊!“乐极生悲,被路上不平的石板绊了个踉跄,静宁艰难站稳后,慌忙的整理了一下,怯生生的四处瞄了瞄,有没有人看到,索性将军走的快,没人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又恢复自己端庄稳重的模样,慢悠悠的向着门外走去。 她又一次没看见将军,此时将军在外面折返回来打算把自己手里她没看完的《玄机传》给她拿回去,碰巧看到这姑娘滑稽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她的稳重果然就是装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何必那般乖巧呢,将军变了把书还回去的心意,心里有了别的想法,转身离开了。 晚膳,将军说要和朋友用,让静宁自行解决,佑儿最近身体不适,将军提前看了看,佑儿便睡下了,没有什么事的静宁,在房里呆着实在无趣,刚准备再去雁字苑,寻几本书,将军就推门而入,本想训斥何人私自闯进她的闺房,看清楚时,用礼貌的笑容封了自己差点闯祸的嘴巴。 “将军不是与友人叙旧呢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到,将军好像吃了些酒,面颊微红。 “本以为在沙场练兵是最累的,没想到替别人打理女人间的事才是最累的。“将军故意的强调,静宁只好陪笑,心里不由得担忧自己今晚该去哪,怎么过,将军不会今晚就要撕毁二人的君子协议吧。 将军已经看穿她直言道:“帮我更衣,你也去屏风后换件便利的衣服吧,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与外人眼里我们还是夫妻,总不能分房睡。“ “哦。"她楞楞地上前,手有些微凉,将军的身上的温热被这冰凉一丝丝划过,令人心乱如麻。 “将军,要么我等你睡下后,半夜找个厢房睡吧。“静宁小心翼翼的提议。 “你知道我睡眠不好,你能熬的过我吗?“将军的话,静宁的小嘴气鼓鼓的噘起来,漠染感觉都她甚是有趣。 将军坐在床上将书递给,故意离他很远的静安,“你给我念书念到我入睡。“ “啊?“将军突如其来的要求,弄的静宁十分不解,又不敢拒绝,只好小心翼翼的接过书,坐在离床格外远的木椅上开始读了起来。 “玄机,为成府生人......“她乖巧的读了起来。 “听不见。“将军并不满意。 静宁放大了音量,“玄机,为成府生人。“ “坐床边,那里的声音传过来不好听,书是我借给你看的,都不收你银两,就让你给我睡前读读书你都这么不认真,我怎么信任你能不能履行我们的约定......“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这不是来了吗,保证声情并茂,让您身临其境。“静宁只好顺从的坐在床边,读了起来。 第十一章 先夫人的话本1(一更) 书没念几页,静宁拿着书依靠在床边打着瞌睡,小脑袋一下一下的向下晃,漠染闭目养着神,读书声却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直至消失,漠染睁开眼睛看着犯困的静宁频频点头,又一次被她逗笑了。 将军扶着静宁慢慢的躺下,让她睡的安稳些,自己则收起她的书,靠在她身边,看着她安详的睡容,竟也渐渐来了困意。 静宁的意识在梦境中被唤醒,远处亭子中的石椅上,一个背影在静静地坐着,看到这个背影静宁莫名的欢喜,她知道,前面的人在等着自己。 又回到了他们记忆的开始。 静宁欢天喜地的走到他身边,“小道士,你今天不用跟你师傅炼丹吗,这么清闲有时间在这里看风景啊。“ “我不是在看风景,而且你也不能说我小哦。“道士拿着手里的书举过头顶吓唬她。 静宁忙不迭躲闪,“我知道你比我大,不过也才五岁吗。“静宁嘟囔道。 “那也是大,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刚来这王宫里就这般调皮,不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挨板子?“ 不提这事还好,进宫没几天总是有些孤单,她要陪伴的公主因为生病常常蔫蔫的,不怎么有力气,自己也只需要晚上睡觉时在公主身边入睡,按国师的要求给她挡挡病气。 但是在这王宫里,静宁有的是有趣的游戏,要么是扑个蝶儿,要么是藏了哪个宫女的小首饰,急的她们追着自己,直到这些姐姐答应陪她玩为止。 玩着闹着,就把想家的事给忘了,现在这个小道士一提,她又有点失落,从小她娘就说她眼眶浅,说哭就哭,她哭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憋着,怪自己不争气。 越想越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诶呦诶呦,我逗逗你的,你别哭啊。“小道士这下慌了神,越说静宁哭的声音越凶。 “静宁,宁宁,你认字吗,你看我手里有什么?“他赶快拿起手里的竹简书,晃晃吸引她的注意力。 “有,有竹子。“ “额,这不是竹子。“ “木头。“ “也不是,这是话本。“这孩子,应该不认识字,小道士不由得笑出了声。 “什么是话本,好玩吗?“静宁十二岁以来第一次听过,这个东西,仔细看看,这个东西在哥哥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摞一摞的堆在桌子上,常常把哥哥挡得严严实实。 “话本啊,好玩的很,阿宁喜欢听故事吗?“看她停住眼泪,小道士笑了起来解释道。 “当然喜欢啦,娘亲给阿宁讲的故事,阿宁都记得。“她哭花了的小脸又洋洋得意了起来。 “话本呢,就是被刻在竹简上的故事,不过呢,阿宁想看懂,还需要好好学认字。“道士看她一脸认真,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痒痒的,静宁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却一刻也移不开道士手里的话本。 “那怎么办,父亲说女孩子,不用像男孩子一般识字的。“想到这静宁有些委屈。 “谁说的,这个话本就是个女人写的呢。“ “哇,那阿宁也要认字,也要写话本。“听他这么说,阿宁暗暗下定决心。 “那我来教阿宁认字好吧?“阿宁太喜欢道士笑起来的,暖洋洋的,他说起话温温柔柔的,像阿娘冬天给她拿的新棉被,有着阳光的气味。 “嗯!“静宁感觉,今天真是值了,自己以后也可以认得字了。 梦里童年的与冰宛相见的记忆,是那般美好让梦外的静宁笑出了声,倒是吓到了在她身边刚刚准备入睡的将军。 “这小家伙,梦到了什么,美成这样。“将军一头雾水,干脆坐起来借着月色看她在梦里嗤笑。 第十二章 先夫人的话本2(二更) 静宁的梦境还在继续。 天气已经渐渐转冷,静宁也比刚刚与小道士相见的那年长高了些许,她一遍遍的写着“冰宛“ 这是道士的名字,这个名字是静宁听过最好听的名字,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笔,一笔一划,镌刻着他的名字,今天冰宛来晚了,平时他一向准时,静宁好不容易改了迟到的小毛病,冰宛就开始迟到了。 想着想着,静宁手下的力道变得重了些许,气鼓鼓的刻着竹简。 “你在写什么?“背后那股暖洋洋的声音,传来,吓得静宁右手里的刻刀,滑了出去径直划向了自己按着竹简的左手,顿时,鲜血流淌了出来。 “呀,我没想到这样还会吓到你。“静宁还没有怎样,冰宛却生气了起,生气自己怎么让她受伤,慌忙地握住她受伤的左手,拽着她往自己的住处跑。 “冰宛,冰宛,没什么事的,就是个小口子,你不要跑的这么快。“静宁跟着他快喘不过气了。 他放缓了脚步,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等到了他的住处,其实血已经止住了,冰宛给静宁安顿了坐下,自己飞速的找齐了金创药和干净的白布。 “有点痛,你忍下。“他温柔的提醒。 静宁不由得笑了,眼前的人眉头皱得,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受了伤。伤口本就不大,金创药敷上,也只是刺刺的感觉而已,他却紧张的要死。 “你个小傻子,还能笑出来。“ “我在笑你,没见过你这么惊慌。“她歪头看着冰宛借着放东西的机会,左右躲闪的脸,红彤彤的,更好看了。 “小道士,你真好看。“她由衷的赞赏。 “我是男的,好看是说女孩子家的。“冰宛听着阿宁没头没脑的话,轻轻的叹息。 “好看就是好看吗,哪里分男女嘛,对了,你今日究竟为什么迟到了?“ “啊,“冰宛被她提醒才想起,自己怀中揣着的书笺,拿了出来,“刚刚见到写这书笺的笔者,你上次的话本估计看完了吧?“ “先不说这个,你刚刚,拽着我,怀里还揣着这么重的话本!“静宁惊呼。 “这算什么,你想看,多重我都拿得动。“他洋洋得意,笑的放肆了起来。 他说这话静宁是相信的,冰宛总给她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快乐和冰宛息息相关。 “你在哪里弄来的啊?“静宁打开书笺,不由得好奇。 “这是她最新创作的,除了写者手里,哪里弄的到,她还说,这个故事是特意写给你的,让你好好看呢。“ “那也太好了吧。“专门写给她的故事,会是个怎样的故事呢,“冰宛,你跟我讲讲,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女人也可以写话本,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之前的书都流传到了宫里,除了冰宛和静宁估计没几个人知道,这现今最火的话本是出自女人之手。 就算知道了,那些老夫子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捋着胡子瞪着眼睛的诋毁人家,用他们一贯的话术贬低自己不能接受的事物。 “她啊,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很善良,也很幸福,她的夫君很爱她。“ 静宁羡慕这个活在自己想像里的女人,听着冰宛的描述在心理想象着她的模样。 “还不看吗,在想什么?“看静宁又痴痴的傻笑起来,柔声提醒道。 “没什么,我要拿回去慢慢看。“她回过神。 “你先等着,用了膳再走,要么一你这废寝忘食的劲头,估计要忘记吃饭呢。“ “哦哦,今天又要吃豆腐吗,我脸吃都白了。“ “不,今天吃油豆腐哦。“ 哭唧唧。 第十三章 先夫人的话本3(三更) “你怎么今天这般安静。“冰宛看着在秋千上闷闷不乐的静宁。 “你给我的话本,真的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她感叹道,心里惋惜着话本里的故事。 “你想跟我讲讲吗,也许能让你好受些。“冰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嘲笑静宁因为一个故事难受,只会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孩子,从小被别人所救,便爱上了救自己抚养自己长大的人,男人一直不能接受这段感情,处处回避,直到有一天,有人向女孩提亲,女孩以为是男人给自己应下的亲事,心灰意冷,就出嫁了。“ 她看着他出神的表情继续讲述着。 “出嫁的前一天,男人找到女孩,他终于发现自己不能隐藏自己的感情,决定带她逃出城去,两人的马车跑上了山,马却受了惊,翻下了山崖,女孩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男人救起自己的地方。“ “你在听吗?“冰宛的神色依旧楞楞地。 “我在,然后呢?“他轻声询问。 “没有然后了,女孩子记得关于男人的一切,也知道男人和自己的未来,一想到这就很难受。“ “如果你是女孩你会怎么办?“冰宛轻柔的声音响起,涩涩的,冷冷的。 他的眼神中的翻涌的悲伤,让静宁备受煎熬,睁开眼时,才意识到,这是回忆编制的梦境,床榻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将军出门晨练了。 一种压抑的凝结在胸腔,今天还是个阴雨天,静宁叹了口气,也许在她心里,自己现在的境遇和那个话本里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夫人,您醒了,看外面的天色快下雨了。“柠儿听到她的声响,进来伺候。 “将军呢?“ “将军在小少爷那,夫人您脸色不好,是不哪里舒服吗?“柠儿看着坐在床上的夫人,脸色凝重。 “没什么事,我一会也去看看佑儿吧,毕竟我来这两天,还没见过他呢。“ “好的,夫人,我一会就带您去,您上次要的仆人们的名册,已经罗列好了,请您过目。“柠儿把名册放在红木桌上。 “辛苦了,安妈妈她们没累到吧,你帮我借着我的名义给几个管事的发发银两,告诉他们夫人赏赐的。“ “那......“柠儿诺了诺,想问问安妈妈给吗,又不好意思询问。 “给以我为主子,心思正的吧。“静宁漱了漱口,冷冷的提点。 “好的,夫人。“ “不从将军府里出,从我的嫁妆给,记得。“ “柠儿记得。“ “爹爹,我何时能见到小娘亲啊。“佑儿这个小团子扑在将军的怀了,抬着头仰着脸,好奇的问道。 “小娘亲?“将军被佑儿问到了,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是啊,前两天大家都忙里忙外的呢,安嬷嬷不让我叫她小娘亲。"佑儿嘟起了小嘴,不高兴的报怨到。 "你想怎么称呼她都好,莫要被他人影响。"成人总想着办法影响操纵着孩子,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佑儿明白了,佑儿想见小娘亲,想让小娘亲和佑儿玩。"佑儿撒着娇,等着父亲大人点头。 "等佑儿病好了就让你去。" "谢谢父亲。" "乖乖把药喝了,别跑!" 第十四章 佑儿1(一更) 静宁走到佑儿住着的西园时,特意叮嘱着身后的柠儿莫要声张,自她进将军府,佑儿就一直身体抱恙,静宁总害怕孩子因为她的到来产生抵触。 说真的,她每每想到自己要从一个孩子变身成为一个家长,就有些迷茫,她努力的回想自己身边的长辈如何行为处事,也不知是她进宫太早,还是怎样,总之,记忆是模糊的,能记住的只是每月回左府时,娘亲的小心翼翼和父亲的严厉,至于兄长,他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也就无暇顾及她这个本就不怎么生活在左府的人。 小时候,每每佳节时她便感觉自己的多余,公主倒是喜欢的紧。记得,有一年元宵节,找到机会和公主逛了庙会,她才知道,真正的节日这般热闹,而不是只能躲在大堂的帷帐后小心翼翼的偷看着愈发没新意的歌舞。 无论怎样,静宁不会让佑儿的童年像自己的童年般枯燥。 她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进了西园的大门,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欢笑,孩童的笑声响亮而真切,传进静宁耳朵里时,静宁的脸上也忍不住随着这笑声浮起笑意,她的脚步声惊动了佑儿。 佑儿和将军踢着毽子,好不快乐,将军看到佑儿停下动作回头,痴痴的看着前来看他的静宁,没等将军反应过来,下一秒,这个小肉球就扑了上去。 “诶呦。“静宁被佑儿突然的扑过来的熊抱撞了个踉跄,这个反应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静宁看了看将军,想着他能给自己点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提示,将军只是耸耸肩,看着戏的模样,坐在石墩上休息着。 静宁只好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佑儿的视线平齐,她看清了佑儿红扑扑的小脸,佑儿也直勾勾的望着她,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喊道“小娘亲,你怎么才来啊!“ 佑儿这一哭让在场的大人都慌了神,尤其是静宁,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佑儿在责怪自己没有进将军府后就来看他,实在想不通,他又扑在怀里哭的凶,静宁只好小心翼翼的轻轻拍拍佑儿的后背,顺着孩子的话,安慰道:“佑儿乖不哭不哭,小娘亲来了呀。“ 小娘亲这个称呼让她感觉心里暖洋洋的,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他一一直在等她。 佑儿的抽泣声渐渐小了起来,静宁蹲的有些腿麻,干脆坐在地上,让佑儿舒服的坐在自己腿上。 将军,又一次晃神了,他感觉恍惚间看到了自己一生都不会再相见的人,又一次回到自己身边,这段时间他便告诫自己静宁不是初念,初念已经离开了,越是这样,他越发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快记不住初念的音容笑貌了。 “佑儿要不要告诉小娘亲,为什么生小娘亲的气啊?“她轻轻柔柔的小心的询问,想弄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佑儿伤心了。 “佑儿,佑儿的娘亲告诉佑儿,将来有一天,她会让另一个娘亲来到佑儿身边,保护佑儿,佑儿等了小娘亲三年了,才等到你。“佑儿停不下来的委屈,咬字却清晰有力,言语里带着不满的哭腔撒着娇,声音小小的满是委屈解释道,这解释红了静宁的眼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将佑儿抱得更紧了。 将军的心里也各种情绪翻腾,佑儿这段话是谁教的吗?他困惑于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段话? 第十五章 佑儿2(二更) 将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询问佑儿,“佑儿,你跟父亲说,这话是谁人教你说的?“ “是娘亲啊。“佑儿肉嘟嘟的小手,擦了擦眼泪,他并不理解父亲问的是什么意思如实的回答。 “娘亲什么时候与你说的?“将军追问道,初念的死是个意外,为什么她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这般叮嘱佑儿,佑儿那时才三岁多,怎得会记得这句话呢? “就是娘亲跟我说过很多次的呢。“很多次,佑儿的回答让将军更加疑惑了。 “佑儿,你跟你小娘亲讲讲,娘亲在的时候,你都记得些什么?“说不定佑儿真的记得些什么,也许甚至记得初念究竟是怎么死的。 “嗯,小娘亲,我跟你讲,佑儿的娘亲可美了了,和小娘亲一样好看,娘亲做的吃的可好吃了,娘亲总陪着佑儿,给佑儿讲可多可多故事了,好像永远讲不完呢,不像父亲总不在家陪佑儿,小娘亲也会给佑儿讲故事吗......“。看见静宁点点头,佑儿奶声奶气的继续说下去,说得停不下来,孩子记忆里的娘亲是那么完美,佑儿的视角里的娘亲的故事,很多时候连将军都要记不清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佑儿真的记得些,与之相比他更希望那些话不是初念说的,这样自己也许就不会那么想她了。 静宁认认真真的听着佑儿讲个不停,又陪他玩了许久,直到阴阴的天终究下起了雨。 害怕佑儿着了凉病情加重,就吩咐丫鬟带他回屋休息。佑儿不乐意的撒着娇对静宁依依不舍,直到静宁答应他以后每天都来看他,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房。 “方便陪我走走吗?“两人目送着佑儿进了房,将军礼貌的询问着静宁。 静宁也不知道如何拒绝,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将军接过身后的伞,让他们退下了。 “我自己打一把伞就好。“静宁小心的回避和将军离得太近,选择独自打着伞。 “也好,我们去雁字苑吧,我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将军一改往日言语里的强硬,小心的征求同意。 “好。“ 烟雨里,雨点接二连三的拍打着地面,崩裂出无数细小的水珠,整个地面铺满了层层水珠雾化的“烟气“。好在佑儿的住处离雁字苑并不远,两人到了时,只是衣襟被雨微微的浸湿。 “雨很大啊。“静宁说出这句没意义的废话后,心里连连后悔,两人一路走来始终无言,她不知道将军对于刚刚佑儿对自己的反应是怎样的态度,会不会认为自己想要替代先夫人的位置,一路上她莫名的害怕,直至进了苑里,屋内,才想办法打破寂静,只是开场有点拙劣。 “你等我一下,我找些东西。“将军并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 “好的。“她只能乖乖的听从将军安排。 没多久,将军在房间里出抽出了两副画。示意静宁靠到桌前来,静宁乖巧的走过去,不敢言语。 画上是位面容姣好的女人,身穿着一袭深红嫁衣,嫁衣裳绣着的金丝银线都细致入微的被画了下来,画中人活灵活现,静宁知道华丽的人就是将军的先夫人,初念,自己曾经仰慕着却从未见过的女人,不知为何,她与自己想象的模样别无二致。 另一幅画上的淡蓝色的袖裙,依旧是描绘的细致入微,然而,那画中安静的伫立,然而,画家缺为勾勒她的容颜。 “这是她嫁进来时。我画的,那时她就穿着这身我选了许久的嫁衣,见到她穿上这身嫁衣时,我还是慌了神,怎么会有这般美丽的人,给我一种无端地安全感。“ 将军放下第一幅被他翻阅的有些做旧的画,拿起了另一幅,叹息道:“这幅是她离开后我画的,这场景里的她那时刚刚生完佑儿几个月,正巧院里的杏花开得纷纷扬扬,她就静静地看着纷飞的花,我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我记得她存在过,却越看曾经为她画下的容颜,就越记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模样,好像她的离去也残忍的带走了我画下她面容的能力。“ 第十六卷 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一更) 静宁能够感觉到将军极力隐藏的悲伤,他的心好似第二副画上无法抬笔的空洞,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将军。 在静宁迟疑时,将军突然轻声打破沉默:"你也是个爱笑的人。" "还好。"静宁不知道将军这是问句还是陈述句,只好凭着直觉回话。 "为何不对我笑?"这次静宁听出他在问自己,这问题有些突兀。 "将军,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他的语气轻柔了些许没有强求和命令,只是缓缓道出。 "没有笑的理由,将军看见奴家时也会收了笑容。"静宁平和的回敬道。 沉吟了半晌他抬起头看着低头矗立在一旁的她 "是啊,每次看到你,我便总感觉亏欠了。"将军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初念的画上。 她明了为何自己会看得穿将军他心里的空洞,她又何尝不是,自是被逼无奈做的决定终究还是亏欠了,亏欠了自己亏欠了曾心心念念的感情。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将军也是个可怜人,人在生死离别面前剩下的只是无助了。 “将军......“她想安慰他,唤出了声却又无从开口,似乎每一句旁人自认为理解而流露的安慰,对深陷其中的当事人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敷衍罢了,这段时间静宁听了太多,别人嘴里的自己,他们根据自己以为知道的无端讲述着她的故事,她这个当事人却对闲人描绘的故事无法开口。 “别叫我将军了,现在纷争停止,我也不再征战沙场,你还是叫我漠染吧。“名号什么的自始至终都是虚的,两人之间已经有太多的拘束,没必要在名号上再加一道距离。 “好。“今日的静宁感觉她好像失去了拒绝的能力,而今日的将军也不似曾经那般遥远。 有些改变是时光的手笔,浅浅淡淡的勾勒着,镌刻着留下在人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印记。 “我今日找你说这些话实属唐突,但是隐隐之中,我莫名感觉一切都有着关联,包括你。“这回静宁真的没有听懂将军话里的意思。 “我纠结了很久,纠结到不知道怀疑自己,初念去世时,我在沙城练兵,那时金国与齐国因领土问题纷争不断,我也时刻战备,训练精兵,回家次数可谓寥寥,六年前,佑儿出生,那年灾难频发,初念因而给孩子起名佑儿,愿上天庇佑,我自认一介武夫,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却偏偏不信鬼神之说。“漠染说到这时言语里透露着犹豫。 “将军也算是金国少有之人。“静宁由衷的评价,在金国上下无一不对鬼怪仙神满是敬意和崇拜,王上自公主病后就在民间找寻能人异士,直至一位自称兰逸居士的女道姑,提出需一命格特异之人,与公主安眠于一塌上,相伴直至公主十七岁,那个人就是静宁,因而她莫名抵触那些自称神人的人,几句无根无据的话,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是啊,直至佑儿一岁的那年,初念好似变了一个人,那也是初念陪伴佑儿最多的两年,每当我回府时,夜晚醒来发现初念总在看着我,目光如水,却分外凄凉,我以为是我太过忙碌她责怪我,问她她也只是笑笑,她在生产前写过几本话本,生产后就搁置下来,那段时间听府内的人报与我关于初念的动向来看,佑儿睡觉时,她常常一个人在这间房里写着什么。“ 将军抚摸着故人曾伏案的桌台,桌上的一切还是原模原样的摆放,静宁听着他的表述仿佛看到初念曾经在这里的模样。 第十七卷 作法(二更) “我再回府见到她时,她的身形已经消瘦了许多,还记得当时我问她的话。“将军回忆起当初自己与初念对话的那年秋天,那段话至今都是将军心里难解的迷。 “念儿,你最近是不是太过操劳了,今日有消息来报,金国,齐国有可能讲和,等那时我就向王上上奏,求得一个闲职与你和佑儿隐居于山野之中。“ 这是他最大的期望,将军十六岁就在沙场上打打杀杀,平生最希望的就是与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是该和平了,百姓们都被战乱拖得累了。“初念虚弱的微笑回应道。 “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我陪你去城外布施,你看如何?”将军知道他菩萨心肠夫人,每月的初一、十五初念都会在城外给流离失所的难民布施,按她的话说能帮一个是一个,从最小的善心出发,终归是好的。 “这次便不去了,你难得闲暇,容我自私一次和你多待一会儿。“她抬起头,渴求的看着林漠染,消瘦的面庞使那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大。 将军温柔的答应,“好,你想做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看着你,就这样看一天。“初念甜美的笑着。 “傻女人。“他喜欢这么叫她,也喜欢像现在这个样子被她缠着。 “但是,那天的约,我终究没赴上,前线战事紧张,又一次,我选择了奔赴沙场,没有选择她,那天,那场仗我胜了,可,那天,这一生我输了,第二日,我回到府时,才知道她服毒自杀了,王上怕我在战场分心,命人瞒着我,那一天,将军府里满目萧瑟,外面街道上人们庆祝着战事的胜利,而我就呆呆的看着她的棺木,听着僧侣们颂着经文。“ 将军顿了顿,这短短的一段回忆,让他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静宁安静的看着他努力保持镇静的面色,他的声音平淡,仿佛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罢了,也许就是他这样尽力的伪装,才骗的所有人相信,他已经对过往释然了。 他继续回忆道:“当时,我轻声的跟着僧人们颂着经文,用尽我所有的气力,那是我第一次渴望有佛,有神灵,我只简单的渴求神能佑她,神没有回应我,什么奇迹都没发生,又过了几日,王了道士来了府中作法,我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又一次相信也许还有可能,但什么也没发生,我甚至不知道她选择死亡的真正原因,那些僧侣道士没能告诉我。“ 终于他沉吟了一声,闭紧了双目,良久睁开了眼,“今日我听到佑儿的那些话,想了起来,初念临死前的奇怪做法,好像,好像......“ 终于他说不下去了,静宁皱紧了眉头把话接了过去,“好像先夫人知道自己要离开。“ “对,按仆人的话,她写了许多东西,可我什么都找不见,什么线索都没留给我,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何,静宁想起了昨夜的梦,先夫人写过的东西,应该在自己手里,为什么,她要把这些东西留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仅仅是静宁曾经表达过对她作品的喜爱吗? “静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初念的话本的?“ “很久以前了,我记不清了,但是很有可能先夫人的书笺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与你说这些吗?“果然,这事和静宁真的有关。 “将军,直接说吧,我知道的会如实相告的。“ “好,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你我的现在。“将军的话让静宁一惊,所有都是安排好的?!真是可笑,本以为自己的离开了摆布,如今来看,不过是一个棋盘跳到另一个棋盘罢了。 “无论是谁,我都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何人威胁了初念让她选择这般决绝的结局,你愿意帮我吗?“ 第十八章 难得的日子1(一更) 雨声在门外嚣张着,屋内的人都静默着,仿佛外面瓢泼的大雨惊吓住了一般,静宁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嘈杂,好像无数个声音在自己的头脑里争吵不休,将军还在等她的回复,她却开不了口。 此时,紧闭的大门却开了。一个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闯进了二人的沉默。 “哎呀呀,这雨下的,还好我身手矫捷,漠染,你什么时候变了性子来这个房子了,要不是我碰巧遇见柠儿她告诉我的,我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说话的男人是将军多年的挚交,许晴友。 他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地上,看他淋湿的程度,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身边也没带个仆人,甚至因为拿的东西太多连伞都没拿,湿答答的滴着水。 静宁有些尴尬,许晴友冲进屋内后,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根本没发现,房内多了一个她,知道脱下自己淋湿的银丝披风,用手轻轻抹了抹,擦了擦离着他最近的书架,看了看手指,“这尘落得,你也不知道命人收拾收拾,诶我这披风放哪啊?“ 拎着无处安放的披风站在哪里的许晴友直到这时才看清整个房间里不止他的老友一人,现在换他尴尬了,油腔滑调的调侃道: “诶呀,诶呀,鲁莽了,不知嫂夫人也在这,我现在就走。“ 静宁想留他,被将军抬手阻止了。 许晴友寻思自己转身假意离开会被林漠染挽留,却没等到,再看看窗外天好似漏了一般的大雨,和自己好不容易拿来的好酒,最后一想到今天这个日子,自己的初衷,得面子不要就不要吧。 他笑吟吟的又转过了头,“那个,如果二位今日谈的不是什么大事,要么我就先留下吧。“ “你走。“将军斩钉截铁。 “我不。“许晴友非但没听还十分自然的把四坛子老酒,拎到二人身边。 “要么,我先退下吧。“静宁担心自己的打扰了两位好友的叙旧,再加上刚刚与将军的对话里接受了太多的信息,自己有些疲惫,不如趁此机会告辞。 “别啊。“还没等将军说话,晴友先反对到,将军也示意她留下来。 “外面的雨太大了,你这样回去,身子吃不消的。“ “漠染你这有没有能坐下来的地方啊。“整个房间这般大,却满满的书架,许晴友心里认定这些书断不是林将军的藏品,林将军读些兵法他信,带兵打仗还有心思读其他那些段是不可能的。 “哎,你拿着你的酒,且与我上楼吧。“静宁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二层的入口竟在房间角落的书架后,那个书架只是一个精致的障眼法,将军轻轻往边上一推,书架后暗藏着的木阶便露了出来。 “静宁,你慢点,看着点脚下,不用管他,他拿得动。“ 静宁本想搭把手,被将军轻描淡写的提醒阻止了,她看着晴友在身后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楼上的风景格外秀丽,连绵的雨珠帘般穿插下落,只是窗户开起时涌入的风还是微微的寒冷,其实将军也不是从来不来雁字苑,他只是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独自坐在楼阁里,偷的一阵闲罢了。 “这么好的地方,你怎得第一次说,甚好甚好。“晴友对这风景,十分满意。 “夫人你可饮酒?“许晴友斟满三盏竹杯后才想起询问。 第十九章难得的日子2(二更) 曾在佳节宴会上,偷偷尝过几口,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就一杯,如何?“晴友把斟满的杯子,双手端到静宁面前,她不好推辞,轻点下头以示礼貌,接过酒杯,她感受到酒坛子被开起后便洋溢的酒香愈发浓烈,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辛辣,一股暖意偿还了这舌尖的刺痛。 “你倒是自在。“将军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晴友声音冷冷的说,从晴友闯进来,到三个人坐在此处对饮,晴友显得太理所当然,和静宁的相处也自然的让他感到莫名的不爽。 “谁让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呢。“许晴友还在一旁美着,丝毫没注意将军所谓的自在是有着怎样的深意,只是一个劲儿的给他斟满酒。 许晴友是个乐于交谈的人,抑或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静宁也开始加入他们的对话,俩人谈天说地,说起南海那面发现的未名岛屿,说起几大家族的谣言趣事儿,说起在那场戏里看到的人间荒唐,渐渐的四个酒坛空了三坛。 静宁还是开始的那杯酒,这酒烈的很,但是味道很好,奈何她本身不总饮酒,因而便慢慢的消化身体里的醉意,开始主要是将军和许晴友聊着,慢慢的便是她与许晴友谈着曾在书本中看过的趣事,起初将军还会应答两句,再后来,干脆一言不发。 将军有些木纳的用手拄着脸庞,歪头看着二人谈笑风生。 “来了,来了,来了!“许晴友难以掩饰激动,一旁的静宁甚是不解。 “什么来了,许公子?“ “夫人,你有所不知,我顶风冒雨,为何偏偏要挑这一天来找他喝酒,这个林漠染,平日里千杯不醉,自先夫人死后,唯有今日能让他喝醉,今日是他和先夫人初见的日子,他格外脆弱,整整一年啊,我就等着这一天啊!“看着许晴友仰天长啸的架势,平日里和林漠染在酒桌上似乎真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还没说完,别看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喝醉了才最有意思,等我给你看看哈。“ 听她这么一说静宁竟然还有点,小期待,但是又有点担忧。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卑劣了?“她压抑心里的期待,用自己最后的理性寻求答案。 “欸,怎么会呢,他借着酒量好,把我的情史扒的干干净净,平日里我大气都不敢出,呜呜呜,夫人您怎知我心里的苦,再说,我这么做还不是让他发泄发泄,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嘛。“他说的正义凌然,把自己的心酸苦楚描绘的绘声绘色,静宁不由得感慨,这样的人若不是生在许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一定是个优秀的伶人。 “你等一下。“ “夫人,我那番演说还没能打动您吗?“ “那不是,我让你等我一下,我去取竹简和笔,记录一下,毕竟一年一次很难得。“ 许晴友对于左静宁的通透分外满意,再看看林漠染呆呆的模样,兴奋的搓着手,想着,从那里问起呢? “我来了,咱们开始吧。“可能这是林漠染这个将军这一生最柔弱的日子了,看来朋友真的一定要好好选择,这也是第二天林漠染恢复意识后深深领悟的道理。 第二十章 兵不厌诈1(一更) 许晴友自从与林漠染成为朋友,每每喝酒最后都是他酩酊大醉,林漠染则在一旁好像滴酒未沾一般从容,林漠染第二天还格外喜欢拜访昨日喝得不醒于世的许晴友,第一次许晴友深受感动认为林大将军果然正人君子,对友人如此情深意重。 面对许晴友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模样,他只是轻轻的微笑着,命人拿上他酒后的画作,许晴友顶着肿胀欲烈的头,定睛一看,画中的男人与几家小姐眉来眼去好不快活,"哦?哪里寻来的风流画,没想到你林漠染竟也这般不正经,这画中男子朝三暮四的一看就一身风流债。"许晴友在一旁评价了起来。 "嗯,有道理,许公子要不再仔细看看这画。"林漠染把画往许晴友眼前移外移。 "这画得挺生动但笔法有些拙劣,过于勿忙,再看这男人几分眼熟矣,风花雪月的场景也有些似曾相识……"想到这许晴友眼睛瞪的溜圆,因为这幅不着调的画就出自他的手,上面还印着镌刻着他名字的章。 见许晴友想明白了,林漠染果断的将画往后一收,与扑迟了一拍的许晴友保持着安全距离,许晴友尴尬的收回了手,换上了友好的讪讪笑容看着林漠染一脸坏笑,知道来硬的自己肯定吃亏,只能来软的。 "林林,这是做甚吗,明知我金国第一画的名号是容忍不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画作,更别说还出自我手,盖着我的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许晴友的撒娇让林漠染一身鸡皮疙瘩。 "你,好好说话。" "兄长,小弟有什么不周道的请多指教……在此给您道歉……"他赶忙正色。 "你比我大三个月,你娘告诉我的,不接受。" "你……想咋的,快把画给我毁了,要啥都行!"林漠染成功惹恼了平时好声好气的没什么脾气的许家公子。 "早说嘛,你说话算数不?"他这个提议漠染十分满意,但还得核实下。 "算,快点的。" "行,我夫人初念想看前朝大家韩儒的绝笔原作,我听你昨日喝酒时与我说你找到了,便与你来借。"林漠染的态度变得温染起来,可做的事与温柔半点搭不上边。 "你这是借?明明是抢……"这韩儒的绝笔可是他差人找了整整三年才艰难寻到的啊,可和自己的一世英命比起来……许晴友一咬牙,一跺脚"借!把这垃圾给我,我去毁了。" "我替夫人先谢过许公子。"林漠染心满意足的接过珍宝。 "好说。"许晴友根本无瑕顾及林漠染的感谢,凶狠的撕扯着自己喝醉后留下的错误,他把这画当作此时可恶的腹黑林漠染,成碎片还不解恨,干脆到了院内将碎片付之一炬。 看着高高燃烧的火焰,许晴友舒心的做声大笑。一旁的林漠染看着这怪异的场景,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虽然他曾小心的防范但依旧逃不过林漠染的劝酒技术,还着过几次林漠染的道,自此他便一直寻找报仇的机会如今终于被他找到了。 那便是在初念去世后的每年的这一天。 许晴友感慨的跟静宁回忆自己为何这么执念,全因有苦难言,静宁听后提出她的第一个关键性疑问:"所以...…你有前朝大家韩儒的绝笔!?" "喂!这是重点吗,下个问题?"这姑娘的脑子估计和林漠染一样有问题 第二十一章 兵不厌诈2(二更) "那你前两年怎么没报仇?"静宁问出了第二个疑问。 "哎,这个问题问得好,听我娓娓道来。"许晴友叹息道。 "那个,许公子,您还是快点吧,毕竟我们现在…...."许晴友选择性忽略静宁的话讲了下去。 "第一年,他刚刚经历丧偶之痛,万分悲怆时找到我共饮,当我意示到他竟也能醉时,我也不胜酒力,醉倒了,哈哈哈……"许晴友看着静宁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分鄙夷只能用爽朗的笑声掩饰尴尬。 "第二年,我精心准备,狂练自己的酒力。"许晴友昂着首回忆着,"我一人大战无数酒中豪杰,千杯不醉……引得春风楼里的姑娘们好生仰慕,纷纷投怀送抱....没想到..." "怎么了?"静宁紧张的问。 "我把日子记错了,哈哈哈……"这一回许晴友看到了静宁眼中不再是鄙夷了而是无法掩饰的赤裸裸的嫌弃了。 "不过,我终于等来了第三年,也就是今天,终于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手⋯" 静宁打断了他,"你原来想怎么惩罚他?" "我没什么想从他那得到的,想着待他醉意正浓让他酒后吐真言,问问他有什么害怕的,干过最傻的事是什么之类的。"许晴友真挚的如实回答。 "许公子,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 "夫人请讲。" "你热爱作画,醉后也出于本能做画,你有想过将军为何被称为将军吗?"静宁努力的克制自己几度欲爆发的情绪。 "我没想过。" "是啊,但凡你想过,咱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此时的静宁和许晴友艰难的倦缩在房屋内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是的。许晴友成功的灌醉了将军。 是的。他也记对了日子。 但是他没有猜到事情的走向……此时的将军,手持自己心爱的佩剑满怀情感的舞着,动作行云流水,咄咄逼人,时不时大喊一声:“贼子,快快束手就擒。” 而这贼子,就是整个屋里剩下两个企图苟活的生灵,许晴友和左静宁了,两人躲在昏暗的角落里,回想着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将军的剑势如破竹,稍有不慎被他发现,怎么也会伤个好好歹歹。原本静宁还想趁此机会把今晚将军做的事拿竹简记录下来,现在这竹简上就只有两人躲避将军猛烈的剑时,格挡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剑痕。 这哪里是普通的剑痕,明明是两人玩火自焚却幸得劫后余生的印记啊。 “现在唯一的出口被他挡住了,这楼层又太高,你还不会武功,我这三角猫功夫来硬的更不可能了……”许晴友压低声音分析了一波局势。 “现下我们就只能等将军舞累了把他的剑趁机拿走了。” “哎可怜你拿的竹简上什么也没能记下。”许晴友难掩惋惜……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抓他把柄,他不误杀了咱俩都是命大……” “我这不是等了一年吗,多多少少还是委屈。”许晴有自知理亏,声音也没了底气。 见他这副模样,静宁叹了口气提醒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我有条件。” 他的眼睛又一次闪起了希望的光芒,蹭的一下亮了。“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哪?”静宁卖着关子。 “好说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都认。”事已至此,连生命危险都冒了,什么都值了。 “很简单,借我韩儒的绝笔看看……” 许晴友,听完静宁的条件,不由得由衷发问,:“林漠染是不是专门娶媳妇来克我的??” “好像有克夫克妻之说,应该没有克夫君的朋友之说吧。”静宁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那一刻,许晴友又一次想起了林漠染腹黑的坏笑~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3 此行虽然承担生命危险,但也是值得的,本来想着能够借此机会拿捉弄一下将军,没想过这个许晴友这般不靠谱,但现在竟然碰巧能够有机会一睹韩儒大师的亲笔,值了。 至于她想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她看着许晴友满脸的期待,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还在专心舞剑的将军,真心敬佩将军的体力,想到旁边一双眼殷切的等着她呢,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 "看将军这个样子怕是明日也记不得今日发生之事了。" "那肯定的。"许晴友点了点头咐和着。 "所以,我们把这书笺留着,暗示他这书笺里有他不想面对的酒后失态,被你记录下来了,不过这就要考验你的演技了。"虽然与许晴友相处只有几个时辰,但是对于他的演技自己是相信的。 "这怎么演啊?上面就那么几道划痕,不用添点什么假的故事在上面吗?"许晴友难以理解,将信将疑的询问。 "当然不用,这硬演是肯定不行的,更何况将军是个将兵法烂熟于心的人,我们能让他相信的就得靠表达中流露的真诚,他信或不信,你都要把姿态摆在那,然后以不便应万变。" "我,我细品品他当初威胁我的嘴脸。"许晴友感觉这个机会可行,面孔搐动着。 "你脸怎么了?" "欸,我在模仿他当时阴险的表情嘛。"许晴友的脸继续抽动着。 "怎么将军当年危胁你时他发癜病了,脸扭成这模样?"静宁看他的扭曲的面容实在忍不住询问道。 "哎,你这人,亏林漠染还说你人如其名,安安静静的,嘴怎么这般毒,不要打扰我入戏。" 左静宁不再理采许晴友夸张的抽疯,去寻找将军的身影才发现将军已经倒在地上酣然入睡,怼了怼完全没发现的并沉浸在演技的许晴友。 "哎,哎,你别抽搐了,将军睡了,趁现在,咱们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 "好的,我去叫人把将军给你抬回房中哈。" "哎。"左静宁还没反应过来许晴友飞快的下楼了,刚刚他俩被醉酒的将军活生生逼到角落里没见他迅速的解决危机,现在将军终于睡了他倒是很跑得快。 两个壮硕的仆人把将军小心翼翼的抬回房内榻上,柠儿这么多年来也是难得见到将军醉酒,十分担心,静宁只能劝她不必怛忧。 "夫人,我也就告辞了,该做的明日一早必会给你带来。"许晴友说罢,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柠儿,天色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将军这我照顾。" 柠儿识相的让众人跟着自己退下。 静宁本想把将军从床上搬下去,试了几次,纹丝不动,实在疲惫不堪,干脆放弃了,躺在将军身边,借着月色看着他精致的五官,忍不住用指尖轻触林漠染高挺鼻梁,从山根到鼻尖。每次看见将军她都由衷感叹上天有双巧手让这么完美的人降临人间,但又疑惑为什么上天要让残忍的过往给将军的眼里流淌着悲伤呢? 她想不明白,慢慢的思想在暗夜里化为了睡意,迷漫着。 再醒来时,将军已经醒来了,坐在床边扶着额头,努力的回想着昨夜发生了什么。静宁等着看戏也跟着起身。 "我昨日与你们喝酒了?"他感觉到静宁也醒了,声音沙哑着,疑惑的问。 "是的。"静宁如识相告。 "我醉了?"虽然他已经失了酒后的记忆但还抱着一丝希望的询问。 "恐怕是的。" "我⋯没对你…"他有点问不下去。 "当然没有。"静宁马上澄清。 "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问外,传来了柠儿的轻声询问:"将军,您与夫人是否准备用膳了,许公子等候已久差奴才问您酒可醒了些。" 一听许晴友来了,林漠染头又疼了起来,努力的回想自己昨日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果然,天道轮回啊,不是随便说说。 第二十三章 兵不厌诈4(一更) 林漠染硬着头皮走到会客室去迎接许晴友,尽管他知道等待自己的不是好事,可是他总有许晴友这个家伙没抓住自己什么小尾巴的错觉。 许晴友看见他和左静宁终于来了,起身迎接,却故意满心欢喜的先朝着左静宁走去,朝着身后的人抬了抬扇子,示意将精心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身后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精美雕花的紫檀木匣,光看这木匣子的材料成色,再看那精美的雕花工艺,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林漠染看着两人从自己身后走过,直直的来到静宁面前,许晴友笑嘻嘻的将小厮擎着的东西拿了过去,解释道:“夫人这是昨夜跟您说好的韩儒的亲笔,您仔细着看,看完了再归还于我。” 此时林漠然知晓这箱子中的竟是许晴友从不轻易示人的珍藏,韩儒大师的亲笔,什么时候二人之间有这般交情了? 仿佛看出了林漠然的疑惑,许晴友对着左静宁说,:“夫人,此书是为了感激昨日,您将那竹简让许我之事。” 左静宁忍住笑意,原来从一开始许晴友就已经准备好了套路林漠然的大戏,她微微福了福身,顺着演了下去,“还望公子不要为难我家将军。” 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林漠然彻底怀疑了,自己昨天都说了些什么,能让许晴友这般高兴。 “那是那是,夫人放心,朋友之间的玩乐罢了。”话毕,示意第二个小厮将第二个盒子呈上来,如果说第一个盒子十分精巧别致,那这个盒子则是昂贵华丽,用着金色勾勒合身,镶嵌着的玉石各个都是上等石料。 “漠然,你看我专门为你挑选了从边疆制作的玉石盒为了保存你昨日酒后吐得真言的凭证。”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林漠然还是准备激他一下。 “欸,信不信由你,我也没逼你,只是诚然不知你平日里压抑了那么多话无处发泄,佑儿你以后不用担心,这不是有静宁夫人吗,别看她小,做事稳重呢,你又当爹又当娘不容易。”许晴友轻描淡写的安慰着林漠然,终于攻破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如此看来,你要从我这拿什么?”许晴友没想到林漠然这么快就默认了,他还准备了几场生动的戏码没上演呢,事就办成了。 “啊我……我……”林漠然这么一问,竟然真不知道要跟林漠然要什么。 左静宁也十分好奇,许晴友这么精心准备,究竟能跟林漠然要些什么奇珍异宝呢? 许晴友,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足于自己终于能够捉弄林漠然了的快感,世间万物都不如这件事有成就感,要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真的要,他就想要这种感觉停留的久一点。 “我还没想好,这竹简我就拿回去了。”谁道话音刚落,林漠然一个漂亮的踢腿,将小厮手中的竹简踢到了半空问问的落在手心,盒子也只是弹起了一下又落回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厮手中。 林漠然打开一看,竹简上除了几道剑痕空空如也。 左静宁心里不由得为许晴友感到遗憾,可这是许晴友却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弟,你真的以为我会把昨晚的竹简就这么带来,我得带多少高手,才能打得过你,守住竹简,此时的竹简当然在我们林家最安全的地方啦。” 直至这时林漠然的态度才真的温柔下来,他已经认了许晴友的逻辑,认为很大程度上真的有这么个写满自己酒后真言的竹简,躺在许家某处,安安静静,这下许晴友真的翻了身。 二十四章 兵不厌诈5(二更) 自那日许晴友扬眉吐气,看到了林漠然对自己温柔顺从的态度,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林府,接下来这种态度也就持续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里,林漠然对许晴友嘘寒问暖,开始时,许晴友十分满足,再后来便有些厌烦了,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突然改变还是让人难以适应。 没过多久,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好似什么都没改变。 直至后来这竹简还在许晴友手中,许晴友曾跟左静宁提起过,说他想留个纪念,拜托她,让这个秘密就沉在自己和她的心底好了,左静宁默默的答应了,真是无论在外面多么让人仰慕的人,有时候都会像个孩子一般。 若真的说什么改变了,那便是曾经每日林漠然和许晴友两人的聚会,现在多了一人,变成了许晴友,林漠然和左静宁三个人的相约,每日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 将军还是在园中舞着剑,许晴友则能与左静宁看着将军的英姿,闲聊着自己在某处听到的八卦,这种日子虽然慢慢的,但是分外清闲。有时林漠然看着,被逗笑的静宁总是晃神,自己曾许给初念的日子应该就是这般安逸吧。 没想到这么个闹剧,让三人成了朋友,虽然将军被蒙骗了,一切是值得的。虽然将军,还是没舍得责怪左静宁,但还三番五次尝试过从她嘴中得到那晚的真相,都被左静宁巧妙的回避了。 可能他们三个更没想到是,几十年后,这个竹简竟然督促着无数位许家子弟,脚踏实地,学无止境的法宝。 因每当许家哪位子弟天资聪颖,在学术方面一点就通,此时便难免自负,认为许家的师长没有能力在教导自己。 每当这时,就会被族长领到家中祠堂中,取出那个,曾经老祖珍视的神奇宝物,让这个孩子去参悟,无论多少天,只要他能参悟其中道理,就可真的不被许家的师长们管教,证明学已成。 可怜那孩子看着上面只有依稀剑痕的泛黄了的竹简,左思右想整整三天三夜,最后领悟了学无止境的道理,自己的智慧还不如老祖的万分之一,泪流满面的出来后便朝着老祖的故居拜了三拜,回去破万卷书了。 但这便都是后话了。 又是一日清晨,三人如往日在园中品着茶,静静地看着天色变换,此时许晴友突然发问,:“静宁,你加入将军府后可曾回过左府省亲啊。”相处久了,三人之间便不想在拘束着礼数,平时没人时便就以姓名相称呼。 其实这个问题,林漠然也想问静宁,但总是没找到机会开口,此时便无痕迹般的收了正在练着的佩剑,走到座位上,想听一听静宁怎么回答,毕竟嫁给自己,她始终是不言不语的接受所有选择,自己还未为她做过任何事情,也许回趟家能让她开心一下。 “按规矩,是该回去,可是……”左静宁想了想,想到自己回家省亲也得有亲可省,自小就被送到王宫,甚少回家,于父母而言,她这个女儿存在和不存在没什么分别。 曾经被送入王宫时她撕心裂肺的希望娘亲能够留住她,换来的只有父亲的严厉呵斥。虽然他们不说,但是静宁知道当初那道姑说她命格特殊,父母对她的忌惮就随着身边的风言风语日益生根,这些年她都是清楚的,甚至她知道父母害怕如果公主到了十七岁,她没了利用价值,这个命格,又有何人敢娶她,生怕她会成为左家的拖累。 后来阴差阳错,她嫁与了将军,才第一次在父母脸上看到由衷的笑意,他们不在意自己愿不愿意,只在意婚事风不风光,是不是能助左家。 嫁到将军府前,她曾从宫中回到左府小住,左府的每个人都拿她当贵客,包括她的父母。 于左府而言,自己永远都是个客,每每想到这她都不清楚,这个没有的亲,该怎么省。可这种无奈也从没能和任何人说,毕竟她姓左一日便不想因自己给左家抹黑。 良久,静宁点了点头,“过几日,是该回去下了。” 第二十五章 染于苍则苍1(一更) 自从左静宁决定回左家,就发现要准备的东西比她想象的多了多。 其实按道理,就是简单的回个家,想回就回了,可在一夜入睡前,将军突然说起,“你要回家,得好好准备。” “要准备些什么,就简单的回趟家。”左静宁有点没在意将军的意思,翻了个身。 “无论如何,毕竟在外人眼里你我是夫妻,你省亲也是将军府的事,我的事。”他的话让静宁心理泛起了一股暖意,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静宁感谢将军把她当做将军府的人,虽然他总拿看似恶意的方式表达善意,但是静宁从来不在意他的话,她更在意的是他话里真正的意思。 之前将军说为了让外人看不出两人之间虚假的婚姻,要睡在一个榻上。 开始她总是有些担忧,但将军信守诺言,并没为难她。 记得,不久前,有一日她给佑儿读书,读得玩了,便在佑儿身边睡下了,结果半夜感觉自己有点冷,又不知为何自己好像在移动,被冻醒后,才发现是将军正抱着她往屋里走…… “将军,你,放我下来。”迷迷糊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情况,将军这是在干什么呢? “嘘,你那么大声想把别人都喊过来吗?”将军压低声音提醒道。 “那你,抱我干嘛啊?”静宁左右环顾了下周围,也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我抱你回房睡觉。”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走得太慢,我困了,想赶紧睡觉。”将军目视前方,脚步飞快,说的义正严辞,静宁在他怀里就像个孩子般轻巧。 “你自己睡呗,我都在佑儿那睡着了。”将军听她抱怨停下了脚步,一双似鹿一般的眼睛盯了她几秒,任她挣扎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挣扎了会儿,静宁也放弃了,怒气冲冲的瞪了回去 “你为什么陪着佑儿睡啊?” “他说害怕一个人睡,要听故事,我讲困了就睡了。”将军今天抽的什么风,她真是看不懂。 “哦,我也害怕一个人睡,也要听故事,我们回房吧……”将军把跟孩子学得撒娇,说的这般大义凌然……有点无耻……却无力反驳。 终于走到东院了,将军还不放下她,直到进了放内,将军才小心的将她放上床榻,迅速的吹灭蜡烛,钻进了被子里。 床榻另一边的静宁,听着他不过几秒后就发出地均匀的呼吸声哭笑不得,睡意全无。 不是之前每个人都说将军失眠严重吗,现在怎么头刚碰枕头就睡着了?难道自己真是他的安眠……吉祥物?? 自那日后,一到睡觉前,将军就彻底放下了架子,一旦看到静宁没在身边,就会到佑儿的房内把和佑儿玩的正开心的静宁抓走…… 连许晴友都说,这段时间,林兄面色不再如往日那般疲惫苍白,看起来有朝气了许多呢……反而是静宁总是一大清早就瞌睡连连。 现在将军又用自己拙劣的道理让静宁好好准备东西回家省亲,静宁知道他虽然平时总是凶她,欺负她,但是对外还是很护她的,可她还是不太清楚要准备些什么好。 “哎,还是我陪你去吧。”良久,将军做了这个对他有点艰难的决定。 “你陪我去市上买这些东西吗,会不会有点麻烦你。”静宁有点吃惊,他怎么会愿意干这么麻烦的事儿。 此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表哥,表嫂,洛娇给二位请安。” 第二十六章 染于苍则苍2(二更) 毕竟夜已经深了,这么突然的请安,着实有些唐突,静宁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最后终于想起来了,在门外的人应该就是她刚进府时,偶然听柠儿说起的,那个对将军情深根种的将军的远房表妹吧。前段时间她就在担心这个女孩会找到自己,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真不知道这姑娘该有多恨自己呢,毕竟熬了这么久,自己最想要的被一个陌生人抢走…… “洛娇啊,太晚了,我和你表嫂睡下了,你也回去吧。”将军直言直语的,惹得外面陷入了一阵沉默。 静宁赶快制止他继续说话,否则,伤了别人的心,他都不知道,静宁打算起身去见一下表妹,既然人家突然深夜来访,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不起来总是不太礼貌的。 “将军,你让一下,我要下去。”静宁想要下床,却被将军的身躯挡住了。 “不,她马上回自己的院子了,你别下去。”门外的人听着门内的人的对话,心里一定很尴尬,静宁被将军挡在床上,尴尬极了,本来是想着下,处于礼数要来见一下,缓解下姑娘刚刚将军的快言快语给人家带来的伤害,现在将军的做法,如果她在外面一定更受伤。 果然,门外的洛娇,柔柔弱弱得回答道:“没事的,表哥表嫂,洛娇只是刚刚从庙里替表哥祈福归来,和您说一声,现在便回去了。” “回吧。”将军干巴巴的回答“左静宁,你给我躺下,否则我告诉你,我会想办法让你躺下的。”将军真是一点也都不懂女人心啊,静宁她鄙夷的看着身边这个男人,迫于无奈只能躺下,将军最近越来越放飞自我,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的,在她面前有时候比佑儿耍的小性子都多。 现在可好,静宁明明只是个假夫人,却因此多树了洛娇这么个敌人,这一切都是拜将军所赐。 自己又不能跟将军说明,你的表妹爱慕你许久,这么久了,人家都没能表露,自己也没资格乱说啊,同为女人何必相互为难,现在将军倒是安然自在,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两句话就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男人啊…… 第二日,静宁特意让柠儿去请表小姐来与他们一起用早膳。 席间,这父子俩倒是一声不吭,吃饭的模样十分同步,想起平时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在饭桌上一唱一和,静宁就只静静地看着他俩表演,你一言我一语的可爱对话,而反观现在,两人安静的吃着眼前的菜,不发一言。 为了缓解气氛,静宁犹豫再三决定先开口说起话,:“早就听说过表妹,只是可惜一直没能见面。” 洛娇,简单快速地笑了笑,回答道:“妹妹早在嫂子未嫁给将军府前就听说过您。” “我小娘亲是不是很漂亮。”佑儿突然插嘴道,平时他与静宁说话一直彬彬有礼,这种像是示威炫耀般的语调,静宁但是第一次从佑儿嘴里听到。 “佑儿,爹爹教你,以后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就不必问了。”还没等静宁和洛娇回答,将军先开了口,教导道。 “嗯嗯,我明白了爹爹。” 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和佑儿又恢复同步的吃饭状态。 静宁刚刚带动的气氛,又被这两个家伙给毁了,心里嘀咕着,你俩想说话,自己开头好不…… “洛娇,今芳龄几何?”静宁实在不爱与人交谈,只是对方身份特殊今日才绞尽脑汁,没话找话。 “若我哥哥没娶你,怕你要叫我一声姐姐吧。”这话说的简简单单,但是总让人感觉,话里总是藏着刀锋针芒。 第二十七章 染于苍则苍3(一更) 一场令人窒息的早饭可算结束了,静宁坐在院落的木椅上静静地翻着书,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终于最后放弃为难自己,放下书,看着将军一如往日的操练。 “静宁,你有没有感觉一丝异样。”许晴友用神经兮兮的警惕的声音,靠近了放下书愣神的静宁。 “嗯?”如果许晴友不说,她还没有感觉,这么一说她也感觉,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好像……真的有……” 许晴友挑了挑眉,用手中的善意指了指远处长廊的石柱,石柱后有一抹极力隐藏自己的身影。 “放心吧,她不是在看你我,是在看她心心念念的将军。”静宁看清了那抹身影是一直爱慕将军的将军表妹洛娇后,平淡的与许晴友解释。 “哦,林洛娇回来了啊。”许晴友这时也看清了。 “你认识她?”许晴友对林洛娇的称呼让静宁来了兴致。 “再怎么说她也待在林漠然身边多年,总是见过一两年,还是认识的,再加上我见多识广……”每当别人有兴趣问许晴友些什么,许晴友都会发挥自己行走的知识库的能力,兴致高涨的将自己听到的八卦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分享。 “成语,就不要乱用了,给我讲讲她这人怎么样,该怎么相处?”怎么说她也是将军的妹妹,自己了解她才能更好的掌握两个人的距离应该保持在多少。 “呃,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知道你和漠染大婚前,她主动跑到漠染的面前哭诉道,最后申请让她去思念为漠染祈福。”许晴友开动脑筋,想起了关于林洛娇的八卦。 “我怎么有点看不太懂啊,这做法。”静宁实话实说,她这是在博同情? “按我对女人的了解呢,能走到这一步也就是一个女人最后的挣扎了。”许晴友说的像模像样。 “是啊,如果不是最后一拼,一个女人怎么会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丧气的一面。”静宁总认为,这世间的悲情故事往往受伤的都是女人,这群女孩子为了男人掏心掏肺,最后不过换来的不过是男人对她们得到手后的习以为常,和女人在人老珠黄后的百般嫌弃。 “欸~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说不定对她来说在远处远远的望着自己心里的人,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了。”许晴友盯着、看着长亭里的女人,慢悠悠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你的话有道理,你说我们要不要让她过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过来了,还要跟她说话,累的很。”提到这许晴友就只打退堂鼓她。 “怎么会,也不过说说往昔过往,你和将军不也是两杯酒下肚就开始聊着往日峥嵘岁月了。” “那不一样,你还是问将军吧,我又拦不住你。”许晴友打开折扇,顺其自然将决定权交给刚刚停下练剑的林漠染。 将军刚刚坐下,许晴友就迫不及待的指出来,“你看,你那还有个小尾巴,在远处看着呢。” “哦,那又怎样。”林漠染的模样有时候真的让人气愤,许晴友总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林漠染的那张俊脸,以及高强的武功,要不然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给自己解解气。 “也没怎样,就是问问要不要她过来坐。”静宁看着许晴友被林漠染怼得发火了,赶忙把话接了过去。 “没有多余的凳子,不要。”将军有时候真的决绝的可怕,此时静宁不由得有点心疼洛娇,偏偏爱上了个不会爱自己的男人。 第二十八章 染于苍则苍4(一更) 城中的天气逐渐转凉,再过几月就又到了漫天大雪的时节了,现今不过是时不时的大雨带来了丝丝的寒意,同样被这寒意不断浸透内心还有本抱着满怀希望而归的洛娇。 左静宁看着躲在一旁,偷看将军的林洛娇身着有些单薄,再加上将军那般决绝的话,想来想去,总是于心不忍,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大,却总在将军看向她时笑得像个孩子。 将军对洛娇冷着脸感觉总让人认为,将军难免有些薄情,这世间有一个人满心满眼全是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是,将军这种一直被别人出于各种目的爱慕的人又怎么会理解呢? 这世间有的人缺爱,有的人却拥有过多人的爱慕,何其不公。可这些话,左静宁也只能边狠狠的盯着林漠染,边在心里感叹。 林漠染看到左静宁今日清晨一直盯着自己,眼神还有些凶狠,着实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再对比下目前改变了,就只有那个不省心的表妹了,难道她在吃自己表妹的醋?是不是他应该再和表妹走远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让左静宁不开心的事或人,对他林漠染来说都会莫名的厌恶起来。表妹的事是个烂摊子,以后再解决,至于静宁的心情得赶快想想办法。 林漠然突然想到自己答应静宁陪她亲自置办省亲要买的东西,要不然就今天吧,虽然他对买东西这个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女孩子难免都一个样子。 “静宁,我看过几日天要凉了,要么就今日去市上选选,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正好我也去把新画的兵器图给铁匠送去。” 还没等静宁回应,许晴友先打趣道:“这是什么独特的夫妻情趣嘛,为什么现在置办这些东西还用两位亲自去了。” 林漠染一个白眼,将许晴友吐槽的话封印在嘴巴里,拿出一贯的油腔滑调,用扇面遮着嘴,示意着知道错了马上退下。 “行啊,但是你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能帮我拿主意的,这样吧,你让你表妹与我们同去吧。”左静宁之所以提出这个看似无理要求,是真心的想用这次机会,让这个傻姑娘看清这个男人的对他的决绝。 话毕,左静宁便起身回房换衣服去了,没给林漠染反驳的机会,只留下林漠染和许晴友面面相觑。 这次为了不让场面像早膳时那么尴尬,主要是林漠染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为了不让这种预感成真,他把许晴友这个家伙连拖带拽一起带去了。 “许晴友也要去吗?”静宁有些不解。 “嗯,许公子的影响力能够保证我们这次出行的质量,所以必须带着他。” “洛娇呢?”静宁也不是很在意,许晴友去不去,自己的计划也不会因为他受到什么影响。 “她说去添件衣服马上来。” “将军夫人,你是不知道,刚刚将军表妹听到将军叫她同去那心花怒放的模样呀。”许晴友可算抓住机会,添油加醋的告着状。 “没有。”林漠染低头轻声为自己解释,一边夸张的抚摸着自己锋利的佩剑,以示对许晴友再搅浑水的威胁。 洛娇没有让众人等太久,但是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身艳丽的桃色着实极尽妖娆。三人看到她这一身装扮也不知该如何评价,感觉她不是去出门置办东西的,倒像是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 第二十九章 染于苍则苍5(二更) 开始,一路上几人只有许晴友这个话唠,时不时说上几句,林漠染被左静宁和林洛娇夹在中间,走道的意识都有些拘谨,这三个人心里都装着各自的心事。 林漠染绞尽脑汁想要想明白,静宁今日情绪波动的为何这般严重,是不是今日身体不适啊…… 左静宁则看着林洛娇看似无意的靠近着林漠染,林漠染这个家伙对林洛娇话那般决绝可身体却不知道躲避女人的靠近,表面上衷心不渝,实际上来者不拒。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林漠染对先夫人那般信誓旦旦,对她总是无比抗拒。谁知近日来对她格外热切,是不是他曾经也这样对待过林洛娇,才让林洛娇对她痴情不悔,自己难道只是他利用的女人们中的一个嘛。 越想越气愤,此时听到林洛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娇滴滴的对着林漠染:“哥哥,前段时间妹妹为哥哥在庙里祈福时有幸听闻,香尘阁里上了一品现任香圣的亲自调配的降真香,哥哥不妨去看看。” 静宁在一旁难免听到两人的谈话,林洛娇所说的香圣,静宁曾在书中看过,也有幸被王上赐过一两品香尘阁的香,但也只不过是香圣检验的而非亲手制作的,听闻因为每一代香圣一生能制的香品是有限的,所以除了上贡给王上外极少流于市面上,本来是要去看一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总是没那么畅快。 “静宁,买品香尘阁的香品也是可以的。”林漠染对静宁建议道,一旁洛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去看看吧。” 初入香尘阁时,看门帘除了素净的牌匾外,不免让人以为这是座自家的简单别院,当走进阁中又别有一番天地,迎面的是片精心培育的树林,会随着门童判断来人身份的通报会有不同等级的仆人引路,引客人去到属于自己身份的房间里品香。 一共将人分为四个等级,下阁,一般是普通民众或是商贩,一般这类人买香是出于目的选购。 中阁,则是一些富贾或没落的贵族,要不是难得过上了好日子想尽办法体验奢华,另一种则正好相反,明明已经失了奢靡的能力却改不掉奢靡的习惯的人。 上阁,则是王公贵族,或是才子文人,香品也是身份地位都与之相配上等货色,这些人不差钱,也不差地位。 而上上阁,则不是那么轻易能进的,能进上上的人也是被历史选中的,这些人都广富盛名,能够名垂青史,这些香品与他们对社会的贡献想必只是简单的玩物罢了。 刚刚进了林园,一个满脸笑容的老人幽幽地出现在入口,矗立在那儿,和蔼可亲,满头银丝白发,又因为悄无声息的出现,让人实在难以分辨其究竟是不是人。 林漠染对老者恭敬的点了点头,老人依旧笑容满面,眉眼弯弯地慈祥的说道:“将军许久未来了。” “劳素伯挂心了。”老人人称素伯是香尘阁在城中分阁的副阁主,亲自管理上上阁的事务。 “将军此次前来是为了香圣亲手所制的降真香嘛?”静宁有些惊讶,这个他们还没说明来意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他们前来的意图,难怪世人皆成,五大宗族,香阁萧家,极尽于仙。 因时间有限,未能在上上阁中坐一会儿,几人就拿着降真香离开了香阁府。 几个时辰后,几人逛得着实有些疲惫,就打算回府用膳。 趁着将军与许晴友走在前面时,洛娇突然靠近静宁,面露难色,在静宁的记忆里,洛娇难得对她如此亲近的说话。 “嫂嫂,洛娇有一事相求。” 第三十章 染于苍则苍6(一更) “嫂嫂,可否陪我走一走。”洛娇委婉的请求道,正好左静宁也想与她谈一谈,索性在她主动提出后与她一道走一走。 幽寂的院落里,只有两个人轻慢的脚步声和着自然里的声音,期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洛娇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原最怕将军府走向院落的这条道,因为怕黑,小时候总是担心这林中会钻出夜狼来。” “小孩子嘛,总是爱乱想的。”静宁听着她的回忆,想起自己曾经小时候也这般胆小。 “可什么时候就不怕了呢,以前每当走过这条路时,哥哥都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小时候净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那么希望还像小时候一般。” “哎,将军他……” “他不喜欢我,我知晓。”洛娇这话说的格外冷静。 “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家又何必为了个不爱自己的人呢?”静宁不敢多说只能去安慰她想开点。 “嫂嫂,你认为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你又可否有过喜欢的人?”洛娇突然的问题问的静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提到喜欢,静宁脑海里第一个人浮现的身影便是冰宛的,在她心里这已经是一种本能了,就好像在想起冰宛的刹那后,心在一瞬间下坠带来的难以言说的疼痛一般。 “你不用说,我也同是女人嫂嫂,我便知道在你心里将军也并非你的良人。” “我既然嫁与将军,便是将军府里的人。”这话既像是说给洛娇听的,更像是说给静宁自己的心听的。 “这些年来,我经历了父母的离去,经历了希望的落空,我只想寻得一丝安宁,自小我便希望嫁与一个撑得起我的一片天的男人,我曾贪婪的希望能和他长厢厮守,而今我知道一切不可能了,我只求嫂嫂帮我与将军说一说,无论是真的或是假的,给我在将军府留得一个名正言顺,我不想再像浮萍般,每天担忧着自己明日的归处。” 洛娇的言语里带着哭腔,她曾以为能够用自己的真诚换来将军的回眸,可当她再次回到将军府时,看到这个她当作家的地方似乎从来没有过她的痕迹时她的心终于被刺痛了,在看到另一个陌生女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地位,她终于明白娘殉情时留下的那句:“染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说的不就是她嘛,她身边的人已经决定了她和将军之间永远有一道跨不过去的沟壑。 她的父亲只不过是将军父亲手下的一名勇士,只是碰巧,姓了林,将军的母亲说为了能够更好让她这个孤女在将军府留下,对外说她是漠染的远房表妹,这个善意谎言说多了,渐渐的别人都信了,但只有她知道将军与她不过是主仆关系罢了,她等过一次,可将军突然带回了个叫初念的野丫头,两人相亲相爱,可惜那个命薄的女人没有福。 终于她感觉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那段时间将军日夜落寞她便守在将军身边,而将军却刻意回避她,有一日她为了博将军开心特意换上了初念曾经的妆容,却被将军破口大骂,旁人几经劝阻,罚了她闭门思过,没有将她逐出门去。 那一次她怕了,她在这将军府里待了太久,顶着表小姐的身份活了太久,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该如何活下去,她也知道了,就算初念不在了将军依旧不会爱上她。 可是,她梦想着的生活就是将军府里的奢靡,她爱着的男人就是将军这般地位,看过了将军她的眼里便容不下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她借着替将军祈福的机会,在庙里整理了自己的心,无论如何,成败在此一举,她要留在这,直到死去,无论以多么卑微的方式…… 第三十一章 国师登位 林洛娇的请求让左静宁莫明有一丝反感。 "洛娇妹妹,你的话我不太懂,留在林府从未有人赶过你啊。"静宁开口前沉思了一下,才让自己忍住了语气里掺杂的情绪。 "现今,我是得以在林家栖身,可终有一日,哥哥要为我许一门亲事,还望嫂嫂能留洛娇在林府,洛娇着实不愿违背心意找个不爱的人渡过一生。"静宁的装傻充愣,果然使得林洛娇转变了话锋。 既然她退了一步,只提出想留在林府,而不是再莫名其妙的想要借静宁之口跟将军要什么身份了,静宁也没必要再难为她了,毕竟静宁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理解洛娇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在现在金国,想要在上层社会立足脚要么看投胎,投得个好人家,含着金汤勺出生,要么拼命拼运气。否则,就只能依靠上面提到的那些幸运儿,做乘凉的大树,依靠在其身下。 想当初,静宁初到王宫时,有时看到周围人欺软怕硬的嘴脸,难免会庆幸自己是左家的女儿,林洛娇的无助感她还是能体会几分的。但真正让她困惑的是为什么林洛娇认为自己可以说得动将军呢? "虽然我也不知我的话能有几分重量,但我会跟将军在适当时候提一下你的想法,至于决定那便要看将军了,但其实这些话最好还是你自己去说好一些。" "果然嫂嫂还是感到为难。"林洛染以退为进。 "你不必用这样的话激我应下,我说了,我只能尽我的所能转达。"这些年她的话本也不是白看的,女人的小心思,自以为是的小话术她都是了然的,更不屑与之计较,只是提醒下就算了。 林洛娇微微一笑,欠了欠身。 "时候不早了,回吧。" 两人分开后,静宁一直在思考这话该如何开口,本以为将军会在房中等她,可是等她回屋时只有柠儿在门口等她。 "夫人,将军让我给您留个口信,今晚不必等他了,将军被王上急召进宫。”柠儿传了话后就退下了。 留着静宁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曾经她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很不舒服有些拥挤,然而当将军真的不在身边时却有些睡不着。 自进了将军府,静宁就被各种纷繁复杂的事缠绕,今日将军受王上的召见,格外让她不安。金国与齐国停战不久后,就是将军与她的婚事了,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将军被王上召见。 静宁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的,醒来时将军和衣正躺在自己的身边,不知是熟睡还是在闭目养神。 静宁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的挪动打扰到将军,将军是何时回来的? “你醒了?”将军的嗓音有些沙哑,音色里难掩疲惫。 “嗯。”静宁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不舍得从将军的闭目养神的面色上移开。 “昨夜林洛娇与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静宁可能刚刚睡醒,话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毕竟这是将军府,将军安排的眼线之广不是她能想象的。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实话实说,开始呢,她想让我跟你说给她一个身份,我跟她说我听不懂她的意思,后来她改口让我跟你说想要留在将军府,不想那么早的嫁人,我就只是转达。”静宁平躺着,看着正上方木梁上雕刻的福禄图案,回忆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将军轻轻的问道。 “我只能告诉她,我可以传话取决权在你。” 两个人就那么躺着,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将军,我可否问个问题?” “你想问我王上召我的事吗?”将军将脸扭向静宁那一旁,看着她白皙的面庞,努力控制想要抬起触碰她面容的手不要抬起。 “不是,我清楚不得干政的规矩,我想问的是其他事。” 第三十二章 国师登位2(一更) “嗯,你问吧。” “将军,究竟要多幸运才能和自己的心上人长厢厮守呢?”将军的爱情,她的爱情,好像身边所有人的爱情都没那么顺心,都夹杂了许多因素,她才不由得感叹道。 “爱有许多种,儿女情长只是其中一种,其实每一种爱想要爱的真切都要无尽的运气,因为微小的疏忽都会带来误解,成见,都会耽搁属于彼此的下一秒,而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将军扭过头看着她,娓娓道来。 静宁听着将军平缓着诉说,想起自己曾经对将军的感觉,自从接触过将军,她感觉将军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释然的平静,他的严肃,悲伤甚至欢喜,所有的这些情愫,都有着一个界限控制着。 可能是他的世界已经在这三十年来经历了太多的大悲大喜,生离死别,因而他才格外的不在意吧,如果说在冰宛身边的感觉是新意,是无尽的惊喜,那么在将军身边就是平淡的安逸。 想到这里,静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可笑,为什么会把将军和冰宛相比。 “怎么了?我说的太深奥,小脑袋瓜承受不了吗?”将军看着静宁拍打自己的脑袋不禁感觉这一幕有点滑稽,看她闭着眼睛打得自己打的投入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啊,没什么。”静宁用笑容掩饰自己荒唐的小心思。 “嗯,至于洛娇的事儿,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她也年纪不小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好。”静宁乖巧的答道。 将军犹豫了一会,温柔的说道:“其实,你要是问昨日王上召我进宫的事儿,我也会说的。” “我,不想让你为难。”静宁着实是想问的,但是她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知道的太清楚的道理。 “这事也就是这两天的,昨天王上召见的不只有我,还有一个你熟悉的人。”将军卖了个关子,看他的表情,静宁也猜得差不多了。 “我兄长吗?” “不是,是一个非常不情愿去趟浑水的人。”将军继续给她提示。 “哦,许晴友啊,他不是一直自称是一个闲职吗?”静宁有些不解,看着许晴友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正襟危坐的听着王上的吩咐。 “是啊,但谁叫许晴友这个人平时巧舌如簧的出了名,谁知道就传进了王上的耳朵里,这次和齐国谈判的事宜就由他来掌控。”将军难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静宁想象着许晴友的那副模样也不由得跟着轻声笑了起来。 “不过,将军,两国终于可以谈和,百姓们也算熬到了好日子。”她由衷感叹,这些年在宫里生活,能感知外面世界得方式就只有收集来的民间的文学作品,透过那些忧国忧民的文人书写下的文字她能感觉到百姓们始终生活在战争的压迫下。 她也心疼将军,将军因为战争已经牺牲了太多。 “除了谈和还有一个事。”将军的眉头微皱,看来真正让他忧心的事并不是邻国无关,能让将军这般忧心的事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你说?”此时静宁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聆听。 “你记得王上曾为了一个道姑,命人大兴土木还修了座道馆嘛?” 这事,静宁依稀是记得的,好巧不巧这事还有她有几分相关。 第三十三章 长生不老药(二更) “你对她了解多吗?”将军的声音变得低沉,毕竟事关重大,以他谨慎的性格总是害怕隔墙有耳,因为声音降低,两人间的距离也慢慢靠近,逐渐的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不是很多,只知道公主生病后这位兰逸居士提出来的方法真的奏了效,这位道姑也越来越受重视。”还有半句话,静宁藏在心里,在对她的了解就是从兰逸居士的徒弟冰宛那里隐约知道的了。 “发生什么了吗?”难道这一个道姑要比和邻国停战谈和这等大事更让将军忧心? “王上说,兰逸居士是神仙转世,替他寻觅了传说中长生不老药的秘方,特此将兰逸居士奉为国师身份地位与丞相相同可参议国事。”将军的语气里满是痛心与无力。 “这,这怎么可以前朝如何亡国的,街头巷尾的孩童都知晓,不是前朝皇上贪恋长生不老之术,一心修仙,荒淫无度,才让国家衰败最后还是当今王上征战才有了今日几国割据的局面,这种事怎么能重来呢……”静宁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受人爱戴的伟人,当拥有了权利与地位偏偏要贪求这些长生不老的虚妄之事。 “这事,王上心意已决,不是谁能劝阻的,太子殿下几次想要阻拦,差点被废,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在上,臣只能从命。”两人的声音愈发的轻,轻到只有彼此能听清,将军能和静宁说这些,是知道静宁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他已经带了太久的面具而今也想着能够有个地方松一口气,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都莫名令人困惑,本以为自己卸甲归田之日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而现在看来,一切好似才开始。 “谈判结束后,王上要举办七天的祭天仪式,由国师操持,一是庆祝多年来与齐国的纷争终于结束了,二是庆祝王上得国师庇护,这次叫我前去也是让我回来通知家眷,城中的所有达官贵族要写妻子儿女同去。” “我和佑儿也要去吗?”将军点点头回应。 “所以我要拜托你,到时候帮我照看佑儿,千万不得有半分闪失。”原来将军之所系与她说了这般多的话,是让她照顾佑儿啊,其实不用将军嘱托,佑儿对静宁开始也超乎寻常的重要,这种感情将军不能理解静宁自己也不知为何。 “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做好。”静宁把头转正又一次看着墙上的雕花,手里绞这被子一角轻声许诺。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将军的声音太轻了,静宁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这句,还是她的错觉,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扭过头时,将军已经起身下了床榻,她也没找到机会问一下将军是否说了些什么。 “在大典前,你陪我把洛娇的事办了吧,帮我跟她说一下,今日去趟醉仙楼吧。” “哦,我还是不要去了。”静宁还在晃神。 “这次可能你不能回左府省亲了,做的那些衣裳正好就穿去这次大典吧,这一切发生的有些仓促,你也就委屈一下。” “好。”这次静宁的声音明快了许多,对静宁来说回左家可不是什么让她开心的事。 她起身也下了床,准备收拾一下去告诉洛娇将军与她的相约,这是才想起来问,将军究竟如何打算的。 “你不用管了,我明白洛娇的心意的,真的好奇的话,今晚你就跟着去吧。” “跟着去?”将军的话更让静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第三十四章 眼泪不值钱(三更) 当一个人开心的时候,笑意是藏不住的,林洛娇听到静宁传达的将军的相邀,心花怒放,恨不得让天立马黑下来。 “哥哥还知道我最喜欢吃它家的菜,我本以为他对我的欢喜全然不记得了呢。” 静宁此时无心听林洛娇的自言自语,她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将军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她来传达,可是,不来又好像她太在意了,这种被感情和脸面挟持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自从将军那次醉酒后,在静宁眼里将军失去了一贯的刻板模样,也不再对静宁充满敌意,反而让静宁的心更乱了,她宁愿将军对她像曾经那个样子,这样她还能记住自己只不过是在这停留三年的过客罢了。 她想出去静静,便转身离开了还沉浸在喜悦里的林洛娇,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以前这个时候她还能和公主和冰宛谈谈心,现在他们两人都在高墙后,无法相见。 快到八月十五了,园中的叶子也开始泛黄了,想起前几日将军在园中给佑儿扎了一架秋千,便想在那里坐坐,平静平静。 坐在秋千上,周围四下无人,只有风吹动的声响还有秋千座椅晃动的吱丫声。静宁把头靠在秋千一边的锁链上,闭着眼睛,想让自己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她刚刚得来的宁静。 “怎么了,小静宁,在这打瞌睡。”许晴友链儿郎当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你烦不烦人哦,怎么又来了,这是将军府还是你们许府啊?” “欸欸欸,你这个样子可不行,你对将军温柔的像只绵羊似的,唯独对我总是这么凶,区别对待?”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没正形,总是扰人清梦。”静宁说着话从地上捡起一石子,作势要向许晴友砸过去。 石头没扔出去,许晴友却顺着她的手势应声倒地,“诶呦,诶呦,你这姑娘好狠的心。” 他这一倒,静宁倒是慌了,连忙去去扶他,却没注意到脚下的裙摆结结实实的扑了出去,径直扑到了许晴友的怀里,这下两个人都傻了。 静宁赶忙退开,却越慌乱越踩着裙摆起不来,还是许晴友叹了口气后. "别乱动,小傻子。"许晴友提醒着自己怀里努力挣扎着起身但毫无用处的静宁,看着她恼火的瞪着自己,右手撑地,左手将她环抱住轻松一托把她扶了起来。 静宁低头拍掉身上的枯草,掩饰着脸上羞红。 许晴友抬手想帮她拿掉头发上的枯草,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许晴友依旧笑容灿烂的悻悻的放下了手,"静宁,你今天怎么了,在秋千那我就感觉你蔫蔫的,像只气鼓鼓的小鹿,想撞别人却连鹿角都没长成,别人只会看着这只小傻鹿涚可爱。" "那你还来惹我,安得什么心?" "我可没有,你不妨与我讲讲何事如此不开心,要不要我带你去开心开心?" "你这眼神真是猥琐,你带我去哪?" "何以消愁,唯有美酒,今我许某人带你和漠染花天酒地去。" "将军今日恐怕去不了了,他有安排了。"静宁撇着嘴说道。 "哦,那正好,你一天天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表情,那张脸再好看也没什么乐趣了,别犹豫了,我去给你安排件行头。" 静宁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三十五章 骗财骗色二人组(四更) "沫儿,这位是我特意从兰逸居士座下请来的仙姑,为你我的未来看看,上次让你准备的生辰八字拿来了吗?"许晴友装得一脸殷勤。 左静宁穿着一身道士服,沒错,她就是那位,许晴友嘴里的"兰逸居士座下的仙姑",能劝这个姑娘逃离苦海她也算积德行善了。 这位叫沫儿的小姐,听话的点着头,忙着让身后的丫环拿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不知道是这丫环太过着急,还是那张写着生辰的黄色的纸太薄了,在沫儿小姐从身后拿过来时不小心的就撕坏了,小丫环吓坏了,吓都快哭了出来,连忙无助的用手想把两半了纸合起来。 只见刚刚还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瞬间脸色阴沉下来,抬手冲着丫环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下,静宁看着一幕,正常人都会躲避,可这小丫头强忍着想逃避的本能,硬生生的挨着。静宁看着都感觉很痛,不由得看了许晴友一眼,许晴友喝着茶装做没看到。 静宁决定借着这个身份行侠仗义一番,她从桌上接过两半了的纸,头都不转,眼睛也不看,只朝着许晴友方向高傲的伸出手示意他交出自己生辰八字。 许晴友看着静宁这入戏的模样,强忍笑意装做敬佩的双手将写有自己生辰的交了出去。 静宁只低了下眼睛,简单的瞄了一眼,又故意眯起眼左右反复端详两人的面相,不声不语。 小姐见她不说话,急得差点想从桌子那边扑过来,要不是挨于许晴友在身边,只能强忍性子问道:"仙姑,您看出什么了?" "且不说,沫儿小姐你们的生辰配不配,我倒看出了点别,最近小姐是否最近常常心气不顺,食欲不振啊?" "大仙不愧是大仙,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静宁在心里笑出了声,就这丰腴的体态还食欲不振,脾气那么暴躁心气能顺才怪,看她这深信不疑的样子自己可以信口胡说了。 "哎,两位单看都是贵人命,可偏两生相克,真是憾事。"静宁说罢便摆了摆手里的拂尘,看着沫儿沉默,晴友假装惋惜的在她身旁摇着头。 "大师,我邵沫儿决定了就算命运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与命运抗争,友儿,我们要在一起!"这剧情促不急防,许晴友在一旁脸都绿了,慌张的用眼神向左静宁弄求帮助。 "二位的情深意重,本座佩服,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两位的余生,在一起两天一灾,三天一难,五日犯一血光罢了。" 听完这话,沫儿突然靠在晴友肩上哭得撕心裂肺,"还有啊,之前小姐会有食欲不振等症状,与身边的这位丫环有关。" 沫儿听罢眼睛立了起来,连掩饰都不掩饰,抬手就要打。 "且慢,打不得,这姑娘的命格,打在她身上,会还在你未来的气运上。" 沫儿,停下要打下去的手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如给她点钱就此别过吧。"静宁悠悠然的提议。 她愣愣的点着头,整理了下容颜,从怀中掏了一锭碎银扔给丫环,"就此别过。"这话是说给在座的两个人起身离开了。 丫环拿着碎银难以至信。 静宁都演累终于可以送了口气,许晴友在店门口张望,看着她走远才开心的坐下来,给静宁端茶倒水献殷勤。 "不错呀,小静宁,可以可以。" 静宁一脸得意,小丫头还站在那不知所措,"过几日,许少爷会上沫儿小姐的府上把你的卖身契拿回来给你,你自由了。" 谁知小丫头却跪倒在地,连连扣拜,静宁赶忙将她扶起。 第三十六章 深情一腔付东流 “谢谢仙姑救命之恩,阿悠虽然不聪明,但是还是能看明白,仙姑在救我的命,我若再在沫儿小姐身边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活活打死,阿悠无依无靠愿意跟着仙姑修道,照顾仙姑一生一世。” “傻孩子,我不是仙姑,你还真是时而聪明时而单纯,还没看出来嘛,这是许晴友找我做的戏,我们也没你想的那般伟大,只是不能见死不救罢了。”静宁不好意思的解释原委,一边说一边扶她起来,看到她单薄的衣着下,手臂上伤痕累累,满是淤青,真心不忍。 “要不去我府上吧,我也算间接救你的恩人吧。”许晴友在一旁提议。 静宁白了他一眼,好好的姑娘到了他的府上肯定学不了什么好的,既然如此就跟着她好一些,思索了一下,询问她,“那个,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吗?” 阿悠使劲的点点头,满面真诚。 “那好吧,和我一起可能没那么享福,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吃苦。”静宁许诺着。 “阿悠不怕吃苦的,只要能报您的救命之恩阿悠就心满意足了。”小姑娘忍不住流泪,静宁赶忙给她擦去泪水。 “二位,这醉仙楼的东西还是不错的,咱们可否边吃边煽情呢?”许晴友真的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左静宁气鼓鼓的点了一大桌子的才,拉着阿悠坐下跟他们一起吃,起初阿悠还是不太敢,直到静宁许诺她今晚就让她跟着进府,她才破涕为笑,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来咯,许公子这是我们醉仙楼的特色菜,你们好好品品,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小二热情的上着菜。 “许公子,林将军和夫人在楼上,您们没约在一起吗?”小二无意的一问。 听到小二的话,小二误把林洛娇当作林漠然的夫人了,许晴友瞄了一眼静宁的表情,静宁装作无事发生的只盯着菜。 “今天就各吃各的,你不用去打扰将军了。” “好勒,好勒,您慢用。” 三人吃的正酣,准备开始把盘中的鱼划过来,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一个粉衣女子从楼上掩面奔下了楼,冲出了醉仙楼,本以为这种时候,身后一定会有一个公子追下来,三人盯着楼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静宁感觉这身影有点眼熟。 直到将军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与她对视面面相觑时,她知道了那个跑下来的女人,是林洛娇。 此时,将军一脸疑惑,自己的夫人什么时候入了道家?是他看错了,可这容颜不应该是人群中能轻易认错的吧,再加上旁边许晴友一脸坏笑,他更加确定了,中间穿着道士服的一定是左静宁了。 盯了半天,左静宁才反应过来,慌忙低头,把脸都快藏进饭碗里了。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没空吗?”将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静宁还想装傻,这样被抓太没面子了,今早自己努力表现得不在意,现在仿佛乔装打扮故意跟踪他们似的。 将军拽着她的领子将她从碗里拉了起来,一旁的许晴友开心的端着饭碗吃着饭,看着热闹,阿悠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但是出于本能的伸手想要保护静宁。 将军撇了阿悠一眼,就阻止了弱小的阿悠没有意义的保护,只是拎着静宁,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最近,有点不乖哦。”许晴友努力想听见他说了什么? 将军的声音只有静宁听见了,耳边的气息让静宁浑身麻酥酥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再加一副碗筷,吃完咱们一起回家。”林漠染把许晴友挤到对面,拿起了碗筷自然的吃了起来。 静宁因为刚刚将军突然的举动,根本吃不下去,刚刚还很有味道的饭菜突然失了味道。 第三十七章 粉红的解释 阿悠跟在静宁和将军身后,直到刚刚才知道自己给自己选择的主子可是大将军夫人,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自己的幸运,还是应该为自己的心主子担忧。 阿悠想起在醉仙楼将军那严肃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路上她和许晴友跟在两人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 “将军会不会说夫人啊。”阿悠终于忍不住问向身边的许晴友。 “你家夫人厉害的很,不会轻易吃亏的。”许晴友倒是安心,视线却离不开前面的两个身影。 前方的两个身影正在暗自较着劲,终于将军沉不住气,“你想出来我带你出来就好,用伪装成这样吗?”将军打量了她这一身装扮。 “别人又不知道我是你的夫人,也没有丢你的脸。”静宁在那嘟嘟囔囔。 将军没听懂她在哪嘟囔些什么,但是听清了,“我没说你丢人,再者说了,将军夫人别人怎么想都没用啊,我娶得已经是你了啊。” “对啊,别人又不知道你娶得是我啊……” 这回将军是听明白了,哭笑不得,这姑娘平时又精又灵,现在偏偏死脑筋,“我是说你的穿着不和体统,而且明明你跟我说今天没空偏偏还和我撞见了,你不感觉欺骗了我有点愧疚吗?”将军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你为什么吼我啊~”在静宁眼里将军才是那个死脑筋,她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别人眼里的将军夫人是将军的表妹林洛娇,却不是她,他都不知道纠正一下,这般毫不在意,却偏偏在意她穿了什么。 “我没有吼你啊……”将军赶忙将声调降了下来,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有点委屈的解释着。 “你就是有在凶我,你说你明白林洛娇的意思,把她约出来,偏偏让我去传话,她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嘛,我帮你传了话到头来,还怪我没有去,我怎么敢去啊,去看你们俩在我这个假夫人面前秀恩爱?”左静宁也不管什么讲不讲理的,一股脑把自己今天压抑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 “她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她,这件事情很简单,我今天就是给她找人说媒的,本来寻思你个女孩子在这看着场面也没那么尴尬,结果洛娇刚明白我的用意,转身就冲出去了,我安顿好媒婆后,下楼才看见你们的啊。”将军见静宁这么激动,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解释下来龙去脉。 这下轮到左静宁理亏了,可她还是气不过,也不知道是在生将军的气,还是自己的气,总之她决定在自己想明白之前,要搬过去和佑儿睡,让将军和自己都冷静冷静。 “我不管你们的事,反正我决定了,今晚开始我要和佑儿睡,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就加快脚步,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想把身边的人都甩掉。 将军也跟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不行,想自己走没那么简单,想和佑儿睡摆脱我,做梦吧。” “放开我。”左静宁的手腕被死死的嵌在将军的手中。 “你再挣扎,信不信我让你后悔,你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你是将军夫人吗,正好我这一路上让大家知道知道。”将军在她耳边警告道。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街上也有些商贩还没有歇业,二人这般小幅度的拉扯都已经被几个人注意到,将军要是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点什么的出格的事,明天整个城中怕是要有闲话谈了。 静宁再回头看了看距离适中的跟着她的许晴友,这个八卦王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总结下来,先按兵不动,进了府立马冲向佑儿房,关了门量将军也没办法! 第三十八章 想得太美 回将军府这一路上静宁出奇的乖巧,任由将军牵着往回走。 实际上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将军一松手,转身就跑,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将军府的轮廓逐渐清晰,还有大概三百步,静宁小心的算着,还有两百,一百,五十,终于,快到门前了,静宁激动的手心微微的有些出汗,将军府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好!就是现在,跑。 静宁在将军松开手的那一刻,转身就向着佑儿院子的方向跑去,跑过去,然而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将军一个反身用右臂把她一揽,再用力一抬,就把她的身躯扛了起来。 将军这一套果断的反应,让静宁生无可恋,她放空自己像只猫一样搭在将军的身上,被自己蠢得是欲哭无泪。 “你是不是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有机会能跑掉?”将军忍住笑意,询问道。 “嗯。”静宁委委屈屈的在将军身上回应着。 “现在呢?”将军见她不挣扎了,一个转手,把她从自己肩上放下来,旋即又用两只手托着她把抱她在了怀里。 然后不怀好意的问她。 “你是不是又有那么一刻以为我会把你放下来?”将军用着和刚刚一样的语气,再次询问她。 “嗯……”这一刻,静宁彻底放弃了,整个人都蔫了,靠在将军怀里不挣扎了。 “哈哈哈哈哈。”将军看怀里的人无助弱小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 静宁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想看他,用着自己最后的倔强耍着小性子,虽然一点震慑作用都没有。 在园中所有仆人看着将军和夫人甜蜜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立在两边埋头偷笑。将军还是笑的停不下来,直到两人进了房内。 将军故意把她扔到了床上,站在床边看着,静宁还是怒气冲冲坐在床上瞪着自己,她眼神里的不服又一次挑起了将军捉弄她的欲望。 “你干什么?”静宁看着将军跪在床上,逐渐向她靠近,她终于慌了神,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话本里,男子轻薄女子前的描写,男主角就是这样靠近的。将军越靠越近,静宁突然心生一计。 她调整了下呼吸,不再回避将军的眼神,反而将脸上的惊慌变化为邪媚的一笑。这一笑,让将军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他从没想过静宁这张干净的,时而有点冷艳的面容,配上这妩媚的眼神,坏坏的笑,别有一般味道,看来这个小家伙今天是要跟他较劲到底了。 好啊,看看谁先后退,林漠然决心要看看这个未经世事的姑娘,究竟能有多大胆,做出决定后,继续向她靠近。 静宁极力隐藏着慌张,在脑海里搜索自己看过所有的话本,各种女人勾引男人的情节,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将军还在向她靠近。 她赶忙直起身子跪坐在起来,向着将军伸出手,将指尖从漠染的下巴划到他的衣领,似碰非碰。 将军忍住自己的眼神跟着静宁指尖移动的冲动,任由她放肆的靠近。 静宁舔舐了下双唇,停住的手指勾住了将军的衣领,缓缓的引领着他靠近自己的方向,心里想着,这个老古板还不后退吗,是自己刚刚舔舐嘴唇的那一下不够性感吗?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将军已经是一阵燥热了,她靠近时,将军不由自主得吞了下口水。 林漠染顺着她的牵引,靠近着她,暗下决定,要给她好好上上课,这一击让她彻底放弃抵抗。 夜色下两个人各怀鬼胎,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第三十九章 夜色下的较量 终于,两个人的身躯靠近了彼此。静宁能感觉到将军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唇。 静宁扑闪着双目,屏住呼吸,还在思考下一秒将军的唇靠近她,她是不是该躲闪,没等她想明白,将军已经巧妙的错过她的唇,靠近了她的耳朵。 呼~ 一阵凉风从将军唇间呼出,呼出的这口气,调皮的瘙痒着她耳后的肌肤,终于静宁向后躲避,一下子没坐稳。 “啊!”刚刚倒下时,头磕到了后面的墙上一阵吃痛。 将军却顺势往前靠了靠,唇依旧停留在她的耳后,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话。 刚刚在她耳边呼的那口气带来的燥热还没有消退的意思,现在将军的这句话,彻底让她泄了气,浑身膜莫名的软弱无力,脸上的红都到了耳后根。 “你,不要叫。” 将军故意误会她刚刚头磕得吃痛发出的叫喊,用挑逗的玩笑挑战着静宁的耐性。 这一局将军赢了,从这句话说出口后,局势已经分明。 她想了想,既然逃也逃不下这张床,那就只能打断着暧昧的气氛,决心不能让将军看到自己现在心乱如麻的模样。 便气鼓鼓钻进了被子,“睡觉!”喝了一声,扭身背对着将军。 此时明明她热的要死,还偏偏要把自己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小心翼翼的力量试探性的扯着她的被子,她想不明白今晚将军是不是就是不愿意放过她,便要看她出丑的样子。 有些事越想越气,她忽然坐起身来,提高了些音量,“都说了睡觉,干嘛还拽我被子,没完了是不,你也太欺负人了……” 吵架也没发挥好,反调戏将军她也输了,今晚可真是委屈到家了,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让将军感觉到她也是有脾气的。 终于她的火都发累了,将军就躺在那撑着头,像看戏一样难掩笑意的看着她在哪里倾诉着今夜的委屈。 “说完啦,到我说了,我就是想让你把我这床被子还给我,你把我被子抢走了。”将军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 静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再看看将军轻轻扯着它的小姿势,这才发现她把自己被子拿错了,她自己的被子还在脚下,将军的被子在她慌乱之间,被裹在了身上。 “你,你这床被子味道好闻,盖起来舒服,你今晚盖我那床吧,就这么定了,不许问,睡觉!”明明这两床被子是一起制作的,哪有什么更舒服之说,但是今晚她着实太慌张了,哪怕扯了如此荒诞的说辞也要把尊严在最后挽留回来。 静宁依旧背对着将军躺着,一动不敢动的装睡,实际上却用着全身的感官感受着身后将军细微的动作,猜想着他现在的表情,一边懊恼着。 夜晚静谧且微凉,床榻上的两颗心脏,无法抑制的快速跳动着,心跳急促又滚烫。 两人默默祈祷对方不要说话,又有几分期待对方能够说话,这种矛盾的愿望是他们彼此之间不得知晓的情愫。 良久,将军听到静宁呼吸的逐渐平稳,感觉她应该已经去睡了,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也跟自己一样无法入睡,他扭过头,看着她的背影。 几番思考,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我的被子是什么味道,那么好闻吗?” 静宁的心被他的声线挑拨着,被紧攥又放开,她没有回答,将埋在被子里的头埋得更深了。 心却忍不住回答,这被子有漠染的味道,是一种玉兰的香味,又有一点淡淡的竹子与春茶的清香,很好闻……很好闻…… 可怜,林漠然不会读心更没能听到她心里的回答。 此时,窗外挂起了风,随即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秋雨声,就这样盖过了彼此的心跳声…… 第四十章 种子 许晴友本来在后面跟着林漠染和静宁,谁知道两个人走着走着越走越快,好像是故意要甩掉他和阿悠似的,最后两个人就消失在将军府门前,留着跟得气喘吁吁的阿悠和他,只能在门前面面相觑。 算了算了,还好许府与将军府离得很近,只不过隔了两条街,今晚就让这个叫阿悠的小姑娘回自己府上吧。 他这次出门特意没带随从,所以进府前特意嘱咐阿悠,小声一些,这两天他们家的老爷子回来了,家里的规矩又严了起来,他都这么大人了,还不能违反他们家的宵禁。 更何况,私自带个女孩子回府,不情不白的,免不了被老爷子盘问。 不过,这次还好,没被老爷子发现,或者说手眼通天的老爷子最近要操劳的事实在太多,没时间和他计较。 还有一种可能,许老爷子一直都对许晴友在朝堂上没什么建树耿耿于怀。 前几日,王上连夜请人将他召进宫里。 开始他们全家人都以为,王上要召见的是老爷子,大半夜的,为难老爷子把衣冠都整理好了,结果被告知王上有请许家公子上宫中详谈,全家人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 许晴友也诧异的很,自己自从在朝堂上与王上可以说交集极少,现今,王上召见能为了什么事呢? 等他从宫中回来时,老爷子还在家里正襟危坐的等着他,手里还拿着藤条,好像已经确定了,王上这次召见许晴友,是对许晴友兴师问罪来着,但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没有将他许晴友这个纨绔子弟关进大牢。 许老爷子拿着藤条正准备大义灭亲,打断许晴友的一条腿,好让王上明白他们家的衷心。 “王上召你何事?”老爷子一向自称以理服人,打之前也要沉住气,把事情原委问个清楚,打他许晴友个明白。 “没什么事,王上给了我一些任务罢了,祖父,已经很晚了,再过几个时辰天怕是要亮了,早些休息。”许晴友说完转身要走,他这副样子让老爷子更加确定,许晴友一定是闯了祸。 “站住!”老爷子气愤的挥了下手里的藤条,藤条划过空气的声音响亮而可怖。 这些年许晴友从小到大的藤条可是没少挨,这个声音每每听到都会使得他的汗毛直立。 “怎么了爷爷?”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老头怎么生这么大气? “混帐东西,还不说实话,说,你又闯了什么的祸,都惊动到了王上了?!” 爷爷没缘由的质问彻底给许晴友问得发懵,“王上为什么要责怪我,这次觐见完全是因为王上将这次与齐国谈判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并没犯什么错啊?” “你说的句句属实?”老爷子将信将疑,毕竟自己身为宰相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且还关乎自己的孙儿。 “你认为我骗你这种事,明天你我一上朝,我的话就会被核实真假,这种谎有什么意义吗?”许晴友感觉有点好笑,自己在祖父心里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蠢笨到如果想撒谎连谎话都不会撒吗? 老爷子无力反驳,思来想去也不差这一天,便放他去休息了,第二日没等许晴友收拾完就先去宫里核实。 再回府上时整个人眉开眼笑,还一直念叨,自己的孙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为国家效力了,他这个祖父心也安了。 自那日后,老爷子对他的管束也没那么多了。 第四十一章 冤家 隔日,一大早两人醒来时,面容都有些疲惫,怪就怪昨夜心绪波动,着实把心弦拨得回音阵阵。 “我今日有事,你再睡睡吧,我去吩咐下,你没睡够前不让他们来打扰你。”将军自己穿着衣裳,柔声说道。 “你今日去哪?”静宁不知为何,见将军起来便也不想睡了。 “今日齐国代表来,我得去迎一下,按道理我可以不去的,但来的人和我还有几分关系,我也不得不去见见。”将军仔细的为她解释。 “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静宁小心翼翼的问,从昨日开始她便感觉自己这个将军夫人当得不怎么称职,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将军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 将军顿了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她,面色严肃。 “你会不会累呢?” “啊,我不累,我怕我给你添麻烦。”原来林漠染一脸严肃的竟然是在担心她累不累,这个反应有点可爱,严肃的那种可爱。 “你愿意去自然是好的。”将军答应的痛快,之前他有想过要不要让静宁参与进来,但是又怕她要承受太多。现在她主动提出来,只要她愿意,他也便没有什么阻拦的必要。 “嗯嗯,那来者要在府中停留吗,我用不用去吩咐下。”她想了想自己都能做些什么。 “他这次来特意没有什么阵仗,害怕有人从中搞鬼,所以不会直接去宫里,不用担心这个事,昨日出门前我已经吩咐过了。” 静宁听将军把本该自己来安排的事都替她考虑妥当了,使得她不免有些愧疚。 “将军,其实以后这些事你可以交给我的。”话虽说出口了,但就是少了几分底气,说实在的她也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些事。 “好啊,我之前是怕你要承担这么多事会太累,以后我心里便有数了。”看着他的笑容总是让静宁不由得想跟着扬起嘴角。 “今天是需要我等在府里,还是……”她不仅对自己做不做得好没底气,甚至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一脸懵懵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瞟着将军的表情,试图从中寻找些线索。 “在府上等着我们吧,此次我先将他请进府上,用过膳后,许晴友会同我们一起进宫,因为这次的事鲜有人知,所以咱俩同一口径,对外宣称,此人是我远方姑父。”将军坐在床塌边嘱咐着。 “哦,记得了,不过为什么偏偏说称姑父呢?”这个称呼让人着实搞不懂。 “因为他真的是我的小姑父,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等日后我慢慢讲与你听。” “他不是?” “对他是齐国人,如果他愿意,最好让他亲口给你讲,我知道小姑嘴里有关他俩的爱情,倒也是想听听他嘴里的描述呢。”林漠染心里还有个打算,但是现在还是不能说。 晌午时分,静宁再一次在府中检查府里上下是否安排妥当,厨房的饭菜制作的如何,再怎么说来的都是客人,切莫要怠慢了。 林府的客人没来,倒是来了个老熟人。 许晴友带着阿悠过来找静宁,阿悠跟在他大摇大摆的身影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将军府里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有些被这阵仗惊到了,再看着静宁站在高处和身边的人时不时的提醒门前的花应该如何放等事宜,调度着人们,一丝不苟主持着大局,和昨晚遇见的那个身着道袍,认真坑蒙拐骗的调皮劲完全不同,多了分当家主母的端庄。 对于许晴友来说其实就算没有阿悠他也是要来的,今日他一早起来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在和这人谈判前要摸摸那人脾气和秉性,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四十二章 故人游故地 “将军夫人好。”许晴友看着静宁忙得没注意到他,连忙快步踱到她面前,顽皮的挡住她的视线,给她行了个夸张的礼,笑嘻嘻的半抬着头,关注着静宁的表情。 要不是静宁一直是那个脾气好的,这般忙碌时,这个家伙偏偏不识趣的来捣乱,换一般人早给他一巴掌了,让他别在这碍事,但是静宁看着他一贯这么皮的样子,再加上他一笑起来脸上的梨涡,真是漂亮。 她无奈的摇摇头,“你来干什么,蹭饭嘛?” 看他一天晃晃荡荡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关乎两国和平的谈判,竟然要由这个家伙那张不着边际的嘴来交涉。静宁心里不由得生疑,将军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难道许晴友有什么过人之技,她曾在书中看过,传说宗族中的魅氏一族有蛊惑人心之术,但那都是传说了,魅氏一族也因为这谣言惨遭屠杀,险些灭门,现在剩下的族人更是对曾经的传言一字不提,难不成许晴友还真有这样的本事,她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确定了,是她自己想多了。 “干嘛呀,你不欢迎我啊。”许晴友看着静宁打量自己,眯起了眼睛,口气里带着些许不开心的质问。 ”那倒不是,只是你是个爱凑热闹的,这我知道,但也是个有分寸的,如果换平时,将军府上来客了,就算将军亲自去请你,你也断然不会轻易来的,今日你明明看着我在这忙着,却偏偏要在这时候来掺合,说明一定是在打算着什么。“静宁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许晴友肯定是认为将军不会和她说这次谈判的事宜,许晴友的想法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机密的事,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将军会对她这般坦诚。 许晴友听着她的话只是笑笑,把身边还在看着外面出神的阿悠拉到身前,“你昨天和将军......我俩就是在不好意思打扰,这不,今天我就把她给你送过来。“ 他故意欲言又止,静宁干脆选择忽视他捉弄她的小把戏,直接转身看着阿悠仔细的询问,“他没欺负你吧。” “哇,真的是恩将仇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她这么个孩子我能怎么欺负她,好气哦,你都不谢谢我。” 他这一脸夸张的表现自己很受伤,做作的表情静宁真是看得太多了。今天着实太忙了,哪有时间和他细细理论,只好连声应下,“你说吧,这次要什么?” “嘿嘿,先欠着吧,吃完饭再说,什么时候开饭啊,哎呦,我今早起来晚了,早膳还没吃,这客人什么时候到啊?”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一股脑的催促。 但是将军已经出去了许久了,这人还没回来,确实有些奇怪。 “应该快了吧,我怎么第一次知道将军还有个姑父,我连他姑姑都从来没见过。”也许,许晴友知道些什么,毕竟这种八卦,他一向是清楚的很。 ”你没见过就对了,将军的姑姑已经失踪了三四年了。“许晴友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这是他每次要开始讲故事时的习惯性动作。啪,折扇一开,故事开始,折扇一合,故事戛然而止。 ”三四年了,为什么没听说过谁去找找。“”怪就怪漠染他小姑这个身份,曾经金齐两国战争不断,彼此之间也派过许多细作,其中最厉害的细作就是老将军林诺的小妹,林飒,也就是林漠染的这个小姑,因为她这个身份,林漠染跟我讲过,他这个小姑总是隔几年习惯性的失踪,隔几年又突然的出现,有一年的秋,不对,应该是比这时还早些,他姑姑回来了,还交给了那时也不过十几岁的林漠染一个小姑娘,说是她的徒弟,让林漠染好好照顾这女孩,你猜这女孩是谁?“许晴友顿了顿,买了个关子。 ”是谁?“她听许晴友的故事听的入迷。 “林飒这个小徒弟就是将军的先夫人,初念!” 第四十三章 故事的主角 将军的先夫人竟然是将军小姑林飒的徒弟,这个关联着实是静宁不曾想到的。 “怎么样,没想到吧。”许晴友没能在静宁脸上找到自己期盼的那种惊讶的神情,不死心的特意强调了一下。 静宁为了不扫他的兴,配合的点了点头,好让他继续投入的讲下去,这回许晴友才颇为满意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继续讲了哈。”许晴友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继续讲了下去,“把初念送到漠染身边后,她好像就只待了几个月,就又走了,我记得曾经漠染跟我讲过,林飒武艺高强,平时没事时也喜欢四处游历,家里人也没担心过她,这是那次离开了格外久,家里人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终于林飒回到了将军府时,但却像变了个人,虽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从她憔悴的面容能看出她身心俱疲,回来时人已经精疲力尽的在床上昏迷了一月有余,醒来后没几天,初念去世了,当时漠染不在,王上也不许任何人通报在战场上的人,我们只能忍痛等他回来,林飒则强撑着在将军府中主持大局,可漠染赶回来时就只和她打了个照面,她便又一次离开了。“ 静宁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将军,每一次在他最悲痛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一个人捱过最难的那段日子。 许晴友的扇子还没有合上,看来故事还没讲完,“你当时在宫中,估计也会有所听闻,有关齐国将军薛绍,不,应该称为前将军,薛绍突然卸甲,申请不再征战的事吧?” 他说的这个事静宁是记得的,那日公主欢天喜地的跑回寝宫跟她说,王上心情大好,赏了很多好东西,就是因为齐国的将军薛绍不顾阻拦选择不再征战这件事。可是在她印象中,薛绍不是齐国的驸马爷嘛? “这事我知道,但并不了解。”静宁如实回答。 “具体的我也不了解,知道的只是在林飒离开后,薛绍几经辗转托人说想要见林漠染一面,为了私事,也是那时候,漠染才依稀知道自己姑姑离开的那几年竟然嫁给了敌国将军,还是做了侧房,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吧。“玉扇合上,静宁还在因故事出着神,许晴友拿扇子轻轻的碰了碰静宁出神的脸。 “哎,我讲故事都讲口渴了,你们将军府这么招待客人吗?” “你真讨嫌,不过,我总感觉这故事的情节我在哪里听到过。”静宁努力的回想着,这个故事为什么情节有点熟悉,但是实在是想不出来,恼怒得很,都怪许晴友贱贱的怼她,给她思绪都怼没乱了。 二人吵吵闹闹的彼此嫌弃着,阿悠在旁边偷笑,这时柠儿走进了厅堂。 “夫人一切准备妥当,将军那边派人告知他与客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故事的主人公终于要来了,静宁着实好奇这人会是什么样的模样,金国民间传言,此人凶神恶煞,脾气暴躁,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也可能是老百姓们普遍认为在沙场上的人都长得这般模样吧,她还曾听闻,林漠染年少时因为长得太过俊俏,曾有人提出让他带个凶狠点的面具上沙场,但后来林漠染成功的用自己的实力证明,凶狠程度和长相没什么关系。 薛绍进府的那一刻,静宁就在心里决定了,断然不会再信民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薛绍虽然身材壮硕,但是也算得上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眼神里有着一丝了然的坦荡。 第四十四章 较劲 四个人坐在桌前,都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氛围冷冷清清的,虽然没有推杯换盏,恭迎应酬的虚假,但也没有相互寒暄的那般热络,甚至连简单的交谈都甚少,除了静宁在入座时介绍了下特意让厨房做的金国特产外,大家一言不发,林漠染更是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一向活跃的许晴友也没了办法,只能吩咐下人不停的给林漠染和薛绍倒酒,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好像在比着一场二人间秘而不宣达成的比赛,静宁都有点担心将军的藏酒就这么被喝光了。 终于,不知多少酒下肚了,薛绍的脸有些微红,林漠染还像没事的人一样,悠闲地夹着菜往嘴里放。 “我问你,林漠染,你知道为什么来谈判的人是我吗?”薛绍努力压抑着酒的对他意志的影响,却掩藏不了嗓音里的颤抖。 “你们的决定,我不感兴趣。”林漠染并不给薛绍面子,淡淡的回道。 薛绍的面容有几分难看,眉头微皱,一旁的许晴友感觉不对,连忙给薛绍台阶下,“为什么呢,真是想不明白?” ”还是这个小兄弟识趣,不像你,这张臭脸跟你姑姑生气起来一模一样。“许晴友的打岔还是有效果的,薛绍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你当真就没有再见过她吗?”可惜也就吸引了一句话的注意力,薛绍又不识趣的非要去问不想搭理他的林漠染。 旁观的许晴友和左静宁都不敢呼吸,紧紧盯着林漠染,期盼他能看在国家和平的面子上,好好和薛绍将军说话。 “没见过,她估计也在生我的气。”这话说出口,薛绍也低下头,林漠染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他当初林飒离开自己的原因。 “她,为何生你的气,是怪当初流落齐国时你没去找她,才让她遇见了我吗,她就这般后悔与我相遇吗?”薛绍试探性的询问。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静宁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林漠染这句话说得悬了起来,还好他又接了后半句,“她从不后悔遇见你,这你要记得。” 薛绍赶忙抬起头,有些迷离的双眼里又亮了希望的光芒,“她、她亲口与你说的嘛?” “她说的,但不是和我,是和别人讲述的,姑姑把那段经历告诉了一个人,让她记录了下来,姑姑曾问我们,写下来她眼中的你,是不是就有可能从记忆里摘出那个爱着的你。” “那位写书的人可在府里,书呢,在哪里?!”他焦急地抓住林漠染的手臂,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甚至奢望自己身旁的许晴友就是那个笔者,下一秒就会把那本书交给他。 这些年里啊,林飒不在的日子里,他总是恍惚,甚至有时候怀疑她是否爱过自己,终于有能名正言顺来到金国的机会,说不定能把这个困扰自己的心结就此解开,还他一份安心,甚至死心都行,也许这本书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写书的人,不在了,书也不见了。”这一刻,静宁突然想起,自己在哪听过林飒的故事了,因为这个故事她真的读过,那是沈冰宛拿给她的最后一本出自初念手里的书,想到这静宁突然感觉身上的汗毛直立。 她知道那本书在哪里,可那本书为什么会在哪里,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第四十五章 约定 席间,左静宁一直在想要不要将她知道书在哪的这件事说出来,她看了看林漠染,再看看许晴友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也许自己可以帮帮许晴友,让这次谈判更加顺利些。 她便借着席间让厨房加菜的得以离席的机会,吩咐身边的阿悠,一会用膳结束去告诉许晴友留步等她一下,她有几句话要嘱咐。 许晴友此时正在想破脑袋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局,见到静宁时难掩愁容,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入宫去和薛绍为首的齐国使者谈判了,为什么王上要选择他呢?一开始本想耍点小聪明在这席间能够听出点什么,但是这两位不同阵营的大将军整顿饭都在暗自较劲,哪有什么机会听到些什么,现在静宁突然没理由的叫他,有点耽搁了他的时间,心里多少有些急。 “怎么?”看着许晴友并不晴朗,静宁却缓缓问道。 ”哎,失策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这么尴尬。”都这个时候许晴友也没再隐瞒的必要,言语中透露着失望。 “行啦,看你这个样子,还是那个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许家公子了嘛,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可能知道那本书在哪,说不定这是个契机,你好好把握,虽然谈判的不只有薛绍将军,但将军说拍板的就是他,拿下他就成功了一半。” “左静宁,你确定吗,这本书你为什么会知道它在哪?“许晴友不敢相信,这么条死路竟然轻而易举的柳暗花明了? “现在来不及了,而且我也没太搞明白,为什么书会在那个人手里,可能是巧合吧?”她虽然这么说但在心里却是十分肯定的,一切就像将军当初对自己的说得那般,这一切都不是简单的巧合,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的安排,好像始作俑者有意无意的将她往事件的中心拖拽,既然如此,不如豁出去,去看看漩涡的中心有些什么好了。 “这真是太好了,静宁只要你能把书搞定,其他的事交给我解决就好,真的。”许晴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呢?太激动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满脸笑容宠溺的揉了揉静宁的脑袋,静宁一脸嫌弃的看着许晴友借着身高优势像是在摸一个小孩子一样。 林漠染早就看出两人有什么隐瞒自己的事,在出门前特意放慢了脚步,就正好看到了两人交谈结束时这一场景,他沉思了一下,退了出去。 “那不是你的夫人吗,不好受吧?”薛绍并没有像林漠染想象的那样先行进宫,而是让周围的侍从在原地等自己,他则在后面看着林漠染为何甩掉他。 “你想多了?”林漠染不给他看戏的机会,直戳戳的怼了回去。 “有些事,抓点紧,有些人,也是一样,这身边都多少让人遗憾的例子了,大侄子,长点记性。”薛绍摆出一副长辈劝告的晚辈的模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林漠染的肩膀。 林漠染斜眼撇了一下薛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笑了一声,回敬道:“你先找到我姑姑,再来我这论辈分吧。” 薛绍悻悻的放下了手,和他一起往前走去,“说真的,你真不是为了给潇儿,啊不,林飒消气特意把书藏起来,报复我吧?”这么多年了曾将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潇儿是他记忆中林飒的名字,及时他已经知道了林飒的身份却还是改不过来原来的称呼,有些习惯刻骨铭心,很难轻易改变。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一本书,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失去过重要的人吗,失去过你就会知道,任何与她相关的蛛丝马迹,都是你活下去仅存的意义。” 第四十六章 新计划 薛绍的解释让林漠染有些哽咽,进宫这一路,始终一言不发,将薛绍他们送入宫后,许晴友兴高采烈的与他在宫中擦肩而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静宁跟他说了什么?用膳刚刚结束时他还满面愁容,现在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其实,许晴友根本不必过于担心,这次的谈判,看整个齐国派出来薛绍这个讲和派的人来当谈判的代表,就能看出此次成功的几率比较大,但是以王上的性子,会让许晴友来做金国的代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雁字苑门前,这以前是初念最喜欢呆着的地方,也是他可能唯一的精心送给初念的礼物,初念曾说自己希望有一日,可以在诺大的将军府里有一处静谧之地,她可以看着书与着世界的嘈杂隔离,他一直记得,便在娶她那年特意瞒着她说这片院子的楼太旧了要翻新,切莫轻易过去,这个谎,当年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在替他圆着,只为了能在初念看到这份礼物时露出的表情。 雁字苑楼阁的图纸,整个院的景色,以及那处隐匿的阁楼都是他连夜设计出的小心思,他不怎么会表达情谊,执着的认为表达爱的方式就是让心爱的人开心,看到初念当时激动的表情,虽然林漠染还是板着脸,心里却比初念还要开心,那时的触动,和此刻的失落来比就像一根刺扎在喉咙里,楼还在,一切都在,人却没了,那欣喜的表情再也看不见了。 推门进屋时,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这?他小心的往深处走去。 自从将军允许静宁进出雁字苑,她便将自己带来的宝贝们都放进了这里,对她来说这些宝贝,自是她这些年用心积攒的话本、书籍,她不太确定要找的那本书会不会在这里,但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有可能在自己手里那边不用去见那个不该见的人。 漠染在用膳时跟薛绍说过林飒把自己对薛绍的感情告诉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林飒的小徒弟,初念。 至于这本书为什么没在民间流传,可能正是这种私人原因,而曾经因为冰宛和初念有私交才几经辗转,这本书曾经经过静宁的手,只是当初她要嫁给将军了,她那时为了斩断情丝将一些属于两人的回忆亲手还了回去,想起那一刻,她本是奢望着的,奢望那一刻冰宛可以果断的抛弃一切,带她私奔。 他却只是无情的背对着她,一身绛褐色的道袍,两人之间莫名的距离,她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 冰宛依旧不愿转头看她,“不清楚。”他只是冷冷的回答,言语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个场景与静宁心里想象的场景截然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王上会下这样的旨意,我不想......” “林将军的威名,像我这种修道之人都有所听闻,这是个良缘,他不会亏待你的。“冰宛的打断,让静宁不知所措,她控制眼睛里的泪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言语中竟然能没有一丝感情,难道之前两人间的情愫真的只是她自作多情吗? 她还是不死心,努力的平复着情绪,问出自己最想问出的话,“你想过带我走吗?”其实答案她是知道的,可是就是不死心的想听眼前的人亲自说出口。 “贫道一心向道,若是曾经有什么让施主误会的望您见谅。”这客气的言语让静宁害怕,原来这就是冰宛眼中的她。 “这些是您曾经借与我的东西,太过贵重,现在给您放在这了,如果有什么缺失的您可以托人告知。”这是她能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了。 “贫道有一份贺礼还在赶制,礼成之后自会送到府上,望您保重。” “谢谢。” 第四十七章 书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林漠染在最深的两排新设的书架里发现了声音传来的源头。 静宁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浏览着架子上一本一本的书籍,时不时的蹲在那里愣着神,然后继续翻找,她找的这样入迷,漠染就在后面看着她奇怪的举动。 “将军你回来了,以为你要很晚呢,我是在找一本书,可惜不在我这里。”静宁有些遗憾,刚刚回忆到了曾经的记忆,有些失落,将军的话突然让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这些书都是你带来的吗?”将军看着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新增的一排架子,这姑娘到底有多喜欢书啊。 “嗯,其实我还有更多。”只是很多书被她还了回去,现在看来也包括那本书,这下怎么办,许晴友那边还在等着她的书来解决问题,她依旧蹲着想再确定一遍。 发现真的没有后,不免叹了口气。 “什么事愁得叹气呢?”将军看她认真的模样感觉可爱又好笑,忍不住好奇。 思索了下,又回头看了看将军,静宁心里有了点想法,起身走到将军身边,刚刚蹲了太久腿有些发麻,将军见她走得踉踉跄跄,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扶到自己依靠着的书架的位置上,这样靠着站的舒服些,自己则面对着她错身站在对面。 “将军,你记得我刚嫁过来时,你也是在这,就是你,嗯,喝醉的那一日。”静宁谨慎的盯着将军的表情,说得犹犹豫豫,害怕自己再提起那日将军会生气,毕竟自己一会还有事要求他。 漠染只是挑了挑眉,让她把话说下去,“那日你与我说,感觉一切仿佛有人可以安排的一般,问我愿不愿意与你一起探出其中究竟,我还没个你答案对吗?” “嗯。”漠染想起那日他确实提出过这样的请求,只是后来又想到这是自己的执念把别人牵扯进来,终归不是那么负责任,所以一直没有再提起过。 “刚刚你在吃饭起说,你姑姑曾将她与薛绍的感情技术下来过,笔者是先夫人吗?”她还像核实下。 “对,只不过那本书,我没有看那是她的最后一本书,而且,再后来我想起来找时书已经没了。”静宁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好奇,难道这本书也在她手里,他越来越想不通。 “你有见过她吗,难道那本书也在你那里?”将军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静宁的表情。 “我真的不算认识吧,在我的印象里她应该只知道我一直在看她的书,但是至于她知不知道我是谁,知道多少我真的不清楚,那本书曾经在我的手里,现在......不在了。”静宁有点被将军的反应吓到了,言语里有些结巴,将军刚刚太过激动了,往前挪得一步,让两人间的距离靠的太紧了,本来书柜间的距离就不是很宽,窗外黄昏的光芒透过缝隙倾洒在二人身上,将军的面容在光影之间更加立体,静宁不安的眨了眨眼睛,回避将军与自己如此靠近的目光,他的目光像火一样让静宁感觉被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燃烧了起来。 胸口不受控制的起伏,漠染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过分的靠近,他低头看着静宁胸前的起伏,眼神也有了些闪躲,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怪这空隙太狭窄了,俩人想要躲避,却无法将身体错开,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加速,这些不愿被彼此发现的本能的反应让将军不由自主有些干渴,静宁则还是回避着眼神,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你靠的太近了。”静宁轻声提醒道。 第四十八章 傻女人,你见过我冲动的模样吗 “左静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之前我没为难你,因为在我看来你也是无辜被牵连的,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和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你如实的告诉我,究竟隐藏些什么?”漠染没有推开,反而靠得更近,用身躯和双臂挡着静宁所有的退路。 将军真是每隔几天要犯一次混啊,之前认为她是别人安插的眼线,现在又认为她是始作俑者,怎么平时什么事情都知晓得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偏偏在猜测静宁的身份时总是不动脑子呢。 “漠染啊,拜托你好好想想,我要是真的是这一切的主谋,对你有所企图,会这么傻的把自己硬推到你身边,受你猜疑,更别说还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别每次提到先夫人时就这么冲动好吗?”静宁抬头与他直接对视,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既然将军今日有这样不客气,她也没必要退缩,干脆语重心长的跟他分析一下。 “冲动?傻女人,你怕是没见过我真的冲动的样子。“自己只是想诈她一下,她冷静的分析让漠染颇为满意。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别人对她不敬一分她便会回敬三分。 那既然如此他脑海里产生了个坏坏的念头,静宁难道从来没怕过自己?这他可不信,干脆试试她的底线好了。 “怎么的,吃了我?”静宁还真就不怕,将军想把她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很简单,而且早就会动手了,他之所以这样步步紧逼,反而证明现在他知道的线索不一定有自己知道的多,甚至可能他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呢。 既然如此与其表露胆怯被将军拿住了,不如来个硬碰硬。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现在这里可只有我们两个人,既然你这般无谓,我也没什么顾及的,说不定一会你会心甘情愿的将藏起来的秘密都坦诚相待呢。”他现在已经不隐藏自己言语里的挑逗,但是静宁刚刚真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呀,怕了怕了,静宁赶忙把双手在胸前交叉护住自己。 ”将军误会了吧,你不会对我这种小姑娘感兴趣的。”现在自己不占上风,退一步对二者都好,语气也变得温和。 “小吗,还好吧。”静宁现在的慌张模样正和他意,他视线巧妙的停留,随即嘴角不怀好意的上扬。 “我说不过你,刚刚说那一大堆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想法是对的,真的有可能我之所以会嫁到将军府,是背后谁在操控,而且这也许和先夫人是有关系的,那本书目前不在我手里,但我知道在谁的手里,我愿意帮将军把这些书拿回来,毕竟那也是先夫人的寄托啊。”她加快语速,一股脑的把自己能做的无保留的吐露出来,想用正事吸引林漠染的注意,好冷静下来,当然静宁知道初念的事,在一定程度上应该可以控制这个男人此时的放肆。 “这些书在谁的手里?”还好,还好,转移注意力是有作用的。 “在一个故人手里,我想以将军您的身份向他讨要应该是可以将这些书拿回来的。”静宁飞快的回答。 “既然是你的故人,你去岂不是更简单。” “即已是故人了,就没必要再添新的记忆了......”漠染的话触碰了静宁的苦楚,她面容中的落寞,漠染感同身受,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自己想知道书的下落的目的达到了,从静宁嘴里知道书现在在谁手里,也不必再多做为难。 “行你告诉我他姓甚名谁,现今在哪?” 第四十九章 不情愿的出征 “他是兰逸居士座下大弟子,姓沈名冰宛,现在在宫中。”再一次说起这个名字竟然是这般苦涩的滋味。 将军没想到初念的书竟然在一个自己从未听闻过的道士手里,属实不解,“为什么书在他手里?”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冰宛与将军先夫人两人是多年的友人。”静宁如实相告,说实话自己还真是没有问过冰宛怎么和先夫人认识的,还是他曾经说过被自己忘却了。 “如果在宫里怕是一时半会,我还没办法把书拿出来。”过几日便是兰逸居士登上国师大位的庆典,王上曾嘱咐这几日除了与齐国交涉之事其它的一概不得在宫中叨扰他老人家闭关清修。 “那怎么办?”静宁有些着急自己,许晴友还等着自己把书拿过去呢。 “只是晚几日,一定还会有别的机会,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将军这时才好奇为何静宁对这本书比自己还急迫。 静宁思索了片刻,虽然这本书冰宛说是将军夫人赠予他的,可是将军夫人死之前才写完这本书的,总感觉时间上对不上啊,冰宛究竟怎么拿到这本书的呢? 就算冰宛名正言顺的拿到了这本书,可是将军可是先夫人的丈夫,这些书不是更应该属于将军嘛,自己怎么能够再轻易的将书借过来让许晴晚转交给薛绍呢,尤其林漠染和薛绍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希望更渺茫了。 看来这件事也得像将军说的那般,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几天她好好表现,说不定将军心情一好就能让自己把这本书拿走呢。 想明白后,欣喜地对将军笑了一下,将军自是不知道这个笑容背后蕴藏的意义,只是感觉神奇,刚刚还克制着愤怒的小丫头,几句话的功夫又心情大好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容易转换情绪吗。 自那日左静宁打定主意后,便只要将军在将军府就伺机而动,小心翼翼的在将军身边活动,将军的茶杯空了,立马即时的斟满新茶,将军练剑累了,额头上冒着细细微微的汗珠,直接递上自己随身携带的绣花手绢,替将军擦拭汗水,甚至破天荒的不跟将军抢床上的领地,乖乖地躺在靠墙的角落处,睡前真心地祝将军好梦。 林漠染看得出她在打什么小算盘,就是始终坚持着不评价,不吱声,不在意的原则,心想看她能坚持多久,其实他还挺享受这样的感觉。 许晴友进宫已经两天三夜了,如果这个队友在,别的不说也能帮静宁跟将军说说好话,现在自己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在她心里,她与将军的交情好像还没有好到可以从将军手里抢初念留下来的东西的程度,再加上一直如此也实在不是个办法,将军就装作看不见,并不买账。 终于,许晴友从宫里出来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可算活着从宫里出来了,这个交涉谈判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许晴友感觉自己这几天的时间把一辈子要说的话都给用了,见到静宁是已经不想开口了。 拙劣的比划着,让静宁猜测他在比划着什么。 “累……死……了?”静宁看着他表演的动作谨慎的猜到。 “说……不……话,说不出话了?”静宁表示同情,让他继续比划正事。 “薛绍……要书……?”许晴友模仿薛绍的模样,用手摆出翻阅书简的动作,这个她猜到了。 “晴友你先听我说,书没在我这,你先别急,但是我知道书在哪,将军答应了过两日拿回来,你再跟薛绍将军说一下,过几天就给他。” “哦,我不行了,撑不住了,睡一觉再告诉他吧。”许晴友艰难的用沙哑的嗓子告辞,太累了准备回去先睡一觉再说。 第五十章 奇怪的桃花裙 夜晚的时候,静宁怎么都睡不着,在将军身边,辗转反侧。 “你还睡不睡了?”终于在她的努力下,翻身的响动,成功的让将军也无法入睡了,抿了下嘴,翻身面朝着她。 这段时间静宁在他身边,睡眠问题是被解决了,但是他始终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靠的她太近,或者自己某个不经意的动作吓到了她。以后她会便想方设法的跑掉不在自己房里睡了。 刚开始的那几个月,每日入睡之前,静宁都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活生生的像个春卷,大半夜醒来后却完全不同,一个劲的往他的怀中钻,好几次都把漠染挤醒了,像只取暖的猫咪,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 静宁睡得还死,在静宁的印象里只知道自己有的时候会跟漠染抢床踏上的面积,但是不知道的是,每天早上,漠染都特意提前醒来,将还在梦乡中的静宁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往床的里面挪了一挪,今晚已经这么晚了她还不睡,明早恐怕自己也要起不来了。 “将军,你感觉最近我表现的怎么样?”黑夜里漠染依旧能够听出她言语里的笑意,事出反常必有妖,漠染决心先下手为强。 “嗯,贤良淑德。”漠染紧接着在静宁感觉自己的小计谋得逞了之际,静宁打算开口前,抢先接着把话说完了,“不过啊,夫人,在为夫看来贤良淑德一直是你的优点啊,没什么好说的,睡觉吧。” 静宁本来听的挺开心,可是一听到将军突然称呼自己夫人,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要落空了,他的话说完,静宁恨恨的翻了个身。 这下还说什么,此路根本不通,睡觉...... 将军看着她赌气翻身的模样,在背后无声地笑得灿烂。 夜晚,慢慢变深了,深秋的风从房间的细微之处,慢慢渗入房内,两个入睡了的人被这凉意包围,有些习惯一但形成就很难改变,将军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又在睡梦里回到自己的怀里了,便用自己的被子将这个小家伙搂了进来,这回才真的可以睡了。 人们都说睡眠的过程是修复的过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静宁感觉昨日睡得刻外安稳,醒来时神清气爽,依旧如往常她醒来时,将军已经出门了。清醒后想起未完的事,静宁真的是要被自己气到,事情都还没头绪,她还没心没肺的。无奈的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要平稳心态,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阿悠守在外室,见她醒了,帮她把有些凌乱的头发细心的收拾好了,别看阿悠小小的但是心灵手巧,"夫人今日要穿哪件衣服呢?" 静宁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衣裙也拿不定主意。 "夫人的这件衣服好生特别啊。"阿悠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初冰宛送给的那件亲手水翠色的桃花裙,之前柠儿也夸讲过,静宁没怎么在意阿悠的话,以为她也是在赞美这件衣服,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很漂亮,只是很久没穿了。" 阿悠还在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件衣裙,喃喃自语道:"应该没错啊……" "怎么了,阿悠?"静宁听到阿悠的话,和她还在抚摸着那条裙子的裙摆才发现阿悠好像不是在说这件衣服好看。 "夫人,您有摸这件衣服的裙摆吗?" "应该没有过,怎么?" "这件衣服好像是被改过的,是夫人对这件嫁衣不满意才改成了常服吗?” "你说这是嫁衣?"静宁放下手中的珠钗,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阿悠,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