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知名青年男律师的“悲惨遭遇” 秦楚左手托着脑袋,右手敲打着书桌,喧闹的教室也阻止不了他全神贯注盯着眼前“滴滴答答”的闹钟。 拥有1米78的身高的我,以后三年还会来到惊人的180.5,为什么在重生开学后的第一天还是坐在了讲台前? 什么?你问都花了几辈子的运气才摊上一次重生的机会,怎么还有那么多负能量。 这还得从长说起,古吴市知名律所新晋合伙人,“十大杰出青年”律师秦楚,刚刚打赢了一个标的上亿的案子,意气风发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无垠的天空,恨不能吟诗几首抒发豪情,奈何读通了法律,读毁了诗才,只得吟一首前人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略尽小兴。 看厌了景色,轻轻拧开手中的保温杯,小啜着温水泡枸杞。 “超级重生穿越系统启动,重生倒计时9天,请宿主做好准备!” “噗!”秦楚一口温水喷出,“谁弄得恶作剧?”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这么小儿科的伎俩,也能骗到我,双手摸索了一下办公桌······没有? 不信邪地又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小刘!小刘!” “秦律?”一个娇媚的小美人推开了办公室门,探着半个身子看着一脸严肃的秦楚。 “今天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没有啊,丢东西了吗?”小助理的声音有点怯怯的。 “噢,没有。是我记错了,你去忙吧。” 又拎起了保温杯,抿了一口,难道最近的案子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产生错觉了? 看来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RB空气好,东南亚的海有利于调节心情······ “请宿主不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早做好重生准备!” “谁?” 秦楚有点紧张,刚才绝对不是恶作剧,那声音直接就在脑中出现了······ 重重地将保温杯摔在桌上,望着自己奢华的办公室,在古吴市奋斗了整整五年,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实习律师到现在到古吴市最大律所的合伙人,你让我再来一遍? “不好意思,我拒绝!” 回答的他的却是沉默······ -------- “重生倒计时8天,请宿主不要浪费时间,早做准备!” 还在口水横飞的“忽悠”大客户的秦楚一呆,原来还没走,我昨天喊了那么多下,白费口水了? “我真的是······” “秦律师?”哭的梨花带雨的贵妇人望着自言自语的秦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真的是···受不了这种渣男,已经有了林女士这么优秀的女性,还不知道满足,在外面勾三搭四,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此处,对面的林女士又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秦律师······” 秦楚摆了摆手,道,“林女士,你放心,如果由我来代理这个案子,肯定竭尽全力维护你的利益,能争取的财产一分也不会少······” “能分多少?”刚才还在哭泣的女人瞬间变了脸色,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楚。 “咳···按照您刚才的表述,我认为婚后一半的财产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多证据证明过错在章先生身上,我有信心帮你争取更多的利益······这种离婚纠纷我也有很多成功经验······” “既然来找秦律师你,肯定是相信你的······早就听小姐妹们说,秦律师人又帅,业务又熟练,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都是大家抬爱,但林女士的事情,我还是有信心的。” “那我的事···就拜托秦律师了······”贵妇人丹凤眼暗含秋水,望着秦楚。 “放心吧,林女士,我送送你······” -------------- 依靠着办公椅的后背,将身子整个埋入其中,在被脑海中的声音准点报时整整8天后,秦楚终于认命了。 身旁的人或物都在一刻不停地向前进,而自己却要在此刻中途下车了? 这种无力感为什么如此似曾相识,是自己高考失败后的懊悔?是初恋不留一丝音信的道别?是自己初入律师界为老律师当牛做马的辛酸?还是当事人指着鼻子骂,反要笑脸迎合的屈辱? 不过,自己可不是这么轻易认命的人。 “重生倒计时1天,请宿主做好准备!” 秦楚立刻打开晓乎,熟练地登入账户,写下问题,“马上要重生回过去,怎么做才能立即走向人生巅峰?在线等,挺急的!” 别问,问就是真香,百般反抗无效,只能躺下调整个姿势,默默享受了。 “谢邀,人在晓乎,刚回村里,答主这个问题······等等,这不是秦大律吗?又来调戏晓乎的芸芸众生了,强烈建议重生后每次做选择都反着来,可以再体验一遍我们普通人的人生噢!” “+1” “+1” “······” 看着后面一排的“+1”,秦楚脸一黑,我重生了不做个全行业第一,以后参加个“重生交流群”还怎么见人? 太急了,忘换号了,这个账号是在晓乎上装逼用的,失策了啊。 望着已经歪了楼回答,心里不禁有些暗暗着急,平时看你们不是蛮靠谱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尽给我扯些乱七八糟的。 赶紧打开小号,随便编了一个靠谱的答案,然后偷偷用大号点赞评论,狠夸几句,妄图将扯歪了的话题拉回正轨。 “检测到宿主求助使用外挂,更改信息,强制开始!” “我真的没有开挂啊啊啊啊!” ------------- “安静!安静一下!同学们!” 低沉的声音将秦楚拉回了现实,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还是一个高一新生,别看再开明的父母,自己说要辍学做生意,保证能发大财,走上人生巅峰,出任世界首富,嗯,下场就是一场混合双打! 等等,秦楚端详了一下刚走进门的班主任,不高的个头,岁月的沧桑留下了深深地几道皱纹,发际线已经向后退了好几步,只留下顽强地几缕,但是,我重生前高一的班主任明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啊! “蹭”地一声站起了身,茫然地回头一望,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却没有一张自己熟知的面容,就算毕业多年,也总该有几张记忆深刻的面容,此刻,却哪里找得到他们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 秦楚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哪怕是局面再怎么不利,内心中还是有无数可以翻盘的计划,但面对历史的滚滚洪流,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 “你···干什么?” 老沈内心极度烦躁,从高三重点班班主任被发配来带高一新生,还是整个高一公认成绩最差的高一十五班,心情怎么可能舒畅。 古吴市实行教育资源均衡分配政策,教育局强制要求最好的几所高中每年都要留名额给教育资源落后地区的初中,而这些人进来就天生不受学校欢迎。 举个形象的例子,出身名门正宗但资质平平的弟子和出身小门小派但惊才艳艳的天才相约比武,小天才使出一招平生作为得意的门派绝学,而资质平平说,你这招“平沙落雁”我见过,虽然我不会用,但你这招我师兄每天都要演练三百遍,你让小天才的心还怎么放平? 而这种制度之下,还有一种学生叫借读生,再举个例子,就是给那些小门小派的掌门、长老的后辈机会体悟一下大门派的习武环境。 可想而知,整个高一十五班可谓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我···我肚子疼!”秦楚脑袋懵懵的,情急之下一捂肚子,“啊~想···想上个厕所!” 老沈很无奈,挥了挥手,实在懒得多说。 秦楚一下就冲出了教室,虽然人发生了变化,但自己似乎还是上了运河高中,有些东西应该不会轻易变了吧? 比如,宿管楼中的电话,在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这台电话承载了无数人的思念之情。 颤颤巍巍地按了几个号码,“喂······” “喂?哪位?” 心中一凉,完全陌生的声音,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请问,楚红花或者秦爱国在家吗?” “噢,找老楚的啊,老楚···老楚···有人找你!” “喂,你好,我是楚红花,哪位?” “妈···我是秦楚······” “怎么啦?被人欺负了?” “没···没有······”声音微微颤抖,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有点···想你了。” 平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思念话语,在差点失去之后确是如此平常。 “这孩子,早上不是我和你爸送你去的吗······” 絮絮叨叨说了十分钟,秦楚才在宿管大爷不耐烦地眼神中挂了电话,嗯,现在电话费可不便宜。 出了宿舍大楼,望着陌生的天空,秦楚忽然感觉,重生回来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第二章 寂静的夜晚,躁动的心 回到班里时,老沈已经结束了长篇大论,十五班五十几个同学依次开始自我介绍。 现在正轮到一个男生站在讲台上,长长的刘海斜分在额头前,但懒散的站姿总带有点痞气,有点像《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噢,不对现在还叫《花样男子》。 “大家好,我叫张宇霆,我还有一个小名叫樱木花道,因为我也相信···我是一个天才! 引得台下的同学们一乐,刚刚走出初中校园的学生哪见过这么跳的同龄人。 但站在台下的老沈眉头紧锁,小伙纸浑然不觉已经上了重点监控名单。 《灌篮高手》引进华夏那几年可谓火遍大街小巷,无数少年拿着篮球尽情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一个帅气地投篮,一个潇洒地过人都能自己陶醉许久。 然而在万众期待湘北出战全国赛时,动画却戛然而止,最后才知道原来动画版只有101集,不过没看到后面的剧集,在某种意义上应该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青春,原本就是不完美的啊! 啊呸,把我的眼泪和感动都还回来。 ······· “明天就要开始为期一个星期的军训,希望同学们不畏难、不畏苦,争取在最后的汇演中拿到好名次。好了,今天的班会就到这里。” 老沈一声令下,安静的教室又恢复了喧闹,短短的一天,已经让粉嫩新人,按来源学校、座次分了小团体,三三两两结伴出了教室。 秦楚双手插兜,孤独地漫步在人流中,漫天的繁星似乎永恒不变,但只有自己知道,在不知道的角落肯定发生了某些改变,只可惜自己不是天文学家,无法在漫天星空中定位自己在宇宙的何方。 “喂!你在看什么?” “你是···哪位?”秦楚回过身,一个娃娃脸女孩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夏树一怔,随即大大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愤怒,俏脸上爬满了冰霜,亏得自己还想找他和解,现在就假装不认识了,要不是阿姨千叮咛万嘱咐,谁想理你啊! “秦楚,暑假里是我的话过激了点,但···但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是还是这种态度,那我们俩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这个幼稚鬼!” 用力一推开某人的肩膀,气冲冲地直奔女生宿舍而去。 秦楚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招惹了不小的麻烦啊······ ------------------ 回到了宿舍,“无所不能”的重生者就遇到了重生以来最大的难题,三栋男生宿舍楼只有一个公共浴室。 炎热的夏季,无数条白果果、黑乎乎的躯体挤在一个狭窄的房间,这种盛况可是好久没见了,大夏天往返教室还没流汗的秦楚,为了挤进浴室倒是弄得满身大汗。 一进浴室门,就见墙壁上斜放了一面大落地镜,镜中的自己,两条大长腿,四块小腹肌。啧,自恋地讲,充满了荷尔蒙的魅力。 人只有越到中年,才越感觉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年龄越往30岁走,小肚子子就越显累赘,就算努力在健身房挥洒汗水,也很难再挽回如此美好的活力了啊。 “兄弟,你也太自恋了吧,盯了看了快三分钟了。” 秦楚这才发现身旁正站着一个小胖子,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目光还不屑地下移了三分,微微挺直了腰背,挺了挺已经发福的小肚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里面。 秦楚眨巴了下眼睛,这位兄弟你回来我们再比过啊,就这么跑了算什么意思? ------------- 待回到宿舍时,其余四人已经早早到了。 “你叫秦···楚吧?”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指着秦楚床上的学生卡道,“我叫陆飞尘,以前来自南湖实验初中,502宿舍数你最神秘,现在才见到你一面。” “对,我来自山水初中。” “噢,噢,原来你跟班花一个学校。” “班花?” “夏树,夏树啊。”刚才还躺在床上的男生,扔下了手中的漫画书,起了身,扶了扶眼镜,“你们一个初中的,不知道吗?” 秦楚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路上拦住自己的女孩,“沉迷于学习,没有时间关心其他事情。为了和你们相遇,我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 “哈?” 众人见他不想说,也没在纠结,纷纷自我介绍起来,除了秦楚和陆飞尘,刚才起身搭话的小胖子叫吴胜,还有一个在厕所洗衣服的叫李凡,名如其人,相貌平平,毫不出奇。 还有一个斜靠在上铺的戴着耳机的冷漠男生,从秦楚进来那一刻看了一眼之外,下面讨论的再热烈也没有吸引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听陆飞尘介绍,他叫周凯,来自学校本部的初中。 “哟,看来是我最晚!” “‘樱木花道’回来了?” 张宇霆怀抱着一个灰扑扑的篮球,身上穿着公牛队23号的球衣,头上的刘海早被汗水打湿,一根根的粘在一起。 “你带球了?”陆飞尘眼睛一亮,也是一个篮球同好。 “哈哈,你也打篮球吗?明天一起啊!我今天去学校的篮球场试了试,还不赖,大晚上还有路灯亮着。” “好啊。” 瞬间,宿舍又凑成了一堆好丽友。 秦楚摇了摇头,将洗漱用品塞进了柜子里,接了李凡的班去洗衣服,没有洗衣机的日子里只能靠勤劳的双手自力更生了。 端着满满的水盆到了窗户口,九月的天还是闷热异常,只能靠窗口的一点凉风去去暑气。 高中宿舍一直没有装空调,只有两台破旧的电风扇顽强工作,还时灵时不灵,六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内,可想而知,有多闷热,还不如厕所的小窗户口凉快。 “抽吗?” 抬头一望,张宇霆递了一支过来。 “谢谢,不会。”秦楚笑着拒绝了,重生之前,为了陪客户自己啥都不忌,自己本身却没瘾,重生之后却想戒了。 张宇霆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旁边的陆飞尘早已经接了一根,不过没想到,有点腼腆的李凡也是个中老手,那吞云吐雾的姿势可不像个刚学会新手。 又换了两遍水,用力拧干衣服,太难了,一想起这样的日子还有三年,哎,又活了一辈子的兴奋感荡然无存。 “沈老师!”吴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们四个人呢?” “在上厕所!” “一个厕所,两个坑位,四个人在上?”老沈满脸写真不相信。 吴胜眼镜后的眼珠子滴溜乱转,“两个在厕所,两个在洗衣服。” 老沈不理吴胜,径直推开了厕所大门。 只见厕所内,两个蹲在坑位的男子,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另外两个人正面对面拧衣服。 轻轻动了动鼻子,那味道···咦~ “不要那么多人窝在厕所···空气不好······”黑面神“啪”地一声关上了厕所。 “你们也早点熄灯睡觉······明天还要军训!” “是···是···” 厕所内的四人面面相觑,秦楚率先受不了,抱着洗干净的衣服率先冲了出去。 李凡第二个受不了,跟着秦楚也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只剩下还在坑位的两人,满脸通红的陆飞尘望着张宇霆道,“真的···很臭吗?” 张宇霆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住,默默点了点头,“你为了兄弟们,都理解···都理解······” 提上了裤子,冲出了厕所门。 -------------------- 结束了一天的兵荒马乱,到了晚上10点,整个学校就失去了光亮。 秦楚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刚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自己就失眠了。 自己的父母还在,但那些自己记忆中的人,还剩下多少人呢? 不说其他人,同一宿舍的人都已经大相径庭了。 自己的好哥们,曾经暗恋的女孩,他们现在又在何方? 这一世熟知的好友,其他的亲人,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们? “哎,你们都睡了吗?” “没呢。” “你们说,除了夏树,我们班还有哪个女生比较可爱?” 刚熄了灯,躁动的荷尔蒙就已经蓬勃而出。 “凌敏怡吧,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张宇霆嘿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金佳不好吗?”陆飞尘立马表示反对。 “我不喜欢短头发,而且······嘿嘿······她一看就很强势。” “有吗?短头发看起来不挺英姿飒爽的。” “我投凌敏仪一票,甚至,比起夏树来,我觉得凌敏怡更胜一筹。”吴胜掐着手指,“嘿,你们别不信,军训时候才是见真章的时候,穿上迷彩服才最能看出来实力来。” “哼!”冷漠了一天的周凯忽然发出了声音。 “老周,你有话要说?”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得上铺晃动了一下,似乎翻了个身又睡觉去了。 有一个弱弱的声音答道,“你们不觉得何婷婷挺可爱的吗?” “······” 整个宿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秦楚仔细想了想,有了印象,似乎就在张宇霆后面坐了自我介绍,整个人倒是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点小雀斑也挺可爱,嗯,就是160的身高,目测有140的重量······ “咳!”陆飞尘咳嗽了一声,立马又换了话题,整个宿舍才又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秦楚听个热闹,青春期男孩子的兴趣点果然离不开那三样。 “等等,你说今天是几号?”秦楚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8月31日啊,报道第一天啊,你忘了?” “不是,几几年?” “2000年,千禧年啊,21世纪开头之年。” 好吧,秦楚忽然淡然了,在迷失了空间之后,时间也再一次错落了,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一束明晃晃的灯光直射进窗户,“还不睡觉!都在干嘛!” “呼~呼~” 迷迷糊糊之间,秦楚想起,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那个坑我的系统呢?! 第三章 孙悟空与五指山 一大清早,秦楚就被争吵声弄醒了,习惯了9点上班的节奏,着实有点适应不了高中的作息习惯。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学还是舍友,互相包容······互相包容······” 陆飞尘挡在张宇霆和周凯之间,努力打着圆场。 “凭什么要我包容他?一大清早就制造噪音,影响我学习。” “宇霆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是吧?” 张宇霆抿着薄薄的嘴唇,一手握拳,一手紧握着吹风机,脸色僵硬,任凭陆飞尘眼神怎么暗示也不发一言,发尖的水滴顺着脖颈直接滑进了衣服。 “浴室有插座,想吹头发的话可以去哪里,也不用当心跳电。” 秦楚进来一望就大概清楚了什么情况,青春期的少年还是有趣,一个知道错了却强撑着不肯道歉,一个在努力维持着平衡的和事佬,还有一个看似心向学习,其实······ 瞄了眼周凯手中的MP3,南韩产,BOMB牌Yepp E-32,屏幕上跳动的不正是梁如净的《勇气》,看来是早起学习马来西亚语了。 ---------------------- “尊敬的各位教官、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哈~”躲在前方同学的背影下,秦楚很不给校长面子的打了个哈欠,不是学生不尽力,实在是熬得晚,起得早。 眼皮不听话地打着摆,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开幕式到此结束···请各位教官带领各自的班级到指定的场地开展军训。” “醒醒!醒醒!天亮了!” “嗯?什么?”秦楚睁开双眼,天怎么黑了? 抬头一看,一张炭黑色的脸挡住了半边天,铜铃大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 “很困吗?”低沉的声音微微在空气中震荡。 “哈~”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答道,“还行······” “哈哈哈哈······”围观的同学捂住了嘴巴也抑制不住笑声。 秦楚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穿着一身迷彩短服,双臂鼓鼓的肌肉跳动着力量。 “很好!”黑脸教官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我就喜欢你这样诚实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秦楚,秦国的秦,楚国的楚。” “好!秦楚!我叫张阳天,接下来7天是你们高一十五班的军训教官。现在你就是我们这个班的临时队长,我在的时候协助我管理好整个班级,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维持整个班级的秩序。” “哇······”身后的同学表示惊呆了,打个盹还有这种好处。 “还有···一个人犯错,队长同等受罚。没问题吧?秦楚队长!” 张阳天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少年。 “教官,我反对!”清脆的声音在后方的队伍中响起。 夏树望了眼默然不语的秦楚,上前道,“他太懒了,站着都能睡着,不能代表我们班。” “你叫什么?” “夏树!” “好!夏树,既然你反对,那你就是副队长,秦楚队长负责男生,你负责女生。” 说完,张阳天不再理两人,冲后面的人群吼道,“还有谁反对吗!” 整个人群瑟瑟发抖,哪还敢有人再跳出来说话。 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位队长还在等什么?立刻归队,开始训练!” --------------------- “给!” “谢谢。” 秦楚没有客气,接过张宇霆递过的冰镇可乐,打开盖子,“咕嘟~咕嘟~”直往嘴里灌。 清凉的琥珀色液体顺着喉咙直冲五脏六腑,“爽!”浑身的燥热顷刻间消散了大半。 “我,很招人恨吗?” “为什么?” “你今天不也,看见了吗?那个MP3······” “有时候,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有无缘无故的恨,世间万物不都是按照个人的想法运转。” “是吗······”张宇霆一脱帽子,一甩满是汗水的长头发,也猛灌了一口可乐。 刚刚结束了大半天的军训,黑脸教官“大发慈悲”地给全班休息10分钟,站在阳光下晒了半天的可怜新生们总算逮着机会往阴影底下钻。 秦楚早在站军姿的时候,就瞄准了这一处宝地,此刻正偷享着门缝间传来的凉快。 坐了一伙儿的张宇霆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就说你为什么一解散就飞奔这里,原来······” “你们两个!倒是会享受!” 吓得沉迷于凉快的两人心中一颤,抬眼望去,两条修长洁白的大长腿,上身只着了一件吊带小背心,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笑脸盈盈地看着两个偷懒的小男生。 张宇霆脸一红,不敢在看,支支吾吾地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休息时间,就到我办公室门口蹭空调。” “我们不知道···现在就走······”爬起身子就想换个地方。 但大腿被秦楚一按,“这里写着你的名字?” “你······”徐文静本来在办公室消耗着无聊的时光,不经意间,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坐了两个小男生,闲极无聊就想逗上一逗,到也不是真想赶他们走,现在么······· 眼珠子滴溜一转,脸色一板,“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穿着迷彩服,高一新生吧?” “老师,我们不是······” “高一一班的,我叫秦阿豆。” “秦···阿豆?”徐文静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 “唉!”秦楚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张宇霆跟着父母接待过粤省的朋友,知道“阿豆”含义,憋着笑不敢出声。 徐文静视线狐疑地在两人之间逡巡,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秦楚脑袋朝她背后一探,“杨校长好!” 徐文静一声冷笑,“你们这伎俩也想骗我?” “文静,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杨叔叔?”徐文静回头一看,杨校长扶了扶眼镜,好奇地看着自己,“我在···我在训两个偷懒的学生······” “学生呢?” “在···在······”哪还有两人说完身影,“哎呀,刚才还在的,杨叔叔你看见了吗?” “嚯嚯,我也是听见这边有人叫我,才过来看看。” 徐文静望着杨叔叔的厚厚的眼镜片,两个臭小子,给我等着······高一一班秦阿豆,你等着······ “集合!集合!” 老沈站在张阳天身旁,抖开了手中的纸,“念到名字的人,跟我走,张宇霆、顾鑫······还有秦楚。”老沈又往人群中看了几眼,“以上的人跟我来,其他人继续训练!张教官?” 黑脸教官点了点头,“除了叫到的人,其他全体都有!向右看······” “老沈叫我们干嘛?有好处,会考虑我们?” “想多了吧······估计有什么东西要搬吧,没看见叫的都是男生么?” 老沈将一群人引到一块白色帘幕前,停下了脚步,指着里面道,“一个一个来,张宇霆,你先进去吧。”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众人也摸不清老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隐隐有点不妙的预感。 张宇霆迟疑地伸了伸手,在老沈威胁的目光下,心一横,掀开布走了进去。 众人在外,先是听见一阵屑屑索索的交谈声,三分钟之后,传来了张宇霆杀猪般的叫声。 “咕嘟~”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其他人沉默地摇了摇头,今天···怕是都要留点什么在这里了。 ------------- 傍晚五点,食堂中,花花绿绿的迷彩服占领了食堂,晒成“小黑”的苦逼孩子们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呼吸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宇霆无力地来回扒着餐盘中的饭菜,就算劳累了一天,也没有一丝一毫想吃饭的欲望。 “老张,你也别太难过了······还会长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找你们?偏偏要找我······为什么?” “老秦不也遭了殃?你也不是最惨的。” 张宇霆望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秦楚,下午的事好像一点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不算!我们都是被逼的,他···他是自愿的!” 含着泪扒拉了两口米饭,这个味道······ 望了望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头在吃饭,动了动喉咙,强咽了下去,却没再碰饭菜。 陆飞尘道,“我在开学之前,就问了学长,军训要求男生头发不能过长。我就提前去剪了,再过几天又长了,刚好军训也结束了。你别说,刚才老沈在我这边看了好久,吓死我了。” “啊啊啊啊,太狡猾了。”张宇霆摸着头顶青青的头皮,好了,再也不用担心早起吹头发了,直接没了。 吴胜轻轻捅了捅他的手臂,“你这样,倒是离樱木花道又近一步了。” “哈哈哈······” 张宇霆决定不再理这几个人,又用力鼓捣了几下饭菜,“晚自习之后谁打球?” “我去!”陆飞尘第一个报了名,他昨天看见篮球就手痒了好久。 “我···我能去吗?”吴胜也报了名,“我不太会打,但想减减肥!” “没问题,我教你!” 李凡也报了名,502宿舍算是成立了一只小篮球队。 “你呢?”张宇霆望着秦楚。 “不去了,我先去洗澡。” “切~老年人生活。” 第四章 谜一样的女子 人仰马翻的开学第一天在晚自修的铃声下终于步入了尾声。 伟大的校领导们又突发奇想来了突袭摸底考试,是“真·突袭”,事先没有任何通知,老沈一进教室门就宣布考试。 顿时,一阵哀嚎,别人还能哀嚎,秦楚是要吐血了,别人是摸底,他是掉入悬崖,还是从8844米的高度摔下去,撞得头破血流的那种。 初中的知识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没简单到把书本丢给老师14年后,还可以轻松做出来。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三张试卷,语文、数学、英语,每门100,现在开始发试卷。” 秦楚接到试卷那一刻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这上面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这道题怎么解,臣妾真的不会啊! 语文还好,就算再不懂,根据朴素的情感分析,还能胡说八道一番,英语纯粹挑着认识的单词随便瞎蒙一番。 那数学就是无从下手了,从1到999,从有理数再到无理数,这道题我!真!的!不!会!啊!一剪梅音乐起~ 做到了最后,秦楚一望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三张试卷大部分空白,干脆丢下笔,放弃人生了。 转头在草稿纸上画起了时间线,在各种旁敲侧击之下,秦楚总算搜集到了一些想要了解的情报。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虽然有略微偏差,但该有的却一个不少。 这个世界没有叫藤讯的公司,但有一家飞讯,主打产品也是聊天软件,名字叫SS,形象却是一只北极熊。 四大门户网站一个也不少,前不久还有一家叫万搜的企业推出了搜索引擎,因为其方便性迅速俘获了不少年轻人。 秦楚自然知道这些一个个名字背后所蕴含的价值,奈何一摸口袋,干净的只有爸妈给的500元生活费。 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着笔,假装在思考题目,实则在思考发财大计的秦楚挠破了脑袋,难不成,重操旧业去当律师? 你还别说,这时候的律师行业还真是一片蓝海,没有之后的法考大放水,每年通过考试的人寥寥无几。 再加上整个市场的不规范,可以说是律师野蛮生长的年代,一证在手不说发大财,吃饱饭是绝对没问题的,比起之后大律师垄断了大部分顶级资源来说,简直就是人人狂欢的好时代。 但问题来了,自己现在连入场吃烂钱的资格都没有啊······ 说到底,一个字完美贯彻了现在的情况,“穷”。 ----------- 随意地交了试卷,出了教室门,宿舍其他四个人已经直奔篮球场。 想到回去还要一个人和冷着脸的舍友待半天,秦楚打了个冷颤,回宿舍的欲望顿时断了,脚步不自觉地逆着人流而去。 出了人群,深深吸了一口跨越了20年的空气,闷热中夹杂着点青草的芳香,运河高中修在古吴市的一片郊区中,占地面积极大,除了必要的教学楼、行政楼、宿舍楼、操场、图书馆之外,还圈了一大片荒地。 多年后,秦楚校庆回校之时,还有一大片荒地没有开发。 而现在那就是校园被低矮的围墙围做一圈,到处散落着砖块、废弃物,还有几栋残破的旧楼,按照传统,为校园灵异事件提供了不少素材。 过后几年这里都是情侣幽会的小基地,直到多年后被一个醉汉闯了进来引发了骚动,学校才又往里面加设了几道铁丝网,不定时安排保安巡逻,才彻彻底底地封锁住了这个“秘密通道”。 秦楚不知道为何散着散着就到了这里,杂草丛生,洁白的月光照射在石头上,反衬着更加荒凉,一阵风吹过旧楼,发出“呜呜呜”的悲鸣。 作为接受了十六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新时代好青年也有点慌,尤其在听了无数这里的传说之后······ “同学!同学!” “谁?”自己的运气这么好,随便溜达也能中奖? “帮我个忙吗?” 秦楚定了定眼神,才发现远方一个身影正站在墙根下,冲着自己挥手。 有影子,不是鬼。 走进一瞧,才发现是个一位马尾少女,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身一条牛仔短裙,脚上穿着双凉拖,露出十个小巧的脚趾,月光衬着白玉般的皮肤,竟隐隐有陶瓷般的光泽。 秦楚眨了眨眼睛,这画风和这风景不符啊? 少女看清了来人也吓了一跳,眉清目秀倒也耐看,但青青的头皮像刚服完刑的罪犯,再加上大晚上的在这里出没,自己不会碰上不良少年了吧? “喂!我有那么帅吗?” 无情地得到了个白眼,“帮个忙,送我出去。” 少女声音柔柔的,青葱的手指,指了指矮墙,“我有东西掉外面了······” 秦楚答道,“好啊。”内心觉得事情越来有趣了,大晚上东西掉外面了?这是座墙,又不是个沟。 “怎么帮你?” “你就半蹲在这里,我等下踩着你的腿和肩爬上去,我等下脱了拖鞋,不会弄脏你衣服的。帮我一下,好吗?”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啊,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楚。 “不用脱了,上来吧。”秦楚半蹲着身体,示意少女快点。 “你人真好。”少女眼睛一转,这么好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脚下动作却不慢,按着秦楚的肩膀,双脚踩上膝盖,一用力,顺着肩膀就翻到了墙顶。 “哈哈!”少女不禁兴奋地笑出了声,在学校装好孩子快装出病来了。 “啪!”一双手抓住了女孩雪白的脚踝。 “你想去哪?”秦楚笑嘻嘻地看着坐在墙上的少女。 “捡···捡东西啊······” “什么东西,扔到了外面还要捡回来?不和我一起分享一下吗?” “没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下去捡回来,给你看看?” “嘿,那倒不如你拉我上去一起看看?”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笑嘻嘻的少年,眯起了眼睛,“你···故意的?” “准你逃学,不准我一起?”秦楚似乎不着急等她的答案,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墙上,“快点考虑啊,保不准就有老师到这里巡逻,我看见有人来,肯定就把你卖了。” 少女看着他一脸无赖的样子,咬了咬嘴唇道,“上来,你·被抓到了,可别怪我!” 秦楚一抓她的左手,左脚一蹬墙壁,右手一抓墙顶,一个翻身也坐上了墙,“放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会连累你的。” “最好!”女孩再也没有刚才的好脾气,翻过墙落地后就不再理他,一甩马尾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秦楚跟着她左转右绕走了十分钟,才来到一座老旧的居民楼前,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绰绰贴着两个亮闪闪的大字“网吧”。 “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屑地看了看秦楚,最瞧不起这些动不动就告老师的“乖学生”了。 秦楚心里极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还有比网吧更好的信息来源吗?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挂着憨厚的笑容,心中暗道,我玩过的游戏时长加起来应该比你吃饭的时间还长,魔兽世界知道吗?刀塔?英雄联盟?吃鸡?再有阴阳师、王者荣耀?恐精英我都玩上2了,嘴上却道,“没见过,今天来长长见识···长长见识······” 少女招了招手,推开半开着的门,熟练地问道,“老板,有机子吗?” “还有几个,外面2块一个小时,包一个晚上15。”老板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的电脑。 秦楚一进门就捏住了鼻子,整个网吧烟雾缭绕,刺鼻的烟味夹杂着泡面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环境别说比不上以后的网咖,和以后的一些小网吧都有些差距。 少女也嫌弃地挥了挥手,又问道,“包间有吗?” “还剩一个,3块一小时,40块,两张位置,一个晚上。” 少女“啪”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在哪?” 掏钱的英姿看得旁边的秦楚直流口水,“哇塞”,这是碰到富婆了啊,在他要靠着紧有的生活费苦熬的时候,这位随手一甩就是一百。 老板也吃了一惊,看了看面前的两人,眼神有点古怪道,“往后走左拐那个小房间,隔音不好,动静要小点。” 少女没听懂老板的话,只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接过零钱,带着新收的“小弟”往包间走去。 老板电脑也不玩了,一路对着这对男女行注目礼,要不是现在没微薄、没公众号、更没自媒体,那标题都怕敲好了,“惊!一女孩和男同学掏出巨款晚上在网吧竟干这事!?”妥妥10万加。 下一秒,就打开了聊天室,疯狂打字道,“哇,我刚才看见一个超正点的女孩直接领着一个男孩来网吧上网,直接要了一个包间,钱还是女孩子付的······” 第五章 众生相 “真•小弟”秦楚走走停停,观察着网吧里的人群。 一半人顶着低像素、渣画质疯狂地按动着鼠标、敲击着键盘,厚重的显示屏里的游戏是类似于红警、帝国时代之类的即时战略游戏,还有一部分在愉快地打着枪,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看来时间和空间无论如何变幻,经典的游戏模式还是会被发现、创新。 还有一部分人开着各种窗口,操控的两手的食指兴奋地打着字,剩下的似乎在查阅资料,边看边用笔摘抄,尤为虔诚。 秦楚看着有趣,这种场景也只有在2000年的开头看到了,再接下来,就是各种网游的天下了。 说起游戏,秦楚想起哪本重生小说开头,猪脚直奔南韩国“空手套白狼”,换来个爆火的网游直接破局了,那自己可不可以······一摸口袋,不好意思是自己想多了。 “喂?喂!喂?你在想什么?”少女不耐烦地唤醒了他,和求他翻墙的样子完全是两副面容,果然,女生都是天生的演员。 走进小包间,空气还是有点沉闷,不过比起外面的烟雾缭绕可算是好多了。 笨重的电脑已经被少女打开,屏幕上跳出来个DOOR 98,“DOOR 98?” “不都是这个系统吗?”少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伙儿又自顾自道,“翻译过来就是‘有门救吧’,买bug送系统,除了蓝屏就是黑屏。” 少女坐在秦楚的电脑前一阵操作,“来来来,我来教你怎么申请SS账号,SS现在可是华夏最流行的几个聊天软件之一,这个账号就和你的电话号码一样,你有了一个再知道别人的加上,你们就能互相聊天了。” “那我不能直接打电话吗?” 少女剩下的话被堵在了胸口,“你····这···啊!好气啊······” “你到底要不要!” “要!”让开了半个身位,秦楚对这个类似QQ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少女“噼里啪啦”输入一串神秘代码,网页缓慢地加载,这在20年之后绝对会被人吐槽致死的网速,在现在居然已经是顶配了,又填了不少东西,问道,“起个名字,叫什么?” “什么?我叫秦楚。”秦楚假装懵懂地眨了眨眼。 少女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不是叫你真名,网名,想个网名,就是虚拟名字。” “噢,那就叫‘秦始皇’。” “你可······真自恋!” “好了,这是我的号,你通过这个就能搜寻别人账号,然后加好友,就能聊天了。” 秦楚看了眼,念道,“‘洛神’,你也不赖呀。” 少女翻了个白眼,迅速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理他,打开游戏,自顾自地玩起来。 秦楚打开刚才的网页,先浏览了一遍三大门户网站,一模一样······的简陋,美工极差,粗制滥造的样子还比不上20年后的某些小网站。不过也不能怪现在的技术人员,一方面是硬件条件不允许,另一方面许多先进的设计观念还未被探索出来。 似乎也是一条路,秦楚默默在心中记了一笔,重生到现在他最需要的还是原始资本的积累,而网络无疑是个聚宝盆,无数潜在的机会隐藏在其中,就要看自己想出来了。 又关注了时下最热的新闻,时间略微有些偏差,山姆国的科技股还是在今年4月份达到最高峰,之后,一路跳水到现在,狂泻不止,不知又有几家忧愁几家落泪。 不过,这些都离秦楚太遥远了,资本市场的游戏向来不是没有资本的人玩得起的。 “啊啊啊啊啊!”对面的少女传来“无能怒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你!会玩‘国际战争’吗?” “不会。” “好······不是,我一个人玩没意思,我来教你,你来陪我。”甩下了手里的鼠标,跑到秦楚的电脑旁,指着屏幕道,“你打开这个···这是造建筑···这是小兵···这是有特殊技能的单位······” “来来来,我们来一盘!” “我还有点···没搞懂。” “没事,没事,实践是唯一的老师,你打几盘就会了。” 三盘之后,“不可能···不可能······”少女嘴里念念有词道,“你刚才是装的!你肯定玩过!” 少女直接被打得有点怀疑人生了,第一盘自己毫无压力碾压,第二盘前期很顺,后期棋差一招被翻盘了,等到第三盘自己完完全全没有一点招架之力,完美践行了“一碾、二翻,三被碾”。 秦楚一脸“无辜”,“没有啊?我今天刚刚接触电脑。”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小样,还想着虐菜找平衡? 虽然自己没玩过这个游戏,但它还是没有超脱出即时战略游戏的范围,无非就是前期猥琐骚扰,中期攒钱攒资源,后期爆发一波输出,中间再夹杂着一点计略,熟悉了几把,打“菜鸟”(加重加粗)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自己重生之后无论是思维能力,还是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是年轻带来的优势还是重生附带的福利,那我不是拿错剧本了,自己果然应该左转隔壁的体育频道? “啊啊啊啊!”少女再次“狂怒”中。 “这个···不是我强项,我们再玩个别的。” 一小时之后,“不可能···不可能······今天状态不好,玩那个···那个我厉害!” 三小时之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电脑,“GAME OVER!”的字母仿佛在无情地嘲笑她的游戏技术。打不过他们也就算了,自己苦练人机还是被血虐,现在一个菜鸟也把自己给虐了,我果然没有游戏天赋吗? “为什么···为什么······” “嗯?”秦楚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后面的几盘全是凭感觉再打,隐隐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又打了无数哈欠之后,对面似乎沉寂了下来? “走吧······” “去哪?” “天快亮了,再不会回去要被人抓到了。” 秦楚看着眼前一脸灰败的少女,自己打击的是不是太狠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后面好几次他累得不想打了,对面还是不依不饶叫嚣着。 一出网吧门,天已经蒙蒙亮,小区内几个早餐店已经开了张,秦楚要了一杯豆浆,再加两个肉包、一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花,嗯,咸的。 又看了看旁边少女,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饿。 咬下一口肉馅包子,满嘴的油和肉汁就迸溅到嘴里,好香!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咕~咕噜噜~” 秦楚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嘴上说着不饿,肚子又叫了,“诺,豆腐花,我还没动。” “不要,不要,我不吃咸······” “咕噜噜~”少女尴尬地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那···油条?也没动过。” 少女这回不再坚持,一把夺过啃了个干净,样子略不淑女,满嘴油。 嗯,大型“真香”现场。 少女一直观察着秦楚,看见他笑出了声,油条也不啃了,怒道,“干嘛?” 秦楚又抽出了餐巾纸,递到她手旁,指了指自己的嘴,“擦擦嘴。” 少女脸色一红,抢走了餐巾纸,跑前了几步,背着秦楚一擦嘴角的油,然后,将“罪证”直接塞入了垃圾桶。 一路无话,临到宿舍大楼前,女孩忽然转过身来,“我记得你叫秦楚,对吧?高几几班的?” “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我?我不就叫‘洛神’?” 秦楚不答,笑眯眯地看着她,“交换?一换一才比较公平。” “切,你这人,真是无趣。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说完,“踢踢踏踏”托着小拖鞋,猫着腰趁着宿舍阿姨不注意溜进了大门。 秦楚望着她像猫儿一样的敏捷动作,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女孩,看起来比谁都贪玩,心中却永远恪守着时间的尺度,比谁都好奇,却又能克制心中的冲动······ 不像女孩那么好运,秦楚等了一伙儿,男生宿舍的大门还没有开起的征兆,再等下去怕是直接要被早起的老师堵在宿舍门口。 打着哈欠绕了一大圈摸索着来到宿舍的后围墙,剥开厚厚的一堆灌木丛,一个狭小的洞口暴露在眼前,心中颇有些惊喜,原本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什么都变了,这个“狗洞”还在。 以前或者说以后才是这个“狗洞”的巅峰的开始,一代代在运河高中男生中传承下去,有人说这本来是当初修建的工人心疼学生偷偷修得隐藏福利,只待有缘人发现···这是看多了《西厢记》。还有人说这是某个前辈为了逃出去重获自由,每晚都在这里挖洞,终于打通了这个生命通道···这是看多了《肖申克的救赎》。 趴着身子爬过洞去,却发现前方还有厚厚的灌木挡住了去路,难道这一世自己成第一个发现人了? “谁!?” 一声叫喊声,吼得自以为幸运的秦楚手脚冰凉。 第六章 告密者 秦楚抬眼一望,张宇霆正穿着一身运动套装奇怪地看着地上的自己。 “我去,差点被你吓死。” “你这是搞哪一出?” “你怎么在这?”秦楚边说边站起了身子,回头将灌木丛拨回原来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是被踩,又是钻洞,这一身衣服算是费了,望了望对面同样的青色头皮,“应该也不用早起了。” “习惯了,睡也睡不着,出来跑个圈,再去冲个澡。结果,听见这儿有动静,还以为是小偷混进来了,没想到是你。失踪了一个晚上,去哪了?” “网吧,玩了一晚上游戏。” 张宇霆竖起了大拇指,“错怪你了,浪还是你浪,开学第一天就敢这么玩。” “不说了,困死我了。”秦楚又打了一连串哈欠,9月早上闷热的天气更让人昏昏欲睡。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起床时间了,再有一个小时就要集合军训了。”张宇霆看着满眼都是红血丝的秦楚,“你···挺得住?” 秦楚摆了摆手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呀?” --------自以为很行的秦小楚分割线------ 上午10点,太阳滑进了了斜半空,尽情地释放着光和热。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看我不爽,私下里说我训练太严苛,说我不通人情!不好意思,这种人,我看不起!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要在背后议论!来!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今天我们不比拳脚,就比站军姿,只要你站得比我久,你后面的训练就用参加了,我直接给你优秀!来啊!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 张阳天嘴上喊着话,锐利的眼神却来来回回一张张脸上扫过。 “秦楚!” “到!” “大点声!没吃饱饭吗!” “到!” “不错,你,对我有意见吗?” “没有!” “但是你的同学有,我现在不想揪出来是谁,因为,你们是一个团体!告密的人、背后议论的人我都看不起。”张阳天站定在秦楚身前,双眼直瞪,“但,你是队长,之前我们定的规矩是什么,一人犯错,同等受罚。现在我不罚他们,就罚你,有意见吗?” “没有。” “秦楚出列,操场一圈,起步跑!” 秦楚无奈,这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是我说的!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张宇霆大踏一步走出队列,旁边的陆飞尘想拉都没有拉住。 张阳天眉头一挑,“可以,像个男人!一人再加四圈,一共五圈!你们俩,一起跑!” “何必呢?” “让别人替我背锅,我做不到。” 秦楚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但是···教官你加他的就行,加我的干嘛? 张阳天看着底下或畏惧、或愤怒、或同情的眼神,又一次吼道,“还有谁不服?” “报告!张教官,按照之前定的规矩,一人犯错队长同等,我这个副队长算不算队长?” 张阳天炭黑色的脸似乎更黑了一点,望着眼前出列的少女,紧咬着牙关道,“算!” 夏树侧转了身子,脚后跟一并,迈起双腿追着前人而去。 “还有谁!?” “······” 秦楚踏上跑道后,反而倍感轻松,站军姿时的酸痛感刹那间消失了大半,滴滴汗水顺着额角直接滑落在地,竟有种异样的快感。 “你怎么来了?”秦楚侧着头看着和自己来自一个初中的女孩,那天晚上的对话后,两人便再无交集,自己既不知如何处理这段前世不存在的经历,内心深处又隐隐害怕那个聪明的女孩看穿自己的不同。 夏树却不回他的话,快步超过他,继续向前跑去。 秦楚摸了摸鼻子,得,自找没趣。 到跑到第三圈时,一直在跑在前方的女孩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就被秦楚追上,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脚步蹒跚,还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不禁开口道,“你傻吗?” “什么?”女孩下意识回道。 “他只是想杀鸡儆猴,何必掺和进来吗?” “你···管得着吗······”夏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又一次甩脱了秦楚。 又跑了一阵,秦楚只感觉肆意的汗水不停在后背流淌,“咚咚咚”的心跳声仿佛快要震破胸膛,浑身的血液都在血管中燃烧,小腹和大脑开始隐隐发疼。 心里暗暗叫苦,熬夜的后遗症来了,大口地喘着粗气,却不敢放慢脚下的步伐,心里浮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绝对不想输给前面那个叫夏树的女孩。 ---------------------- 老沈吹了吹茶杯冒着的热气,翠绿的茶叶慢慢浮游在水中。 这回考试,他对整个班很是满意,考试难度总体偏难了点,还夹杂着几道高一的知识点。但没想到还是有人尝试着去做了,看来是在暑假里有提前用过功了,更关键的是,没有出现作弊现象,这尤为让他欣慰,做人有时候比成绩更重要。 “这,哪个学生啊?一张试卷就填了一半,这种水平怎么考上运河高中的······高一十五班,秦楚?” 老沈竖了竖耳朵,似乎听到了自己班学生的名字了,“王老师,怎么了?” “沈老师,秦楚是你们班学生?” “是,我们班有这么一个人。” “你来看看,一张语文试卷,半面都空着,这已经不是能力问题了,这是态度问题!” 老沈接过对方手里试卷一看,可不是吗,前面随意填了几个选择题,涉及古文的基本都空着,阅读理解更是说的词不达意,更关键是作文,直接就交了个白卷,越往后看,怒气就越加一分,待到最后,握着试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沈,老沈,你们班有人被教官罚着跑圈了,你快去看看。” “谁!” “有三个,听见有学生说,有个似乎叫秦楚······” “啪!”老沈愤怒地将试卷往桌上一拍。 ---------已经快不行的秦小楚分割线-------- 在跑到第四圈时,耳边“一···二···”声渐渐远去,风声反而越来越大,秦楚强撑着双眼,双腿像灌了一样沉重难行,就这样还不肯停下来走两步,自己到底是在犯什么傻劲? “加油!” 秦楚甩了甩脑袋,哪里来的加油声? “加油!” 努力睁开双眼,才发现张宇霆不知何时已经跑完了全程,在陆飞尘的搀扶下对着自己挥舞着双手。 夏树不知何时也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站在前方望着自己。 秦楚带动着脸上的肌肉想要回个表情,脚下一个踉跄,脸就先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眼前直接一黑······ ------------- “周凯,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我?我怎么了?” “不就是你向教官告的密?还有什么好装的? “我去泄密?呵呵!”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了?” “我承认个屁,我没那么无聊!” “你······” “好了,我相信不是他干的。”秦楚从梦里醒来就听见耳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张宇霆不依不饶地抓着周凯的领子,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老秦,不是他还能是谁······” “真想告密,老沈昨天查房的时候就应该把我卖了。” 周凯冷哼了一声,打开了张宇霆的手,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 “那不一样,他······” “是···是我······”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角落里的李凡,秦楚心中也猜想了多种可能,但也没想到是沉默寡言的李凡? 李凡一脸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早上,上厕所的时候和以前的同学碰到了,他吐槽,他们班的教官如何如何严苛,有点小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就附和他说了一句,和我们宿舍说的一模一样,没想到教官正好从后面出来······最后就···怪我,怪我,我就不该多嘴。” 张宇霆尴尬地听完了全程,上前一步,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但看到那一张冷脸,话语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周凯冷哼一声,抱着双臂斜靠在墙上,不发一言。 张宇霆撇了撇嘴,也干脆学他的样子,抱着双臂站在另一头。 秦楚好笑地看着两人,他们俩真是天生不对付啊。 “咳咳······” “沈老师。” 老沈推开了医务室的大门,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楚,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沈老师关心。” 老沈听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好休息,你们也不要打扰秦楚休息了,都去训练吧。” 宿舍的“好兄弟”们瞬间成鸟兽散。 回过头,老沈又意味深长地说道,“秦楚同学,暑假里放松一下没有事情,但正式开课之后,一定要好好听课,高中不是初中,靠小智慧是不够的,还需要大毅力。” 秦楚不明就里,只当作老沈日常进入了“训人”模式,赶忙点头答应。 老沈看他“乖巧”地点头,还感觉认错态度良好,属于可以挽救的同志,也不再多说,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第七章 浮云遮望眼 等老沈出了医务室大门,整个病房就成了秦楚的天下,翘着双腿,靠在软软的枕头上,吹着凉爽的空调,啃着一个不知谁送的苹果,嘴里哼着小曲,悠哉哉地想再摔一次。 “超级重生穿越系统启动,检测到宿主实力超越一般穿越者,暂时屏蔽大部分功能,符合条件后开放!” “???” 等等,太强还有错咯?秦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那我还要你个破系统何用?把我坑到这里后,现在还整这出? 但是系统可不理他的吐槽,自顾自地答道,“可开放技能如下能,双倍学习······(以下技能暂时屏蔽,请宿主自行探索)” 你真的叫超级重生穿越系统,不是叫废物系统? 秦楚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打了一声饱嗝,全程看完了系统一系列提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果然不该抱有任何希望,自己的人生还得自己来掌握。 “我···应该叫你秦阿豆?还是秦楚?”徐文静一推房门,似笑非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悠闲的秦楚。 “噗~”秦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老师好!老师再见!” “站住!不给我解释,解释名字的事?“ “呃···老师叫我秦楚就好了,阿豆是我小名。” “还敢骗人!我也是看过港剧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心我告诉你们班主任。”徐文静挥舞着左拳,柳眉倒竖,作势就要打。 “老师,我错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老师,你绕过我这回吧!”秦楚一边起身,一边道歉,态度极其诚恳。 但双脚却缓缓退向门口,见机不妙准备先逃了再说。现在哪还敢嚣张,再叫一次班主任,秦楚估摸老沈的性格怕是要直接叫家长了。 首例被叫家长的重生者你敢信?回去再被“混合双打”,以后还怎么在重生圈里混。 徐文静摆了摆手,不理秦楚的耍宝,其实也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她年龄小,资历浅,从万众瞩目的体育明星退役来做老师到现在还没过一个月。到现在还是小女孩心性,没把老师威严放在心上,见他道了歉,心里本就不大的火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哟~秦同学待遇不错么?还有苹果啃。” “老师想吃吗?我去给您洗一个。”秦楚一手抓过袋里的苹果就要出门。 “站住!又想逃跑?我跟你们班主任沈老师可是熟得很,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呵呵呵,老师说笑了,我就是洗个苹果。”秦楚伸向门把的手又悄悄收了回来,心中最后一次侥幸也破灭了,完了···家底被摸得清清楚楚。 “你不在军训,怎么躺在医务室?” 你才发现啊,秦楚内心对这个神经大条的女老师吐槽了无数次,表面却不敢表露,“被教官罚跑步,中途···晕倒了。”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有···这么搞笑吗?”秦楚一脸“幽怨”地看着捂着肚子躺倒在床上的沈文静,有点怀疑这辈子是不是点亮了“搞笑”天赋,要不要就此北上投奔一个刚刚开始第二春的胖子,就此混一个元老位置,以后也能晒个发票。 “您怎么到这来了?” “哈哈···我·····等等,遭了!” “小徐,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那个擦伤的学生我已经抹了红花油,你领着人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噢噢,来了,来了,刘医生。”说完,就把秦楚甩到了脑后,风风火火地出了医务室。 秦楚颇为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么马大哈的性格,怎么被她当上了老师? ---------------- “休养”到了晚上,秦老大终于又回到了忠实的高一十五班。 今天的晚自习轮到张阳天讲解国防知识,见到秦楚回归,也只是微微卡壳后,又继续他的讲解,完全没有受白天事情的影响。 然而,威名早已名震江湖。那帅气的“狗啃泥”注定要在今日校园风云事件排上名号,有人说他作为队长有担当,至死也没有供出舍友(大家都不知道某人网吧玩了一夜,还不知情的真相),有人说作为个男生连5圈没跑完就晕倒了,连女生也不如,太菜了······ 总之,上辈子作为路边小草之一的秦楚,在重生后的第三天就已经成了校园风云人物之一,虽然出名的方式糗了点,但也闯出了一片天不是? 秦楚到没想太多,摔一跤换一个下午的欢乐时光倒也不赖,他向来都是如此乐天派,不然做律师天天面对人世间最丑恶的人心,怕是早扛不住,学了前辈早早出家了。 “今天的分享到此结束,谢谢同学们的聆听。” “啪啪啪······” 你还别说,虽然这个黑脸教官脾气不咋样,教学水平确还可以,略枯燥的知识也能讲得绘声绘色,果然人总得有点优点。 下了课,本想快速开溜的秦楚却被舍友团团围住,都想看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秦楚,你出来一下!”突兀的声音镇住了叽叽喳喳的小团体。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夏树与秦楚来自同一个学校,但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一个迷。 初始之时,两人似乎都没有交流,还以为二人不熟,但上午的惩罚又激起了一层层涟漪,先是甘愿一起受罚,秦楚昏倒在地上后,也是夏树第一个跑了上去,再之后却没有出现在看望的人群里,似乎又止于了同学关系。 起起伏伏的剧情让一波吃瓜群众挠得心里直痒痒,也不是没有人悄悄问起夏树,和秦楚是什么关系,夏树一阵沉默后只会了一句自小认识,待一声意味深长地“噢~”之后,又加了一句,只是家里关系好,其他没什么,又给谣言添了无数遐想。 跟着夏树出了教室,双方都没说话,秦楚摇着脑袋满心思都是赚钱大计,而夏树心情却更为复杂······ 夏树猛地一停一回头,毫无防备的秦楚差点撞到身上。 “怎么了?” “你·····你到底是谁?”夏树的大眼睛直接对上了秦楚棕黑色的瞳孔,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冷漠隐隐让人有些心慌。 “什···什么?”秦楚有点发愣,眼神不自觉地偏移,又硬生生转回看向夏树,咧开嘴笑道,“我就是我啊,你初中同学秦楚,我爸叫秦爱国,我妈叫楚红花,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夏树表情一滞,又道,“那我爸妈呢?我爸妈叫什么?” 秦楚有点慌张地摸了摸后脑勺,“那个,你爸妈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啊······” “不可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最爱往我家里跑,我爸还抱过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秦楚心里一突,作者安排剧本的时候没给我续上这一段啊。 “咳!”强自镇定心神答答道,“是吗······哈哈,我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回事。哎,今天晕倒之后,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记忆都恍惚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叔叔的手特别大有点糙,摸在我脸上······” “假的!假的!你果然是假的!”少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身子晃悠了一下,酝酿许久的泪水终于决了堤,“我爸···我爸的手······我妈吐槽说,比女人的手还细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假的!你果然是假的!” 夏树捂着眼睛,背过身去,阵阵抽泣声抽打在秦楚心脏上。 秦楚望着眼前失了控的女孩,抬起了双臂,却踌躇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失了言。 对一个失去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甚至是亲人的女孩,他实在编不出谎言再欺骗她。 夏天闷热的空气静静在两人之间飘荡,夏虫最后的哀鸣,也挡不住女孩的哭声传入秦楚的耳中。 沉默了半晌的秦楚掏出了在早餐店抽的几张纸,“擦擦吧。” 夏树一把推开秦楚递过来的手,没有接过。 “我···我其实也是被逼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秦楚的爸爸是警察,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楚一阵苦笑,我还不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吗,犹豫了一伙儿问道,“你认为,是我绑架了‘他’?我只是和他长得像才被送过来上学?” 夏树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认可了他的猜想。 “哎。”秦楚叹了一口气,自以为一直可以遮掩的真相,没几天就被人揭穿了,自己还真是不适合演戏啊,“你听说过平行世界理论吗?” 女孩背对着他还是没说话,但直起的身子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秦楚只好自顾自的说道,“平行世界,就是指在同一个空间或者时间体系内,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两个或者多个宇宙,他们互不交涉,互相独立存在,就像两条平行线。形象点讲,就像立交桥上并行的小汽车,各自运行在自己的轨道上,毫无交集。但,质量不好的桥很可能坍塌,上方的小汽车‘啪’地一声就落到了下方,而我很不幸,就是那辆落到其他轨道的小汽车。” 夏树回过头,红着眼睛,呆呆地听完了他的解释,努力理解了一伙儿才道,“所以···你们其实是一个人?” 秦楚无奈地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是的,到这的第一天,我跑出了教室就是想确定这个世界的偏差到底有多大,现在来看,除了父母还没变,其他的事情就······” 第八章 身在此山中 夏树的理智告诉她,刚才的故事过于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预料的范畴,但又说不出矛盾之处,“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相信我?”秦楚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你相信我。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超能力或者灵异现象,那,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只存在一个‘我’了。或者,历史没有改变的话,明年我们申奥会成功,再之后华夏会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到2008年,我们就要举办奥运会了。” 夏树缓缓摇了摇头,“你说的,短时间内,都没有判断是真的假的。”沉默了一伙儿,又开口道,“你准备怎么和叔叔阿姨说清楚,他们可不会理解你的‘平行时空’。” 秦楚也有点迷茫,缓缓开口道,“我不准备说······” 面对女孩疑惑的眼神,秦楚缓缓解释道,“我不准备说······我爸血压一直很高,如果再受了点刺激,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楚早在打电话时就在想要不要说出真相,考虑再三还是将所有的话憋在了心底。在之前的时空,秦爱国同志就因为高血压中风进过一次医院,虽然入院及时救回了一条命,但却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 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才大彻大悟遵照医生的叮嘱,戒烟戒酒,渐渐把兴趣转到钓鱼养花,修身养性起来。 这一世,秦楚可不想让“儿子消失”去挑战他那脆弱的血管。 “你准备···瞒他们一辈子?” “那怎么办?”秦楚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我,只是另一个时空的我,甚至去做个DNA鉴定,都能检测出我是他们的儿子。能瞒一时···就一时吧。”有时候最亲密的亲人之间有些话反而更难开口。 夏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啊,看到的往往更具有欺骗性,自己一开始又何尝不是就被骗了呢? 秦楚望了望眼角还挂着泪水的夏树,全怪垃圾系统穿越过来也不附带个原来的记忆,弄得我现在还得抓破脑袋编谎。 “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原来我的?” “那首歌。” “嗯?” “你在医务室唱的那首歌?” 秦楚呆愣愣地想了一伙儿,不会是自己啃着苹果的哼的拿一首吧?不过,“我的歌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听过,就怀疑了?” “不。”夏树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他从小就五音不全,唱歌从来没有在调上过,被人吐槽好几次就再也没有唱过歌了。你要装成他,千千万万别再熟人面前唱歌。” “······啊?” --------------- 躺在床上的秦楚又一次失眠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栽倒在一首歌上,这真的是找谁说理去······ “老秦,老秦,老秦!” “嗯?怎么了?” “你还说怎么了,老实交代,夏树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夏树回去眼睛都是红的,怎么问都不肯说原因。而你一回来,就早早洗澡上床,一伙儿皱眉一伙儿傻笑,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们会信?” “噢,既然这样,我就不瞒着你们了,其实······” 众人一听,还真有故事,内心或有慌张,或有好奇,,纷纷竖起耳朵不想放弃这个大八卦。 “夏树说她暗恋了我十六年,终于在今天找到机会和我表白了,但我想好好学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啊呸,你当我们是傻子?” “等等,都回宿舍了,老张你怎么从女生宿舍收到的消息?”恭喜盲生发现了华点。 “这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们要搞清楚今天重点审判对象。” “不,我也很关心你怎么知道的,你这眼睛红不红的观察到了,渠道来源有点广啊。”秦楚也从侧面切入战团,试图浑水摸鱼,搅浑战场。 “你们······” -------------- 喧嚣无比的军训终于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结束了。 很多人在多年后仍会在记忆深处回想起这段记忆,有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不许、那不许,严苛的要求简直在泯灭人性。有的人却念念不忘,认为那是宝贵的一段记忆,艰辛却温暖,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在这里汇聚。 但对于秦楚来说,这一切最大的意义就是,军训结束后,学校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回家休息。 “自然,你回去一定要自然,‘你’平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基本上,父母问一句才会答一句,你刚回去千万不要表现得太反常······你在听吗?” “嗯?什么?”秦楚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眼睛。 结束了下午的汇演,他和夏树就赶着公交回家。 他们家在同一小区,离校很远,公交大概一个半小时路程,上了车坐下,可以稳稳当当直到站尾。 也多亏了夏树够细心,等着他一起回家,不然在没有电子地图的2000年,他可找不到回家的路线。 “认真一点,认真一点好不好。走心,要走心,你连我都骗不了,怎么回去面对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亲人。” 秦楚笑了笑,前几天还大声质问自己身份的女孩,现在就开始帮自己怎么骗爸妈了,世间的事物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 “放心吧,在这之前我已经当了他们三十年的儿子了,在当儿子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这么说···你之前已经三十岁了?” 秦楚没想到这么点细节都被她抓住了,这个女孩莫不是有当侦探的潜质,“算是吧,三十还差几天生日。我的生日还是10月10日吗?” “是的,没变。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我实在想不出他会去做什么?初中前还好,初中之后连和我都很少讲几句,每天回家之后就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难道是老师?不不不,他是个看见生人都会嫌麻烦的人。作家?也不对,他写文章水平也就那样。” “律师。” “律师?”夏树狐疑地望着他,“那你们俩是有点不太像,以他的性格,我怀疑他上了庭都会发抖。” 何止发抖,读个起诉书都错了好几处,在庭上被法官怼,结束后被当事人指着鼻子说,但,谁没有几段青涩时光呢? “有时候,你会发现人有时候有无数的潜力等待开发,只是我们都没有发掘。你呢?你想去做什么?” “我?”夏树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我爸妈想让我学个文科,然后学个法学或者经济学。大学毕业后就去考个公务员,一辈子稳稳定定呆在体制内······”夏树将书包放在大腿上,双臂环抱放在包上,撑着脑袋,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落寞,“但我不喜欢,他们俩就是,以后我还要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职业有什么意思呢?” “那你想去做什么?” 夏树斜过头,望着落日余晖下的少年,纯净的眼神望着她的脸,怪了···怎么觉得他有点帅······ 不知是被太阳照得还是其他,夏树竟感觉脸有些发烫,又别过头去,“我说了···你不准笑······” “不笑。我绝对不笑,我发誓!” “我想···不行,不行,你有骗人的记录,信不过你。” “你想啊,就因为我骗过你,你现在有我最大的秘密,我才是最可能帮你严守秘密的,这叫‘秘密守恒定律’。” “你哪来这么多歪理?我,我想···做个导演······” “啊?” “导演······就是那个······” “噗嗤~” “啊!!!!!你说话不算话,你说好不笑的!”夏树的粉拳已经毫不留情落在某人的背上,打得某人“嗷嗷”直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秦楚赶快求饶,美少女的拳头不疼,但美少女的愤怒要平息。 “哼!”夏树抱着双臂,别过头去,再也不理某个混蛋了。 “想做···就去做呀!” “嗯?” “我说,想做就去做呀!” 夏树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鼓励她去追求她喜欢的事情。 她想做导演的梦想早在第一次进入电影院里就已经种下,那棵种子在一次次光与影的交织中生根发芽,在一次次因剧中人物落泪、欢喜中茁壮成长。 直到那年生日,父母问自己许了什么愿,自己大声地说出想当导演后,就被无情地破碎了,随之消散的还有那满大柜的书。 直到今天,又有自己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梦想,但却得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你可···真怪?” “怪?”秦楚挠了挠头,这是什么评价? “滴!滴!滴!” “你们到底下不下车!” “啊!到了!不好意思,叔叔!我们快走!”夏树拎着书包“踏踏踏踏”地就下了车。 还没跟上节奏的秦楚在原地懵逼。 “你呢?怎么还不下车,等着我把你送回去呢!” “噢噢!马上···马上!” 第九章 近家情更怯 “咳···咳咳咳!” 一下车,公交车喷出来的黑烟呛得秦楚直咳嗽。 四点多从学校出发,到了站日头已经偏西,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斜照在小巷,小树也被映得橙红。 一路上听夏树介绍,他们俩家同在一个小区前后两幢楼,父亲又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所以两家关系甚密。 末了还问秦楚,他爸上一世真的没有相同或者类似的同事吗? 自然得到他一阵摇头,秦楚内心苦笑,真有相似情况的人,还能被你唬住揭穿吗? 走进小区,无数“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都热情地打招呼,秦楚脸一板,冷漠地点头,努力扮演者“自闭少年”的人设,夏树则微笑着一个个打招呼,倒是叔叔阿姨们似乎都不吃惊,习惯了这对组合。 “到了,这幢楼501室,千万别记错了。” “放心吧,15栋501室,你都念叨好几遍了。” “最好!”夏树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秦楚抬眼一望眼前的老式楼房,翠绿的爬山虎爬满了斑驳的墙面,楼房背阳处长满了青苔,楼下还种着一棵粗壮的香樟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家”吗? 此时的老小区还未能像后时一样开展大规模“旧房改造”,不说电梯,楼道内装有灯泡的都少之又少。 秦楚只好顺着的黑漆漆的楼梯一层层向上爬,黑乎乎的扶手有点油腻的反光,灰色的水泥台阶,一切的一切都刻满了时代的回忆。 摸索着来到陌生的501门前,秦楚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慌了。 停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被他们看出了端倪,是承认还是编个谎再圆过去,就像夏树说的,他们毕竟是相处了十六年的亲人,一点看不出来,可能吗? 秦楚知道心中想的全是杂念,大胆地去面对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但是直到真正站到门口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 “咔!” “站在门外干嘛?回来洗洗手,吃饭了!” “噢!”秦楚麻溜地进了大门,脱了鞋换了双拖鞋,望着在厨房忙碌的楚红花同志的背影,不知为何眼角有点湿润,“妈······” “干什么?刚开学几天就又被人欺负了?” 硬生生把秦楚的感动给憋了回去,感情我以前在你们心中就是这形象? 楚红花头都没有回,左手拿着汤勺,右手握着盐袋,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鸡汤,一点也没有猜宝贝儿子的心思的意思。 “去把包放好,然后去叫你爸吃饭。一回来就躲在阳台抽烟,一阳台都是他的烟屁股。” 接受了最高指示的秦楚缓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别问怎么找到的,一个大大的书柜塞满了各种漫画书,柜顶还堆了几个模型,小书桌上象征性放了几本《阅读》《读书》之类的杂志,标标准准的高中男生房间。 “老秦!小秦!快来吃饭。” 秦楚又应了一声,将包扔在书桌上,出了房门就碰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阳台走出,国字脸,深深的皱纹已经爬上了额头,两条浓眉下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两鬓已经隐约可见白发。 “爸。” 男人点了点头,“回来了,吃饭吧。” 秦楚望着父亲挺得笔直的背影,换做以前的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坚强的父亲也会有一天躺倒在病床上,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好好照顾母亲,幸亏熬过了那段最艰辛的时光······ “你们两个,一个是大老爷,一个是小老爷,吃饭都要我一请、二请、三请······”楚红花同志一边麻利地放筷子、拿碗,一边毫不留情地吐槽两个吃饭都不着急的懒鬼。 “我那不是一直在学校,久不听见你的声音了,才想着······”秦楚话刚出口,才觉不对,完了,不符合人设。 果然,父母都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秦楚忐忑不安,回来第一天不会就露馅了吧? “就会耍贫嘴,锅里炖了鸡汤,赶快去端出来。” “是是是。” 楚红花同志盯着儿子走向厨房的背影,心中惊讶莫名,就一个星期的军训,效果那么大,原来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今天怎么一说就动了? 小声对着对面的秦爱国道,“老秦,你儿子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 “上高中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事了。” “是吗······” “来了,来了,鸡汤,好香啊,刚才一进门就闻见了。” “还是儿子有眼光,来,吃个鸡腿补补,都黑了,军训辛苦了。” 天见犹怜,在回家20分钟后,楚红花同志终于关心了一次儿子的身体情况。 扒拉了几口饭菜,秦楚又发觉了一点不一样,这一世母亲大人的菜竟比上一世高了几个段位,再加上亲情加成,不输大厨! “老秦,我让你问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其他事情了。” “你是不是就没问?” “······”秦爱国不理她的话茬,默默夹了几口菜。 “啪!” “到底问没问!” 埋着头扒菜的秦楚心中默默苦笑,其他事物再怎么变,两个人的脾气真的是一点也没变。一个人遇事急躁,恨不能马上去干、去做,永远充满了行动力;另一个慢条斯理,时时刻刻想着都是谋定而后动,两个人性格迥异的人不知为何也能拉拉扯扯过一辈子。 “问了······没说法。” “你去问,都没说法?这厂领导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想法?” “老杨他们想买断一批工人的工龄,再引进新机器设备重组厂子······” “买工龄?引进设备?哼!他们哪来的钱?厂里都好几个月都没有开过工了。” “所以,区里领导的意思是引进资本,进行改制,重新盘活厂子的活力。” “那我们这些老工人呢?” “能者上,庸者下。” 楚红花又不屑地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就是辞退刺头,留下听话的。” “妈,那你···会被辞退吗?”秦楚“呆萌呆萌”的问道。 “那还用问?你妈在某些领导眼里,可是最大的刺头!” “不吃了!” “啪”地一声,楚红花将碗扔在桌上,抱着双臂。 又见,儿子老公一个都没来安慰自己,心中又觉不能气着自己,又抓起了碗大口大口开始吃菜。 秦楚埋着头一边听一边捋清了关系,可却是越来越迷茫了。 自己老妈似乎也和前世一样在一家大型国营服装厂当会计,但前世可从来没有下岗的风波啊。服装厂直到2005年,才开始走了下坡路,最终被一家大型私企收购了,但也没有说要裁员,又上了几年班,到了退休年龄才开开心心拿着退休工资颐养天年去了,这一回剧本完全变了啊。 秦楚草草吃完饭,还想多问几句,但父母明显没有多说的想法,秦楚也怕问多了违背了高中生的形象。 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一头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入鼻之处都是阳光的味道。 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就连最亲近人的事情也发生了改变,其他又都改变了多少呢? “小秦,小夏打电话来了!” 楚红花同志满脸笑意的举着电话筒,那神态,那语气,和自己回来时一对比,秦楚微微有些吃醋,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喂!” “喂!”夏树悄悄压低了声音,“你妈在旁边吗?” 秦楚望了望已经去看电视的楚红花同志,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道,“不在了,看电视去了。” “怎么样?没被发现吧?” “没有,毕竟‘我’也是亲生的。”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嘿!怎么是说大话呢······”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被反复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这通电话才算结束。 千禧年的娱乐方式在20年后看来无疑是落后的,没有直播、没有数不尽的游戏,就连电视剧、动漫都得每天苦熬着一天一集、两集在电视机前苦等。在遇上自己想看节目时间和别人重复时,不好意思,这就是体现家庭地位的时候了。 生活在家庭最底层的秦楚自觉放弃了遥控器争夺权,又不爱看楚红花同志最爱看的苦情家庭剧,挂了电话早早又回房休息了。 在床上越躺越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又缺乏其他的娱乐设施。 秦楚辗转反侧,又下了床,开始翻箱倒柜,边翻还边想,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遗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拒不交还才叫侵占,我自己找“自己”的宝贝应该就构不成侵占了吧? 想着想着翻东西的劲头就更大了,果然人的内心都有阴暗的小角落,这种光明正大偷窥别人隐私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十分钟后,秦楚若有所思地拿着手中厚厚的日记本······我前面的小伙纸果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第十章 日记本 夏树挂了电话却迟迟没有上床,脑袋枕着右臂,左手轻轻拨动着眼前的不倒翁,出神地看它起起伏伏,真是傻得可爱······ 以前的秦楚什么样子,和他从小长大的夏树最是了解,当其他孩子聚在一起时,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圈外,冷漠,孤僻。 夏树都怀疑除了自己他还有没有朋友,不过也因为这样,自己从小好像就对他特别重视,每次他被人欺负自己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就像······就像自己弟弟一样····· 在他整个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时,她才那么失控,一个认识十六年的亲人不见了,怎么抑制得住心中的悲伤呢? “咚···咚···咚···” 倒霉的不倒翁被用力一拨,摔倒在地上······ ------------------ 1997年12月23日晴,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今天也是XS的生日,我在手工店做了一个不倒翁,她说想要像不倒翁那样永远打不倒,那这个礼物她应该会喜欢吧? ··· 1998年1月24日小雪,XS家回老家过年了,爸爸今年过年要值班,我们一家回不去了老家了,1月27日一定要打电话记得祝她新春快乐!!! ··· 1998年5月15日阴,杨小智又给XS写了一首诗,回家的时候XS似乎很开心,还笑着说他挺有文采的。我偷偷看了一眼,简直就在无病呻吟,其实···我也写了一首······(后面有一大段涂抹痕迹,看不清样子) ··· 1999年12月24日雨,上午天空灰蒙蒙的,下午又下了一场雨,天气凉飕飕的,昨天是XS的生日,但她似乎并不快乐的,我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 2000年4月14日多云转晴,班里都在传杨小智要和XS告白了,放学后我偷偷问了XS,她让我好好准备中考,不要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但我总感觉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 2000年6月12日阴,还有几天要考试了,我拼命地学习只想和XS上同一个高中,但XS说她想上市一中,而我的排名只能到运河高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2000年8月15日,回老家过暑假的夏树终于回来了,我今天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她应该会喜欢吧···?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秦楚大略扫完了整本日记,不是每天都记,但总有一个词出现频率最多,本以为能在日记里找到更多珍贵的记忆,没想到是一本“舔狗”日记。 秦楚无奈苦笑,还真是···“痴情”? 将“舔”之一词发展到了巅峰,但是,看了看没有记下去的日记,秦楚估计结局不太美妙。 “叮!发现‘前身舔狗日记’一本,可花费10点积分可获取全部记忆。” 叮·····叮你个头啊,我还以为是微波炉热好东西了。你这声音逼死多少强迫症你知道吗?还有积分,你告诉我从哪里获取积分啊喂? “······” 秦楚表示淡然了,果然对这个破系统抱有太大的期望,实属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淡定···要淡定······ ------------ “嚓——”“咚,咚咚咚咚······”一条“强健”的水柱从天而降······ “呼~”睡了个懒觉,刚痛快放完水的秦楚抖了抖身子,一股由脚心而起的舒畅感顿时传遍了全身,这种堕落的感觉也太爽了。 轻轻将裤子拨回原来的地方,又洗了洗手,望着镜中的帅哥沉醉了一会儿,才拉开大门再准备补一伙儿觉。 “呃······阿姨,们···好!”秦楚捂着赤裸的上半身,臀部仅有一条四角短裤蔽体,双腿一并接受着沙发上4、5个阿姨的审视。 “呆这干嘛,好看啊!滚回房去!” 太后一声怒吼,吼得秦楚夹着屁股灰溜溜地逃进房中。 隐隐约约还听见,“红花,不要这么凶吗,这么多日子没见,小秦已经这么大了······” “别说了,刚回来,还以为成熟了点,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稳重······” 关上房门的秦楚还心有余悸,我滴天,一个人在自己家放肆惯了,万万没想到今天被一群老阿姨们堵住了房门,可怕···太可怕了······ 不过,她们今天怎么都聚到我家来了,摩挲着下巴,秦楚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穿戴整齐后,静悄悄地溜出了房门,假装不经意间走向厨房,稍稍一停顿想听听阿姨们聚在一起到底在商量什么? “红花,老秦打听到的消息准确吗?”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圆脸阿姨先发了声。 “娟姐,你这信不过老秦,还信不过大姐吗?大姐这么和我们说,八成差不离了。”楚红花还没说话,左手边一个短发女人立马就发声反驳。 “我这···不是信不过你啊,红花。只是这个事情······哎!” “小娟,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则乱。其实,我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一个就是告诉大家这个消息,这也是老秦特地托了关系,问得上面的领导,两个方案也是他那里反馈来的。第二个,也是把大家叫过来想想办法,无论哪个方案,老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这批人。” “哎······早知道···当初不要那么冲动了······现在弄成这幅样子······” “娟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当初可跟大姐没关系,要不是为了你们,现在大姐和我们可一点事情也没有。” “是啊,小娟,说话可不能不凭良心,我们当初一起帮你们,现在你们反倒怨起我们来了?”旁边一个化着淡妆,丹凤眼阿姨也加入战团。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我不也和大家共进退吗?我就是想说,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秦楚!你站在那干嘛?还不给阿姨们倒杯茶,拿点瓜子来!” “YES,MADAM!”还在旁边偷听的秦楚立马敬了个礼,拿着几个一次性纸杯溜进了厨房。 “不用了,不用了,大姐,孩子军训回来也挺累的。” “没事,让他多锻炼锻炼。” 拎起水壶的易青山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这时候,冒出了个刚才没有出现的女声道,“红花说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再说以前的事也没有意义了,还不如议一议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我们和老杨他们服个软,我们也是厂里的老员工了,资历摆在那里,认个错,老杨应该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要去你去,我不去,那群大老爷,其他本事没有,找事的本事不小,还想让我回去受气,我不干!” “好了,小洁,小娟说得也是一个解决办法。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如果面子折了,工作保住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我就怕······”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红花讲得透彻,我们就是一打工的,犯不上争那个面子。” “大姐······” “小娟,红花,还有小洁,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办法?周兰姐,我们这儿就属你最有想法了,只要不是回去道歉,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呀!” “其实来的时候,我就和小芹商量过了,服不服软最后的结局还是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我们······” “不如?” “不如···我们出去单干?” “单干!” “单干?” 除了端坐在一旁的何芹,其他三人都被周兰的主意说得面面相觑,她们各自在脑海里都盘算了无数个办法,却从来没想过这条。 向来最为大胆的郭洁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道,“小兰姐,我们真的能自己干嘛?” “为什么不能干?”沉默了半晌的易芹接过了话茬,“小娟手下有一批现成的熟练工人,小兰自己就会设计衣服,我自己就是跑销售的,手上有许多客户,再加上小洁你管财务,红花做个头管理公司,我们五个女人怎么不能撑起一个公司?” “对啊!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做老板舒服。”秦楚“适时”地冒出了场,虽然前世没有这一段“五女话罢工,客厅闹创业”,但这不妨碍这一世自己推一把啊。 秦楚将托盘中的热水一一摆好,才道,“小芹刚才阿姨说得很对啊,你们有技术、有人才、有创意,这等于占据了‘人和’!更何况你们还有‘天时’与‘地利’,这‘天时’就在于,现在服装行业已经迈入了快速发展期,华夏逐渐和国际接轨后,眼界只会越来越开阔,对穿衣个性的需求也旺盛。从过去的一年四季只备四身,到以后想要塞满整个衣柜,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你们做服装的也知道,现实需求有多旺盛,厂里陷入困难,更多是管理水平不善,厂里领导的审美水平跟不上时代。第二点,国外的大牌还没有全面进入华夏,现在的二三线城市可以说是小品牌的蓝海。” 事实也是这样,中国的安踏、森马、海澜之家,都是在近几年成立或发力,李宁略早,但真正迈入黄金期也是在这几年,现在的服装业也不像十几年后那样在国外各大名牌下的威胁下节节告退,尚有一战之力。 “而这地利么,就在于······”秦楚停顿了一下,正想看看自己的“隆中对”的效果。 就看见一只大手伸向了自己的耳朵,“你这孩子,讨打!” “啊!” 第十一章 坐而论道 周兰端坐在沙发上,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议论。本是想要等到易芹说完,自己再加把火说服其他三人。 结果,就先被秦楚插了队,只好先耐下心思听完他的一段分析,心中却暗暗吃惊,自己和易芹也只是从自己身边的人或事揣测,现在的服装市场还是大有可为。 但秦楚一个高一学生竟也能凭着所知所想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甚至比大人们想得更全面更周到,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红花,你先别急。不妨听听小秦接下来怎么说?我倒觉得前面分析得都挺有道理。” “这小子哪会什么分析?估计是听了哪个老师吹的牛,现在又拿出来卖弄了。” “听听也好,好歹也是条思路,我们不如再听听?” 楚红花虽对儿子的话很怀疑,但对周兰可是一万个放心。 周兰是五个人中学历最高的,大学毕业,主修专业就是服装设计,按四个人的调侃来说,肚子里喝的墨水最多。 秦楚“幽怨”地看着楚红花同志,这也太偏心了,自己分析了那么半天,还不如外人一句话管用。 但又不好赌气放弃这次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又道,“这‘地利’就在于古吴市本身有三处优势,我称之为‘过去’、‘现在’、和‘将来’。” 顿了顿,又怕“拧耳朵大法”,赶忙说道,“‘过去’就是指古吴市的‘吴绣’,自古至今就是四大名绣之一,现在又属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历史源远流长。我们根植于古吴市,开办服装品牌,天然就比其他地方的牌子带有历史的厚重感,这就叫历史美誉度。‘现在’,指的是古吴市本身就拥有大批服装厂,还有其下游的印染厂、棉纺厂,整体配套设施齐全,材料供应充足,做服装的成本低。“未来”,就是指拥有全国前三的服装设计专业的古吴市轻工业大学,我们完全不缺设计人才,许多教授、学生不但熟悉华夏人的审美,还有国际化的视野格局。” “小秦你分析得乍听之下都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却都站不住脚。”周兰刚才表现得兴趣勃勃,这活儿却开始唱起了反调,挪了挪眼镜,双眼爆发出一丝精光,“第一点,你说‘吴绣’源远流长,但本身和我们搞服装有什么关系呢?古吴市服装行业多,不正着代表竞争激烈,我们五个人弱女子怎么杀出来一条血路?最后,我们本就是一家刚刚生产的小企业,怎么吸引那么多人才?” “对啊,对啊,红花,我们还是冷静一点。” “各位阿姨,请别急,听我说完,一个服装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资金?市场?对都不都,这些在企业开创之处很重要,但下一步是什么?品牌!品牌!品牌!凭什么同样质量甚至还不如的衣服,有的能卖几千上万甚至数十万,有的疲乏几十元一百件都没人要。厉害的设计师占一部分功劳,剩下的品牌占大部分。红配绿够丑了吧,绝对是服装设计的毒点,但贴个大牌名字保证还是能卖出天价(不吹不黑,不信的可以自己搜索,简直辣眼睛),这就是品牌的重要性。同时,也是我为什么要反复强调文化、历史,它对于服装品牌来说就是内在价值,要让消费者相信,你的衣服就应该值这个价!起始阶段,看不出什么,越到后面,越是比拼内力的时候。十年后,等成了大牌子,未尝不可以发软文吹嘘一下我们的牌子层层精选材料,件件手工定做。” 秦楚一通话讲完,感觉口干舌燥,抓起太后的茶杯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换做平时肯定要被敲打的。 但今天的楚红花同志非但没有责怪还主动从他手中接过茶杯,秦楚不知情之下竟逃过一劫。 “咳——”喝得太猛,秦楚猛地一说话,被水呛了,“第二点,服装行业现在鱼龙混杂,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我们要在万马群中杀出,必须要有特色,我们的特色是什么,是对女性市场的敏锐把握,那不如就只做女士服装。女性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永远都是服装行业的主力军,先专注了一条路,做精做强,把牌子立住了,路就好走了。 “最后一点······” “好!”易芹率先鼓起了掌,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楚道,“以前听你妈说,你平时沉默寡言。没想到,只是‘十年不鸣,一鸣惊人’,我和你周阿姨都只会看见自身看见的一面,两人凑在一起还是拿捏不准,讲不透彻。没想到,没想到······” 秦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不是他太努力,只是他前世大学毕业时,为了帮女朋友顺利毕业,拼论文拼得太认真,别的不说,服装行业近十几年的风雨历程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知子莫若母,平时“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儿子突然就能说会道了,楚红花心中满是疑惑。 倒不是怀疑这个儿子是假冒的,自己生的自己知道,左腰那一颗黑色的大痣可做不了假,只是儿子突然出息了,总有点不适应。但在外人面前不好拆穿,只好之后再细细询问。 重生之后,急于做一番大事业的某重生者,没有想到自己又上了怀疑名单。 “红花,你觉得呢?”易芹把目光转向了楚红花,秦楚也偷偷瞄着老妈,看不出来这一世自己老妈领导魅力这么足。 “红花······”张娟搓了搓手,“刚才我犹豫,也是怕把小姐妹们带出来之后反而害她们失了业,不好交代,如果真有那么大市场,不妨我们先试试?” “对啊,对啊,大姐,我们先按照小秦说的那样试一下?我们也知道,其他厂都是满负荷开工,肯定不缺机会的。” 楚红花划过众人心思各异的眼睛,沉默半晌才道,“谢谢大家最后还是交给我来拿主意,这是对我的责任,也是对我的信任。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开公司钱从哪来,真赚了钱我们要怎么分?” “我先带个头,家里这么多年积蓄只有3万,还是存着给秦楚娶媳妇用的,既然他同意我开公司,我就全拿出来当本钱。” 秦楚眨了眨眼睛,卧槽,我一顿忽悠反而把我的老婆本忽悠没了? 剩余四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迟迟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郭洁一咬嘴唇道,“我这些打工留了不少积蓄可以全拿出来,一共1万块。” 张娟支支吾吾说道,“你们也知道,老张那次大伤之后一直不能工作,家里全靠我撑着,让我卖把子力气还可以,可这钱······”说完,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我这几年积蓄也不多,我和老严的存款5万,我可以拿4万出来,其他要留给涵涵上学。” 易芹开口道,“和老林离婚后,房子归他了,我拿了10万现金,还有1万自己的积蓄,11万我全拿出来。” 众人吃了一惊。 “小芹,那是你下半辈子的保证,这······全拿出来了,万一亏了,你怎么生活?” 易芹斜翘着二郎腿,洒然一笑,“哈,离婚那天我就想明白了,人就是要为自己而活。我要证明给那些男人看,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我就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说着又转向楚红花道,“大姐,我可是豁下所有家产跟你干了,亏没了,你可得养我。” “呸呸呸,还没开始就说这些丧气话,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江海省第一!” “嘻嘻~”江海省第一多没意思啊,要我说,要做就做华夏第一!” 易芹被郭洁逗乐了,“那我们不做个世界第一?” “大姐同意,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都笑着摇摇头,没把这荒诞之语放心上,现在的她们只想着凑出笔启动资金来。 秦楚站在一旁也不禁豪情壮志,难不成自己这一番忽悠,还能把5个下岗女工忽悠成服装业扛把子? 然而,半小时之后,他就后悔了,雄心壮志五人组,摆脱了思想上的顾虑,他这个小诸葛了就彻底被抛弃了。 五人本就是从服装厂出来的,深知服装业的外外绕绕,比秦楚这个门外汉不知高出多少,行动力也是一流,几人一合计便各自行动起来,拉人的拉人,筹资金的筹资金,找场地的找场地,完全把秦楚抛在了脑后。 最无奈的就是,秦楚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苦笑,楚红花同志颇有女强人品质,一忙起来,连他这个“亲生儿子”要吃午饭的事情也忘了。 绝望之下,秦楚只好开始了今生第一次开火。 幸好家里晒了面团,烧开水,挑两个扔进去,什么调料都不用加,加点楚红花同志特制的葱香酱油和辣椒酱,在煎个鸡蛋覆盖在上,啧,真香。 秦楚抱着盆,“吸溜吸溜”吃了一整盆,甚是爽利,“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时隔十四年再品味这个味道,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