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儿被困水晶棺 在一望无际,白雪皑皑的森林里。一群黑衣人骑着马正在追赶一个身穿白衣纱裙的长发女子。白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身材婀娜多姿。一头青丝高高绾起,发间别了一只蓝色的凤钗,鲜艳生动,发出冷冷的光辉。白衣女子五官精致,一双凤眼透出丝丝寒意。突然,白衣女子面前出现了一道悬崖。正在她勒紧缰绳迟疑之际,一支毒箭射中了马的后腿,马长啸一声,白衣女子随马摔下了悬崖。 “啊!”杨菲儿大叫一声,睁开眼,原来是一个梦。 她发现她此时躺在一个水晶棺里,出了许多汗,浑身已经湿透了,四肢僵硬,无法动弹。棺里异常的冷,好像置身于冰窖中。实际上棺里除开她的身体以外,其他地方放了很多冰块。棺盖和棺里四周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所以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哪里啊?我是不是摔死了?……” 正当她绞尽脑汁搜寻答案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姐夫,姐姐她这是怎么啦?”一个甜甜的女生问。 “唉!秋彤,我也不知道啊?你姐姐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一个男人沙哑着嗓子说。 “可是就这样把她放在这水晶棺里,也不是办法啊?”秋彤非常着急。 “这是送她回来的云泥师太让我们这样做的,说是这样可以保全你姐姐的肉身。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也许她就会醒过来了。” “四十九天,还要那么久?”秋彤快要哭了,“姐夫,我想要看看姐姐。” 杨菲儿屏住呼吸,心里感觉很奇怪:我啥时又有妹妹了,啥时又有丈夫了?我好像应该有个弟弟,丈夫不是早就和我离婚了,又重新成家了吗? “那怎么行啊,秋彤,水晶棺是不能打开的,而且我也打不开啊!”姐夫很为难。 “那咋办呢?姐夫,我就是想看姐姐嘛!”秋彤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这……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让我想想办法!” 杨菲儿听到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水晶棺里的冰开始融化。冰水有的落到她的头上,有的落到眼睛上,有的落到嘴唇上,有的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杨菲儿只好紧紧闭着眼睛,紧紧抿住嘴唇。 “姐夫,能看见了,能看见姐姐了!”秋彤趴在水晶棺上大声叫起来。 “嘘!”姐夫听到秋彤那么大声,吓坏了! 秋彤赶紧压低了声音:“姐夫,你看姐姐头上的凤钗还是那么鲜艳,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只要凤钗不掉色,她就能醒过来。” “嗯嗯嗯,但愿吧!” “什么但愿吧,怎么这么勉强啊!难道姐夫你不想姐姐醒来吗?” “咳咳……那个……那个……咋会呢?我巴不得你姐姐早点醒来呢!好了,你已经看到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怕是大舅等会就会回来了!” “额,好吧!”秋彤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又撅起小嘴巴:“可是又得把姐姐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没事的,没事的,她会很快醒来的!别看了,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吧!” “好——吧!姐姐再见,我还会来看你的!”秋彤一手揉着眼睛,一只手向里边挥了挥。 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棺里的水慢慢也不滴了。杨菲儿试着重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她看见水晶棺外面的屋顶上吊着一个大大的粉色莲花灯.这个灯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忽然,她看见一道蓝光笼罩了整个水晶棺。 一只蓝色的凤凰正在她眼前拍打着翅膀。 杨菲儿离开水晶棺 杨菲儿惊呆了!她试着动了动嘴唇,可是说不出话来。 蓝凤凰张开嘴,冲着杨菲儿的身体吐出一团火焰。杨菲儿一下子感觉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发烫,四肢似乎也有知觉了。她试着坐了起来。 “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啊?”蓝凤凰边拍打着翅膀边叫起来。 “咳……咳……”杨菲儿故意清了清嗓子,有点不高兴。心想:其实我不是早就醒过来了吗?怎么叫终于醒了?可是它为什么叫我主人呢?她边用手整理湿漉漉的头发,边没好气地问:“你是谁啊?叫谁呢?谁是你主人啊?” “主人,我是你的命根子啊!” “命根子?什么命根子啊?”杨菲儿皱起眉头,她有点纳闷:小时候好像是听母亲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命根子。可我是人,它是鸟!难不成我也是鸟变的? 那蓝凤凰好像能读懂她的心思,它飞到杨菲儿的膝盖上,望着杨菲儿说:“主人,我是插在你头发上的凤钗,就是你的命根子。” 凤钗?杨菲儿想起刚刚那个所谓的“妹妹”秋彤也说自己头上有一只凤钗,她在头上每个地方都摸遍了,除开头发,啥都没有。 为什么凤钗会是我的命根子?我从来不戴这些啊?……杨菲儿越想越糊涂,越想头越晕。她忽然想起那个摔下悬崖的梦,难不成那不是梦,是我真的摔下了悬崖,将脑子摔坏了啊? “主人,主人,你不要着急!我可以帮你!”蓝凤凰在杨菲儿的膝盖上转了一个圈,突然变成了一只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凤钗。 杨菲儿将凤钗拿在手上,翻过来翻过去地看:这个凤钗虽然看起来只有牙签那么长,可是却足足有三两重。除开材质是白金,颜色很鲜艳,做工很精致以外,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用手摸了摸凤钗的头顶,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俯下身子,离凤钗更近了些。定睛一看,哦,原来是一颗米粒般大的白色珍珠。它悄悄躲在蓝色的羽毛中间,如果不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她试着用食指稍稍用力按了一下。 突然,奇迹发生了:白色的珍珠越变越大,杨菲儿身体也越来越轻,像一片羽毛一样,飘了起来。“忽”地一下,被大珍珠吸了进去。 随之,水晶棺的盖子也自动打开。大珍珠摇摇晃晃地冲出了水晶棺。 刚刚回来的大舅看到这一切,一下子晕了过去。 环女子挨打 大珍珠飞着飞着就变成了一只飞蛾,带着杨菲儿飞到了一条小街道上。说是街道,其实就是一条宽胡同两旁挨着住了四十几户人家而已。这些房子都很简陋,除开几根主体木柱,其他地方基本是在竹片做的墙面上糊了一层薄薄的泥浆,稍稍好过的会把墙面装上木板,窗户也是木窗户。更加好过的家里则会有一个大大的堂屋,堂屋前面会有一个高高的门槛。一般三四岁的小孩从门槛翻过去都会觉得吃力。 这条街分为上街和下街,东边的为上街,西边的为下街。 飞蛾飞进下街的一家农户里。穿过堂屋,直接向里,拐进了左边的一间小屋子。趴在木板墙上,不动了。 这一间小卧室,拿本地人的话说,叫“歇房屋”,就是用来歇息的地方,除开家里人,外人是不得随便进入这间屋子的。 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小木柜子和一把木椅子,木柜上放着一个木箱子,和木柜子的宽窄差不多。木箱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和20多岁的年轻女子并排坐在床上。妇女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对襟衫,一头黑发在脑后麻利地挽了一个髻。年轻女子鹅蛋脸,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灵活劲。穿着蓝碎花衣服,绿色裤子。两条黑黝黝的长辫子耷拉在胸前。 “娘,你又在想二姐,三姐,四姐他们了吗?”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唉!是啊!都怪我没本事,挣不了多的粮食,养活不了他们!”娘边用手摸着一双小孩子的花鞋边叹气。 “娘,你莫这样说,是这个年岁不好,哪家哪户的孩子不饿死几个的!”年轻女子一只手抓住娘的手臂轻轻说。 “嗯!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们家总共也才8个孩子,有的家里十多个呢,最多也才走两、三个……”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娘,你莫这样了。也许这都是命啊!” “命!嗯,是的。可是环女子,为啥我们家走的全都是女娃?”娘抬起头望着环女子,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娘,这……也许是你命里不该带二姐他们吧?也许我和妹妹这辈子才能做你的女儿。”环女子一双手把抓住娘的的手臂,把头靠到娘的肩膀上,望着娘嬉皮笑脸地说。 “你这死丫头,可不许这样乱说话!”娘转过头嗔怒地拍了一下环女子的手。“对了,你这几天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我……我……没有什么啦?”环女子赶快放了手,转过身去。 “你转过来,老老实实说!”娘一把将环女子的身子转过来。 环女子低下头,一张俏脸涨得绯红,不停地用手指缠绕着辫子:“娘,没……没有啦,真的没有什么啦?” “你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娘顺手从窗前的椅子上抓过一双手工鞋垫,拍打起环女子的头来。 趴在墙上的飞蛾突然躁动了起来!它拍打着翅膀,扑向柜子上的煤油灯。原本燃着的小小的灯芯草熄了。 “好啦,你别打了!从小到大,你老是这样打我的头,都被你打莽了。你看灯也被你打熄了!” “哼,灯熄了,是风吹的,咋会是我?你这个铁连架,看我不给你撕烂!你脑子不开窍,就是要搂起打!”娘说着,摸出一包火柴,又将煤油灯点亮。转身去扯环女子的嘴巴,“你说还是不说?” “哎哟,痛!痛!说,我说!”环女子大声叫起来,“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娃儿!”后面的话,声音小得连环女子自己都听不见。 “你说啥,啥娃儿,你说大声些!”娘又举起鞋垫打她的头。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娃儿!”环女子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叫到。 “啊,娃儿!啥子娃儿?”娘有点懵了。但很快就明白了:“你说啥子啊?你这个死砍脑壳地,你怀上娃儿了?”娘说着,又要去打她。 环女子赶快抱住头蹲下来。 这边飞蛾继续去扑煤油灯。 “你个死蛾子!”娘走过去挥起鞋垫就打。飞蛾“噗噗噗”地飞走了。娘看着飞蛾飞到墙上趴着不动了,径直走到门槛旁边,朝外面四处瞅了瞅,立马将门关紧。再回过身来揪住环女子的耳朵,压低声音吼道:“你说,谁叫你这样做的,你这个莫家教的!” “就一次,那晚我和他都喝了酒!” “他喝酒,谁叫你喝酒了?谁叫你喝酒了!” “哎哟,哎哟!我是不想喝的,可是他硬是叫我喝!”环女子的耳朵被娘揪得哇哇直叫! “说,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是男娃!” “啊,男娃!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简直是作孽啊!”娘说着又拿起鞋垫打。 “娘,我也不想做掉啊,我也想生下来!可是没结婚就生孩子,他的工作怕是会整脱!” “哎呀,你说我这命咋这么苦啊?一个二个都不听话!尤其是你,把你嫁到许家,那么好的日子你不过,吃香的喝辣的,啥都是你说了算。不就是结婚几年没生娃儿嘛!儿女都是命上所带,说不定哪年就怀起了!结果你和你大哥背着我,悄悄咪咪把婚退了。退了也就退了吧,可是你现在又干了这些事。让街坊亲戚知道了,我这老脸往哪里搁!你看嘛,你大哥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娘松了手,重新坐到床上指着环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数落起来。 “娘,我求求你,你可别给大哥说啊!”环女子赶快跪下来,抓着娘的腿哭着说。 “哎呀,算了,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可惜我那个男外孙额!”娘说着用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 “娘,你莫着急!等我和他结婚了,我给你多生几个胖男外孙哈!” “哼,你说生啥就生啥了!生儿育女哪个说得清楚呢!” “哦,那也倒是!不过,我相信我这辈子我会有儿有女的。” “嗯!这点我信!可是你千万记住,头胎最好别生女儿!” “啊!娘,这是为什么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你外婆说的!”娘说着将鞋垫放到挨着床头的木椅子上。朝对面走过去,打开柜子,取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她端着匣子在枕头下面摩挲了好一阵子,摸出一把铜钥匙,打开木匣子上生了绣的铜锁。 就在这时,趴在墙上的飞蛾,突然变成一道白光钻进了木匣子。 “娘,这是什么啊?”环女子凑过来,看到木匣子里放着一只蓝色的簪子。 “这是一只凤钗,是上辈人传下来的。” “哦,我看看!我看看!”环女子说着就要去拿! “啪!”娘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这可不是乱碰的!” “啊,为什么啊?”环女子摸着被娘打红了的手不解地问。 “唉!这个只有第一个娃儿是女娃儿的才能拿!” 哦,难怪!因为娘是长女,所以她才会有这个凤钗。环女子好像明白了。 “有这个的命都不好,不是克父母,就是克儿女,自己也过得不好!你看看我,好吗?”娘说着眼睛又红了。但还是很快把木匣子锁好,把钥匙藏到枕头底下! 是的,娘是说得没错!她九岁的时候外婆就去世了,然后被小他十岁的爹家里买来做童养媳。爹呢,从小好吃难做,结婚后老是赌钱,所以整个家都是靠娘一个人操持。难怪刚刚娘听到我做掉的娃是男娃,那么着急。 “我说你这几天可不能乱在外面吹风,不能摸冷水,你给你那里打衣服的地方先请几天假,在家里养几天,就说感冒了!” “哦,要得!都听娘的!” “对了,你得给我记住了,四十天不能同房!你和你大哥是咋商量的,你和赵文俊啥时候办结婚手续?” “娘,大哥说,下个月初八呢!” “那咋行,你刚刚做了孩子,可不能这么快就同房。得了月子病那可不得了!延期,延到下下个月去。” “哦!”环女子乖巧地点点头。 “行了,睡了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挣公分。” “娘,那你先睡嘛,我把这个把底再帮你扎一下。”环女子说着拿起椅子上的鞋垫。 “扎啥子把底哦,刚刚做掉了孩子,可不能乱熬眼睛,以后老了会看不到东西。再说呢煤油不要钱啊!快睡觉!” “嘿嘿,煤油是不要钱啊,大哥在他朋友那里搞的,从不收钱呢!” 娘瘪了瘪嘴:“哼,大哥!看你把你大哥说得好能干样!” “我大哥本来就能干,不过,娘,你更能干!”环女子说着将身子凑到娘的怀里,抓住娘的手,“哈哈哈”地摇晃起来。 “去,哪个给你耍嘴巴皮呢!快点睡觉!”说着“噗”地一声,用嘴吹灭了煤油灯。 环女子偷看凤钗 环女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脑子里老是想着那个匣子里的簪子和母亲给她说的那些话。琢磨着为什么母亲警告自己头胎不能生女儿。可是生孩子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吗?她想起来去看看簪子,可是钥匙在母亲枕头底下,而且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只好咬咬牙作罢。听着母亲一阵赶一阵的呼噜声,她用被子蒙住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像往常一样,她又开始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穿着宫廷小丫头的衣服,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悄悄出了宫,来到一片荒郊野外的乱石岗。这里有一个才埋了七天的姐妹阿香。阿香是个孤儿,自从进宫以来就和环女子相依为命。可是因为偷吃了梅贵妃供菩萨的供果,被黄总管发现了,就被乱棍打死了。 乱石岗里面很乱,阴气很重,时不时有野鸟在“咕咕”地叫。她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找到了阿香的坟。然后拿出纸钱,点着了,放在她的坟头。 “阿香啊,你多收点吧,以后去投胎投个好人家啊!别再当孤儿了,也别再做宫女了!” “谢谢明姐姐!”突然,有人在说话。 环女子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没有人啊!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突然,坟打开了,一个白色女子从坟里飘了出来。 “啊!”环女子吓得瘫倒在地。白色女子赶紧把她扶起来,说“明姐姐,你别害怕!我是阿香。” “哦……哦哦,阿香……你是……人……还是……鬼啊?”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我的魂魄。我现在找到了我的肉身,我就可以重新去投胎了。” “哦哦哦,那很不错哈!”环女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我下辈子准备去当一个阿哥,不再做女儿身了!” “为什么呀?做女孩子多好啊!可以穿很多好看的衣服!还可以化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生孩子!”环女子突然笑起来。 “哦,那我以后做你的孩子,好吗?”阿香也笑起来,脸上露出了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啊?这个……这个……我还没有婆家呢,谁看得起一个小宫女啊!” “你会有的,你这么好!梅妃娘娘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的!” “哪有那么好的事啊?”环女子红着脸低下头。 突然,吹起了一阵狂风,红灯笼被吹翻在地,熄了。乱石岗一下子黑漆漆的!“阿香,怎么回事啊?你在哪里?”正当环女子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捂住了环女子的嘴巴。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叫起来。 “你在干啥呢?脚也弹,手也在舞!为什么要蒙着头睡觉啊!这块还能出气吗?”娘站在坟头,掀开环女子的被子。 环女子已经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来是被子将嘴巴捂住了。 “不是啦……娘……你的……呼噜声……也太大了,吵得我……实在睡不……着,所以……所以……就用被子把头蒙住了!” “哦,那看来是我的不对了。”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那今晚我睡你以前住的屋子吧!” “那行!”娘以为环女子会去睡那间屋子,可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 她盯着环女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哦,我晓得了,你想打那个簪子的主意。” “哪会呢!我才不稀罕呢!你不信啊,那你可以把钥匙带走啰!”话因刚落,环女子就后悔了。天啦,真是笨啊,钥匙拿走了,那个匣子咋打得开呢! “嗯,那可以!”娘说着从枕头底下把钥匙放到裤兜里,“我去干活了,你再睡会吧,等会起来煮饭。” “哦!”环女子靠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她似乎还没从那个恶梦里走出来。 等娘一走,环女子拍了拍胸口。又把昨天晚上的梦回忆了一遍。不就是一个梦吗?不能当真的。还是去看看那个簪子吧! 环女子想着就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直到看见娘把锄头搭在肩上跟提着戳箕的爹一起出去了,才立马跑回去把箱子打开,拿出了木匣子。 这个木匣子还真是精致哦,四周都刻着一只大鸟,大鸟的头上还有一根特别大的羽毛。匣子最下面,还刻着一排字,环女子只是读到小学二年级,只认识一个“凤”字,其他就不认识了!管他什么字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匣子打开,看看里面的簪子。可是怎么才能打开呢?环女子看着那把生了绣的铜锁,冥思苦想。 对了!我有一次在大哥家里,看见大哥用一根铁丝打开了大柜子上的锁。要不,我也试试看! 环女子就在娘的屋子里,到处找,但是没有。她又跑出去,到别的屋子里找,还是没有!后来,终于在灶台后面的柴堆里找到了一根小铁丝。 她快步跑到娘的屋子,紧紧地关上门,然后把小铁丝伸向锁孔。她轻轻地搅动着铁丝,可是铜锁纹丝不动。她又对着锁孔最里面狠狠地戳了几下,“啪”锁居然打开了。 环女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铜锁,打开匣子。 然而一道蓝光忽然刺向她的眼睛,她本能地赶快闭上眼睛。 还没等到她缓过神来,她听到外面有人叫她了:“环女子,环女子,你还不起来煮饭啊?” 她仔细一听,是爹的声音。 她赶快应了一声:“哦,晓得了,老汉,我马上就起来煮了!” 环女子,不把她爹叫爹,因为爹太懒了。不过,在她们本地,叫老汉也是可以的! 环女子赶快将簪子放到黑匣子里,用铜锁锁好,放到箱子里。然后走出去煮饭。 果不其然,她爹坐在堂屋的门槛上,边抽着叶子烟边抱怨:“饭都没吃,哪有力气做活路嘛!” 环女子看了爹一眼,也不好说啥子,毕竟自己现在也是白吃白住。 她很快就把饭煮好了,这对于她来说,是小事一桩。她从小就被娘训练好了的! 吃饭的时候,满满地坐了一桌。环女子的两个读初中的弟弟,还有做活路的大哥大嫂和他们读小学的孩子都回来吃饭了。 吃完饭,大哥叫大嫂洗碗,他就把环女子叫到娘的房间。 大哥坐在床上,示意环女子把门关上。环女子关上门,忐忑不安地站着,不敢动。 “大哥,你找我有事啊?” “嗯,来,坐下!”大哥拍拍椅子。 “嗯。”环女子乖乖地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今天咋没去缝纫社呢?”大哥轻声问。 “我……我这几天,人有点不舒服。娘说……娘说……让我在家里休息几天。”环女子低下头红着脸小声说。 “哦,娘是这样说的吗?” “嗯,是的!你不信马上就去问嘛!” “我还去问干嘛呢?大哥相信你!”大哥站起来,拍拍环女子的肩膀,准备出去了。 “那个……大哥……娘昨晚说,让我和赵文俊……下下个月才去办理结婚手续。”环女子站起来赶快补充了一句。 “哦?为啥子啊?”大哥转过头,满脸狐疑地望着环女子。又从头到脚把环女子看了一遍。 “那行吧,娘说了算!我有事,先出去了!” “哦,大哥,你慢走哈。” “嗯。”环女子听到大哥用鼻子应了她一声,心里开始慌了。心想:这下完了,大哥肯定会去问娘。 她突然打了一个寒噤,感觉有点冷。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她关上门,正准备把衣服换了。突然,外面有人敲门。她打开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老喜回娘家 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正是娘和大哥。大哥满脸乌云,像马上要下暴雨似的。娘看着环女子,有点难为情。 环女子赶快退到一边。大哥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去,娘跟在后面。环女子一把抓住娘的手,哽咽着叫了声:“娘!” 娘望了望大哥,又拍了拍环女子的手,笑着说:“没事,没事哈,给你大哥好好说说。我还要出坡去挣公分呢!”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大哥站在床头后面一动不动盯着环女子,似乎要从她身上割几斤肉下来。环女子埋着头,双手使劲绞着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大哥开口了:“到底咋回事?” “嗯……嗯……嗯,我前几天……前几天……做了一个娃儿。”环女子低声说。 其实大哥是听不清楚的,但他装作已经听见了。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请半个月假,在家里好好养一下。下下个月初八再去办结婚手续。这之前不能再和赵文俊见面。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嗯……”环女子赶紧点点头,脸早已经吓得苍白了。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环女子重新关好门,换了衣服。像秋后打霜的茄子,瘫软在床上,眼泪“哗哗哗”地流下来。 不知道啥时候,她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听见有个小孩在叫“娘,娘!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雾气萦绕的小树林里,迷路了。她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去。 她只好站在一棵大树下,四处张望。可是那个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响,离她越来越近。 她怎么看都没看见哪里有孩子。非常害怕,身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问:“你谁呀,谁啊,有种出来!” “哈哈哈哈!看不出小妞胆子还真大啊!” 随着一阵狂笑,一个穿着黑袍的蒙面人抱着一个襁褓落到环女子面前。环女子不由自主靠在大树的树干上,两只手紧紧抠住树干。但她还是装着一点都不害怕,大声喝道:“你谁啊,大白天的,装神弄鬼!”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得用你最宝贵的东西来换你的孩子!” “啥,啥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谁说没了,这不是吗?”蒙面人将襁褓一下子扔到她面前。 环女子低头一看,果真是一个胖小子。正吃着手指呢!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她一个劲地笑。 环女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不成是我打掉的孩子变成了鬼来找我算账啊! “哈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没错,这就是你打掉的孩子,不过还没死,是我把他救了。” “不会吧?你哄谁呢?你怎么确定他就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是7个月做掉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黑色的胎记,你看看是不是?” 环女子慢慢爬过去,看了看孩子的右手背,果真有一个黑胎记。她抬起头望着蒙面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啊?” “你需要拿你最宝贵的东西来换你孩子的命!” “我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啊?我最宝贵的就只有我的命!” “哈哈哈……也可以啊,你可以用你的命来换你孩子的命!” “那我的孩子不是没有亲娘了吗,他生下来就要遭前娘后母的!我不干!” “嗯,这样吧……你可以用你另外一个孩子的命来换你这个孩子的命!” “说啥呢,我现在就只有这个孩子啊,而且还被我打掉了。”环女子的眼眶红了。 “不着急,你往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可以用一个丫头的命来换他的命!” “这样可以吗?”环女子喜出望外。心想:娘说,头胎最好不能生女娃,那再生一个这样的男娃也挺好的啊!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你舍不得,可以把丫头的好命让给这个孩子!” “啊,那我女娃不是一辈子命都不好吗!?” “那没办法,有舍才有得!你看着办吧!” 说完,蒙面人突然不见了,襁褓也不见了。 “你别走,你说清楚!”环女子大声叫起来。 “姐,醒醒,你叫什么呢?姐!” 环女子睁开眼一看,妹妹喜女子正坐在旁边推着她。 “耶,老喜你啥时回来的?”环女子高兴得一下子坐起来,也顾不得想那个奇怪的梦了。 “今天当场啊,我来赶场。顺便回来看看娘和伯伯。姐,你咋没去缝纫社上班呢?” “唉,别说了!这几天我正生气呢!”环女子翘起嘴巴。 “姐,到底咋了?” 环女子凑到老喜的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啊,姐,什么?不会吧?你打孩子了?”老喜大叫起来。 “你要死啊,叫那么大!”环女子在老喜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老喜又大声叫起来! 但她马上压低嗓子:“姐,你和姐夫胆子还真大!”说着,竖起大拇指。 “那还不是喝了酒才干了那糊涂事嘛!结果吃亏的还不是我,不仅要捱痛,还要被娘打,被大哥骂!” “好了,好了,姐,都过去了!你莫怄气了,别把身子气遭了,那就亏大了。你得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好,往后还要生娃儿呢!你先躺着,我去煮饭哈。” “嗯,老喜,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后还要生好多好多娃儿呢。” “姐,我今天带了酸水豆腐和豆屎,都是我自己做的,可香着呢!” “嗯嗯嗯,好!那今天我们都有口福了!” “嘿嘿……那是当然的!姐,那我去煮饭了哈!” “嗯!辛苦你了哈,老喜。” “没事,煮饭这多大点事啊!”老喜说着,快步走出去。 环女子叹了一口气,重新缩到被窝里躺好。这时候,她想起了刚刚那个梦。 她琢磨着自己最近咋老是做这些稀奇古怪的梦呢,莫不是撞着什么了!或者是打那个娃打拐了,在作怪啊!这样下去可不行,等会儿等娘回来了,让她去找个阴阳先生,给我看看! 她本来还想睡会儿,可是又怕做怪梦。就干脆爬起来,关紧门,悄悄地从箱子里拿出那个黑匣子。这回她可不敢用铁丝撬开铜锁了,她怕被妹妹老喜看到了。娘不是说这不是一个吉祥的东西吗。她可不愿意让老喜粘上一丁点不吉祥。老喜可是她唯一的妹妹啊!家里的女娃现在就只剩她们两个了。 “姐,起来吃饭了!娘他们回来了!”环女子正拿着黑匣子,翻过来翻过去地看。听到老喜在外面叫她了。 她赶快手忙脚乱地准备将黑匣子放到木箱,“啪”,木匣子掉到了地上。铜锁自动打开了。环女子吓坏了,赶快蹲下去拿起黑匣子和铜锁。这次铜锁再锁都锁不上了。 “环女子,开门,开门!你咋还不出来吃饭?”娘在外面叫起来。 “娘,你们先吃嘛!我现在不饿,不想吃。我想再睡会儿。” “嗯,好嘛!那把饭给你留起,你等会儿要是饿了,让老喜给你热嘛!” “哦,要得!” 环女子估计娘已经走了,她拿着铜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咋办,铜锁锁不上了,娘发现了会打死我的!……她眼珠一转,有了! 老喜偷看黑匣子晕倒 环女子轻轻把铜锁挂在黑匣子上,将上面的锁把对着锁孔放好,再轻轻地关上箱子。然后蹑手蹑脚地上床躺下,装着睡得很香的样子。 不一会儿,老喜端着一碗饭推门进来了。 “姐,姐,你起来!起来吃点,今天的豆腐可好吃了。” “哦,哪个,爪子?”环女子转过身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 “我啊,老喜啊,姐!我给你端饭来了。今天这米饭,老柱和老牛都没吃,娘让我给你端来了。今天大哥还特地去他朋友那里弄了些猪板油,你看今天的豆腐特别香。” “来,姐,你闻闻,闻闻,香不香?”老喜说着夹了块豆腐,凑到环女子的鼻子下面。 “嗯,香!香!”环女子赶紧披上衣服坐起来,接过老喜手里的饭。 “那……姐……你先吃!我去洗碗。”老喜看着姐狼吞虎咽的样子,咽了一下口水,慌忙欲转身离开。 “唉,老喜。你别急,等会我吃完了我去洗碗。来,你坐着,先歇会。”环女子看老喜要走,赶快叫住她。 “不了,还是我去洗吧,你得好好养身体。”老喜说着就往外走。 “哎呀,让你莫洗,你硬是不听话。我也得做点事啊,否则大嫂看到了,会说我白吃吃住的!” 老喜一看姐好像有点生气,就折身回来拿了椅子上的鞋垫挨着环女子坐下。 她边扎鞋垫边说:“姐,你还怕大嫂干啥呢?就她那个样子,也配得上我们大哥?” “唉呀,话可不能这样说哈,不管咋样,她毕竟是我们大嫂。她不敢在大哥面前说,她会在别人面前说啊!” “嗯,那也倒是哈!” “姐,你吃饱了没?锅里还有很多晾红苕呢。要不,我再去给你拿几根来。”老喜望着姐手上干干净净的碗说。 “不要了,我吃饱了,我起去洗碗。” 环女子说着就下了床,拖了一双娘的蓝布鞋往外走。刚走几步,她又回过头指着箱子说:“老喜,你可别动那个箱子里面的木匣子哦!” “啊,什么木匣子啊?”老喜抬起头奇怪地望着环女子。 “你莫问那么多,反正不能动,娘说里面装着一个宝贝。”环女子故意压低嗓子。 “哦,宝贝?啥宝贝?姐,我咋从没听娘说起过呢?” “反正你莫去动就行了!”环女子说完转身出去了,顺手拉上了门。 老喜停了手里的活,望着那口木箱,心想:啥子宝贝,让姐说得那么神秘?娘也真偏心,都从来没给我说过呢?不行,我得看看去。 老喜将鞋垫放到床上,走过去悄悄打开箱子,耶!果真有一个黑匣子。她小心翼翼地将黑匣子拿出来,东看看西瞅瞅:这里面到底有啥呢?哟,还锁上了呢?她抱着黑匣子坐在椅子上,将黑匣子放到膝盖上,左手按着黑匣子,右手去碰了一下铜锁。 哎,怎么回事啊?锁居然没锁。 老喜喜出望外,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取下铜锁,打开黑匣子。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眼的蓝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她正躺在娘的床上。屋子里站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密密麻麻的。除开娘和大哥,全是亲戚。 “哎呀,老喜终于醒过来了” “是啊,谢天谢地,总算醒过来了。” …… “老喜,你终于醒了啊?”大爷爷拉着老喜的手,战战兢兢地说,下巴上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老喜点点头,没有力气说话。 “那个老喜她娘,老喜咋会知道那个黑匣子啊?”大爷回过头望着老喜的娘问。 “大伯,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没告诉过她。” “那个常言道: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老喜既然都已经嫁人了,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家,别老是往娘家跑。” “是是是,大伯,这不今天当场嘛!她来赶场,顺便回家来看看。” “嗯,可是回娘家就回娘家,怎么还惹事呢?”大伯有点生气,“老喜她娘,你为什么要随便打开那个黑匣子呢?” “我没有打开啊?钥匙一直在我身上揣着呢,你看。”说着,娘从怀里掏出那把铜钥匙。 “那就奇怪了,钥匙在你那里,那黑匣子是怎么打开的呢?”大伯又转过头问老喜。 “我……”老喜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姐环女子。 其实环女子正躲在牛圈里,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好了,大爷爷,这个我们会查清楚的。先让老喜休息一下吧,你看她那个脸色!……”大哥走过来对大伯说。 “那好吧,等老喜好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啰。大家都散了吧!”大伯挥挥手。 不一会儿,除了娘和大哥,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娘,那你在这里先看着老喜。我到供销社老张那里去给老喜分点白糖。”说着,就大步往外走。 “对了,环女子去哪里了啊?”大哥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娘问。 “那个……那个……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吧!”娘望着门外说。 “哦,那好!那我先去了哈!” “嗯,你去吧!” 娘看着大哥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望着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老喜,叹了一口气。她坐在椅子上,重新拿起床头坏掉的铜锁。 “娘。”过了一会儿,环女子进来了。偷偷瞟了一眼娘手里的铜锁,立马将头转向老喜:“老喜,老喜,你醒过来了啊?”边说边快步走到老喜床边。 “嗯。”老喜轻轻点点头。 自从环女子进来,娘一直没说话,一直盯着环女子看。环女子觉得浑身像种了刺。但娘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去哪里了?” “我去牛圈上厕所了。” “环女子晕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洗碗去了啊。不信,你问老喜。” 老喜点点头。 “嗯……”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头上有根谷草。”说着,指指自己右耳朵旁边。 环女子伸手将谷草扯了下来。 “那环女子,你先守着老喜,我还要出去挖会红苕,今天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都没挣到几分公分。” “娘,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出坡啊?” “那不出坡,都在家里窝着啊?这一大家子吃啥子呢?” 娘说着站起来,抱起枕头旁边的黑匣子,出去了。 环女子跑过去赶快将门关紧了,然后又跑到老喜身边,急急忙忙地问:“老喜,让你莫去动那个黑匣子,你咋就不听呢?” “我……唉!”老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闭上眼睛。 环女子一见,觉得很无趣,便走到椅子旁边拿起鞋垫看。 过了半晌,老喜睁开眼睛轻声问:“姐,那个黑匣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啊?” “还问,还问!我咋知道呢!你去问娘呗!”环女子没好气地说。 “姐,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你这人,真是的,我瞒着你干嘛呢!瞒着你对我有啥好处呢!哎呀,这家里简直莫法呆了,我明天还是回缝纫社算了。” “哎呀,姐……你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快……躺到床上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了,好了,我才没生气呢!你莫说话了。看你说话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嗯,好吧!那……姐,我先睡会儿哈!” “嗯,好!”环女子应了一声,开始埋头扎鞋垫。过了一会儿,环女子转过头去看着熟睡的老喜,满脸愧疚。她起身走到老喜身边,扯了扯她下巴下面皱巴巴的被子。 这时候,大哥提着一小袋白糖进来了。 赵文俊住牛圈 环女子一看大哥进来了,赶快叫了一声:“大哥!”,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嗯!”大哥用鼻子应了一下,将白糖袋子扔到箱子上:“你给喜女子泡点白糖开水喝,你也可以喝。” “哦!”环女子的声音小得像飞过了一只苍蝇。赶快提着白糖跑出去。 当环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糖开水回到娘屋里的时候,大哥已经走了。老喜也醒了,半靠在枕头上,不过好像哭过。 环女子将碗送到老喜手上:“老喜,咋了,是不是大哥刚刚骂你了啊?” “嗯!”老喜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转。 “莫难过,大哥他就那脾气。快,趁热喝吧,是大哥刚刚买的白糖回来呢。” “嗯。”老喜喝了一小口。 “好喝吧,老喜?” 老喜点点头,她又接着喝了几口,然后停下来:“姐,你也喝点吧!” “我才不喝呢!你喝,全部喝完啰!” “姐,你的身子也要补补呢!你也喝点吧?” “哎呀,你真啰嗦,叫你喝完你就喝完啦!我要喝我自己会另外兑!”环女子装作生气了。 “哦,那好吧!”老喜一口气将剩下的糖开水喝完了。 环女子接过空碗:“老喜,那你再睡会儿吧!” “嗯!”老喜说着,又钻到被窝去了。 环女子拿着空碗,边走边琢磨:娘把那个黑匣子又藏到哪里去了呢?我刚刚把所有的屋子都找遍了,都没找到。 她来到厨房,正准备舀水洗碗,突然有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环女子大叫起来:“是谁啊,放开!快放开!” “嘿嘿……除开我还有谁啊?” 环女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高兴地叫起来:“赵文俊!” “哈哈……你真聪明!”赵文俊松了手,从后面一把抱住环女子。 “啪!”环女子一巴掌打到赵文俊的手上:“你干啥呢,这可是在我娘家。” 赵文俊痛得赶快松了手。环女子转过去,看见赵文俊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满头大汗。 “你不在学校里上课,跑到这里来干嘛?”环女子说着用手去擦赵文俊额头上的汗水。 “这不是几天没见到你,想你了吗?” “去,少花言巧语!趁大哥和娘没回来,赶快走!”环女子说着就要推赵文俊出去。 “哎呀,我都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又累又饿!这天都黑了,你让我到哪里去啊?”赵文俊边说边拿起水缸旁边的水瓢,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嘟咕嘟”喝起来。 “我管你到哪里去呢?等会娘就要回来了!她已经知道我们打孩子了!” “咚”赵文俊手里的水瓢掉到了地上,赵文俊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他顾不得捡水瓢,一把抓住环女子的手:“娘咋知道的呢?” “我告诉她的!大哥也知道了!” “你……你……你!”赵文俊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怎么啦?是娘发现我脸色不好,怀疑我有问题,又骂我又打我,我才说的!” “啊?还打你啦?来,我看看,打你哪里啦?” “这里!”环女子指了指头。 “啊,不会吧,怎么打头呢?来,我给你揉揉!”赵文俊赶快去摸环女子的头。 “好了,别在这里废话了,赶快走!大哥说了,下下个月我们去办结婚手续,这之前我们不能见面!否则就打断我的腿!”环女子揭开锅盖,拿了两根红苕递给赵文俊。赵文俊赶快接住红苕,往嘴巴里塞。“哎呀,这天都黑了,我到哪里去呢?” “那你先到后面牛圈外面躲躲吧,等娘他们都睡了,我再放你进来。” “这……!”赵文俊有点不情愿,堂堂人民教师在这里咋就这么窝囊呢? 赵文俊正在犹豫的时候,环女子已经拿着一盏点亮了的煤油灯走在前面:“走了,莫捱了!娘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赵文俊只好跟在环女子后面。 牛圈里黑黢黢的,到处是牛粪和发霉的干谷草,臭死了。但赵文俊没敢吭声。 环女子带着赵文俊走出牛圈,将他藏在一捆柴后面,才关上牛圈门,回到娘的房间。娘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洗脸洗脚准备睡觉。环女子两个弟弟看到娘屋里的白糖,吵着也要喝糖开水。娘拿起棍子打了他们一顿,两个只好撅起嘴巴,不敢再要了。 环女子挨着老喜躺下,老喜睡得正香。 不一会儿,屋里就都安静下来了。 环女子一直没睡着,一直等,估摸着都已经睡着了,就假装起来上厕所。跑到厨房又去拿了几根冷红苕,开了牛圈门将赵文俊放进来,让他在牛圈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赵文俊就悄悄回学校去了。 中午,老喜的丈夫也来把老喜接走了。 环女子在家里又呆了几天,一直没找到那个黑匣子,觉得很无趣,也回缝纫社上班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再过三天,环女子就要和赵文俊去办结婚手续了。但是她依然老是做一些之前那样的怪梦,她不放心,就又回娘家来,准备让娘给她请个阴阳先生看看。顺便再找找那个凤钗。 “大嫂!”环女子穿着一身粉红花布新衣裳,哼着《智取威虎山》走进来。 “哦,是大妹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二妹呢!来来来,快坐快坐!”正在宰猪草的大嫂赶快站起身来,给环女子搬了一根板凳。 “呵呵……大嫂,我虽然和老喜长得很像,但是老喜她不会唱戏呢!”环女子用手摸了摸板凳,又看了看手。然后坐下来。 大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倒是,老喜哪有大妹那么能干呢?” “大嫂,你过奖了哈!我也是乱唱的,跟着大哥学的。对了,娘和大哥他们呢?” “娘和伯伯在曾家沟砍柴!你大哥开会去了!” “哦,那你忙,我到处转转。”环女子说完,又钻进娘的屋子。 她关紧门,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那个黑匣子。然后,她又悄悄溜到自己以前的屋子里,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娘会将黑匣子放在哪里呢?难不成藏在大哥屋里的!可是大哥屋里不敢去啊!得想个办法才行。 环女子想着就又去找大嫂,大嫂已经宰完了猪草,正准备煮饭和煮猪食。 “大嫂,要不我来煮饭,外面天好暗,怕是要下雨,你去接娘和伯伯他们嘛。”环女子对大嫂说。 “这个……也要得!那你把所有的门关好哦,我们最近这段时间闹贼娃子。” “啊,不会吧?闹贼娃子?那你放心,等你走了,我把所有的们都撆紧。” 大嫂又叮嘱了一番,才背着一个大背篼出去了。 环女子高兴惨了,赶快用大的干柴块将两个灶孔塞满,然后跑到大哥屋里,翻箱倒柜地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环女子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厨房走,突然,“啪”地一声,有个东西掉到她头上。 她用手一摸,是一个干包谷棒!抬头一看,原来是从上面阁楼里掉下来的。 那阁楼里平常都是娘用来敬菩萨和放一些杂物,而且老鼠很多。一般都没人肯上去。 环女子望着阁楼,想了想,既然平时大家都不喜欢上去,娘是不是就将黑匣子藏在上面呢? 她决定上去看看。于是她顺着木梯爬了上去。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听见楼上“叮叮咚咚”地响,像是有人在打架。 神仙打架 正如环女子所料,黑匣子真的被娘藏到这个阁楼上了。但是,娘却把黑匣子藏到了放着菩萨下面的柜子里。 娘敬了杨柳观音、送子观音和文昌菩萨,杨柳观音眉如秋月,眼似双星,手托净瓶,和善温婉。送子观音慈眉善目,雍容安详,面带微笑,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孩子。文昌菩萨高大魁梧,沉稳华贵,左手拿一书卷,右手持“点斗”之笔。 黑匣子里面的凤钗天天被这几个菩萨压着,进出很不自由,心里很不爽。每天想着法子折腾上面的菩萨。 其实这个凤钗本身是凤凰所变,她是灵界中的神仙。不过,在三界,她的地位算是最低的。可是这凤凰偏偏和魔尊有一段孽缘。她从魔尊那里偷偷学了一些魔法,这凤凰本身天资聪颖,勤学上进。所以久而久之,这只凤凰既拥有了灵界的法力,又拥有魔界的魔力,亦正亦邪,高深莫测。 这些菩萨可不管这些,反正就认为她是灵界的,最底层的,压根儿瞧不起她。 于是双方经常各显神通,一较高下。 但是今天打架的目的,可不同于往日。今天,主要是为了抢徒弟。 因为环女子本身就是她外婆在送子娘娘那里求来的,而且外婆还许愿了,说是要让环女子以后一辈子信奉观音菩萨。这环女子不仅长得好看——凤眉琼碧,樱桃小嘴,面如白玉,秉性善良,聪慧过人,而且她本身是观音菩萨莲池中的一朵莲花,本来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可是因为动了凡心,私自跑下凡间。所以被罚为凡人,要经历500年的磨难,才能重新踏入佛门修炼。现在500年的磨难快结束了,所以这些菩萨想着法子要将环女子度到佛门来。但是环女子自从见了凤钗以后,却一直对凤钗念念不忘。而凤钗和环女子似乎也有很深的渊源。 不管那些菩萨们怎么问,凤钗却一直不肯说。她将这件事一直藏在一道魔咒里面。她几次托梦给环女子,可是环女子都不明白。今天见环女子终于来了,便使出了大招,一定要见到环女子。 她将自己变成了一只九头凤凰,喷出九道烈火,将几个菩萨困在中间。菩萨们也不是吃素的,全部化成千手观音,捏住九头凤凰的九只头。九头凤凰一时间动弹不得。但是她随即来了个“金蝉脱壳”,抛下九只头,变成了一条大蟒蛇,将千手观音所有的手全部紧紧缠住。千手观音的手立马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剑,刺向大蟒蛇。大蟒蛇立刻幻化成无数个看得见摸不着的黑影,将剑全部打落在地…… 正当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环女子已经到阁楼口了。 于是他们只好收手。 环女子进了阁楼一看,感觉好生奇怪:刚刚还听到这里面“叮叮咚咚”地响,怎么我一来就没有响动了。 她一边想一边到处找那个黑匣子。除开放菩萨下面的柜子没看,其他地方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 她可不敢动那些菩萨,虽然平日里她也很少上来拜它们,可是这是娘敬奉多年的菩萨,而且娘也警告过家里人,谁都不能乱动这些菩萨。 可是她又很想看看凤钗到底有没有在这个柜子里面。咋办呢?她想了半天,还是不敢动那些菩萨。只好准备下楼去了。 突然,放菩萨的柜子开始摇晃起来。柜子上的菩萨也跟着摇晃起来。 啊,怎么回事啊呢?难道是地震了吗? “啊!”环女子吓得大叫一声,赶快蹲下来,抱住脑袋。 过了一会儿,柜子不摇晃了,菩萨也不摇晃了。 环女子这才战战兢兢地下楼去。 到了厨房一看,灶孔里的火早就熄了。环女子赶紧拿柴重新烧火。 不一会儿,娘和大嫂他们就背着柴禾回来了。吃过饭以后,娘应环女子的要求,找来了一个阴阳先生。 这阴阳先生叫李得才,个子很矮,一副尖嘴猴腮样,说话也是尖声尖气的,特别贪财。按辈分,环女子应该叫他一声“叔”。环女子其实很不喜欢他,不过,因为有求于他,所以只能忍着。 李得才叫环女子拿来一个小碗,碗里装了一些清水,再放进几颗米。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 几分钟以后,李得才睁开眼睛。 他眯着眼睛说:“环女子,你是不是最近老是做一些怪梦啊?” 环女子点点头。 “那是你撞着了三霄娘娘。没事,等会儿我给你收拾一下!” 然后他写了几道符,贴在环女子的头上、脸上、背上,拿着一个火把,围着环女子走了几圈。每走几步,就喝几口酒喷向火把,火把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环女子吓得浑身哆嗦。就这样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环女子以为结束了,可是还没完。李道才拿出一副卦,默默地念了一句,扔到地上。扔了三次,卦都不一样。 李得才一下子感觉事态很严重,便问环女子:“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环女子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杀生?”李得才接着问。 “我……我……” 环女子的娘一看,马上将李得才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 李得才的脸色非常难看,很为难地说:“嫂子,这件事很难办啊!应该是这孩子丢着不放啊!” 娘赶快拿了一些钱塞给李得才:“兄弟,求你帮帮忙,帮帮忙!她以后还要生孩子呢!” 李得才将钱塞进衣服兜里,马上笑起来了:“好吧,嫂子,我尽力哈!” 随后,李得才让环女子跪在阁楼上的菩萨面前去忏悔,又给她画了一道符,让她每天带在身上。 临走时李得才对环女子的娘说:“嫂子,环女子是她外婆在送子娘娘那里求来的,所以她要一辈子信奉观音菩萨。而且还要给观音菩萨办事。” “啊?办事?办什么事啊?”娘不解地问。 “就是做我们这行呢!”李得才笑着说。 “啊,那估计她不会做。”娘摇摇头。 “慢慢来嘛!一切自有天意!”说完,就走了。 环女子在阁楼的观音菩萨面前,虽然一直盯着柜子看,心里依然惦记着那个凤钗,但是却不敢造次。她跪了2个多小时,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李得才迟迟不叫她下去。 于是,她就坐在楼板上等。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朵祥云上,往天上飞去。迎面观音菩萨坐在莲台上,正向她微笑。 突然,一只凤凰也向她飞来。那只凤凰正是凤钗上的凤凰。 随后,观音菩萨便和凤凰打起来。 环女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她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一看,柜子又摇晃起来了,菩萨们也摇晃起来。 “哎呀,妈呀,又地震了吗?”环女子吓得连滚带爬地下楼去了。 刚刚下了楼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娘板着脸,已经站在她面前:“不是还没叫你下来吗?你咋自己就下来了呢?” “娘……娘……是不是地震了啊?那……柜子……还有菩萨……老是晃来晃去。” “啥?哪里地震了啊?这孩子,真是病得不轻啊!”娘摸了摸环女子额头,摇摇头,出去了。 阁楼起火 环女子看着娘这么说她,也懵了:难不成自己真有病? 过了一会儿,娘又将李得才请来了。 这次李得才亲自上阁楼跪在菩萨面前请罪,跪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李得才才下了楼。又给环女子画了一道符,说是睡觉的时候,贴在心口上。 环女子晚上睡觉的时候,照李得才的吩咐做了,果真一夜无梦。 过了两天,环女子便和赵文俊去当地的公社办了结婚手续。赵文俊的老家在一个山沟里,条件很差。环女子的大哥害怕环女子去受苦,所以就在街上租了一间屋子,把他们的户口也落在了街上。 因为赵文俊之前也有一段婚姻,也是父母包办。所以都是二婚了,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环女子和赵文俊都分别请了三天婚假,婚假满后,都各自上班了。 半年以后,环女子又怀上了孩子。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环女子的大哥赶快托关系给环女子搞了半斤白糖,娘也把老母鸡下的蛋全部送到了缝纫社。 环女子怀上孩子2个多月的时候,缝纫社活太多了,为了赶货,天天要加班到很晚。环女子也是很拼的人,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有了一个家,又有了孩子,得多挣点钱以后买房子。有朋友劝她多休息,得注意点肚子里的孩子。环女子就是不听,自认为自己身体还不错。结果就出事了。 有一天,环女子像往常一样,坐在缝纫机上打衣服,突然感觉肚子痛。她以为是拉肚子,跑去上厕所,却发现是流产了。 娘知道这个消息后,赶快让大哥将环女子接了回来。 环女子伤心极了,天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一个礼拜下来,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一家人心疼不已,换着法子的逗环女子开心。生了大半年病的老喜也回来了,陪了环女子几天。大哥又拖关系去弄了一些肉票和粮票,给环女子补身子。娘也将自己家唯一的老母鸡杀了,给环女子炖汤。 赵文俊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好说歹说,环女子总算不哭了。第二天天没亮,赵文俊又赶回学校去了。 娘又请来李得才,李得才在环女子的家里做法,上窜下跳,念念有词,搞得半夜才结束。 这边阁楼上菩萨们和凤钗依然天天打架,家里人以为是在闹老鼠呢。 环女子照娘的意思休息了40天才去上班。娘在家里对她很不放心,几乎每天晚上都去阁楼拜菩萨,为她祈福,又是烧香,又是供果的,菩萨们别提有多得意了。 凤钗可就生气了,她被菩萨们天天这样压制着,心里憋得慌。于是就每天都想着要改变现在这个状况。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娘又上阁楼来拜菩萨,刚刚点着了香,楼下就有人找她。她随便把香插在香坛里就下楼了,可是香没插稳,倒在了柜子上。那几天娘刚好请了人在翻瓦,从屋顶上掉了很多木屑,干树叶在柜子上。柜子就慢慢烧起来了。菩萨们当时都不在,都被王母娘娘召去了。 柜子越烧越旺,等到娘他们发现的时候,柜子已经烧了一个大窟窿,菩萨们的塑像也被熏得灰头土脑。凤钗趁机变作飞蛾溜了出去。 她飞呀飞,终于找到了环女子的住处,门锁着的,她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娘当然不知道这些,当她扑灭火以后,看见木匣子还在,凤钗也在,也就放心了。 因为阁楼失火,环女子的爹就和娘狠狠吵了一架,他不许娘每天到阁楼上去烧香拜佛,怕再引起火灾把房子烧了。大哥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娘只好作罢。去的次数也逐渐少了些。 环女子重新上班以后,很少回到自己租的屋子里。因为她要把少挣了40天的钱给挣回来,每天加班加点。只是周末偶尔回去和赵文俊聚聚。 这天星期天,赵文俊和环女子回到家里。小两口有一阵日子没见面了,自然是亲热得不得了。折腾了一阵,两人都酣然睡去。 变成飞蛾的凤钗终于现了原形,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蓝凤凰,她慢慢将自己变小,张开翅膀在环女子头上飞了两圈。环女子的身体也慢慢上升,后来飘浮在屋子里,不动了。蓝凤凰对着环女子的肚子慢慢吐出了一颗亮晶晶的蓝色珍珠,屋子里顿时金光四射。珍珠慢慢地向环女子靠近,“嗖”地一下钻进了环女子的肚子里。然后,环女子的身体慢慢下降,最后躺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蓝凤凰已经精疲力尽了,她重新变成一只飞蛾,飞回到黑匣子里闭关修炼去了。 环女子和赵文俊当然不会知道这些,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床上班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环女子突然感到有点恶心,想吐。而月经也没来。环女子知道自己又怀上了。她赶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赵文俊和娘,还有大哥。一家人又激动又高兴,但也很忐忑,生怕再出个什么意外。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不要环女子在缝纫社做了,让她去一个公社的食堂做饭。这样既轻松,生活又好。 环女子当然乐意了。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每天也过得很开心,一边做饭一边哼着京剧,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赵文俊每周周末都过去看她,还时常给她带一些好吃的。娘呢,则悄悄在帮她做小孩子穿的衣服、鞋子和帽子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环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已有八个多月了。 这天,环女子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娘家。刚巧在街上碰到了李得才。 李得才提着一瓶酒,哼着小曲,像是刚刚给别人“杠神”去了。 他一看到环女子,感觉很奇怪:这才多久不见,肚子就那么大了。而且,自从她怀孕了,她娘也没有去感谢他。所以他心里有点不高兴。 环女子看到李得才,叫了声:“叔!” 李得才鼻子“哼”了一声,抬起头自顾自地快步往前走。 因为刚刚下过雨,街道上的青石板有点滑,因为李得才走得急,脚下一滑,身子看着就要往地上倒去。环女子一看,赶紧上去扶住他。 可是她突然感到肚子里的孩子狠狠踹了她一下,疼得她蹲了下去。李得才幸好被环女子扶住,才没有摔倒。看到环女子突然蹲下去了,吓得一身冷汗:“侄女,你……你这是……咋了?” “没事,叔,刚刚被孩子踹了一下。” “哦”,他望着环女子的肚子,问:“几个月了啊?这么大的肚子,是不是怀的双胞胎啊?” “叔,不是呢!只是怀了一个,八个多月了。” 李得才便将环女子扶起来,孩子在肚子里踹得更厉害了。环女子痛得直冒冷汗。 李得才看着环女子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掐指一算,顿时惊慌失措,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环女子惹非议 李得才扶着环女子回到环女子的娘家里,娘刚好在家。娘赶快搬了一把椅子请李得才坐下,又给他泡了茶。环女子坐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便执意要回自己家里。娘只好送她过去。李得才望着环女子,又看着环女子的娘,似乎要有话要说,又不好说出口。娘是明白人,她指了指环女子,又指指自己家,李得才点点头。 娘将环女子安顿好以后,一路小跑往家里赶,路过供销社时,买了一包烟。 娘回到家,看见李得才还没走,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数茶杯里的茶叶。 娘赶快又给李得才加了开水,又递给他一支刚刚买的烟。 李得才把烟叼在嘴上,娘从怀里赶紧掏出火柴,将烟给他点燃。 李得才狠狠地咂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眼圈。然后望着眼圈说:“嫂子,环娃子的这个娃儿不能要啊!” “啊!为啥啊,兄弟?”娘非常吃惊。 “她怀的这个娃儿不好。我今天看了她的肚子和她的脸色,又算了算她怀娃的日子,感觉她怀的这个娃有问题。她好像是撞到啥了。” “不会吧,兄弟,我觉得挺正常的啊!”娘觉得环女子好不容易能将这个娃怀住,娃这么大了,大人孩子也都还平安,实在不容易。 “那行,嫂子,以后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千万怪我没提醒你哈。” 李得才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哦,兄弟,那你慢走!有空来家里坐啊。”娘送李得才出去后,又去了环女子家里。环女子睡得正香呢。 娘便回家扛着一把锄头出坡去了。 环女子一直睡到天快黑了才醒,起来随便弄了一点吃的。然后就去了娘家里。 娘刚回来,正在烧火煮饭。环女子便帮着娘烧火,挺着大肚子坐在矮板凳上很不舒服,就起来站着。大哥俩孩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娘怕撞着环女子的肚子,便让她去自己屋里呆着。 环女子到了娘屋里,一进门就看到了娘用旧衣服改做的小娃娃衣服,鞋子和帽子。她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看,不由得“啧啧啧”地赞不绝口。虽然娘没有专门学习过裁缝,可是比专业的裁缝师做得还好呢。这时候,环女子的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起来,环女子摸着肚子说:“幺儿你看,这是外婆给你做的新衣服呢!” 孩子好像能听懂,很兴奋,动得更凶了。环女子不由得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娘就让环女子的二弟叫环女子过去吃饭了。环女子又去吃了两碗饭。她感觉自己胃口太好了。 吃完饭后,娘带着环女子去了阁楼,拜了菩萨。这回柜子没有晃,菩萨也没有晃。 环女子还是惦记着那个凤钗,可是又不好问娘,只好作罢。 自从娘听了李得才的话后,心里始终感觉不安,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她不准环女子再去公社食堂做饭了,要她在家里安心养胎。环女子不敢违背娘,只好答应了。 娘下楼后,忽然想起那个凤钗和环女子她外婆告诉她的那些事,更加忐忑。也不知道环女子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如果是女娃,那可就麻烦了。 但是她不敢把自己的担心让环女子知道,她害怕她受到影响。 环女子晚上没回自己家里,和娘一起睡。 娘一夜无眠。 大半夜后,她悄悄上了阁楼,又去上香拜菩萨,叽里咕噜说了好半天。后来又将黑匣子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凤钗还在,但是感觉没有以前好看了,灰蒙蒙的。娘也不知道咋回事,她对凤钗说:“凤钗啊凤钗,都说你是我们杨家的传家之宝,你可要保佑环女子生孩子一切顺利啊!保佑我们家里一切平安啊!” 说完,她准备把凤钗放回木匣子,可是凤钗一不小心勾到了她的手背,血冒了出来,沾到了凤钗上,凤钗一下子就有了光泽。 娘终于明白了,原来凤钗是要用人血养的。 娘从阁楼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没有叫醒环女子,让大嫂留在家里做饭。她和环女子的爹出坡挣公分去了。 环女子大哥经常不在家,在外做生意,他回来的时候,环女子还在睡觉。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环女子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既高兴又担心。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上街去了。他到卖肉的经营站去买了一斤肉回来,让大嫂做给环女子吃。然后就又出门去了。 吃饭的时候,环女子的两个弟弟和两个侄儿老是争着去夹肉,娘不高兴,打了他们一顿。大嫂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敢表示出来,饭没吃完就背着背篼割猪草去了。环女子心里明白,就回了自己家。 于是,娘就天天背着大嫂给环女子送饭,晚上也陪着她睡觉。 那黑匣子里面的凤钗自从将珍珠送到环女子肚子去了以后,元气大伤,重新回到木匣子里闭关修炼。那天喝了环女子娘的血以后,功力恢复了不少。她知道了珍珠在环女子的肚子里越长越大,心里非常高兴。可是,她隐隐也有些担心,那个李得才不知道是啥子来路,总是坏自己的好事。 其实李得才也是观音的弟子,前世是一个强盗,做了太多坏事,伤了很多条性命。所以这辈子被观音菩萨度到佛门,来赎罪,顺便帮观音菩萨办事。 他将环女子的事告知了观音菩萨,可是观音菩萨没有任何指示。他也只好作罢。他也知道也许有些事天命难违,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大哥回家后,得知大嫂为娃儿吃肉挨打的事不高兴,狠狠地骂了大嫂一顿。欲将环女子又接回家里,但环女子不答应。她怕大哥和娘为难。自己毕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环女子的孩子就满了九个月。可是,一周过去了,环女子依然没有反应。环女子呢,依然能吃能睡,肚子越来越大。她没事的时候,就挺着大肚子去街上转转。街道上的左邻右舍没事都喜欢坐在屋檐下的街沿上,聊聊家常。本来环女子离了婚,重新组了家,却不去婆家,在娘家安家,引起了大家的议论。现在孩子又包月,所以大家有更多话题了。 “环女子应该怀的是儿子,儿子才包月呢!” “可是看她的肚子,尖尖的,好像怀的是女子。” “儿子包月才好呢,女子包月不好!” …… 这些话传到了娘耳朵里,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跑去环女子家里,叫她没事别去街上闲逛。环女子追着问什么原因,娘就搪塞说街上的路不平,怕摔着了。 环女子就再也不去街上了。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学做小孩子衣服。 这天,她又照例起得很早,准备去娘家里。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她怕是发作了,只好坐在床上,不敢动。 环女子生孩子生出风波 正如环女子所料,环女子真的发作了。她的肚子越来越疼,她很害怕,她没生过孩子,没有经验。幸好娘出坡顺道过来看她,一看环女子发作了,赶快扔下锄头,跑回家里叫来做饭的大嫂,又叫人去找环女子的大哥。 大嫂赶快烧热水,照娘的吩咐准备大人和孩子用的东西。 环女子坐在床上,紧紧抓住娘的手,痛得直冒冷汗。娘说:“放松,放松,莫紧张,莫紧张,忍着,不要叫,让街坊邻居听了不好。可以站起来走走。” 环女子慢慢起身用双手抱着肚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是肚子一阵赶一阵地痛,痛得环女子实在受不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边走边“哎哟,哎哟”地小声**起来。 就这样折腾到了第三天晚上,环女子才生下了孩子。 孩子一落地,没有吭声。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娘倒提着孩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屁股,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娘一看,是个女娃,脸色很难看。她给孩子擦身体的时候,看见她背后有一道胎记,黑黑的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又发现两个手心都有一块黑色胎记,像两只眼睛,像可吓坏娘了。 她突然想起了李得才的话,还有环女子她外婆告诉她的那些关于凤钗的传言。她心里害怕极了。 她想对环女子说些什么,但一看环女子脸色苍白,虚弱到了极点,便什么都没说。 她赶快包好孩子,去照顾环女子。环女子的大哥也赶回来了,赵文俊也刚好赶回家里,他们看着胖乎乎的娃都高兴得不得了。 大嫂也将炖好的鸡汤给环女子送了过来。 环女子已经没有力气张嘴了,赵文俊便抱着她用勺子将鸡汤一点点灌进她嘴里。 第二天一早,赵文俊就赶回学校去了。环女子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亲戚,都是这个家里的长辈。他们说昨晚都不约而同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只蓝色的怪物吞噬了祖屋。而且,奇怪的是,他们的祖屋昨天晚上真的就突然垮掉了。 因为这些长辈都知道一些关于凤钗的传说,得知环女子生的是女娃,而且还生了三天,他们就觉得这个孩子很不吉利。所以都过来劝环女子,把这个孩子送出去。 环女子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已经好点了。她看着屋子里密密麻麻劝说她的长辈,非常生气。因为她都快满30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他们居然说她不吉利,还要让她送出去,她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她还没有多少力气去和他们争执,便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李得才也来了,她看了孩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的胎记,摇了摇头,走了。 长辈们看环女子不搭理他们,便去了环女子娘家里找环女子的娘。 娘陪了环女子三天三夜,也已经累得不行了。早上回到家,正准备躺到床上休息一会。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敲门:“环女子她娘,环女子她娘,开门!开门!” 娘开门一看,全是家族里的长辈。 她赶快将家里所有凳子找过来,让他们坐下,可是人太多了,凳子不够。娘有点难为情,准备去邻居那里借几条板凳。 大伯叫住娘:“环女子她娘,你别忙活了,你过来,我们给你说点事。” “大伯,您说。”娘走过去,端端正正地站在大伯旁边。 “环女子她娘,以理说,环女子她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们管不着。可是她既然在街上落户了,也还算是我们家里人。所以,她有事我们还是得管。” 娘赶快说:“那是,那是,多谢各位长辈子的关心。” “谢就不必了。你看她生这个孩子,首先头胎是一个女娃,生了三天才生下来,而且我们昨晚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蓝色的怪物吞了我们的祖屋,而今天一早祖屋真的就垮了。而且她两只手的手心里都有一个黑色的胎记,所以呢,我们觉得这个孩子不吉利,应该将她送出去。” 娘一听,大吃一惊。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早已经有人去找了大哥回来。大哥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他先给每位长辈找了一支烟,然后说:“长辈子们,这个孩子的确有些问题,不过环女子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待她养几天,我们再去和她商量,您们看如何啊?” 长辈们一听,觉得有道理,便都一一散了。 过了几天,环女子的身体好些了,能够自己端着碗喝汤了。大哥便和娘去找了她。 环女子知道他们来找她是为什么,她看着怀里胖乎乎的吃着奶的女儿,觉得孩子没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手上长了奇怪的胎记嘛! 大哥看看环女子,再看看她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娘望着环女子,好半天才说:“娃儿呢,我晓得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你大爷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你有没有看到,她背上还有一个胎记,黑黑的一大团,也不知道是啥。我怕她以后会影响你这一辈子的命啊!” 环女子也不说话,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 娘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环女子等娘一走,抱着孩子,“哇哇哇”地哭起来。还没走远的娘听见了,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娘出去以后,买了一包烟,直接去找了李得才。她想让他给拿个主意。 可是李得才不在家。她又只好回自己家去。刚刚走到堂屋门口,大嫂就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娘,娘,不好了,我们家的牛拌了。” “啥,咋回事?” “我早上还是像往天一样,把它拴在雨田梁的,然后我就割草去了。不晓得咋块的,它把索子扯脱了,就跑了。后来我割了草去找了好久,才在沟里找到了,趴在地上,起不来。” “走走走,去看看。”娘说着就和大嫂急匆匆出去了。 娘后来找了几个人把牛抬了回来,又去找了兽医来看。牛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腿却瘸了,再也不能耕田耙地了。 娘心痛得不得了,早上饭也没有吃。又去找了李得才,李得才正在家里吃早饭。 他接过娘买的烟,笑着说:“嫂子,我之前就说环女子怀的那娃有问题,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嗯嗯嗯。”娘红着脸点点头,“兄弟,你还是得想个法子啊!” “嗯,我倒是有个法子呢。”李得才说着就和娘小声嘀咕了好一阵子。 娘从李得才家里出来,已是中午了。她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环女子家里。 环女子已经和娃都睡着了。早饭是大嫂给她送过来的。 娘轻轻走到床头去看了看孩子。这孩子长得还真可爱,宽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巴,头发黑黝黝的。她伸出手想去抱抱孩子,孩子突然哭了起来。环女子随即也醒了过来。 她一看,是娘来了。叫了声:“娘!”赶快解开衣服将奶头塞到孩子嘴里。 “你可别老是给她喂奶,得看看她有没有拉尿拉屎了?”娘说着就把孩子抱起来。他打开孩子的抱裙一看,果真是尿尿了。娘赶快麻利地给她擦屁股、换尿布,说来也奇怪,不管娘怎么折腾,这孩子都乖乖的,不哭也不闹,还香香地咂着手指。 环女子笑着对娘说:“娘,你给这娃儿换尿布,她咋那么乖呢?我给她换尿布,她哭得可凶了,好像我在掐她似的。” “那是你没经验,把她弄疼了呗!”说着,就把孩子递给她。 环女子满脸幸福地接过孩子,把她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小馋猫,可不能吃手指哦,手指好脏哦。” “我先回去了,等会要出坡去。”娘说着就出去了。 晚上,娘给环女子端来一大碗鸡蛋汤,环女子吃完,感觉好困,一觉睡过去,睡到了大天亮。 她一醒,赶快去摸身边的孩子,可是孩子不见了。她吓得大叫起来:“我的娃儿呢!我的娃儿呢!” 环女子回赵文俊老家 “你在叫啥呢?娃儿不是在你怀里吗?” 来给环女子送早饭的大嫂对环女子说,她给她做了鸡蛋面。 “哦!”环女子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她睡得正香呢。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来又做梦了。 突然,有个穿着蓝底白碎花衣服的姑娘跑进来了,她抱起环女子的孩子就跑。环女子一下子懵了。 “唉,唉,你谁呀,你把娃儿往哪里抱?”大嫂一把扯住那姑娘的手臂。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这个娃儿不能再呆在这里!”姑娘大声吼起来。 环女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跳下床,一把夺过孩子:“你是谁啊,你这是青光白天抢娃儿啊?”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环女子赶快用手轻轻拍孩子的背。 大嫂看着这姑娘,感觉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个姑娘“啪!”地一声跪在地上:“环姐姐,你救救我爷爷吧!” “哦,你是大爷爷家的玉兰子吗?”大嫂终于想起来了。 “嗯!”玉兰子点点头。 环女子也想起来了,原来是大爷爷家的小孙女。小的时候她还见过,没想到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 “玉兰子,有啥事你起来说。”大嫂说着扶她起来坐下。 “我爷爷他昨天突然病倒了,他说是环姐姐的娃儿来索命了!”玉兰子抹着眼泪说。 环女子一听,气得嘴唇发抖:“你走,赶紧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也这么不讲道理?” 玉兰子马上站起来,又跑过去夺孩子:“爷爷说了,只有将她扔掉,他的病才能好!” 环女子一只手紧紧抱住孩子,另一只手使劲推玉兰子:“你是土匪还是强盗啊?你们家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两个人你推我攘,把孩子又吓哭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来了好多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啥子呢?”大哥走了进来,他一把将玉兰子拉过来。 玉兰子顺势坐在地上,大声叫起来:“天啦,不得了了,打死人了!” 大哥气死了:“谁打你了啊?” 这时候围观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就是,谁打她了啊?” “这大白天,跑来别人家里抢孩子!”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 …… 这时候,大嫂叫来了娘,娘将玉兰子扶起来,带着她出去了。大嫂也跟了出去。 街坊邻居也都散了,只有大哥没走。他望着气得发抖的环女子,将鸡蛋面给她端过去,叹了一口气也出去了。 环女子一边吃着面,一边哭起来。 娘将玉兰子送回了她家,顺便去看了一下生病的大伯。大伯病得还真不轻,他望着娘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娘其实心里明白。 她回到家,拿出装着凤钗的木匣子,来到环女子家里。 环女子眼睛都哭肿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孩子吃饱了,正躺在她怀里睡觉。 她知道娘来了,但是依然没有动。 娘也没说话,她拿出木匣子里的凤钗。凤钗顿时金光四射,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环女子睁开眼睛,惊呆了。 娘也惊呆了。 凤钗突然变作一只蓝色的凤凰向孩子飞去,孩子这时也睁开眼睛,新奇地望着凤钗。蓝凤凰飞到孩子面前,边拍打着翅膀边叫起来。孩子伸出手,蓝凤凰落在孩子手上,变成了凤钗,不动了。孩子两只手抓着凤钗,像是抓着一个玩具,“呵呵呵”地笑起来。 娘和环女子好像都被定住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她们清醒了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凤钗依然在木匣子里面,孩子依然在熟睡。环女子再去看孩子的手,两个胎记依然还在。 环女子摇摇头,感觉好像刚刚又做了一个梦。 娘将黑匣子拿回去又藏到柜子里,然后去了一趟街道的卫生所,买了一些酒精、纱布、消炎药,又回家拿了一把剪刀来到环女子家里。 环女子一看娘拿的那些东西,就明白了,她赶紧紧紧抱住孩子,吓得语无伦次:“娘……娘……你!你……要做……啥子?” “你莫管,把孩子给我!”娘用力一把抢过孩子。 “不!娘,不!”环女子抓住娘的手,哭起来。 “放开,我这都是为你好,为娃儿好!”娘使劲一甩,将环女子的手甩开了。环女子捂着眼睛哭起来。 娘抱着孩子,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着孩子的手,将剪刀划向孩子手心的胎记,孩子的手顿时鲜血直流。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 “我的娃儿,我可怜的娃儿啊!”环女子哭着爬起来跪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环女子醒过来的时候,她已躺在床上。孩子躺在身边,双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环女子抱着孩子,又哭了起来。 第二天,娘抱着孩子来到大伯家,大伯一看孩子的手,有些愧疚,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孩子就这样暂且被留了下来,很快,就满月了。 依照本地风俗,一般孩子满月了,都要办满月酒。可是,环女子没有办。不过,赵文俊的婆家倒是来了不少亲戚,送了一些面和蛋,还有2只鸡。 因为只是租了一间屋子,他们吃过午饭就回去了。环女子和赵文俊也没有留。 就在环女子满月的第二天,大爷爷去世了。过了一个星期,二爷爷家里的孙子,也掉到河里淹死了。 族里的长辈都把茅头指向了环女子的孩子。他们召集族里所有亲戚,要将环女子的名字从族谱里删掉,而且还要环女子滚得远远的,不能再在这里安家。否则只有将环女子的娃儿处死。环女子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连夜带着孩子躲到了赵文俊的老家。 赵文俊的老家住在山沟沟里,四周都是大山。 山上苍翠欲滴,像一个绿色的摇篮,将这个小山村抱在怀里。山里面散住着一些人家,每到中午或者晚上,炊烟会从山里袅袅升起。一些庄稼也隐藏在青山绿竹里面。远处也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常常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近忽远,若即若离。山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每天敲打着溪里大大小小的石头,顺流而下,一些小鱼在石头底下钻来钻去。每天早上公鸡按时打鸣,催人们早起。傍晚,夕阳西下,将群山全部染上了金黄色,晚霞在天边挥动着绚丽的纱巾,一弯新月悄悄挂在山顶的树梢。牧童骑着黄牛,吹着树叶;人们三三两两地,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戳箕,有的背着柴禾……收工回家。 环女子刚刚来这里,就被这如梦如幻的景色给吸引住了。然而好景不长,这份宁静安逸的日子就被打破了。 一是这里离街道远,买东西不方便,要走二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街上。环女子感觉很不习惯。 二是赵文俊的母亲是本地出了名的“母老虎”,很能干很好强但也很不好相处。赵文俊的父亲倒是忠厚温和,但是他常年在外,挑着自己做的竹制品四处叫卖。 环女子刚来那会,只是做做饭,煮猪食,带带孩子。环女子从小就没有学过做农活,所以也没有出坡干活的习惯。七八天后,公婆看着她很不顺眼,就给她脸色看。而且,她公婆很喜欢和邻居吵架,为了一点点小事,她就会骂上半天。环女子实在受不了了,准备回自己家去。 可是她来这里以后,大哥和娘也看过她几次,让她再在这里多坚持一段日子,还说天天都有族里的人在她屋子旁边转来转去。 怎么办呢?环女子一筹莫展。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离家近,可以不在家里呆着,但也可以常常回家。 于是,她晚上赶快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就背着孩子离开了赵文俊的老家。 环女子住毛狗洞 环女子没有回自己家,直接去了一个离家不远的山洞。这个山洞叫“毛狗洞”。说是毛狗洞,但从没有人见过毛狗。这个山洞传说有七层,和相邻的县城相连。不过到底有没有,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但是去洞里探险的人依然层出不穷,不过都半途而废。 这个洞口有许多杂草荆棘,非常隐蔽,一般不知道的人找不到。洞口比较小,但是进去以后,就豁然开朗。听先辈们说,之前好像有红军在这里扎过营,所以里面有石桌石凳,还可以做饭、睡觉,环女子小时候经常和一帮小伙伴来这里玩。 环女子先在这个山洞里躲着,晚上悄悄回去见了娘,然后娘陪同她抱着一些日用品、被子和毯子去了山洞。 娘怕环女子晚上害怕,就陪着她在山洞里过夜。 环女子还真有些害怕,山洞里有很多蝙蝠,熄了煤油灯,许多蝙蝠像开晚会似的,在洞里飞来飞去。周围还有很多野鸟,半夜会发出奇怪的叫声。 环女子和娘一宿都没有睡好,但是孩子却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娘就回去了。就这样,娘每天背着家里人,给环女子送了饭,再上坡去干活。晚上陪环女子在山洞睡觉。 有一天,环女子趁孩子睡着了,出去晾尿片。她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床上有一条眼镜蛇,眼看蛇就要爬到孩子头上了。环女子既不敢叫又不敢动。孩子这时候刚好醒过来,她伸出手抓住蛇,像抓着一个玩具。而蛇并没有咬她,反而有点怕她。过了一会儿,孩子松了手,蛇一溜烟跑了。 环女子吓得发了疯地跑过去抱起孩子。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离开孩子半步了。 俗话说:“没有三年不漏的茅草房”。环女子住山洞的事,终于有一天被发现了。 那天,环女子洗了头,披着头发,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一群孩子到洞里来探险。一进山洞,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坐在石头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他们吓得边往外跑边“哇哇哇”大叫:“鬼来了!鬼来了!” 有几个孩子回去就病倒了。 后来,这些孩子的家里人请了李得才来“杠神”。李得才后来就悄悄跑去山洞看,才知道环女子和她的孩子躲在那里。 这一下就在街上传开了。街上的人又议论起来。很多人都觉得环女子和孩子太可怜了,纷纷为她们打抱不平。 环女子的丈夫赵文俊得知环女子离开自己老家以后,住到了山洞里,非常心疼。他再也忍不住了,专门请了几天假,去找了公社的领导。公社的领导出面找了环女子族里的长辈,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以后,他们答应不再为难环女子和她女儿了。 于是环女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想办法在另外的地方买了两间房子。就搬过去住了。 环女子害怕族里的人,以后再去为难女儿,便给她找了一个干爹干妈。让女儿和他们姓。这干爹干妈是重庆来的知青,文化很高,他们刚刚结婚,还没有孩子。看着干女儿长得那么漂亮,他们就她给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陈子嫣。乳名叫:小吉。但他们没在街上呆多久,就回重庆了。 环女子不再去缝纫社上班了,每天背着孩子和娘一起去干活挣公分。 不知不觉,5年过去了,土地承包到户了。每家每户都承包了土地,还分了柴山。环女子的大哥做生意赚了很多钱,重新在街道附近,找了一个非常宽敞的地方,修了十几间漂亮的瓦房,用方方正正的石块面了很宽敞的院坝,院坝还修了石栏杆,栏杆上的花盆里栽了许多漂亮的花。还打了一个大鱼池,里面养了很多鱼。在街上可以算是首富了。 环女子族里的长辈,基本都去世了。剩下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大部分都忙着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过问小吉的事。也有极少一部分好事的,想去找环女子的麻烦,都被大哥用钱摆平了。 但是,环女子自己家却摊上了事。 就在小吉2岁的时候,环女子又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叫小俊。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都宠着他,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小俊贪吃,啥都往嘴巴里塞。有一次吃坏了肚子,生病了,发烧,说胡话,差点死了。住了很久的院,吃了很多激素药,挂了很多瓶盐水。后来出院后,小俊好像就有点傻了,没有以前机灵了。环女子就找了李得才来,李得才掐指一算,指了指小吉。环女子明白了,但她没有说什么。 不过从那以后,只要家里遇到点什么事,环女子就会骂小吉,认为是小吉不吉利,是她把这些麻烦招来了。 小吉6岁的时候,她还没有灶台高,环女子就让她踩在板凳上煮饭。做得不好,环女子就用筷子或者刷把头打她的头。 过了两年,环女子又让她端着一盆子脏衣服去街道附近的水库洗。 小吉很聪明,做什么事一学就会。上学以后,也很喜欢学习。可是环女子认为女孩子不用花钱读那么多书,反正长大了要嫁人。女孩子首先要什么都要会做,否则以后嫁了人公婆会收拾她。所以什么做饭啊,做猪食啊,宰猪草啊,放牛啊,割草啊……小吉都得做,小吉小小年纪,相当于家里半个劳力了。 不过那时也是没办法的事,环女子后来又生了2个孩子,赵文俊一直在外地教书,只有周末才能回来。田地上的活只有环女子一个人干。小吉最大,所以家里的活基本就是小吉做了。 环女子对小吉苛刻,小吉心里很难受。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晚上睡觉常常偷偷抹眼泪,很晚睡不着觉。然后睡着了,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有一次,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凤凰,被一个怪物扔进了火炉,差点烧死。 还有一次,她梦见自己和娘住在一个山洞里里,里面好多蝙蝠和蛇。蛇追着她们跑。 …… 所以小吉常常尿床。尿了床,环女子又要骂她。小吉也不敢吭声。 小吉在家里很乖巧,但是在外面胆子很大,很豪爽,她交了很多好朋友。她在家里遇到什么委屈,总会告诉她的朋友们。朋友们每次都会安慰她,帮她做事,逗她开心。她还有一个表哥,对她很好。每次去砍柴割草,表哥都让她玩,他帮她做。 有一次,小吉又和表哥一起去公山上偷柴。他们家里自己山上虽然有柴,可是没有公山上的好。表哥负责砍,小吉负责放哨。表哥一会儿就砍了很多很粗的柴,用绳子捆住,捆了三捆。可是小吉突然听到了护林的大爷说话的声音。她赶快跑过去告诉表哥,表哥说:“快,先把柴推下山去,然后我们从那边那个石板上滑下去。” 于是他俩将所有的柴推到山下,然后来到一块光溜溜的石板上面。表哥二话不说就先滑下去了,可是他落地的时候,把脚崴了,在下面“哎哟哎哟”地叫。小吉本来就恐高,听到表哥在叫,她更加不敢往下滑了。 怎么办呢? 眼看护林的大爷就要走到这边来了。小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闭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坐在石板上慢慢往下滑。突然,她感觉自己好像长出了一对翅膀,飞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表哥一见小吉毫发未损,非常奇怪。小吉自己也感觉很奇怪。 小吉每次洗衣服,都会约上几个好朋友,一起去洗。洗了衣服以后,她们会找一个水比较浅的地方,学游泳。可是没有人教她们,当时也没有游泳圈。她们就拿着大人的裤子,朝裤脚里面吹,让裤脚鼓鼓地装满空气,再将裤脚紧紧绑住。然后趴在裤裆上,双手张开伸向水里向两边划水,双脚像青蛙的脚一样动来动去,这样身体就能在水里浮起来,而且还可以慢慢向前游。但是时间长了,裤脚里面的空气会跑掉。后来,她们又想了一个办法,双手端着空盆子,双脚也像青蛙的脚一样使劲弹水,不仅能让身体在水里飘浮起来,而且还能向前游很长时间。 有一天,小吉和她的好朋友琳琳一起去大舅的鱼池洗衣服。洗了一会儿,琳琳就不洗了,又像往常一样到水里学游泳。小吉衣服多,没有去。琳琳端着盆子,在水里畅快地游来游去,还叫小吉也下去。小吉只管埋着头洗衣服,她想趁着天气好,洗好了衣服再把衣服晾到大舅的院坝里。琳琳越游越起劲,慢慢地游到了水比较深的地方,离小吉越来越远。小吉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她大声喊起来:“老琳,快回来,那边危险!”琳琳根本停不下来,她继续向前游去,突然,小吉看到琳琳端的盆子,浮到了一边,琳琳的身子直往下掉,慢慢地,头也看不见了。 小吉初露锋芒 小吉一看,赶快将盆子里的衣服全部倒了出来,端着空盆子游了过去。也真是怪,平时小吉游不到10秒钟,就得停下来。可是这一次,她却一口气游了1分钟。她游到琳琳身边,琳琳正在水里挣扎,刚好将手伸了出来。小吉轻轻地拉了一下琳琳的衣袖,琳琳的整个身体就浮了起来,她的脚踩到了另外一个水比较浅的地方。原来琳琳刚刚是掉进漩涡里了。 小吉扶着琳琳到了岸边,使劲拍她的背,琳琳“哇哇哇”地吐了好几口水。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石板上,过了很久才缓过气来。 从此以后,琳琳再也不敢在这个鱼池学游泳了。小吉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直到现在她还念念不忘。说是以后要给小吉养老。 小吉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爸爸赵文俊终于调到了他们街道的中心小学。而且就是教小吉她们班。 小吉爸爸一回来,环女子就开了一个商店,周末的时候,赵文俊经常带着小吉坐车去县城取货。有时候小吉也跟着环女子天不亮就起床,走三个多小时路去县城取货。有时候上自习课的时候,小吉爸爸就让小吉回家看商店 有一次,小吉又和妈妈走路去取货,走了2个多小时后,来到一条河边。到河对岸去必须要坐20分钟的船,她们坐的木船刚刚到了河中心,突然吹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木船被吹得东倒西歪。木船里面一共坐了5个人,除开小吉和环女子,其他三个都是农村妇女,背着满满的一背篼新鲜蔬菜去县城卖。她们都有点害怕,环女子也有点害怕,她紧紧抓住小吉的手,手心满是汗。但是小吉却一点都不怕。 可是风越吹越大,雨也越下越大。划桨的渔夫突然晕倒了。 大家赶快将渔夫抬进来,有的掐渔夫的人中,有的拍他的背……乱作一团。没人会划船,船在原地打起了转转。 这时候,小吉赶快跑出去,拿起了木桨,学着渔夫平时划船的样子,划了起来。很快,她就将船划到了对岸。 其实是在黑匣子里闭关修炼的凤钗,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吉。她在黑匣子里用法力将木船送到了对岸。 大家下了船,纷纷感谢环女子,说她养了一个好女儿。 小吉不好意思低下头。环女子看着小吉感觉很奇怪,突然想起了那个凤钗。 环女子取货回家后,就去找了娘。她将早上在河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娘。娘低头想了一会,问环女子:“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凤钗你有没有见过?” 环女子挠挠头,低着头说:“我只偷偷看过一次,但是很久了。是在第二个孩子流产之前。” 娘便又去找了李得才,她老老实实地将凤钗的事告诉了他,让李得才想想办法。 李得才知道以后,大吃一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族里的长辈要去为难环女子和小吉了。可是凤钗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查了很久也查不到。他问环女子她娘,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这个凤钗有点神奇,碰到人血马上会发亮。 李得才便去找了他师父,他师父画了一道符,送给娘。让娘将符贴在黑匣子上。 黑匣子里面的凤钗早就知道李得才的师父要害她了,于是趁娘打开柜子拿黑匣子的时候,她的魂魄化作了一缕青烟飞走了。她找到了小吉,附在了小吉身上。 小吉和娘取货回家以后,感觉又累又困,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梦见有一群蒙面人将自己带到一个洞里,这个洞她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洞里有很多层,里面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上面长着花花绿绿的叶子,这些石头还会发光。每层都有许多蒙面人把守,顺着石阶一直往上走,走了大概10分钟,出现了一座木板桥。桥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下面好像还有一条河,仿佛能听到水流湍急的声音。 他们过了木板桥,来到一个地方,非常空旷。中间是一直向上的石梯,石梯上面是一个很大很平整的石板。石板中间摆着一个非常豪华的座椅。石梯左右两边摆着几只很大的火炉,火炉燃得很旺。火炉上面吊着许多粗壮的铁质的钩子。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啊?” 小吉正在四下观看,突然听到一个雄厚的男人的声音。 小吉这才发现座椅上已经坐了一个蒙面人。身材非常高大,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袍。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小吉毫不害怕。 “是啊,杨菲儿,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这几年都躲到哪里去了啊?” “我不叫杨菲儿,我叫小吉,也叫陈子嫣。” “哈哈哈,看来凤隐是遇到麻烦了啊。还没将凤钗传给你。” “凤钗,什么凤钗?” 左边火炉上面的钩子上突然吊了一只蓝凤凰,它奋力挣扎着,**着,很痛苦。 随之,小吉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烫,而且越来越难受,好像也在火炉上烤着似的! “哈哈哈……你感觉到了什么了吗?那只蓝凤凰就是你,被火烤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你是谁?” “我是谁,凤隐没有告诉你吗?” “凤隐是谁?” “主人是我,快走!”突然有一个披着蓝色披肩的女人飞到小吉面前,带着小吉飞到了木桥上,一下子跳了下去。 “啊啊啊,不!”小吉大声叫起来。她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胸前。原来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也太奇怪了。 她张开手,发现自己手心的两道疤痕正在慢慢变黑。 自从她懂事起,环女子就告诉她,不能随便将手拿给别人看。小吉常常悄悄地看着两只手心的疤痕,产生许多疑问。可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小吉隐隐约约地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有一种凡人没有的特殊能力。 小吉正思量着,环女子就回来了。她一看,冰锅冷灶的,便大声喊起来:“吉女子,你咋还没有煮饭啊?” 小吉赶快起床,才走了两步,“咚”地一下,一头栽到了地上。 小吉遇见劲敌罗晓峰 环女子听到声音,赶快从厨房跑出来,她一看,小吉正躺在地上。她赶快将她抱到床上,一摸额头,妈呀,好烫! 她赶快去请了一个医生来,这时候,小吉已经醒过来了。她问环女子:“妈,我这是怎么了啊?” “你说呢?”环女子反问道。 医生给小吉作了检查,然后打了一针退烧药,又开了一些药让她服下。走的时候一再嘱咐环女子,要让小吉多休息,尽量吃清淡些,最好熬点稀饭。 医生走后,环女子望着小吉,越看越瘦,感觉自己是不是对这孩子太苛刻了。 她给小吉盖好被子,然后就去厨房熬稀饭了。 小吉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被凤隐拉着从桥下跳下去,掉进了一条河里。虽然河里水流湍急,但是她和凤隐却如在平地上行走。 凤隐带着她走进一座古式的庭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子右边有一个花坛,里面种着许多漂亮的花,正开得热闹,引来了很多蜜蜂和蝴蝶。花坛旁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左边有一个鱼池,里面有假山,碧绿的荷叶像一个个绿色的玉盘,荷花还没开。从院子的石板路进去,要穿过一道走廊,走廊的右边是红木墙和镂空的窗户,窗户上雕刻着许多花纹。左边的红木栏杆上摆放着许多兰花。再往左拐,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凉亭里也摆放着一个石桌,上面摆着许多瓜果,石凳上坐着一位夫人,穿着紫色拖地长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体态修长勾人魂魄。 “菲儿,你先等一下,我进去禀报夫人。” 小吉点点头,她感觉很奇怪,怎么凤隐也叫她菲儿。 “夫人!”凤隐走进凉亭毕恭毕敬地站在夫人身后。 “嗯,你将菲儿带回来了吗?”夫人一边用芊芊玉手拨弄着白瓷小玉杯,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是的,她现在就在外面。” “好!那你把她带进来吧!” 凤隐走出来将小吉带到夫人身边,夫人抬起头,小吉一看,哇!好漂亮的夫人!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瓜子脸,蛾眉悬胆鼻,一双丹凤眼散发着星子的光芒,肤光胜雪,如新月生晕。鬓发低垂斜插着碧玉簪子。 夫人微微一笑,轻启朱唇:“菲儿,你终于回来了啊?来,坐在姨娘身边。” 说着就拉小吉坐下。小吉正看得发呆,还没缓过神,就被夫人拉着坐到她身边。 突然,夫人看到小吉的手,立刻花容失色。 “凤隐,菲儿的手是怎么啦?” 低眉顺目站立一边的凤隐连忙跪下说:“夫人,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你责罚我吧!”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菲儿的姥姥划的!” “什么,她怎么这么狠心!没想到她们杨家依然那么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了,他们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夫人放了小吉的手,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 “夫人息怒,当时是杨家族氏的长辈要***的麻烦。” “你起来吧,赶快将我房里的玫瑰凝脂拿来,给小姐擦上。” “是,奴婢马上就去。”凤隐赶快快步走出凉亭。 夫人坐下来,重新拉着小吉的手,心疼地说:“菲儿,你受苦了!” 小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 凤隐很快拿来了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暗红色的汁液,轻轻涂抹在小吉手心黑色的疤痕上。一会儿,疤痕就不见了。好像从不存在过一样。 小吉暗自惊叹,又暗自高兴。 夫人重新拿起小吉的手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正要对小吉说些什么。 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随着一阵狂笑,一个披着黑袍的蒙面人出现在凉亭外面。小吉一看,与洞里看到的蒙面人有几分相似。 “菲儿快走!”夫人狠狠地推了小吉一把。 小吉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哎哟!” “你叫什么啊?哪里痛啊?”环女子推着小吉的手。 小吉睁开眼一看,原来自己又做梦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哎呀,你终于醒来了啊!把我吓死了,都睡了一下午了。来,喝点稀饭。” 环女子扶着小吉坐起来,又把稀饭递给她。 小吉边喝着稀饭,边想着刚刚做的梦。她悄悄看了看右手的手心,那块本来又开始发黑的疤痕居然一点都没有了。再看看左手,也是这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很快吃完了稀饭,躺下来睡觉,想接着做那个梦。可是接连几天,都没有做相关的梦。倒是频繁梦见一个像凤凰一样的蓝色簪子,追着叫她“主人!” 小吉觉得一定是自己把连环画看多了,或者是把录像看多了。因为她在看商店的时候,常常会偷几毛钱,去悄悄买一些连环画,因为连环画很便宜,才几分钱一本。不像那些小说,什么《玉娇龙》、《红楼梦》、《水浒传》……几块钱一本。不过买不到的书,可以在录像里看到,1块五就可以看一场录像。 又或者是收音机里面的故事听多了? 小吉的爸爸赵文俊有一个发小在县城当官,送给他们家一个七成新的收音机,每天早上和晚上收音机就会准时播报:“滴滴答,滴滴答,小喇叭又开始广播了。”虽然那时,有的发财的家里已经买了黑白电视,小吉他们家刚刚接了后房,经济紧张,买不起。但这个收音机比电视更好听。小吉经常在家里边做饭边听收音机,但是也常常因为这样,将饭煮糊了挨环女子的责骂。 小吉很喜欢看关于古代的连环画和录像,平时将环女子吩咐的事情做完了以后,她就约上街上几个玩得好的好朋友,来自己家扮成古代人。她们将床单和被单披在身上,再把头发挽起来,学古人踮着脚尖走路,学古代人慢条斯理文绉绉地说话,每次小吉都学得像模像样。她的脑子这时候就像放电影一样,看见自己穿着不同古装穿梭在不同的朝代。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想扮演古装美女而“走火入魔”了。 一转眼,小吉就读小学五年级了。虽然很多时候其他同学在教室里学习,她却被父亲叫回家看商店,虽然环女子经常看着她坐下来学习就让她去做家务事,但是她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然而,这时候班上转来了一个外地男生,却让她在班上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他叫罗晓峰。 那天,小吉他们正在上晚自习课,老师刚好有事出去了。虽然他们已经是五年级了,可是从他们这一届开始,实行小学六年制,所以大家一点都不紧张,教室里闹哄哄的。 忽然,教室门被推开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学校里的教导主任领着一个男孩子进来了。这个男孩子皮肤有点黑,头发有点卷,单眼皮,高高的鼻梁,有点腼腆,看着感觉有点不像中国人,倒像是外国人。 教导主任将他带到一个空位置上坐下,然后就出去了。 教导主任一走,教室里马上又沸腾起来了。有几个胆大的跑到罗晓峰位置上去,问这问那的。 罗晓峰低着头脸红红的,咬着嘴唇,不吭声。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了一片。而且,半期考试他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名。 这下可气坏了小吉和她的“死党”们,她们决定找个机会“收拾”他一下。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罗晓峰 罗晓峰很喜欢打乒乓球,但是打得不是很好。小吉从小也喜欢打乒乓球,她周末的时候常常跑到学校去打,有时候,也在家里打。他们家里旁边有个巷子,巷子里放着一张当场天卖肉的大桌子,不当场的时候,她和弟弟一有空,就在桌子中间放上几块砖头,当作乒乓球台,然后他和弟弟就分别站在两边练习打乒乓。所以,小吉的乒乓球打得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比起弟弟还差那么一点。 那天,小吉和她的一帮“死党”假装路过学校的乒乓球台,罗晓峰正在和一群低年级的孩子打乒乓球呢。 那些孩子也都是初学者,没有几个打得好的,比起罗晓峰还差一点。小吉也参与了进去,几个回合,杀得他们“人仰马翻”。那些孩子一看,来意不善,就纷纷溜掉了。 唯独罗晓峰没有溜。 他们打得是“四颗球”论输赢,不用考,直接打四颗球,输了就下去,另一个人上。小吉经常给罗晓峰“剃光头”,小吉的“死党”都嘲笑他。可是他好像看不见,不急不恼,倒把小吉惹火了。 小吉又和罗晓峰打了2局,这两局罗晓峰没有“剃光头”,还分别赢了2颗球。小吉才发现,这个男孩子潜力还是很大的,有意思,竟喜欢上了他。慢慢开始指点他,罗晓峰也乐意向她学习。从此以后,罗晓峰也成了小吉的“死党”,小吉后来有什么事都喜欢告诉他,他呢,也经常给她出一些“馊主意”。 环女子的妹妹老喜,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她很喜欢小吉,小吉每到冬天,脚上就会长冻疮,老喜经常在冬天给她做几双新棉花鞋。在过年的时候给她做最喜欢吃的“白馍馍”。小吉最喜欢小姨了,因为她感觉只有小姨最疼她。 有一天早上,很早的时候,小吉正在烧火做饭,小姨来了。她边叫“小吉”边推开门,小吉抬头一看,吓坏了:小姨一张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死人脸一样。 小吉大叫起来:“小姨,你的脸怎么啦?” “我的脸怎么了啊?”小姨笑着问。 “你的脸色卡白,没有一点颜色。” “哦,那是我5点多就起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累着了呗。 “哦!”小吉不好说什么呢!也难怪,小姨的家到这里要爬2个多小时山路呢! 小姨背了肥料就走了。小吉一整天都忐忑不安。总感觉到小姨要出事。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三点时候,她正在水库洗衣服,有一位街道上的大姐,她也来衣服。她告诉小吉,她的小姨去世了。 小吉简直惊呆了,她端着衣服发疯似跑回家去。环女子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她叫小吉看家,然后就和外婆、大舅去看小姨了。 小姨的走,对小吉打击很大。她不敢对环女子说最后见到小姨,她的脸色就不正常。也许环女子会认为是自己把她克死了。 环女子和外婆请来了李得才,李得才拿着小姨生前穿的衣服,“嗡嗡嗡”地念了一会经,又端着水碗说:“她是不是之前碰过那只凤钗?还晕倒过?” 外婆说:“是!” 李得才将黑匣子的符拿走了,他说:“这个凤钗太厉害,你们最好别惹她,怕再出事。” 外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几年前老喜晕倒是因为悄悄看了凤钗。 环女子也想起来了。她很内疚,觉得老喜的走与自己有很大关系。 从那以后,环女子之后就病了,她常常梦见老喜向她索命。每天都神叨叨的,大热天还穿着棉袄。许多事都不能做。家务事基本就落到了小吉一个人肩上。 过了很久,小吉才将小姨的事告诉了环女子,环女子又一次觉得小吉和凤钗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她也没有证据证明。 再说那凤钗依附到小吉体内以后,她的真身被李得才用符困在黑匣子里,她的魂魄回不去。她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吸人血,自己的功力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要吸与与小吉最亲近的人的血。 那天,她算准了有一个见过她的人要来找小吉,便一路跟着她,将她的血吸了很多。她吸完血感觉功力恢复了不少,然后回到黑匣子里继续修炼去了。 小吉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很奇怪。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罗晓峰,罗晓峰安慰她说:“你小姨走了,与你没有关系,她走之前只见了最后一面,说明她最疼你。” 小吉想了想,也是。周末一有空就到小姨坟前去看小姨,给她烧一些纸钱。 这件事过去了不久,小吉和班上一帮同学去毛狗洞探险,还跟着几个离街不远的成年人。大家有的打着火把、有的拿着手电筒。一进毛狗洞,小吉就感觉很熟悉。她的脑子里立马浮现了一个婴儿和一个女人在这里住过,还看见一条蛇被婴儿抓在手上玩。她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爬到了第二层,小吉也觉得很熟悉,好像来过。 到了第三层,人已经不多了。许多都害怕,不敢上去了。第三层有很多奇怪的石头,有的还会发光。这里路既窄又陡,要想上去必须要从陡峭的石头爬上去,如果稍不留神就会摔下来,摔得粉碎。 小吉拉着罗晓峰的手,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座桥,下面是万丈深渊。小吉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她很害怕。这时候,火把突然都熄灭了。电筒也突然不亮了。大家都惊慌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怎么回事,火把怎么突然熄了啊?怎么手电筒也不亮了啊?” “快找火柴。” “手电筒是不是没电池了啊,快换电池!” …… 一只冰冷的大手忽然抓住了小吉,用低沉地声音对小吉说:“哈哈……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小吉大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罗晓峰快救救我。” 可是罗晓峰根本就听不见。 小吉用手使劲打着那个人,使劲挣扎:“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抓我!” “杨菲儿,我们见过面的!你不是被凤隐带走了吗?” 小吉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高大的蒙面人。 他将小吉带到了他的密室里,密室里面灯火通明,左边角落放着很多金色的箱子,都用铁链锁着。正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床,床上铺着一块金色的富丽绸罩,床外面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连室顶都用绣花毛毡隔起。床旁边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放着许多镶嵌着珍珠的盒子。几个蒙面奴婢低眉顺眼地站在床头。 蒙面人挥挥手:“都出去!”奴婢们马上就消失了。 然后他将小吉扔在床上。用身子一下子压住她:“美人,你别以为你现在重新投胎,变成一个小姑娘,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小吉感觉蒙面人好重,身子都快被他压碎了,她一边叫一边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谁是流氓?你好好看看!” 蒙面人将宽大的袖子一挥,小吉从一个透明的镜子里,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绝色美女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卿卿我我。男人一边吻着美女的面颊,一边说:“菲儿,你真美,我太喜欢你了!” “大王,我也喜欢你!” 小吉喘着气说:“与我有什么关系?” “还和你没有关系,你就是杨菲儿,你当年用美人计接近我,就是为了偷我的法宝。” “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估计你将它藏在身上了。” 说着,一把将小吉的衣服撕开:“我得看看,你藏到哪里了?” “流氓,你这个流氓,你放开我!”小吉用手使劲狠狠地打着蒙面人的头。 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红光,蒙面人“啊!”了一声,倒了过去! 发生瘟疫 “走!”小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位穿着蓝色古装的蒙面女子给拉走了。小吉一看,这蒙面女子个子不是很高,双眉弯弯,两眼湛湛有神,好像从未见过。只见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 她将小吉带到罗晓峰身边,就不见了。 这时候,罗晓峰他们已经重新把火把点燃了,罗晓峰拉起倒在地上的小吉:“醒醒,醒醒,这会儿你都能睡着啊?” 小吉揉揉眼睛,感到很迷糊,我这是怎么啦!难道又做梦了? 于是,大家又开始往前走。可是四周都是石头,再也找不到向上的入口了。 他们只好按原路返回。 小吉一直都在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自己没有做梦,因为她手上还留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小吉回到家,环女子一看她的衣服那么脏,又骂了她一顿。小吉赶快找事做去了。 接连几天,小吉都在想毛狗洞发生的事情,还有脑子里浮现的那些画面。她感觉那个女人有点像环女子。 于是,她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去问环女子:“妈,你是不是在毛狗洞住过啊?” “说什么啊,谁告诉你的?”环女子大吃一惊。 “没人告诉我呢,我们前几天去毛狗洞探险,我的脑袋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什么画面?”环女子紧张地问。 “好像是你带着一个孩子住在那个洞里,然后那个孩子还抓着蛇玩。” “啥?你脑袋里真出现这些啦?” “是的!”小吉坚定地点点头。 “别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最近连环画看多了啊?去,去,去,把猪草宰了!” “哦,好的!”小吉撅着小嘴宰猪草去了。 小吉前脚刚走,环女子后脚就找娘去了。 她找到了娘,就把小吉问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娘也大吃一惊,对环女子说:“看来,这吉女子不简单啊!一定与凤钗有关系。以后要多盯着她点,怕她出去给你惹事!” 环女子使劲地点点头。 她向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问:“娘,那个凤钗你藏好了没?别让吉女子找到了。” “晓得,晓得,你快回去盯着她!” “嗯嗯嗯,好!”环女子赶快出去了。 环女子回到家,小吉已经睡着了。她悄悄看了一下她的手心,噫!真奇怪,手心上的疤痕一点都没有了呢! 她感觉事态很严重。 第二天一早,环女子就开始盘问她。 小吉肯定不会说实话,她撒了一个谎,是新来的同学帮她去掉疤痕的,因为他爸爸是医生。 环女子就暂且相信了。 小吉回到学校以后,整天都心神不安。 罗晓峰趁下课的时候,就跑来问她:“小妞,今天怎么啦,感觉怪怪的!” 小吉正在想事,被罗晓峰一问,给吓着了。 “你要死啊,这么大声!”小吉用手拍了一下罗晓峰的手臂。 “我哪里大声了啊,是你想问题想入迷了吧?” 罗晓峰摸着手臂说。 “嗯嗯嗯,也许是吧?!”小吉低头思量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罗晓峰说:“你敢不敢再和我去一次毛狗洞?”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 “好!一言为定!我们明天下午去!多带几把电筒!” “好勒!” 第二天下午,小吉和罗晓峰分别拿了2把电筒,又向毛狗洞走去。 可是走到半路,下起雨来了。两个人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过了好久,雨才停了,可是已经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了。于是他们只好回学校了。 上晚自习第二节课时,小吉看到前面的张帅又在桌子上玩弹珠,因为她是中队长,可以管班上的纪律。这个张帅呢,又是街上的邻居,所以她就好心地提醒了他几句。 没想到第二天,他妈妈就跑到学校来指名点姓地追着骂小吉。 小吉气死了: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这样的事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比如:两位同学发生了纠纷,她去劝说,两个根本不买她的账,两个和好以后,还说她多管闲事。 再比如,她帮助别的同学打扫卫生,大家都会笑她拍那个同学的马屁。 …… 小吉为此很郁闷,怎么做好人这么难啊! 罗晓峰知道以后,他劝她说:“你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先管好自己!” 小吉当时答应得很好,可是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同学都叫她“烂贤惠”! 可是小吉就是喜欢当“烂贤惠”啊,虽然他们不领情,她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有一次因为她的“烂贤惠”,惹出了一个**烦。 有一天,小吉和爸爸坐车去县城取货。爸爸在一个地方取好了货,把货送到车站,让小吉在车站看着。爸爸就到另外一个地方取货去了。 小吉就站在车站里等,当时是夏天,特别热。小吉热得不行了,便在车站的小卖部买了一个5毛钱的冰棍。正准备吃,一个行乞的老爷爷走到她面前:“闺女,行行好吧,我口好渴,能给我一口水喝吗?”说着,望着她手里的冰棍。 小吉看了看冰棍,又望望老爷爷,最后还是把冰棍给了他。 老爷爷开开心心地拿着冰棍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帮人就找来了,在车站大喊大叫。 “说,是谁刚刚给那个老头子吃的冰棍!” 没人敢吭声。小吉走过去,小声说:“是我!” “是你,对吧,来,跟我来!” 小吉只好跟着那帮人走了,走了一会儿,她看见那个老爷爷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她赶快过去,扶起老爷爷:“老爷爷你怎么啦?” “闺女啊,我刚刚吃了你给我的冰棍,肚子痛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我以前吃了都没有问题呢。” 这时候,小吉爸爸刚好取货回来经过这里,他看到了小吉。然后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拉着那个老爷爷去买了药。 但是,他们回到车站的时候,那批货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小吉才知道上当了。爸爸没有责备她,只是说:“社会很复杂,什么人都有,以后最好少管闲事!” 小吉非常沮丧。 她仿佛看见了,梦里的蒙面人在洞里狂笑起来。 不久,小吉生活的街上发生了一次瘟疫。全街的人都是吃啥吐啥,个个瘦得皮包骨。而且,这个病反复发作,看好了又会范,看好了又会范。 没人知道这场瘟疫是如何来的,国家派了很多知名的医生来,都没搞清楚原因。 小吉也不例外,她本来从小肠胃就不好。 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主人,主人,你醒醒。” 然后她就看见一只蓝色的凤凰,在她面前拍打着翅膀。 “你是谁啊?”小吉小声问。 “我是你的命根子。” “命根子是什么啊?” “你不要问那么多,我来救你!”蓝凤凰说完,就向小吉吹了一团火,小吉突然感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输入了她的体内,顿时,小吉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她正想起来,去照顾家里人。却发现手心里以前有疤痕的地方,重新长出了像眼睛的胎记。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感到非常意外。 “主人你别着急,这个胎记可以帮你救人。” “真的吗?怎么救?” “你只需要刺破你手心上的胎记,然后将血放到汤药里去熬,让他们喝下汤药就可以了。” “好!我这就去!” “可是!……”蓝凤凰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一次性说完,好不好?”小吉都快急疯了。 “你不能去救你的亲戚和家人,否则你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那他们就不救了吗?” “主人,这都是天意。”说完,就不见了。 小吉顾不得多想,便去街上救人了。 她按照蓝凤凰的方法救了许多街坊邻居。 看着亲戚和家人被瘟疫折磨得要死不活的,小吉非常着急。但是她不得不听从蓝凤凰的忠告。 家族里的人知道小吉能治病,都纷纷跑去求她,让她给他们治治。可是小吉不敢。有的抱着孩子给她跪下了,让她救救她的孩子。 小吉看着他们怀里脸色苍白,病怏怏的孩子,实在忍不住,便给孩子喝了一小口汤药。突然,孩子口吐白沫,手脚不断抽搐,死了。小吉顿时吓呆了。 孩子的妈妈一把抓住她:“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小吉吓得赶快跑了。孩子的父母和亲戚在后面拼命地追。但是他们毕竟得了瘟疫,小吉很快就把他们甩掉了。 去哪里呢?小吉四下看了看,非常迷茫。 她想起了一个地方,飞快地向那里跑去。 第十八章 又遇蒙面人 小吉又一次很快地跑到了毛狗洞,这真是天意啊,上次没有做成的事,现在终于有机会做了,可惜罗晓峰不在。因为街上发生瘟疫,学校都放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家里做什么。 小吉突然有点想他。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了,小吉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又冷又饿,身边啥都没有。 正在她一愁莫展的时候,小吉看到了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柿子树,上面挂着好多柿子,像一个个黄色的小灯笼一样。可是自己又不会爬树,咋办呢? 小吉一直盯着树上的柿子看,心想:要是它能自己掉到这里来就好了! 突然,有一个东西真的掉到了她面前,她低头捡起来一看,哇!是柿子!她赶快把皮剥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然后,她伸出手,指着树上的柿子说:你!你!你!……都掉下来吧! “啪啪啪!”不一会儿,洞口就掉了一堆柿子。 天啦,这也太神奇了吧?小吉差点叫起来。难道这又是做梦了吗?她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哎哟,好痛!” 原来这都是真的!小吉心里乐开了花。 可是天都快黑了,我今晚怎么睡啊,又没有电筒和煤油灯。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要是天上再掉个电筒或者煤油灯,还有火柴,那就好咯! 果然,她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电筒、一盏煤油灯和一包火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不成还可以要一床被子,或者一只烧鸡么?小吉美滋滋地想。 可是被子有了,烧鸡没有。小吉明白了,烧鸡只有电视和录像里才有呢! 小吉拿着煤油灯,抱着被子,找到一块可以睡觉的石板,躺下来。 她琢磨着,今晚也许那个蒙面人会又一次来将她抓走,可是我怎么才能在他那里知道更多关于我以前的事情呢! 更重要的是,我要如何才能救我的家人和亲戚。 小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果不其然,她梦见自己又被那个蒙面人带走了。 这次他没有带她到他的卧室去,而是去了一个室外桃源。 他将她的眼罩摘掉的时候,小吉惊呆了。 这是一大片桃园,满园的桃花竞相吐蕊,争芳斗艳,花图锦簇,红的如火,白的似雪,粉的如霞。一层薄薄的淡雾弥漫在桃林间,微弱的霞光洒在轻雾上,真是美不胜收。 蒙面人今天穿着一袭白衣,身材修长,看起来风流倜傥。但是他的脸依然用一块黑布蒙着,看不见。小吉感到有点失望。 他走到一棵桃树下坐下来,那里放着一把古琴,美妙灵动的琴声开始从他的指间流泻而出。那琴声似丝丝溪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又如淡淡的兰花,静静地开放在遥远的夜空;又像月下越来越近的走马摇铃…… 哇!真是太美妙了。 小吉听着听着都陶醉了,但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些曲子,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蒙面人好像知道她的心思:“难道这首曲子你想不起来了吗?” 小吉说:“是的!” 蒙面人停了下来,他痛苦地低下头:“菲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装了。” “啊,我没有装啊?我不叫菲儿,我叫小吉!也叫陈子嫣。”小吉赶快解释道。 “你!”蒙面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飞到小吉身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难道从不曾是我的菲儿吗?” 小吉的脸憋得通红,睁大眼睛无助地望着蒙面人。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蒙面人震撼了。因为她从未见过杨菲儿在她面前落泪。 他马上松开手,跪在小吉面前:“对不起,菲儿,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真的……不是……菲儿啊!”小吉边大口大口喘气边说。 “你不要再躲了,你就是我的菲儿!”蒙面人捧着小吉的脸说。 小吉没有说话,她愣愣地看着他。 半响,蒙面人才清醒过来,他仔细地看着小吉,放了手,垂头丧气地说:“你不是当年的菲儿,你是还没有长大的小吉。” “嗯嗯嗯,这就对啦!你终于开窍了啊!”小吉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蒙面人双手抓住小吉的肩膀使劲地摇晃。 “哎哟,你把我抓疼了啦!”小吉大叫起来。 蒙面人赶快松了手。傻傻地看着她。 “该长大的时候就长大了啊,快了吧,我今年都12岁了!”小吉踮起脚尖,拍着蒙面人的脸说。 “那还要多久啊?” “嗯,我算一下哈,今年我12,明年13,后年……还有6年,我就18岁了,就长大啦!”小吉将手背在背后,像个大人一样围绕着蒙面人踱着方步说。 “哦,那岂不是我还要等6年?”蒙面人感到很委屈。 “嗯嗯嗯,是的!不过6年也是很快滴!”小吉点点头。 “对了,你帮帮我吧!”小吉突然想起了正事。 “什么事啊?” “要不你先摘了你脸上的黑布,我再告诉你?”小吉俏皮地说。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你还是说说,你要我帮你啥啊?”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了。”小吉便把街上闹瘟疫的事情告诉了他。 蒙面人低头想了一下,说:“这是他们的一场劫数,我帮不了。” 小吉一听,着急了:“那咋办啊?那岂不是我得眼睁睁看着我的家人和亲戚受苦啊!” “嗯,是的!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在你小时候为难你呢?” “啊,什么意思啊?”小吉追问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你不必了解那么多!” 小吉一把抓住他宽大的衣袖,不依不饶:“不行,那你得告诉我!” “这个是你们家族的事,我不好插手!”说完,他拍了拍手,“今天就到此结束吧,6年后我再来找你!”说完,蒙面人就不见了。 小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石板上。 天还没亮,可是小吉睡不着了。 她想着刚刚做的梦,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这次蒙面人对我那么客气呢? 她伸出手,看着手心里的胎记,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她自言自语地说:“胎记啊胎记,你到底是什么啊?” “主人,我是你的眼睛!” 突然,胎记说话了。 小吉吓得张大了嘴巴。 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背好疼,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一样。她痛得用手狠狠抓住了被子。 “主人,主人,你怎么啦?” 手心里的胎记连声叫起来。 小吉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一个东西正在慢慢长大。 第十九章 小吉离家出走 小吉背上的东西其实就是魔尊的法宝——灵珠。 当年,它被杨菲儿从魔尊那里偷走以后,就被她藏在身体内,化作一个胎记。 它已经在她体内藏了几百年,今天,它见到了魔尊的影子,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曲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主人的思念。想要逃出小吉的身体,回到主人那里去。 小吉当然还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感觉背上有一个东西,在折腾,在蠢蠢欲动。 可是杨菲儿早已用魔法将它封锁在体内,就是魔尊找到这颗灵珠,他也没有办法将它取走,除非将小吉吃掉。 可是魔尊失去法宝很多年了,法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尤其是上一次被夫人打伤以后,他的身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所以,他的影子才有机会趁他闭关疗伤,偷偷溜出去和小吉私会。 但是不管杨菲儿当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魔尊是如何千方百计地折磨她,魔尊的影子仍然一直义无反顾地爱着她,护着他。 可是灵珠是魔尊的护身符,它不能一直被禁锢在小吉体内,它得出去保护它的主人。 所以灵珠拼命地在小吉体内折腾,想要从小吉体内冲出去。 然而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突然,小吉像中了魔法,盘腿坐在原地,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是木匣子里修炼的凤隐知道了这一切,她施展法力,将一套压制灵珠的口诀传授给了小吉。 慢慢地,灵珠在小吉体内恢复了平静。 小吉却晕了过去。 当小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头昏沉沉的。 环女子依然在外面屋子里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赵文俊大声争吵,弟弟和妹妹们在屋子里追逐打闹。 瘟疫的事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小吉慢慢地下床,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胎记仿佛依然还在。背也仿佛依然还在痛。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叫她:“小吉,小吉,出来!” 小吉一听,是罗晓峰的声音。 她赶快跑出去。 罗晓峰一见到她,拉着她就跑。跑到乡**门口,停住了。 小吉一看,傻了,跑到这里来干嘛啊? 不过,乡**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真热闹,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着什么。 罗晓峰又拉着小吉,弯着腰在人群里七拐八拐,一会就冲到最前面去了。 前面放着一张很大的大桌子,大桌子上堆着许多柿子核,还有一床被子、一个煤油灯、一包火柴,小吉揉了揉眼睛,这不就是自己在洞里用过的东西吗? “这是我家的被子。怎么跑到毛狗洞去了。”一位大婶从人群里挤出来说,“本来我昨天中午把这床被子放在院子里晒的,结果到了晚上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贼娃子给我偷了呢!” “哎呀,这个煤油灯是我的啊,怎么也跑到毛狗洞去了。” “哇!真是奇怪哦,谁又跑到毛狗洞去住了啊?” “真是的!悄悄用了别人的东西,不但不道谢,也不还。这还算人吗?” …… 小吉听着这些话,脸火烧火辣的,她赶紧对罗晓峰说:“走了,走了,要上课啦。” 说完,就独自从人群里钻出去了。罗晓峰只好跟在小吉后面。 他追上小吉:“又怎么了嘛?” 小吉也不说话,只管往前走。 “你不是上次说,要我和你再去一次毛狗洞嘛。今天下午,有人路过毛狗洞,发现了那些东西,就送到了乡**。所以我就让你去看看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别说了!真啰嗦!像个女人一样!”小吉不耐烦地冲罗晓峰吼起来。 罗晓峰盯着小吉,感觉莫名其妙地。 小吉也不理会他,自己跑了。 上晚自习时,小吉一直都心不在焉。罗晓峰远远地看着她,好几天都不敢去招惹她。 又过了几天,小吉没去上课。请假了。因为环女子生病了。 她每天躺在床上,盖很厚的被子,却依然觉得好冷,有时,睡着了还说胡话。医生过来给她检查,感觉很奇怪,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 娘请来了李得才,他掐指一算,问:“她是不是以前也看过凤钗啊? 娘说:“不知道呢!不过她鬼得很,很有可能。” “我怕她也会像老喜一样哦,还是让她皈依观音菩萨门下吧!这样,可以保她无灾。” 娘一口答应了。 于是,李得才给环女子找了一个师父来。环女子便从此开始拜师学艺,不久,她的病也好了,再也不怕冷了。 过了一些日子,就开始收稻谷了。环女子请了十几个人。让小吉在家里做饭。还让小吉中午蒸些馒头送到稻田里去。 这些事对于小吉来说,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可是蒸馒头揉面的时候,面太多了,把小吉累得满头大汗,都没有揉出金丝来。 可把小吉急坏了,如果面揉不好,馒头就不好吃。环女子一定又会打她。 这时候,有个家长来了。因为她女儿生病了,来给小吉父亲请假。 她进门一看,小吉揉了那么大一团面,感到很吃惊。一个劲地夸她。 小吉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你别夸我了,这面太多了,我力气太小,正在犯愁呢!” “没事,没事,我帮你!”阿姨说着,挽起袖子,洗了手,就帮小吉揉起面来。不一会儿,就揉好了。还帮她把面切成一块一块地,放到蒸笼里。 这次蒸得馒头又松软又香,给她家干活的人,都夸她能干。 小吉心里美滋滋的。可是环女子的脸色很难看。 晚上,环女子就问小吉,是谁帮她蒸的馒头。 小吉没想到环女子竟然发现了。她只好说了实话。环女子又骂了她一顿。 小吉感到很委屈,觉得她好像不是环女子亲生的,决定离家出走。 第二天天没亮,环女子和赵文俊就去县城取货了。 小吉也赶快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她用袋子装了几件衣服,给父亲赵文俊留了一封信。然后就走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想去县城,可是又怕遇到环女子。怎么办呢? 于是她就决定先回赵文俊老家去看看她奶奶。因为听说她生病了。她虽然很少和奶奶见面,但是每次和父亲赵文俊回老家,奶奶都是很疼她的。每次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她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奶奶家。她又累又饿,喊了一声:“奶奶!”便推开门,一看,惊呆了。 第二十章 小吉 小吉看到奶奶脸色苍白,已经晕倒在床上,嘴角有血流出来。她赶快跑过去,大声叫:“婆婆!婆婆!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小吉的奶奶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吉摸了摸奶奶的鼻孔,还有呼吸呢。 小吉这时候想起了梦里的凤隐,她试着叫了声:“凤隐,凤隐,快救救我婆婆!” 正在黑瞎子里修炼的凤隐突然听见小吉在叫她,感到非常吃惊:怎么这个主人现在学会求救了。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有法力吗? 但是她现在不想去帮她,她要让她自己去想办法。 小吉叫了很久,凤隐却没有出现,奶奶也没有醒过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那毕竟是梦,现实还是得靠自己啊! 她想起在毛狗洞特别想吃柿子的时候,集中精力去想,柿子居然能从树上掉下来。是不是集中精力去想让奶奶醒过来,她也能醒过来呢? 于是她双手合十,禁闭双眼,不断默念道:“婆婆,你快醒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小吉听到了一个声音:“咳咳咳……小吉,你在那里干什么?谁叫你进来的?” 小吉睁开眼睛一看,呀!奶奶真的醒过来了呢! “婆婆,婆婆,你终于醒过来了啊?”小吉一把抱住奶奶。 “咳咳咳……别靠我这么近,出去,出去!”奶奶将脸扭到一边,用手蒙住嘴巴说。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小吉向后退了几步,不解地问:“婆婆,为什么呀?” “咳咳咳……因为我得的是肺结核……咳咳咳……这个病传染。你快出去吧!” 小吉犹豫着不肯出去。 奶奶大声呵斥道:“快出去!” 小吉怕奶奶生气,赶快出去了。 小吉站在窗外,看着奶奶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心疼得掉下了眼泪。 这时候,小吉的幺幺,也就是小吉爸爸的幺妹妹,端着药过来了,她看见了小吉,非常高兴:“小吉,你啥时回来的?” “幺幺,我刚刚才回来呢。” “额,那好,你先等着,我把药给婆婆送进去,等会儿我就去给你炕火烧馍哈!” 小吉点点头,她看着幺幺走进去,但是婆婆却依然将脸转到了一边。 小吉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过了一会儿,幺幺出来了。她带着小吉到了厨房。便开始张罗炕火烧馍。 幺幺炕的火烧馍很好吃,像晚上十五的月亮那么大,那么圆,薄而脆,饼外面还撒着一层芝麻,吃起来特别香,虽然没有加糖却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以前小吉和她爸爸每次回来的时候,每次幺幺都要炕很多火烧馍,不仅如此,走的时候幺幺还要让带走好几个。 一会儿功夫,幺幺就把火烧馍做好了,小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后来,小吉就在老家住了下来。她除开帮幺幺烧火做饭,有时候也去离老家不远的小溪里去抓鱼回来,给奶奶熬汤喝。 在那里,她认识了很多小伙伴。她们有时候在小溪旁边的草坪上玩,有时候一起去小溪里面捉鱼。每次小吉偷偷用自己的意念,抓住很多小鱼。那些小伙伴都很诧异,从来都没抓过鱼的小吉怎么抓鱼那么厉害。 过了几天,小吉的爸爸就回老家来将小吉接走了。小吉知道,是幺幺捎信给爸爸的。 小吉回家以后,环女子狠狠地打了她一顿,然后又给她讲了很多道理。从此,小吉再也不敢离家出走了。 过了不久,小吉的奶奶去世了。小吉非常伤心。最疼爱她的人又走了一个。 一晃眼,小吉就到了六年级最后一学期了。 小吉依然很多时候在家里看商店,但成绩依然很好。弟妹们都已经读书了。家里的开支越来越大了。 她爸爸赵文俊那时一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块,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他们的学费。其他工资,还要抵一年的农税提留。除开商店能够赚点钱补贴家用,环女子又喂了五六头猪。 小吉的爸爸每天放学以后,都要出坡去干活。有时候也叫班上的大一点的学生去帮他们家里做一些事。比如插秧,收割小麦、菜籽…… 小吉爸爸自己从来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穿的衣服基本都洗白了。很多人私下里叫他“牛贩子”。他听见了也不生气。 但是环女子却把小吉打扮得跟漂亮,给她做了很多漂亮的童装,还给她买了最流行的登草怡衣服、假妮子衣服和电子手表。 最重要的是还给她拜了很多干爹干妈,还给她订了娃娃亲。 小吉为此很不乐意。但是也不敢反对。她知道她妈妈怕她以后长大了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其实,喜欢小吉的同学还是很多的。 有一次,小吉的爸爸又叫了一些学生来给她们家里栽秧。 小吉带着他们去自己家的田里。那时候栽秧要用竹竿量尺寸,不像以前想怎么插就怎么插。 几个男同学拿着竹竿量好了尺寸,就开始插起来。可是小吉害怕下水,因为她怕田里的蚂蝗钻到小腿肚子去了。但是她又不能站在田埂上看着其他同学做事。怎么办呢? 这时候,一位个子特别高的同学看穿了她的心思,就说:“小吉,你就在田坎上帮我们拿竹竿量尺寸吧!” 另外几个男同学也很赞同。 小吉一听,心里乐坏了。 小学毕业的时候,小吉才知道那几个男同学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后来,小吉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了本校的初中。但是,也发生了一件让小吉意想不到的事。 小吉一直不知道凤钗这回事,也不知道凤隐就藏在黑匣子里修炼。更不知道黑匣子被外婆一直藏在她阁楼里的柜子里。 有一次,她在外婆家里玩。外婆让她去阁楼拿一个豆屎团子下来。 这个豆屎团子是外婆自己用黄豆做的,工序很麻烦,环女子一直没有学会。外婆做的豆屎很好吃,她每年都要做很多,为了好存放,外婆把散的豆屎团成一个圆圆的团子,然后用干净的干稻草编织成一个塔子的形状,每一层放一个豆屎团子。然后将他们吊在阁楼上。这样豆屎放一年都不会坏。 用外婆做的豆屎拿来炒回锅肉,那是天下美味。 小吉很少上这个阁楼,因为她平时也很少有时间到外婆家来玩。 她“咚咚咚”地很快上了阁楼,看到了阁楼上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外婆敬在一个小木柜上的菩萨。一串串豆屎都被外婆高高地吊在阁楼墙壁上。墙壁上还挂着很多被熏得黑黑的腊肉。 她踩到一个凳子上,准备去取豆屎团子。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她扭过头四下看了看,原来是菩萨在摇晃,下面的小木柜也在摇晃。 她感觉很奇怪,难道是地震了吗?可是其他东西又没有动呀! “咚”地一声,一个菩萨掉到了地上。小吉赶快上前捡起来,正准备放好。“咚”地一声,另外的菩萨又都掉到了地上。 小吉又去捡另外的菩萨。 还没等到她把这些菩萨重新放到柜子上时,突然,柜子的盖子打开了。一道蓝光冲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凤隐走火入魔 一只蓝色的凤凰飞了出来。 小吉惊呆了,她觉得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这只蓝色的凤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蓝色的凤凰飞到了她的手心,变成了一只蓝色的簪子。 小吉拿起来一看,簪子是一只凤凰的样子。好精致好漂亮。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梦里,就是这只簪子追着她叫:“主人!主人!” 可是今天为什么没叫呢? 她正纳闷,突然一声惨叫,一股浓烟从柜子里冲出来。紧接着柜子里有“噼啦啪啦”的响声。一会儿,柜子里窜出一团团蓝色的火苗。 原来是着火了! 小吉正准备叫人来救火,突然被一阵黑旋风卷到了一个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正当她拿着那个簪子,四下张望,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她跑上去一看,是个穿着蓝色古装的女人,双眼紧闭,散乱的白发遮住了大半个苍白的脸,嘴角有乌黑的血迹。她跪下来撩开她脸上的白发,仔细看了看,感觉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突然凤钗发出一道蓝光,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小吉,轻轻叫了声:“小姐。” 小吉一听叫她小姐,这才发现是凤隐的声音。可是她一下子咋这么老了呢?小吉赶紧说:“我不是小姐,我是小吉。你是谁啊?” “我……是凤隐。” “我知道……你……是小吉。”凤隐有气无力地说。 “哦哦哦,你就是凤隐啊!你这是怎么啦?” “小姐……我修炼……走……火……入魔了。” “啊,走火入魔?”这个好像在录像里的武打功夫片里看过。小吉心想。 “那怎么办啊?”小吉着急地问。 “小……姐,这……都……是天意,恐怕……我……以后……不能……陪……你了。” “啊?你什么意思啊?”小吉突然想起之前的一切,她有太多疑问想问凤隐了。 “小姐……你把……这个凤钗……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她在你这里。” 小吉明白了,这个簪子叫凤钗。 凤钗发出的蓝光越来越弱了。 凤隐望着小吉说:“小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就化作了一缕青烟,飘走了。 凤钗的蓝光也随之消失了,变成了一个蓝色的珍珠手链。 小吉一下子懵了。她呆呆地望着刚刚凤隐躺过的地方,除开黄沙,什么都没有了。她感觉像是在拍电视剧,不,比之前那些在露天坝里看过的电影更离奇。 过了好一会儿,小吉才缓过神来。她将手链戴在左手上,塞进袖口里面。 然后她起身往前走,走啊走,走了很久,除开满眼的黄沙和灰蒙蒙的天空,其他啥都没有。 她又累又渴,感觉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她喜出望外,疯狂地向前跑去。但是她跑了很久,她离小树林总是有一段距离。最后,她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沙漠上,晕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里打点滴。 “吉娃子,你终于醒了啊?你可吓死我了!”环女子一把抓住小吉的手。 小吉感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水,我要喝水。” 环女子赶快端来一杯水,坐在床头,将她抱在怀里。小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差点喘不过气来。环女子赶快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小吉才感觉好了些。 “妈,我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你都记不起了啊?是不是脑子被吓坏了啊?” 嗯?吓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吉慢慢想起了在阁楼上发生的事。 “是不是外婆的楼上起火了?” “是啊,是啊,这次楼上烧得可惨了,幸好搞得快,否则都快把房子烧了。” “哦!”小吉的脑海里开始像放电影一样,回放起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手链,悄悄摸了摸左手,左手真的戴着一只手链。她不动声色地说:“妈,我还想再睡会儿。” “嗯,那好吧,你睡吧!我回去给你熬点稀饭。”环女子说着慢慢起身,将小吉放回到床上。然后出去了。 环女子一走,小吉就将手链取下来,翻来覆去地看。这个手链与别的手链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以后它永远变不回去了吗? 小吉正琢磨着,头上包着青色丝帕,穿着蓝布斜襟衣服的外婆走进来了。小吉赶快将手链缩进了袖子里。 “吉娃子,你醒了啊?”外婆边走向小吉边问。 “嗯,外婆。”小吉点点头。 “我问你啊,楼上怎么突然就起火了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那个放菩萨的柜子突然燃起来了。” “啊,木柜?”外婆紧张起来。 “嗯!”小吉点点头。 “那你看到一个簪子没?”外婆紧追不舍。 “什么簪子啊,我没看到。”小吉连忙摇头。 “哦,那完了。柜子烧没了,簪子也烧没了。”外婆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吉说。 小吉被外婆盯得浑身难受,便闭上眼睛,轻声说:“外婆,我还想再睡会儿。” “嗯,那好吧!”外婆说着用手将小吉脚那头的被子往里面塞了塞,便出去了。 小吉打了一个呵欠,还真是困啊!她闭上眼睛,却总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沙漠里发生的事。 过了几天,小吉就出院了。她每天将那只蓝色手链藏在袖子里面,生怕别人发现了。 但是有一天中午,她端着饭盒去学校蒸饭,一位男同学慌里慌张地跑着去放饭盒,他的饭盒撞到了小吉的左手手臂上,水全部撒到了她的衣袖上。 小吉的手臂顿时火烧火辣地痛,她挽起衣袖一看,手臂青了一大片。衣袖也打湿了。 那男同学赶快向她道歉。突然,他看见了小吉手上的手链,眼睛都直了。 “哇!这位同学,你的手链好漂亮!” 小吉一听,慌了,赶快将袖子拉下来。 “什么?什么手链啊?”说完,小吉就跑进去放饭盒了。 那男同学看着小吉紧张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表情。 原来这个同学是初二的同学,叫祝军,是学校出了名的捣蛋鬼,刚从别的学校开除了,才来这里插班的。 祝军将小吉有一条珍珠手链的事给说了出去,于是,每次小吉在学校里,背后都会有人指指点点说她的坏话。 小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这件事传到了她爸爸赵文俊的耳朵里。他便去问小吉,手链是怎么回事? 小吉一听,着急了,赶快解释说,是小学毕业,一个外地女同学送的毕业礼物。 赵文俊暂且相信了,他警告小吉,不能谈恋爱,如果他知道一点她有谈恋爱的蛛丝马迹,他就会打断她的腿。 小吉吓坏了,从小到大,她爸爸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狠的话。 于是接连几天,小吉都不敢和任何男同学走得太近。包括罗晓峰。 有一天下了晚自习后,小吉又在教室里学习了半个小时,才独自一人回家去。 她回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那晚月亮很大,很圆。月光洒在林荫道上,树影婆娑,风一吹,就随风摆动。林荫道上只有小吉一个人,她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感觉有点害怕。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他轻轻地叫起来:“小吉,小吉!” 小吉一听,是罗晓峰。 “要死啊,这么晚,还不去睡,等下要查寝了。”小吉赶快跑上前去。 “嘿嘿,我这不是在等你吗?”罗晓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你等我干啥呢?” “我感觉你这几天怪怪的,都不理我们?” 小吉便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罗晓峰。罗晓峰气得咬牙切齿地:“你放心,我去帮你把这件事摆平了。” “别,别啊!”小吉着急地喊起来。 可是罗晓峰说完,就跑了。小吉望着他跑远的背影,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十二章 罗晓峰替小吉出气 自从罗晓峰说要帮她将祝军摆平以后,小吉就一直惴惴不安。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罗晓峰在周末邀了几个同学去他家玩。他家,可是当地的“土财主”。他几个叔伯在县城当官,他父亲在镇上当镇长。他的姑姑在国外经商。所以,他便请了那几个同学在他家里“海吃海喝”,将他们收买了。 到学校去以后,他们就密谋如何收拾那祝军。 有一天下午课间活动,他们通过其他同学约上祝军,去离学校不远的“瓢儿山”玩。 他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一进山,他们便在山上铺了许多报纸,把吃的统统摆上去,坐在地上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吃完以后,罗晓峰提议玩个游戏。大家都拍手叫好。于是,他们就玩起了“摸瞎子”。先是罗晓峰用一根手帕蒙住眼睛,去抓其他人,其他人在固定的地方四处散开。抓住了谁,谁就下一轮蒙住眼睛当“瞎子”。 一开始,他们故意不抓祝军,祝军很是得意。后来,其他同学装着不经意抓住了他,他一点都不怀疑有诈。当他被手帕蒙住眼睛以后,大家一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把祝军打得鬼哭狼嚎,鼻青眼肿。 后来这事被祝军的父母知道了,他父亲是混黑社会的,便带上一帮兄弟去学校找了校长。 校长亲自去查了这件事情。最后查到了罗晓峰头上。 校长很为难,一个是宦官世家,一个是黑社会。谁都得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小吉知道以后,也很着急。 这说来说去,也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她便亲自去找了祝军,向他说明了情况,道了歉。这祝军本来早就对小吉的美貌垂涎已久,又加之小吉多才多艺,所以他就给了她这个面子。答应小吉让他爸妈不再追究了。 但是他得让小吉给他看看她的手链。 小吉没办法,便将手链给了他。 祝军拿着手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问小吉:“你这是哪位男同学送给你的啊?这是不是真的珍珠啊?” 小吉说:“不是真的珍珠呢,是我小学毕业,我一个女同学送给我的!” “哦!那我回头送给你一个真的珍珠手链吧!”祝军笑着说。 “啊,不用了,不用了!”小吉赶快说,“对不起啊,我得回去了。我回去晚了,会遭的!” “哦!”祝军将手链还给了小吉。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吉离去。 过了几天,小吉便在自己的书里面,发现了一封祝军给她的情书。 小吉吓死了,她从来没收到过情书,感觉好害怕!从此她每天都躲着祝军。祝军又给她写了几封信,见小吉一点反映都没有,便急了。 有一天晚上,小吉下了晚自习以后,又是一个人回家去。刚好走到林荫道上,她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矮矮的人影。她走近一看,原来是祝军。 祝军穿着一件新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站在路中间。小吉想绕过去,可是绕不了。祝军总是挡住她的去路。 小吉后来就干脆站着,不走了。 祝军嬉皮笑脸地,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将木盒子递给小吉:“陈子嫣,这是我给你买的珍珠手链。” “谁让你买啊?”小吉很生气,根本不去接盒子。 “我上次答应了你的,要给你买一个真的珍珠手链。来,你戴我这个,把那个假的扔了吧!”说着,祝军就去拉他的手。 “你干嘛呀,放开我!”小吉使劲地挣扎。 可是祝军力气太大了,他一把就把小吉手上的手链取了下来,然后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你干什么啊?”小吉赶快趴在草丛里找。可是找了很久,没找到。正在她着急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蓝凤凰,拍打着翅膀狠狠地扑向祝军。 祝军吓坏了,掉头就跑。突然,一道蓝光射向祝军,祝军倒在了地上。蓝凤凰重新变做一个蓝色的珍珠手链,掉在了小吉的面前。 小吉赶快将手链捡起来戴在左手上,跑回了家。 从那以后,祝军再也不敢去骚扰小吉了。他也没有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 但是,小吉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有空就拿着手链研究,慢慢地,学习成绩直线下降。 班上的班主任和老师都赵她去谈话,还有她爸爸赵文俊和环女子。 尤其是环女子,她想起了娘之前给她说的关于凤钗的事,她很担心。 于是,环女子又打了小吉。 小吉突然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那么温顺,和环女子大吵大闹,还和她对打。 环女子突然有点害怕了。她跑去找她的师父。师父劝她说,这是青春叛逆期,没事。 可是环女子还是不相信,天天在楼上烧香拜菩萨。又去请了别的阴阳先生来到家里,说是要给小吉“收拾”一下。 可是小吉根本不信这些,她不仅轰走了那个阴阳先生,还将楼上敬奉的菩萨塑像全部摔碎了。 她妈气得跺脚,可是一看小吉那么反常,又有点害怕,怕小吉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不敢去招惹她。 第二天中午,天气很热。 小吉在家里睡午觉,她梦见观音菩萨坐在莲花台上,从楼上飞到她面前。 观音菩萨说:“虽然你是灵界的凤凰转世,但是你现在也是待罪之身,你还有许多未了的孽缘,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们!” 又说了许多话,意思是要让小吉皈依佛门,改过自新。 说完,观音菩萨就飞到楼上去了。 小吉醒来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又跑到楼上去看,那些菩萨都被她摔坏了,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小吉觉得似乎有点过分了,将那些碎片捡起来,放回原地。 又过了几天,小吉突然发现,手链不见了。她到处找,将家里翻了个遍,都没有。 她估计是环女子给她藏起来了,便去问她要。但是环女子根本不承认,她说压根儿就没有见到什么手链。 一段时间,小吉都很消沉。她的成绩越来越差。到了初二,数学竟然不及格。 罗晓峰便去问了她,是怎么回事。小吉也不告诉她。 后来赵文俊亲自去找了她班上的所有老师,又请他们去家里吃了好几顿饭。老师们便想尽各种办法让她把心思放到学习上。班主任首先让她当了学***,可是学***成绩不好,怎么当得下去呢?没办法,小吉只好暂且忘记了手链的事,一心一意地学习。 有一次下课后,她去初一班上的发小小莉那里去借数学资料。 一到他们班上,里面就乱哄哄的。许多同学在教室里追逐打闹。 小莉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她和别的同学正在聊天。她一看见小吉,便跑上前去迎接她。听说小吉要借数学资料,二话没说,就去位置上拿书。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便去问其他同学。小吉便在前面等着,突然,一本书扔到了小吉的身上。 她回头一看,愣住了。 第二十三章 林老师去世 她看见有一个男同学手里举着一本书,正准备往前边扔。那男同学中等个子,剪着平头,瓜子脸,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灵气。 小吉没想到这个班上还藏着这么一位灵气儒雅的男生。一时竟看呆了。 那男孩子也直勾勾地盯着她,忘记了手里的书。 小莉走过来,一把抢过那他手里的书:“杨帆,书拿来,我朋友小吉要看。” 小吉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脸“刷”地一下,都红了。 小吉赶快拿着书,跑出了教室。 从此以后,小吉就经常到这个班来借书。杨帆有事没事也跑到小吉教室里去玩。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混熟了。 杨帆的数学非常好,小吉就经常过去问他,杨帆每次都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慢慢地,小吉的数学有了明显的进步。所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可是罗晓峰却不高兴了。他看见小吉老是往杨帆班上跑,又经常让杨帆给她讲题。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有一天下课,他专门去找了小吉。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杨帆。 小吉坚决不承认,她说,只是让他给她补数学而已。 罗晓峰坚决不相信,但是又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提醒小吉:“我一看那小子那双桃花眼,就知道他是一个情种,你要小心,不要陷进去了。” 小吉大声笑起来:“兄弟,你应该是想多了吧!我爸在这个学校,天天盯着我,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啊?” 罗晓峰仍然不相信她说的话。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 其实罗晓峰猜得没错,小吉第一次见到杨帆,就喜欢上了杨帆,杨帆也喜欢上了小吉。算是“一见钟情”。可是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班,而且各自班上均有许多喜欢彼此的同学。 有时,不免就会有一些风言风语。 所以,两个人虽然彼此喜欢,却始终不敢捅破那张纸。只能止步于好朋友的关系。 但是,杨帆有时却无法控制自己。 有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小吉仍然在教室里加班加点的学习,罗晓峰也在。杨帆走到小吉面前,问她会不会唱《枉凝眉》。 那时候学校里正流行唱红楼梦里面的歌曲,他们的老师都是年轻老师,很活跃,经常让小吉组织开晚会。有空的时候或者周末,老师们还经常会教他们一些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和最流行的舞蹈。 其实小吉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并且学起来非常快。而且,她父亲赵文俊在她读小学的时候,还教过她弹风琴,也教过她一些简单的乐理知识。所以,红楼梦里面的歌曲她早就会唱了。 但是,杨帆当着那么多同学,尤其是当作罗晓峰的面,问她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小吉轻描淡写地说:“不会!” 话刚落脚,杨帆就气冲冲地就跑出去了。 过了几天,传出了杨帆和他们班上另外一个女同学刘亚谈恋爱的消息。 小吉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难受。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每天都装着没事一样。 一个礼拜下来,小吉就瘦了一大截。她也很少去找杨帆讲题了。 她每天晚上失眠,很晚才能睡着。一睡着,就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杨帆和刘亚谈恋爱的事很快传便了整个学校。校长和班上的老师都分别找了他们谈话。他们两个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大胆了,只能偶尔偷偷摸摸见见面。 杨帆也偶尔去找找小吉。小吉对他依然像以前那个样子。 环女子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她见小吉突然瘦了,还以为是她悄悄拿了小吉的手链引起的。 有天早上,天还没亮,小吉起床去厨房洗脸准备去跑步。她突然发现洗脸架子下面有一个东西在发亮,她蹲下去一看,原来是她那丢失已久的手链。小吉太高兴了。 从此以后,小吉又每天都戴着那只手链。 小吉有一位年轻的英语老师林老师,她长得不仅漂亮,而且非常会打扮。冬天喜欢穿紫色的呢子大衣,戴紫色的帽子,简直就像明星一样。对于当时的年轻人来说,她的穿着打扮,就是前卫时尚。但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那就是资产阶级风味浓重。 不过林老师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因为她有风湿性心脏病,她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所以她开朗活泼,积极向上,喜欢笑,喜欢唱歌。对每个人都很好,对工作也非常负责。 林老师对小吉也很好,小吉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就给她免费上过英语课。所以,小吉上初中以后,英语一直学得很不错。环女子也经常让小吉给林老师送一些好吃的,偶尔也请她去他们家里吃饭。林老师生病的时候,也经常让小吉去她寝室里给她做酸菜饭。 本来做饭,对于小吉那是“小儿科”,可是小吉想起躺在旁边床上的林老师,她就紧张。不是把锅铲掉到地上,就是把锅盖掉到地上了。这时候林老师总会柔声说:“子嫣,不着急,慢慢做。” 小吉难堪得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林老师虽然有心脏病,但是却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喜欢她。 在小吉读初二的时候,来了一位新老师,叫李沐阳。李老师年轻有活力,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工作认真负责,敢想敢做敢当。 他一接手这个班,班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了全校的模范班级。 后来,林老师就和李老师谈恋爱了。 林老师比李老师大好几岁,但是看起来却差不多,真的是男才女貌,非常般配。学生们欢喜,老师们嫉妒。 正当他们恋爱得火热的时候,却遭到了李老师家里人的极力反对。原因是林老师有心脏病,不能生孩子。 林老师和李老师一段时间,都爆瘦了十几斤。学生们看着心疼不已。小吉当然也不例外。 有一天晚上,小吉躺在床上。想起林老师最近难受的样子,她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时候她想起了戴在手上的手链。 她取下手链,轻声说:“凤钗,凤钗,你帮帮我的林老师,好吗?” 突然,手链变成了一只蓝色的凤钗。它朝小吉点点头。 小吉惊喜地望着它,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凤钗却说话了:“主人,一切自有天意。你不能和林老师走得太近了。” “为什么啊?”小吉急忙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千万记住我的话。”说完,凤钗又变成了一只手链。 小吉很纳闷,却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林老师和李老师又和好了。因为,林老师对李老师的家人承诺了要为李老师生一个孩子。 后来,林老师真的怀上了孩子。同学们都跟高兴,小吉却很担心。因为她听街上的医生说,林老师是不能生孩子的,生了孩子也许会丢掉性命。 小吉每天都悄悄为林老师祈祷。 但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林老师怀孩子七个月的时候,突然早产,孩子保住了,林老师却走了。 当小吉和另外一个女同学站在林老师床前,看着林老师像以前一样戴着紫色的帽子,像睡着了一样。她们一声一声地叫:“林老师,林老师。” 可是林老师再也不会答应她们了。而李老师在前面的屋子里,抱着七个月的孩子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林老师走后,对小吉打击很大。她将手链狠狠地扔在地上,哭着说:“你不是说要帮林老师吗?你就是这样帮的?!” 手链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吉想起那天晚上,凤钗给她说的那番话。她隐隐觉得凤钗说的话里还包涵其他的意思,可是到底是什么,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第二十四章 小吉中考失利 林老师走以后,小吉颓废了很久。她经常梦见林老师教他们唱歌,给他们上课,和他们一起去野炊…… 小吉上初三的时候,转到了别的学校。但是不知道是班主任老师对她太严格了,还是班上的留级生太多,压力太大。她突然生病了,上课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便停了两年学到处找名医治病。 这时候很多年轻的优秀老师都调走了,许多学生也随之转走了。来这个学校的老师基本都是把这里当作一个跳板,稍稍干出点成绩就会被好的学校调走。 罗晓峰也转回县城了,杨帆也回老家读书了。 刘亚去了很远的城市,杨帆和刘亚的恋情也不了了之。 罗晓峰经常和小吉书信往来,一直保持着联系。 杨帆有个亲戚离小吉家不远,他偶尔来亲戚这里,总会偷偷去看小吉。 有一个周末的晚上,晚饭后,小吉正在洗碗。琳琳的弟弟建龙神神秘秘地跑过来叫小吉:“吉姐,吉姐,外面有人找你。” 小吉赶快洗好碗,和建龙出去了。 建龙带着她来到学校的林荫道上,就走了。 小吉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朝她走过来。小吉迎上去,一看,是杨帆。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杨帆提议去校园转转。小吉点点头。 两个人并排慢慢走着,没说一句话。杨帆有时转过头去看着小吉,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小吉装着没看见,只管走路。 校园里,槐花开得正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轮玲珑的弯月挂在树梢上,氤氲的月色投过树叶儿,洒下来,像给校园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裙。凉风习习,树影婆娑,偶尔有几只鸟叫着,突然从校园旁边的坟堆里飞到高高的槐树上。 小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杨帆连忙问:“怎么啦?” “没什么,感觉有点冷。”小吉淡淡地说。 杨帆赶快脱了衣服披到小吉身上,对小吉说:“我们坐会儿吧!” 小吉点点头。 两人便在校园的花坛边并排坐下来。 小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问:“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我也留了一级。”杨帆连忙回答。 “哦!” “小吉,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啊?”杨帆望着小吉含情脉脉地问。 小吉依然低着头说:“好点了,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吃了很多补药,你看我现在不是都胖了很多吗?” “你总是低着头,我看不见。”杨帆嬉皮笑脸地说。 小吉也忍不住笑了。她抬起头,打了杨帆一下:“胖了一定要看脸吗?” “是啊,胖了脸圆嘟嘟的,好看!”杨帆也笑起来,说着去拉小吉的手。 小吉赶快将手藏到了背后:“我要回去了,我妈还不知道我出来了。要是回去晚了,会审问我的!” “嗯,好吧!我先送你回去。”杨帆也站起来说。 “谁让你送啊?你是怕我妈不知道啊!”小吉嘟起小嘴巴说。 “那我把你送到前面吧!” “好吧!” 杨帆站在林荫道上,目送着小吉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向他亲戚家走去。 小吉一夜无眠。她摸着手上的手链,对手链说:“凤钗,凤钗,你告诉我,我和杨帆有没有缘分走到一起啊?” 但是手链没有任何反应,小吉在想是不是上次为林老师的事扔了手链,手链摔坏了啊! 2年后,小吉的病看得差不多好了,便又在街道上的学校插班学习。她很努力,成绩也很好,班主任薛老师对她说,因为她是商业户口,不必要去考为了“脱农皮”的师范,可以去考更难一点的中专。 那时候,为了考上师范,许多学生留了一级又一级,更不用说考中专。一个学校要是能考上一个师范或者中专,就像古时候中了状元那么荣耀,老师也会因此受到奖励。 不过小吉是有信心的,因为虽然生病停学了,但她也没有中断过学习。 然而“好事多磨”,第二期薛老师就调走了。班上很多成绩好的学生也跟着他走了。小吉想走却走不了,因为她父亲停薪留职,去外地“勤工俭学”去了。环女子和她弟弟妹妹都去了,留下她在家里看家,还要喂几头猪,还要请人做庄稼。 小吉只能继续留下来,虽然这个班只剩下十几个学生,班主任只是一个代课老师。 小吉每天都很早起床,煮好猪食,做完所有家务,才去学校,每次去学校基本都是上第二节课了。班主任也不敢说她,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考上师范和中专的学生。 初三第二学期,小吉还是转到别的学校去了。不过,这个学校不放学籍,因此她在那个学校,备受冷落。 小吉前脚刚走,杨帆后脚又转回到这个学校。 小吉突然有种“阴差阳错”的感觉。 不过,她每周还是很早就回来找杨帆给她讲数学和物理题,杨帆每次放学也故意不走,等她回来后给她讲了题才回家。 转眼,中考就到了。 小吉和杨帆,还有另外一个好朋友徐红,分到了一个考室。小吉坐在前面第一排,徐红坐在小吉的后面,杨帆坐在最后一排。 杨帆啥都不怕,就怕英语。因为之前上英语课的时候,他正和刘亚热恋,他老是看一些琼瑶的小说。小吉知道后,还为此说了他好几次。可是杨帆根本听不进去。 徐红成绩也不是很好,但英语比杨帆好!他俩在考试之前就商量好了,做英语选择题的时候,脸上的器官分别代表哪几个字母。后来徐红也匆匆告诉小吉了,但是小吉没记住。 考英语的时候,徐红就用事先商量好的办法做了。有几个徐红也不知道,就偷偷问小吉。可是,小吉不知道怎么给她说。况且监考老师一直都盯着小吉。 结果杨帆英语依然只是打了50几分,而徐红打了70几分,小吉打了90几分。 虽然杨帆其他科目都考了90几分,有的还比小吉考得高,但是却因为英语,没有预选上。徐红也没有预选上。只有小吉预选上了,分数刚刚够。 杨帆因为没有预选上,非常沮丧。小吉虽然预选上了,看到杨帆没有预选上,心里很着急。因为她考上了,杨帆没考上,他俩肯定走不到一起,因为环女子绝不会答应。所以在预选复习的时候,小吉常常走神,在第二次去县城考试的时候,她又中暑了,所以后来只考上了委培师范。 委培师范读了以后,也是可以分配工作的,但是必须得多交两千块的建校费。 那时候,小吉的爸爸赵文俊搞“勤工俭学”亏了,家里一下子一贫如洗,还欠了很多外债,吃饭都成问题了,根本没钱交建校费。向几个舅舅和其他亲戚借,他们都不借。后来,小吉只有流着眼泪和她弟弟去她爸爸赵文俊的老家,读了学费很低的职业高中。小吉的弟弟读的是高价,因为她爸爸只是想让他拿个高中毕业证,好去当兵。 杨帆后来也去了另外一所学校读职业高中。两个人读的专业一模一样。只不过小吉读的是省办职业高中,杨帆读的是县办职业高中。 小吉上高中以后,不再像读初中那么喜欢唱,喜欢跳了,也不喜欢说话,每天只知道埋头学习。一心只想考上大学。 她和杨帆经常通信,相互鼓励。 然而小吉只读了一个学期,就没读了。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来学费了,吃饭都成问题了。父亲赵文俊每个月的工资,除开交农税提留,已经所剩不多。本来环女子就不想小吉读高中,她认为女孩子早迟要嫁出去,读那么多书干嘛呢。还是出去打工,多挣点钱以后结婚多办点嫁妆荣耀些。 可是小吉还是想读书,但是看着家里这情况也是真的没办法继续读下去了。然后她就对环女子说:“我先出去打两年工挣点钱,然后去读自费大学。”环女子答应了。 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刚流行打工。当小吉和弟弟跟着一帮本地老乡来到浙江温州的时候,温州到处还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厂很少,所以找工作很不好找。 小吉在一个电子厂等了一个多月,在一个发小的帮助下,她才等到一个上班的机会。 在她上第一天班的晚上,她突然梦见了手链又变成了一只蓝凤凰,拍打着翅膀。 第二十五章 小吉的短命爱情 蓝凤凰对小吉说:“主人,现在你找到了工作,我也放心了,可以走了!” 小吉连忙问:“你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凤隐,自从她的魂魄烟消云散后,她的魂魄到处流浪,我得去把她的魂魄都找回来。” “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小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主人,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小吉噙着眼泪问。 “会的,我是你的命根子,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蓝凤凰说完,就消失了。 小吉醒来后,看看手链依然还戴在手上,只是光泽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小吉从此就开始认认真真上班,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晚上下班后一头扎进床上,看书学习。 她做的活是计件。小吉第一个月只赚了300多块钱,弟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她还要给弟弟拿生活费和买床上用品。 后来她通过努力,工资每个月都不断上涨,最后成为全车间最高的工资。 她自从在那里上班,从没买过肉。最喜欢买的是最便宜的海带,她怕吃腻了,就变着花样吃:蒸海带、炒海带、凉拌海带…… 买衣服也是买几块钱的旧装。 她把节约下来的钱寄给环女子,希望能尽快凑够上自费大学的学费。 她去温州以后,就一直和杨帆、罗晓峰有联系。罗晓峰没有考师范,直接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 杨帆依然在读书,他终于在一次信里面,向小吉表白了。小吉断然拒绝了。她不想影响他读书,想让他专心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然而,杨帆也还是没有坚持到毕业,也出去打工了。一开始和小吉还有联系,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小吉所在的电子厂几乎全部是女性,许多都还未结婚,大家都经常一起出去玩,或者在宿舍里放录音机唱歌跳舞。 那时候老乡还不是很多,但都很团结。平常一有空,大家都会在一起聚聚。有的也会到小吉他们厂里的宿舍里玩。尤其是过生日的时候,特别热闹。 因为宿舍里不能做饭,大家便去买了花生、怪味胡豆、麻花……一些小吃来,还有汽水和啤酒,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像过年一样。有的还会送一些被套、雨伞、相册、生日蛋糕……作为生日礼物。虽然那时候工资都不太高,但是大家过得简单而又快乐。 当然这个时候也是单身男青年追女孩子的最佳机会。 小吉也自然没有逃脱。 追她的男孩子有好几个,有的也比较优秀。但是小吉心里只有杨帆,所以对谁都没有给机会。有的男孩子努力了一段时间,便放弃了,追别的女孩子去了。但是有一个男孩子,叫余忆,却坚持不放弃,追了她两年多。 在这两年里,他默默地关心小吉,也不要求什么。小吉过生日的时候,来了接近50多个老乡,他买了很多好吃的,还买了许多酒。那天晚上,他为了陪那些老乡,喝得酩汀大醉。 但是小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环女子不放心小吉,也到了温州,也在小吉的厂里上班。 她知道余忆在追小吉,起初不同意。后来经不住余忆表嫂的“花言巧语”,软磨硬缠。她越看余忆越觉得他长得帅,而且余忆双手都是断掌。因为他们那里有一个说法:“男子断掌黄金万两”,她便觉得余忆以后会前途无量。况且那时余忆已经在一个很不错的企业里上班,工资一个月有好几千,连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BB机也有了。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反对了。 终于有一次,余忆在一帮亲戚们的鼓励下,故意喝多了酒,找了一个老乡把小吉骗到瓯江的一个小码头,鼓起勇气向小吉告白了。但小吉依然不答应。她心里始终放不下杨帆。 余忆见小吉不答应,就要去跳江。 跟着来来看热闹的那些亲戚一看,都吓坏了,拉的拉,拖的拖,好歹把他给拉回来了。 小吉怕出人命,就勉强答应了。但是,她和余忆制订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约法三章”。 于是,余忆只要一有空,就来约她出去玩。但是,小吉总要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到点,就必须回宿舍。 环女子也把她看得很紧,不许她单独和余忆出去。尽管如此,余忆依然穷追不舍。 不过他俩才交往了一个礼拜,小吉就提出了分手。 原因是因为有一次,出去玩回来,在余忆那里吃了饭,就比较晚了。余忆又喝多了酒,不能骑单车送她。让小吉不要回宿舍了,就住在他那里,他去和隔壁表哥睡。小吉一听就不高兴了,觉得余忆违背了“约法三章”,便提出了分手。 余忆第二天,酒醒后,非常后悔。但是没办法,已经无法挽回了。 小吉和余忆分手以后,小吉便去了广东汕尾,有一个好朋友在那里打工。那时汕尾并不大,许多地方也还是大块大块的空地,也还没有多少工厂,而且,工厂里都要招“熟手”。所以,小吉找了一个礼拜,都没找到工作。 有一天,小吉在街上溜达,看到一个招聘启事,说是要招一个秘书。 小吉觉得可以去试试,于是她按着给的路线找到了那里。 她来到三楼的一套家居房,一个浓妆艳抹30多岁的女人接待了她。 她先看了小吉的身份证,便将她带到了另外一间比较隐蔽黑黑的屋子。 那女人拉开窗帘,屋子里的陈设一下子显现了出来。小吉一看,惊呆了。 屋子里放着好几个货架,货架一共有十几层,每层都放着十几个精致的咖啡色的小木盒子,有的盒子紧紧锁住的,有的盒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个个翡翠玉镯,那些玉镯色泽绮丽,风格多样。 那女人摘下一个玉镯给小吉看,这个玉镯晶莹剔透,带着娇艳欲滴的翠。小吉爱不释手,感觉好面熟。记不起是在哪里看过。 “喜欢吗?小妹妹?”女人笑着看着她。 小吉觉得那女人的笑,有点诡异。 小吉笑了笑,说:“我不是来买玉镯的,我是来找工作的。”说着,将玉镯递还给她。 那女人干笑了几声:“只要你愿意,其实也可以是你的。” “什么愿意?”小吉不明白。 “来,跟我来。”女人边说边拉上窗帘,带着小吉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办公室,在一个不太大的红木办公桌旁,坐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他戴着眼镜,正在低头看一个玉镯。 “郑总,人给你带来了。”女人打着哈哈,对那个男人说。 “哦。”男人抬起头。一双小眼睛贼溜贼溜地转,一对眼袋像放了很多次气的两个气球耷拉在镜框里面。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玉镯,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走到小吉身边,用生硬地普通话说:“来,靓女,先写几个字我看看。” 小吉放下包,坐在皮沙发上,在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嗯…陈子嫣,不错,好听!字也好看!”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转向女人:“你来说。” “呃呃呃,好的!郑总!”女人说着,连忙走过去挨着小吉坐下。 她轻咳了一声,说:“小妹妹,是这样的。我们郑总是**人,他在这里生产加工销售翡翠玉镯,因为常年在这边,很少回去,所以他想找个秘书照顾他的起居生活。” 刚说完,男人将**的暂住证放在了小吉的面前。 小吉瞟了一眼,果然是暂住证。但是她依然不明白,对女人说:“你可以照顾他啊!” 女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吞吞吐吐地说:“郑总…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呢。” “啊!”小吉更糊涂了。 “哎呀,我来给她说,你咋就说不明白呢?”男人生气地将手一挥。 女人赶快跑出去了。 “小姑娘,是这样的,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靓女每天二十四小时照顾我。一个月3000人民币,如果你是处女,一个月5000人民币。”男人望着小吉色眯眯地说。 小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腾”地站起来,大声嚷起来:“你说啥啊,你不是说要找秘书吗?”说着,提了自己的包,就要走。 “唉,靓女,你别着急,你不愿意陪我也可以。给我打打文件也行。”男人拦住小吉。 “让开,谁要给你打文件啊!”小吉用力一把推开男人。 男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小吉一看,吓坏了。 这时候男人依然看着她傻傻地笑。小吉忽然觉得这笑是多么熟悉。 她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了一些画面:她穿着一袭大红丝裙,头上戴着凤冠,手上戴着刚刚看的那个玉镯,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穿着大红的长袍,正用红纸裹着的筷子揭了她头上的红盖头帕,冲她傻傻地笑。 小吉摇摇头,妈呀,这哪是哪啊?难道是刚刚气糊涂了吗? 小吉赶快提着包,往外面冲,幸好,门都没有关,也没人把守。 她一路狂奔,几分钟就冲到了楼下。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还好,没人追。 小吉经历了这件事情,觉得汕尾不能再呆下去了,决定去深圳的同学丁梅那里。 但是,小吉一坐上去深圳的车就被卖了“猪仔”,半路就被赶了下来。而且,在车上,许多流氓一见长得漂亮、打扮得漂亮的姑娘,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们。这些姑娘只能忍着,也不敢声张,车师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车里的乘客也不敢“多管闲事”。 小吉被卖了猪仔以后,幸好遇到一位好心人,带她去找了另外去深圳的车。这一次,一直坐到深圳才下车。 小吉一到深圳,丁梅便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 深圳比起温州和汕尾,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这里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楼房,宽阔的马路两旁绿树成荫,花团锦簇。虽然这里开发也不是很久,但是已经吸引了很多国外的和台湾、**的商人来这里投资办厂。 丁梅就在一家台湾的合资企业里上班。她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而且还会打扮,所以厂里的主管、经理很多都喜欢她,想打她的主意。可是丁梅可不是谁都能追得上的姑娘。 她们除开上班在厂里,其他时间基本在宿舍。因为到处都很乱,不仅有流氓,而且还有许多混混抢包抢首饰。 所以许多女孩子有首饰的都不敢戴,有包的不敢拿。但是也有刚刚去深圳不知道的,首饰和包被摩托车上的混混抢了,耳朵被扯得鲜血直流,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开着摩托车呼啸而去。 有人说:“深圳就是一个大染缸!” 的确也是,这里虽然经济发达,好就业,但是在光鲜亮丽的国际大都市背后,每天都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见不得人的故事。 第二十六章 小吉去理发店 小吉在这个企业呆了三个月以后,丁梅就去了广州的分厂当管理。 小吉除开认识厂里的同事,也认识了一个老乡,叫悠悠。她和她老公阿才开了一个补衣服的小店,顺便也理发。他老公阿才是潮州人,以前在服装厂当经理。阿才的弟弟叫阿罗,十几岁便去学了理发,理发技术很好。阿才为阿罗在另外一个正在开发的工业区里开了一个理发店,让他姐姐阿莲过来帮忙。 小吉和悠悠一见如故,小吉不上班的时候就去悠悠那里玩,悠悠一有空也去小吉宿舍找小吉玩。每次悠悠去,都会给小吉买很多东西,比如饼干、拉罐之类的。小吉刚去不久,工资也不高,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有买过,自然是感激得不得了。 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悠悠对小吉好,是有目的的。原来是阿罗的理发店差人手,阿才觉得小吉很不错,就让悠悠过来请她过去帮忙。可是当时在理发店做的女孩子在别人眼里就是小姐,是不正当的职业。小吉没有答应。 但是悠悠依然每隔几天,就提着一大袋子好吃的去找小吉还经常带她去阿罗的理发店看。小吉用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理发店是很正规的。便答应了悠悠,等12月份厂里放假后,就去阿罗店里。悠悠高兴极了。 12月份放假后,小吉就去了阿罗的理发店。悠悠对她很好,把她当作妹妹看。不仅给她配了店里的钥匙,而且还让她每天去买菜。店里装了一个座机电话,偶尔会有人来打电话,悠悠还让她专门收电话费。 阿罗其实只是比小吉大两岁,他只管理发,其他啥都不想做,比较懒,又不讲究卫生,很邋遢。 如果阿罗的姐姐阿莲在,就是阿莲做饭,做家务。如果阿莲不在,就是小吉做饭,做家务。 不仅如此,小吉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学会洗头。 阿才一有空就亲自过来教小吉洗头,还教她如何和顾客聊天,小吉聪明,不到半个月就学会了。有好几个来洗头的老板以为小吉洗头洗了很多年了,还悄悄给她拿小费。 小吉所做的一切,阿罗都看在眼里。慢慢地,他有点喜欢小吉了。可是小吉不喜欢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来洗头的老板中,有一个刘老板,三十多岁,在他们理发店后面开溜冰场。这个刘老板长得有点像周润发,有文化,谈吐文雅,处事得体,只是皮肤有点黑。 他几乎每过一天就要来洗头,每次过来都点名要小吉给他洗。 小吉本来就能说会道,加之来洗头的顾客中,难得有几个像刘老板这样有文化的,所以和刘老板很谈得来。 这样一来二去,刘老板就喜欢上了小吉。除开小吉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阿罗店里有时候生意好的时候,如果阿莲不在,阿才和他老婆也过来帮忙,晚上有时候就在阿莲的床上睡,小吉睡阿莲的下铺。 每次阿才和悠悠睡到半夜,那个床就摇晃得厉害,悠悠也会轻轻地**。这时候小吉都会醒过来,但她不作声,装着睡得很香的样子。 有一天,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烫着齐耳的短发,皮肤白白的,五官端正,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干练。 她指名点姓地要让小吉给她洗头,小吉感到很奇怪,因为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来过。 一旁剪头发的阿罗也时不时地看着小吉,似乎有话要说。 但是小吉只有给她洗,因为“顾客就是上帝”。 那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望着镜子里的小吉,笑着说:“小妹妹你看起来好小,你今年多大了啊?” “18。”小吉轻轻地回答。 “哦,花一般的年龄啊!那你这么小,怎么不读书啊?”女人接着问。 “唉!就是想读呢,家里没钱。” 见到小吉愁眉苦脸的样子,女人不便再问下去。只是一个劲地夸小吉洗头洗得好,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小吉听了,都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那个女人走后,阿罗才告诉小吉,那个女人是刘老板的老婆。 小吉突然明白了。 后来刘老板来了,小吉再也不像之前对他那么热情了。刘老板好像也发现了什么。 有一天晚上6点多,阿罗有事出去了,阿莲也回老家了,只有小吉一个人在店里。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刘老板打来的。他说他在一个酒吧喝多了酒,胃疼,但又不敢让她老婆知道。想让小吉给她买点药送过去。 小吉虽然不想和刘老板走得太近,但是她心地善良。于是就去药店买了胃药给刘老板送了过去。 刘老板的确喝多了,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一些小小的细密的汗珠。桌子上摆着许多盘子和一些残羹剩汤,有几张椅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小吉赶快找了白开水来,伺候刘老板服下药。又将那些椅子全都扶起来摆端正。 过了一会儿,刘老板似乎觉得好点了,但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小吉便扶着他,把他送到了溜冰场。 事后,刘老板为了感谢她,送给她一个玉镯。小吉一看,差点晕倒。这个玉镯和之前在汕尾见到的那个玉镯一模一样。 小吉没有收。 刘老板便又背着她老婆,给小吉报了一个电脑学习班。 他又怕小吉拒绝,便苦口婆心地说服小吉:“你这么小的年纪,不学点技术,光洗头是没有前途的。” 小吉想了想也是,但是她决定先学着,发了工资后,再把学电脑的学费还给刘老板。 于是小吉每周就请假去上两节电脑课。悠悠怕小吉学了电脑会走,便又给她涨了工资,还带她去买了几套衣服。 刘老板后来很少来洗头了,但常常在小吉上电脑课的时候,开着车去等小吉,带小吉去吃饭。有时候,也带小吉去兜风。他很尊重小吉,从来没有对小吉动手动脚的。 慢慢地,小吉对刘老板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她一想到杨帆,便将这份感觉狠狠地给压了下去。 有一天晚上,小吉感觉头昏沉沉地,下了班就上床睡觉了。 她梦见自己又来到了原来的桃花园,那位白衣公子仍在桃树下弹琴。弹的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 她站在白衣公子身后,感觉有些恍惚。 白衣公子回过头,深情地望着小吉,笑着说:“子嫣,你终于来了啊?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啊?小吉有点懵。 “我说过,等你18岁了,我就来找你。”白衣公子起身走到小吉面前,抓住她的手。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子嫣,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白衣公子说着就要去抱她。 小吉立马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向后退了几步,厉声呵斥道:“请你放尊重些!” 白衣公子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指着小吉说:“子嫣,你……你怎么这样对我!难道……你这么快,就……就……把我忘了吗?” “对不起,我记不起你是谁!”小吉冷冷地说。 “哈哈哈哈……杨子嫣,你这个贱人,可真健忘啊!”随着一串狂笑,一个穿着黑袍的蒙面人落在小吉面前。 啊!又是这个蒙面人。小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主……人……你……怎么来了?”白衣公子赶快低着头跪在地上。 “你这个畜牲,老是趁我闭关修炼,就悄悄跑出来和这个贱人私会。还不快滚回来。”说完,对着白衣公子张开手掌。 白衣公子立即化作一道白影,飞进了黑衣人的手掌心。 小吉看呆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黑衣人突然去抓小吉:“贱人,你还我法宝!” 小吉一下子飞了起来,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蓝凤凰,向黑衣人喷出一道烈焰。 “啊!”黑衣人惨叫了一声,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就不见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陈子嫣,你等着,你会后悔地,你会付出代价的!” 突然一阵“劈劈啪啦”的鞭炮声,将小吉吵醒了。 小吉拍了拍脑门,该死!又做怪梦了! 她听到外面持续不断的鞭炮声,感觉很纳闷:过年还早啊,大清早是谁在放鞭炮啊? “子嫣,子嫣,你知道吗?刘老板出事了。”阿莲走进来对小吉说。 第二十七章 小吉离开深圳 小吉很快跑到了刘老板的溜冰场。但是去晚了一步,拉着刘老板灵柩的车已经走远了。地上到处飘着黄色的纸钱。 小吉疯狂地跑着,想追上灵车,可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灵车越走越远。 小吉只好慢慢地往回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天她没有上班,给丁梅打了电话。丁梅刚好回到深圳。于是小吉就请了假,去了丁梅那里。 她一到丁梅租的房子里,一言不发,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开始喝。 丁梅心疼地望着她,不敢说话。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吉喝酒,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吉那么难受。 一瓶酒很快就被小吉喝完了,小吉趴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丁梅赶快给小吉拿来纸巾,慢声细语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倒给我说说啊!” 丁梅不问还好,这一问,小吉哭得更伤心了。她哭着哭着,突然“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丁梅赶紧给她拍背,过了一会儿,小吉终于不吐了。丁梅刚刚收拾好,小吉又开始吐。过了好一会儿,小吉把该吐的都吐了,才停下来。 丁梅又忙着给她擦脸,找衣服,又拉她去洗了个澡。 小吉洗了澡以后,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她就把刘老板的事告诉了丁梅。丁梅听完,叹了口气:“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也不是不喜欢,他对我好,我还是很感激的,只是我放不下杨帆。”小吉有气无力地说。 “杨帆,杨帆,老是杨帆,他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啦?”丁梅突然很生气。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不给你说了,我得去睡会。”小吉看到丁梅那么生气,有点意外。摇摇晃晃地向卧室走去。 丁梅赶紧跑上去扶着她走进卧室,帮她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才走出去。 小吉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她来到一块荒地上,听见有人在叫:“子嫣!子嫣?” 她四下张望,没有人。只看见地上有一个翠绿的手镯,她捡起来一看,正是刘老板之前想要送给他的镯子。 她紧紧抓住这个镯子,眼泪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时候,镯子上出现了刘老板的脸。小吉哽咽着叫起来:“刘老板!刘老板!” 刘老板对她微微一笑:“子嫣,我要走了,你要多多保重!要坚持去学完电脑。” “不,你不要走!”小吉使劲摇头。 “哈哈哈……你说不要他走,他就可以不走吗?” 不知道啥时候,那个蒙面人又出现了。 小吉回头一看,蒙面人盛气凌人地望着她。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刘老板。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像一具干尸。 “你!你!你把刘老板怎么样了?”小吉指着蒙面人气得全身发抖。 “陈子嫣,不,杨菲儿,我说过要你付出代价的!你当年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偷走了我的法宝!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蒙面人冲着小吉大声吼起来。 “什么杨菲儿?什么法宝?你说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小吉也冲他大声吼起来! “你装,继续装!你现在才刚刚开始,总有一个时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跪在地上求我!”说完,蒙面人就不见了,刘老板也不见了。 小吉手里的翡翠玉镯“砰”地一声,碎了。 小吉醒来以后,已是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不知道是依然在梦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良久她才清醒过来。 “丁梅!丁梅!”她叫了两声。没人应。 小吉慢慢坐起来,重新换了一身丁梅的睡衣。打开门,轻轻走出去。边走边轻声地叫丁梅。可是丁梅依然没有应她。 她忽然发现另外一间屋子露出了一些光亮,里面还传来了一些声音。 她轻轻走过去,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一个胖男人跪在床上,光着身子,抱着一丝不挂的丁梅。 小吉突然感到血往上涌,赶快蹑手蹑脚地回到刚刚睡觉的房间,重新躺下来。把手放在后脑勺,回想刚刚做的梦。 过了好一会儿,丁梅进来了,她打开灯,走到小吉身边,轻声喊:“小吉,小吉,醒醒!醒醒!” 小吉假装被丁梅叫醒了,伸了个懒腰:“丁梅,几点了啊?” “八点多了,你还真会睡啊,我不叫你,你都不知道睡到啥时候呢!快起来,我们出去吃饭。” “嗯,好吧!”小吉翻身起来,很快穿好了丁梅给她找好的衣服。 她跟着丁梅来到客厅,一个中等个子,胖胖的,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抽烟。 “来,小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课长,我男朋友。这是我的好朋友小吉。也叫陈子嫣。”丁梅拉着小吉来到那男人身边开始介绍。 秦课长向小吉伸出手:“您好!” 小吉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和他握了一下。 秦课长的嘴角不露声色地向上扬了扬。 他们来到一间中餐厅,秦课长点了很多丁梅喜欢吃的菜。又一个劲地给小吉敬酒。吃了饭,又去一间卡拉OK唱歌。 丁梅唱了很多正在流行的闽语歌曲。什么《爱拼才会赢》啊,《爱情一阵风》啊、《金包银》啊……小吉反正听不懂。秦课长也跟着她大声唱起来,还一个劲地为丁梅鼓掌。 小吉只会唱中文歌,她唱着唱着,又想起了刘老板,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丁梅赶快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说:“好啦,好啦!小吉,开心点,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啦,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们从歌厅出来,已是晚上12点多了。 小吉还是去了丁梅那里住,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理发店。 阿罗一见到小吉回来了,很高兴。乐颠颠地就去给小吉买了早餐。小吉只吃了一点。 整整一天,小吉在理发店里都没有精神,如坐针毡。 这时候,环女子打电话过来,要小吉回家去。说是哪个单位招人,要让她回去考试。 小吉趁此机会,就向悠悠辞职。悠悠一看小吉精神状态很差,留在这里也影响生意,于是就答应了。 但是阿罗不答应,他冲小吉大声嚷嚷:“你说走就走,那我又马上到哪里去招人呢?” 其实他是不想小吉走,他还没向她表白呢。 悠悠根本不知道阿罗已经喜欢上了小吉。她还以为他又在发神经。 后来,悠悠给小吉结了工资,还给她另外拿了钱买车票,又让阿才骑单车送她去车站。 阿才骑着单车,带着小吉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他东一句西一句地问了小吉很多话,小吉心情不好,很不想回答。 突然,阿才一只手扶住车把,另外一只手伸到背后,抓住了小吉的手。 小吉一惊,立马跳下车。 阿才赶快刹住车,回过头问:“怎么啦?不就牵一下你的手吗?” 小吉听了,突然想吐。想起他平时在悠悠面前献殷勤的样子,感觉以前他在她心目中高大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我自己到车站去。”小吉说完,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走了。 第二十八章 小吉考妇女干部 小吉回家以后,两个妹妹也辍学了,出去打工了。家里正在接后房,需要人帮忙,小吉的爸爸有时就让小吉去帮他上课,顺便复习一下功课,准备去县城考妇女干部。 小吉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当起了代课老师。虽然只是小学二年级,但是班上有好几个智力有问题的学生,小吉就耐心地一遍一遍教他们,周末还给他们免费补课。 转眼,妇女干部考试就到了。 小吉虽然丢了几年课本,但是毕竟也考起过师范,基础在那里,所以复习得很不错。 她考完试,觉得考得还行。 但是,小吉的爸爸有一个同学在县城当过官,刚刚退了休,他建议还是要去市里活动一下,因为这是市里录取。 于是赵文俊就带着小吉提了两只鸡和一筐鸡蛋,去了市里找他同学之前的同事,还送了几百块钱。 结果没起任何作用。小吉非常伤心,觉得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又准备出去打工。 可是,环女子不要她出去,让她在家里代课,顺便自学。一是赵文俊马上就要退休了,她可以直接接他的班。二是如果哪个单位以后招人,她也好方便去考试。 小吉一开始不答应,但是她爸爸赵文俊给她讲了很多道理,她才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小吉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自学。 小吉本来人就长得漂亮,又加之之前在家里从小就很能干,现在又在学校代课。来她家里向她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这里面也不乏各方面都不错的对象。 可是小吉一个都看不上,她一直等着杨帆,而且从回到家就在暗暗打听杨帆的消息。 但是有一个追她的男孩子,让小吉哭笑不得。 小吉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喜欢和几个同学偷偷去街上的粮站跳交谊舞。那时候刚刚流行交谊舞,大家兴致都很高。哪里能跳就涌向哪里。 因为只有粮站装着跳舞用的转灯,只要打开转灯,就会有五颜六色的光圈在屋子里慢慢转动,朦胧而又浪漫,和县城里开的舞厅很像。所以大家都喜欢去粮站跳舞。 其实,这个转灯是粮站的一个小伙子徐彬,专门为跳舞花大价钱去买的。 徐彬1.70米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上,长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内双眼皮眼睛,高鼻梁,小而不薄不厚的嘴唇。穿着得体,很有男人气质。他不仅非常喜欢跳舞,而且还跳得非常好! 小吉也继承了父母的遗传,很有音乐天赋,所以学跳舞很快,也跳得不错。有时,几个男孩子常常同时去邀她跳舞,这里面就包括徐彬。 那时候,徐彬就悄悄喜欢上了小吉。但是他不敢向小吉表白,因为他知道环女子很厉害,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如果她知道谁耽误了小吉读书,那后果不敢想象。再说小吉那时眼里心里只有杨帆,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的好。 但是,有两个单位肥得流油,一个是供销社,一个就是粮站。谁有机会到这两个单位上班,或者和这两个单位的人联姻,那简直就是一种幸运。所以,徐彬压根儿也不缺女朋友。 后来,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小吉:个子也长高了,皮肤也更加白嫩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穿着只有大都市里才有的衣服。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于是,他有事没事就往学校跑,有时候也在粮站开舞会,邀请学校里的年轻老师来参加,当然必须有小吉。 小吉人小鬼大,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假装不知道。跳舞就跳舞,跳完了舞就走人。从不给徐彬机会。 徐彬气死了,决定好好想个办法。 有一个周末的晚上,徐彬又请学校的年轻老师们去他那里跳舞。老师们又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地去了。 跳了一会儿,不知道为啥,除开小吉,其他老师都以出去上厕所为理由,迟迟都没有回来。小吉感到很奇怪,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估计徐彬要耍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徐彬和小吉跳完一支舞曲以后,徐彬刘像变戏法一样,双手捧着一把塑料玫瑰花,跪在小吉面前。对小吉含情脉脉地说:“子嫣,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小吉哪里见过这阵势,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嘟嘟囔囔地说:“唉呀,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徐彬理直气壮地说。 小吉一看,完了!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一个劲地朝门那边望,怎么那些老师一个都不回来啊! “子嫣,你别望了,她们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你就答应我吧!”徐彬诚恳地对小吉说,眼里是满满的期待。 “这个……这个……”小吉将手指绞在一起,咬着嘴唇,脸越来越烫了。 过了一会儿,小吉说:“这样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再说哈!”说完,就向门口跑去。 徐彬一见,急了。赶快站起来,从后面将小吉一把抱住。 “哎呀,你放开我,你这是干啥呢?”小吉越挣扎,徐彬就将她抱得越紧。 小吉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毛狗洞,想要吃柿子的事。她决定再试试。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想:“让徐彬松开手,让徐彬松开手!”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徐彬抱她的手越来越松了,小吉转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快睡吧!快睡吧!”徐彬真的慢慢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地上。 小吉赶快冲出去,一溜烟跑没见了。 过了很久,徐彬才醒过来。他看着自己坐在地上,懵了。 从此小吉再也不去粮站跳舞了,徐彬也不再去学校玩了。 后来,小吉的大舅又去找小吉,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 小吉就问是谁。大舅说是粮站的徐彬。小吉赶快摆手:“大舅,你饶了我吧,我高攀不上。” 大舅气冲冲地走了。好多天看到小吉都没有好脸色。 后来,学校里调来了一个新老师叫潘瑞,是小吉的小学同学。他也喜欢小吉,因为小吉在学校里是代课老师,许多公办老师瞧不起她。潘瑞就经常护着她,帮着她。还经常请她去他家里玩。 环女子知道这事后,觉得没意见。因为她看潘瑞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待人诚实,又不多言多语,况且他的父母也很贤惠。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份正式工作。所以她觉得小吉嫁给他,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但是小吉只是把潘瑞当同学,当好朋友,她心里一直都在默默地等着杨帆。但她不敢把这事告诉环女子,因为杨帆家在乡下,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重要的是他又没有正式工作。环女子知道候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环女子一心想着小吉嫁给潘瑞,就经常请潘瑞去家里吃饭,还常常给他送去一些好吃的。 小吉在家里呆了两学期,也没有遇到什么招工招干的机会,工资又低,又受人排挤,又没有杨帆任何的消息,决定还是去温州打工。 她便悄悄买了车票准备出去了。因为是第二天早上6点多的车,她便和几个老乡先去了县城里的旅馆里住下来。 环女子一知道这事,催促潘瑞赶紧去找小吉,阻止她不要去。 可是潘瑞又不知道小吉在哪家旅馆住,于是早上5点多就走路下城,挨个挨个旅馆地找。等他把所有旅馆都找完以后,小吉早就上车走了。 第二十九章 小吉学摄影 小吉在火车上,意外遇见了一个人。是她的同校师姐李倩,比她高两级。虽然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几次面。 两人一阵寒暄后,就坐到一起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原来李倩要去深圳,前几年也去考了妇女干部,东拼西借走后门送了1万块人民币,终于考起了。现在请病假出去打工挣钱还账。 后来,李倩就在下一个站下车了。 小吉望着李倩苗条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想起李倩送了1万块,自己才送了几百块,早知道一分钱都不要送了。 小吉到了温州后,很快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影楼当学徒, 虽然她才离开2年多,温州的发展却非常快,以前荒芜的大田大地有的变成了工厂,有的变成了宽阔的马路。 这个影楼叫蕴菀影楼,是个女老板,叫肖笑笑。小吉叫她“笑笑姐”。以前小吉来温州时,和好朋友去她那里拍过几次照。小吉和笑笑一见如故。所以,一直都有联系。 笑笑是本地人,真的很喜欢笑,有文化,人长得很漂亮,又有气质。而且,拍照的技术很好。所以笑笑的影楼生意一直很好。有时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招一个学徒。刚好小吉来了,然后笑笑就叫小吉去她那里学摄影,包吃包住,还给她拿工资。 可是小吉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怕做得不好,砸了笑笑的牌子。所以就事先和笑笑商量好了,先做一个月试试。 小吉便从最基础的学起,洗胶卷啊,化妆啊……非常认真。笑笑也很用心地教她。 可是有一点小吉受不了。那就是她们家的生活。因为小吉从小肠胃不好,而她们家里是早上做一天的菜,虽然基本是海鲜,可是中午和晚上,全都是吃冷的。 小吉几乎每天晚上都胃疼,要到半夜才睡得着。第二天上班精神一点都不好,老是出错。笑笑还以为是小吉刚来做这行,不习惯。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按照约定,小吉要继续学习,必须签合同。 笑笑将合同拿给小吉看,里面条件有点苛刻。其中有2条,小吉无法接受。 第一条,两年之内不能谈恋爱,三年之内不能结婚。 第二条,两年才能回一次家。 小吉想了很久,觉得无法做下去。便离开了。 笑笑没想到小吉会走,很难过。过了不久,她又找了一个女学徒,和小吉长得很像。 小吉后来又去温州市里面当了文员。 余忆听说小吉又回了温州,又去找他表嫂帮忙,撮合他俩。 可是已经物是人非了。两个人在2年内都经历了不同的事。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虽然后来两个人又见了面,又在一起交往了半个月,但终究还是分手了。 在别人眼里“破镜重圆”的他们成了老乡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环女子听说小吉又和余忆分手了,却暗自高兴。因为她依然希望小吉和潘瑞在一起。 可是小吉依然在寻找杨帆的消息,却仍然音讯全无。 小吉再也无心谈恋爱了,虽然和余忆分手了,余忆对小吉的好,小吉还是记得。但是也许分手只是想尽快结束这段感情,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留给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不过,对于余忆,小吉还是有点愧疚。 后来,小吉过春节回家去,半夜她路过一个小镇,是余忆的家乡。她早就听说余忆的妈妈生病了,所以小吉就在这里下了车,打算在旅馆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去看望余忆的妈妈。 小吉下车后,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镇上找旅馆。因为已经是半夜了,很多旅馆都住满了。小吉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有一间空房的旅馆。 当旅馆老板拿着蜡烛将她带进一间满是蜘蛛网和弥漫着霉味的房间时,小吉呆住了。 老板说:“只有这间房间了,也很久没人住了,你看看能住就住,不能住就算了。” 小吉本来就坐了几天几夜的车,头有点晕,没有力气再折腾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住下来。 老板放下蜡烛就走了。 小吉赶快打开所有的窗户和门,又将房间轻微打扫了一下,然后才在床上躺下来。可是又怕开着窗户不安全,便又起来关上了门和窗户。 床上的被子又湿润又臭,小吉捂住鼻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后来蜡烛也熄了,小吉不知啥时候也睡着了。 她梦见她来到了一座山顶上,全是白茫茫的雾。 一阵箫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她顺着箫声找去,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寺庙。 走进寺庙,里面破烂不堪,院里铺着厚厚的落叶。在一颗落光了树叶的树下,有一个人影正背对着她,这是他在吹箫。 箫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呜咽,时而欢喜。 小吉走上前去,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就是看不见。他总是背对着她。不过那身影越看越像余忆。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寺庙突然摇摇欲坠。吹箫的人也突然消失了。小吉赶快跑出寺庙,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她走过去一看,是一个50多岁的妇人,慈眉善目,脸色苍白,左脸有一颗很显眼的黑痣。妇人虽然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腹部却向上凸起。 她一看到小吉,伸出手,急促地叫起来:“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小吉抓住她冰冷的手,不知道咋办。她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狠狠地盯着她。 她转过身去四下看了一下,没有人。 她又回头,蓦然发现,妇人的腹部越凸越高。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突然,“咚”地一声,寺庙垮塌了。 小吉一惊,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一看窗子外面,天已经亮了。 她赶快翻身起床,去街上胡乱吃了一点早饭。便四下打听余忆的住处。 好在余忆之前告诉他家的地址很多人都知道,一会儿便打听到了。小吉买了一些水果,便顺着河边的田埂一路找去。 走了大概20几分钟,来到了一座一楼一底的青砖瓦房前。 余忆刚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看到小吉,又惊又喜。 余忆的妈妈脸色苍白,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子了,正坐在外面晒太阳。小吉仔细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和昨夜梦里的妇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看着小吉,笑得很甜。一个劲地招呼她坐下。 小吉便挨着她坐下,和她说了一会儿话。 后来小吉听余忆说,他妈妈得的是腹膜炎。 小吉在余忆家里吃过午饭后,就告别了他的家人,准备回旅馆去了。 一家人送了小吉很远。 余忆的妈妈眼泪汪汪地拉着小吉的手,看着小吉说:“妹,以后一定还要来哦!” 小吉笑着点点头。 余忆带着小吉重新走了一条挨着河边的小路。 路很窄,小吉走在前面,余忆走在后面。都没有说话。 河里有几艘船,河两边有很多的松树和柏树,还有很多竹林,一些白鹤在河面上飞来飞去。 他们很快来到旅馆,余忆拿着行李箱将小吉带到了车站。又给她买了车票。 车子很快就坐满了,余忆上了车,笑着对小吉说:“那你慢走,拢了打个电话给我。”说着,眼圈有点泛红。随即下车去了。 小吉点点头。喉咙里感觉被什么堵住了。 车子出发了,小吉将头伸出去,看见余忆一直站在那里,向她挥手。 小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哗”地流下来。 第三十章 小吉私奔 潘瑞听书小吉回家了,马上就过来找她了。 小吉情绪很低落,对潘瑞也是不冷不热的。 环女子看着很着急,但是她也不敢去逼小吉。只得等机会。 不久,余忆的妈妈就去世了。余忆为了给她妈妈治病,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许多外债。他本来想过年去小吉家的,可是后来觉得没钱没有面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过了两个月,他又去了温州。 这些都是小吉后来才知道的。 小吉过了年以后又去考了广播员,本来成绩考得很不错,可是因为还是钱送少了,没有被录取。于是,小吉又想出去打工。 可是这一次,环女子和赵文俊统一了战线,坚决不要小吉出去打工了,让她继续代课,等待其他就业机会。 没办法,小吉只好留下来,边代课便自考拿文凭,边打探杨帆的消息。 而环女子暗地里撺掇潘瑞想法设法对小吉好,还承诺如果他俩成了,赵文俊还会找县城里的同学,把他调到好的学校去。 潘瑞本来就喜欢小吉,经环女子这么一鼓劲,战斗力就更强了。他不仅把小吉当作宝贝一样宠着,不让她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还千方百计地拉拢小吉玩得好的朋友,让他们经常在小吉面前说他的好话。慢慢地,小吉对潘瑞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小吉在学校又代了2年课,潘瑞一直对他很好,环女子和赵文俊又催促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而且年底准备结婚。 可是,这个时候,杨帆出现了。 他去学校找了小吉。 当小吉看到杨帆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来两个人就隔三差五的见面,小吉从此就开始挑潘瑞的毛病,逐渐冷淡他,后来直接拒绝和潘瑞结婚。 环女子知道以后,气死了,经常在家里骂她,有一次还拿着一根又大又粗的棍子去学校打她,幸好小吉跑得快,藏了起来。 潘瑞觉得小吉已心有另属,不想再让她痛苦和为难下去,便和和气气地和小吉分手了。 过了不久,潘瑞在几个好朋友的帮助下,开始和另外一个女同学谈恋爱。 小吉则背着环女子,依然悄悄和杨帆见面。 环女子得知潘瑞又很快交了一个女朋友,觉得好没面子,气不过,又托人给小吉介绍了一个教高中的老师。而且还准备过了年就结婚。 这下可把小吉吓坏了,她一边假装同意,一边给杨帆带信,让他来学校找他。可是杨帆始终没来。 后来,小吉在大年三十,以去给小姨坟前烧纸为理由,悄悄找到了杨帆的家。 杨帆的家人看到小吉,都很意外。 杨帆除开意外,更多的是开心。 中午吃过午饭后,杨帆的妈妈让杨帆和小吉专门去屋后拜观音菩萨。 杨帆便牵着小吉的手,高高兴兴地去了。 小吉望着观音菩萨,突然感觉有点害怕。她想起了小时候在阁楼上摔观音菩萨塑像,晚上梦见观音菩萨找她的事。总感觉,观音菩萨似乎又有话对她说。 拜了以后,她不敢多停留,便拉着杨帆匆匆离开了。 晚上,小吉和杨帆的妈妈睡,各自睡一头,小吉有点冷,杨帆的妈妈就将小吉的脚捂到她怀里。 慢慢地,小吉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观音菩萨坐在莲台上,真的又飞下来找她了。 她对小吉说:“你虽然不是我们佛门的人,但是你也曾是灵界的神仙,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为何流落于此,但是你的妈妈每天都在烧香拜我们,祈求我们保你一生平安,所以……” 说着,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所以你不要和杨帆走得太近。杨帆是蛇精转世,你和他已经是几世的孽缘。不要和他再纠缠下去,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完,就飞走了。 小吉醒了以后,琢磨了很久。但是她还是不信观音的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小吉就将自己的事偷偷告诉了杨帆,杨帆听说她和潘瑞分手了,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又得知小吉马上又要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他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小吉一眼就看穿了杨帆的心思,她笑着附在杨帆的耳朵上说出了她的“宏伟计划”。 杨帆一听完,“啊”了一声,目瞪口呆。 小吉看着杨帆这个表情,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恢复了常态。 杨帆的脸一下子红了。 小吉拍拍胸脯说:“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管照做就是,出了事我顶着。” 杨帆盯着小吉,还是有点不放心。 于是,他俩“叽叽咕咕”地将所有的细节重新规划了一番。 午饭后,小吉就准备回家了。 杨帆将她送到了一个岔路口。 小吉说:“别送了,回去吧!又不是不见面了。” 杨帆依依不舍地望着小吉,牵起她的右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写了好些字。搞得小吉手心痒痒的,想笑。 她忍住笑,问杨帆:“你这都是写的啥啊?” “这是我之前在信里经常给你提到的一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杨帆盯着小吉亮晶晶的大眼睛说。小吉发现,杨帆的眼里也有一些星子在闪动。 杨帆说完,在小吉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小吉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笑着跑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过年了。 初二这天,小吉在外婆家吃过午饭,就去了学校,忙了大半天。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没有过问。 晚上小吉吃了晚饭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电视,而是很早就去了学校的宿舍。 因为小吉自从放寒假后,一直住在学校里看校。一来可以躲躲清净,听不到环女子的唠叨。二来可以看看书,写写日记。三来可以挣点看校费。 虽然学校旁边有好几座坟,一到半夜,校园里就有几只鸟在“咕叽咕叽”地叫,但是小吉一想到杨帆,就不害怕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可以睡着。 第二天早上5点,小吉调的闹钟就响了,她赶快起床洗漱。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外面有人敲窗户。她赶快跑出去开了教室门,将冻的浑身打哆嗦的杨帆拉进教室里面的宿舍里。 杨帆一进宿舍,便扔掉手里的行李,从后面抱住小吉。笑着说:“哈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啦。” 说完,就将小吉按在床上,想亲她。 小吉“啪”地一声,用手打了一下杨帆的手,装着生气的样子说:“别闹了,干正事要紧,等会儿车要来了!” “哦哦哦,我咋忘记了呢!”杨帆赶快放开小吉下了床。又嬉皮笑脸地说:“没办法,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 小吉也忍不住笑起来,随即又打了杨帆一下:“快,帮我拿东西,走了!” 说完,就将给赵文俊的信放在桌子上。 两人把上衣的帽子戴在头上,用脖子上的围巾围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提着行李,先将教室的前门锁住,再将手从后门的缝隙里伸进去,将事先准备好的桌子拖过来顶住后门。 两个人很快从学校来到马路边等车。 大街上灰蒙蒙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会去往和县城相反方向的班车就来了,他们低着头选了一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下来。 一路上他们都忐忑不安,既不敢抬头,也不敢向窗户外面看,生怕有熟人看见了他们。更怕环女子和赵文俊发现了,来追他们。 不过还好,一路很顺利。他们下了班车,就立即坐上了去火车站的车,又坐上了去武汉的火车。 两个人坐在火车上,别提心里有多美。 第三十一章 小吉和杨帆分手 小吉和杨帆是下午3点多抵达武汉的。可是到金华的列车只有半夜2点多的,所以他们买了票只能在候车室里等。 这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男人,大约30多岁。胡子拉碴的,非常憔悴。 他们没事,就聊起天来。 原来这个男人是陕西的,去找他老婆。老婆是江西的,是在外面打工认识的。可是他老婆去了他家以后,嫌他家里穷,就跑了。 他羡慕地看着小吉和杨帆,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能走到一起是一种缘分,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小吉和杨帆点点头,相视而笑。 那个男人12点多,就坐车先走了。 小吉和杨帆望着他孤单的背影,两个人不由得紧紧抱在了一起。 他们又坐了10多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温州。 小吉将杨帆带到温州市郊她表哥那里去住。她就和隔壁的好朋友秀秀住在一起。 因为身上的钱已所剩不多了,两个人只休息了两天,便开始到处找工作。可是因为年还没有过完,很多厂还没有开厂,工作很不好找。 杨帆有时没事,就偶尔和小吉表哥们打打麻将。 小吉则继续到处找工作,刚好遇到市里面一个新开的服装厂大量招工,小吉就去报名了。 厂里刚开始是培训,偶尔会放假。只要放了假,小吉就过去看杨帆。 但是每次她过去,都看到杨帆在打牌,没有去找工作。而表哥也对着她偷偷抱怨,说杨帆白吃白住,还一点不着急。 小吉听了,便轻描淡写地说了杨帆。 刚好这时候收到家里来信了。双方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私奔的事。环女子去杨帆家里要人,说是杨帆把小吉拐跑了。杨帆家里问环女子要人,说是小吉把杨帆拐跑了。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 小吉知道后,更着急了。 她苦口婆心地对杨帆说:“我们在这里要好好上班,好好赚钱,否则我家里人一定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的!” 杨帆连连点头,答应好好出去找工作。 小吉就信了他,继续去市里上班。 可是杨帆既没有技术又没有文凭,找了很久的工作,依然没有找到。 小吉便辞了服装厂的工作,陪他一起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用三轮车送货的差事。 杨帆从来没有骑过三轮车,所以要从头开始学,很费劲,但他还是用心在做。 有一次小吉正在表哥租的房子里洗碗,突然有个碗碎了,她心里有点发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赶紧骑上自行车去找杨帆,在杨帆送货的路上,她看见杨帆骑的的三轮车翻了。杨帆也躺在地上,受伤了。 她赶快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将杨帆送到医院。 杨帆的伤不是很重,开了一些药,在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是工作却没了。 这时候,小吉的弟弟小平也来了。小吉就在旁边另外租了一间房子。买了锅碗瓢盆,自己做饭吃。 小吉后来又去了离住宿不远的服装厂上班。 小平很快也找到了工作。 只有杨帆没有工作,他天天在家里除开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服。其他时间,就骑着自行车以出去找工作为油头,悄悄找人打牌去了。赢了钱就去买菜买米。输了,就等小吉和小平回来买。 和杨帆在一起打牌的老乡有一次就将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小吉。 小吉气死了!她没想到之前在她心目中好学上进的杨帆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她也问过他好几次,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打牌?他说他以前在绵阳那边上班,老板喜欢打牌,所以就教会了他,而且还经常带着他出去打。慢慢地,就上瘾了。小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杨帆依然没有找到工作。 有一天晚上,突然雷声大作,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小吉下班后,得知杨帆又去打牌了,没有去找工作。终于忍无可忍,和杨帆吵了起来。小平刚好下班回来了,也帮着小吉说杨帆。 其实小平从来了以后,压根儿就瞧不上这个没有过门的“姐夫”,觉得小吉看走了眼。 在他眼里,比起家里给小吉介绍的男朋友中,杨帆是最差的。他既没正式工作又没文凭,家里又在农村,又喜欢赌博,一个大男人白吃白住,还一点不着急。他硬是没有想明白,小吉是看上他哪一点了,还不管不顾地和他玩私奔。不仅坏了家里人的名声,而且,还坏了小吉自己的名声。 小吉见小平也说杨帆,她便不再出声了。 杨帆觉得小平是多管闲事。心想:这是我和小吉之间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于是两个人就越吵越厉害。小吉夹在中间很为难。 后来小平一气之下,便叫了一辆三轮车,把所有的东西都拉走了,也拉走了小吉。 杨帆坐在屋子里一动也不动,也不出去追他们。 小吉坐在车上,望着越来越猛的暴雨,心如刀绞。 后来,小平和小吉另外又租了房子。小平不久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叫曼丽,也和小吉他们住在一起。 过了几天,杨帆的表哥骑着自行车带着杨帆,去找过小吉几次。可是,杨帆见到小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远远地望着小吉。 小吉也倔,假装没看见他。 过了几个月,杨帆就再也没去找过小吉。小吉气死了!一气之下,便答应了一个贵州男孩子田军的追求。并且,还带着田军去杨帆经常打牌的老乡那里,和杨帆同桌子打牌。 杨帆也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吉气得咬牙切齿的,便和田军住在了一起。 田军也在服装厂上班,不仅长得帅,而且也能吃苦,工资也很高。他对小吉百依百顺,每次发了工资都要全部交给小吉。但是小吉没想过要和他结婚。所以,背着田军,买了避孕药。可是,避孕药吃多了,她会头晕。所以只好算着日子,在排卵期才吃。 可是,她还是怀上了孩子。 小吉得知怀上孩子后,很着急。她和田军在一起,就只是做给杨帆看的。 如果要了这个孩子,就意味着这辈子永远要和田军生活在一起了。和杨帆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她背着田军偷偷去医院准备将孩子打掉,可是,去了五次,却依然下不了这个决心。 而杨帆依然没有再来找过她。 田军后来知道小吉怀上了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再也不让小吉上班了,让她安心在家里养胎。他重新找了一个工资高的小厂,拼命地挣钱。 然而小吉心里依然想着杨帆,在家里有时很无聊,她便把对杨帆的思念之情用日记的方式悄悄记录了下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吉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她的瞌睡也越来越多了。然而,小吉晚上老是睡不好。因为他们租的房子外面是几块空着的田,田里有数百只青蛙,天一黑,所有的青蛙就一起开始叫,像开音乐会一样,吵得小吉心烦意乱。于是,小吉只有白天补瞌睡。 有一天,她又按照惯例躺在床上睡午觉。 然后,又开始做梦了。 她梦见一群蒙面人骑着马到处追她,她骑着枣红马拼命地逃跑。 然后,马中了箭,摔下了悬崖。 小吉醒了以后,被装在一个水晶棺里。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后来,在水晶棺里她头上的凤钗变成了一只蓝凤凰,大声叫着她:“主人,主人,你醒醒,你醒醒!” 小吉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就是睁不开。 后来还是小平的女朋友曼丽来叫醒了她。 小吉醒过来以后,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看了看手上的手链,依然还在。只是光泽越来越差了。小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吉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田军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小吉回到了他的家里。 他家虽然是农村,但他的父母对小吉很好。从来不让小吉做什么事,即使后来生了孩子以后,也是这样。 小吉的孩子从生下来以后,就喜欢哭闹。而且动不动就感冒。两个月大的时候,小吉和田军带着孩子又去了温州。 有一次,孩子又发烧咳嗽了,而且昏迷不醒,嘴唇发紫。他们便带着孩子去了温州市里最好的医院。 第三十二章 小吉痛失孩子 医生的诊断很快就出来了。小吉一看诊断结果——肺心病,她差点晕过去。 她从医生那里得知,肺心病就是心脏没有长全,还有几个小孔。动不动就会感冒,一感冒,就会咳嗽;一咳嗽,就是肺炎;一得肺炎,就会喘不过气,就缺氧,生命就有危险。 所以这个孩子很不好带,稍不注意,就会出问题。 他们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带的钱都花光了。孩子还是不见好。 于是他们又到处去借钱,但是医药费依然不够。 后来医生找了他们谈话,劝他们放弃治疗。意思是即使这次治好了,下次也会犯病。保不定哪一次治疗晚了,孩子就有生命危险了。 小吉听了医生的话,很生气!怎么可以这样呢?好歹我女儿也是一条生命啊,就是动物生病了,也要尽全力去治疗啊! 于是,小吉坚决不答应放弃治疗。又到处去借钱。 后来该借的地方都借了,借过的即使有,也不会再借了。平时那些经常来家里吃吃喝喝的所谓的“朋友”,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包括孩子的干爹干妈也就去医院看了一次,拿了50块钱,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了。 可是医药费越欠越多,后来医生停止开药了。 小吉急得一下子瘦了10多斤,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他们实在没办法,就半夜悄悄把孩子抱出了医院,医院居然没有人发现。 他们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以后,田军继续上班,小吉一个人在家带孩子。 她常常看着手链,想起了之前那些梦。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她不信邪,她觉得只要自己用心去照顾,女儿一定会没事的。 慢慢地,孩子的病好了很多,没有生命危险了。 环女子在家里听说小吉的女儿身体不好,非常着急。就让小吉把孩子带回家看病,也顺便看看女婿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在孩子五个多月的时候,小吉就带着孩子和田军回到了娘家。 环女子一见田军,1.8米的个子,五官端正,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一副大老板的样子,觉得还不错。一开始对他很好。可是时间长了,才发现,他也是好吃懒做的人,还经常去街上的麻将馆打麻将。慢慢地,就看他不顺眼了。于是就给小吉出主意,让小吉留在家里继续代课,田军还是出去挣钱。 小吉后来到处托人给田军找工作,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直到孩子6个多月的时候,一个她曾经帮助过的朋友在离娘家不远的城市,帮他找了一份工作。 田军出去以后,她爸爸赵文俊白天就帮她带孩子。可是孩子晚上认人,只和小吉睡。而孩子过几天就感冒,一感冒就咳嗽,一咳嗽就是通宵达旦,消停不下来。搞得小吉没有几个晚上是睡好了的。她偶尔也会生气打孩子,可是打了又后悔,抱着孩子悄悄流泪。 就这样,小吉晚上既要照顾孩子,白天又要很早起来去学校上课。潘瑞也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经常见面很尴尬。学校里很多老师也瞧不起她。又加之她之前和杨帆私奔,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回来又混成这个样子,街上的左邻右舍也都在背后说她的闲话。 几个月下来,小吉身心疲惫,瘦成“皮包骨”了。 在孩子刚满8个月的时候,田军嫌那边工资太低,决定还是去温州。回来看看孩子再走。 当天晚上孩子又感冒了,又开始咳嗽。上半夜小吉照顾孩子,下半夜田军把孩子抱走了。小吉又累又困,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她穿着一套紫色古装又来到了毛狗洞,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她顺着声音走进去,来到了第三层。第三层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木桥,听见木桥下面的河流更加湍急了。那只吊在火炉上的蓝色凤凰,垂着头,已经奄奄一息。它身上的羽毛已经被烤得七零八落,显得狼狈不堪。 她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一个人。正在迷惑的时候,突然一帮蒙面人从天而降。 “哈哈哈……”石洞第三层顶上的豪华坐椅上,那个高大的蒙面人已经坐在上面狂笑不已。 “陈子嫣,不,杨菲儿,你是来向我跪地求饶的吗?”蒙面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呸,我为什么要向你求饶!”小吉望着蒙面人,冷眼呵斥道。 “是吗,你现在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了,火气还这么大拿?”蒙面人阴阳怪气地说。 “你看看这是什么?”接着他右手举着一个孩子,孩子正在“哇哇哇”地哭,叫着“妈妈,妈妈!” 小吉仔细一听,这不是我女儿吗? 她连忙大声问:“你要干什么,你还我女儿!” “哼哼……干什么!我说过有一天要让你生不如死,跪在地上向我求饶的!”蒙面人冷笑着说。 说完,举起孩子,准备将孩子扔向火炉。 “不!你放下我的孩子!”小吉说着,突然手里多了一把长剑,向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将宽大的袖子一挥,小吉“哇”地吐了一口血,摔落在地上。 “杨菲儿,你到底求不求饶!要不,你娘俩一起走吧!”蒙面人说着,慢慢地举起左手。 突然,一道蓝光冲向蒙面人的左手。顿时,蒙面人的左手鲜血淋漓。 “主人,走!”小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蒙面女人拉着从桥下跳下去,掉进冰冷的河里。 小吉大声叫起来:“救命!救命!” 她一下子就醒了。 她望着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想着刚刚那个梦,感觉有点紧张。而手腕上的手链也发出了一丝蓝莹莹的光。她突然感觉背上有点痛,好像又有一个东西正在慢慢长大。 这时候她又听见了孩子急促的咳嗽声,随之,她又听见田军在大声叫她:“老吉,老吉,你快来,你快来!” 小吉赶快跳下床,跑到里屋田军的床前。只见女儿脸色苍白,嘴唇泛紫,休克过去了。 她连忙用大拇指狠狠地掐她的人中,慢慢地,孩子缓过来了。她眼里噙满泪水,有气无力地望着小吉。 小吉赶快抱起孩子,对田军说:“快!收拾东西,去镇上的医院,要输氧!” 这时候,环女子和赵文俊也起来了,大家都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将孩子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一到医院,医生马上给孩子挂上了氧气。 孩子的呼吸慢慢平和了一些,但是喉咙里已经堆积了许多痰,“呼哧呼哧”地响。 半天过去了,孩子的病依然没有多少起色。 医生便找了小吉谈话:“如果有钱,最好还是转到县医院吧!那里的医疗条件要比我们这里好得多。” 小吉的父亲知道后,赶快去学校财政处借钱,却没有借到,因为他已经借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环女子,也回家向所有的亲戚朋友借钱,但只借到100多。 小吉突然想到田军刚刚回来,身上应该还有钱,她就问田军:“你还有没有钱?” 田军掏了100多块钱出来,说:“我就剩这点钱了。” “唉!”小吉叹了一口气,难不成女儿这次真的保不住了吗? 她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到了下午3点多,小吉一直站在孩子床前用棉签蘸孩子嘴巴里的痰,孩子的脸色突然好了很多。小吉看着很高兴,她对孩子说:“幺儿,叫声妈妈。” “妈妈!”孩子真的叫了一声。 小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笑得合不拢嘴。于是,觉得女儿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 她让环女子继续用棉签粘孩子嘴巴里的痰,她去上厕所。其实她早就想上厕所了,可是不放心女儿,不敢离开。所以就一直憋着。 环女子说:“好!你去吧!孩子这里有我呢!” 小吉赶快跑向厕所,上了厕所,又赶快跑向孩子的病房。 可是当她刚刚跑到孩子病房的门口,环女子就小声对小吉说:“吉娃子,孩子她走了!” “啊?啥子?走了!她走哪里去了?”小吉一下子懵了。 她快步跑到孩子面前,只见孩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一样。 “妈,她这是怎么啦?怎么不输氧了啊?”小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刚走,我就看见吊针里面的液体没动了,就去叫了医生,结果等医生过来,她就已经走了!”环女子小心翼翼地说。 小吉终于明白过来了,她突然用手使劲推着孩子,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不!不是这样的!幺儿,你醒醒,你继续叫妈妈呀,你刚刚不是才叫了妈妈吗?” 环女子也在一旁默默地擦流泪。 这时候,回家拿东西的田军也来了,他愣愣地站在门口,手上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三章 小吉现原形 田军随即一下子冲到孩子床前,跪下来,大声哭起来:“孩子,你不要走啊,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环女子用一个小毯子将孩子全身裹起来,抱着准备出院。小吉哭着扯掉毯子,大声叫起来:“不要包住她的脸!不要包住她的脸!” 这时候,病房外面来了很多人。 小吉看着外面那些人,好像全是梦中毛狗洞里的蒙面人,他们得意地狂笑着。那个高大的蒙面人正举着她的女儿往火炉里扔。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见送子观音来了,抱着她的孩子,对小吉说:“这个孩子是你母亲在我面前为你求的,但是你们命中克她,所以我要带她回去,让她重新去投胎。这也是你命中的劫数,所以你不必悲伤。” 小吉又看见凤隐支离破粹的魂魄,正在慢慢向一个黑匣子飞去。 她手腕上的手链突然变成了一只蓝色的凤凰,拍打着翅膀,正大声叫着:“主人,主人,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小吉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她听到有人大声叫起来。 她感到她的眼睛有些模糊,背上痛得更加厉害。那东西似乎越长越大,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身体,想要冲出去。 她慢慢想起了孩子,伸出手无力地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已经被田军抱去埋了!”环女子走进来轻声说。 “埋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小吉挣扎着坐起来,扯掉吊瓶,刚下床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又晕过去了。 “你都这样了,还去看啥呢?反正就在对面山上。你好了,再去看也不迟啊!”环女子赶紧扶住小吉重新躺下。 这时候,医生也进来了,他轻声对小吉说:“姑娘,你要听话,你的孩子虽然走了,可是你也是你母亲的孩子,难道你也想你的母亲失去你吗?” 小吉望着憔悴的环女子,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过了几天,小吉好点了,死活都要出院。环女子犟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一出院,小吉就要田军带她去看埋女儿的地方。田军始终不带她去。 小吉急得直跺脚。突然,她感觉血往上涌,头痛欲裂,背上的东西越长越大,越长学大,好像随时都可以冲出她的身体。 小吉蹲下来,抱住头。“啊”地大叫了一声。 田军一听,吓坏了,赶快蹲下去扶她。却发现小吉的眼睛里面闪着红光,身上也突然长出了许多蓝色的羽毛……一会儿,一只巨大的蓝凤凰出现在田军面前。 田军和环女子都吓晕了过去。 蓝凤凰“昂昂昂”地大叫着,嘴里突出一道道火光,向山上走去。 镇上的人,都吓得仓皇逃跑。有的来不及跑掉的,要么被蓝凤凰踩在脚下,要么被火光击中倒在地上。一排排房子瞬间成为废墟。 蓝凤凰来到山上,吐出一团团火焰,将山点燃了。一时之间,漫山遍野都是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 不一会儿,来了许多救火车。乱成一团。 这时候,环女子也醒过来了,她望着挥舞着翅膀的蓝凤凰,哭着喊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蓝凤凰听到环女子的叫声,回头望着环女子,转身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飞走了。 随即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蓝色的手链,落在了田军身边,变成了小吉。 过了一会儿,田军和小吉都醒了过来。 一切恢复了原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对面山上真的起火了,很多人正忙着救火。 田军拍了拍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扶着小吉来到了小吉同学的家里。 小吉的同学让小吉在她家住一段时间,免得回家后触景伤感。 田军便和环女子先回家去了。 过了几天,小吉回了娘家。她每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茶不饮饭不思。 环女子怕小吉憋出病来,就叫赵文俊去劝劝小吉,多起来走动走动。小吉还是不起来。赵文俊哽咽着说:“孩子啊,都是爸爸没有本事啊!前几天我真想去撞车算了,这样你就有钱给孩子治病了!” 小吉一听,赶紧起来抱着赵文俊说:“爸爸啊,你可千万不能干这种啥事啊。这不关你什么事,这都是我的命!” 从此,小吉怕自己的举动影响了家里人。所以装着没事一样,还是照常去代课,放了学,就去麻将馆打麻将混时间。 环女子知道小吉心里难过,因此她打麻将,她也不管她。 过了一段时间,田军准备去温州打工了。小吉无意间才发现,田军身上居然还藏着几百块钱。她气死了,和田军狠狠吵了一架。问他孩子住院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钱拿出来。田军说没想到孩子会走,这是拿来做路费的。然后,田军就气冲冲地走了。 蓝军走后不多久,小吉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凸了,脖子上还长了一个软软的大包。她到医院去检查,原来是得了甲亢病。便开了一些药来吃。 后来,小吉在医院里去复查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多年不见的罗晓峰。他现在已经是这个医院的外科骨干医生。 罗晓峰一开始没把小吉认出来,盯着小吉看了很久。直到小吉说了许多关于他俩读书时候的事情,他才确定站在面前的真是当年的好朋友小吉。 他看着当年貌美如花的小吉,突然瘦成“皮包骨”了,而且昔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也变成了胀鼓鼓的金鱼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晓峰便请小吉去馆子里吃饭,边吃边聊。这时候,他才知道小吉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事情,他非常难过。 小吉用筷子打了罗晓峰一下,笑着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这样了!” 罗晓峰抹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笑了。 小吉吃了饭,就坐车回娘家去了。罗晓峰站在车站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田军打电话给小吉,说看到了小吉以前写的日记,气死了。原来小吉一直在骗他,和他在一起还一直想着一个叫杨帆的男人。 小吉静静地听着电话,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向田军抛了一句话:“分手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办结婚证。”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自从小吉的孩子走了以后,小吉就一直住在学校。因为回到娘家住,常常会想起孩子。 小吉和田军分手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传开了。 小吉的生活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来向小吉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一些心怀不轨的男人常常半夜敲小吉的门。 此时的小吉要求不高,一心只想要个孩子。 她偶尔还是会想起杨帆,以理说,杨帆应该知道她的一切情况,因为她和表哥关系一直很好,而且还打了亲家。但是,她没有收到杨帆的只字片语,更不用说来看她。 小吉在想,也许杨帆已经成家了。或者,他还在恨她。 所以,别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还是犹豫着没有去看。她想着过年后还是要去温州打工,去找杨帆。可是环女子和赵文俊都不答应她再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 小吉再谈恋爱 小吉没办法,只好安心在家里代课。 学校里除开几个和小吉玩得好的老师,其他老师都更加看不起小吉,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潘瑞老婆老是和潘瑞吵架,她怀疑潘瑞还在偷偷喜欢着小吉,怕他俩又“旧情复燃”。小吉知道后,都不敢和潘瑞说话了。 街上的左邻右舍更是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有的还开始给她编闲话:说什么时候看到谁谁谁去了小吉的宿舍;有的还说,小吉又怀上了谁谁谁的孩子…… 小吉的外婆突然也糊涂了,她常常把小吉当作环女子,她对小吉说:“大女子,吉娃子不能一直在娘家呆着哈,她是一个不祥的人啊!” 小吉听了,气死了。但是,她不动声色,一直听她说下去。 可是她说了几句,又不说了。 过了几天,家族里唯一的长辈来找环女子,对她说:“环娃子,吉娃子是万万不能再留在你家里了,你以前生她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她是一个不吉利的人。” 环女子也不说话。 那长辈继续说:“你看我们家族自从小吉出生以后,死了多少人啊,也发生了好多奇怪的事情啊。我看啊,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家族里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难道你没看到你娘也已经不行了吗?” 环女子点点头,小声说:“幺爷爷,我晓得了。” 可是,环女子根本没有让小吉离开家,自己反倒出去打工了。 环女子出去以后,小吉就经常回家做饭,做了什么好吃的,也常常端些过去给外婆吃。 有一天,小吉正在用瓢羹给外婆喂开水。外婆又开始说胡话了。 她盯着小吉说:“大女子,那个凤钗你当年是不是看过了啊?叫你莫看,你偏要看,这下好了,报应到吉娃子身上去了。” 小吉也不吭声,继续给她喂水。 她停下来,喘了一会儿气,接着说:“那个吉娃子是不是被凤钗附身了啊,哎呀,这下完了哦,吉娃子怕是这辈子都不好过了哟!” 小吉不露声色地问:“那个凤钗有什么不好啊?” 外婆突然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吉:“瞧你这记性,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 “嗯,忘记了呢!”小吉假装不好意思地说。 外婆朝小吉招了招手,小吉将耳朵凑了过去。外婆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家族凡是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子,都不好。这辈子命苦,还克父母,克儿女,克丈夫,克亲戚,好心没好报,永世无法出头。”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小吉接着问。 “我听我娘说,是祖宗的祖宗得罪了哪个神仙,骗了神仙,还偷了他的法宝,被这个神仙下了魔咒!”外婆神秘兮兮地说。 小吉一听,想起了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奇怪的梦,突然明白了一些。 可是外婆糊涂成这个样子,她的话能信吗? 于是小吉经常到外婆家去,希望听到更多关于凤钗的事。但是外婆老是重复之前说过的话。小吉后来便很少问了。 一晃半年过去了,小吉的心情慢慢好了些,罗晓峰给她找了县医院最好的医生,给她看甲亢病,所以,她的病很快得到了控制。虽然她有时候仍然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质,说话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但是比起之前还是好了很多。 杨帆虽然依然没有出现过,提亲的人却越来越多,但是她一个都没答应,也从不去相亲。关于她的闲话好像也越来越少了。估计他们都说累了吧。小吉常常这样想。 她除开给学生上课,学习,晚上坚持写日记,偶尔打打麻将,就是喜欢和好朋友李欣在一起玩,也偶尔到李欣家里去。 李欣是前几年小吉在家代课就认识的朋友。她来这个学校上班时,刚刚从师范毕业,年龄很小,个子也小。小吉很照顾她,经常帮她做饭,也经常带她去自己家吃饭。 有一次,小吉又去李欣家里玩。她们路过一个诊所时,小吉看见诊所里一个男孩子很面熟,便问李欣那是谁。 李欣说:“那不是前几年你在家代课,我准备给你介绍的男孩子吗?” 小吉大吃一惊,自言自语地说:”以前那男孩子看起来不就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吗,几年不见,都成大人了。” “那当然,你不也都结过婚了,有过孩子了吗?……”李欣突然发现说漏了嘴,赶紧停下来,红着脸地望着小吉。 小吉摇摇头,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李欣便拉着小吉继续往家走。一到李欣家,李欣的爸爸看到小吉手里提的水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接过小吉手里的水果说:“来就行了嘛,还提个东西干啥呢?” 小吉不好意思说:“李叔,这就是一个小意思。” 一会儿,李欣的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出来了。一家人对她都很热情。小吉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小吉和李欣就要回学校去了,李欣妈妈说:“小吉,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就在我们村上,离我们家不远。那个男孩子叫孙东,人可老实了,在外地开车。父母也贤惠。你以后嫁到这里来,就可以经常到我们家来玩了。” “嗯嗯嗯,好勒!谢谢杜姨!”小吉爽快地答应了。 “就是那个诊所男孩子的堂哥。”李欣接着笑着说,“看来你和他们那一家真有缘呢!” 小吉也笑起来。 过了不久,李欣又带着小吉到了李欣家里,李叔和杜姨便带着小吉去孙东家。 他们走了几分钟,杜姨指着前面一个被竹林围着的房子,说:“那里就是孙东的家,不过他们很多时候都在城里住。” 小吉顺着杜姨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一个穿着浅黄色格子西装的男人的背影,低着头,正在竹林下面走来走去。 当她们走进竹林时,那男人却不见了。 穿过竹林,杜姨带着小吉走进一座土坯三合院。房子虽然简陋,但里面却收拾得很干净。 孙东的父亲看到她们,赶快请她们坐,又是找烟,又是倒开水,又是削水果。孙东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孙东也在里面帮忙。 坐了一会儿,就开饭了。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 原来小吉看到的男人就是孙东,他坐在小吉对面。小吉偷偷看了他几眼,人长得还很不错:个子高高的,比较瘦,皮肤有点黑。看起来比较成熟,不过有点憔悴,有点腼腆。头上有很多白头发。 来的路上,小吉就听杜姨说了关于孙东和她之前的老婆离婚的事。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孙东在给李叔敬酒的时候,也偷偷看了小吉一眼。正好碰到小吉在偷看他,小吉赶快低下头,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突然发现,手上的手链越来越亮了。 吃了饭,杜姨边吃瓜子,边把双方的情况作了简单的介绍,最后站起来,拍拍手说:“行了,我们就主要是牵线的,成不成得看你们两个人去交往。鞋合不合适,你们自己才知道呢。” 说完,就带着小吉往外走去。 孙东一家人赶快站起来送他们。 后来,小吉就开始正式和孙东交往。她偶尔去他家里,孙东回来后,也偶尔去她学校。 小吉一般都是去他们城里的住处,每次去,孙东都要亲自给她做饭,做拉面。还带她去城里看夜景。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感情不断升温。 三个月后,孙东家里就催着要结婚。小吉的妈妈环女子知道后,不同意,觉得太仓促了。恰巧她在外面又把手摔了,觉得这门亲事不吉利,必须等她回来看了再说。 小吉的爸爸却无所谓,他觉得只要小吉喜欢就行。 但是李欣家里收了很多孙东家送的东西,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说服小吉。不过,小吉都不答应。最后,还是李欣出面,把小吉的心说动了。 第三十五章 小吉结婚 小吉便答应了。 小吉学校的几个同事知道后,都给小吉“出谋划策”。她们说虽然是二婚,但还是要大办,要像结第一次婚一样,要风风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要孙东体体面面地用小车把她接过去,这样以后才说得起话。 虽然小吉和田军有过一个女儿,但是他们既没领证,也没举办婚礼。只是生了女儿后,办过满月酒。 小吉觉得同事说得很有道理,便把这个要求告诉了李欣她妈妈。孙东家里一心想小吉尽快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也就答应了。很快他们就定下了结婚的日子。 环女子知道后,也只好回家做准备了。她决定给小吉制一套床上用品。于是和小吉一起到镇上买,环女子一开始选的全是质量差的,小吉见了就不干,重新换了一套比较好的。 “十月一号”这天,天气特别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小吉很早就起床了,她穿着和孙东一起去买的毛绒大衣、新丝裤和新中帮真皮皮鞋,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她还特地悄悄为自己化了一个不容易发现的淡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静静地等待孙东他们的到来。 早上9点,孙东一行人,开着贴有大红“喜”字的四辆小车,吹吹打打地来到了小吉家门前。周围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有的是来吃酒的亲朋好友,有的是街上的左邻右舍,有的是帮忙的,有的是过路的……因为大家很少看到嫁姑娘有这样大的场面的。 因为当时正流行“新事新办”,摒弃了老一套的“隔夜礼”,兴起了过“当天礼”。也就是男方当天来接新娘,接了新娘当天就回,不用再在女方家里住一晚上。男方到女方家来吃早饭,接了新娘回男方家吃午饭。 男方来的人吃过早饭后,休息了会,女方就开始“见拜”。就是新娘要走了,和新郎站在一起向最亲的亲戚叩头告别,然后每个亲戚都要给他们拿叩头钱。 要是以前进行这个程序时,新娘因为舍不得娘家的亲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小吉再挤都挤不出一滴眼泪,她觉得结婚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她收了每个亲戚的叩头钱后,都会一一笑着向他们说声“谢谢”!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环女子觉得本来是二婚,有的亲戚不好叫得,怕他们说三道四。所以“见拜”名单上的名字不多,很快就结束了。实际上,许多亲戚都把“叩头钱”捏在手上,一直等着。结果等到最后都没有叫他们,他们对环女子有了很大的意见,认为环女子瞧不起他们。 “见拜”后,小吉就要坐上车走了。她踩着早已铺好的毯子,被送亲的亲戚扶着走到新娘坐的小车前。 当她准备上车时,突然回过头去,看着满街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还有自己的亲戚朋友和父母姊妹,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不舍。 但她还是没有流一滴眼泪,高高兴兴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走到半路,司机们故意把车停下来,要新娘来找“喜烟”。小吉下了车,落落大方地把孙东早已准备好的烟,双手递给每位司机和迎亲送亲的亲戚。 然后大家有说有笑地上了车,走了一段路,又把车停下来,又要小吉下车给他们找“喜烟”。 这样折腾了三、四次。 后来孙东就自己开车,走在了最前面。一直开到了老家,才停下来。 到了孙东老家,有亲戚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毯子铺在地上。小吉被孙东家的亲戚拉着,踩在毯子上走到了院坝边上,停下来不走了。因为她走时听亲戚说,要在这里停下来,等公婆来拉她,而且公婆还要给她拿了“喜钱”,才能进屋。 过了一会儿,孙东的妈妈就出来了,她拉着小吉直接进了新房。 小吉坐在红红的新床上,等。不多久,一前一后分别进来两个小孩子,一个端着洗脸盆,一个端着茶。小吉象征性地用洗脸盆里的毛巾擦了一下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从大衣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他们。两个孩子笑呵呵地拿着红包跑出去了。 一会儿,新房里就堆了很多人,一是来看新娘,二是来讨喜糖。小吉将事先准备好的喜糖,装在一个大瓷盘里,端给房间里的每个人。 中午12点,开午饭了。送亲和迎亲的先吃,送亲的吃了饭以后,就回自己家去了。 吃到最后,新娘才能出去吃饭。以前新娘结婚,要饿三天。现在,一顿不吃都不行。 小吉由孙东陪着出去吃了一点饭,便回了新房。 晚上,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最亲的亲戚,不过,算上帮忙的,吃晚饭时,也坐了好几桌。 晚饭后,有几个亲戚喝多了酒,便跑到新娘房里来,开小吉的玩笑。小吉也不怕,他们问什么她答什么。那些亲戚觉得占不到便宜,就走了。 晚饭时,孙东给帮忙的和亲戚都敬了酒,喝得比较多。后来,又陪几个姊妹打麻将打到12点多,才进了新房。 小吉早已气得咬牙切齿的。但是想想毕竟是新婚之夜,也就忍着没有发作。 一番亲热之后,孙东很快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小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望着旁边陌生的丈夫,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原本以为这辈子会和杨帆厮守一生,没想到竟然和一个之前从不认识的人走到了一起。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会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 她望着窗外,月亮正在天上冷冷地望着她。星星懒洋洋地趴在夜空中,没有看到最亮的那一颗。一阵阵犬吠此起彼伏,像比赛似的,打破了这个夜里最后的宁静。 小吉到了半夜才睡着。刚睡着,就又开始做梦了。 她梦见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回到了田军的老家,正在向她挥手告别。 她梦见自己穿着大红的古装,戴着凤冠和凤钗,蒙着红头盖巾。身旁的新郎,也穿着大红的古装,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她梦见送子娘娘抱着一个孩子,微笑着向她飞来。 她还梦见了,那个高大的蒙面人正在折磨火炉上的凤凰,凤凰身上的羽毛和皮已经全部掉了,露出了里面红红的嫩肉。蒙面人的影子依然穿着一袭白衣,在桃花园的一棵桃树下,弹着古琴。 凤隐的魂魄已经全部飞到了黑匣子里,凤隐正在打坐修炼。凤钗躺在一边,发着蓝莹莹的光。 外婆端着黑匣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把黑瞎子藏到哪里才好。 第二天一早,小吉就起床了。但是公婆早就起来了。她赶快去厨房帮忙做饭。 吃过早饭,依照规矩,新娘新郎要回门。小吉和孙东带着公婆准备好的礼物回到娘家。 环女子早已在家里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喝酒。 第三十六章 小吉怀孕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小吉和孙东就回家了。 过了几天,孙东出车了,小吉也去学校上课了。 一到周末,孙东在家,小吉就回城里,没有回来,就回娘家。 小吉的外婆越来越糊涂了,吃东西也越来越困难。环女子经常过去看她,给她喂饭喂水。小吉偶尔也去。外婆一看到她,就把她当成环女子。又常常给她说凤钗的事。 有一天,小吉又去看外婆,外婆问:“大女子,你刚刚才走了,咋又来了啊?” 小吉微微笑了一下:“外婆,你又搞错了,我是吉娃子呢!” “不会哦,你咋是吉娃子呢,你是大女子喃。” 接着她紧紧盯着小吉说:“大女子,是不是你把那个装凤钗的黑匣子偷走了啊?” “外婆,你真是糊涂了啊,我妈没有偷啊,那个黑匣子不是上次楼上起火,黑匣子烧成灰了吗?”小吉笑着说。 “那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那个凤钗啊?” “没有碰过啊!”小吉说。 “我估计你碰过。”外婆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她低着头想了想接着说:“嗯,不管你碰没碰过碰过,我看也是报应到吉娃子身上了。唉!也不晓得那些长辈子都做了啥子孽。来祸害这些晚辈子。” 外婆叹了一口气接着:“吉娃子现在嫁的这个男人应该不错吧?放心,她以后不会再生女子了,她很快会怀一个聪明的儿子,长大后会很有出息的。” 小吉便问:“你咋知道呢?” 外婆说:“她之前不是有个女儿吗?幸好没养起,否则她这辈子会更难过哦。你说,是不是你动手脚了啊?”说完,盯着小吉诡异地笑。 啊!小吉突然心跳加速,难不成女儿的走和环女子有关? 她想起女儿走的时候,只有她在那里,是不是她把氧气管偷偷拔了呀。 “没话说了吧,我就知道是你!你这样做得对,太对了!”外婆指着小吉边点头边笑。 小吉越想越觉得外婆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不是早就糊涂了吗?怎么我女儿和我的事,她啥都知道啊? 当天晚上,小吉便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去问环女子。 环女子听后大吃一惊:“你咋听你外婆胡说八道哦?如果她是清醒的,她咋把你认成是我呢?” 小吉想了想,也是。便不好得再问下去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外婆的举止有点奇怪。那天她咋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呢? 第二天,小吉又去看外婆。外婆精神特别好,看着小吉一个劲儿地笑。 小吉就问:“外婆,你笑啥子啊?” “大女子诶,你这么孝顺,屋檐水滴旧窝窝,你以后老了好,吉娃子以后也会很孝顺你的。吉娃子这辈子,还要受一些磨练,老了也好。” “不过……”外婆突然停下来。 “外婆,不过啥呢?”小吉赶快问。 “这不能告诉你,说出去我怕遭天谴!”外婆往天花板上偷偷看了一眼,将头往被子里缩,一副很怕的样子。 一会儿,就打起呼噜了。 第二天是周末,小吉回城里了。 晚上,小吉突然接到环女子的电话,说是外婆去世了。 小吉大吃一惊,才知道传说中的“回光返照”是真的。赶紧坐车回了外婆家,外婆已经装棺了,环女子趴在棺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吉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才好。 出殡的头一天晚上是坐夜,外婆的孙子孙女大部分都没有回来,外孙只有小吉在。 小吉和孙东跪在灵堂前面铺在地上的棉絮上,听着哀伤的追悼词,想起外婆以前对他们家里的照顾和外婆这一辈子的艰难,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个月多后,小吉发现大姨妈没来,她以为是月经不调,便没在意。过了10多天还是没来,她赶快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怀孕了。 小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开始没敢说出去,怕是医生搞错了。直到第二个月,大姨妈还是没来,她才敢告诉家里人。 双方的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环女子。她赶紧跑去烧香拜佛,祈祷保佑她们母子平安。而且从此以后每天亲自在家里做饭,让小吉每天回来吃,不许小吉在学校里乱吃东西。每周周末,小吉有时就回城去,孙东的爸爸也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 孙东更是把她当作手心里的宝贝,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小吉怀上孩子后,太开心了。便不再打麻将了,除开认真上课以外,就专心开始胎教。没事听听音乐,看看书,写写毛笔字。 但是“六一”学校里要举行庆祝活动,每个班都要准备几个节目。排节目,对于小吉来说,是“拿手好戏”。可是,小吉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虽然这期教完,就不教了,但她还是想把课上好的同时,也要排几个像样的节目出来。 可是这个班的孩子年龄整体偏小,而且还有好几个弱智,因为她一直接的是她父亲赵文俊的班。 校长因为有把柄捏在赵文俊手上,又加之有一个有关系的老师安排不下去,所以校长一直把他当作眼中钉柔中刺,想他早点退休。所以后来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以前是全乡倒数第一的班。一是让他知难而退,二是故意损坏他教书教得好的形象。 小吉当然不知道这些。她看着这些孩子学不走,心里着急。便在周末给全班孩子免费补课。 但是有一个周末,有个孩子迟到了,他的家长来送他。她对小吉说:“陈老师啊,你们平时抓紧点,少打点牌,周末也就不用上课了。” 小吉一听,气死了,平时只有其他那些公办老师,下课有时打打扑克,打打麻将,我上课期间可从未碰过这些,而且,我早就不碰麻将了啊!但是她懒得向那位家长解释。 后来,李欣知道这事以后,幸灾乐祸地说:“打了牌的没人说,你没有打牌的还有人说。而且你免费给学生补课,家长却认为是你平时上课没认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小吉突然想起有一次外婆对她说的那些话,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啊,从小到大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真是不少诶! 后来她在县城遇到罗晓峰,就把这件事也告诉了他。罗晓峰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说:“看来这辈子你只能做坏事,不能做好事。” “这怎么行啊,我这个人从来做不了坏事。”小吉急了。 “可是,当你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在关心你呢?”罗晓峰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 “那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方式。”小吉据理力争。 “切,那你说说你周末补课这事,家长那样说你,你怎么想啊?”罗晓峰突然严肃起来。 小吉打了他一下:“哎呀,别再提这事呢!也许那个家长是误会我了呗!” “好好好,就当我没说,那你就继续当你的烂贤惠啰!”罗晓峰说完,扬长而去。 “哼,小气鬼!”小吉朝罗晓峰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小吉到学校以后,依然在周末免费补半天课。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离“六一”汇演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可是节目还是排得不够熟练。 小吉每天挺着大肚子把班上的孩子拉到台子上去排练,有时候看见他们老是达不到自己要求的效果,气得直跺脚。 潘瑞和几个其他老师见了,都问她:“你觉得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健康重要呢,还是排节目重要呢? 小吉一听就明白了,冲他们调皮地笑了笑:“没事,我这个孩子坚强得很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六一”汇演上,小吉班上的节目演出很成功,校长和全体老师,还有家长都对他们班的节目赞不绝口。小吉非常高兴。当天晚上,小吉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住的宿舍屋顶上开着几朵漂亮的粉红色莲花,有一只蓝色的凤凰正对着莲花翩翩起舞。 第三十七章 小吉再去温州 “六一”一过,学校很快就考试放暑假了。小吉也准备辞职了。 环女子听说小吉要辞职,拼命反对,她说:“你要继续代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转正了。” 可是孙东家里却要小吉下城去,她公公说以后我们单位有可能要招人,到时候你也可以去参加考试。其实他是骗小吉的,因为他们怕小吉一直顾着娘家。 小吉当然不知道这些,就高高兴兴地辞职下城了。 小吉怀的孩子快到八个月的时候,小吉有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余忆骑着摩托车顺着一条下坡路,一直往前走,小吉怎么叫他他都不应。后来,就看不到他了。 小吉醒了以后,觉得这个梦好奇怪。因为自从余忆他妈妈去世以后,小吉和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听说,余忆早就结婚了,还有了两个孩子,过得还不错。她为此也还蛮欣慰的。 过了几天,她在街上遇到一个从温州回来的朋友说,余忆出事了。有一天晚上他喝酒喝多了,带着女儿骑着摩托车钻进了一个大装甲车的肚子里。他和他的女儿当场死了。 小吉听了,很难受。毕竟她和他还是有过一段感情,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这样走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过了一个月,小吉顺利地生了一个男孩。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小吉的公婆还将祖传的银戒指送给了小吉。 小吉生了孩子以后,就在家里带孩子。可是她慢慢发现她公公又骗了她,没结婚的时候说孙东初中毕业,其实他小学都没有毕业。所以小吉有时候和他沟通起来很困难。 而且孙东还常常以自我为中心,只考虑自己,从不考虑别人。又特别喜欢打麻将,每次回家在家里待不了几分钟,就找各种理由出去打麻将了,这点几乎没人能管得了他。公公叫小吉去管,小吉一管他,两个人就吵架。 而公公单位上招人,公公也并没有叫小吉去,相反还让小吉出去打工挣钱,他们帮她带孩子。 小吉可舍不得离开孩子。她公公退休后,刚好单位的房子也拆了,公公就回老家了。 小吉和孙东就在城郊租了房子住。孙东东拼西凑去买了一个旧的长安车跑线路。可是车老是坏,隔几天就要去修车,有时候挣的钱还不够修车。加之孙东性格内向,不擅长叫客,所以生意一直不好。后来,孙东开车又不小心把别人的小孩撞了,又赔了一笔钱。 小吉边带孩子边批发了一些小吃来卖,顺便还卖酸辣粉。小吉善良,看到那些学生没有多少钱,不仅卖得便宜,每次给还他们加大份量。所以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后来,他们便把长安车便宜卖掉了,去县城里面另外租了房子。孙东开出租车,小吉边带孩子边卖卤肉,还给旁边一个父亲以前的学生的孩子做起了上门家教。 她每天一个人天没亮就起床去买肉,再回家洗肉、卤肉,然后再将卤肉用小背篼背到楼下去,把卖卤肉的柜子一个人艰难地推下去。下午收摊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收,没人帮忙。 到了四月份,天气越来越热了,小吉叫孙东买冰箱,孙东却说:“生意都不好,还买什么冰箱?”每天卖不了的卤肉,都被他当下酒菜了。他平时不但不帮忙,悄悄跑去打牌,还常常质问小吉,给她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小吉气死了,刚好孩子可以上幼儿园了,一气之下,便带着孩子教幼儿园去了。 幼儿园虽然工资很低,不过方便照顾孩子。孙东开出租车,有时开白班,有时开晚班。每天按时出去,按时回来。可是,有一段时间,小吉发现孙东晚上不仅很晚才回来,而且还很早就出去了。她觉得很奇怪,但她假装没有发现。 有一天,孙东又要提前出去了。小吉刚好下班了,她说:“反正我也下班了,我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出去玩玩吧?” 孙东说:“你出去干啥呢,我咋跑车呢?” 小吉说:“我和你一起出去接了车,我就下车带着孩子玩啊,你照常去跑你的车啊。” 两个人正说着,桌子上孙东的手机响了。小吉一把抢过手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吉一说话,那边马上就把手机挂掉了。 小吉问:“刚刚打电话的那女的是谁啊?” 孙东有点不自然地说:“我咋知道呢?” 小吉接着说:“那你打过去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你这是在查户口呢!”说着孙东一下子拿起手机,将手机重重摔在地上,刚买不久的诺基亚顿时摔成了几块。 于是小吉就和孙东吵起来,后来孙东还动手打了小吉。 小吉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对孙东说:“你以后将会为你今天的举动付出代价!” 后来小吉才知道,孙东那段时间一直和他的前妻,还有她前妻的妹妹在一起。他前妻的妹妹在**当二奶,回来考驾照,偶尔就叫孙东教她开车。 那天打电话给孙东的就是她。 自从那以后,小吉觉得孙东不是一个好男人。她突然想起了和杨帆以前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他也打牌,但是和他在一起,不会打架。而且,他从来都是那么体贴,那么善解人意。可是听人说,他早就结婚了。于是,她便在工作上悄悄努力,想尽快在经济上独立。 她和幼儿园的园长吴芳关系很好。吴芳喜欢上了以前在他们幼儿园开校车的严亮,和有钱有势的老公离了婚,和严亮生活到了一起,日子过得很窘迫。吴芳很喜欢吃小吉做的面条,小吉就经常请她去家里,给她做面条吃。 所以吴芳在工作上很照顾她,经常提点她,小吉在工作上的进步很大。但是工资依然很低,孩子喝奶都喝不起。小吉呆了两期,觉得工资实在太低了,便决定去温州。 小吉去温州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份,她以为中途幼儿园不会招老师,然后就去了妹妹小娟上班的服装厂上班。 小吉以前在服装厂做过小烫,但是小娟想她做车工,因为车工工资高。便慢慢把她教会了。可是车工得一直坐着,每天一坐至少要坐10多个小时,小吉每天回去腰就痛得厉害,以至于睡上很晚都睡不着。所以做了一段时间,她就不想做车工了。 刚好车间发料的人不给力,老是出错,以至于影响了整个车间的工作效率。车间主任一直很想找一个有文化的靠谱的人去做。他得知小吉不想做车工,就让小吉去发料,小吉爽快地答应了。 小娟气得差点吐血,因为发料不仅辛苦,而且工资远远没有车工高。 但是小吉喜欢,因为这个工作自由,而且她觉得车间主任不错,她很欣赏她,想为他排忧解难。 因为小吉从来没有发过料,没有经验,所以跟不上工人的流水线需要。于是,她每天早上5点多就起床去上班。等那些工人8点多来上班的时候,分好了的布料,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从此,这个车间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 小吉所做的一切,车间主任都看在眼里。他不说出来,但是在暗地里报答她。 每次小吉打卡迟到了,他就跑到门卫室去悄悄给她消了。如果工作上有失误了,会罚款,他就跑去和上面的主管为小吉求情。小娟那个流水线中途有工人不要工资走了,车间主任就把那个人的工资偷偷算到小娟头上。 不过,这些事都是小吉后面才知道的。 她和车间主任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在一起探讨一些问题。久而久之,两个人就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情。 可是两个人都明白,都是成了家的人,只能做朋友。是不能走得太近的。 杨帆得知小吉来温州后,就嬉皮笑脸去找了小吉。小吉看着他,突然有点恨他。因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也没有给过她只字片语。虽然她有时依旧在想他,可是大家毕竟都已经成家了,都有孩子了,还是互不打扰的好。 所以小吉提醒自己不要再想杨帆了。可是却老是梦见余忆。她休息的时候,偶尔也会骑着单车去以前和余忆在一起住过的地方去看看,和余忆在一起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有一天早上,小吉又很早起来去车间发料。 这个车间很大,有500多个平方。小吉进车间以后,突然发现车间阴森森的。她感觉有点奇怪,之前从没有这种感觉。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车间的灯,站在发料的大桌子前开始发料。突然,她感觉背后有一股阴风吹过来,从脊柱凉到了脚后跟。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背后有个人在看着她,她手腕上的手链突然也发出了蓝色的光。 她转过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她又四下看了看,窗户都关得紧紧的,风怎么进来呢? 她看着看着,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餐厅。她走了进去。 第三十八章 小吉重操旧业 这是一个中餐厅。里面摆着很多大大的圆桌子和咖啡色的椅子。但是,没有人。她继续往前走,里面也摆着很多大大的圆桌和咖啡色的椅子。再进去,就是厨房。可是,也没有人。后来,她来到一个后花园。这里有许多梧桐树,靠着墙的空隙里摆满了兰草花。院子中间还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可是,也没有人。 她正在纳闷。突然听见刚刚走过的地方,有很多人说话。她走进去一看,每个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厨房里也有很多人正在忙。服务员端着菜忙得不可开交。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余忆。 她叫了声:“余忆!” 然而他仿佛没听见。她朝他走去,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到他的身边。 一会人,客人吃饱了喝足了,都走了。余忆也不见了。她一个人站在后花园里。 她突然发现有一棵梧桐树的树干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她想进去看看。刚刚把头伸进去,眼前一黑,就掉了下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里面很黑。她听见不远处有小孩的笑声,她顺着声音找去,发现越来越亮。 她走出山洞,看见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古式三合院。院子里有大大小小的几个孩子,正在和一个穿着青衣长衫,背后拖着一个长辫子的男人玩。男人偶尔转过头来,小吉一看,是余忆。 她刚想叫,却被一双手蒙住了嘴巴。 “小姐,别怕,是我!”小吉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手随之也松开了。 她转过头去,原来是凤隐。 凤隐拉着她的手,悄悄回到山洞。 小吉高兴地叫起来:“凤隐,你回来了啊?” “嗯嗯嗯!”凤隐点点头,随后她握着小吉的手,哽咽着说:“小姐,你受苦了!” 小吉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然后接着问:“你为什么不要我叫余忆啊?” “小姐,这都是魔尊使的障眼法,她想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余忆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啊,原来是这样!小吉倒吸了一口气。 “他要你吃尽人间所有的苦,然后再乖乖回去找他,向他求饶。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你一定要随时保持清醒和坚强!”凤隐用力抓住小吉的手说。 “嗯嗯嗯,好的!我记住了!”小吉频频点头。 “那我送你回去吧!”凤隐说完,用力推了小吉一把。 “哎哟!”小吉感觉手臂好酸好痛,她睁开眼睛,发现原来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回头看了看车间,感觉一下子明亮了很多。想起刚刚做的梦,感觉好奇怪。心想:是不是最近起早贪黑的,太累了,没休息好啊,今天晚上得早点下班回去睡觉。 过了一会儿,已经有工人陆陆续续来了。 晚上,小吉很早就下了班,回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去了车间发料。 但是,下午她却被生产部的主管叫去了。 原来,小吉昨天早上发料的时候,将有批打样的型号搞错了。导致那批货全部出了问题。 车间主任闻讯赶了过来,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厂里不仅罚了车间主任的款,而且还要解雇他。他弟弟是负责打样板的,知道这件事以后,去找了厂长,承认是他打样板时出了问题。后来,车间主任的弟弟便辞职回家了。 小吉对此丝毫不知情。 她只是觉得奇怪,因为部门主管再也没有找过她。而车间主任的弟弟阿杰却有好几天没有上班了。 过了几天,小吉收到阿杰写给她的信。信里说他有事回家了,勿念之类的。最后说:“子嫣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希望你能继续帮我的哥哥。” 小吉后来去问了他们老乡,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又过了几天,车间主任的老婆来了。她长得很漂亮,和车间主任很有夫妻相。她也在车间做车工,还经常故意经过小吉发料的地方。但是,她始终没有和小吉说一句话。 下了班以后,无论在哪里,她都挽着车间主任的手,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从此,车间主任也很少再去找小吉说话了。 小吉又做了一段时间,觉得很无趣,便辞职了。 走的时候,她给阿杰回了一封信,用公用电话给车间主任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小吉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想最后听一听他的声音。 小吉从服装厂出来后,便从报纸上看到了许多幼儿园在招老师。她便一个个去应聘,但是没有想着要留下来,因为她想先学习每个幼儿园的精髓,等将这边幼儿园的教学模式掌握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大幼儿园留下来好好上班。 有一天下午,她没事在街上溜达,突然看见有几个孩子背着“小天使幼儿园”的书包。便进去问了一下正在放学的一位老师,还要不要招老师。 这位老师叫阿丽,她很瘦,瓜子脸,单眼皮。她待人很热情很真诚。后来和小吉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她问了小吉一些问题,便将她带了进去。 刚好这个幼儿园的几个股东在闹矛盾,看见幼儿园的生源不太好,就不想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们一看小吉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有很多教幼儿园的经验,便将小吉留了下来。然后,她们就去温州市里发展另外的生意了。 从此,这个幼儿园就主要由阿梅和小吉主负责。阿梅年轻,也才教过两年幼儿园,从未当过管理,有时觉得很无力。尤其是和家长的沟通当面感觉特别棘手。很多事情,都是小吉出面帮她搞定的。 其实,这个幼儿园以前是房东太太的媳妇在做,已经做了10多年,在本地口碑很好。她媳妇人长得漂亮,又多才多艺,后来,一个本地的家长将她勾了去。她儿子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房东太太的媳妇走后,她就将这个幼儿园打了出去。她希望有人能够将这个幼儿园做得和以前一样出色,好让她媳妇后悔。 阿丽她们几个知道后,就接手了。可是,她们几个,也是第一次经营幼儿园,严重缺乏经验,接手了一学期,生源流失了很多。房东太太对她们意见很大。 自从小吉来了以后,一切都井然有序,幼儿园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孩子每天都收获满满,孩子开心,家长也满意。房东太太也很满意。 房东的儿子后来回家,也看到了小吉。他也有点喜欢她,想打她的主意。 房东的儿子长得很帅,很年轻,打扮新潮又风度翩翩。 可是小吉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每天都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因为她想有朝一日能做这个幼儿园的老板。 后来房东太太真的就许诺了,下学期将这个幼儿园打给小吉。小吉高兴不得了。工作更加卖力了。 小吉自从来温州后,孙东就有点心虚。他怕小吉会离开他。又加之他有亲戚也在温州打工,听他们说,小吉以前的初恋也在这里。所以他不放心,将儿子带到了温州。 小吉一看到儿子,当然很高兴。 儿子一见到小吉,就哭着让妈妈回家。 小吉知道这都是孙东教的,她用了很多办法终于将孩子哄开心了。然后,她告诉孙东,准备下期将现在上班的这所幼儿园打下来。 孙东也觉得行,便带着孩子回老家了。 第三十九章 小吉希望落空 孙东带着孩子回家以后,小吉在幼儿园上班更加卖力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放暑假了。小吉梦想着房东太太能将幼儿园低价打给她。可是房东太太见幼儿园的人气旺起来了,不但没降价,反而涨价了。小吉和孙东一时之间凑不齐那么多钱,只好忍痛放弃了。 小吉一段时间感觉很低沉,觉得努力了之后,没有回报。成天躲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睡大觉。 孙东又到温州来找她,要她回去。小吉想起以前在家里的种种,觉得现在还不能回去。她决定振作起来,继续去别的幼儿园深造学习。以后回家去办一个像样的幼儿园。 她从报纸上看到桥下有一所幼儿园招老师,便去应聘了。 这个幼儿园很大,除开两栋五层楼的教学楼,室外的活动区就有有几千个平方,光是操场也有一千多个平方,而且专门的种植园就有十多亩。 刚刚入股的两位园长,来自温州市里面,本身各自已拥有一所经营了10多年的幼儿园。当她们看到这所幼儿园的环境如此之好,雄心勃勃地准备将这所幼儿园打造成瓯北的一级幼儿园。 她们的加盟,让这个濒临倒闭的幼儿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获得了重生。 这所幼儿园里面有很多本地的老师,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个个家里都有钱,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来这里上班,不是为了挣多少钱,而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她们懒散的工作态度和敷衍的工作质量,导致了这个幼儿园的口碑越来越差,生源直线下降。 两个园长一来,“乱刀斩快麻”,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将幼儿园整顿得服服贴贴,井然有序。 她们为了进一步压制本地老师的傲气,专门招了几个外地的老师。小吉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吉经过在“小天使幼儿园”的历练,加之之前积累的教学经验。专业水平已经有了很大提升。所以两位园长很器重她。给了她很多展示才能的机会。 但是她也同时受到了本地老师的诸多排挤。那些本地老师千方百计地想整她,又想拉拢她。 但是小吉假装不知道,她对每位老师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在工作上认真负责,力争第一。那些本地老师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位园长因为温州市内还有一所幼儿园,她们经常会回市内。她们怕本地老师会趁她们不在的时候,做一些不利于幼儿园的事,或者,有其他人进来损坏幼儿园,便私下里委托小吉代为管理。小吉欣然答应了。 和小吉一起住在幼儿园的还有两位年轻老师,她们很团结。周末的时候,有时结伴出去玩,有时候就在幼儿园里学习跳各种舞蹈。晚上住在各自单独的宿舍里。 因为这个幼儿园很大,所以,晚上显得很空旷。有时候,也寂静得可怕。 有一天晚上,11点多了,小吉和另外两位老师跳完了印度舞,满头大汗的各自回自己的宿舍去。 那两位老师住在B栋教学楼,小吉住在A栋。舞蹈室就在B栋,所以那两位老师只需要2分钟就可以回到宿舍,而小吉至少要走6分钟才能回宿舍。 小吉边走边哼着歌,望着夜空里像银盘一样的月亮,觉得好美。 她经过储藏室时,发现手上的手链突然发出了蓝莹莹的光。储藏室里面也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响声。她感觉很奇怪,这么晚了,里面怎么会有响声?这里一般只有门卫和她们三个老师在这里住,门卫老师爸早就睡了啊?难不成是来贼了啊? 小吉一想到这里,就有点害怕。可是,园长托付的事又不能不做啊?于是,她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没想到门上的铁链锁一下子掉在地上,门一下子就开了。小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赶快扶住门站稳。一股霉臭味立马扑了过来。 这个储藏室很大,分为楼上楼下两层。楼上楼下加起来有好几百个平方,里面堆放着许多东西。一般没事,没有人会来这里。 小吉捂着鼻子,按了一下储藏室的灯,按了好几下,灯都没有亮。她心里暗暗叫苦:妈呀,怎么这么倒霉啊?幸好这个储藏室有好几扇窗户,月光从玻璃窗上照进来,室内如同白昼。 储藏室里的响声越来越大,小吉壮着胆子走进去。 她刚刚走到楼梯旁,看见从楼上飘下来两个身影。她赶快藏到楼梯后面。看见两个人都穿着黑衣,用黑方巾蒙着脸,手上都拿着一柄长剑。从身形可以看出来,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女的身材苗条,凹凸有致。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男的停下来,扯下脸上的黑方巾,露出了一张俊脸,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他对女的说:“夫人,小的是方伟,您还是跟我回去吧?” “哼,原来是你!你忘记了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女的冷笑道。 “夫人,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好!”方伟赶快低下头说,“可是您还是跟我回王府吧!” “不行!我杨菲儿绝对不和另外一个女人伺候同一个男人。”女的娇声呵斥道。 “杨菲儿?”小吉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夫人,王爷也是没办法,二夫人这是皇上御赐的。” “不管谁赐的,你们家王爷当初娶我的时候,就答应了我,今生只娶我一人。” “夫人,您和王爷的约定,小的实在不知情。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带夫人回去。还是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方伟双手抱拳,低头向杨菲儿行了一个礼。 “哼,我绝对不回去!”杨菲儿将头扭向一边。 “那小的只有得罪了!”说完,方伟向杨菲儿一剑刺了过去。杨菲儿赶快举起剑挡住了。 几个回合下来,杨菲儿有点力不从心了。脸上的黑方巾被方伟用剑挑走了,杨菲儿摔在地上。一张漂亮脸蛋全部露了出来。 小吉一看,惊呆了,那张脸居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方伟正想去点杨菲儿的穴位,“住手!”突然多了一位白衣蒙面人,他抓起杨菲儿,破窗而出。方伟赶快追了出去。 小吉懵了,过了一会儿,她冲到那扇破掉的窗户前,探出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她赶快走出储藏室,轻轻关上门,快步回到自己的宿舍。 她躺在床上,惊魂未定。望着手里的手链,已经不再发光了。想起刚刚那一幕,然后又回想起之前做的那些梦。难道这都是我以前所经历的?……心里顿时有好多疑问,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幼儿园昨夜储藏室来贼的事就传开了。门卫老师爸还专门去报了派出所。通过幼儿园整整一天的核实,除开门上的锁和一扇窗户的玻璃坏了,没有丢失一件东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小吉从此就搬到A栋的宿舍,和那两位老师住在了一起。 后来,小吉从班上一家长那里得知,原来离幼儿园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王爷府。这个幼儿园之前曾经是一座青楼,后来被拆了,成了一处墓园。 从古到今,墓园只有建学校才能压得住,后来开发商来这里,修了这所幼儿园。 小吉在这里呆了两学期,得到了园长和许多家长的认可,每期都会得到奖金。但是奖金并不多。 幼儿园也发展得很快,生源直线上升,申报“一级幼儿园”的审核也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幼儿园里的股东之间却发生了矛盾。两个园长突然撤股了,走了。 小吉知道后,非常意外。便给两位园长打了电话,她们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便挂了电话。 两位园长走后,又来了新的股东和新园长。 新的股东一来,就开了全园大会。开会那天,小吉坐在最前面。当他看到新股东时,大吃一惊,他和她在储藏室看到的黑衣蒙面人一模一样。 开了会以后,新股东没事经常往小吉的班上跑,老是看着小吉,小吉不敢正眼看他。 有一天,放学后,小吉到街上去买东西。她偶然发现,新股东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她后面。小吉假装没看见,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突然,他站在了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四十章 小吉准备跳槽 小吉愣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新股东,个子高挑挺拔,瓜子脸,高鼻梁,穿着讲究,浑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气质。 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老板好!有事吗?”她的声音细的像蚊蝇,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陈老师您好!我是余秦。”说着,新股东伸出手。 小吉连忙也伸出手,“余总,您好!有事吗?” 余总微笑着用力握了一下小吉的手,却迟迟不肯放手。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吉。 小吉感觉脸烫得厉害,赶紧将手抽了回去。 “陈老师,不要紧张,我就是想请您吃个饭,不知能否赏个脸?”余总看着刚刚握过小吉的手说。 “这个……我现在还不饿呢!”小吉小声说。 “不饿,也要吃嘛!难道等饿了才吃吗?”余总笑着盯着小吉说。 小吉一看这情形,再躲也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好吧!” 小吉跟着余总来到一个川菜馆,去了二楼的雅间。 他们刚刚坐下来,就有服务员拿着菜谱敲门进来了。他将菜谱双手递给余总。 余总接过菜谱,将菜谱递给小吉:“陈老师,你来点吧?这都是您们家乡的菜。” 小吉正在琢磨,他怎么把我带进川菜馆了,难道他知道我是四川的? 一听他说这话,小吉就知道他来找她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她连忙摆着手说:“余总,不了,还是您点吧?我什么菜都可以吃的。” 余总“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转身对服务员说:“那就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吧!我们就两个人,你看着办!” 服务员拿着菜谱出去了,顺便拉上了门。 小吉坐着没事就拿出手机看。 余总坐在小吉对面,看着小吉说:“陈老师你今年多大了啊,结婚了吗?” “我三十了,结婚了。”小吉抬起头说。 “啊,不会吧,真的三十岁了啊,可我看着您才二十几岁哦!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啊?” “呵呵……哪里有余总说的那么年轻啊?我老公是开车的!”小吉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余总说。 “哦,你老公在哪里开车啊?”余总说着,也掏出了手机。 “在我们四川呢!”小吉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余总的手机,哇塞,最新款的诺基亚,至少也要五、六千吧!而她的手机才几百块钱,她赶紧将自己的手机藏进了衣服兜里。 “哦!那你们可是长期两地分居哦!”余总看着小吉笑着说。 小吉微微一笑:“嗯,是的!” 这么一笑,不要紧。把余总看得神魂颠倒。鼻血都快流出来了。 小吉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将头深深地埋下去,重新掏出了手机。 余总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双手搓着手机,干咳了两声,说:“那个陈老师,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嗯,好的!”小吉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依然埋着头。 一会儿,余总从外面走进来,服务员端着菜跟在身后。 “陈老师,来来来,吃饭了。”余总走到小吉身边坐下来。 小吉重新将手机放到衣服兜里,抬起头来,看到余总坐到自己身边来了,感觉浑身不自在。 余总一看,起身又坐到对面去:“陈老师,要不你喝点啤酒吧?”说着,拿过酒杯准备倒酒。 “不不不,余总,我不会喝酒的!”小吉连忙站起来摆着手说。 “哦,那好吧!那你吃菜,我喝一点白酒!”说完,用手示意小吉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五粮液。 两个人也不说话,小吉只管低头吃饭,余总只管低头喝酒。 余总接连喝了三杯,话慢慢多了起来。 “陈老师,我咋看着你那么面熟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小吉抬起头笑了笑,说:“余总,长得像的人多啦!” “话……是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很熟!不过……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余总突然打起嗝来。 小吉一看他咋那么快就喝醉了啊,看来我得赶快撤,怕他一会儿要借酒发疯。 刚好幼儿园那两个外地老师打电话来了。她接了电话,放下筷子说:“余总,你慢吃,我有事得先走了。” “嗯嗯嗯,好吧!那……周末的时候我……再请你好好……好好……吃顿饭吧!”余总的舌头有点打结了。 小吉赶紧偷笑着跑出去了。 小吉一路小跑,跑到了幼儿园。那两位老师一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都感觉很奇怪,笑着问:“陈老师,这大白天你是不是遇到鬼了!” 小吉什么都没有说,笑得前仰后合的。 过了几天,余总又来找小吉,给她送来了一部新的诺基亚手机。小吉不要,余总放下手机就走了。 小吉每天望着那新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时候,刚好以前的宋园长打来电话,让小吉去她市里的幼儿园做。还说让她把孩子带去温州市里读小学,她给她想办法。让她老公去市里开公交车。 小吉很高兴,觉得挺好的,便给孙东打了电话,将这事告诉了他。可是孙东不干,他是家里的独子,舍不得将父母留在老家。 小吉一听,“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她觉得很烦,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便将这些事告诉了好朋友阿眉,让她给拿拿主意。 阿眉从小天使幼儿园出来后,就直接回了上海,再也没有教幼儿园了,跟她爸爸学做生意。她鼓励小吉从幼儿园走出去,她对小吉说外面的天很大,不要老是做井底之蛙。 小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拨通了戴敏的电话。 戴敏是做超市业务的,以前小吉在小天使幼儿园教过她的孩子,两个人一见如故。小吉在小天使幼儿园的时候,戴敏就让她去做业务。她觉得小吉挺适合做业务的。而且做业务比教幼儿园的工资要高得多。 刚好前段时间,有个做建材的李总,让戴敏帮他找几个有文化的女业务员。所以,戴敏就找到了小吉。小吉当时还没想好,就没答应。 小吉现在觉得可以答应了。 戴敏一听,自然很高兴。小吉说:“那我得先去看看那个工厂,再会会李总。” 戴敏爽快地说:“行!” 于是,两个人约好了日子。到了那天,小吉请了病假,和戴敏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温州的建材基地龙湾海城。这里全是做建材的工厂,看得小吉眼花缭乱。 李总的工厂,小吉是见到了,但没看到李总,他有事出去了。 过了几天,戴敏又约小吉去见李总。小吉又请了病假,这次终于见到了李总。 李总个子不太高,但五官端正,一双白白的大耳朵紧贴着脑袋,言语之间充满了智慧。他性格外向,有时像个孩子,说唱就唱,说跳就跳。他总是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像藏在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这点让小吉和戴敏都倾佩不已。当场就给李总下了“军令状”,下个月1号准时到他公司参加培训。 小吉回到幼儿园以后,便向新园长提出了辞职,说是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家。 这新园长来了以后,见小吉不太买她的账,还想着以前的园长,所以有点不高兴,巴不得她早点离开。现在一看她要辞职,立马签字同意了。 可是,余总却不同意,迟迟不肯签字。 怎么班呢?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吉想起给李总下的“军令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想啊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四十一章 小吉改行 有一天,小吉给余总打了电话,约他在一个茶楼见面。 余总很高兴,按时来到了茶楼。 小吉今天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粉红色的裙子配粉红色的皮鞋,两条小辫搭在肩上,还化了一点淡妆。 余总一看到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吉给余总叫了一杯清茶,然后将那部新手机放到余总面前。 余总脸色“刷”地变了。 他铁青着脸,盯着小吉问:“陈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余总,是这样的,手机呢,我现在有,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还能用。我看您这么豪爽,我想向你借点钱,可以吗?”小吉一本正经地说。 “啊,借钱?你借钱干嘛啊?”余总满脸疑惑地问。 “我奶奶现在是肺结核晚期,正在医院躺着,现在家里人都拿不出钱了……”小吉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其实她一边说心里一边在默念:奶奶,奶奶,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原谅孙女哈,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哦,可是得了这个病,你借多少钱也没用啊!”余总显得有点为难。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吉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嗯,那也倒是。那你准备借多少啊?”余总问。 “20万,可以么?”小吉盯着余总小心翼翼地说。 “啊,20万!”余总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吉盯着余总,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递给余总一张纸巾:“余总,没事,你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吧!” 余总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陈老师,对不起,家里的大钱一般都是我老婆在管。” “哦,余总,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也知道我奶奶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了,我只想尽最后一份孝心,想回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说着,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余总一看,马上说:“陈老师,你别难过,这是应该的,你很孝顺。我应该向你学习!” “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着,余总端起茶杯站起来。 小吉抹了抹眼睛,赶快也站起来,端起杯子和余总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谢谢余总!” 第二天,余总在小吉的辞职信上面签了字。 小吉走的时候,余总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坐在三轮车上的小吉,回过头去,最后看了幼儿园一眼,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小吉将自己的东西拉到瓯北龙桥弟弟租的房子里。给李总打了电话。李总听说她已经辞职了,非常高兴,决定第二天开车去接小吉。 但是第二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吹起了台风,李总还是开着车亲自将小吉接到了他的公司。小吉非常感动,决定在这里好好干下去。 过了几天,戴曼和另外一个男同事也过来了,他们都住在公司里,自己做饭吃。 小吉一来这里,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几乎都是她包了。 有一天早上,其他同事都还在睡觉,小吉就起床去买菜。 他们公司去菜市场要走20多分钟路,而且还要经过一个寺庙。 寺庙里香火旺盛,供奉着许多菩萨。有时候,小吉和戴曼也进去凑热闹。小吉只认识观音菩萨和文昌菩萨,还有关公。小吉对关公特别感兴趣,觉得他很威武,值得信赖。她每次去,都要给关公叩头、烧香。 这一次小吉经过寺庙时,又忍不住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她先是拜了观音菩萨,然后就去拜了关公,她跪在蒲团上,望着关公,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叨着:“愿您老人家保佑我以后在这个公司一帆风顺!”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关公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好像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小蚂蚁。而且她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子嫣,你这是在求我吗?” 小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关公变成了在毛狗洞看到的蒙面人。 小吉看了看周围,这里除开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小吉想起身走出去,可是好像膝盖被定住了,动不了。 她只好壮着胆子问:“你,你,你是谁呀?” “你又在装,我们都见了好几次面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蒙面人揭了脸上的黑布说。 小吉这次终于看清了,这人有6尺多高,黑得像非洲人,长得五大三粗,大大的圆脸、鼓鼓的眼睛、塌塌的酒糟鼻、厚厚的大嘴。 呸!这么丑还说我以前喜欢他。小吉真想对着他的脸吐一口口水。可是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得忍。 “你到底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你!”小吉一脸无辜地说。 “呀呀呀,气死我了,我就是威震八方、玉树临风、仁心慈善、多才多艺的魔尊啊!”魔尊“啪啪啪”地拍着胸脯说。 小吉差点笑出声来,切!还玉树临风,吹毛求疵的丑八怪差不多。 “哦哦哦,可是魔尊又是什么啊?”小吉装作听不懂。 “杨菲儿,你继续装!不过你千万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否则后果很严重!这里已经被我用魔法锁住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你。”魔尊气得咬牙切齿。 小吉赶快娇滴滴说:“哎呀,魔尊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你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啊!” “杨菲儿,你少来这一套,你的美人计已经不管用了!你先将我的法宝还给我。”魔尊铁青着脸说。 “什么法宝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你来搜!”小吉摊开双手说。 “我能找得到,还用等几百年吗?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魔尊说着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刀。 小吉心想,这下完了,动也动不得,只有任他宰割了。 她突然想到了手上的手链,可是手链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菲儿,你还磨蹭什么,快交出我的法宝来!”说话间,魔尊的刀已经抵住了小吉的喉咙。 小吉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来吧,你杀了我!” 这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主人,求你放过菲儿。” 小吉睁开眼睛,看见魔尊的身上有一个白影在晃动。 魔尊不停地扭着脑袋,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畜牲,又来坏我的好事!” “主人,菲儿那么可爱,她以前对你那么好,你忍心杀他吗?”白影继续在魔尊的身上晃动。 “啊呀呀呀!……”魔尊的刀掉在了地上,他蹲下去用双手抓住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猛地一下抓住小吉的双肩,把脸凑到小吉的脸上,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 小吉感到好恶心,很想吐。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背上又有一个东西在不断长大,拼命地撕扯着她。小吉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魔尊的舌头突然舔到了小吉的嘴唇上,想进入她的嘴里。小吉紧紧咬住嘴唇。 魔尊气得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捏成粉碎。 僵持了一会儿,魔尊松了手,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的影子站在了小吉面前。 小吉一看,正是在桃花源里看到的白衣公子。他用手指在小吉的胸口上点了一下,小吉突然发现膝盖有了直觉。她赶快站了起来。 白衣公子推了她一把:“快走!” 小吉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飞了起来,最后轻轻地落到了寺庙门口。 背上的东西也不动了,背上也不感到疼痛了。 她呆呆地站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不知所措。 她仿佛又听见了白衣公子的琴声,但是,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四十二章 参加公司培训 小吉半天才清醒过来,她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或者是真的发生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菜还没买,赶快往菜市场跑。 小吉买了菜回到公司,他们都起床了。李总也已经坐在办公室。他看着小吉笑眯眯的:“子嫣,早啊!” “李总,早!”小吉提着菜满头大汗。 那两个同事赶快接过菜去洗了。 很快,他们吃了饭。准备接受李总的培训。 李总清了一下嗓子,在一个小会议室开始讲起公司的企业文化。讲了一上午,小吉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了几大篇。但是说实话,她许多都搞不懂。 李总一看小吉那个表情,就知道她遇到难题了,便不讲了,让他们消化消化。 下午,小吉拿出笔记本,认真地看了起来。正准备在和戴曼讨论一个问题时,突然听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哎呀,我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李总都没来接我。”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小皮箱走了进来。她个子不到1米6,身材很好,该凸的凸了,该细的地方细了。一头黑发披在肩上,圆园的脸上有一双圆圆的小眼睛,还有一个小鼻子和小嘴巴。颧骨上有一大块黄褐斑。 她一看到小吉他们,感觉有点诧异,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也没说什么,一步三扭地进去了。 戴曼看着她的背影,一脸厌恶:“这谁啊,像一个狐狸精一样。”小吉和小张都轻轻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总来了,他看到了那女人,笑着说:“小涂啊,你咋自己回来了呢?” “那我不自己回来,还等你来接我啊?”小涂撅着嘴不高兴地说。 “呵呵呵…辛苦了,辛苦了!本来我是打算来接你的,可是我今天的确有事,有客户过来签合同。这样吧,今天晚上给你洗尘啊。”李总摸着亮晶晶的额头说。 “好好好!谢谢李总!”小涂扭着腰走过去,挽着李总的手臂,娇滴滴地说。 小吉一听,身上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李总看着他们三个,将小涂的手轻轻拿下去:“来,小戴,子嫣、小张,你们三个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元老,涂经理?” 小吉和小张都赶快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涂经理好!”戴曼则一脸不悦地继续埋头看笔记本。 小涂笑着扭着屁股走到他们面前:“哎呀,啥子涂经理哦,你们之后叫我小涂就可以了。或者涂姐也行。” “嗯嗯嗯,好的,涂姐!”小吉赶快叫了一声。 “你就是子嫣吧,我早就知道你了,李总常常夸你有做业务的潜质。”小涂拉着小吉的手说。 小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哪里啊,涂姐。那是李总对我的鼓励,我还啥都不懂。以后还请涂姐多多指教哦!” 小涂哈哈哈地娇笑起来:“瞧你这小嘴,像喝了蜜似的。李总,看来你的眼光真是不错哦!” 李总咧开嘴也嘿嘿嘿地笑起来。 一旁的小张赶快也叫了声:“涂姐!” “哟,这里还有一个帅哥啊!”小涂扭着腰走到小张面前,声音越发地嗲了。 李总发话了:“这样吧,小涂,你今天下午休息一下,明天你来给她们培训,我讲得太深,他们听不懂。” “嗯,好勒!” 晚上,李总带着他们几个去酒店吃了饭,李总又专门训练了他们如何给客户敬酒,如何说话……小吉一开始害羞,后来慢慢就放开了。李总很满意。 吃了饭以后,李总又带他们去了歌厅唱歌。李总还和小吉跳了交谊舞,但是李总总是踩到小吉的脚,惹得小吉哈哈大笑。几个人玩到深夜12点多才回公司睡觉。 第二天早上,小涂开始给他们培训。她结合自己在市场上的经历,深入浅出地讲了公司文化,小吉认真地听着,终于听明白了。 培训了一个礼拜,小到产品知识,大到公司文化,小吉他们几个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差实操了。 有一天早上,小吉一个人很早就在产品展厅用毛巾抹产品上的灰尘。突然来了一个男顾客。 小吉觉得很纳闷,这顾客怎么这么早?从来都没有这种情况的。但是她还是赶快放了抹布,上去打招呼:“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您好,我想看看你们的水龙头。”顾客边说边走到一排水龙头前面。 “好的,请问先生你是要看哪种水龙头呢?” “我想看厨房的。” “好的,这几款就是。”小吉说着将他带到厨房水龙头前,有条有理地介绍起产品来。 顾客又问了卫生间的水龙头和花洒,说考虑一下再来买,就走了。 顾客一走,小吉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衣服都打湿了。 中午,小吉他们正在吃饭,李总又过来了,他笑眯眯地说:“今天是谁做的饭啊?” 戴曼说:“子嫣做的,李总要不你也来尝尝!” “好!” 戴曼赶快给他拿来一双筷子,李总夹了一块猪肉放进嘴巴里:“嗯,不错,比我老婆的手艺还好!以后我中午就过你们这里来吃吧!” “好啊,好啊!”戴曼和小吉高兴地合不拢嘴。 李总又吃了一些菜,便不吃了。他躺在沙发上说:“下午你们来模拟现场演习一下吧?小涂你负责!” 小涂点点头:“好!” 吃了饭后,小吉他们就在展厅模拟演习,有的当老板,有的当顾客,有的当业务员。 小吉觉得很好玩,越玩越上瘾。一遍一遍地当业务员,觉得一点都不累。 第二天,李总让小涂带着他们去市场,实地操练。 戴曼和小张以前都是做业务的,他们进店谈业务一点都不紧张。就小吉紧张得脚发软。站在店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即使鼓起勇气进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涂就鼓励她:“不怕,怕啥呢?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顾客也是他们的客户呢!” 小涂先带着小吉走进店里,笑着和老板打招呼,递名片,自我介绍,再拿出公司的水龙头给老板看,如果老板有意向,就坐下来慢慢和他们谈。 小吉按照小涂的方式进了几个店,慢慢就熟悉了流程,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小涂已经很满意了。 又过了几天,小吉已经能微笑自如地进店,坐下来和老板谈业务了。 李总越来越看好小吉,经常单独给她开小灶。小吉有的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是还是很乐意听。 不知不觉,小吉竟然对李总产生了一种依赖。 戴曼看李总对小吉很好,就非常开心。因为她觉得自从小涂回来以后,就抢了他们的风头。她悄悄对小吉说:“你看小涂平时和李总那么亲密,肯定有一腿,我们一定要努力,争取赛过她的业绩。” 小吉笑了笑:“不为她,也要为我们自己好好努力啊,否则就是浪费青春了。” 小张则不说话,一双细长的眼睛若有所思。 过了几天,李总让小涂带队,用两天时间去温州市内的建材市场拓展业务。小涂将他们几个分为两队,小涂和小张一队,小吉和戴曼一队。 小吉和戴曼住在一起,小张住在另外一个宾馆。小涂不知道住在哪里,她好像说是每天都要回公司汇报情况。 有一天,小吉和戴曼中午吃过饭,路过小张的宾馆,便上去找小吉玩。 她们敲门进去以后,看见小张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上,床上竟然躺着小涂。小涂居然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和小吉亲热地打招呼。 戴曼一看,满脸鄙夷地拉着小吉就走。 戴曼一路上把小涂说得一文不值,最后直接总结了一句:“你看那德行,就一**。” 小吉笑着也不说话,还轻声细语地劝戴曼:“好了,别生气了,看得惯就多看两眼,看不惯就少看两眼。” 戴曼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谁要看她哦,看着就想吐。李总真是的,还让她来培训我们,别把我们带坏了!” 小吉摸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我们自己坚守自己的原则就是。” “嗯,对的,你说得有道理!”戴曼牵着小吉地手,笑了起来。 小吉他们从温州市内回来以后,公司的杨经理也从外地回来了。 她是生产部的经理,专门管生产,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她以前是一个事业单位的会计,改革开放时,她便下海经商,后来遇到了李总,刚好他和李总都是江西人,两个人一见如故,便合伙开了这个公司。 她人长得很漂亮,又有文化,衣品也很好,看起来是一个既有文化又有内涵的高级白领。 她为了公司的发展,和老公长期分居,还勾搭上了一个做外贸公司的经理,经常和他在一起。她老公在家里,也勾搭了一个情人,在另外一个城市开了一个直营店。不过这是小吉后来才知道的。 杨经理回来后,带他们去参观了工厂,熟悉了产品的工艺。然后李总就开着车,带着他们去江西,正式开始实战。 李总很节约,一路除开赶路、吃饭,什么都在车上。除开小张要和李总轮流开车,其他几个人都挤在后面放倒的座位上休息、睡觉。 小吉浑身不自在。这时候,她发现她手上的手链又发出了蓝盈盈的光。 第四十三章 实战考核 晚上,小吉和戴曼睡在后面的坐垫上,不习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可是小涂却睡得很香,还打起了呼噜。 李总和小张换来换去地开车,杨经理和她大学刚毕业的女儿躺在第二排的位置上睡觉。 过了几个小时,小吉和戴曼实在熬不住了,也睡着了。 李总很节约,除开吃饭和上厕所,他们都在车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天后来到了井冈山。 小吉趴在窗子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翠竹,心情十分激动。她从小就喜欢竹子,她们家乡也有竹子,不过只是屋前屋后有一小片。 车子沿着曲折的公路盘旋而上,公路两旁全是葱葱郁郁的竹子和挨挨挤挤的灌木丛,好像是在夹道欢迎他们似的。 小吉想伸出手去摸摸那些毛茸茸的竹叶,可是看似尽在咫尺,却根本无法触及。 她真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到竹林中去,成为她们中间的一部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真的就长出了一对翅膀,变成了一只凤凰,飞了出去。 她看见魔尊的影子白衣公子正在竹林里弹着古琴,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她高兴地随着曲子翩翩起舞。 突然,乌云密布,魔尊来了。他将白衣公子收入体内,然后又向小吉伸出了魔爪。 小吉又被他抓住了,正在拼命挣扎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块巨石,将魔尊压在了石头下面。小吉趁机逃走了,却感到脚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哎哟”了一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脚被戴曼的腿压住了。 戴曼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五大三粗的身体那可是真的结实。 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脚抽了出来,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望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远山如黛,高高的天空中,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想起了刚刚的梦,难道自己真的是凤凰转世? 她再望向白天看到的满山翠竹,除开黑还是黑。 这里曾是红军革命根据地,曾经的轰轰烈烈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了浓彩重墨的一笔。那么我这一生将会留下什么呢? 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次改行会怎么样,这一去有多大的收获。 她又想起了夭折的孩子和正在家里读幼儿园瘦弱的儿子。不知道他在家里怎么样,每天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奶喝。 她暗暗捏紧拳头,她决定要改变自己,要突破自己,克服一切困难,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当他们到达江西南昌小涂家里的时候,天还没亮。 小涂将她女儿和老公全部都轰了起来。小涂想留大家吃了早饭再走,但是大家都不想呆在她家里,便和李总走了。 李总将他们带到了他们之前最初创业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很破旧了,不过小吉还是能感受到,当年李总他们曾经为之奋斗的艰难历程。 后来他们又去了公司的直营店,是由杨经理的老公在管理。 他个子很高,声音有些嘶哑,但不影响他的大嗓门。他说话做事很直爽,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 他一看到李总,开心得不得了。赶快向他汇报工作,看到杨经理和她女儿也很激动。不过,杨经理看到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多少喜悦。 休息了一天,李总就开始让小吉他们三个抓阄决定走哪些路线,去实地开拓市场。 小吉抓了九江哪一条路线,一共是十个县城。李总为了节省资源,让大家每天必须跑一个县城。每天生活费不能超过20元,住宿也不能超过20元。而且,只要能把客户带到南昌和他面谈,就算考核成功。 小吉觉得很刺激,很新鲜,便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她所跑的县城都不大,建材市场也不大,她提着水龙头,一家一家地去发名片,介绍产品。结束了以后,赶快去车站搭车赶往另一个县城。晚上给李总发信息,向他汇报当天的工作情况和遇到的问题,李总总会给她耐心地解答。 她接连跑了五个县城,坐车坐得晕头转向,腰酸背痛,可是一个客户都没有请到。 有一天下午,她坐车来到一个很小的县城。刚下车,就有许多摩托车围过来,争着让她坐他们的车。 小吉一看,这么多车,不知道坐谁的好。这时候,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小男生对小吉说:“美女,你来坐我的车,不要钱!” “为什么不要钱啊?”小吉不解地问。 小男生嬉皮笑脸地说:“因为你长得漂亮啊!” 的确,小吉本来就长得漂亮,加之又穿得很洋气。她的到来,好似给一个平静的湖里投入了一颗石子。许多人都追着看她。 小吉问了问旅馆的方向,听说旅馆离这里不远,她便拖着箱子自己去找旅馆。 后面居然跟着许多人,陪她一起朝旅馆走去。小吉觉得很好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如此被关注过呢。 小吉也不理他们,只管埋头往前走。 十多分钟后,她找到了一个最便宜的旅馆。 这个旅馆老板很聪明,他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用木板隔成了许多个小房间。在每个小房间外面,建了一个公用的厕所。 当她住下来以后,一直有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男人跟着他。 她发现后,赶快进去把门关好,那个男人就一直在外面大声叫:“美女,美女,你出来,陪我玩玩。” 小吉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感觉很害怕,生怕他晚上从外面翻进来。她便发了信息给李总。 李总就发信息给她,让她不要害怕,又教她怎么做。 小吉便按照他的方法做了,果真那男人叫到十一点,便走了。但是小吉依然不敢开门出去,也不敢出去上厕所,小便就拉在房间里的胶盆子里。 第二天一早,小吉就退了房,像小偷一样逃走了。 经历了这一次,小吉的胆子大了些。她争分夺秒,争取每天天没黑就去下一个县城。 后来她又去了两个县城,依然没有请到客户去南昌。 有一天,她坐在车上,正在睡觉。突然车子剧烈地摇晃起来,将她摇醒了。 她往窗外一看,发现不远处有许多尖尖的高矮不一的山排列在一起,像是画家刚刚画的一样。一轮红日在山与山之间跳跃着。 她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山,感觉好奇怪,一问车里的乘客,才知道那就是庐山。 望着那些紧紧挨着的像迷宫一样的山峰,小吉想起了那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果真如此啊! 小吉一路看着奇特的庐山和那轮跳跃的夕阳,慢慢忘记了班车的颠簸和旅途的疲劳。 第四十四章 考核过关 小吉很快到了另外一个县城,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旅馆住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去了建材市场。 她走到了建材市场中间,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门前面有两个雄伟的石狮子。 院子外面左边有一个大池塘。池塘边上有一棵大榕树。 小吉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感觉似乎在这里曾经生活过。更令人奇怪的是,她手上的手链又发出了蓝莹莹的光。 她不由自主沿着门口的石阶走了进去。只见院内甬路相接,山石点缀、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她的头脑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她看见一个身着淡粉衣裙的女子,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只蓝色的凤钗。正在厅堂上跪着,几个仆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她后面。 在她前面跪着一个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的男人,正在向厅堂上方檀木雕花大椅上正襟危坐的老爷和老太太说着什么。老爷和老太太都穿着冰蓝的上好丝绸。 突然,老太太大声训斥了起来:“怀才,你不用再替那个贱人求情了,她怀了你的孩子还想和别的男人私奔,这算什么?” 一旁的老爷板着脸,也是一副不可饶恕的表情。 怀才跪着上前抱住老太太的腿:“母亲你就看着明玉怀着你孙子的份上,饶恕她吧!” 老太太“哼”了一声,将脸扭向一边。 怀才又转过去抱着老先生的腿:“爹,你就看着明玉怀着我们公孙家的血脉,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老先生一听怔住了,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过了片刻,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唉!真是造孽啊!” 然后将手一挥:“罢了,罢了,看在我孙子的份上,我就饶过你这一次,以后如果再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过从此以后不准再跨出家门半步。”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 老太太也被丫鬟扶着起身跟了上去。 “谢谢爹,谢谢娘。”怀才使劲磕着头。 他抬头一看,他们已走远了,连忙站起来转身去扶明月:“来,明月,起来吧!” 怀才将明月扶起来,向厅堂门口走去。 小吉一看那明月,惊呆了,她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怀才和余忆长得一模一样。 小吉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头。面前除开空荡荡的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她继续往前走,听到左边厢房传来了一串声音:“夫人,你快用力。马上就好了。” 她又听见了一个女人在痛苦地**着。小吉透过门缝,看见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正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旁的产婆满手是血,站在床尾,正焦急地望着她。 突然,“哇哇哇……”,一个婴儿哭了起来。 一会儿,产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向外面的怀才说:“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一个小少爷。” “好,太好了!来来来,我看看!”怀才一边笑着一边抱过孩子。 小吉走近一看,孩子长得挺秀气,很像怀才。 突然,她听见里面有人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晕过去了。” 怀才和产婆赶紧跑进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屋子里有人在哭,紧接着,从屋子里飞出了一只蓝色的凤凰,并且朝她飞来。她手上的手链也突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蓝色的凤凰离小吉越来越近,“馊”地一声钻进了手链的光芒里,不见了。 小吉惊呆了。她摸了摸手链,感觉有些微微发烫。 当她再去看那间生孩子的屋子时,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些陈旧的古式家具和一张破旧的木床。 一阵风吹来,她恍惚又听见了梦中在破庙外面听到的箫声,正从院子外面传过来。 她疾步走出院子,看见池塘旁边的大榕树下,怀才穿着一身白衣正在树下吹着箫。那箫声如泣如诉,非常悲凉。 小吉忽然感到左边的胸口像针扎一样地刺痛。 她不由自主走到榕树下,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从池塘边上经过。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李总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今天收获怎么样。 这时她才猛然清醒过来,只顾着在这里逗留,居然忘记正事了。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院子,快步走进了一家建材店。 忙到下午两点,她依然没有请到一个答应去南昌的客户。 眼看十天之期就要满了,她只剩最后两个地方没去了,一个是九江,一个是湖口。 九江是她见过的最适合居住的城市,这个城市不仅美,而且有很和谐的人文环境和很浓厚的文化底蕴。她还遇到了帮她提行李的素不相识的帅小伙和朦胧夜色中闪烁着点点灯光的鄱阳湖。 让她最难忘的是矗立在高楼上的一个非常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居高处,生活就是风景。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流连了很长时间。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九江,然后到了最后一个目的地——湖口。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让她完成考核最重要的一个人。 他姓戴,60后,南昌人,皮肤有点黑,稀稀疏疏的黑发里藏着许多白头发。他的声音略微有点嘶哑,不过健谈且幽默。做建材生意已经有好几年了。 她去他店里的时候,他刚好在忙。她看见这个店相比于其他店,要大点。摆放的样品比较齐全。而且从这个老板的谈吐,可以看得出他很会做生意。于是,她就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戴总忙完了以后,便去给她打了招呼。请她坐下来喝茶。 他们谈得很愉快,小吉说了要请他去南昌和李总面谈的事,戴总欣然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必须要小吉等三天。小吉答应了。 前两天,小吉经常去他店里帮忙,有时也和他聊聊天。一来二去,慢慢就混熟了。 第三天晚上,戴总请她吃饭,并要求她喝一瓶啤酒,然后就答应她第二天一早就和她去南昌。小吉本来就不喝酒,因为喝一点点酒,就会醉,而且背上会很痛。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胆囊出了问题。 没办法,为了完成考核任务,她硬着头皮还是喝了一瓶啤酒。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倒是戴总似乎有点醉了。 后来,戴总又要请她去跳舞,小吉也去了。她非常清醒,和戴总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跳完舞以后,戴总又送她回旅馆。他将小吉送到旅馆门口,小吉就让他回去了。戴总气得脸发绿,但是又不好得发作,因为他筹谋的借酒占小吉便宜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不过,小吉一整晚因为背痛,都没睡好。 好在戴总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第二天一早,他便和小吉坐火车去了南昌。 到了南昌,李总看到小吉带着一个客户回来了,非常高兴。便和小涂在大酒店请小吉和客户吃饭。除开小吉,其他人都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后来,李总和小涂还去了戴总的家里,刺探了戴总的经济实力。结果,这个客户还是没有谈成,不过,小吉的考核也算顺利过关了。 过了几日,戴曼和小张也回来了。好像都没有多大的收获。李总的脸色很不好看。 第四十五章 小吉去贵阳 戴曼和小张没想到小吉会完成考核,都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之后,李总开了一个总结会,让大家对自己的工作做一个书面总结。 小吉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李总看了后笑着说:“感觉你是写小说的料!”其他人都笑了。 小吉也哈哈大笑起来。 小吉后来和小张继续留在了江西,帮杨经理的老公去开发一些空白市场。其他人都回温州去了。 李总笑着对小吉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他是想让小吉跟小张学习如何和客户沟通。 小吉当然求之不得了。 于是,小吉每天就跟着小张坐着杨经理老公的车,东奔西跑。去的净是一些偏远的地方,路况很不好。每天小吉回到南昌都是腰酸背痛。但她没有半句怨言。后来,她就买了很多零食带着,边吃零食边和他们聊天,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路途的颠簸。 到了市场,小张和客户聊,她就在一旁悄悄听。什么卖方市场,买方市场,供不应求……她一点都不懂。便死皮赖脸地问小张,小张却不给她说,让她自己悟。 有一次,小吉和小张两个人开着车去了离南昌很远的地方,晚上赶不回去。只有住旅馆。可是最便宜的旅馆只有一间标间了。没办法,两个人只有将就了。 他们洗漱完了,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小吉有点忐忑不安。她想起了小张和小涂之前的事,有点紧张。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小张就跑到她床上来了,抱着她又啃又咬。小吉吓坏了。 她使劲挣扎,抓住小张的头,又打又骂,都无济于事。小吉绝望地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突然,她的手链发出了一道蓝色的光,小张一下子晕过了,滚到了地上。 小吉也被吓晕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吉和小张醒来了。小张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后脑勺,感觉很奇怪:怎么睡到地上去了啊! 小吉使劲地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偷偷地笑了。 从此她就再也不和小张单独出去跑市场了。 一个礼拜后,小吉和小张回到了温州公司里,在外面出差的王经理和另外的业务员也回来了。 王经理中等个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语速很快,像放鞭炮似的。听小涂说,他是公司的第一个业务员,是李总一手带出来的,难怪小吉看到王经理有时言谈举止之间和李总很像。 李总又让王经理给小吉他们三个针对去市场碰到的问题,再次培训。 小吉的问题最多,王经理都一一作了解答,但是小吉都不太满意,感觉没有说到点子上。 小吉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接连遇到客户的拒绝应该怎么办?” 王经理说:“没事,笑着用手将额头上的头发往后面理顺,接着再找第二家。” 小吉差点笑喷了。她有点纳闷,这个王经理是故意藏着掖着呢?还是故意逗她玩呢? 根据之前考核的规定,谁考核完成了任务,谁就可以单独去省级市场找省代理了。其他人在公司里继续参加培训。 当然他们三个只有小吉才能享有这个权利,也意味着只有她每天可以挣到补贴了,如果,能够谈成客户,下了单,还有提成的机会。 按照惯例,公司的业务员出去跑市场,李总都要亲自送他们去车站。 看好了出门的日子,李总又带着销售部的所有成员,到酒店专门办了一桌好吃的给小吉践行。小吉有点受宠若惊。 吃了饭以后,李总又带着他们去舞厅唱歌跳舞。 李总又和小吉跳了交谊舞,他现在的跳舞的水平见长了,不再总是踩小吉的脚了。 他们跳了几曲以后,李总笑着对小吉说:“子嫣,你还记得你刚刚来我们公司里,我给你说的话吗?” 小吉点点头,笑着说:“当然记得!李总你说我做了一段时间后,会自己想做老板呢。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这种想法呢!” 李总搂着她转了一圈,笑着说:“等你这次回来,也许就会有这个想法了。” “等我回来,也许就过年了吧?李总!”小吉笑着说。 “嗯,也许吧!”李总低头想了一下。 “李总,你给我安排那么多地方,我怕做不好。”小吉邹着眉头说。 李总停止了跳舞,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喝了一口酒说:“那是我们都很看好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呢!” “李总,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新人。”小吉端起了自己的白开水,“你应该让戴曼和小张去。他们才是做业务的老手。” “莫说废话,明天就要出发了,要对自己有信心。”说着,他用自己的杯子和小吉的杯子碰了一下:“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李总!”小吉举起杯子笑着说。 第二天一早,李总亲自开车将小吉送到了车站,李总笑着伸开手臂:“来,抱一下呗!”小吉放下行李箱,笑着和李总拥抱了一下,李总拍着她的背说:“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李总!我会努力的!”小吉笑着说。 “好!”李总满意地点点头。 小吉提着行李箱上了去火车站的中巴车。李总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车站才开车离去。 贵阳是小吉的第一站,虽然贵阳,她之前和田军回老家,曾路过过这里,但是对贵阳却一点都不了解。 小吉坐着火车到达贵阳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钟,她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20元的旅馆住下来。 因为坐了几天几夜的车,小吉感到很累。简单的洗漱以后,她便上床睡觉了。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了过世的外婆端着一个黑木匣和她一起去鸡场抓鸡,外婆看着黑木匣说:“今天要抓什么鸡啊?” 黑木匣突然飞了起来,飞到一只小鸡身上。外婆赶快将这只鸡抓住,递给小吉。 小吉接过外婆手里的鸡,不明白是啥意思。 第二天一早,她就拿着水龙头去了建材市场。 小吉先去了一个比较小的建材市场,挨家挨户地发名片,又拿出水龙头给有意向的店老板看。她每去一个店,都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跑了一上午,认识了几个比较有意向的客户,但是做省代理,他们还要考虑一下。 她有个同学的妹妹听说她来到了贵阳,中午便专程开车过来请她吃饭。小吉则通过她顺便了解了一下贵阳的建材市场。 下午,她去了贵阳最好的建材市场。这里每个店面都装修得很高档,入驻的基本是国内外最好的建材品牌。她站在门外,有点害怕,迟迟不敢进去。 些时候,刚好王经理发信息给她,问她怎么样。她只好如实回复了他。 王经理发信息给她:“那些店再高档,也只不过是一个店,我们好歹是一个厂,你怕啥呢?” 小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然后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走进店里,轻松自如地和店里每位成员打招呼。 因为这些店里几乎都请了店员和店长,要见老板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首先要让店长对这个产品感兴趣了,他们才会将留下的资料转告给老板。所以,小吉绞尽脑汁和每位店员和店长搞好关系,让他们喜欢上她,进而喜欢上她带的产品。 但是虽然有的店里的店长和店员对小吉有好感,但是他们做不了主,只是答应将她留下的资料和名片转交给老板,但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老板才会来。所以,小吉觉得希望很渺茫。 走了一下午,小吉把这个市场的店走得差不多了,但一个老板都没见着,而且,连老板的电话都没要到几个。她觉得很受挫。 但她走到最后一家时,天已经黑了,差不多就要关门打烊了。门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有事请打电话,后面的括号里写着电话号码。 小吉试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居然通了。那边的噪音好像很大,有点听不清楚,但是还是听到了那老板说,让她等一下一会儿就回店里。。 于是,小吉就站在外面等,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那老板回店里了。 她便又去了他的店。 她走进去,看到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个子有1米8左右,虎背熊腰,皮肤白白的。一双单眼皮眼睛细长细长的。高高的鼻子和小嘴巴都有点向上翘。 她礼貌地给他打了一个招呼,递了自己的名片,那老板请她坐下来,给她倒了茶。然后做了自我介绍。原来那老板是浙江台州人,姓庞。 小吉一听说他是浙江人,就感觉分外亲切,因为是自己上班的公司也在浙江的缘故吧?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他们便坐在店里谈了很久,后来庞总还请他出去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小吉才知道,贵阳还有一个浙江商城,基本都是浙江人在那里做生意。所以,她决定抽时间一定要去看一下。 吃了饭,庞总就送她回旅馆。小吉没有让他送到她住的旅馆门口,而是提前下了车,因为她怕庞总知道她住的是最便宜的旅馆,而小看了他们公司的实力。 晚上,小吉又写了日记,将一天的工作情况做了一个总结。 然后,她就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回味了一天的情形。思量着哪些客户有必要过几天再去回访一下。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她又梦见了外婆端着一个旧黑木匣,和她去鸡场抓鸡。 第四十六章 小吉受挫 外婆问黑木匣:“今天捉哪只鸡呢?” 黑木匣分别飞到了两只鸡身上,外婆将那两只鸡抓住,递给小吉。 小吉拿着两只鸡,依然不明白是啥意思。 第二天一早,小吉就去了浙江商城。 说是浙江商城,但也不是每家老板都是浙江老板,也有其他地方的老板。浙江商城比较集中,比起昨天小吉去的建材市场还是小了一点。昨天去的商城是卖中高档的产品,这里是中低档产品。不过,人气还不错。 同样的,她挨家挨户发名片,介绍水龙头。 他认识了一个四川老乡,姓李,个子瘦高瘦高的,皮肤有点黑,一双细长的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他说话语速也很快,有时激动起来,口水沫子会到处乱飞。 小吉进去的时候,李总的小女儿在看店。 她小女儿大概18岁,很漂亮,很机灵。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皮肤白白的,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父亲。不过也像她父亲一样能说会道。 李总听说小吉是四川老乡,非常热情,又是请她坐,又是给她倒开水。将小吉拿的水龙头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还问了一些比较深奥的问题,小吉有的能回答,有的回答不上来。 李总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老乡,看来还没有做多久哦。” “嘿嘿,是的。”小吉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但是她马上调皮地说:“老乡,你如果对我们的产品感兴趣,可以去我们厂里看看,和我们李总好好谈谈。” “嗯,这个主意不错。空了一定要去你们厂里看看。”李总点点头。 中午,李总在店里叫了饭,请小吉一起吃。小吉没有拒绝。 吃过饭以后,小吉就去了楼下的店里。她认识了另外一个浙江老板王老板。 她和王老板一见如故。 也许是因为她看到王老板两个读小学的儿子,一起去外面抬水进店里,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许是她看到王老板言谈举止间很像杨帆,温尔文雅。反正一见到他,就觉得很亲切,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 王老板一看到小吉,印象也不错。那他以后的话说:又漂亮又有气质,还健谈。重要的是吃得苦,令人敬佩。 不过当时因为他店里来了很多顾客,不方便详谈,就只是互换了名片,小吉便离开了,去了别的店里。 晚上天刚黑,小吉吃了晚饭回到旅馆,这时候王老板就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去喝咖啡。 小吉赶快打扮了一番,提着水龙头和资料去了咖啡馆。 这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咖啡馆,淡黄色的灯光很暗。里面井然有序地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欧式的桌子,还摆放着许多欧式的花瓶,瓶里插着一些美丽的鲜花。墙壁上挂着一些名画。舒缓低回的轻音乐在咖啡馆里慢慢萦绕开去。 小吉一进去,王老板就在里面的沙发上向她招手。 她走进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将装水龙头的袋子和放资料的手提包也放在沙发上。 王老板给她叫了一杯咖啡。小吉望着面前的散发着浓浓香味的黑黑的咖啡,感觉像在做梦。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喝过咖啡呢。 她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好苦,不过,又喝了几口,感觉苦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甜。让人回味无穷。 她和王老板闲聊了几句,便把资料和水龙头放到桌子上。 王老板不由得笑了起来:“陈小姐,你来喝咖啡还不忘带着水龙头,真是敬业啊!” 小吉用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红着脸说:“王总,我就打开窗子说亮话吧,我才做业务不久,许多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呢!” 王老板说:“陈小姐,真是谦虚啊!不懂才是真懂啊。”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水龙头看了起来。 小吉一听,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好深奥。 王总看了一会儿,便将水龙头放回袋子里,笑着说:“我们今天不谈业务,聊聊其他的吧?” “啊!”小吉感到很意外,不谈业务,那谈啥呢。 王老板看着小吉,笑着说:“我们就随便聊聊,像朋友一样。” “嗯嗯嗯,好勒。”小吉开心地笑起来。 于是,小吉就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大概讲了一遍。王总也简单地谈了一下他的创业经历。两个人有说有笑,越谈越投机。 谈到了11点多,王总开车将小吉送到了旅馆,小吉依然是提前下了车。她看着王老板的车开远了,才跑回到自己的旅馆。 小吉洗漱完了,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着。 她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依然睡不着,直到天亮了才终于睡着。后来才知道,是喝了咖啡的缘故。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喝咖啡了。 第二天小吉睡到9点才起床,又去找了老乡李总。帮他在店里当了半个多小时的服务员。李总隔壁店里卖灶具的老板说:“老李,你请的这个营业员很不错哦!” 李总笑着说:“我哪里请得动她啊!” 小吉笑着不说话。继续张罗顾客。 从李总的店里出来,小吉直接去了王老板店里。王老板不在。小吉又去了其他店里转了2个多小时,她又去了王老板店里。 王老板刚好回来了。 他将小吉带到了一个茶楼,又点了饭菜,两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王老板知道小吉在水龙头这方面,不是懂得很多,他就问了些厂里的情况。小吉都如实回答了。王老板觉得小吉很真诚,便向他透露了贵阳还有一个新城叫金阳小区,那有一个刚刚建好的建材市场,建议她去看看。 小吉非常感激,吃了饭,便回旅馆休息了一会,就坐公交车去了金阳小区。 这金阳小区的确不错,到处是刚刚建好或者正在建的高楼大厦,街道非常宽阔,街道两旁栽着许多很少见到的行道树和绿色植物,绿色植物中间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小吉感觉来到了深圳。 她很快找到了新建材市场。这个建材市场非常大,几层楼,而且规划得很清楚,装修风格很现代。每个店里面很宽敞,店里的走道也很宽敞。在这里感觉不到浙江商城的拥挤和小建材市场的凌乱。不过也许是才开张不久,人气还不是很旺。 她走进了一家九牧店。她递了名片,悄悄问了店员,老板在不在?店员指了指坐在沙发上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正在喝茶的男人。于是,她走了过去,递了名片,寒暄了几句。便将水龙头和资料拿给他。 那老板迅速地翻看了一下,头也不抬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有九牧了,不想再卖别的产品。” 小吉笑着说:“老板你可以再了解一下,说不定以后还想再开一家新店呢!” 刚说完,那老板突然勃然大怒:“还开什么新店,这个店都经营不走。你看人都没有几个。走走走,赶快走,我正烦着呢!” 小吉赶快拿过装着资料袋和水龙头出去了。 她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心情糟透了。 过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又继续往前走。 小吉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该去的店都去了。但是,没有几家有意向。而且还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因为他们现在关心的不是什么产品好卖,而是谁会来这里买的问题。所以他们显得很焦虑却又很无奈。 小吉也很焦虑,觉得没有多少收获。 她非常丧气地往回到了旅馆,刚好王老板打电话过来,问她去了金阳小区怎么样。小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老板便约她出去,带着她又去了新城转了转。白天她只顾着去谈业务,很多地方都没去。当她看着新城美丽又繁华的夜景,心情好了一点。 逛了一个多小时,王老板让她到军分区去住,他朋友有空房子在那里。但是小吉觉得不大合适,还是回到了旅馆。 王经理又发了信息给她,问她情况怎样。她如实回复了。王经理赶紧发了信息安抚她。 她拿出笔记本,整理了一天的工作情况,又写了日记,心情好多了,便准备睡觉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客户打给她的。 第四十七章 小吉感冒 是小吉第一天来贵阳认识的刘总打来的。他是80后,不过做建材生意已经做了近10年,是一个经济头脑很发达的帅小伙。小吉很喜欢和他聊天,觉得和他聊天,会有很多收获。刘总也很喜欢和小吉交流,他亲切地叫她“陈姐”。 他在电话里说要小吉明天去他的店面一趟。要好好和她详谈一下关于合作的问题。 小吉一听开心得不得了。挂了电话,开开心心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全身发烫,浑身无力。才知道自己感冒了。 贵阳的温差很大,白天有时候相差10多度,小吉每天早出晚归的,全部心思都花在工作上,根本没有关注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王老板发信息给她,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小吉告诉他自己感冒了。王老板便要来她的旅馆看她,小吉婉转地拒绝了。 小吉去诊所开了点药,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袭白色纱衣来到了一个书院,里面有很多的穿着白色长衫的公子正在摇头晃脑地读《三字经》。 那些学生一看到她来了,都拿着书涌了过来。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叫着:“静怡,静怡!你终于来了啊?” 小吉笑着点点头。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和罗晓峰长得很像的公子,独自站在一边,很不开心。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罗晓峰,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罗晓峰是谁啊,静怡,我是杨蓝桃啊。你怎么几天不来,把我的名字都忘了啊?”杨蓝桃看着她奇怪地问。 “哦哦,那个杨……杨蓝……杨蓝桃,你在这里愁什么呢?”小吉突然发现自己变结巴了。 “这还不得怪你爹嘛,非得让我们写一篇关于读《三字经》的心得。我想了三天都没有写出来。”杨蓝桃愁眉苦脸地说。 “愁什么啊,我帮你写。”小吉在杨蓝桃的胸口打了一拳。 “好好好!那太好了,快快快,你马上帮我写吧。”杨蓝桃说着就拉着小吉跑到自己的位置上。 “好的!笔墨伺候!”小吉用手指横着抹了一下鼻子,站着,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拿起杨蓝桃递过来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刚写了十几个字,便听到一阵咳嗽声。走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先生。他很瘦,不过很有精神。一双眼睛矍铄有力。 小吉一看,赶快扔了毛笔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杨蓝桃也一把将小吉刚刚写字的白纸扯下来,揉成一团,扔到桌子下面。拿起《三字经》摇头晃脑地读起来。 那先生又咳了几声,然后大声问:“前几日布置的文章都写好了吗?” 先生见没有一个人吭声,用戒尺“啪”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再给你们半天时间,明日早上都必须交来。”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先生一走,大家都涌到小吉的位置上,纷纷叫起来:“静怡,你帮我写写吧!” “静怡,你先帮我写!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来。” “静怡,你先帮我写,我明天给你带我娘做的小笼包子来。”…… 一时间书院吵得不可开交。小吉“嗖”地一下跳到桌子上:“别吵了,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爹听到啊!排队去!” 书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拿着白纸自觉地排起了一个长队。 小吉依然站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开始一张张地写。一会儿,就完成了一大半。每一篇都写得不一样,写好了的就拿着写好的文章,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摇头晃脑地读起来。没写好的,就继续排队等待。 突然,院长站到了小吉的身后。排队的人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吉回头一看,“嘿嘿嘿”地笑起来。 院长铁青着脸,也不说话。小吉伸出手,笑着去扯了扯院长下巴上的白胡子。院子依然没有表情,只是一直盯着她。 小吉一见,觉得院长今天有点奇怪。 真在纳闷,院长已经伸出手点了她的穴位。 小吉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个雕塑一样。 院长突然大笑起来,变成了魔尊。 下面的白衣书生们一看,吓得都往桌子底下钻。 魔尊笑着指着书生们:“瞧你们那点出息。”然后转过头得意地对小吉说:“杨菲儿,这次你跑不了了吧?快点交出我的法宝!” 小吉眨了眨眼睛,动了动嘴巴,发不出声音。魔尊只好解了她的穴道。 小吉长长第舒了一口气:“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苍天啦,大地啊!你咋那么会装啊!”魔尊蹲下来,双手抱着头,脸上的五官凑到了一起。丑陋得无法形容。 小吉趁机想逃走,可是脚像生了根一样。 魔尊站起来指着小吉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走上前去,在小吉的身上摸了起来。 蹲着的杨蓝桃一见,突然站起来,一头撞向魔尊:“放开静怡!你这个丑八怪!” 魔尊挺着肚子,一下子将杨蓝桃弹到了十米之外的石柱上,杨蓝桃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有几个书生赶快去扶他。 “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师哥们!”小吉大叫起来。 “好!只要你交出我的法宝我就答应。”魔尊用手摸着小吉的脸说。 小吉将脸使劲扭向一边。突然感觉背上又有东西在慢慢长大,似乎要从背上跳出来。 “你还磨蹭什么,快点啊?”魔尊掐住小吉的脖子说。 小吉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忽然想到了手链和凤隐。她们怎么还不出来帮我啊? 手链里的凤隐其实是很想出来,不过,被魔尊早就控制住了。 小吉闭上眼睛,心想: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突然,小吉的电话响了。小吉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又做梦了。脖子被被子勒得太紧了。 她赶快用力掀开被子,拿过手机,一看,是刘总打来的。 小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说:“喂,刘总!” “喂喂喂,陈姐,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小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了。 “陈姐,你不是说今天要过来和我谈吗?怎么还没过来呀,我一直在店里等你呢,哪里都不敢去!”电话那端的刘总很着急。 “哦,对不起哈,刘总,我今天感冒了。刚刚睡醒呢!”小吉边说着边坐了起来。 “哦,是这样啊?那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我下午2点半过来吧!”小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嗯,那好吧!那我们下午见了!” “好的,下午见!” 小吉挂了手机,重新躺在床上,头还是有点晕。她想起了刚刚的梦。越来越迷惑了,怎么老是做一些无端倪的梦呢?那个魔尊,到底是谁啊? 她摸了摸背,感觉背还真有点痛呢。 她一看手机,11点了。赶紧起来换衣服、洗漱,然后去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吃了一道药,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坐公交车去刘总那里了。 刘总一见到小吉,非常高兴,非常热情。还特地泡了一杯龙井茶给她。 然后两个人就谈起来。谈了1个多小时,小吉终于明白了,原来刘总关心的只是公司的补贴。 小吉感觉很好笑。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客气地向刘总告别,回旅馆了。 她分别给王老板和老乡李总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都很有意向。不过,还要进一步谈。 但是,王经理已经在催促小吉离开贵阳,去南宁了。 第四十八章 小吉遇见夏安 小吉第二天又去找了李总和王老板。 李总没有签省代理,但是他想先拿些水龙头来卖。小吉将李总这个想法告诉了王经理,王经理不同意。他说要卖只能做省代理,或者到贵阳的省代理那里去拿货。 小吉也没办法,感到很抱歉。李总笑着摇摇头:“没事,过段时间我去你们厂里看看再说吧!” 小吉笑着说:“好的!” 后来,小吉又去见了王老板。 她一来到王老板的店门外就开始笑着大声叫起来:“王老板!” 她听到王老板在里面应了一声。 小吉走进去,发现店里有一个男人,正在埋头摆弄挂件。她从未见过他。 这时,王老板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和小吉打招呼:“陈小姐,感冒好了吗?” “嗯,是的,好了!”小吉笑着说。 “来来来,陈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位做业务的精英—夏总。”说着,他带着小吉走到那摆弄挂件的男人身边。 那男人抬起头:四十多岁,头已经秃顶了,看起来满脸的风霜。剑眉下细长的眼睛犀利而又内敛,鹰钩鼻子,厚嘴唇轮廓分明。 小吉赶快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夏总:“夏总好,我是陈子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夏总赶紧放下手里的挂件,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接过名片笑着说:“陈小姐谦虚了!” 然后他也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小吉:“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您以后多多指教哦!” 小吉赶快双手接过名片:夏安,华翔洁具片区经理。 前几天,小吉就听王老板说过,他准备介绍一个资深的业务经理给他,让她好好跟他学习一下。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小吉非常高兴。 她和夏总聊了几句,感觉他很不错,为人很真诚,很朴实。而且,也不藏着掖着,小吉问什么他都会耐心地解答。 小吉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是一想到王经理让她下午就要去南宁,就有点失落。 夏总知道后,笑着说:“没事,我们可以随时在手机上聊啊,还可以聊QQ。” 小吉和夏总互相留了QQ号,小吉就恋恋不舍地走了。 她当天下午就坐了火车去南宁。贵阳和南宁相隔不是很远。十个多小时就到了。 她以前在公司听李总说,公司共有四个业务员去了南宁,包括王经理,都没有搞定。言下之意希望小吉去搞定。 小吉觉得这对于她是一个机会。但是她想到连王经理都没搞定,一定有难度。所以有点忐忑。 到了南宁,小吉一看这里的街道,都是很脏很乱。而且,那里的人好像都长得一个样子。皮肤黑黑的,个子矮矮的,胖胖的,几乎都是扁扁的大脸,塌鼻子,大嘴巴,厚嘴唇,而且很多人都穿着一样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有的甚至穿着睡衣和拖鞋满街跑。整个城市看起来像一块快发霉的面包,缺乏贵阳的清秀朝气。 她一进旅馆,就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甚至旅馆老板还直接问她有没有成家,要在这里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小吉笑着说:“我儿子都快3岁了。” 房东老板惋惜地摇了摇头:“唉!美女,可惜了啊!” 小吉忍不住笑起来。 尽管小吉不是很喜欢南宁这个地方,但是她想到自己肩上的重担,只能强打起精神,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她休息了一晚上,晚上又梦见外婆抱着黑匣子去抓了一只小鸡,一只大鸡给她。 她第二天八点多起床去附近吃早饭。 这里的早餐店到处都爆满,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空位。 过了一会,走过来一个人。小吉一看不是本地人,因为他的鼻子很长,很挺拔。而且,皮肤也很白。只是那双滴溜溜转的三角眼,还有手上带着的檀香木的手链,看起来有点邪门。 那个人从小吉来到这里,就一直盯着她看。小吉也早就发现了,但是她假装没看见。 刚好小吉旁边有个空位,他便走了过来。 然后两个人就聊起来。 他盯着小吉的脸看了看,又看了小吉的手,对小吉摇着头说:“真是可惜啊,根据陈小姐的五官和手相来看,陈小姐本来应该早就是老板娘了。” “哦,怎么说,你说说看!”小吉笑着说。 他便像模像样的说了起来,哪一年哪个地方,小吉遇到了哪些人……如数家珍。小吉一听,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便对他放松了警惕。 她便笑着问他:“嗯,说得还挺像,难不成你是算命先生?” “我可不是算命先生,我是做生意的,只不过会一点看相。” 说着,那人指着小吉的手链说:“陈小姐,你那是什么手链,要不取下来给我看看。” 小吉一下子又警惕起来。她望着那个人的脸,越看越像梦里的魔尊。赶快结了帐就离开了。 她一路走一路往回看,生怕那人跟着他。 她回到了旅馆,打扮了一番。悄悄打开窗户,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那个人,便坐公交车去了离旅馆最近的建材市场。 因为之前公司有业务员来过这个建材市场,临走时,小涂也向她交代了一些重点回访的意向客户。小吉便选择性地去拜访了一些客户。转了两个多小时,效果不是很好。 她感到有点气馁了。垂头丧气地在继续在建材市场上溜达。忽然,她看见了对面有一个比较大的建材店,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便走了过去。 这是她在这个建材市场看到的最大的一个店,有2000多个平方米。店里的卫浴产品很齐全,摆放得很整齐。而且,看起来生意很好。 她进去不说话,站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弄清楚了谁是老板,谁是店员。 过了好一会儿,店里才安静了下来。小吉便走到老板面前,双手递上了名片。 老板其实早已看到了小吉,只是没有时间给她打招呼。他见小吉不仅漂亮,而且又如此有涵养,对她印象不错。便热情地招呼她坐,又泡了茶给她。两个人便聊了起来。 小吉知道了老板姓黄,在这里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建材生意,是这里建材生意做得最好的,最大的。不过,他一直做的是一家大品牌的卫浴产品。 他们聊了十多分钟,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2岁左右的男孩子进来了。 小吉一看到这个女人,眼前就一亮。这是她目前为止,在南宁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 她大概25岁左右,披着一头黄色的长卷发,个子大概有1米6左右,身材苗条,皮肤很白,五官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还算端正。小吉一看到就喜欢上了她,对她微笑着致意。 原来她是这个店里的老板娘。老板一见到她,赶快迎上去,将她手里的孩子抱了过来。 老板娘一见到小吉,也很喜欢。两个人拉着手旁若无人地笑着聊起来。 聊了一会儿,老板娘就邀请小吉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去吃午饭。他们开着车将小吉带到了一个比较高雅的中餐厅。 一会儿,老板的父母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和三岁多的男孩也来了。小吉才知道,老板娘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告诉小吉,她老公还要让她生一个。 小吉想起了贵州,感觉很纳闷,怎么南宁也和那边一样,鼓足了劲生孩子。只不过那边是越穷的人越生,这边是越富的人越生。 小吉便笑着小声劝她:“儿多母苦,别老是生孩子,得提升自己的能力。” 老板娘悄悄对她说:“家里不缺钱,我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生孩子。” 小吉听了,哈哈地笑起来。 对面的老板抱着孩子,看着她们聊得那么开心,也很开心。 吃了饭,孩子都被爷爷奶奶带回家了。黄老板和老板娘便回了建材店。 小吉去找了另外一家意向客户,但是,老板不在,老板的爸爸在。他让小吉改天来。 第四十九章 小吉遇见杨总 小吉便去了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建材市场。这里是新建不久的,比之前去的那个老建材市场干净整洁,装修也很大气,很上档次。但是人气还不是很好。 她不再只去回访之前的意向客户,而是挨家挨家去拜访。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她遇见了一个老板。 这个老板有好几个店,但不全是做建材生意的。其中一个是窗帘店,她就是在窗帘店找到他的。 这个老板姓徐,长得有点像东北人,很高大,很壮实。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端正。 他一看到小吉,眼睛就亮了起来。 通过半个多小时的交流,他对小吉介绍的产品很感兴趣。不过,他还要考虑几天,因为,老板娘不在家。 但是,小吉隐隐有一种稳操胜券的感觉。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后来,小吉告别了徐总,依然将剩下的客户全部都拜访了。 回到旅馆,已经是下午6点了。 小吉这才感觉腰酸背痛,脚板痛得好像被千万颗针扎过。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候,王经理发信息来了,问她和哪个老板腻在一起? 小吉一看,很生气。这算是提醒还是在暗示呢,或者压根儿就认为她是靠美色去获取业务业绩的呢? 她不想理他,也没有回复信息。 她倒是给夏总发了一个信息,向他介绍了来南宁的一些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复。 小吉静静地将一天的工作在脑海里,大概梳理了一下。又在笔记本上作了整理,然后写了一个日记。 当她重新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梦见早上给她看相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魔尊。 他穿着一身黑长袍,在毛狗洞里折磨着吊在火炉上的凤凰。那凤凰的皮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浑身血淋淋的。 她和凤隐躲在暗处,想救出那只凤凰。可是到处都是魔尊的手下,实在无法下手。 凤隐只好带着小吉离开了。她将小吉带到了穿着紫色衣服夫人的亭子里。 可是亭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石桌上放着一只蓝色的凤钗。 小吉一拿到那只凤钗,小吉手上的手链就发出蓝色的光。 随之,那只凤钗就不见了。 小吉不明白是为什么,凤隐告诉她,那是一种幻象,不过那只凤钗的确存在。因为其实凤钗有两个,一个是凤,一个是凰。凤在小吉手上,但凰还不知道在哪里。她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另一只凤钗。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线索,她只知道,拥有另外一只凤钗的人,必定和小吉是有缘人。 “有缘人!?”小吉百思不得其解,她感觉和她有缘的很多。 凤隐说:“这个有缘人,可不是遇见谁就是谁,应该是可以和你白头偕老的人。” 小吉更加迷惑,难道是孙东?她一想到孙东,想到儿子,心情就很消沉。心里很着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衣锦还乡呢? 小吉正想问凤隐更多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突然,手机的闹钟响了,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顾不得去想那个梦,赶快起床去洗漱,准备又去旧建材市场。 她要去回访昨天不在店里的杨总。 刚出门就开始下小雨了,小吉赶快从包里掏出雨伞。 小吉其实很喜欢下雨天,尤其是下小雨的时候。她感觉撑着伞走在雨里,空气特别新鲜,整个人神清气爽。一切实物在雨里都显得那么朦胧,充满诗情画意。 当她坐着公交车来到杨总店里的时候,杨总低着头和他父亲正坐在店里喝功夫茶。但小吉不认识那就是杨总。 她收了伞,跑进去。问杨总的父亲:“请问老人家,杨总回来了吗?” 杨总抬起头,看到小吉,一下子呆住了。小吉看到了杨总,也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小吉看到杨总和杨帆长得好像,不仔细看,就像是同一个人。不过,他比杨帆显得更年轻,脸上浮现出一种涉世未深的青涩。 杨总的父亲,看了看小吉,又看了看杨总,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而杨总早已满脸通红,但他还是笑着请小吉坐下喝茶。 小吉也感到脸烫烫的,但她很快镇定自若地坐在杨总的对面。 两个边喝茶边聊起来。 杨总问了小吉是哪里人,多少岁了,小吉都微笑着如实回答了。听说小吉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他感觉有点小小的失落。 小吉假装没有看出来,还是笑着问杨总是哪里人,做生意做了多久了…… 其实小吉早就猜出杨总不是本地人了。果不其然,他是潮州人。刚来这里不久,之前是他哥哥在这边做建材生意,已经做了七八年了。 小吉将资料和水龙头拿给他看,他仔细地看了一下,红着脸说:“我得等我哥哥回来,和他商量一下,过几天再回复你,好吗?” “嗯,好的!”小吉爽快地答应了。 她如释重负地告别了杨总,又去了黄总的店里。 黄总正在忙,他老婆不在。小吉便帮他招呼了一会顾客。 黄总看着小吉驾轻就熟地在店里给顾客介绍产品,非常满意。 他忙完以后,就请小吉坐下喝茶。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小吉问黄总,有没有想过做省代理。 黄总低头想了一下,笑着说:“我过几天去你们厂里看看再说吧,因为我们现在的品牌已经做了10多年,如果要换品牌,毕竟是一件大事,需谨慎些才是。” 小吉点点头,不好再勉强。便起身离开去了南宁的新城。 来到新城,雨已经停了。太阳重新钻出了云层,蓝天白云。非常好看。 这南宁的新城,和南宁的老城简直是天壤之别,虽然和贵阳的新城一样,正在打造,不过已初具大都市的规模。到处是宽阔的街道和高楼大厦,街道两旁盛开着许多不知道名字的鲜花,还站立着许多椰子树和其他行道树。 她在新城到处逛了逛,感觉心情特别好。这里不仅环境美,而且还看到了许多帅哥美女。 她来到建材市场,虽然没有贵阳新城的建材市场大,但是里面也已经入驻了许多国内外的知名品牌,而且装修风格趋向国际化。小吉走在每个店里,感觉就是一种享受。 她想,装修简直就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好像一个人的穿着打扮一样。得体的穿着打扮能让一个人从社会的最底层跳到上流社会。 她向几家店介绍了他们的产品,但是许多都是店员在,做不了主,只能留了名片和产品资料。 小吉从南宁新城坐公交车回到旅馆,天已经黑了。 这时候,夏总给他回信息了,让她去网上聊QQ。小吉赶快去了离旅馆最近的一个网吧。 第五十章 小吉签第一份合同 小吉到了网吧后,赶快打开QQ,和夏总聊起视频来。 寒暄了几句,小吉就向夏总介绍了来南宁这边拜访客户的情况,夏总便给她一个一个分析起来。 后来,他告诉小吉,哪些客户还需要去回访,哪些客户先搁着以后再去跟踪。他对小吉说谈业务一蹴而就的事还是比较少的,需要花时间不断去磨。 小吉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 聊到九点多,小吉就下线回旅馆睡觉了。 第二天小吉便去回访了几家有意向的客户,他们忙的时候,她就先去别的店看看。等他们忙过了以后,再来和他们谈。 有几家对小吉的产品产生了更浓的兴趣。问了小吉许多关于产品和合作的问题。小吉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对产品更加了解了,和客户的沟通也越来越顺畅了。 不过,对于做省代理,客户们还是有些犹豫。 小吉也不催,她觉得应该给他们时间去考虑。 小吉后来又去了黄总店里,这次她不和黄总谈业务,只是和老板娘聊天。他们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帮他们招呼顾客。 下午,黄总和老板娘又请她出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小吉和老板娘又说又笑,似乎完全忽略了黄总的存在。黄总看着有点小小的嫉妒。 小吉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老板娘聊。 饭吃得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小吉站起来举起茶杯对黄总说:“黄总,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黄总笑着也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和小吉碰了一下:“谢谢,陈小姐客气了!” 小吉又转身笑着对老板娘说:“来,我俩也喝一杯吧!” “好好好!”老板娘笑着也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小吉的杯子。 小吉笑着说:“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好!为我们的相遇干杯!”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了。 黄总看了她们一眼,酸溜溜地说:“幸好你们都是美女。” 小吉和老板娘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总接着问小吉:“陈小姐你什么时候回你们厂里呢?” “我呀,说不准。我还要去广州呢!”小吉放下茶杯说。 “哦,我还说和你一起去你们厂里看看呢!”黄总看着老板娘说。 “好啊,好啊,可是我还不知道啥时回厂里呢!要不你先去。”小吉高兴地说。 “恩,那只有这样了。” “不过陈小姐,你去广州干什么啊?” “去回访客户啊?” “广州离佛山那么近,广东的电镀那么先进,怎么会有老板卖你们公司的水龙头?”黄总不解地问。 “哦,佛山?佛山在哪里?”小吉第一次知道还有佛山这个地方。 “佛山在广东,是一个建材基地,你有机会可以去看看。”黄总望着小吉,意味深长地说。 小吉看着黄总,感觉他话中有话。但又想不明白是什么。 吃了饭,黄总开车将小吉送到了旅馆。 小吉洗漱完毕,便给夏总发了一个信息,问他知道佛山么? 夏总说他知道,还说以后有机会带她去看看。 小吉一听乐坏了。高高兴兴地写总结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小吉在南宁呆了近一个礼拜了。王经理也发信息催她去广州了。 小吉觉得是时候去回访一下徐总了。 她出门的时候,专程去打印了2份合同。 到了徐总店里,徐总不在,小吉打了电话给他,他说有事出去了,让她在店里等他。 小吉便坐在他店里等,一个多小时后,徐总回来了。 小吉一见到他,就笑着开门见山问他做省代理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徐总问,如果签了省代理,公司会派人来协助他开发广西市场么? 小吉毫不犹豫地说:“那是肯定的,你看合同里都写着呢!”说着拿出合同给徐总看。 徐总戴上眼镜认认真真将合同看了一遍,思考了一下说:“嗯,好吧,那就签吧!” 小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但她还是不露声色地说:“徐总,你可要考虑好哦,你和老板娘商量过了吗?” “哪里还用得着商量啊,我说了算!”徐总满不在乎地说。 小吉笑着向徐总伸出大拇指。徐总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小吉赶快将笔递给了他。 一会儿,合同就签好了。 小吉按捺着心头的狂喜,微笑着告别了徐总。一上公交车,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交车里其他乘客都一起望向她,觉得她有神经病。小吉赶紧蒙住嘴巴,埋着头,又偷笑了好一阵子。然后赶紧给李总打了一个电话。李总很高兴,使劲地夸了她几句。小吉心里美滋滋的。 接着小吉又给王经理发了一个信息,给夏总发了一个信息。 她又来到旧建材市场,去向黄总和老板娘道别。老板娘抱着她的肩膀,很舍不得她走。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后,小吉便又去了杨总店里。 杨总正独自在店里喝茶。杨总的哥哥回潮州了,还没回来。他看到小吉很意外,也很高兴,赶紧请她坐下来,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其实自从小吉上次来过以后,他就一直盼望着她再来。 当他知道小吉已经找到了省代理以后,感到很意外。又听说小吉要离开南宁了,又很失落。但是他依然还是微笑着祝小吉一路顺风。 小吉看出了杨总心里的想法,虽然她心里也有一丝丝惆怅,但她还是依然云淡风轻地笑着和他道别。 小吉想: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小吉去火车站买了车票,是第二天早上9点的火车。她后来顺便又去了一趟书店,买了几本关于销售和商业谈判的书。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起床,准备去旅馆附近的那个小吃店吃早餐。 自从上次遇到那个给她看相的生意人以后,她就没也没有去过那里吃早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她很想再去那里看看。 她来到小吃店时,那个看相的生意人已经坐在那里。他今天很精神,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脖子上戴着一个黄金项链。其他桌子都坐满了,就他那张桌子只坐了他一个人,好像知道她要来似的。 小吉在他对面坐下来。那个人笑着看着她:“美女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小吉心里一惊,但她依然平静地问:“什么事情办妥了啊?” 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摸着下巴说:“美女这么多天都不来这里,肯定是有事忙去了。今天美女满面春风又来这里,估计是来道别的!” 小吉不由得暗自佩服他的神机妙算。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管吃自己的早餐。 那个人一看小吉不说话了,便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抬起头问小吉:“美女准备又去哪里啊?” 小吉反问道:“你不是很会算吗?为什么要问我?” 那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他拿出一个泰银手镯,放在桌子上对小吉说:“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小吉拿起来一看,大吃一惊。上面刻着两只凤凰,和她前几天在一个首饰店里试戴过的一模一样。当时她很喜欢,不过觉得太贵了,就没有买。难不成他一直在跟踪我?或者是他真会算? 她突然想起梦里凤隐给她说过的话。难道这个手链就是另外一个凤钗变的吗?难不成他就是我的有缘人? 小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链,发现手链又发出了蓝盈莹的光。 小吉大吃一惊,她抬头再去看那人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手镯也一下子不见了。 她快速跑出小吃店,四处寻找。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 小吉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旅馆,拿了自己的行李去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