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婚 盛灵儿以躺尸状躺在地上,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么一直躺下去。 她仰着脸数了下站在这里的人数,乖乖,足足有五个人,围在一起,像是来抄家的,为首的妇人约莫四十多岁,身量结实,叉着腰俯视着她,身后几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满满的厌恶。 盛灵儿表情没有变化,平静的眼眸哪里像是十五岁的小女孩。 妇人见这女娃还躺在地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收回了靠近她的脚,那样子,像是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似的:“别装了,这么多人呢,也不嫌害臊,我们家是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妇人这次过来就是退婚的。 原本是看着盛家老爹会打猎的份上才应下了这门亲,谁知道没多久人就没了,这倒霉的。 一家都死的差不多了,指不定就是她克的。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就欲把人拖起来。 盛灵儿这次却不打算让妇人继续放肆了,才来没说两句就动上手了,农村做惯了活的人力气大,盛灵儿没防备直接被推到了地上,现在又想动手,一而再再而三,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我说,你一个退婚的还挺横啊!” 妇人低头便对上了一双寒目,里面的凛冽让她一滞,条件反射就想把手抽回来,但是盛灵儿牢牢握着,竟然没挣脱开。 妇人一急,竟然想动起手来。 盛灵儿哪里会让她如愿,只见她单手轻轻一拉,便把妇人整个人扯了过来,妇人身子壮硕,刹不住车,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盛灵儿用膝盖狠狠顶上了妇人的肚子。 妇人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这死丫头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吗,最关键的是,她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你,你想干什么?小小年纪就打人,心肠这么恶毒,也不怕嫁不出去?” 盛灵儿比这更坏的话都听过,想当年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被人堵在山门口骂也不是没有过,哪里会被妇人几句话激怒,慢悠悠道:“我是年纪小,不像你,一把年纪了。” “你——”妇人瞪圆了眼睛,显然是被盛灵儿这话气到了了。 盛灵儿见她拳头都攥起来了,心中有些不屑。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的人,而是生活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与别人不同的是,大好的二八年华,别人花在考证念书的时间,她整日却在练武打坐,谁叫她有个不靠谱的师傅呢,眼看就要熬出头了,竟然一朝意外,到了这鬼地方。 来这已经快十天了,别的倒是无所谓,唯有原主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和事情让她略感头痛。 她自小就无父无母,在别人眼里犹如噩梦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她是一个都没遇到过。 尽管师傅混蛋话一箩筐,盛灵儿自己却不喜欢耍嘴皮子,在她眼里,没什么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两顿! 巧的是,原主也叫盛灵儿,只是比她经历还要坎坷,原主的妈精神不太正常,好不容易嫁了一回人,生了个孩子叫盛云,是原主的妹妹,原主妈刚有点精神有点好起来的迹象,原主继父就出了意外,原主妈没多久也跳了河。 原主这时已经到了十六岁,接连打击下,本来将有些阴郁的性子更加喜怒无常。 坏事成双,原主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经这一事,那边竟然开始一拖再拖,村里头传的风言风语就算了,原主的那些亲戚美名其曰照顾姊妹俩,实际上句句不离婚事,更有那出馊主意的叫原主主动去男方家,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棒打鸳鸯不散,把原主气得铁青,又不好直接赶人出去,长期抑郁下,身体也每况愈下,在某一天昏过去一睡不醒,这才让盛灵儿穿了过来。 妇人叫陈花,村里都叫花婶,她后面站了个少年,正是此次退婚的主角,一见盛灵儿的目光就低下了头。 少年有些不敢看盛灵儿,村里还没有过成亲前直接退婚的,他是读过几本书的,知道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盛灵儿。 盛灵儿非但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温柔体贴,还冷冷淡淡,有时候眼神还带着几分阴郁,看的他都发怵,之前盛灵儿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村里有名的猎手,因而两家才定下了亲,可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村里都说盛灵儿不详,娶了怕是要走霉运,母亲早有退婚的意思,他虽不忍心,但是想到自己以后要与盛灵儿一起,还是咬咬牙过来了。 盛灵儿这几日早把原主的记忆看了一遍,知道他们是谁,少年名叫林安谢,不比村里的盛发财,富贵之类的名字,据说是他爹翻了半个晚上的书找出来的。 林安谢虽不聪明,但是勤恳,读书倒还可以。 读书人?盛灵儿心中冷笑。 原主就是被这些人逼死的吗? 林安谢被盛灵儿嘲弄的目光看的不自然,微微后退了一步。 花婶被盛灵儿刚才的举止摄到了,想动手却又没有底气,咬牙道:“这婚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否则族长来了吃亏的可是你。” 在这里,族长甚至比当官的还要厉害,倒不是说有多大的权利,而是当官的,比如说是县太爷,一辈子怕是都见不到几面,而族长,却是大事小事都要打交道的,他一句话,根本无需上报就可以把你赶出村子。 盛灵儿冷眼瞧着花婶,直到人有些不自在才淡淡开了口:“这婚,我什么时候说不退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盛灵儿竟然痛快的退了婚。 花婶也有些惊诧:“你同意?” 花婶有些警惕的看着盛灵儿:“你打什么主意?” 盛灵儿笑了,只是这笑容带了一股子冷意:“婚,当初可是你们提的,如今要退,总该出点什么吧。” 花婶脸色一变,强忍住怒气:“你还要做什么?” 盛灵儿道:“一千文。”她似笑非笑:“就当是你们的赔礼怎么样?” 花婶神色阴晴不定,盛灵儿几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两千文几乎够一户人家用一个月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平白无故交出去,总是不痛快。 盛灵儿心中冷笑,有好事便削尖了脑袋上,一出事就钻进乌龟壳里,把别人的名声不当名声,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只是这次,可由不得她想怎样便怎样。 “你可得想好了,当初白纸黑字写的,就算是族长,我要是死活不答应,他又能怎样,况且,一千文,不算多吧。”盛灵儿的话不断压在花婶心上,击溃着她的心理防线。 “好。”花婶终是同意了。 但是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目的是达成了,但是被这丫头一搅和,赔了一千文,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此时最不是滋味还不是花婶,而是林安谢,盛灵儿此时虽然面黄肌瘦的,但是眼睛清的发寒,看的他刺刺的,总觉得是对他来的,便低头扯了扯花婶袖子:“我们走吧。” 盛灵儿懒得看她们,转身回了屋子。 不是不计较,而是她初来乍到,花婶一家,最好别让她逮到机会。 师傅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吃什么就是不能吃亏,受什么就是不能受气。 盛灵儿冷冷一下,眸子里有些不符合年纪的狠厉,咱们有帐——慢慢算。 第二章 打猎 “光聚天心,神走泥丸,意守气穴,精守带脉。” 盛灵儿坐在床边,手放在双膝之上,嘴中念出熟记于心的口诀,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这是这些日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了,这个身体并不比原来的差,要知道她的根骨不俗,同龄人中没几个真气比她浑厚的,否则老头子也不会收她为关门弟子。 这具身体饱一餐饿一顿,竟然还能修炼出真气,别的不说,至少,盛灵儿发现自己的体质明显加强了,前几日拎东西都困难,现在搬个石头也不在话下,不只是力量,她的视力比以前更好了,听得也仔细,夜里落雪的声音在门内听得一清二楚,敏锐度更是提高了好几倍,她能肯定,要是上次就有这样的敏锐度,自己绝不会受伤。假以时日,甚至定能恢复到往日的水平。 “姐姐……”一个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比猫叫大不了多少。 是原主的妹妹盛云,盛灵儿让她进来后一只脏兮兮的赤脚先踏了进来,接着是污垢的看不出颜色的衣裳,再往上是一张小女孩的脸,这女孩正捧着一碗清水怯生生的看着她。 “喝、喝水……” 盛灵儿尽量让自己目光平和一点,对个小孩子总不好像对地痞流氓似的。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氛围融洽太多了,盛灵儿才见到盛云时,这孩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手都颤颤巍巍的。 盛灵儿接过水,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不怪这小女孩害怕,原主对小女孩算不上好,不过没到动辄打骂的程度。 原主接连打击下,性子不如以前好。 家里只剩下了两亩田,还是荒废许久的,原主靠着变卖家里的东西过活,可是毕竟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被子,桌椅都没了之后,她们过的愈发捉襟见肘,原主对这个拖油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盛云虽然才八岁,但是自幼跟着盛灵儿,对这个姐姐向来是尊重的,面对盛灵儿的冷脸不但生不起反抗之心,反而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更是增添了几分内疚,对盛灵儿说话都多了几分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让她不高兴。 盛灵儿没说话,端着水的碗更是半天没动作,盛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眼圈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盛灵儿一回神就看见这副“梨花带雨”的场景,头痛不已,天可怜见,她最怕应付小孩子了。 眼见盛云有大雨倾盆的架势,她耐着性子道:“你哭什么?” “对不起,我没借来米面……”盛云脸上跟花猫似的,眼泪下来时就变成了泥水,啪嗒溅在衣服上。 原主家虽然穷的揭不开锅,但是原主拉不下脸跟周围的亲戚邻居借,就让自己妹妹去。 这小孩子才几岁,就让她出去借东西。 哎,盛灵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不用去了,咱们家还有什么吗?” 盛云忙把眼泪压了下去:“还有两个窝窝。” “咕——”泥胚房里一声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屋子里,盛灵儿摸了摸肚子,她可是有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饿的慌。 但是面对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她实在是张不开那个口要吃的。 盛云却是懂事,跑出门端了碗来到盛灵儿床前:“姐姐吃吧。” 这窝窝跟现代的完全不一样,又黑又糙,那碗上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腻子,盛灵儿饿的发昏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现代的馍馍又软又细,还有各种粗粮的,要讲究营养搭配,眼下倒是真的粗粮了,盛灵儿平静的就把窝窝放进了口中,这几天她们都是靠这个度日的。 入口就感觉到了馍馍的粗粝,盛灵儿便咀嚼边问:“咱们家的锅还在吗?” “在的,不过……”盛云欲言又止:“姐姐不是说要卖掉换红薯吃吗?” 盛灵儿摇了摇头:“不卖了。” 盛云有些吃惊:“不卖了?” “嗯,我待会儿到山上去找吃的,总不至于饿死,看你眼圈黑的,回屋里睡觉吧。”盛灵儿随口敷衍了一句,其实到山上找东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以后的日子就靠天吃饭吧,还是得想出个稳妥的法子。 盛灵儿开始仔细思索起赚钱的法子。 从原主记忆里有这个世界的大概印象,这里叫做大都朝,不太像是盛灵儿知道的朝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跟中国的封建王朝差不多,生活赚钱的方式应该也大同小异。 种田是来不及了,不过盛家村附近就是山,凭她的身手,打猎应该不成问题。 说干就干,趁着身体好了点,盛灵儿决定去碰碰运气,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用竹子做的简易弓箭。原主爹爹留下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弓箭被珍重的用布包好藏在里面,并没有丝毫损坏。 盛灵儿嘱咐了盛云一声后就朝山上跑去,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盛家村边上就是巫山,里面物产丰富,动物也多,盛家村有不少打巫山主意的,只是这些动物机敏的很,也只有原主父亲打过些兔子狍子。 盛灵虽然体内只有一丝真气,却也是耳聪目明,能清楚的看到猎物的动向。离她不远处正有一只肥大的兔子,更远处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不止一只。 她捡了一些适宜的石子扣在弦上,砰的一声便发射了出去。 “啪嗒!” 兔子和石子应声而落! 盛灵儿眼中露出一抹欣喜,手中几个石子接连射了出去! 当天边染上绯色时,盛灵儿才领着猎物下了山。正值隆冬,路上没什么人,夕阳把盛灵儿的光影拉的很长。 “姐姐你回来啦!”盛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的盛灵儿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盛云却是看傻了眼,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啊…… 盛灵儿把兔子放在柴火旁,刚准备做饭却听得外面传来声音:“盛灵儿在屋里吗?” 盛灵儿以为是找事的,脸色一沉,推门而出:“谁啊?”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个半大孩子站在门外,身材是盛灵儿来到这里后看到最纤瘦的了,就是面色有些愁苦,眼下还有一圈乌青。 “哎……”女人望见盛灵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女娃倔啊,之前就给她家送过东西,这女娃不肯,如今又出了退婚的事,不知道他她一个女娃今后怎么过活。 盛灵儿在屋内眨了眨眼,原来是她,这是与原主母亲交好的朋友,玉梅花,时常想送些东西过来,原主性子有些要强,一样都没要,靠着变卖家中物品过到现在。 这次估计是听说她退婚了特意过来的。 “不是婶子说你,就算你母亲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不是,总的为小的考虑考虑,村里你总有合适的男娃,为着这个不值当啊。” 她拉着盛灵儿的手,眼里急的泛出了泪光,原主的确是被气死的,盛灵儿也解释不了:“是。” 她这一声出口,却是让人吃了一惊,这丫头转性了不成。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玉梅花觉得有些不对劲,本能就问出来了。 盛灵儿没回答,反而道:“婶子先进来坐吧。” 玉婶这才迈步,身后的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其实他约莫有十五岁了,只不过因为营养不良过于瘦弱,显得只有是二三岁,眼睛倒是清亮,又不过长了一张乖巧面相,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盛灵儿跟着师傅走江湖,套话经验娴熟,几句话就把玉梅花带偏了。 一席话之后,不仅让玉梅花相信她是经此一事想明白了,还不露声色从玉婶子嘴里套出了许多话,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别的不说,大都朝物价的基本行情和货币倒是清楚了,一文钱能买一个鸡蛋,差不多等于人民币的一元,俗称的一贯钱就是一千文,也等于一两白银。 盛灵儿想,这个计数倒是方便,一文就是现代的一个钢镚儿。 盛灵儿说话有技巧,往往发问后就等着玉婶子回答了,直说的她口都干了盛灵儿才意犹未尽道:“玉婶子慢走,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人来,您要是有空不妨多来,也算是陪我说说话。” 玉梅花听得心里一酸,这丫头,不容易啊,当下道:“好,婶子有空就来,另外带来的地瓜给你放在地上了,这回可不要推辞了啊。” 今年收成一般,即使是地瓜也不是人人能吃的,盛灵儿想起这些日子她对原主的好,原主所谓的亲戚邻居跟玉婶子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盛灵儿握紧了地瓜:“这些日子多亏婶子了。” 玉婶子笑呵呵道:“不算什么。” 玉梅花走后,盛灵儿把地瓜放在了地上。 这些地瓜足有七八个,个头还不小,盛云年纪虽小,却是会煮东西的,当下有些馋,却不敢开口,眼巴巴望着地下的。盛灵儿主动开口:“去煮两个吧”。 地瓜不一会儿就熟了,滋味比盛灵儿在现代吃的更加软糯香甜,盛云更是几乎埋在了黄色的地瓜芯中,可见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盛灵儿待盛云吃完之后,帮她擦了擦嘴角,温声道:“以后想吃什么就说,知道了吗?” 盛云黑葡.萄的眼珠子里露出欣喜,点点头。 这丫头以后是个美人胚子也说不定,盛灵儿这样想着,又快手快脚做了几个菜,虽然她手艺一般,但是架不住原材料好啊,鲜美的兔肉满满装了一大盆子,粗糙的钵子更显出兔肉的油亮,勾人的鲜香顺着窗子飘了出去了很远。 两人吃了有史以来的第一顿饱饭,盛灵儿满足的放下了碗,这下好了,她身体稍微结识了些,以后打猎亦或做活,总不至于饿死了。 第三章 打人 隔壁的花婶一家可是馋的很,时至年下,谁家不是清汤寡水的,谁家在吃肉啊,这香的。她肚子“咕咚”一声响,刚准备出门看,门却被推开了——“花婶家在吃肉哩!” “我家没吃哩,是你家吧?”花婶瞧着进来的孙二婆。 那人立马指天画地,这下两人都坐不住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有谁家吃的起肉? 两人顺着香味转了一圈,不敢置信的发现竟然是盛灵儿家中传出来的。 两人惊讶里还有点气愤,这丫头倒是吃的好。 孙二婆忍不住道:“她家吃的起肉,该不会是偷的吧?” “指不定呢?”花婶拢着袖子,面前的白粥越发没有滋味,她咽了口水才开口:“指不定呢,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什么做不出来。” 花婶的男人林伍见状道:“这丫头也不容易,你今儿还带那么多人去,闹的大家伙都知道了。” 花婶是个厉害的,把筷子“啪”的一放:“怎么了?当初我说退婚你可没说一个不字,现在倒是怪我了?!” 林伍涨红了脸:“我是说商量商量。” 花婶还要说,孙二婆连忙劝住了:“林大兄弟不知道,这丫头可不是好对付的,今儿还讹了大妹子不少钱呢?” 林伍看向花婶:“你怎么没说过?” 花婶一提起这个就生气:“不给钱她就不退婚书,我能怎么办?” 林伍是个读书的,家里的田全靠花婶,自己靠帮村里人写书信赚个润笔费,一听给了钱,脸上不免露出两分愁苦之色。 花婶最见不得林伍这副模样,眉毛立马竖了起来,孙二婆见她这副模样却是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找个由头磋磨她,再找族长出面,她再怎么能耐,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能上天不成?” 花婶一想,却是转怒为喜:“还是婆婆见识多。” 孙二婆很受用这奉承,当下脸上荡开了几道褶子。 …… 她们说的起劲,殊不知被隔壁的盛灵儿听了个一清二楚,真气如体后即使细弱蚊蝇的声音也有如在耳边一般,她们自以为的小声根本阻碍不了盛灵儿。 来到这个世界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让她知道了和现代的区别之大,她不但要养家糊口,还得处理村里面杂七杂八的关系,原主死的冤枉,除了亲戚和花婶退婚,村里头有些人也有“功劳”呢。 除了那少数热心的,多数有了便宜往前跑,有事就往里缩,闲来无事还要把村里的事翻来覆去的说,话里话外都不太友好。 比如隔壁的孙二婆,在原主生前就和那些亲戚一起,边感叹原主可怜,边要原主死死扒着男方家,让盛灵儿有些无语的是,这老太婆冷嘲热讽就算了,连亲戚来做样子送的一个两个鸡蛋也不放过。 原主虽没直接赶人,却也是一看到人就把房门紧闭,孙二婆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开始对原主亲戚诉起苦来,对原主也没有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棒的。 此时跟花婶小声嘀咕着什么…… “果然好算计啊。”盛灵儿耳朵轻轻一动。 等到那边没有声响时盛灵儿才睡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不找事也就算了,她们既然要送上门,她也乐的教训教训。 且看看,是谁的拳头硬! 第二日一早,盛灵儿就托玉婶子买了两床被子和些平日里用的,现在正值隆冬,这几日盛灵儿在吃上倒还能忍,最大的问题是冷,一到夜里,盛灵儿即使把自己裹成个茧,也阻止不了冷气往里面钻,往往起来全身都冻僵了,钱再不来,她怕是会成为第一个冻死的穿越人士。 大都朝物价倒是不贵,她们买了些东西后,竟还剩了一百多文,除了这些,现在寒天腊月,田里无事可做,这天盛灵儿揉了揉眼睛,准备出去走走,刚好看看盛家村是什么样子。 外面正在下雪,低矮房屋蒙上了一层雪白新被,村里多了丝宁静纯洁,盛灵儿边走边看,遇到村里人打招呼也点了点头。 也有过去看不上原主的,借着退婚之事阴阳怪气嘲讽几句,出乎这些人的预料,盛灵儿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弄的她们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其实盛灵儿压根懒得开口,嘴长在她们自己身上,每个人都怼回去,她还不得忙死,只要不来主动招惹她,她才懒得管。 村里人看着盛灵儿的背影,总觉得不同了,哪里却又说不上来,首先是退婚了,他们有些人心底还真是佩服的,女娃家家,遇到这种事还平静如常,心性就不比谁差,而且行为举止也不同了些,虽然都是不说话,原来盛灵儿看人有些躲避,见到村里人就匆匆走开,而现在虽然也很少开口,但是举手投足间多了分说不明的大气,光是站在那里,莫名的让人不敢轻视。 其实盛灵儿不光会打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没办法,在这里住,少不了跟村子里的人打交道,花婶一家就算了,她总不能屏蔽整个村子吧。 不找事,她也愿意和平共处。 只是刚这么想,下一秒,盛灵儿的和平念头就喂了狗了。 盛灵儿:去他妈的和平。 于是刚刚对盛灵儿改观的村里人就看见了让他们有些惊恐的一幕。 个子不高的清瘦女娃一记威猛的旋风踢,让个儿很高的成年男儿凌空飞了出去,这一瞬间就撞翻了不结实的土墙,接着男人有些撕心裂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的腿!!!啊啊啊!!” 围观的人问着怎么回事,有好事者绘声绘色的演示了一番。 “这不,盛家老三又揍他儿子了,刚好被这女娃看见了。” 村里大多人家都姓盛,但是盛家老三却是一提,人人都知道的,盛家老三是个酒鬼,一喝酒就拿老婆出气,已经是村子里的常事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里人就是想管也无法,于是,这样的一幕天天就在村里上演。 今日盛老三喝了酒,准备去买点酒菜时,却找不到钱了,一问才知道被自家婆娘拿去给小崽子买衣服了,这下盛老三可是火冒三丈,在门口就打起来了。 小崽子不吭声,盛老三偶尔一眼,发现这崽子眼睛又黑又沉,里面压着什么隐隐约约的东西,让他本能觉得不对劲,前几年还好,就是这两年,越来越沉默寡言,被打一声不吭,就这么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的人毛毛的。 盛老三倒是没给一个孩子吓住,反而更加生气,这崽子,现在就知道记恨了,长大还得了。 盛老三手越打越重,谁知道一个女娃出来了,盛老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没他一半高,还想逞英雄,简直是笑话。 不但如此,他还上前推了一把:“滚开!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敢管爷爷?!”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盛灵儿的衣角就被轻轻拂开了,看似轻描淡写的力道却让他险些叫出声来。 盛老三先是惊讶,随后恼怒交加,火气蹭的冒了出来,手上青筋暴起,一拳就打了上去:“不识好歹,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厉害!” 凌厉的劲风眼见就要挥到了女娃脸上,旁边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盛灵儿伸出手,秀气的五根手指轻巧的握住了盛老三的拳头,脚下灵巧的转了半圈,巧妙的卸去了力道。 场景就像凝固住一般,少女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却任凭凶悍的男人涨红了脖颈也不能动作一毫,滑稽可笑,却没人笑得出来。 盛老三眼睛充血,像一头发怒的野兽般挣扎着要攻击盛灵儿,却见人脚尖点地,整个人借力转了一圈,重逾千斤的一腿直接让他飞了出去! 殊不知其实盛灵儿也很吃惊。 盛灵儿:卧槽我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男人:卧槽盛灵儿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围观群众:卧槽这女娃力气怎么这么大。 盛灵儿殊不知自己这些天在山中打猎完就修炼,山中灵气充沛,体内真气自然运转的快,这力气嘛,也就不可同前几日而语了。 “咳咳……”男人被重重的打到地上,半边脸俯在地上,看上去极为狼狈,眼里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盛灵儿上前一步:“谁是谁爷爷?” 盛老三又恨又怕,却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这女娃打起架来着实吓人。 盛灵儿见他不说话,一秒钟都没耽搁,直接踩上了盛老三的腿骨,使劲往下碾了碾。 “好痛!啊!”杀猪般的惨叫果然响了起来。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往后走了几步,盛灵儿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眸子平淡,又问了一遍:“谁是谁爷爷?” 盛老三终于有些崩溃了,哆哆嗦嗦叫起来:“你是我爷爷,你是我爷爷行了吧,求求你别踩了!!真要断了!!” 闻言盛灵儿放松了脚下力道,却还是没有移开:“下次还打人吗?” 盛老三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盛灵儿这才移开了脚,盛老三扶着墙站起来,经过少年那里还摔了一跤。 年纪尚轻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怯弱,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盛老三没时间计较这些,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旁边人都有些同情的看向少年,摊上这么个爹,小半辈子算是毁了。 以前也不是没人劝过,但是这种事,怎么好说呢。盛老三的婆娘说来也是村里有名的美人,竟然嫁了这么个人,实在是令人唏嘘。 这一次盛老三丢了大面子,他那个脾气,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报复。说来也奇怪,少年眉清目秀,谁看了不说好,偏偏这盛老三,下手那叫一个狠。 盛灵儿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虽然自始自终都像背景板一样站在旁边,但是她能看见少年眼睛掩藏的很深的一抹恨意。 男人这么个性子,少年还没被打破了胆,已经是殊为不易的了,盛灵儿看过一些受害者,被打的浑身青紫,大大小小的淤斑,那真是被打怕了,连报警都不敢,这种事情最让人痛恨的还是,少数有豁出去的也得不到善终,这些人往往变本加厉,在背后下死手,直到把受害人变成任自己打骂的木偶。 盛灵儿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这种事在她身边发生。她准备找玉梅花好好谈谈,这种事根源还是在大人身上,只要玉梅花有一点念头,她就能护着她们。 她对少年道:“你娘呢?” 少女宛如神兵天降,做的都是他做梦都想的东西,现在尽在眼前让少年感觉有些不真实,本能恍惚了下,才连忙道:“到田里去了。” 盛灵儿摸了摸他的头:“回家吧,他这几天应该不会有精力找你们麻烦了。” 闻言少年却一把抓住了盛灵儿的手,鼓起勇气道:“我……我不想回去。” 盛灵儿看了他一眼,少年脸都红了,随即沉默的氛围让他渐渐白了脸色。 小孩儿怪可怜的,盛灵儿思索了下道:“这样吧,我要去打猎,你先去跟玉婶子说一声,然后跟着我上山吧。” 少年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表情又有点惴惴不安:“可以吗?” 盛灵儿二十多年如止水的心都被他看软了一瞬:“嗯。” 少年不经露出一个笑:“好,你等着我。”随即蹬着两条腿跑了。 盛灵儿回去拿了弓箭,少年一会儿就来了,两家离得其实不远,但是少年生怕盛灵儿走了似的,跑的急,出了一头的汗。 盛灵儿摇了摇头,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才牵着他的手上山。 此时山上积雪皑皑,又甚少有人来这里,路上很不好走,少年走到一半就累了,气喘吁吁的,盛灵儿一直注意着少年,也没点破,放满了脚步,平时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走了一个多钟。 盛灵儿像往常一样搭弓放石头,山鸡野鸡堆了一个小坡。 少年第一次见到人打猎,眼睛都瞪大了,呆呆的样子看的盛灵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年立马转头,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盛姐姐好厉害!” 盛灵儿把弓递给他:“试试看。” 少年用尽了全力,也只是让弓弦拉开一点,一张小脸登时黯然起来。 盛灵儿把猎物放进了背篓,一边对少年开口:“来。” 少年睁大了眼睛,当盛灵儿伸出手时时才不好意思的牵住了盛灵儿。 两人快走到山下时,盛灵儿对小孩开口:“我像你这么大时也拉不起来,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打东西吗?” 少年埋头在盛灵儿身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也能像姐姐一样厉害吗?” 盛灵儿拍了拍他:“当然能啦。” 少年听了这话,却是把头埋的更深了些。 盛灵儿眼中划过一丝冷色,语调有些上扬:“想他永远都不欺负你们吗?” 第四章 杀心 少年点了点头:“想。” “我告诉你,这种人你要是不还手,他觉得你好欺负,便会欺负一辈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狠狠的打回去。” “可是……我打不过。”少年半晌才道。 “那又怎么样,打不过我可以教你,许多事情,做不做得到在其次,只要你想,便已经比一些人好太多了。”盛灵儿语调有些沉。 少年点了点头,低着的头漾开一丝笑意,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呢。 盛灵儿一笑,把话题叉开了:“他欺负你娘亲吗?” 少年想起了什么,有些瑟缩:“欺负的。” 盛灵儿故意板起了脸:“那你有没有帮你娘亲。” 少年清亮的眼睛立马包上了如温水般的歉意,低低的声音有些颤抖:“都是我太没用了”。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情,要保护娘亲,知不知道?” 夹道的风带着话吹到耳边,一下子呼啸到少年的心里。 盛灵儿没看少年,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一往无前,毫无畏惧,这一霎那少年甚至觉得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到眼前这人。 只要她想做的,便是刀山火海,也不会退却一步。 既然这样,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勇敢一点呢? 少年眼睛渐渐亮起来,仿佛映着数峰皑皑的雪山:“知道了。” 盛灵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走吧,天色不早了。”盛灵儿抬头看了一眼。 ······ 下山比上山快,半个时辰便到了村里,盛灵儿想到盛老三的为人,到底不放心,准备送少年回家。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盛灵儿突然耳朵一动,拔腿就跑! 少年愣怔了下,随即连忙跟了过去。 原来玉婶听到盛老三被人打了,连忙要回家去看,众人七嘴八舌一说,登时明白过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说了盛老三两句。 盛老三本来心里就有气,一想到是因为玉婶给小崽子买衣服才引起的祸事,更加怒不可遏,抬手便把床边的喝水的碗砸了出去:“都是你这个败家的婆娘!还有脸在这里说!” 水当头泼了过来,玉梅花被淋了一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东西砸中,登时痛呼一声,坐在了地上。摸到手上有血更是忍不住呜呜苦了起来。 盛老三尤不解气:“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就是给你哭败的,想当年没遇到你时,随便就是几千文到手,哪像现在,屁都没有一个。” 当年玉梅花长得好看,一根油亮的辫子在脑袋后面晃,他不是没动过心,不然也不会央求着把玉梅花娶了过来,哪想到这女人是个丧门星,自家本来好好的,玉梅花一过来双亲相继去了,盛老三本来就跟着二老过活,这样一来没了指望,就剩下两亩地,偏偏他是个饭来伸手的懒人,平时连衣服都不洗,说到种地岂不是笑话吗? 家里自然越过越穷,盛老三经常忍不住想,要是二老还在世,自己怎么会过成现在这样,连买酒的钱都没有,这样一来,看玉梅花更加不顺眼了。 “就知道嚷嚷,待会儿村里人都来了,看你丢不丢人!” “我看丢人的是你吧!”凉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吓得盛老三差点钻到床底下去,他是真被少女打怕了。 盛灵儿没给他机会,两步走了进去一脚先把人踹到了床尾。 这一次盛灵儿没留手,盛老三哀哀倒在床尾,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少女眼底冰凉一片,她平生最恨就是这种人了,盛老三即使死了,在她眼里也是活该。 少女一个箭步上前,盛老三急的脸都变了,一脚之下痛的仿佛断了肋骨一般,再来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 少女两指并拢,裹挟着厉风向盛老三的脑后袭去! 在往前一寸,就是盛老三的哑门穴! 说时迟那时快,盛灵儿是真的动了杀心。 中国古武术里面有一句话:“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人体有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根据击打的力道不同,能造成或轻或重的效果,而盛灵儿沉浸武道已有十五年之久,纵然此刻真气不足,对付盛老三也是绰绰有余了,只要在多一份力,盛老三便可以轻易暴毙于此。 但是关键时候,盛灵儿还是留了力,盛老三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他此时只感觉脸上酸疼,口水不由自主流出来,想说话却根本不能开口,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了。 “呜呜……” 玉梅花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他这是怎么了?” 盛灵儿看向地上的玉梅花,反而道:“他经常打你吗?” 玉梅花点了点头,出乎她意料的,盛灵儿没想旁人一样露出同情的神色,反而问道:“你就一直任他打骂?” 盛灵儿看她眼神带着一种说不明的东西,女人张了下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了。 说什么呢? 她都嫁给盛老三了,更何况,男人爱打人,这也不是她一个被打,她一个妇人家,能怎么办呢? 盛灵儿看不惯她这样子,强行把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有些粗鲁:“我问你,衣服是不是你洗的?饭是不是你做的?田是不是你种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资格打你?” 资格?玉梅花有些迷茫了,她从来没想过这回事,这些原本她做惯了的,在盛灵儿眼里好像不是这样,第一次,她觉得好像盛老三是不该这样对她的。 盛灵儿看着女人的茫然,把刚跑进来的少年道:“你觉得呢?” 少年看着一惯人高马大的人缩在床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突然席卷了他:“我觉得不对,他什么都不做,他——” 少年指了过去:“他没资格用娘赚的钱,更没资格打娘。” 盛老三还是第一次被自家养的崽子指着骂,又气却又怕盛灵儿动手,一双眼睛泛着怒火盯着两人,想着一定要给她们教训瞧瞧。 只是他想的虽好,却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盛灵儿在心里冷笑,他连说话都困难,等到几日后少年跟着她学功夫了,盛老三再下手,可就不知道是谁倒霉了。 ······ 盛灵儿一走盛老三就找了村里的走乡医,嘴里含着口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通,好不容易说清楚了,乡医却看不出半点异样。 “这……”乡医摸着胡子,脸上满是疑惑,又捣弄了半晌终于摊手道:“老夫也无能为力,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症候。” 盛老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了。 盛灵儿看着坠有长长布条的望子渐渐消失在道路,脸上流露出淡淡冷意。 她也不是没脑子的,点穴这门功夫,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人知道,加上她现在真气并不浑厚,直接按下哑门穴会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为防止给人看出来,她并没有直接点穴,而是在附近经络上以真气冲击穴位,这样的手法,除非此道高手,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姐姐?”少年的话让盛灵儿回了神,“是这样握得吗?” 两人一个想教,一个想学,自然是一拍即合,吃了午饭就来到了盛灵儿的家中,好在这个时代是有纸笔的,盛灵儿提出要用山鸡换时,村里人忙不迭的同意了。 东西一到手,两人就开始了。 纸是村里的那种草纸,盛灵儿在上面划了个简易的人体图,并在上面标注了字。出乎盛灵儿意料,少年一些浅显的字是认识的。 盛灵儿一问,少年低着头道:“村里的教书的地方听过几回。” 盛灵儿恍然,详装无事带过了这个话题。 不该问的,教书的地方就是老师带着几个村里孩子,连正规私塾都算不上,只是这样依然要交钱的,依盛老三的性子,是不会让少年去读的,肯定是少年偷偷去的,难怪他不愿说。 盛灵儿用毛笔圈了几个出来:“今天先记这些。” “嗯。”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细碎的睫毛扑闪扑闪。 盛灵儿突然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总不好以后直接喊喂吧。 “子希。” 盛灵儿点了点头,把几个穴位难解的字也解释了一遍才让人走。 这么过了十多天,盛灵儿开始琢磨起赚钱的事,虽然现在吃的是不愁了,但是穿的用的她们还停留在以前呢,不说别的,要是有更多的调味料,烧的山鸡兔子就不会只有肉味了,连酱油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天越来越冷,快要时至年关,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准备了。 她虽然没把春节看的十分重要,但是该添置的东西总少不了,随便一算就要几百文。 说干就干,这日盛灵儿领着一串猎物到附近几家村民,这是她攒了两天的,对村民说了来意后,基本没几个不愿意的。盛灵儿的猎物新鲜,加上要的钱公道,并没有因为是冬日就漫天要价,没多久就卖光了。 盛灵儿让他们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找她买,得到肯定答复后,满意的拎着铜钱往回走。 路上遇到孙二婆,她只淡淡瞥一下就收回了目光,手中铜钱轻微摇晃,在雪的反光下明晃晃的,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这一下子,就赚了几百文。 只不过她高兴了,可把有些人眼馋坏了。 第五章 招贼 孙二婆回去的时候心不在焉,还险些让门槛绊一跤。 她从入冬以来就没尝过肉味,每日闻着隔壁飘过来的香,那真是睡觉都睡不着,她也想过去盛灵儿那里蹭点,可是那丫头如今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可不想蹭一鼻子灰,可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就想着趁盛灵儿姊妹不注意,偷偷去拿······ 她没觉得不好,甚至还认为都是邻里邻居的,拿她一点肉怎么了? 这俗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指不定以后盛灵儿还要指望她呢? 这个想法一直在孙二婆心里发酵,一直到看到盛灵儿拿着钱时,妒忌的种子冲破了牢笼。 ············ 寒风刺骨,霜花如刻。 温暖的油灯纷纷被点了起来,暖融融了大片屋脊,更衬托着外面暗黑阴冷。 这种天气,连猫儿狗儿都不会再外的,冷风顺着衣襟往骨头里面渗,孙二婆被冻的缩成一团,跺着脚在雪地里,不一会儿脸都僵了。 怎么回事?盛灵儿这死丫头还不睡觉,以往不是早就熄灯了吗? 孙二婆心里像是被猫爪一样,浑浊的眼珠子紧盯着房子里面,心里催促着这灯快点灭。 但是事与愿违,她看着村里的亮光一点点没了,唯有这里还亮着,孙二婆嘴发紫了,腿脚也麻了,终于忍不住挪动了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随即又安静了下去。 里面的盛灵儿盘腿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时,耳朵轻轻一动。 此时盛云正窝在盛灵儿床上,冬天天冷,大部分人家还没睡觉时为了省炭火,基本上都待在一处,盛云看着盛灵儿脸上露出莫名的笑,疑惑道:“······姐姐?” 盛灵儿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大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顺便帮我把灯吹了。” 就在孙二婆冷的受不了,准备走的时候,盛灵儿的声音终于响了,随即在孙二婆欣喜若狂的眼神中,里面终于黑了。 外面的孙二婆跺了跺脚,这天冷的,她感觉自己那把老骨头都灌了冰水,同时心里对盛灵儿也愈发怨怼,要是大方一点,分她个几块肉,她用的着吗,孙二婆心中发狠,准备待会儿干票大的,让那女娃子瞧瞧自已的厉害! 孙二婆自以为动静很小,殊不知在练武之人眼里,跟拿着喇叭喊无疑。 盛灵儿微眯了眯眼,盛云走后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包银针,那日听到孙二婆和花婶嘀咕,她就知道这老东西幺蛾子肯定不少,前几日一有空,她就从乡医那里用一只兔腿换了些东西,果然现在派上用场了。 暗沉沉的一片,盛灵儿的眼珠子却黑的发亮,旁人是抓瞎子,她是练武之人,感官比较灵敏,还能看清东西盛灵儿翻身下床······ 动作跟灵猫一样,没弄出半点动静。 落地后贴着墙根走到了门边,盛灵儿先是用布条把门栓包住了,随即小心翼翼地把棉布包里的针拿了出来,又一根根扎到了上面,不一会儿门栓就被扎成了刺猬。 待到准备就绪,盛灵儿拍拍手,回了床上。 月光照在屋内,像是镀了层迷离的纱,静谧异常。 约莫半个时辰后,盛灵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没一会儿,门栓被什么东西顶开了一点点,随即一双手从外面慢慢伸了进来……握住了门栓······似乎想要打开门,不过还没动作,就猛然叫了起来! “——啊!” 先是短促的一声,来人似乎想忍住,但是这针细如牛毛,就像钻进肉里一般,来人实在是忍不住倒在地上哀叫着滚了起来,嘴里还叫唤着:“疼死我了!!哎哟哎呦!!” 盛灵儿无声的冷笑了一下,一把用床单就把人罩住了,抄起房内的实木扫帚就抽了上去! 孙二婆先是疼懵了,反应过来就要往外面跑,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岂不是臊死。 人到关键时刻逼出的潜力是无限的,孙二婆速度竟然还很快,眼见就要跑出院子,盛灵儿随手拎出一个东西劈手砸了出去! 盛灵儿手劲可不是一般大,那个东西被挥舞的虎虎生风,流星锤一样砸中了孙二婆——正是淬满了针的门栓! 孙二婆这下跑不动了,精瘦的身子歪倒在雪地中。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盛灵儿边打边大声道。 “啊啊!!”孙二婆不停扭动,却躲不开击过来的扫帚把子。 ——这声音把村里的人都惊动了,不一会儿许多人都披着袄子过来看热闹。 这里面也有几个男人,听盛灵儿一口一个贼,毫不怀疑,甩着膀子就上去了,盛灵儿现在虽然在村里人缘一般,但是村里人的思想是什么? 再不中用也不能被旁人给欺负了,我们说,可以,外人,那不行! 这时盛云也披着小袄子出来,一见这阵仗就吓哭了。 “呜呜······” 小小的院子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凑热闹的,打人的,加上哭的,简直是鸡飞狗跳。 盛灵儿把盛云抱了回去,给她盖好被子让睡觉。 出去时见外面还在打,里面的人已经不怎么动了才装模作样道:“你是哪个村的,为什么来我家偷东西?” 众人也好奇,把床单一掀纷纷惊了:“孙二婆?” 这次孙二婆可是被打的够呛,抱着头叫都叫不出来了,缩头缩脑,一只手手更是肿成了馒头大小,看上去颇为可怜。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不住的往孙二婆身上瞟。 孙二婆年轻的时候吧,是偷过那么几样东西,风评也不太好,但谁想到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有兴致呢? “现在怎么办啊?”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了。 是呀,这下怎么办,这传出去也算是他们村里的丑闻了,竟然偷到自己村子里去了。 说出去,丢人呐!!! 村子里不大,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在几人簇拥下走了过来。 “族长!”众人纷纷叫道。 盛智厚想必是路上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看了看地上的人,原本就不好的脸色立马更难看了:“孙二婆?怎么是你。” 孙二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挣扎着道:“我只是来找她串串门,谁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顿。” 盛智厚脸上略过狐疑之色。 孙二婆一向不与盛灵儿来往,这说辞,有些牵强了。 短短时间就想出理由,孙二婆也算是个人才,摇了摇头,盛灵儿毫不犹豫戳破她的假话,直接道:“大半夜的,鸡都睡了,你串个鬼的门?!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她话说的直白,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还有,大伙去搜她身上,她一定带了什么过来。” 孙二婆立马瞪大了眼睛,盛灵儿眼尖,还不待她反应,就将她腰间一个东西抽了出来仍在地上——火折子! 盛灵儿不顾她白了的脸色,对盛智厚道:“族长,没人串门还带火折子吧?” 闻言盛智厚目光很冷的看了一眼孙二婆。 这下可谓是人赃并获了,众人看孙二婆的眼神都不对了,还真是她,以后谁敢和一个贼来往啊。 将周围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盛智厚想了想,对盛灵儿道:“这件事,的确是孙二婆的错,我作为族长,肯定不会包庇她。但是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她还没偷到东西,交给官府也没用,我建议还是别送去衙门了。” 族长说的其实不错,更何况族长在这里地位高,盛灵儿本来就没准备得罪族长。 盛灵儿点头:“您说的对,族长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妥当?” 这样说等于给了盛智厚一个面子,盛智厚脸色也好了些:“这样吧,孙二婆好了后去祠堂跪上三日,到时候我找人看着她,以后再敢犯就移交官府。” 盛灵儿没指望有什么大惩罚,更何况这次她也被打的够呛,看了眼孙二婆肿胀的手,盛灵儿转头对盛智厚道:“谢谢族长。” 盛智厚注意到盛灵儿的目光:“她的手怎么了?” 盛灵儿摊手淡淡道:“不知道,大概是偷东西的时候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虽是这么说,她表情可没有一点无辜的样子,明摆着告诉旁人“我就是做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简直连掩饰都不屑。 盛智厚心知这丫头也不是好惹的,何况本来就是孙二婆惹事在先,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人把孙二婆抬走了。 院子里清静下来,喧嚣的氛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盛灵儿把一片狼藉的院子收拾了下,就回了房间,简单洗漱完正准备睡下,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赶了过来,盛灵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啊? 门一下子被来人推开了——“灵儿姐!” “你没事吧?!” 是子希,盛灵儿好笑之余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从她十岁之后,师傅就没怎么管过她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她有没有事。 第六章 改观 盛灵儿冷淡惯了,不轻易让人看出情绪,意识到自己表情复杂,立马收敛了下,语调平静的问:“有事还能在这里吗?” 话说的对······ 但子希想到自己急的什么似的,盛灵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话里话外还带着一点疏离,登时心里就不对劲了。 “-----你倒是慢点啊!”外面玉婶慢一步到了,扶着门框直喘气,缓了一会儿道:“这孩子,火急火燎的,鞋子都不穿好。” 子希低头才发现鞋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踩在冰凉的地上,带出了几个泥印子。 盛灵儿皱起了眉:“快把鞋子穿好,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盛灵儿不常与人打交道,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责备少年。其实盛灵儿还真没有那个意思。 子希有些委屈,只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担心、着急······她都看不到······ 他在睡梦中见外面有火光,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隐约听见母亲说了句:“村里遭贼了,看那方向,像是灵儿家。” 像是一盆冰水突然浇在了头上。贼,他以前听过贼人进村的事,偷东西还不算,有那穷凶极恶的还要动刀子,转眼间少年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当时他觉就全醒了,一个激灵就往外跑,连母亲都放在了脑后。 见人好端端躺在床上,少年才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突然有了实处,后怕的情绪从心脏重新回归到四肢似的,一片空白的脑子在开始有力气思考别的,当时子希腿就有些发软。 盛灵儿年纪其实不大,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大了一辈,让他连怒气都无从发作。 他毕竟年纪小,藏不住事,明知道没有理由生气,但是这股气就是憋着下不来。 子希表情忽青忽白,突然转身走了。 ············ 于是盛灵儿就见到少年急哄哄的来,又气冲冲的走了,登时有些懵,少年这是怎么了? 玉婶也是不知所措,见人没事随便说了几句便回了家。 她还准备去问问子希怎么了,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向听话的少年竟然把自己关在了门内,再问时只能听见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母亲我睡了。” 子希其实知道,这件事要怪也怪孙二婆,那股气与其说是对盛灵儿的不在意,更像是对自己无能的怒火。 一想到万一盛灵儿真出了什么事······ 子希手微微一颤,不知怎么的,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外面月光清浅,淡淡的白纱覆在村子起伏连绵的地脉上。 夜,深了。 ············· 次日,这件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几个人在门口说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吸引了好几个婶子和汉子。 “孙二婆从前就小偷小摸的,我就觉得她不像好人家。”有男人嘀咕。 旁边的妇人是他的媳妇,闻言直接骂了回去:“你就知道事后说,以前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话啊?” 男子想反驳什么,却又在妇人的瞪眼下憋了回去,倒是旁边的汉子大笑:“妹子别生气,王兄弟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不过这次孙二婆名声可真是完了,至少我们一片的人全知道了,这事儿闹的这么大,根本瞒不住。” “对。”有人附和道:“一般的错就算了,大家谁没干过些见不得人的事啊,可是孙二婆这次真过了,你说平时偷鸡摸狗就算了,昨夜可不一样,那是摸黑到人家家里,拿着火折子去的。”附和的人见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洋洋得意下不由卖了个关子。 “快说,憋什么屁呢?”大笑的汉子推了他一把,众人也开始催促,他们虽然也知道,到底没有男人了解的清楚,连火折子竟然都知道,搞得像亲眼见到了似的。 男子这才开口,说的更加起劲:“火折子可不是我胡说,牢牢在怀里揣着呢,盛灵儿那女娃眼睛尖,一把就从孙二婆怀里拽了出来,叫孙二婆辨无可辩,一张老脸啊那叫一个好看。”男子说的绘声绘色,吸引了一群人,揣着手一边呵气一边听。 “那是谁?”有人问了一声。 旁边人看了一眼走过去的少年,随口道:“盛老三家的崽子呗。” · 经过的人的确是子希,昨夜他让莫名其妙的小性子冲昏了脑子,一觉醒来就懊悔的不得了。 说来也奇怪,他一向沉默寡言,怎么到盛灵儿面前就容易控制不住呢? ······子希摇了摇头,把这件事先抛出脑子,当务之急是先找盛灵儿道个歉,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盛灵儿大晚上被这种事打扰,纵然她再怎么能打架,始终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一定担惊受怕坏了。(不得不说子希童鞋误会大了) 少年有些犯愁,自己非但没有好好安慰她,竟然还生气的走了,也不知怎么样才能让盛灵儿原谅他。 ······ 子希思之想后,终于下定决心了,盛灵儿姐姐说过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他做了错事就要勇于承担。 当少年来到她家时,盛灵儿愣了下,看到面色微红心里发笑,她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便道:“没事。” 子希松了口气,看着盛灵儿坦然的目光,他知道,盛灵儿是真没生气。 两人站在门口,子希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不由地问:“这是什么?” 盛灵儿扬了扬手,拿给他看:“弹弓,打兔子最适合了,我刚准备出门,你要不要一起来?” 盛老三被盛灵儿打的还下不了床,自然无法找子希的麻烦,因此这几日是子希难得自由的时间。 他自然高兴,点了点头与盛灵儿同行。 两人上了巫山。 冬天巫山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能看见猎物很少,大多都在冬眠,偶尔跑过去几只和雪团似的。 还好盛灵儿眼睛利,往往扫过去手就已经搭在了弹弓上面,石子应声而落,好几只猎物就这么落到了她的手心。 下山时盛灵儿给了一只野鸡让子希带回去,自己则是带着猎物照例换了银钱。 她却是没看见,一道怨愤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那边的孙二婆刚从祠堂回来,这次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里正盛智厚好好教训了一通,她实在是不明白,论起来,自己在这盛家村可是老人,盛智厚怎么能帮着这个女娃子呢? 之前有什么事儿,哪怕是闹到里正那里去了,盛智厚根本没计较啊,怎么这次······ -----孙二婆越想越不解,同时看着盛灵儿那懒懒的背影,越发气愤了。 她却是不明白,村子里的东西,有什么是里正不知道的,盛灵儿的事情早被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了出去,大家伙都知道了,连花婶这个厉害的女人在盛灵儿那里都没讨到好处,还有盛老三,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不愿意和他闹起来,但心里其实不满盛老三已久了。 现在的大都朝虽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许多男人都瞧不起拿女人出气的货色,加上玉梅花长得并不难看,从她现在还算温婉的面相就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坯子,爱慕她的在村子里不少,虽然现在不少成亲了,却毕竟是大男人,看不下去玉梅花的处境。 这次盛灵儿把盛老三打了,误打误撞之下,原本不待见她的盛家村众人倒是多了分亲近之意。 这些里正虽然不知道,但是却也看出这丫头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加上听说这丫头打猎还有一手,好几户人家就是和她换的肉,她哪怕以后不做什么,就凭她爹传下来这门打猎的手艺,也不愁饿死。 整个盛家村,孙二婆的名声谁不知道,有道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加上孙二婆毕竟是小偷小摸,没做什么大事,盛智厚就不愿与她计较,可这次不一样。 孙二婆竟然敢带着火折子去人家里,这是幸好没出什么事,要是真烧着了,她以为自己家能平安无事吗? 盛智厚要是知道孙二婆在想什么,表情定然是难以言喻的样子…… 这次没把孙二婆送去见官,就是自己仁慈了。 还让他和颜悦色,这是在说笑吗? 他这次可是发了狠,没理那老泼妇的哭哭啼啼,直接让人看着她不许偷懒,跪倒日头下山才许人走。 而盛老三那边,盛灵儿当时并没有下死手,盛老三过了将近十天就慢慢恢复了说话,尽管还有些结巴,对话却是不成问题了,但是他经过这次,对盛灵儿这个十几岁的女娃子是真起了防备之心,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 小段子: 子希(无辜狗狗眼):你打架好厉害 盛灵儿内心:“·······” 打架?? “······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武术谢谢。” 第七章 年关 正是隆冬,年关一点点逼近-----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过年要的东西了。 古代娱乐设施缺乏,过年气氛比现在浓厚多了,盛云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钱总共居然将近两千文,盛云看着不停的傻乐,她一贫如洗惯了,这钱虽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在她眼里,已是难得了。盛灵儿却没什么感觉,她住在深山老林不假,可不代表她没钱,他们通常一笔单子就能赚不少,师傅除了做法事,平时还能看看风水,在当地颇有几分声望。 不过她对风水不感兴趣,不过学了皮毛,倒是在武道上已经算是登门入室了,因此她一般接的单子除了和师傅一起,就是做某些重要人物的‘保镖’。 盛灵儿准备过穿来的第一个年。 她自己是不在意过节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和师傅住在山上,两个人着实没什么必要,后来也就和平常似的过了。但是盛云自父母死后就没过过一个像样的年,基本上窝窝就打发了,盛灵儿看着盛云面黄肌瘦的小脸,觉得这样不行,自己既是她的姐姐,就不能让她像以前似的。 她买了几张红纸,写成对联挂在了门外。 盛灵儿在门外看了看自家,心里颇为满意,现下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样子。 她跑了两个村子,换来了些牛羊肉,加上前几日打的野鸡和兔子,足够吃上好几日的,盛灵儿拎着肉刚准备进门,却见玉婶站在门外,便走了过去。 她送来了些红薯和白菜,盛灵儿有心帮她,便问道:“她要不要带着子希一块儿过来。” 玉婶眼中闪过犹豫,半晌还是拒绝了。 “我在自己屋里就行了。” 盛灵儿看出她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我帮你去说,他不敢做什么。” 玉婶自然明白盛灵儿说的是谁,却还是摇了摇头,脸上有黯然之色,她既已嫁给了盛老三,眼下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怎么样呢,盛灵儿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到时候盛老三发起火来,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盛灵儿见她不愿,也不勉强。 打人她擅长,但是要是玉婶自己心里没什么反抗意识,她再怎么帮也是枉然,想起子希,即使他性子冷淡,也不由为他感到一丝担心。 一大早盛灵儿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虽然以前住的与世隔绝,但是碍于她师傅虽然是个‘吃货’,但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忍猝睹,神仙吃了都得升天,盛灵儿无奈做了两次后就天天指使她,为了不让两人饿死,好歹把一些家常菜都学会了。 她剁了好几个馅,有牛肉的,羊肉的,还另外加了盐姜末酱油搅在一起,把盛云看的都愣住了,她看过别人家吃过,但顶多是野菜加上那么一丁点的肉丁,哪有放这么多肉的,当下长大了小嘴。 这晚上盛家的年夜饭就是两碗不同馅儿饺子,一钵子红烧野兔,一碗炒白菜,以及一碗鸡蛋羹,这样的若是在现代,那是没什么特别的,甚至看起来不太丰盛,但在盛家,已是难得了,特别是饺子,盛灵儿的手劲不小,打出来的馅儿筋道,皮薄又有韧劲,一口下去满是鲜香的肉汁,盛云只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最后连头都不抬了。 ············ 有人喜有人忧。 她们这个年过的舒心,有人却在家中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盛老三,他这些天好不容易才能下地,他平日里是个根本闲不住的人,让他天天不能下床,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吃饭吧。” 玉婶给他盛着饭,见他脸色不好,根本没敢多说。 她不说话,盛老三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却更难受了,顿时喘气都重了几分,她把饭菜给子希夹好,就要送去。 盛老三看的不痛快,那个小崽子,吃里扒外不说,如今吃饭都不过来了,这摆明着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这里,顿时站了起来吼道:“让他自己过来,这么大人,没长手吗?” 玉婶忍不住小声道:“娃吃个饭,你······” “-----反了你!” 盛老师一把把碗筷摔在了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顿时溅了玉婶一身,她先是一缩,随即委屈也涌了上来,这可是自己一大早就辛辛苦苦准备的,就这么全没了。 她咬了咬牙,看着盛老三凶神恶煞的脸,忍住了,自己蹲下来收拾了起来······ 她不想争吵,但盛老三却不这样,反而,他身上部位隐隐作痛,让他脸色难看的紧,一想到盛灵儿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找自己麻烦,越看玉婶越是碍眼,不由踹了一脚上去! “倒霉的娘们!” 玉婶那里架得住盛老三的力道,当即被踹到了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盛老三看她脸色,也发觉自己下脚重了,但是又拉不小脸来,粗声粗气的道:“装什么,没死还不起来。” 玉梅花被他踹懵了,后背一阵钻心的疼,听到盛老三声音才忍不住‘哎呦’的叫了起来。 盛老三与玉梅花是一个村子的,他当年娶玉梅花时也是喜欢过的,玉梅花脸蛋是全村里最白的,身段也好看,只是盛老三娶回来后接连发生倒霉事,这喜欢才淡了,打重了有时也有些后悔,此时就是这样,他有火也发不下去了,骂了声:“晦气!” 就往屋里走了。 此时子希却是刚好进来,打眼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立马跑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他家算是家常便饭,子希把玉婶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凳子上。 里面盛老三听到动静,知道是谁,也没管,继续往里面走。 他喜欢那种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就精神的,不像这个,瘦得像是小猴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一向不把这个小崽子放在眼里,平时连看都不看一眼。 “站住。” 外面传来少年冷淡的声音,盛老三转身看他,这下真吃惊了。 小崽子什么时候敢这么大声说话了,盛老三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少年闪过一缕怯色,往后退了一步才道:“你是不是又打娘了?”他这话说的声音很小,根本没有底气。 原来还是之前那副模样,盛老三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了,粗·大肥厚的手扶着腰走过去,口中不干不净道:“打了又怎么样,你和这个娘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段时间你们高兴着呢。” 他越说越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巴不得我死了呢。”他对着玉梅花大声骂道:“你是不是巴不得离了我去另外找个,贱人!” 子希攥紧了拳头······ 玉梅花这下真气得脸都涨红了,若是平时她断然不敢的,此刻却对着盛老三回道:“这么多年,我天不亮就起来伺候你吃饭洗衣服,哪点不周到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巴不得你死?!”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没想到她也敢大喊大叫了,盛老三脸上挂不住,手就扇了过去! “不要!”子希过来的时候盛老三根本没在意,反而幸灾乐祸的想,你过来吧,一巴掌扇死你······ 让他没想到的是,子希非但没有被他扇到,反而抱住了他的手-----而盛老三的手不知怎么,竟然使不出力气了,盛老三还不信邪了,他手虽然不能动,半个身子却在用力,脸上涨红,连青筋都暴出来了! 子希像是没防备,一下子被迫松开了手,而盛老三猝不及防仰头摔倒,“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啊!”盛老三这一跤摔得可不轻,痛的龇牙咧嘴的,别提多憋屈了。 子希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面上却是怯生生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 玉梅花怕他还要做什么,连忙让子希去了自己屋。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在满地的存粮中支了一张床,子希的占地面地不过一个角落,他掩着门看着外面,以防盛老三突然暴起伤人,他好去帮娘亲。 但盛老三被扶到床上后已经没什么力气找麻烦了,只是心里发狠哪天一定要把这个小崽子狠狠揍一顿! 盛灵儿到底不放心,初一过来看了趟,见玉梅花走路姿势别扭,两下一问就知道了,冷笑一声:“真是活该!” 她声音不小,里面盛老三听到了,刚准备骂,想起盛灵儿的手段硬生生把脏话又憋了回去,却听得外面她对子希说话:“再有下回,你直接去找我,我能打他一次,自然能打他两次,看他以后敢不敢打人!” 盛老三脸上闪过狠厉,心中道:“不要以为打不过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老子这次一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见玉婶家一片狼藉,盛灵儿估计他们什么都没吃,邀请两人去自己家吃饭了,留下的盛老三在床上又痛又饿,他中午就没吃,这都到晚上了,也顾不得每餐要喝酒吃肉了,直接忍痛去厨房摸了个窝窝头,同时对盛灵儿的怨愤更加不可抑制了······ 第八章 勇气 盛老三吃过窝窝头便也睡下了,这天晚上他身上发疼,睡的没有平日死,半梦半醒听见房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也没有在意,一觉又睡过去了。等到翌日,盛老三才蓦然黑了脸,终于知晓昨天晚上是什么动静了——原来是玉梅花那个小蹄子在家里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们竟然回了娘家,盛老三心里更是发狠—— 有种这两人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好了,看到时候玉梅花和那个崽子有什么脸见人! ············ 他不知道。玉梅花这次是真的生了气。她虽然知道盛老三对她不比从前,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拿了东西后,便带着子希悄悄回了娘家,玉梅花家住隔壁村,脚程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 因而正月初二的时候,两人一大早便来到了玉家。 玉梅花不经常和家里说自己的近况,家里条件不好,女人居多,哥哥又是个没注意的,说了也是平白让人烦心,当玉母问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但是玉梅花家人哪里会不知道? 玉梅花家中,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和嫂子,分别是玉发财和刘氏。 玉梅花的母亲当初让说梅花嫁给盛老三,也是因为看中的是老三家里还有一点田地。在这村里条件算是不错,加上盛老三年轻的时候脾气不显,又肯出力,才放心把女儿交了出去。哪知道盛老三成亲之后愈发混账,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找个条件一般的,也好过玉梅花这样天天遭人打骂。​ 她悄悄问了句,玉梅花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一切。玉母心里明了,便把玉梅花的拎来的东西放在地上,道:“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再走吧,也好久没回家里了,多个人,屋子里也热闹些。” 玉梅花点点头,再转身时,眼中泪水已是忍不住了。 她匆匆抹了把眼泪,到后面帮忙去了。 玉梅花其实也是一时激愤,等过了当天之后,确是不敢回去了。盛老三动辄打骂。这次虽然盛灵儿警告了她,但对于他那种人,警告有什么用呢? 一想到盛老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便是更想在娘家拖着不愿回去了。 这一拖就是三四来天。 ············ 那边的盛老三。 他当时虽然跌的重,但到底不如盛灵儿那次,隔天脑袋便清醒了些。 玉梅花不在家,根本没人做吃的。他惫懒了几十年了,家里虽有吃的,但是要他动手比天方夜谭还难,头几日都是随便蒸了几个红薯便解决了,后来越来越难熬,感觉身体都没劲儿了,这时候才念起玉梅花的好,她在家别的不说,做饭这种事是根本不用操心的。 但是盛老三可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是更是恨极了盛灵儿,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打玉梅花,好好老婆打跑了,都是盛灵儿惹出来的祸。 小小年纪就知道搬弄是非,他自己的女人儿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用得着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出头吗?! 盛老三第五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几文钱,准备到往日喝酒的兄弟家去要点吃的,最好顺几个鸡蛋回来就更好了。 出门后被风一吹,简直是冷得发寒······ 身上被打的地方有些发胀,走起来更不方便了。 好不容易容易到了兄弟家,结果竟然不在,他赶紧去找了临近的一户人家,往日也是一起说过话的,谁知道里面的人虽然好声好气,家里竟然穷得揭不开锅。 沾了锈迹的大锅里一层稀薄的米粥,连个荤腥都不见,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听到他的来意,男人送了他一个馍馍,嘴里道:“实在不好意思盛老哥,你看家里也没什么,要不然一定留你吃饭哩。” 盛老三虽然在家里言行粗暴,但到底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打外人,憋了一肚子气,悻悻的走了。 在路上他越想越气。 不知不觉竟然走向了盛灵儿家。 等到了她家院子门口才,盛老三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其实他也没想好具体以后对盛灵儿家做什么,只不过,心里顺不下这口气。 是等真看到盛灵儿的声音时,有一个有些恶毒的想法,突然在他心里成了形。 ·············· 在路上他还碰到了刘大叔。刘清远是村里的老好人了,早年还念过书,即使不喜欢的人,在面上却还过得去,不会遇人起口舌之争。沈老三见他便随口问了几句关于玉梅花的消息:“清远叔见到梅花了吗?” 像盛老三也不好说,玉梅花回娘家了。他却还是要面子的。但是刘清远一猜就知道,大概两个人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不好趟这趟浑水,便说:“没见到,我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去田里看看,是梅花怎么了吗?”盛老三掩不住情绪,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当下就有些狠色翻了出来,意识到刘清远还在旁边,强笑着说:“那清远叔去忙吧!我去村子里转转。” 刘清远笑了笑,边转身走了。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回来慢慢回了下头,余光看见沈老三气势汹汹的背影,当下心里就是一跳,觉得此事不太妙。刘清远是与玉家有几分交情的,否则盛老三也不会开口问,他怕盛老三是去找茬的,赶紧从小路走,准备去提醒提醒他们。这盛老三做事混的很,别到时候真出什么事。 刘清远走的很快,他生怕盛老三先到了玉家,到时候便晚了,加快脚力小跑到了玉家,玉家见刘清远来了,还有些奇怪。 玉母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刘清远摇了摇头,把事情简单告诉了她。 “我在路上碰到了你家老三,他问我你的事。”他对玉梅花道,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估摸了一下:“你们最好有个准备。”玉梅花一听到她提起盛老三,脸色当即就变了,这盛老三不会真准备做什么吧? “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她紧张道。 刘清远道:“像是……不太高兴。” “依我看,你最好找个地方躲一躲,免得两人见了面起口角。”刘清远眼中有些同情,玉梅花一家在隔壁村,刘清远却是盛家村的人,比玉家知道的多。 他这话一出,玉家人便都知道一定是被打了才回来的。 当刘清远走了之后,玉家人都有些恐慌了起来,玉母看向家里唯一的男丁,问玉发财道:“这……这可怎么办呀?” 谁知道玉发财也没个主意。 只嗫嚅道:“这······这能怎么办呀?盛老三打起人来我也拦不住他呀。要不咱们出门去避避吧?” 其实他要是有主意,玉梅花也不至于在盛老三那里被打骂,哪怕他真打不过,只要拿出一股不罢休的劲,盛老三也要掂量几分。 但是玉家条件不好,本来就不如别人底气足。玉发财身体又不如别的做农活的人壮实,以前见面就有些怂。有一次听到村里人的闲话,也是实在忍不住,就上去盛老三那边说嘴了两句。盛老三对玉梅花还算是有点情面,到底是自己娶回来的人,打人的时候留了手。对玉发财这个一贯看不上的亲戚,可就没留手了。 玉发财也是运气不好,盛老三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在那次之后,玉发财再不敢与盛老三多话,见到他更是想老鼠见了猫,连头都不敢抬。​ 倒是玉母道:“大不了咱们全家跟他说理,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 一贯柔弱的母亲这样说,玉梅花愧疚之心更重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帮家里人什么。这么多年。盛老三家里败了,自己根本不能补贴什么。现在出了事情却要让家里人处理。 看着母亲日渐斑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躯······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促使她说:“您放心,没什么事,我去看看吧,盛老三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说着她弯下腰对子希道:“娘亲过几日再来接你回去。” 一贯很听话的子希这次却是不肯了。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玉梅花刚准备说几句,却见少年眸正神清,眼中无一丝怯弱之色。 ······这孩子······什么时候已经长这么大了······ 玉梅花发现自己真是疏忽了,十五岁的少年,抽条的很快,虽然盛老三不喜欢,经常说子希瘦得像猴子,但在玉梅花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子希身材是不如农忙的汉子壮实,但也没瘦到皮包骨的程度,反而手长脚长。 与村里人比起来有些不同,她形容不出,但是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居然有点像是······ ——盛灵儿的淡然。 玉梅花想到盛家姑娘,不由得想,子希跟盛家姑娘处久了,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第九章 走水 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没让子希过去,他再怎么说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能顶什么用? “那······你当心啊!” “嗯。”玉发财犹豫了下,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玉梅花心下有些惊讶,随即道:“算了,不用了。哥,你还是在家里照应着吧!” 玉梅花说着,边往外面走。 子希看着便也回了房间,玉梅花一家人没发现,他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玉梅花一边往外面走,心里也有些发怵,在后面略看到一个人影,都觉得像是盛老三,一路上走的是担惊受怕······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走了半天都没有碰上,如果要说刚才刘清远的话是真的,说看到了他,那怎么着现在也应该见到了,怎么盛老三还没有与他碰面? 心里这么一犹豫。玉梅花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她茫然走了两步,看着地上的田埂,突然心里一惊,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玉梅花仔细想了想刘清远说过的话,这······他······他不会准备去打什么主意了吧? 这样想着,玉梅花简直手都凉了,赶紧来到路上寻找起盛老三。 ··················· 盛老三家离盛灵儿家不远,从窗子里就可以看到她家的情况,他回了家后边一直偷偷望着那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了,盛灵儿家亮起了灯光。。 这个时候她家应该还没有睡,盛老三这样想着,又思索起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前段时间孙二婆做的蠢事人尽皆知,我可不能像她一样,自己出马,就要办的天衣无缝,到时候一得手赶紧闪人,平日里让她狂。 一想到上次被在床上按着打,甚至连说话都说不了,盛老三就感到一阵后怕,心里发狠,这回子也叫盛灵儿看看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窗子缝里看了半天,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盛老三就出了门。 临走时,他又鬼使神差的摸了回去,往怀中揣了一小罐油。清亮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给远离闹市的小村庄平白多了分轻灵,但是盛老三,是一辈子都不感受诗情画意的人,他只觉得,这地方看起来凉津津的,让人发腻。 盛老三离盛灵儿家越走越近,他心里想着,盛灵儿有那么多好吃的,前些天子希那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还从那里拿回来一只野兔,别说,吃起来还挺香······ 到了盛灵儿家的家门前,他刚要偷偷摸摸跨入院子门时,脑中莫名浮起上次的前车之鉴,孙二婆被打的满身包的样子,到底是没敢进去,贴着墙根蹲了下来。 他也是幸运,此时盛灵儿正在盛云房间,这是盛家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又因为盛老三在院子外面没进来,她竟然没有听到。 盛灵儿家总共有三间屋子,面积不小,就是挺破旧的。 盛云屋子堆了些东西,他们不太在意,盛灵儿从现代过来,却是知道人长期睡在满是灰尘的地方,对身体很不好,这日刚好有空,就在收拾着。 盛灵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起的还有鲜香的鸡汤,味道顺着门缝飘了出来。盛老三闻着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前胸贴着后背······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事情? 这是盛灵儿家的院子,整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那篱笆长年累月,已经缠绕的很紧了。冷不丁摘下来一定会弄出声音,万一被发现夜长梦多就不好了。 此时在身上摸了摸。心里想着,要撕扯布料肯定有动静。他干脆把身上穿的的裤腰带解了下来。 他直接把那块肥大的布料浸入了油里,那油罐是家里用来烧菜的,没吃。玉梅花,每次只放那么一丁点。因此,还剩下大半罐。此时,布整个进入浸入了油里,一点便烧了起来,他丢的方向,恰恰是才堆在一起的柴火,是盛灵儿从周围捡回来的,就堆在门口。她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因此,这次盛老三竟然真的捡了大便宜。 他怕火烧的不够猛,拿油罐子整个倒了过去,接着灼人的火焰雄起。被风一吹,立马冒了一丈多高,噼里啪啦的声音立马回响起来。 此次盛灵儿正在房间。 听见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但是已经晚了,盛灵儿立马冲了过去,见火势不小,赶紧快走两步,大声喊了句着火了。 这话管用,村子里走水时间大事情,附近的人听得这声音都纷纷跑出来帮忙了,那身影见后面有人声,跑的更快了。盛灵儿眯了眯眼睛。心里也是有怒火涌了出来。 -----好个盛老三。​ 她两步跨进去把盛云拉到了屋外,自己则是对那个身影拔腿追了上去。 盛灵儿与他有一段距离,盛灵儿劈手就从路边拿起一个石子,“啪”的朝前面的人背心打了过去!盛老三身体一歪,顿时失去平衡倒了下去。但是盛老三不愧是从小到大打出来的。反应也不俗。 他知道这次要是被抓了,自己就完了。因此不顾及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简直爆发了这辈子最快的跑步速度,与盛灵儿都不遑多让。 好在前面有个拐弯的地方,盛老三缓了一步,盛灵儿就势一脚踢在墙上,借助力道顺势到了盛老三的前方,盛老三瞪大了眼睛,蒲扇大的手就要朝盛灵儿打过来,盛灵儿哪里会让他得逞,膝盖猛的提起,骨头立马踢上了盛老三的腹部,这一下可不轻,盛老三当即被他踢的跪了下去。 -----盛灵儿尤不解气,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接着她把盛老三反手一拧。按在了地上。盛老三胳膊“咔嚓”一声,就这别扭的姿势就使不上劲了。盛灵儿越看越气,眼色怒火上涌,下手一点都不留情。盛老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被拧断了似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次盛灵儿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此,反而没向以往几次那样服软,而是恨恨地瞪着她。 两人打斗间,村里的人也围过来了,正在朝两人看着。 “你-----” “你做了什么?”玉梅花越想越担心,真怕盛老三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在路上又看见这边窜起烟火,就知道事情不好了。烧饭的烟不可能这么大,这分明是哪家走水了。 见盛灵儿领着他,心里的猜想更是成真,又气又急。两只眼睛里面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玉梅花终于气极,对盛老三大吼了起来。 这次走水非同凡响,村里好多人都来了,几人里面刚好有盛智厚,他见玉梅花表情与往日迥然不同,又见盛灵儿怒气冲冲,大致知道定然又是盛老三惹出什么祸了,看了眼他对盛灵儿道:“出什么事了?” 盛灵儿直接道:“我家走水了,就是他放的火,许多人都看到了,不信您可以去问问。” 有几个是从盛灵儿那边走路来的,都点头。 料想盛老三也走不了,对盛智厚说了两句后,便道:“贼人已经抓到,我得赶紧回家看看妹妹,您在这里我也放心,”她说着略微松了松手,心里着急,尽管盛云在外面,她还是不太放心,匆匆说了两句。就要回去看盛云。 盛老三坐在地上,她没发现盛老三那双冒着凶光的眼睛,他手中有碎石块,嘴里回答着村民的话,人却猛地暴起,向盛灵儿扑了过去:“去死吧!” 他平日也就打架斗殴罢了,今日做出来的事情平日里虽然有想过,却从没真的实施,但是不知怎么的,见到盛灵儿小小年纪,便能比自己过的还好,加上许多其他的,想永远毁了这个人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促使盛老三做出了激烈的举动! 盛灵儿听见声后的风声知道不好,下意识的回避,锋利的石块虽然没划在盛灵儿后背,却在她手臂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滴!” 温热的血滴顺着手臂流了下来,盛灵儿眼睛一厉,一个回旋踢便将他踹翻在地,也不顾流血的手臂,握紧了拳头就朝盛老三那张脸砸了下去! “-----乒乒乓乓!” ······%*&@%¥&······ 盛灵儿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手臂摆动间甚至冒出了呼呼的风声,片刻就有哀嚎声响了起来,是刚才还在瞪人的盛老三。 他原本也很硬气,心想你打吧,真把我打死了你也要见官的,可是没一会儿他就改变想法了,这哪是十几岁的姑娘,分别是一头蛮荒野兽,一拳下去,他感觉自己脸都要歪了,口水涕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这说话自然也管不住了。 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呆了,过一会儿还是有村民反应过来了:“把这女娃拉开!” 别真把人打死了! 第十章 意外 盛家村这两个月过得可算是热闹,而且焦点都集中在了盛灵儿家,先是孙二婆去她家偷东西,然后却还想放火,这件事情她没有成功,但是给了后来的盛老三‘灵感’。 不过好在盛灵儿喊叫的及时,烧的面积并不太大。就烧了前院里的一堆儿柴火,墙虽然被熏黑了,但却并没有连累到两人住的主屋。那天晚上,盛老三被几个人治住了,当晚就送去了牢里。这次村里人都是有些惊怒。 盛家村多数姓盛,起初祖上是一家人,沾亲带故的,哪怕是最旁支的盛灵儿也和他们连着亲。这下子可把原本不重视盛姓众人给惹恼了,为首的就是盛智厚。 他知道后,也是气得脸色都青了这盛老三品行不好,爱打人,他是知道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下得了这种狠手。天干物燥,加上这几天风大,这火势起来了,这个村子里的人还能逃得了吗? 而且盛老三眼见着就从打人上升到放火了,若是再不今早成惩治,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村里人也是有些发怵,谁愿意放个到处点火的炮仗在村子里啊,这岂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胆吗? 没多久县衙里判决就下来了,要把他牛放到偏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横关——提起横关,即使不太与外人打交道的乌山镇也知道。 盛家村世世代代住在乌山镇里,乌山除了盛家村,还有王家村,刘家村等其他好多村子。相比之下,盛家村算是比较小的。临近的刘家村,足足有几百户都不止。 而横关地处于蛮夷北流和大都朝之间。横关和前朝的函谷关一样,是鼎鼎有名的边关重镇,边上接壤的蛮夷北流,民风彪悍,在几十年前和大都朝打过一场仗,着实被打怕了。北流人,几乎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 他们人均个头比大都朝的人起码高了那么一截!这武力上的优势可想而知。好在近些年北流安静了不少,并没有来犯大都朝的打算,这日子过的也还过得去。 大都朝虽然算不上雄厚,但是土地面积广,物产丰富,加上人民安居乐业。皇帝虽然不是什么千古明君,也一位是个勤政爱民的国君。 大都朝人和那北流要是比喻起来,一个是有些瘦弱的狮子,一个却是可以下死口的恶狼,想当年北流来犯大都,死了何止十万人,至今想起来流血漂橹的场景,年纪大点的一辈的人都老泪横流,不愿回忆国破家亡的一幕。 所以提起北流,大都朝人心中总会有一种恐惧之感。即使现在大都朝已经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们还是害怕,那种深深植在心里的恐惧几乎成了阴影, 一听到县衙的判决,是把盛老三流放到横关时,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出事的当天,玉梅花一家人都来了。 玉母看着玉梅花不禁哭了起来,这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倒是玉梅花心中没有他想象的难过,而是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其实盛老三在与不在。对她而言,……其实并没什么差别。 她当初嫁给盛老三,也不是因为对这人有多喜欢,她自幼家里条件不好,尽管生的比村子里的那些人出挑些,但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也就在这村子里,还过得去罢了,到外面那是不能和人家比的。 她这样的,要找个条件好的,那何等之难? 自己家的条件又是这样,等她越长大,找如意郎君的想法早就变了,随便找个人过罢了,只要那个人,忠实肯干,对自己好,也就不求什么了。 盛老三当时和现在并不一样,身材虽然也高大,也远没有现在这样,脸上冒着通红的酒气,肥胖的肚皮加上宽阔的肩膀,让他看起来像足了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赌钱吃酒的人。 那时候他虽然人长得不出众,但是肯干,农忙时节直接过来她家帮了好大的忙。后来,他上门提亲的时候,她没有反对,玉家一家人也答应了。 一开始的时候,玉梅花觉得虽然盛老三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踏实,心却是真喜欢自己的。玉家一家人也想着,这边也是个不错的良缘。 但是是住在一起之后,玉梅花便发现,自己实在是太不了解盛老三。他这个人,是能坐着就不肯站着的,家里的活儿大大小小,从来没有说帮过一次,有时候甚至割稻子这类体力活也是她来。 她虽然委屈,但是也知道,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的。玉梅花安慰着自己和他过了下去。后来,没几年便变了。盛老三不再像之前那样,他开始喜欢上了喝酒。没事便带着三五人回来大吃大喝一场,弄得家里乱七八糟。 她说了几次之后,盛老三便吵了起来。有一次酒喝多了,还打了她。那次之后。玉梅花就很少说类似的事了,结果越演越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盛家村的人都以为要很久听不到盛老三的消息了。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事情竟然还一波三折。 盛老三竟然意外死了! 这个消息可算是晴天霹雳,盛家村可直接是炸开了锅。 不禁全都聚在一块问,这天从上午闹腾到了下午,村里人才终于知道了那么点‘内幕’消息。 原来是盛老三在下了判决之后没两天,边和一群人一起被送上了路。这盛老三不服管,几次之后,看守的人没了耐心,他们的任务只是把盛老三这群人送过去,其他的不归他们管。 没想到他们一个没看住。盛老三这日和同行的人偷喝了点酒,解手的时候竟然意外跌落进泥沼,最后被活活溺死在了里面。 玉梅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眼泪滴了下来。她身上还有被留下的淤青,走起路来不太顺畅。此时对于盛老三也说不清楚是爱还是恨,周围的村民见状都过来劝解了一番。 大致都是一样的话语,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其实玉梅花伤心到不是很甚,倒是有些茫然,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过下去,一方面心里却有些不可思议的释然和轻松。 ············ 盛灵儿当日被弄伤了手臂。打了一会儿后也被村里人拉开了。当她捂着滴血的手臂,正准备回去时。子希冲了出来,其实他一直都在后面看着。只不过玉梅花在前面,他又是偷偷溜出来的,因而不敢靠得太近。但是盛灵儿受伤终于忍不住了,刚准备出来时,却又看到盛灵儿把盛老三按在地上打。他对盛老三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在他自己看来,他不喜欢盛老三,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他想着,若是自己有一日娶了妻,定然要把她放在最好的地方,连风吹雨淋都不让。 当看到盛灵儿要走的时候,他才出来道:“灵儿姐,你去我家吧,我家有药,我去帮你包。” 由于玉梅花经常被盛老三打,她家里备了这些东西,通常都是子希帮他处理的,盛灵儿本来准备回家,少年半垂着眼睫,有些不在意,又有些害羞的样子,盛灵儿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殷切…… 心里一软,不知怎么,就点了点头。 仔细动作很麻利。一看就没少做这些事情。盛灵儿第一次进来,不好随便打量人家房子,便看着子希动作,他有点侧着光,把他因为营养不良而那些苍白的肤色挡住了,少年轮廓竟然意味着好看。 盛灵儿倒是没注意,抬了抬手道:“好了吧?” 仔细点点头,盛灵儿说上两句便准备回去了,她从门外听见仔细叫了一声,回头道:“怎么了?”仔细刚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却又没有开口。 盛灵儿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追更到底的人。 ············ 晚上烛光暗,盛云还没有发觉严重,第二日看到伤口的时候,果然吓到了。 不过盛灵儿有经验,那伤口看着吓人罢了,其实并不很深,养几个星期便好了。但是为难的是,她虽然武力值不俗,但是毕竟不是铁打的。人家讲伤筋动骨三百天,她怎么得才能几天才动吧,那这段时间的吃食可怎么办呢? 盛云儿太小了,指望她肯定是不行的。 盛灵儿正在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去开门。剩余编码输的东西放下。到门外一看,原来是慈溪。 他对盛灵儿笑了笑:“你受伤了,不好行动。你们早上吃了吗?我来帮你们做吧!” 见盛灵儿没有拒绝,仔细便进去了,过了约半个时辰。他端出来几碗菜,分别是,白菜炒肉片,一个鸡蛋羹。还有一碗鸡汤。 他坐在桌前把碗筷放好。对,看着他的盛灵儿道:“灵儿姐,你这两天还是少动比较好,要不然伤口不容易好。反正我也没事。我过来同你们一起弄吧!”盛灵儿不好让一个少年做事情,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 “如此,那多谢你了。” 第十一章 心思 这个年算是过去了,空气也变得渐渐暖和起来。 盛灵儿头几日便在盘算着自己家的银钱了,年前打猎换来的基本上这个年都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野·鸡野兔放在外面雪里冰着,前两天她看化冻了,赶紧拿了出来放进了屋里的灶台上。 昨日最后一晚是肉汤,吃完之后她就知道,她们家得有一段日子享受不上了,盛灵儿经过这次也有点意识到了······ 打猎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换来的也不过是小钱,最多顶个日常开销。 万一出什么事是远远不够的。就像这次,她意外受了伤,之后得有好几日不能上山,家里的粮就这么断了,要不是子希和玉婶子帮忙,自己连吃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保下一次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盛灵儿在床上的时候,边思索着,她还能干些什么? 她想起以前师兄们带着的电脑,里面有许多关于穿越的电视剧和小说,她当时扫了两眼便走过去了,压根没理会师兄们的调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自己当时就该多看看啊!她这个人吧,打架行,但是文采就能有那么一点捉襟见肘了。 其实在大都朝,走仕·途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她前几日听到了一个有些惊讶的消息,在这大都朝。有些官宦人家的或者出类拔萃的女子也能去进行科举,若是她有这个心,走仕·途也未尝不是一条路。但是一是盛灵儿有自知之明,她不是本分在学堂里的料子,因此她只私下一想,顺便把这个想法拉了下去,算了算了。 自己的武力值虽然还行,但是在这里,大多数不崇尚武艺,许多人向往的都是那出口成章的才子,就是在这盛家村,人高马大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读书的就不同了些,村里几个读书的,即使没考取什么功名,村里人对他们也客客气气的,从这一点便可想而知了。 而有知识,手里又握有大权的官员,这些人在他们眼里。才算的上是事业有成,光耀门媚。当然了,现在的盛灵儿可没有想到那么遥远。 她想到的仅仅是改善自己一家人的生活罢了。哦,对了,还有子希,这孩子真不容易。想到这几天他忙前忙后。心里起了那么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子希吧才15岁,别说还真挺懂事的。这几日给她们做饭不说,还顺带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而且他来之后并没有像盛灵儿而想象中的那么尴尬,他不过分客套,却也没自来熟的把这里当是自己的家。把握的恰到好处,盛灵儿原以为他是不会烧饭的,因为她知道在子希家里,一般都是玉梅花做饭,没想到子希小小年纪倒是有一番好厨艺。 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子希不厌其烦的问了玉梅花之后才得来的成果,这是后话了。 盛灵儿想起上次去他家看到的那间屋子,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 ······这么好的少年,怎么摊上这么个父亲? 摇了摇头,算了,人都没了,盛灵儿也不愿去想盛老三,倒是眼下该怎么办才是关键。 既来之则安之,回去是可以肯定没有办法回去了,还不如把生活过好一点,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她在现代也是随遇而安的状态。来到大都朝时没有太多的惊慌,想回去的欲·望也不强烈。 现代科技发达,什么都方便,但他早年一直很和师傅住在深山老林里,也就穿越来的前一年。才搬进了市区中。因此对那里的感情就更淡漠了,来到大都朝,她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想法也并不想做一番事业,只想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下去,要是有那么点富足,等生活好了,盛云过了大概六七年能自己独·立了,他到时候可以出去逛逛,来一趟,好歹看看这大都朝的风景。​ 这天傍晚的时候,玉梅花也来吃饭了。子希天天往这跑,她有时过来喊人,时间晚了,加上盛灵儿邀请她一起吃饭,玉梅花并也同意了。 玉梅花坐在凳子上,吃了几口饭对盛灵儿道:“唉,这件事情。着实是对不住你,我也没想到他······”玉梅花说着,神色便有些黯然。 盛灵儿打断她的话,声音却是放缓了:“玉婶子,这事是盛老三自己做的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这些年给我家送了不少东西,多亏了你。我和盛云这个家还撑得下去。” 这话盛灵儿都是真心的,原主要是没有被那些人气死,他也不会来到这里。可想而知,玉婶字要是不帮他,盛家会窘迫到什么地步,恐怕早就挨不到今日了。​ ​玉梅花听到连忙道:“哎,这也没什么,我毕竟也没有帮到你们多少,想当年你母亲和我还能在一起说说话。你父亲也是只村里难得的好人,会打猎不说,打得了猎物有时候还会接济我们这些人。当时都说,你母亲找到了个良缘,只可惜······” 盛灵儿不喜欢这些太过沉重的话题,她毕竟不是原主,又怕玉梅花看出破绽,吃了两口饭才道:“我娘和父亲命虽然有些坎坷,但总归两个人是在一块的。”玉梅花,听了这话,倒是一怔,便也点了点头。玉梅花提到了这些,盛灵儿不经常与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接下来的气氛稍微有些沉闷,几人吃了便也各回各家了。 -----倒是盛灵儿看到玉梅花时,心里有了一个点子。 她见到玉梅花家是养鸡的,而且村里好几户人家也都养了鸡鸭,这可是个可以一试的好东西,她虽然没养过,却听老头子说过怎么养,想必也不会很难,无非是建个院子,每日准备些吃食罢了。 大不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再问问玉婶,至少以后鸡和蛋就不用买了,多的还可以卖一笔钱······ 还有鱼,盛灵儿记得家里还剩下了两亩田,大都朝的人荤腥见得比较少,吃肉也都是些猪,牛羊肉都比较少,鱼就更不常见了,盛灵儿怀疑,整个大都朝养殖鱼类的都没多少,因此盛家村的人吃鱼便只能到河里去捉,但是大部分鱼都被专门打鱼的人捕捉走了。 盛灵儿准备把家里的田开辟出一个小塘子,里面种些鱼啊莲藕之类的,到时候自己家吃不完可以拿到市集上去卖也是一笔收入。 水塘的事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鱼苗之类的她也不会弄,可以之后再说,但是养鸡倒是马上可以实现的。说干就干,盛灵儿过了两三天,手一好些便到了玉梅花家,先看了她家的鸡窝是怎么搭的,玉婶子也不藏私,告诉了她墙要垒多高,门要开在哪,盛灵儿听的仔细,她把主要内容都记了下来,回去用砖块土胚先竖起来一道墙。 正在砌墙的时候,子希来了:“灵儿姐,我刚从谢先生那里回来,你要养鸡吗?” 盛灵儿说了声:“是呀。”她穿着蓝布的上衣,下面的衣服被她自己改制了一下,把少女初显的身材露了出来。 子希道:“我看人搭过,我来帮你吧,以后自己搭也有经验了。”子希过来帮她,其实他自己也不太会,瓦刀虽然看起来被他弄得像样,但是泥点溅了两人一身。 盛灵儿见他衣服下摆都有了,子希见状,耳根红了一截,盛灵儿倒是笑了起来:“回去玉婶子非得骂我不可。” 子希却是一笑:“她哪里会,就是她要我来看看的,怕你第一次弄不好。” 光晕照在少年身上,勾勒出有点欣长的身形,盛灵儿突然道:“你是不是比之前长高了一点?” 她上前比划了一下,她倒是没注意男女授受不亲,她在现代已经二十多岁了,而子希却只有十五岁,她压根都不会联想到上面去,倒是子希有些不好意思······ 盛灵儿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玉梅花的身后,看起来有些怯弱,害羞,真个人看起来都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不过短短时间内,他好像有些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盛灵儿总觉得自信,子希长得高了一点。过去盛家村的人也知道子希长的不丑,甚至看脸的话,在村子里都算是出色的,但最多称赞他斯文罢了。以前盛老三在的时候,他总有那么点怯弱不敢当的样子,让人实在是夸不出来。 但其实盛灵儿自己知道,少年不止是这样的人,初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少年不像表面看起来都那么弱气,接着几次接触,盛灵儿更发现少年不仅仅是别人看到的这样。 反而内里是有自己的坚守和心思的,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隔阂。,她知道,有时候多留几个心眼的人才能活的更好,只要是心眼不耍在自己人身上。这些天盛灵儿教他武功的事也没有拉下,是不是就会画一张穴位图给他,子希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努力异常,下次过来的时候总能点的一分不差。 盛灵儿也颇有一种‘人师’的自豪感。 第十二章 开春 开春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乌山离他们隔得很近,现在过了年关,山顶的花儿树儿都不甘寂寞起来,许多都冒出了花骨朵,远远望过去,一片红霞。子希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和盛灵儿出门去,都会觉得很舒服。一两天见不到,又情不自禁的想见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该做些什么,他估计是因为盛灵儿与常人不太一样,让他产生了那么点依赖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就在盛老三的那种打骂之下。他把自己慢慢的包裹了起来,习惯性的垂下眼睫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想法,他把自己藏的深一点,再深一点,好让盛老三不注意到他,自己便不会再多挨一顿打了。那天盛老三把他按在村子里打,尽管村子里都知道盛老三爱打人,对他更是拳打脚踢,但是那时候,子希心里还是忍不住愤怒起来,藏得很深的怨恨和怒气忍不住一丝丝冒了出来,那些村民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变成了刀子。 他几乎想不顾一切跟盛老三拼了算了,但是一想到盛老三打人的力道,那种下意识的恐惧就冒了出来,盛老三前年有一次喝醉了酒,直接把他整个人踹进了河里,便骂他不中用边笑,那种溺水的恐惧和盛老三之后的打骂纠缠在了一起,在他想反抗的时候冒出来,而且······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盛老三的,就当他想着算了,又不是没挨过打。 但是这时候,原本嚣张的盛老三被人当头踹了过去,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少女神兵天降一样救了他。 他那时候是极度吃惊的,他跟着玉梅花去到盛灵儿家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盛灵儿的‘不对劲’。看人的时候眼睛清明有神,没有丝毫躲闪。虽然有些瘦弱,整个人却不给人怯弱的感觉,那双眸子尤为清澈。根本不像村里人说的有些阴郁。 但是他当时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盛灵儿活的和村子里的人不太一样,却也没有多加关注。这世道,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 但自从那次盛灵儿救了她之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拳头居然如此之硬,打得盛老三都不敢与她正面相对,要知道盛老三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后来盛灵儿带着他上山打猎物,微风轻拂过望着少女面颊,刚好挡住了些,刚好映出盛灵儿清晰而明澈的眼珠。 她没看少年,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目光毫无畏惧,世间一切都倒映在她眼里,揭露出原本的模样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生命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盛灵儿给了他勇于面对的勇气。 而后来又教他武艺,短短时间内,子希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就连行走间都仿佛更有勇气了,当娘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便偷偷跟了上去,保护该保护的人,这是盛灵儿教他的。 盛老三的事过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所谓高兴亦或是伤感,这段日子他和玉梅花都没把盛老三拿出来说,但是他们心里是避免这个话题的,但心里越不安宁,盛老三人虽然没了,但是屋子里只剩他和玉梅花两个人,子希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 反而,盛老三就像是一个阴影,笼罩了他们。。别的不说,子希会看到,她在深夜之时,嘴里还含着盛老三的名字,脸上有时候是害怕和恐惧,有时候却又变成了隐约的恨意和厌恶。 子希在这个地方呆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往盛灵儿那里去,有时候甚至怕是一场梦······ 他怕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 子希来了之后,盛灵儿家里都干净了一大截,她虽然不懒,但是也不至于多勤快,子希隔三差五来一趟。每次他来过之后。房子里就焕然一新,喝的水是热的,屋里边边角角的灰尘,全都抹干净了。甚至是纪鹏他都进去帮过忙的。 说来好笑。盛灵儿原本觉得养鸡不是一个多么难的事情,养了之后才发现,这养鸡是不难的,就是这也太脏了吧? 起初还不觉得,他们到集市上买了几十只小鸡,小鸡一个个倒是挺可爱的,圆滚滚的身体,嫩嫩的嘴尖,盛云有时候经常抱着走。但随着鸡越长越大,盛灵儿想法就变了,这鸡长大怎么就没了小时候的可爱。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是要叨人一样。还有以前她的院子,看起来起码是清清爽爽的,养了鸡之后,时不时踏进去里就会发现一滩黄白相间的那种凝固固体。盛灵儿每次去清扫鸡棚,都紧皱眉头,每次从里面出来都暗中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时候,盛灵儿才发现,自己······说不定也是有洁癖的。 子希就像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在盛灵儿那里,见到了哪里坏了,哪里脏了都会顺手把它弄好,渐渐的,盛灵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盛灵儿白日就想着这件事,晚上刚要入睡的时候,子希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折腾了半小时之后盛灵儿摇了摇头,反正睡不着了,索性她下床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她是习武之人,脚步天生就比别人轻。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虽然已经过了正月,白日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暖和,但是晚上还是寒意沁人,盛灵儿还穿着单衣,却也没注意到冷。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这里的天可真蓝啊,她就着这寒风想起了很多事情。 穿越之前的······ 她是十岁跟着那老头子的,十岁之前。盛灵儿突然笑了笑,嘴角有些冷。 那时候,就是个整天怨天尤人的小屁孩子,要是没有师傅的话,现在过的是什么样子? -----她会不会和那些人一样,会不会也麻木的成了自己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后来他跟着师父在深山里的日子,枯燥了些。但是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是一个从六岁便被父母厌恶的人,厌恶到丢在铁轨上。大概是她小时候就与众不同吧,在别人只会喝奶的年纪,她惹了一大堆麻烦,在九岁的时候,就送福利院跑了出来,过上了一段‘随遇而安’的生活。她晚上睡在公园的长椅上,白日就在街上翻扔掉的过期面包。 现在想想也是好运,竟然没被人贩子捉了去。过了越有半年这样的日子,这段时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所以盛灵儿什么不能忍? 就是这样的心理,让她比别人多了一份韧性,习武不光要天分,大冬日里被吹的脸都僵了是常事,盛灵儿从未喊过一声苦,让她师傅和几个师兄都啧啧称奇。 她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朝代,说是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些被她深深压了下来。她告诉自己,既然来了就好好过下去。 她和原主有缘分不说,又同名同姓······ 不过这个都不是要紧的,而是盛云这孩子的性命几乎就挂在了他的身上。通过相处的这些天,盛云一口一个姐姐,小猫似的脸,经常小心又讨好的看着盛灵儿!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都很积极的去做,那样子,就像是生怕盛灵儿不要她似的。 其实盛灵儿早已把盛云当作了妹妹。 ···················· 她看看天色,遍回到了屋子里,她借着月光都进烧饭的地方一看,家里的米面全没了,还剩了一个胡萝卜这也不过是一天的口粮,盛灵儿看了看,琢磨着明天还是得到山上去打猎。 上次最后剩的钱已经买了小鸡仔了,眼下的口袋里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第二日子希来的时候,盛灵儿余光看着子希的举动,更坚定了自己没看错。 子希······是不是有点讨好她的味道? 昨天晚上盛灵儿心里就有些不太得劲了,这好好的,是为什么呢? 抱着这个想法,盛灵儿就想试探一下,因此她便没像平日一样招呼,点了点头便没动静了。盛灵儿原本性子就冷,原主这张脸,可不是什么讨喜的面相,一双眼睛清像寒谭一样,丝毫没有少女的活泼可爱,反而淡定的过了头。 虽然他平时也不是这副样子,但是子希毕竟与她相处了些天,当下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即使近日他变得越来越有主意了,但是一在盛灵儿面前立马就被打回了原来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说了,过了一会儿才走到里面,冲盛灵儿笑了笑:“灵儿姐,我娘刚从锅里拿出来几个馒头,这她刚蒸好的,你要不要尝一个?我吃了,还挺好吃。” “我不饿。”盛灵儿说了声,转身忙别的了。 子希抿了抿嘴唇。 ······ 第十三章 改观 “你这几日,不大对劲,有什么事情吗?”盛灵儿边扫地,便不经意道。 子希脸色白了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 盛灵儿见状又加了一把火,故意道:“你这几日是不是没事干?” 子希愣了愣,眼里的光沉了沉,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盛灵儿狠下心道:“我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快开春了,家里应该挺忙的吧,有什么事情再过来找我就行了,何必一日三趟的过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盛灵儿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淡淡的,哪里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分明是在赶人! 子希好半晌没吭声,最后一言不发的放下少女的东西······ 盛灵儿看着他背影,眉心微微蹙起。 这样还不说······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尽管不知道子希想要什么,但是依他的性子根本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其实盛灵儿不在乎子希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她,只是希望子希能该改改性子,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就尽管去做,真做错了他还年轻,补偿的机会多的是,可如果什么都不敢尝试,缺了一往无前的勇气,那对以后……可不太好啊。 盛灵儿有心要冷冷他,这么想的她,不再纠缠于这件事情。是把心思放在了赚钱上面。 虽然有时候见到子希的模样。总会不自觉的看两眼,见到子希垂头丧气。盛灵儿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想和做是两码事,盛灵儿有心想找他说个明白,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自己就克制住了。 她直接说和他自己想明白,不是一回事。 子希不过是十六的少年,这又都是家庭暴力。 盛灵儿自己在福利院就是这么过来的。后来混的即使不算差,性子却冷得不得了,除了师门,其他人基本上都不关心,对世界总有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隔阂感。 她自己已经是这样了,却不希望子希也变的和她似的。​ ·················· 盛灵儿自从手好些之后,又到山上打猎了,有时候右手还试不了多少劲,她便换成用左手,虽然没有百发百中,但是三个人打中一两个,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这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的她养的鸡越来越大了,看起来进度喜人的很,盛灵儿每次看着鸡,都在琢磨着以后是红烧好还是清蒸好。遗憾的是,但毕竟还没有到吃的时候,盛灵儿便看上了山里的其他东西的。山上的东西没有标记,包括那些吃的,挖到了就算是谁的。 她日日在山上打猎,有许多人暗地里眼红的,也有模有样的学盛灵儿要上山,却低估了山上东西的灵敏性,往往是折腾半天,空手而归。 他们可不会觉得是自己手艺不行,经常想着盛灵儿不过是有个打一手好猎的爹,传承了这么一门好手艺给他。 说她以前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原来还有这门‘功夫’。 村里眼红的话多了,渐渐的也能飘盛灵儿耳边,起初盛灵儿也不过一笑,这样的话多了,她也意识到自己怕是太过。 这天天吃不到肉的人家,眼巴巴望着别人家里飘来的肉香,能不生气吗? 意识到引起了村里好多人的注意,盛灵儿因此便收敛了两天,几天在山上。都是采了些野果子野菜之类的,这才消停一段时间。 三四天过后盛灵儿要撑不住了,天天吃菜,连鸡蛋都算是荤了,于是她打上了鱼的主意,经过在山上的“踩点”,盛灵儿已经知道了哪片池塘是不来人的。 那天在山上便找了条很少有人经过的小溪,她在最窄的地方守株待兔,竟然被他逮到了两条,盛灵儿把鱼放在篮子的底层拎了回去。 巧的是,她在路上的时候碰见同村的人,几个人动作不免有些讪讪,这毕竟是盛灵儿先来找的地方,他们又打不到,不过来撞个运气吧,眼下被他撞到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脸皮极厚的。大部分目光有些躲闪。其实盛灵儿也没觉得他们做的有些不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本来家里就吃不起肉,想来打你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几个人,犹豫了下,上前喊了声:“盛叔,王大哥……”她很少客套,所谓的开口语便是吃了吗这些老掉牙的话。眼看气氛就有那么些尴尬,盛灵儿假装不经意说漏了嘴:“上次我在那根大松树下看到了不少呢。” 她把猎物在什么地方更容易打说了,然后人便掉头走了。 那被叫做王大哥和盛哥的两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是盛灵儿,没对我们冷嘲热讽,居然还告诉我咱们这些······”被叫做王大哥的人看着盛灵儿背影喃喃道。 当真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可还没忘记,盛灵儿要打人时候的姿态,那一拳就把人打得鼻青脸肿,比他们这些种田种田的汉子还不含糊,他们充其量只能和盛老三能打个半斤八两。 那盛老三被她压着打,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手里不过几个来回。 这两次之后,这群人从原来的撞大运,到后来凭着不娴熟的手法,加上到底是盛灵儿指点的位置好,竟然也来隔两三天逮到一只,心里头对盛灵儿的好感倒是慢慢变多了,这女娃不错。 ················· 他们对盛灵儿有些改观,殊不知盛灵儿对他们也在改观-----其实这群打猎的人,大多是盛家村里家庭中的顶梁柱,他们对盛灵儿改观,这些家里的女人更是与盛灵儿没什么仇怨,反而对她的“仗义之举”颇为喜爱,谁没想过被家暴时狠狠揍对方一顿呢? 让盛灵儿改观与欣慰的倒是盛云,盛云过一年十岁了,原本她还不觉得,当看到村里其他几个小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每个都像盛云这样懂事乖巧的。 村里的大红和盛寡妇家的孩子,就最喜欢和男孩子疯玩,经常是一身泥的回来。 原本盛灵儿觉得,就是性子活泼些和性子安静些的区别,但几次见他们说话举止之后,她觉得盛云是有那么些不太一样。 这样想着,她便有心想让盛云学点什么,有几次见到盛云在玉梅花家里看着一些好看的纹样发呆,那是玉梅花年轻时候绣的,现在也不过时,反而好看的紧。 她估摸着,盛云应该是喜欢那些的,她也不指望盛云出人头地,那些对她来说都太长远了,而现在,盛灵儿觉得盛云喜欢什么,就给他学点什么。 女孩子以后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 这些天盛家两姐妹两人喝鱼汤都很高兴,古代的鱼比现代的有鲜美,光是清炖放了些盐,其中滋味就不错,盛灵儿做饭很讲究。把鱼洗干净了之后。不是直接下锅烧,而是用盐抹上一遍再放其他的调料,要要腌上几刻钟之后再下锅。盛云虽然不明白这些是为什么,但也能感觉到经过盛灵儿这些步骤之后,做出的味道不太一样,明显更鲜美了。 吃中饭的时候,盛灵儿便问了起来,盛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见到她说话当即把碗放下了。 “······做什么?”盛云问道。 “对,以后你想做些什么?”盛云又把这句话想了一遍,这……自己以后能做什么?跟着盛灵儿。 见到盛云音表情有些稚嫩的脸,她才发现自己这句话问得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便换了个问法,放缓了脸色笑道:“我上次看到你在浴室子那里盯着绣花图案,喜欢刺绣络子之类的东西吗?” 她根本不会笑的温柔,这样强行下来,盛云反而更紧张了,她搅搅手指。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那就好,下次去超市的时候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点吧。” 想到这里,盛灵儿有心到集市上去买些东西回来送给盛云,她刚掂量着自己手上有多少钱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用手拨了拨帘子。 子希家离她家隔的很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刚看到他家的帘子还在微微抖动。 盛云小声道:“是子希哥哥?” 盛灵儿眯了眯眼睛,把还拉开一半的窗帘,关得严严实实。 说是窗帘,其实就是块布-----不过这布保密效果还是很好的,灰色结实的布料。让影子都透不过去。放下帘子后,盛灵儿心绪也有些起伏,子希只有十六岁,他在读书上是有天赋的。 只不过从来没有正经读过书,也就是在讲课的先生课上,偷偷听过那么些时候,却把基本的字都弄的清楚。包括那些穴位图,经脉之类的,连他当初都花了一些时候,才把里面的关窍弄懂,子希却是一点就透。 这倒不是他在我武学上有天赋,而是他本身逻辑清晰,又肯吃苦钻研,这样的好苗子,别弄浪费了。。 第十四章 振作 ​盛灵儿原本准备等着子希自己想明白,但是一连七八日。,子希那边都没有动静,倒是玉婶子有几次来说话时欲言又止,盛灵儿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洗漱过后来到了子希家,玉梅花一大清早便起来了,此时正在把家里的被子往外搬,看见盛灵儿来了便招呼道:“你来啦。” “你今儿倒是挺起挺早。”她手脚麻利,边做事边道:“我屋里煮了红豆稀饭,你要不要来一碗?” “婶子,我吃过了,子希到哪里去了?” 玉梅花道:“他啊,一大清早就到谢先生那里去了。” 盛灵儿点了点头,玉梅花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哦,也没什么事,我就随便问问。” 盛灵儿道:“那我先回去了。” ······················ 她在路上想着这个谢先生,他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听说是村子里遭了大难,家里人都死光了,他逃出村子后就来到了这里。谢先生在他自己口中,不过是个落榜的书生罢了。 但是村子里的人对他却很尊敬,盛家村读过书的不过就那两人而已,这哪怕落榜书生也比他们学问高上一大截。而且更别说谢先生还有别的‘职业’了。他在村子里时常帮村里人写些书信,这一手毛笔字就比村里几个读了书的却还七歪八扭的可是要好多了。 加上他对人对风水也颇为精通,盛家村和外面的许多村子也一样,家里迁坟造房子都会请专门的人来问问。这好了可是对祖辈积德的事情,福荫能庇佑到下一代呢。没多久。村里头就把几个孩子送到了他那里去念书。起初不过是两三个孩子罢了,还没过两个星期,这些村民发现自己家娃竟然大变了样子。连说话举止都与众不同了,这才让村子里其他家也起了心思,这本来三四人的规模,迅速扩大到了二十来人。 小的不过十来岁,大的二十来岁的都有,被谢先生分别来教,之前与他退婚的那个林安谢,就是先生门下的,因着这个被村里的人另眼相待。 盛灵儿来到盛家村这么多天,路早就熟了,她轻车熟路的穿过子希家的房子往村前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谢先生教书的地方是个小院子。谢先生便站在院子中央。他手中并未捧书,穿着一身泛白的长衫,却看起来有一股书卷气。 一看便知是读书人,长的也是温文尔雅,跟村子里五大三粗的汉子太不一样了,难怪村里人对谢先生很是尊崇,盛灵儿而这样想着。​ 到了地方,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院子里没人,突然她耳朵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是子希。 他正躲在院子后面,盛灵儿走了过去,直接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少年看着她眼里浮起那么一分希冀,随即却又退了下去。 盛灵儿执住子希的手:“走吧。” 经过院门的时候,谢先生看到他二人了,停下教书对二人笑了笑,看着子希道:“这位是玉梅花家的孩子吧。”子希立马冲他做了一个礼:“先生好。” 谢先生见他有礼也是一笑:“以后想听的话直接进来坐吧,我这里不多你一个人。你这天天在外面。跟街上的捕快巡逻似的。” 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冲从两人和煦的一点头,转头又对门下学生说起了话。 ​盛灵儿看了一眼子希:“发什么愣,走吧。” 她率先向前面走,子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盛灵儿一直往前走,到河边才停下来。 河水的冻早已化完了,初春的暖阳照在上面,映照的河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盛灵儿坐在河边的大石块上。见子希还在呆呆的站着:“做吧!” 她等子希安安稳稳坐了下来后才道:“你前几天有点不对劲?是在为什么而担忧吗?有什么······你尽管说出来,不必藏在心里。” 子希呼吸都漏空了两瞬,过了一会儿,子希嗫嚅道:“我······灵儿姐,我错了,前几天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有些惴惴不安。 盛灵儿直接点了点头,不待少年有些惶然的颜色,便说了出来:“我生气不是你与我家走的过近。”她看着河面上的水说:“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带你上山打猎吗?” 子希道:“记得。” 盛灵儿淡淡一笑:“我很喜欢那时候的子希。” 因为话说的直白,子希身体僵了一瞬······ 再开口时却没纠缠这件事,而是抬起了眼睫,试探道:“你会离开这里吗?” 盛灵儿被他跑马的思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回答了他:“我住在这里,能到哪里去?” 子希却没罢休,呼吸都不知不觉的变得有些急促:“那以后呢?你会一直在盛家村吗?” 子希看着她的眼神,不但有些执拗,而且那种孤注一掷的态度,生怕自己被丢弃在世界之外的感觉······他紧紧盯着盛灵儿,一瞬间眼神居然有那么点占有和强制的意思。 细看却又无端的又有些伤心。 盛灵儿就着他的眼神端详了一会,好像有些理解他这些日子发神经的原因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子希眼神中的那种带种有点凶狠的意味,渐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和害怕。 “对······对不起。” 盛灵儿能用冷冷地看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子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全身都漏了气,只是咬了咬嘴唇避开了盛灵儿那种迫人的目光。 金光的光撒在河面,把这个地方映照的温暖又美好,沉默却在河边悄悄蔓延着······ 好久,子希仿佛蚌壳似的嘴却悄悄地开了一条缝,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 “原本我在家里这么多年,也不觉得这里怎么样?可是你来了……原本还过得去的日子现在怎么看怎么难受?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父亲,他死了,我却没有一点伤心和难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我以前也想过。盛老三要是不在就好了,可是现在他不在了,好像也没有好到那里去,我每次有什么事就会想起他,自己······” 他声音有细细的颤抖。 他分明是敏感又害怕。 盛灵儿犹豫了,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由于练武,比以前宽厚了那么一点的肩膀。 没有安慰过人的盛灵儿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管怎么说,盛老三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事过去你再害怕都算是过去了。” “从今往后没有人会在无缘无故的打你,你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就算再有一个盛老三似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再让他欺负,对吗?” 子希点了点头:“是,但是这些都是你给我的,要是哪天你走了,我连个找你的方法都没有,我又不像盛云,她是你的的亲妹妹。无论怎样,你都会带着她,我就不一样了。” ··························· 盛灵儿终于懂了,他是这么个意思。 这小崽子在盛灵儿死去之后有些敏感,这事儿对他冲击太大了。加上有些别的闲言碎语,子希分明是想那里讨个好,让自己被重视罢了。其实这事说了也是好玩,一般的安慰两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惜子希不懂得表达,盛灵儿又从来没有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相处过,哪里懂得这些? 小事情弄硬是弄出了大阵仗,子希那边还在说,像是自暴自弃一样:“你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我本来就懦弱,连跟盛老三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又滚做一摊烂泥了。” 他可以不说,他在村里忍了这么多年,要是他不想提,没人能逼的出他的真话,而现在在盛灵儿面前,他就是想把自己的恐慌,多年的不满发泄出来。 盛灵儿此时心里已经在冒火了,听了这话,现在又忍不住了,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是一推-----她手劲儿可不像一般小姑娘撒娇似的,差点把子希推·进了河里。 子希被他推了一把。脸上也有些尴尬,他今年过了年十六岁,盛灵儿也不过十七罢了,只是盛灵儿从前营养不良,看起来跟他分明是一般大的岁数,被一个貌似同年的少女弄成这样。他也感觉自己略微有些丢人现眼。​ 盛灵儿看着他,怒气而把眼瞳里面烧的很亮,脸上都浮出了血色。 盛灵儿冷冷的看着她,只听她冷冷道:“别人看不上你,你就是一摊烂泥了,别人说你是大英雄,难道你就真建功立业了不成?你自己就是你自己。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 子希却不罢休,接着问,一定要弄个清楚似的:“······那你呢?那你是怎么想我的?!” 第十五章 练武 “我难道就不是别人的吗?你不用管天下人怎么想自然也不用管我了怎么想。” 子希心里顿时变冷了下去。那天离开盛灵儿的家之后,他们就一个星期都没有见上面,连一句话都没有。 子希心里头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过来跟她相处。 盛灵儿火下去了一点,用手掰过他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挑了挑眉:“听明白了没有?” 子希有些愣怔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听明白了没有?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想东想西的做什么。你矫情什么,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管他人怎么想干嘛?!等你成功的时候,自然一切都是对的,懂吗?” 盛灵儿说这话时眼神亮的摄人。 子希像是失了魂一样看着她,被这副话冲昏了头脑。 盛灵儿见自己说的这么明白了,子希还像呆头鹅一样,终于生气了。 得得得,她这番话算是对牛弹琴了,气得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最后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掉头就走。 她都快走出子希视线的时候,子希的声音才从后面传过来,他哪里是听不懂,分明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下只觉得原来只要自己所求,付诸实际就可以,这难道是要他······ 摇了摇头,子希惊觉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赶紧讲这个念头甩了出去,这才呆滞了良久。 见盛灵儿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顿时急了,但盛灵儿脚程快,几步就回了家,还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子希有些无奈,但盛灵儿在气头上,自己还是明日再来吧。 进去的盛灵儿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不过这是后话了······ ··················· 第二天,盛灵儿迷迷瞪瞪起来吃早饭,脚上的鞋子还没穿好,就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端正的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捏了一个白面馒头-----她们家也就几个而已。 第三天,盛云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垂了眸子营造一种其实我不存在的氛围。 盛灵儿几乎要气乐了,冷了脸色:“盛云你出息了啊?” 一听到她名字,盛云顿时慌了,阿姐这是生气了吗。 她立马不装小透明了,站起来嗫嚅道:“姐姐······” 盛灵儿深吸了一口气,明明说过不要让她开门的,盛云小心道:“姐姐?” 她内心无奈:“算了,不关你的事。” 但是盛灵儿对子希可就没这么好脸色了,直接扬了扬眉:“出去-----” 子希这次却没被她吓住:“灵儿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胡思乱想了。” 今天她们吃的是白面馒头,鸡蛋蒸肉末,外加红薯。 此时寒冬刚过,春寒料峭,风还是冷的,有个热乎乎的红薯真是快活。 红薯芯是正宗的红心,放在锅炉里烤的,现在正热乎软糯,褐色的汤汁凝固在红薯皮上,盛灵儿一扒开,焦香顺着就飘了出来。 盛灵儿解决完红薯就开始吃饭,见盛云没动鸡蛋,就挖了一勺子过去:“愣着干什么?” 盛云两边看看,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还是吃起了东西。 盛灵儿有心想晾晾他,装作没听到,子希苦笑了声:“灵儿姐?” 她慢慢将碗筷放下:“吃完了吗?” “嗯······吃······吃完了。” 盛灵儿问道:“那你还不走?” “呃我······”子希刚想说几句,却对上了盛灵儿含了丝戏谑的目光,话语一滞:“······” 灵儿姐是拿他寻开心吗? 子希有些哭笑不得,见盛灵儿要舀鸡蛋羹,那勺子离她隔得有些远,十分有眼色的递过去了,盛灵儿抬眼一看,正好对上了子希。 盛灵儿眼睛轮廓很流畅,睫羽根根分明,衬得一双眼珠明澈而明亮。 只不过她太冷了。看人时都是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此时近距离看的时候,那眼珠显得格外透,却又不是一见到底,里面蕴含着很多东西,就像是被云雾遮住一半,吸引着人想往里面探寻······ 子希心微微漏跳了一拍,眼见自己行为又有些失常,他赶紧避开了盛灵儿的目光······ 正有些不知所措之际,盛灵儿看似漫不经心道:“你这几日有去跑步吗?” ‘跑步’这个词还是盛灵儿交他的,原来在村里跑上这么一大圈,便是称为跑步。 子希心道不好-----居然把这件事忘记了,正想着盛灵儿会不会责骂他的时候,这人开口了:“待会去跑两圈,下午来我这里。” “穴位你还没认全,不可懈怠” 子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影:“好,我待会儿就去。”盛灵儿想起了什么:“等等,上次谢先生不说你可以去他那里念书了吗?” 子希有自己的顾虑,上次盛灵儿的话点醒了他许多,知道许多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放在心里面。于是照实对着盛灵儿说了:“村里的到谢先生那里读书,都是交了铜钱的。没有的也有尽量这鸡蛋送去,我如果天天去,感觉不太好。” 以盛灵儿的眼光看来,那个谢先生即使称不上鸿儒,学问应该也不浅。 不过子希想的其实也对,他虽然不是客套话,但起码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这你不必担心,我这里还有两只鸡,是从山上才打下来的。你待会儿先拿给谢先生,以后便能光明正大的天天去听讲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这两只鸡不少了,足以抵得上别人一年交的学费。​ 子希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要是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干脆的。盛铃儿悄悄弯了弯嘴角-----孺子可教。 他走了之后,盛灵儿看向了盛云,这要说下,随便往家里领人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子希便罢了,以后万一是个心怀不轨的人呢?小孩子家家,还是个小女娃,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盛灵儿抬头,见盛灵儿那副期期艾艾,想坐下又不敢的样子,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放人进来的时候胆子不是很打吗,现在知道怕了。” 盛云看到姐姐这样,才松了一口气,怯生生的贴在凳子上。 盛灵儿摇摇头,递过她剩下一半的馒头:“吃完吧。” 盛云拿起碗,眼睛却还是望着盛灵儿,小声道:“姐姐,那里······” 盛灵儿垂下了眼睫:“没事,吃你的。” 隔壁传来的吵嚷声让人心烦,又是孙二婆----- 来到这个世界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让她知道了和现代的区别之大,她不但要养家糊口,还得处理村里面杂七杂八的关系,加上原主的情绪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影响。 原主死的冤枉,除了亲戚和花婶退婚,村里头有些人也有一份“功劳”呢。 除了那少数热心的,多数有了便宜往前跑,有事就往乌龟壳里缩,闲来无事还要把村里的事翻来覆去的说,话里话外都不太友好。 比如隔壁的孙二婆,在原主生前就和那些亲戚一起,边感叹原主可怜,边要原主死死扒着男方家,让盛灵儿有些无语的是,这老太婆冷嘲热讽就算了,连亲戚来做样子送的一个两个鸡蛋也不放过。 原主虽没直接赶人,却也是一看到人就把房门紧闭,孙二婆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就开始对原主亲戚诉起苦来,对原主也没有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棒的。 说句不客气的,原主的死,她们就是帮凶。 原主性子是不讨喜,但是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没有妨碍过任何人,她们何至于要这样对待原主,言语如刀,最是杀人。 遗留在原主体内的怨气延续到了盛灵儿身上,她虽然不至于对自己的情绪‘失控’,到底对孙二婆很是厌烦。 盛灵儿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有些人是可恨,但只要孙二婆没找到他头上。她也懒得有个老太婆计较。 吃完了后叮嘱盛云把门关好后她便出了门,先绕着村子跑了五圈,然后来到了自家的后院。 古代就是这点好,哪怕家里再穷也有个院子,这后面有两棵粗壮的大树,盛灵儿在上面挂了个沙包-----这沙包是她花了好几天功夫做的,约有半米长,最近真气在修炼下,越来越厚重了,没有了一开始轻浮的感觉。 这武术是要天天练的,但是在这古代她总不能天天找人打架吧! 摇了摇头,盛灵儿觉得自己为练武也是操碎了心。 盛灵儿的这具身体才17岁,最近他们家吃的好,原本的干巴巴的身材终于长了些肉出来,脸上也多了几分圆润,拳头秀气而白皙。 然而巨大的沙包,却在这秀气的拳头下被打得东倒西歪。 要是村里人见了一定要张口结舌,盛灵儿打的额头全是汗才停止了。 第十六章 疑惑 第十六章 她烧了点水,在浴锅上简单冲了下------这就是个大铁锅,起初她很不习惯,后来用几次觉得还挺暖和。她换了件白布蓝条的衣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清爽。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盛灵儿出来后没多久,就看见子希过来了,教了他最后几个穴位后,盛灵儿觉得这些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 ​“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个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另外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而其余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我最先教你的章门穴,百会穴,鸠尾穴,哑门穴等都是。” “其中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一般生死搏斗中使用······”盛灵儿难得仔细的说着 “练武之人,是为了强身健体,锄强扶弱。而不是为了好勇斗狠的,所以我虽然教了你这些,以后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子希听到她这个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盛灵儿这样还说别人好勇斗狠,她打人可不含糊,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被她一拳就撂翻到地上。 这要再过了几年,不得老虎都得打死,谁能勇得过她? 盛灵儿可不知道子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见盛灵儿看着他。 盛灵儿平时教他的风格简单粗暴,一个教一个学,现下说出这样一番话,子希知道这是难得的在告诉他,也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灵儿姐。” ······················· 子希从这次开始,便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他早上到谢先生那里去,回来了抓紧吃过午饭就与盛灵儿一起练武,盛灵儿教她穴位不只是要打的准。 叫他背完了穴位之后,盛灵儿便开始教起他实践了。 盛灵儿做了个稻草人,两人练起了点穴,这一关是盛灵儿喊一个穴位,子不用银针插入到其中,中途不可有丝毫差错,且时间不能超过三秒,盛灵儿的打算是让他全部记住之后再在人体上实践 真正比武的时候,点穴中的力道轻重都至关重要。 -----有点穴高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处,就能截住那人整条经脉,让那人动弹不得。穿花摘叶间,便是分出生死之际,危险至极。盛灵儿记得自己当初练的时候不知挨了师父多少板子,一双手打得肿如馒头一样。盛灵儿当初被他师傅誉为练武奇才,都错了很多。 子希自然也有错的时候,盛灵儿不是老一套,子希都16岁了,打手心未免太过儿戏,盛灵儿便要他跑步。 盛家村虽然小,从村头跑到村尾,盛灵儿算了下怎么也有两公里的时长,盛灵儿有时候监督监督着也会跑上几圈。 两人相处的久了都不像以前那样生分,盛灵儿帮了他许多,这些天两人相处的近了,子希也对盛灵儿而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人也不是在任何事上都看上去那么淡定与无所谓,至少对吃的就有了那么些不同,至少比别人格外子希。就比如说鱼吧,他自己家吃鱼。不过是把鱼处理干净了,放点油放点盐就没了。 而盛灵儿家做鱼,就把鱼先用盐轻腌着,又放了其他他都说不出来的料,好像是从山上弄回来的,然后再煎,煎炸了再炖,这步骤格外多,不过炖出来的鱼汤的确更鲜美些,与他平时吃的不同。 这些天在盛灵儿的身边,不知不觉的,他就揣摩起盛灵儿平时在想些什么,他想的多了,便对盛灵儿有了更深的了解,别的不说,至少在吃上,估计是个用心的。 这几人盛灵儿教他格外用,而且开始带着她过招。别说那些招式看起来虽然简单,却实用的不得了。他有把握,要是再遇到盛老三那样的人,十招以内就能把他撂倒。 他想,怪不得盛灵儿对付他们那么轻松,原来这一开始两人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两天盛灵儿教的用心,子希总觉得盛灵儿瘦了些,刚好前几天娘亲在山上采了些蘑菇,上次盛灵儿还送了一些肉没烧,他便把蘑菇用手撕好,以前听盛灵儿说过,这蘑菇是可以做丸子汤的。所谓的丸子也不过是把猪肉剁碎了,放点盐姜调起来。 子希这些天力气大了不少,能把肉馅打的格外细腻,加上他在厨艺上确实有几分天赋。 一份蘑菇丸子汤咸中带鲜,滋味很是不错。 “你这是跟谁学的?”盛灵儿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这玩意她也会做,只不过她只除了在练武上面勤快,其他事上面实在是费心的比较少。 这丸子光是剁碎这一项,她他就懒得弄了。 “没啊,不过是听你说的。” “是吗?”这下盛灵儿真有几分惊讶了,她就随口说了两句。 没想到子希竟然做成这样。 “手艺不错。”盛灵儿夸了一句。子希眼睛都是都亮起来了,盛灵儿的心性,什么时候夸过人啊!就连他花了好大功夫背的穴位,又扎的一分都不差,盛灵儿也就说了一声可以,“不错”这两个字,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玉婶呢,喊她过来一起吃吧。” 子希道:“早留了一份在家里。” 盛灵儿笑了笑。还挺孝顺。​ ···················· 花神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估计是有谁家吃肉了。她想到吃肉,估计少不了盛灵儿家,现在她家生活虽然还过得去,家里那点钱却还要紧着林安谢读书,是断断不可能像盛灵儿一样大吃大喝的。 他们家就两个女娃,以后又不要制备田产房产,自然是花都不心疼,而他家却不一样。 虽然还只有一个孩子,但林安谢大了迟早还要给他盖间房。 她边做活便想着些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却是林伍,他手上拎着一小罐肉,卖了个关子:“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花婶一下子就闻出来了:“你从哪里来的肉?” 她有些惊讶。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林伍闻言却迟疑了下,道:“这是我在盛灵儿家换的,我拿这本书往南边走,路过她家,刚好被看见了,用这罐子肉换回来。瞧,你们不少肉片呢?” 林伍说着忍不住望着罐子。 “可不,那本书我本来就不怎么读” 听到他们说话,那边正在看书的林安谢也望了过来,他也好久没有吃过肉了,虽然没大声欢呼,眼睛却巴巴的盯着。 林伍笑了笑,招手:“过来过来!吃了再看也不迟!” 花婶子麻利的把桌子收好了,把罐子放到了最中间,又把家里留的几个大白馒头都拿了出来蒸上了。那罐子肉热了一下,香气扑面而来。不一会儿,三人都围坐在一起吃起来,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几人都有些狼吞虎咽起来。 过年已经有两个月,他们自从那几天吃到一回之后便再也没有吃到过。最后三个人足足吃了七八个馒头。连肉汤都被花婶喝了个精光。 林安谢吃完之后回屋子读书了,倒是花婶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家安谢今年已经17了,和盛灵儿刚好一般大,这女娃光是一首打猎的好功夫,哪家不想娶回来啊!” 花婶迟疑了一下,问:“他们家是不是经常吃肉哩?” 林伍点了点头:“经常的闻到味道,我有时候从那里走,把我给馋的哟······”花婶见男人这样,顿时瞪了过去,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人家怎么就打·倒猎物。 我听说村里好几个人也到乌山里碰运气了,他们也能打到,你怎么就不去呢? 林伍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赶紧摇了摇头:“这上乌山的盛哥他们几个,身材健硕,那自然好打,那我去也打不到你,还不如在家里帮你做做活。” 花婶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却也懒得说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身材健硕打猎有什么用,他们也不是跟盛灵儿似的百发百中。也不过是撞运气罢了。自己是要在家里做田,没功夫去。林伍确实闲着,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罢了,花婶嫁给他这么多年却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懒得说了。 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盛灵儿来。 话说,跟盛灵儿走的近了,连玉梅花家的子希都有些变了。他前些天去看的时候,他跟以前简直变了个样子,才几个月啊,以前畏畏缩缩的,看人都往后面躲,现在都是跟盛灵儿待得的多了,也说不出的从。从······ 从什么来着······ 对!像是从容大气,这可是连他儿子安谢都没有的,要知道林安谢可是被谢先生称赞在读书中很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生财 盛灵儿和子希他们自然不知道花婶家在想什么,子希最近忙的除了读书写字,与盛灵儿练武之外,这开春了,田里要做的事情很多,他抽空便要去帮玉梅花弄。 -----开始玉梅花不让,觉得子希还小,等子希站到田里弄了一番之后,她才发现确实能能把他当个大人看待了,这做的有模有样的,不比自己做的差。 子希在村子外的时间多了不少,谢先生家在东边,他每日读书练武都免不了要在外面跑来跑去。 基本上天天都要和村子里的人见面,几次之后也熟了不少,与村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不说是全部,至少大部分看见他的时候笑脸相迎,私下里也愿意照应。 子希虽然话还是不是很多,说话却稳重了不少,当别人问候的时候也会客套几句。村里人嘴上不说,内心却啧啧称奇。不过也有那起子人看不惯的,说话总有那么几分酸气,表面上像是在问候,可回去子希想想又不是,有那么几份奇怪的味道,他也不是傻子,几次之后就知道是别人对自己有‘意见’了。 盛灵儿懒的计较这种事。却不意味着愿意看到子希受气。她虽然懒得直接找上门去,却也把子希说了一通。子希才开始不解,但是盛灵儿接着说,他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分明是指点他。 第二天再碰到那起子人的时候,他就不露声色地把盛灵儿的话回敬给了他们,果然他们脸色当即就有些讪讪的,最后再没有过来找茬了。 子希在村子里外面时间长了,才发现自己原来的确是忽视了你村子里的这些人情交际关系,村子里大部分人那还是挺好的,有几个主动示好的,子希对他们倒也和和气气,在盛灵儿同意下也愿意把打猎的地点告诉他们。 这段时间盛灵儿用打猎的已经换了五贯钱了,她带着这些钱与子希到集市上去了一趟。花了好大的功夫买了一大堆藕······ 村里人都没见过这个东西,当问他们多少钱时,盛灵儿没说全部,只说了个500文,就这样也把村里人惊呆了。 ······这五百文啊!就是1000个鸡蛋哩,买这么多这玩意回来能做什么? 当下有的热心的婶子便道:“盛姑娘啊!知道你有一门打猎的好手艺,但是还是要紧着花啊!这五百文,我们能有好多天呢,你这么就随手花出去了,万一以后什么事挪不出来钱可怎么办?” 要是以前的是灵儿,定然觉得他们多管闲事懒得搭理,但是她心性跟以前稍微有了些不同。虽不是好声好气,也是心平气和,说了几句让子希把人送走了。 盛灵儿有自己的打算,这藕可是个好东西,而且大部分人又不经常吃,这要是顺利种出来了,可是不错的买卖。 ························· 这转眼便到了四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了。 盛灵儿家这段时间伙食是越来越好,子希原本就跟着盛灵儿练练武。他没事又帮着盛灵儿做饭。 不对,到后来根本不算是帮! 两三个人吃饭,这菜烧的无须多,很快就弄好了,子希干脆全包揽了。 他在这里吃饭,玉梅花一个人也不好弄。起初玉梅花还是只带些菜过来当作子希的饭钱,自己仍然在家里吃,经常随便弄弄就好。 这几天一过,别说子希看着看不过去。就连盛灵儿也觉得不像样,自己把人家孩子拿过来做饭。结果人家母亲在家里吃窝窝头,这算怎么回事嘛?她想了想,就让子希回去让玉梅花一定要过来,又怕子希一人叫不动玉梅花,让盛云也过去了。 盛云不过九岁。这段时间脸上的越来越白嫩,正是讨人欢心的时候。一口一个婶子。把玉梅花叫的是心花怒放,不知不觉就顺着两个小的一起过来了。只吃了两顿之后。觉得好像是没什么,自己一个人又不好弄吃食,加上盛灵儿极力邀请。往后吃饭基本上都是四个人一起吃了。 五月初的时候。她问起了子希一件事:“你以后可有想到要做什么?​” 这要什么?他还真没想好······ 子希道:“我希望我们几个。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了。” 平平安安…… 盛灵儿没说话,子希这愿望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比什么封侯拜爵都要更难。 盛灵儿道:“除此之外还有吗?看你读书挺用功的,你不想做官吗?” 子希上学上的晚,是从今年才开始的,这进度自然比别人慢上不少。 有好几个晚上盛灵儿半夜醒来,见子希那边的屋子还亮着灯。盛灵儿又想到子希不愿为官,于是问道:“那你这样挑灯夜读,却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 子希笑了笑,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淡定:“我读他是因为喜欢,书里面讲的很多东西都很有意思,我以前就喜欢。却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看。” 这话你只有子希自己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他用攒了好多钱去换了一本书,拿出来后却被盛老三冷嘲热讽······ 说他假读书充当文明人,也不看自己是什么料? ·······从此他每次拿书出来时。都偷偷摸摸,这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时间长了,这再浓的兴趣也就淡了。 子希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盛灵儿自然也看到了。 ······联想到了什么,她轻声道:“都过去了。” 子希笑了笑,是啊。 所幸,他现在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而且他除了喜欢,自己也知道这念书识字是有大好处的。 光是在这盛家村,别人说话都会让上几分,不说在外面做工,这读书的和不读书的别人称呼都不一样。那待遇也不一样,就他知道的,读书的连工钱都要多上好多文。 子希这些天没了外界‘压迫’,自己的心性倒是越来越显露了出来。 其实盛灵儿的转变外面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完全就是两个灵魂。这变化也是理所应当的。而子希却不一样,在盛老三还在的时候,在外人看来他是怯懦,他是无能。 但是灵儿却不这样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那时候。子希就算真反抗了,又能怎么样呢?他那时候还打不过盛老三,又没有人撑腰,无非是让打骂更狠些罢了。 ------那时候他让自己降低存在感,反而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 后来自己教他武术之后,他真的变了许多,面对村里人不是一味的妥协,却也不是强硬到底的那种,态度软中带硬刚刚好。 从某种程度来讲吗,子希是个很饱懂得把握时局的人。 盛灵儿的话,子希其实相当于没有回答。 子希其实自己也想过这回事,只是隐隐约约有个影子罢了,盛灵儿这样问起来,他又答不出什么了。盛灵儿半天没说话,他内心有些忐忑,是盛灵儿希望他做些什么吗?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的少了开口了:“现在没想好,也不要紧,你觉得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子希点了点头。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是梦想中的了。自己不用小心翼翼的做人,不用担心说错一个字或者做错一件事就会挨一顿打,并且最重要的自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 ​盛灵儿家的鸡越长越大,已然到了能生蛋的时候了,这些天是灵儿家的伙食变好了。 他们总共养了十七只母鸡和三只公鸡,现在这些鸡都下蛋了,每天约有十个以上的鸡蛋。以往一个星期才吃上一回的鸡蛋羹,现在天天吃也不觉得浪费。 这日正是大中午,外面太阳已经是有点热了,盛灵儿正站在屋子里。 她现在的姿态颇为神奇,屋子正中央面前摆了一个大缸,缸里装的满满绿豆,她下指如飞,正在戳着那缸绿豆。 -----这段时间天气转热,她练武的时间也变了,打拳从白日到了傍晚,就连子希的跑步也是到现在晚上,换算到现代差不多七八点的时候去跑。 现在她正在锻炼指劲头。过了半天才结束,盛灵儿做了下来,子希早倒好了水,见她完事了,把水递给她。 盛灵儿坐下来一口气喝了半杯,他又递了块干净的布给盛灵儿:“擦擦吧,快吃饭了。” 盛灵儿经他提醒,忽然感觉到这位置这屋子里的香气有些与众不同:“你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做了藕合,第一次做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他们现在做了不少东西。家里养的鸡,水田里种的藕和其他东西。加上盛灵儿二送三打猎,这几样加起来,赚的钱在这盛家村里算多的了,不知道多少家人羡慕他们。 第十八章 积累 盛灵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道:“你鸡舍打扫了吗?” 子希闻言稍稍有些无语,他算是明白了。 盛灵儿而在琐事上不但不勤快,反而懒得可以。 他不在这里时,盛灵儿是为了照顾盛云没有办法才做饭的。他来了之后大半的活都交给了自己,这烧饭也就罢了,只是这鸡舍一样,盛灵儿都没有跨进过那鸡舍里,等于是他在帮盛家养鸡。 灵儿姐可真是会物尽其用啊。 ············ “打扫好了。”他在心中哀叹一声才答道。 盛灵儿没听出他话中的敷衍,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就是顺口一问罢了,又不会真的去检查······ 子希过来帮忙之后,盛灵儿从收入中拨了一部分钱给子希。现在子希加玉梅花一个人养家,子希又天天在这里帮忙,这钱肯定是要给的。子子希这次也没拒绝。盛家大半的活都是他弄的,何况自己家的确有开支,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这个时候不要的话就太那个啥了······ 而盛家,种了莲藕,养鸡再加上打猎,其实只打猎这一项就给他们带来不少盈利了。 一个月差不多就一贯钱,他们从过年到现在五个月的时间。这几样加起来,已经有了十贯的收入,现在世道反正至少是盛家村都不太富裕。这时十贯钱相当于现代的1万块钱,已然是很不少了,养上几个人绰绰有余。 盛灵儿除了那次买藕之后基本上没花什么钱。她还想着等再积攒些时日把家里修缮一下呢······ 自从她穿了之后,到现在家里基本上没什么变动,盛家这房子着实是有些破旧了,而且她还在指望再买几亩田。 这时盛家村人均也有四五亩田,她只有两亩水田,虽然种了莲藕,一亩能抵得上别人两三亩的收入,但毕竟达不到盛灵儿的心理预期。要是有个十几亩,甚至是二十几亩三十几亩田,那收入要大大不一样了,她自己忙不过来,到时候可以请村中身强力壮的人来,就当是做工。 ······而盛灵儿攒钱,除了修房子,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子希虽然没有想好。但是他确实要为自己打算的。 这么多天以来,她早已把子希当做了弟弟,她几次见到谢先生都能感觉到他对子希的夸赞。 她自己也读过子希写的一些东西,虽然她在学问上不太精通,但好坏还是能分的出来的。子希这样的要是从事仕途应该能取个不错的成绩。大都朝和中国的古代没有太大区别。考试倒是相差无几,乡试会试殿试,这一道一道关卡,到时候花的可都是银子,自己挣这两个钱是远远不够的。​ 子希可不知道她打算的如此长远,还在准备着吃食。 ··························· 盛家日子过好了些,虽然没有村里人想象的那般多,因为光是买藕就花了将近两吊钱,但是比起从前,那是宽裕太多了,这第一点就体现在这上面,平常一个星期也就吃一回肉,饭桌上几个人吃饭也就是那么两盘菜,现在却足足有四五样菜。 -----比如今天烧的就是胡萝卜炒肉片,酥炸藕合,一碟子炒青菜和鸡蛋汤。 青菜用的是才摘的小青菜,看起来绿油油的,上面又浇了汤汁,而酥炸藕合是里面最费功夫的菜,莲藕洗净后切成片状,然后第二步要调肉的馅,把姜剁的细细的放在里面,再加上酱油、山上采摘而来的小果子和盐,然后第三步把两个藕片中间放入肉馅,把藕合放入面粉、水和鸡蛋搅拌成糊状的东西中挂一道浆,再炸至金黄捞取。 都是刚做好的,那藕合还酥酥的冒着热气。 现在他们的主食除了馒头,也有大米。 头几次玉梅花过来吃的时候,还觉得盛灵儿家吃的太好了些,这一两个月下来被也就习惯了,看着耦合虽然觉得惊喜,问了两句之后便坐下吃了起来。 玉梅花吃的稍微快一点,她想吃完之后到田里去转一圈。 盛云和子熙吃的虽然斯文速度也不慢,盛灵儿则是不慌不忙,她吃完之后还用布擦拭了一下嘴巴。动作不紧不慢,带着那么一股从容,竟然带了那么点雅致的味道。 子希看着倒是想起了谢先生。盛灵儿在学问上虽然没有谢先生厉害。但他总感觉这两人有些时候很相似,仿佛骨子里都透露出来的优雅······ ······自己在想什么呢? 子希摇了摇头,驱除掉自己乱飞的想法。 盛灵儿看他模样有趣,倒是一笑,这笑意虽然有些淡,但是不冷。 盛灵儿这句身体的原主。其实长的并不差。只不过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饿得面黄肌瘦。她的性格又不与人多话,什么都放在心里,这看人的时候还带出那么一股子阴郁出来,让人看着自然不是喜欢。 不知道哪儿,也让人夸赞不出来,而现在的事与当初的原主当然不一样,她跟着师父在深山林修炼就是十几年。自然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们这种人又懂得养生之法。每日都清晨打坐、饮食规律加上按时睡觉。 这一段时间下来,自然比原来的生活过得要规律多了,再加上上子希过来了,之后在饮食上面十分用心。早上盛灵儿那是经常能喝一碗小米粥的,有时候还会煮上一锅豆浆亦或红薯等杂粮。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也是有荤有素,养了鸡之后鸡蛋最是不缺。她和子希没事会在村里跑步,锻炼身体不说这村里的空气还十分养人。 盛灵儿也知道,要赚钱是一方面,但她可不会天天把这个事放在眼里心里一刻不忘。该赚钱的时候赚。平常的时候还是要以自己的心情为主,这一段时间下来,盛灵儿内调外养自然大变了个样子。 而且盛灵儿上辈子是什么人?她上辈子跟着她那个无良师父。她自己虽然不在意。但在别人看来,他们那可是仙风道骨,有那么些与众不同。 盛灵儿虽然觉得经常喜欢说她的无良师傅坑蒙拐骗,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却是对师傅十分尊重。 她知道他师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做法事也是真有用-----拿人钱财人小菜替人消灾。 盛灵儿跟着他久了之后,那不说是风采,至少是糊弄人的事自然是不缺。盛灵儿根本都不用交,以前的时候他在师傅介绍下也独自做过几场法事。 商量好了之后往往到那介绍人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只那么淡淡一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被她镇住的人可不在少数。​ 子希一下子就看着发起了呆,盛灵儿说话他才回神。 玉梅花倒是没注意,吃完了先走了,子希把碗筷全部收到了厨房中,开始洗了起来。 盛灵儿喝了杯水后,开始检查起子希这几天学的东西。 她既然已经把子希当作弟弟,对子希的前途自然是关心的。 而且她虽然不精通那些策论考试的内容。但起码智力正常,看懂还是没问题的。她得知道子希学习到了哪一步。 -----子希因为学得晚基础差,最开始谢先生教他的是千字文和论语等一些基础的书籍,等后来就把考试需要书目中的简单内容一点点教给了他。 盛灵儿看着他抄录的东西,已经有一些当代策论需要考到的内容了,这进度不可谓不快。 看完之后盛云喊了声姐姐后便出门了,她最近喜欢跟着玉梅花到田里,玉梅花也喜欢盛云,两人倒是经常结伴。 盛灵儿看她出去后想到盛云今年九岁了,至少也可以教人认字了,盛灵儿虽然觉得要让盛云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现在还早,认些基础的认字之类还是要的。 就算她无心去考试。陶冶情操总没错的,总不好好漂漂亮亮一个姑娘,出去大字都不识一个吧······ 因此盛灵儿这样想着便教起了盛云。 而盛云也争气,一个星期之内已经认了一百个个字了,这种事是循环渐进的。盛灵儿有预感,她应该一年多就会把这本书认权利,盛灵儿还准备教盛云一些诗词歌赋,然后看看她喜欢哪方面的内容,适当教一点。 -----当然,她教的都是最基础的,若是再往上。说不定让子希来教,再不济可以让谢先生来指点几句。​ 其实是大都城的字好像古代的文言文,盛灵儿再不济。也是学完九年义务教育的。读了小学之后她跟师傅进了山,但初中和高中的部分却是看完了。 因为在山上师傅给他的那些,盛灵儿要是没点文言文功底还真看不懂,比如说道家典藏之类的心法与呼吸运转诀窍。 所以她其实文学功底是有的,连猜带蒙,看懂是没问题的。 她教导子希可能可能差了点格,但是教盛云一个九岁的女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十九章 做工 莲藕子希从前见都没见过,前些天从田里捞出来洗干净上面的泥巴后,他才知道原来莲藕是白白嫩嫩的。 他洗之前,还想着这黑乎乎的东西怎么能吃? 但是盛灵儿炒了一盘端出来后,才发现这莲藕又脆又甜,只是放了一点点盐,微甜中还有一股鲜香,的确与他吃的别的不同。 而在盛灵儿口中,他了解到这东西不光能凉拌还能蒸着吃、油炸、可以单着也可以合着肉------这和肉在一起,按照盛灵儿说法就是酥炸藕合,是要花很多时间的,得先把它切成片,这全部做完之后十分麻烦,因此子希也就是这天有空来尝试一下。 他愿意在做饭上面花心思,是因为每次他做了什么特别合适的吃食后,他总感觉那天盛灵儿对他‘好’些。 ------当然,这‘好’不是温柔细语,而是在那一天练武时下手总会有那么几分留情。盛灵儿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更不想戏文里说的那些娇滴滴的小姐。 她动手的话,子希若是不用全力,身上大部分都该青了,而且他也知道这还是盛灵儿留了力的后果。如果她不留你的话,自己怕是要缺胳膊断腿的。 因此子希便格外注意,头几回盛灵儿高兴还能当做是巧合,但后来几次也是如此的时候,子希就琢磨起了这个事。从此在吃食上更费心思,不说别的,光是盛灵儿心情好些,他能少挨些打不说,而且他也愿意让盛灵儿心情好些。 尽管没一会儿盛灵儿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那片刻,盛灵儿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惬意又好看,他看着莫名的欢喜,所以哪怕只有片刻,子希也愿意。 ······················· 花家, “今儿怎么有点不高兴?” 几人正在桌上吃饭,面前摆着一碟子炒青菜和炒鸡蛋和一盘咸菜。 林伍瞧着他的样子,问了一句。 林安谢吃了口饭,对林伍道。 “没有。” 花婶和林伍对视了一眼,肯定有事,这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花婶想了想,问道:“可是谢先生最近布置的作业有点多,忙不过来了?” “不是,你就别猜了。”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林安谢提到谢先生后,他吃饭的速度都慢了很多,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花婶心中了然,他虽然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却不笨,反而精明的很,要不然也不会只靠她一个人便撑起这个家了。 毕竟林伍一心只读圣贤书,很少下田,平常能拖拖地就不错了,而林安谢她是把他当做‘人才’来培养的,自然舍不得他干粗活,便只能自己一个人做活了。 “是与谢先生有关吧?” 花婶又问了几遍之后,林安谢终于开口了:“······今天谢先生又夸在玉梅花家的子希了。​” “说他字写得好。” 林安谢低着头道,过了会儿又说话了:“我的字足足写了四、五年,先生都没夸赞过我,子希却只写了那么两三个月先生就夸他的字好。” 花婶知道他不服气,便道:“他只学了几个月,先生鼓励他呢,更何况你已经读了那么多书,他才读了这短短两个月,是超不过你去的。你若是想好,便在读书上再费些心思,努力让先生夸你就是了。” 林安谢闷闷嗯了一声,吃完饭被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读书去了。 花婶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想起了子希。 孩子从前不觉得,最近几次的确不一般。从前他畏畏缩缩的还不觉得。这些天打招呼落落大方,长相看的清清楚楚。 ------自己儿子就算是清秀斯文的了,加上读书读的早,身上有股书卷气。好多人都夸赞自己儿子,而子希这才看了多久的书,竟然也斯文这是文文。 这长相吧,不止清秀,还多了那么两分俊俏。这乍一看自己儿子还真比不过他。林伍见花婶神情不对劲就问道:“你怎么了?” 花婶开口把刚才说的想的说了一番:“这子希比咱们家安谢还小了一岁,这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气质却还沉稳一些,当真是奇怪。” “我看见他白天去谢先生那里念书,有时候还帮着玉梅花弄田里的事情,竟然也忙得过来。而且读书还不落下来,倒真是奇了。”花婶又重复了一遍。 她实在是感到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看见他身后身盛家的姑娘吗?你看看人家姑娘做的那些事情。连盛老三这样的泼皮都打得过。”林伍忍不住道。 “她不光能打人还能打猎,这功夫是我们比不了的。还有你看她的田里,竟然还能种什么莲······”林伍有些想不起来叫什么······ 林安谢道:“莲藕。”一起读书的好多都在说,他都知道了。 “对,莲藕!”林伍说:“就是这个。” “我们听都没听过,人家却能把种的那么好。听说村里好几个人都用东西去换了,我是舍不得,不然也想去尝尝是什么滋味,听说吃起来又脆又香,单吃凉拌都好吃,特别是还能跟肉在一起煨着吃。听吃过的人说,肉香进了莲藕,吃起来软软糯糯······” 花婶听他说个没完,好气道:“行了行了,说两句就算了,没完没了了还,这么大人了净想着吃,你以为很光荣啊。” 林伍也知道自己说多了,停止了话题,不过还是忍不住道:“反正这盛家姑娘,赚钱的功夫是真不赖,我知道你不喜欢人,但是人家也不找上门跟你过不去不是?以后还是消停些吧,看她如今的能耐,若真是咱们家的对手,咱们家没好果子吃。” 花婶翻了个白眼,这话还用他提醒,自己早就知道了。​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不舒坦。 “听说她家已经挣了好几贯钱了,这才半年呢,自己家这么多钱能用一两年呢。盛灵儿却还在打猎,真能干。”林伍意犹未尽。 对于林伍说的这番话,花婶不想同意,却不得不同意。 整个盛家村放眼望去,谁有盛灵儿这赚钱的本事?更何况。如自己果没记错的话,今年才16或者17岁。一般人小姑娘这时候无非是在家里洗洗碗做做饭,或者打打下手吧,谁能像她一样? “我上次去她听她是怎么知道莲藕的东西的?她说是她爹爹在世的时候告诉的。咱们从前只知道盛家老爹人好,真想不到肚子里还装了这么多东西,只可惜他死的早。” 花婶道:“这有什么可惜的,盛灵儿如今过的也不错。听说她家最近又卖了一批鸡,紧接着用这个钱又买了两亩田地。我见到她家田原本被她亲戚都要光了,如今居然又变成原来那么多田了。” 林伍道:“还不止这些呢,我听人说他们可能还要招工人的,就是喊人去帮他们做事情,听说一天不但有工钱不说,偶尔还能送肉,” “真的?”花婶问道。 她们家还要请人,已经这么有钱了吗? 林伍道:“我听说好像是的,虽然不是天天有请,但忙的时候总要请那么两个,听说是她家忙不过来。” 花婶想起来盛家就两个女娃,连个男人都没有,估计是忙不过来,便也不再说话了。 林伍确是说话了:“这要是工钱不低,活儿又不是很重的话,我倒是想去看看。” 花婶不敢置信的看他:“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去田里吗?” “我就是去看看。”林伍也没说什么肯定的话。 他虽然没什么用,也赚不到多少钱。但村里的闲言碎语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他们说他靠女人呢? 这一次两次不觉得,听多了心里怪怪的,要是能帮家里赚点钱也挺好的,更何况,要是盛灵儿家请工人管饭的话,······那是不是有肉吃了?​ ·························· 花婶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听村里人说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一是是觉得面上无光,花婶一向觉得自己家在村里还算是不错的,现在居然去别家打工去了,还是自己一向瞧不上的盛灵儿家,这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但一面林伍去做工赚到钱了,心里又有点实在的欢喜。 因为盛灵儿家一天工钱竟然有八文,她听人说那城里工钱一共一共也不过就九文罢了,而且这城里头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听说还要收费呢。 而且盛家内做活又不一样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想来那么多人盛灵儿也不会拖欠工钱。 这两天村里人都传开了,说那里还有中午饭吃,而且,里面竟然还有肉,好多人都是奔着这个去的。 ------只是可惜的时候。她家只要那么两三个人,这晚了就已经赶不上了。 第二十章 县城 花婶今日做完饭,特地等林伍回来。 见到人花婶有些嗔怒的道:“你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林伍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八文钱给她。花婶接过来数了数,钱的确是八文,便开口道:“盛灵儿家是当天就结吗?” 林伍点点头:“这还不止嘞,这今天吃的饭有红烧鸡,而且那主食不是寻常人家的馒头,而是大白米饭呢。” 他这么一说,林安谢都忍不住看着他。 ······在外面做工这么好,还有红烧鸡? “我听同窗说,他爹爹也是在城里做工的。那中午饭虽然说是有肉,但是一大盆里面就那么一两块,是这样吗?”林安谢吃了两口饭,越发觉得没有味道,便开口道。 林伍摇了摇头:“盛灵儿家可不是这样,我们做工的总共有四个人,三四个菜不说,那红烧鸡有满满一盆子呢?还有炒的鸡蛋是管够的,一起做工的人都说没见过这样好的主家。” 这么一说,林安谢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盛灵儿家伙食真有这么好? 他转念一想,连做工的人都这么好,那他们自己家更是不用说了,岂不是天天大鱼大肉?​ “另外几个做工的还分了猪肉回去勒。” 花婶眉头就是一皱:“那怎么没分给咱们家。” 林伍笑呵呵道:“那哪能都分到,总共就那么一只猪腿。更何况另外几个是在田里做事的,我就是帮他们修缮修缮屋子,那活轻松些自然分的比别人少些。” 花婶这才作罢。 林伍吃起了饭,过一会儿后看了眼林安谢,其实依我说,咱们家安谢也能去学门手艺,盛灵儿家还请了人锯木头,听说要往家里打几套家具,柜子桌子什么的,这些人的工钱比我高了两倍呢······ 林安谢还没有说话,花婶首先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家安谢以后是要做官的,做什么工?” 林伍嘟囔了一句。 “念书的多了,这哪能个个读书的都去做官?” 花婶听见了:“你说什么?” 林伍道:“没说什么?” 花婶脸色还是不好看,一直没说话,林伍便也识趣的闭嘴了,待吃完饭洗完碗之后,林伍走回了房间。 见花婶模样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进去说了两句。 ······无非是大不了当他说错了之类的话,花婶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没真跟他生气,只不过心里有些堵得慌。 两人说了几句,林伍道:“我这几天去,见算了这丫头,现在说话做事真是有木有样的?是你吗?又打的一手好孽。也不知道以后会他村子里找个什么样的。她和她的声音。才能和他的心意。” “······你说这些干嘛?”花婶弄着被磨破的衣服一角。 当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林伍就直接说了:“咱们家安谢也不差,当初要不是因为那种事搅和,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看这事儿还有没有可能?” “------可能?你看盛灵儿的样子,像是可能吗?”花婶没好气道。 “当初退婚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丫头不好惹。出了这样的事情事,她肯让你去做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又回过来找咱们家安谢。” 是哦······ 林伍想了想,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两秒后有些唉声叹气。 花婶看他这样子倒是真生气了起来,冷笑道:“当初退婚可是你们都同意的。现在后悔了,倒是怪起我来了。” 林伍看他样子像是真生气了,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盛家的姑娘比村里大部分都好多了。” 闻言花婶皱了皱眉头,嘴上道:“也就是会打猎罢了,你看她那个脾气万一真到了咱们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林伍没说话,其实他心里觉得,盛灵儿不好相处,花婶自己脾气也未必有多好。 ······算了算了,不说不说了,要是再说下去两人又得吵起来。 ························· 盛灵儿可不知道现在有人在打她的主意。 晚上和子希跑过步之后,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她去浴锅里洗完澡之后,边到房间里泡了一杯茶------这是她去山上去摘的,叶子比现代的茶叶大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味道却清甜清甜的。 她房间里子希正在抄字,今天子希过招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犯了那么低级的错误,盛灵儿要不是收手收的及时,他怕是这几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了。 子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也不好体罚。真打的怎么样了,跟玉梅花也不好交代,于是盛灵儿便让他抄大字,刚好能磨练心性。 以前她虽然没怎么抄,但是几个师兄弟都在这上面叫苦不迭。 “多少张了?” 子希抬头有些怨念的看了她一眼:“三十张。” ······手都酸死了。 哟,速度还挺快,盛灵儿见他模样好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她上前看了看,中间有几张字迹比较潦草,便直接拿了出来道:“这个不算。” 子希看了她一眼,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怎的,盛灵儿简简单单的一眼就让他生不起来反抗的心思。 当下苦兮兮的又去抄字了。 他在抄字,盛家的另一个人,盛云也没有闲着。 盛云的学习是在下午或者是晚上,这天下午盛灵儿在和子希练武,就拖到了晚上。 盛云现在还在认字的阶段,每日除了认写大字,不过就是看些简单的诗词歌赋------盛灵儿给她看的都是最基本的一些,所以教起来还并不算吃力。 半个时辰就教完了后,盛云自己写字去了。而子希却足足在两个时辰之后才抄完,盛灵儿拿过纸看了看,点头:“下次可要记住了,我会留手别人跟你打架可不会留手,嗯?” 子希听话的点点头:“对了,灵儿姐,你明天是不是要到集市上卖东西?” 盛灵儿点了点头。 昨天打的猎物挺多的,还剩下一只狍子和野兔。不拿去卖了也是浪费。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 待子希走了之后,盛灵儿又用灶上温着的热水洗了把手才睡觉。 第二日一早。 他们便找村里东边的大爷借了一辆小毛驴,一起去了县城里。 盛家村属于乌山镇,这乌山镇又属于武陵县,在大都朝算是个二等县城。虽然不算是很大的县,里面的人过的可比盛家村可要大多了。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停,看上去十分热闹。 其实盛灵儿这不是第一次来,第一次的时候,他喊了玉梅花和她一起,因此对这个路还不算很陌生。乌山县有个集市,好多村里人卖东西都在那里。第一次是盛灵儿也是在那里卖掉的,但这一次盛灵儿准备换个地方。 她打听过了,武陵县里面最大的酒楼是太白居,便带着子希直接去了里面。 ············· 现下是大清早。 太白居里面根本没什么人,盛灵儿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看见她年纪轻轻,却并没有露出轻慢的神色,而是问:“两位客官是想吃什么吗?” 盛灵儿道:“我不是来吃东西。你们这收猎物吗?这是我刚打回来的。” 店小二看了看背篓里面的东西,笑道:“你等等,这个事情我得问问去我们老板。” 他说着,甩着肩上的布就进去了。 盛灵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掌柜的,快出来,有人给咱们送猎物来了!” 没多久,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就走了出来。他听小二说了他们的来意。 先是看了看背篓中的猎物,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了看盛灵儿和子希,眼中有两份精明的样子。 他和善的笑了笑:“小姑娘,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猎物?” 盛灵儿看了看他,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她道:“这是我爹爹打回来的,他去做工去了,让我们来把这个卖掉。” 掌柜听了这话才点头:“我也不欺你们,这个袍子是二十文一斤,这个野兔是十五文钱一斤。” 盛灵儿心中暗喜。 她上次到集市上去卖狍子,不过是十五文钱一斤,现在足足长了一半。 太白居有专门的工具,一会儿就算出了重量,加起来是180文钱。 盛灵儿面色还算是淡定,冲着掌柜笑了笑:“谢谢。” 同时子希也同掌柜点了点头,少年模样温文尔雅,即使是普通衣衫也显出两份气度。 子希自己是不知道这个变化的,但是他跟盛灵儿几个月,又是练武又是读书。 而且他自从盛老三死了之后,心态就有了那么些变化,这人自然也不一样了。 掌柜一愣,随即冲他点了点头,见两个人要走赶紧道:“下次有猎物,还可以拿到我这儿来。”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盛灵儿道:“那就多谢掌柜了,以后有好的猎物一定拿过来。” ​第二十一章 麻烦 两人在晚上之前赶回了盛家村。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去集市上卖猎物的事情已经被全村人知道了。 这倒不是玉梅花说的,而是盛灵儿那个背篓是是藤条编织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其实盛灵儿想过,她若是用布包起来会隐秘些,但是第一她懒得装模作样,第二是这事儿瞒不住,村里人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还不如随他去算了。 虽然说到村里人好多人对盛灵儿改观了,但这改观了,并不代表有些人心里不嫉妒。 村头的王婶一向是喜欢眼红别人家的,这天到田里摘菜的时。刚好看见孙二婆在旁边忙活,于是便凑了上去。 “婆婆,你听说了吗?” “盛灵儿现在竟然能拿猎物到集市上去卖了,那街上收猎物,狍子野兔可得二三十文一斤呢,她背篓装的满满的,这一趟下来。都够我们平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了。你跟她家离得近。那盛灵儿是不是经常从山上带猎物回来?”王婶子八卦的道。 孙二婆点了点头。 这丫头从前不声不响的,竟然会这么多东西? 她看着王婶子的脸色,转了转眼珠道:“隔三差五就吃肉,这村里也就她家了吧,反正咱们俩家是比不上的。” 王婶子本来是来凑个热闹的,听见这话眼眸却沉了一下。 这说的好没意思,干嘛扯上她? 孙二婆半天没说话,王婶子当下笑容就有些讪讪的,接道:“也是,我们村里大部分人不都比不上吗?” ······孙二婆不屑的笑了一声,根本都没掩饰。 说着她就想走,但是看到孙二婆的样子她又有些来气。 孙二婆年轻时是泼辣,她却也好性子不到哪儿去,她五官虽然不很出彩,却生了一身白嫩的皮肤,村里人经常会多望两眼,虽然自家男人死了,但是她今年还并不大,不过30岁左右。有许多单身汉看她家里没人,都愿意当我搭两把手。 其他人看她是一个人过活也都多让着她,好久没看到好久没遇到孙二婆这样说话的了。 王婶子忍不住扭头过去问:“这他家如今混的好是混的好,但那终究是别人的事情,像咱们这些人还是本分些好,别乱打什么主意?” 孙二婆脸色倒是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婶子看了看她:“没什么意思?” 孙二婆冷笑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本分的?告诉你,上次的事情根本都是盛灵儿这死丫头故意栽赃陷害,我不过是晚上到她家去看看罢了,结果他们家自己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还让我被全村人看笑话。还有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她家如今过得就有多好。” “其实不过是个空壳子,她那两个叔叔伯伯可不是好惹的货色,比起盛老三可要强多了,当年盛灵儿家的几亩田,就是被他们给分走的。 他们如今已经听闻这里的事情了,之前是在城里做活才没有回来找盛灵儿家的麻烦,我听说他们最近可是要回来了,你最好别去盛灵儿家讨没趣,小心最后惹得一身腥。” 王婶子倒是没想到这么多。见孙二婆的服得意洋洋的样子,暗中‘呸’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同她吵起来。 孙二婆在村里消息还是很灵光的,估计说的还真是真的。 ······················· ------其实这事不止孙老婆知道。好多人私下都在传,跟玉梅花关系稍好点的林家小妹有些担心她。上门跟玉梅花说了一声,让玉梅花别跟盛灵儿家走太近。 玉梅花唏嘘一声:“是你啊,这给你这几个亲戚还真不是好惹的。” “没事,还是躲远些的好。”玉梅花·心里其实有些复杂,盛灵儿对他来说有些特别。首先他是故人之女。自己这么多年看着她长大的,早把他当成了半个女儿 盛灵儿帮他教训盛老三的时候。她心里是感到痛快的。只不过是后面盛老三竟然越来越过分,最后烧了人家的房子,这都她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直接进了衙门。还死在了流·亡的路上。 他这就更没有想到了,盛老三虽然对她不好,怎么说两人也过了20来年,这感情还是有一点的。 毕竟要不是盛灵儿,盛老三可能暂时不会做这种蠢事。但是这事又不能怪盛灵儿啊,毕竟她是受害者。而又是盛老三自己贪婪坏心眼,想烧人家房子谋财害命。​ 玉梅花犹豫了一会儿,子希回来的时候,她赶紧上去问了一声:“盛灵儿回家了吗?” 见子希点了点头,玉梅花道:“我有点事出门一趟。” ·················· 听到玉梅花说的话,盛灵儿倒是想起了原主的家人。 原主的奶奶宋氏和爷爷盛老爷子一直喜欢大伯父盛富和二伯父盛武,对他们家向来是不假以辞色,其实原主爷爷家也算是宽裕的,总共加起来有二十亩良田。 可惜分家的时候,有八亩分给了自己,另外还有十二亩良田。 这三个人本来该一家四亩,但是盛富和二伯父盛武都觉得不甘心,便到宋氏那里去闹,宋氏耳根子软,从小又不喜欢原主父亲,便从老三的良田里划了两亩给他们,也就是盛富和二伯父盛武各得五亩。 ------分到他们家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亩,这分的十分不公平,但是盛家老爹是个老实人,也不好和他们去闹,便吃了这个哑巴亏。原主母亲也不是红脸的人,最后就连房子,还是盛家老爹自己攒下的家当买下的地方最后盖的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盛灵儿就想到两句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 “多谢。会注意的。” 盛灵儿不只是说说,更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第二天盛灵儿和子希上山打猎的时候,盛灵儿便把盛云放在了玉梅花家里,之后两人才上了山。 现在是春夏之际,猎物比冬天可要多多了,两人做了个简易的陷阱,自己守在另一边打猎。盛灵儿是用弹弓和石子,他准头不能说是百白发白中,却依然不错了,子希在家里的时候用就用弹弓练习过。 虽然有时会打偏,但是五个能中两个,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两人合作起来,不过一个时辰,加上陷阱里的猎物,总共逮到了五只野兔、三只野·鸡······ 盛灵儿在盛家村这段时间,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上山的时候就带了背篓,此时全部把放进了背篓里面。 她可没想到,他们出来后家里边就出事了。 在半路的时候有村民急哄哄的往山上跑,盛灵儿看的奇怪,是前些天的盛大叔,便喊了一声。 盛大叔看见她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你快些回去,你家里好像出事了。​” 盛灵儿脸色就是一变,把背篓放在了地上,对子希道:“那我先回去。” 子希看她脸色不好,当下立马点头:“你小心。” 一想到家里盛灵儿简直是归心似箭,不知道盛云现在怎么样? 她回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自己家被几个大汉围着,看着有些凶神恶煞,好在远处的子希家没什么动静。 她快走几步,跑进了玉梅花家。 她敲了敲门,小声道:“玉婶子,是我。” 里面人这才开了门,盛灵儿侧身进去,只见玉梅花脸上的汗都出来,盛云也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们没事就好了。 盛灵儿当下道:“你们别出来。” 玉梅花拉着她的手:“你要去做什么?要不然现在这里呆着吧,他们见到没人就会走的。”她知道盛灵儿能打,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 盛灵儿摇了摇头,围着他家的有汉子里有两人就是盛富和盛武,这两个人知道她家的住址,她们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 而且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么多人围上来是想干嘛?田已经被他们要去了,两家早就画清了界限,他们再没有什么理由能上门来。​ “放心。”盛灵儿拍了拍玉梅花的手:“我会小心的。” “姐姐······” 盛灵儿摸摸她的头,蹲下来道:“相信姐姐,嗯?” 盛云一见她神情就有种莫名的信心,当下也不害怕了,点了点头。 盛灵儿出了门,老远就听到这些人在叫唤吆喝。 “盛灵儿,我知道你们在家。你把我们关在外面是什么道理?快点开门!” 旁边有邻居看不过去的道:“他们一大早就打猎去了。” 里面的盛武脸色就是一变。 ······这可怎么办? 后面有一个面色老成的汉子,看上去和善许多,对盛武道:“既然灵儿不在家,那就等等吧。” 盛武皱了皱眉,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了起来。 盛灵儿走上前,几人看见了连忙站起来,盛灵儿可不怵,冷声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贪心 果然盛富和盛武看到房子里面的样子,就暗中皱了皱眉头。 这和外面人说的不太一样啊 ······不是说盛灵儿家赚到大钱了吗,怎么家里家具还是这破破烂烂的样子? 就是比以前干净了些,碗筷倒是讲究了许多,桌子脚看着都是歪的也没有钱换,外面人是不是在骗他们? 而且,盛灵儿这样哪有说的那么有钱。 一想到会不会是村里人骗他的,盛武面色当即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盛富倒是面色不变,也不嫌弃盛灵儿家破解,进去就在那矮板凳上坐了起来。 他可比盛武看的仔细多了,盛灵儿家里桌子什么虽然依旧是破烂的,但是这房子比以前好了许多,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柱子什么一看就是最近修缮的,他可不像盛武那般眼皮子浅,当下就笑着开口:“听说你会打猎了,这倒是稀奇,不知道都能猎到些什么呀,也让伯伯开开眼。” 盛灵儿看着他定定一笑:“哟,听说,听村里人吧,他们说我什么了?” 盛富当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就说你和你爹爹学到了好本事,说灵儿家最近伙食好了很多,最近都能养活家人了呢。” 盛灵儿坐下来,也不顾盛富一直看着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说话:“我是去打猎了,但一个星期也不过就猎只兔子罢了,算什么养活,最多是不至于饿死罢了,伯伯真以为打猎那么好打?”她偏头一笑。 盛富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盛灵儿见状又道:“你可别听外面人瞎说,上次村里人还说我猎到熊瞎子了,你说我要真能猎到熊瞎子,早被外面人招去当兵了,还在这小小的盛家村吗?” 盛灵儿虽然笑着,看着盛富的眼神却清清冷冷,话中也带着刺似的。 盛富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一看就知道盛灵儿没说实话,不看其他,但看盛灵儿这模样,就不像是天天油水淡的家里。 接下来盛富又问了两句话,都被盛灵儿不冷不热挡了回去。 过了足有一刻钟,盛富才开口:“那我们就先回去,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盛灵儿站了起来:“慢走。” 盛武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他们还没做什么,怎么就要回去了? 盛富暗中掐了掐他,带头向前面走去。 盛武看他走了,看了看屋子。 他眼神中透露着不甘心,却还是追了出去,剩下几个他们带来的汉子面面相觑,连忙走了出去。 里面的盛灵儿把他们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她是习武之人,那些小动作像瞒过她,真是笑话?! 这时有好几个村里人都围到了外面,见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大家都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有那为啥了担心的,但更多还是看热闹,来八卦的,见盛富和盛武带着几个人走远了,有村里人才上前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盛灵儿目送着这行人的背影,随口道:“也没什么,说是好久没来看我了,有些记挂我。” 村里人当即怔了怔,这盛富和盛武和盛灵儿一家基本上都没什么关系了,出来看她? 这话谁相信啊?怕不是傻子? 村子里都想到了,这两个弟兄是不是看盛灵儿家过的好了,过来要钱的,听说他们原来就占了盛灵儿家的田地,不是个善茬。 有人直接问了出来,那是嘴上不饶人的王婶,盛灵儿跟他们无怨无仇倒是也不生气,对她笑了笑:“不知道,但是其实也就赚了那么些银钱,前些天刚修缮了房子,钱都快花光了。大家也知道,我那个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再不修缮怕是到时候跟破庙一样了。” ------大家伙听到都笑了起来,这个倒是。 他们只觉得盛灵儿最近赚了些钱,却没想到这茬,这房子可是一笔大开销,她修缮好房子之后的确没钱了也不足为奇。 大家伙有心善的叮嘱了两句,随即陆陆续续都走了。 ······等最后一个人都走光了,盛灵儿才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有时候打交道也挺累的。 走到了玉梅花家,她刚推门进去,盛云就扑到了她身上:“姐姐,你没事吧?” 望着盛云丝毫不掺假的担心。 盛灵儿弯了弯眼睛,这下才真笑了:“放心,家里都好好的。”见玉梅花也看着她,盛灵儿笑了一声,话中带了丝感激:“这次都要谢谢婶子,要不是把盛云放在你这,估计真要出事的。” 她虽然性子淡,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适当的表露是很有必要的。 玉梅花连忙道:“这有什么,都是小事不打紧。”她犹豫了下:“就是······他们来是干什么的?” 盛灵儿不想她担心,就道:“就是听了村里的闲言闲语过来看看,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走了。” 玉梅花看了看盛灵儿家,想到刚才的几个汉子,有些心有余悸:“他们不会再来吧?” 盛灵儿道:“应该不会。” 她半蹲下来对盛云道:“和婶婶说再见,我们该回去了。” 盛云说了声,两人就出了玉梅花的家。 ······················ 还没走几步,子希就跑到了两人面前,只感觉心跳的很快,他想都没想,一把拉起盛灵儿:“你还好吧?”他动作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急切。 子希还一直以为自己经过这几天的锻炼,走路已经很快了,现在才知道要是盛灵儿真跟他比起来,他根本不是一合之将。 还没几步盛灵儿竟然就没影了,他跑了半天却还是慢了。 想到万一出了什么事······ 子希有些不受控制的着急起来。 ············· 见子希额头上都冒汗了,盛灵儿摇了摇头,直接用衣袖帮他擦了擦:“他们已经走了,我和盛云都没什么事,你在家歇着吧。” 子希的心这时候才‘砰’一声落回了实处,见她的确没什么事的样子,才点了点头:“好,那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记得叫我。” 见盛灵儿答应了,他才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 殊不知盛灵儿这边是回家了,盛富与盛武家可不得安宁了。 盛富与盛武两人家是邻着的,盛武家邋遢,盛富家好歹干净些,两人直接到了盛富家。 ······盛武其实在路上就忍不住了,对自家大哥道:“咱们就这么走了,咱们不是说万一她家过得好,就把咱们的田地给要回来吗?” 盛富心内无语,见就两个人,也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直接道:“你去要人家就给你啊?” “这------”盛武瞪起了眼睛,不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个意思。 盛富在想心思,边想便对盛武说:“原本村里人说我还不相信,今天见了盛灵儿,感觉她的确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咱们这样直接去要,怕是是不行的。” 两个人正在嘀咕,完全没看到进来的女人:“你们到哪里去了?” 这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过来会儿发现是杨氏才作罢。 盛武没好气道:“嫂子,你怎么进来没有声音,把我们两人吓了一跳。” 杨氏眯了眯眼睛,见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对盛富道:“你跟我说,你刚才带着几个兄弟到哪里去?”​盛富道:“我们不过是到田里去看了看。”他有些不满:“没事就问东问西的。”杨氏哼了一声:“我一直在田里,我是眼睛瞎了吗?” 盛富这才说道:“我们去盛灵儿家了。” 杨氏边拿起扫把扫了扫脚下的瓜子壳,边道:“你去他家干嘛?” 杨氏先是没好气,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语气不像之前那样:”莫非村里人说的是真的,她家真发达了。“ 盛富见她猜到了,便把杨氏拉到一边,把自己在盛灵儿家看到的说了一遍。 杨氏虽然也贪婪,但是还有些底线,忍不住对盛富道:“咱们不是从盛家老爹哪里要来了五亩田吗?现在要是又去,他们家没了田可怎么过日子?而且村里人会不会说我们啊?” 盛富脸上也闪过一抹心虚,但是想到他们家情况又忍不住道:“盛灵儿家过的可有钱了,早就和往日不同了,听说又买了两亩田,现在总共加起来有四亩地,再加上她家还养了鸡,不止是鸡蛋能卖钱,那鸡拿到集市上去卖又是一大笔钱,而且我今日看了盛灵儿,那模样出落的可比以前好多了,这没有吃的,她能皮肤那么好,所以说,她家那日子比咱们家过的更好多了。” 他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这杨氏不知不觉也仰起了脖子问道:“真的吗?” 盛富点点头:“这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村里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第二十三章 猎物 盛富与盛武这两兄弟暗中惦记着盛灵儿家的家产不提,盛灵儿不知道另外一个麻烦也找上了门。 她早上的时候去田间挖土豆,这是她三个月前种下的,现在已经有手掌大小了,个头喜人的紧,盛灵儿用剩下的一只野鸡跟村里人家换了三斤猪肉,今天准备做个土豆烧肉。 她正拎着满满一背篓土豆准备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倒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盛灵儿本来还没注意,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之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们说的是盛大叔,之前自己告诉他那些地方好打猎的那个。 盛大叔原名叫盛强,在家中排行老大,生的威武人又老实和善,村里人一般都叫他盛大。不过出事的倒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盛吉理,人称盛吉利,他弟弟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这件事情,动了去乌山的念头。 那乌山其实不是人人都去得了,很早之前,大约十年前的样子,乌山里面其实也有一些人上山碰运气的,不过后来死了人,像是被熊瞎子咬死的,村里人骇的紧。过了好久这事才渐渐消停下来,去山上碰运气的人少了,慢慢的,只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敢往山上去,比如说盛家老爹,他去世了之后,村里几乎没人去了。 近年来也就是盛灵儿敢去。 盛灵儿打起人来村里是有目共睹的,她能打到猎物,村里头人倒是不稀奇。而盛大·和前几天和他一起的王大哥两人身强力壮,倒是比村里人体质稍微好一点,因此,他们小心谨慎些,也不担心会出惹出麻烦。 但是盛吉利可别不一样了,他体格不如哥哥强劲,个子也矮些,动了这个念头之后,他不顾自家婆娘的劝说,跟着盛大一起去了乌山。 即使盛大在路上百般提醒,盛吉利却依然不慎伤了腿,盛大把他背回来后请了村里懂医术的人来看,说是伤了筋骨,得有一两个星期都不能下田了。 这不,村里人就在讨论这个事情。 盛灵儿顺着这事想了想,觉得对自己不太有利。 这段时间的确有一些人上乌山的,那些都是身强力壮对自己体格稍微有些把握的。像盛吉利这样的人却不一样,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还去分一杯羹。这不是搞笑吗? 但是这种事情要是是处理不好,可是大·麻烦,盛吉利这次伤了腿,难保下一次不会伤了命,等到那个时候谁负那个责任? 到时候纵然盛灵儿说与他无关,村里人肯定多多少少还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毕竟这个地方是盛灵儿带头先去的,盛灵儿自己行的正做的端是可以说,这山是盛吉利自己要去的,出事也是他自己负责, 但是首先,终究人人不会这么理智。其次,村里人会把这个‘连带责任’算到他的头上。 这事也太不划来了。 盛灵儿其实想找众人说个明白,最好还找个人见证。 但她没想到的是事情朝着一个她没有料到的方向去发展了。盛吉利虽然伤了腿,但是村里人人传人,倒是把这件事情给闹得人尽皆知了。原本盛灵儿打猎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他们却没想到,去乌山打猎的汉子居然不下二三十来人。 这些人原本到山上打猎虽然不是有意瞒着众人,却也没人大肆宣扬这个事情。 盛家村虽然是小地方,但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有钱自己放在屋里,没事天天挂裤腰带上显摆? 他们连吃肉都是晚上不引人注目的吃,但是这事一闹吧,许多人都起了心思,首当其冲的就是家境不那么富裕,可以说过的捉襟见肘的那些户人家。 ——毕竟去乌山去撞运气可能捡着猎物回来,那拿到集市上卖至少是三四十文,这做工才八九文一天,这相差的数字可大了去了,因此即使那乌山危险一点,很多人也愿意冒这个险。 但是盛吉利腿又没好全,早前一批早随着盛大叔和王大哥去打猎了,这剩下的都是体格不怎么好的,他们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心里又有一些发怵。 因此,他们打上了盛灵儿的注意。但是盛灵儿不是好惹的,看看小小年纪,跟村里的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像孙二婆盛老三等都没讨到好处,他们也不好直接去问盛灵儿啊! 于是他们便拐弯抹角打上了盛大老婆的主意。这日盛大老婆洗衣服回来后,平常几个不怎么打交道的几个人竟然向她停住了脚步,还问候了几句,盛大老婆跟他们本不是太熟,口头上客套了一句就挎着篮子要走。 这两人却道:“等等。” “我们有话要跟妹子说。”两人神情有些犹豫。 盛大老婆挎着篮子道:“两位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能帮上的我就帮,不能帮上的我也没有办法。” 两人道:“这好多人都去乌山打猎,盛大哥可以猎到什么东西啊?” 盛大的老婆这才明白了是什么事,在两人的注视下道:“我们家盛大也就力气顶用,可在这山上力气大有什么用?那野鸡子路过他面前他都抓不住,三四天有时候就能逮到一只兔子。” 她当然是夸张的,盛大只是一两天就能逮到一只了,根本无需三四天。 但在这两人面前,她怎么可能实说?她其实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果然这两人支支吾吾了一阵,笑的有些殷勤:“妹子你看,这盛大哥下次上山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们一起?” ······果然。 盛大的老婆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这两人都是去城里打过工的,那时候赚钱怎么不想起盛大,现在想跟着盛大了。而且盛大带的人已经够多了,这两人看样子就不像是吃苦耐劳的。到时候打不到猎物两人说不定还得怨他们。这样想定过后,她便笑着道:“这其实这也不好说,我们盛大也并不是天天去,一个月就去那么秒回,我都想让他安心在田里干活算了,他心里也有些这样的感觉。所以咱们家下一次上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要不等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这两人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他们本以为盛大叔带了那么多人再带他们两个也无妨,没想到盛大的老婆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便又不舒服起来,却也无法,只好无精打采顺着田埂走了。 两人回去后一群人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两人咬了咬牙:“这盛大我看好像不愿意带我们去。”两人把盛大老婆的话和模样说了一通。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盛大在村里是有了名的疼老婆,他婆娘都说出这个话了还有假吗? “难不成咱们就只能看着他们去发大财吗?”有人不满道。 随即众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从小就和这些身强力壮的人在一起比,自己爹经常说的话就是:“你要吃多点才像村头的大壮哥一样,否则看你到时候有哪个女娃愿意跟。” “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比得上人家盛强哥?” “······种田都比不过人家,还能干什么?” ············ 这些话是伴随他们从小长大的,没想到长大了之后还是这样,种田种不过人家,收成人家比自己的好就算了,自己家的婆娘没事也说:“看人家某某某多好多好······”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打猎的活,竟然也不带上他们。 “这盛大一伙人也太过分了!” 其实众人都有些这样的心思,有那心直口快的人直接说了出来。 说了一会儿过后,这些人心中的火还真涌了出来,眼下他们二三十人聚在一起,看起来还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他们想到这些和盛灵儿家中的处境和自家的模样,愤怒的面色都有些发红。 “盛大不就是凭借着盛灵儿告诉他的地点才能打到猎物吗?咱们直接去问,就不信盛灵儿不告诉我们。”有人这样开口。 其他人果然应和着:“说的对。” 他们虽然这样说着,几人却没有人动,意外的是,说话的几人反而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气氛顿时有些难言的尴尬······ “那谁去盛灵儿家找她要呢?”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于虎开口。 这时几人互相对视了眼,都看着最先打头阵的两个人,也就是问盛大老婆的,他们一个叫王石头,一个叫吴勇。 这两人见一伙人都看他,干笑了声:“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他们心里想着,他们要有那个胆子直接去找盛灵儿,何必去问盛大老婆?但一伙人都这么看着他们呢,他们也不好打退堂鼓。到底还是吴勇脑子精明,出了一个方法。 他对几人招了招手,小声道:“我们这样······这样······” 他说完后有人眼睛发亮,情不自禁道:“这个法子好,找人先出面探探口风,横竖不管咱们的事儿。” 第二十四章 画押 这时盛灵儿正在打扫家里,扫的时候她还看着子希,只见子希在拧着眉头去喂鸡。 这种事情没有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盛灵儿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在里面看着他弄,顺便还在‘指点江山’,子希日日跟这些鸡打交道,自觉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了,因此对盛灵儿的话完全免疫了,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点头。 不得不说,每个压榨人的资本家下面都有一群不会反抗的可怜人······(大误) 她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其实有些奇怪。 她这里向来是很少人来的,不知道是谁?​ 她打开门一看,发现竟然是二妞——这是王大哥家的女儿。 盛灵儿第一个想法便是,她来干什么? 王大哥和她有点头之交,便让二妞进来了,等人说了来意之后,盛灵儿蓦地笑了。这笑容灿烂,与她平时的淡然有些不同,却意外的好看。子希在鸡棚里愣愣的睁大了眼睛。 而二妞却低下了头,这个姐姐笑起来好看是好看,但是她总觉得不是特别友善。 不得不说,小孩子是很敏·感的,盛灵儿心中的确起了怒意,这怒意却不是对着二妞的,而是这背后的人。 王大哥不是那种耍心眼的人,她不会看错的,这村子里不知道是谁,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出来试探她的底线,这些人,未免太过‘聪明’了。 盛灵儿心中怒气冲顶,但是轻吸了一口气,将这怒意缓和了下来:“打猎的地点你爹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二妞不是个胆子小的,但是在盛灵儿面前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局促,小声道:“嗯哪。” 吴勇叔叔他们叮嘱过自己,让自己不要说出来,可是现在盛灵儿问了起来,他该怎么办才好呢? 二妞不由得为难了起来,盛灵儿看着二妞搅在一起的手指,脸上浮现出一抹和缓的笑:“这个地方是姐姐只告诉你爹爹的,就这么一个,你回去告诉你爹爹,姐姐也不知道了。” 二妞在盛灵儿注视下,点了点头:“好,盛灵儿姐姐,你们上山是走小路的吗?” 这是吴勇要二妞问的,说如果没有打猎的地点就问从哪条路上山打猎。 ——乌山有很多条路上山,上去之后千变万化,但是如果知道她是从那条小路上山就等于知道了打猎的地点。 盛灵儿闻言眯了眯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她弯起的眼睛有些像小狐狸:“你爹爹就是那条路上山的呀,只是现在好像好几个人都来问我,我正在犹豫告不告诉他们,不告诉吧,都是村里的叔叔伯伯辈,告诉吧,万一别人也知道王大哥一定要猎不到东西了。” 盛灵儿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 二妞睁大了眼睛,其他她没听清,后面猎不到东西听得可真切了,要是没有东西,她是不是又要天天吃疙瘩汤了。 盛灵儿又加了一把火:“王大哥要是知道村里人在打听,一定饭都吃不下了,二妞,你都十三岁了,应该懂事了,听到这种话不能告诉你爹爹,知不知道?” “嗯。”二妞之下听懂了,那些人是跟爹爹抢猎物的,不能让他们抢了过去。 吴勇他们没想到,十二岁的小孩已经不笨了,至少基本的‘小我’和‘大家’是不会弄错了,人变大了之后还有可能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做取舍,孩子却天性单纯,本能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特别是穷惯了的家庭。 他们选中二妞来就是看中二妞是王大哥的孩子,料想盛灵儿没有戒心,能顺利的套到盛灵儿的话,他们却没想到,二妞轻易的就被盛灵儿给‘策反’了。 二妞明白过来之后,觉得心里怪怪的,自己是不是不该帮着吴勇叔叔他们问话,对盛灵儿说了声后她就心虚的跑了。 没跑几步,二妞就在巷子里的拐角处看见了吴勇叔叔几人,当几人问起的时候,二妞嗫嗫嚅嚅道:“没有,盛灵儿姐姐没······没告诉我。” 她现在肯定是不想把打猎的地点告诉这些人了。 二妞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若是大家都跑去打猎了,自己家定然就没有吃的了,因此在几人追问下,无师自通学会了‘撒谎’。 几人不疑有假,心中怒骂盛灵儿也太小心谨慎了,也怪他们平时没和二妞接触过,否则定然会看出问题,二妞分明是支支吾吾的说话,平时她说话可利落了。 这招不行,一群人也语塞了。 这下该怎么办? ············ 终于有人道:“咱们就不能直接找盛灵儿问去吗?都是一个村里的,她肯告诉盛大姓王的,凭什么就不让给咱们知道?” 这人也是怒了,但不得不说,这话说到了几人心里。 对啊,凭什么?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几人接连受挫,本来就有些义愤填膺,此时被一激,怒火更是止不住了,要直接上门要个说法。 其实他们平时未必有这样的胆子,但是此时被冲昏了头,反而不记得害怕了,二十几人有十几个都要去,于是浩浩荡荡一伙人都朝盛灵儿家走去。 他们虽然只是去问东西的,但是此时人人脸上都带了一丝怒意,自然显现出不善的样子,村里人看了还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一传十十传百,都向盛灵儿家那边凑热闹。 气氛远没有外人想的那般剑拔弩张,为首的吴勇有几分小聪明,明确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只是要盛灵儿说出乌山打猎相对安全猎物又多出没的地点。 他们不是跟盛灵儿打架的。 他说话很是和善:“叔叔们来有件事情求你。”他姿态先是放低了,说明是求,给了盛灵儿几分面子。 盛灵儿手中还擀着面条,天天吃米饭也是有些腻,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故意问道:“什么事儿。”随即她抿了抿嘴唇:“叔叔直接说就是了,还说什么求。” 盛灵儿的面部表情不多,但是看这样反倒有好处,就像现在这时候,她轻微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腼腆似的。 十几人心道有戏。 他们于是也不客气了,里面一个身高有些矮,人却还算结实的黝黑大叔开口:“我们都听说你们上山打猎的事情了,你看,村里不少人都去了,我们也想去看看,这年头,大家都过的不容易,能撞撞运气也是好的。” 盛灵儿没说话,看着这些人,像是在思考似的 他们见状赶紧道:“是啊,你把打猎的路线和地方告诉我们就行,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这是耽误时间的问题吗? 盛灵儿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细微的怒意。 这些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她说也就是动动嘴的事情,可是关键的却是说了之后会怎么样,这些人出事伤了死了,他们就算有言在先,他们的家人却还是会找上来的。 盛灵儿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她才开始做的一个‘任务’,走向有些狗血,是一个女人怀疑老公被‘狐媚子’迷了,于是通过朋友找上了她。 这样的事情的确有,她细细问了之后交给了女人几个法子,还严重警告了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惜这女人被嫉妒冲昏了头,不但用她的法子伤了这‘狐媚子’,还从不知哪里弄来的旁门左道把‘狐媚子’弄的出了车祸,老公知道后直接跟女人离婚了,再然后竟然喝酒喝死了。 这下可好了,两条命都没了。 最令人无言的是,女人还找上了她,又哭又闹,简直令人头大。 结果就是盛灵儿被师父狠狠罚了一顿,而她自己也记住了这个教训,从此再也没有教人过‘伤害值’过大的法子。 而这次,盛灵儿笑了笑。 一伙人以为有门道,说话都放松了下来,但是他们却没有看见盛灵儿眼中的冷意。 这种人,说好听点是蠢,不知道考虑后果,说难听点就是自私,一味想着自己的利益,完全不想着他人。 有人看见她但笑不语,着急道:“灵儿姑娘,你倒是说啊。” 盛灵儿道:“可以。”还不待这些人露出喜色,她又开口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伙人脸色当即不好看了下来,怎么还有条件,当初盛大几人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条件啊? 盛灵儿一笑:“你们要是同意,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要是觉得不舒服,不好意思,你们现在就能离开我家了。” 几人都忍不住骂人时,吴勇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听听灵儿妹子说的是什么也不迟。” 盛灵儿看了他一眼,勾起一点笑意:“到底还是吴大哥有勇有谋。” 她话中意味深长,让人不得不联想她是不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盛灵儿打断了他们的思考:“你们在我这里签个状子,说去了乌山以后是生是死都与盛家村的盛灵儿一家无关,大家伙听过县城里的画押吧?” 第二十五章 画押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盛灵儿小小年纪,做事情也太‘滴水不漏’了吧,他们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连村子都少出去,也不过是在乌山镇待着罢了,画押那不是罪犯做的事情吗? 连吴勇都愣住了:“灵儿妹子,你这、这······真是······” 让他有些无言。 众人也想不到盛灵儿会来这一出,这点小事儿还画押签字。 盛灵儿倒是也不急:“你们年岁比我大,我尊敬你们,称呼你们为一声长辈,这乌山的打猎地点其实我原先就想告诉你们,但是又有个顾虑。” 众人暗中都腹诽,他们怎么没看出来盛灵儿要告诉他们,但还是给了个台阶:“顾虑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上山,万一有个好歹,到时候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盛灵儿缓和脸色说了几句:“告诉你们打猎地点其实对我家不是好事,大家也都知道,乌山总共就这么多猎物,都去了我能打的就所剩无几了。但我知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要不然也不用来我这儿,但是我为大家考虑说出来这件事,总得要个口头上的保障吧,要不然好心好意反倒给自己家添了祸事,你们说对吧?” 村里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对啊,人家小姑娘全告诉他们,自己家有没有肉吃都是两说了,要个保障的确没什么······ 里面的子希差点乐出声来,他是按照盛灵儿要求待在里面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盛灵儿两句话就把一群面色不善的大男人说的点头不已,面色还带有愧疚,简直就是变戏法。 盛灵儿斜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口中做了几个字。 子希对她一点头,便趁人不注意走近了屋内。 盛灵儿嘴里还在道:“我家里还剩这么一个妹妹,其实要光我一个人还真无所谓,但是她才九岁啊,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她这么小,可怎么过活啊。” 是啊,众人也觉得盛灵儿说的有些可怜,家里就两个人,爹娘早死,还有个妹妹,其实她也不过十几岁罢了。 等子希把纸拿出来时他们还有些发懵。 “这······这签字画押是需要咱们按手印的,这咱们也没有啊。” 子希纯良的看着说话的人,有些腼腆道:“大叔放心,在这儿呢。”他从怀中掏出一盒红色的泥。 一行人看见子希的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准备的可真齐全。 盛灵儿又说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家常事,简直说到他们心坎上了,然后她边说话边拉过一个约莫四十岁男人的袖子,把这人的手往红泥中一按,不顾这人还有些挣扎的脸色,直接印了上去。 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手印在纸上了,面色恍惚。 子希可算是见识到了。 盛灵儿平常都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到关键时候,嘴皮子当真了得,看这几个加起来超过五百岁的人被骗成什么样了。 以前盛灵儿跟他说过‘忽悠’这个词,当时他不太懂,现在突然无师自通了这个词的意思。 这十几人糊里糊涂把手印全印上之后才发觉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这走向跟他们想的怎么不一样? 他们不是还找盛灵儿要打猎方向的吗?怎么变成了像犯人一样画押签字? 签字过后竟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们没发现,子希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怜悯。 盛灵儿悄悄的拉了拉子希,对他小声道:“去把村长喊过来。” 子希不疑有他,快速的朝里正盛智厚家奔去了,幸而村长家离这里不太远,与子希赶在了众人走之前来了。盛智厚其实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仔细过来一看。 明白情况过后也是有点惊疑不定。 自己村子里的人他是知道的,这几人干活不太勤快,占便宜倒是跑的快,怎么会坐下这样的‘蠢事’? 众人被盛灵儿七骗八哄,此时看到盛智厚来了才如梦初醒。 ······自己刚才是在干了些什么哟? 其实第一个人按的时候是被盛灵儿‘半强迫’按的,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其他人可不知道,看有人带头按了,他们便都按了上去。几分钟后竟然一个人都没落下,在盛灵儿眼皮子底下把手印按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会儿,都不由得看见了那张印着手印的纸,眼神转都不会转了。 盛灵儿恍若未觉,对盛智厚说道:“村长,你不要担心,他们只是过来问打猎的地点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告诉了他们之后,他们还担心我出了什么麻烦,特意过来给我按了这个。这些叔叔可真是个好人啊!” 被他称作‘好人’的这些人表情都怪怪的。 ······怎么说的像是自己上赶着要画押一样,不是她让他们······ 村长也感觉到了这儿的迷之气氛,觉得这是个是非之地,赶紧打断了圣灵了的话。 “这喊我来是做什么?” 盛灵儿笑了笑:“这既然手印都按了!刚好请村长过来当个见证人,我今天把打猎的地点全告诉大家,以后大家想去的都可以去撞撞运气。但是我事先说好,乌山我也只走了那么两条路,像乌山这么大,肯定有许多危险的地方。那些地方连我都是没有去过的,所以大家的安全真的不能保证。万一直要是磕了碰了那可与我无关啊! 盛灵儿开了一句玩笑:“这盛家村几百口人万一出了事情都找我负责,我就是有几百条命也不够赔啊。” 他们手印都按了,盛智厚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盛智厚可没忘了当初盛灵儿是怎么打人的?孙二婆那在村里‘名气’可大了,谁的便宜她没占过?竟然在不足十七的盛灵儿这里吃了大亏。还有盛老三,他被打成的那个样子? 盛灵儿现在却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当真是不简单。 见盛灵儿和子希两个人都盯着他,另外一伙人也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是想让他做还是不想让他做这个所谓的见证人。盛灵儿说了句话,看似是好话,实际上是在催:“我待会儿就把地点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过几天也能猎到东西回来了。 盛智厚无奈点了点头,盛灵儿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挑:“这是答应了。” 盛智厚道:“嗯。” 他不答应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呀,更何况是这些人自己过来找盛灵儿的。​ 他转身对着一众人却是有些急疾言厉色:“这乌山上不是什么人都去得到?之前的事情你们可能还小。但是我可记得,那么大一个人硬是被咬成了那个样子,简直都不成人形了,那里面是真的有熊瞎子之类的大东西,你们别看着有人打到了猎就一股脑的上去,到时候没吃的是小,把自己的命赔上了才是真的不值得。” 望着盛智厚的模样,一行人都老实的点了点头,盛智厚看他们还算听话又说了几句话才走。 “你们沿着咱们村那条小河往上走,一直走到就是咱们村里有有名的老人树边上,那里不是有条路吗?那路的尽头,就是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 盛灵儿告诉他们的的确比较详尽,没糊弄他们,告诉他们的几条路也都是经常走的。 反正她自己还没有在那小路里面碰到过大型的猛兽,而现在经常有人走,野兽出没的可能性更小了。说完了过后,她在家里拿了十几个鸡蛋,很大方的一人发了一个。 在现代这些鸡蛋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盛家村,那是逢年过节才会拿鸡蛋送给亲戚的。 就这样也不过是送十个二十个,自己平时也不会多吃,最多家里有小孩的偶尔吃两个两回。因此,盛灵儿能给他们一人一个已经是很大方的了。 “今天不早了,各位叔叔不如早点回家吧养好精神才好去巫山,说不定能一下子打几个野鸡给家里人好好加餐一顿呢?”盛灵儿这样说。 反正她把事情解决了,好话像是不要钱的往外面送。 盛灵儿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然后对他们笑了笑,说了声再见便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几人被关在院子外面,手里拿着个鸡蛋傻愣愣的看着看着对方,互相茫然的眨了几次眼睛,后来还是吴勇打开了口:“咱们去打猎的还是小心些为好,里正说的有道理,要有命在才能去赚钱。” 没想到连他都是着了盛灵儿道,没被盛灵儿给放过。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安慰自己,至少还得了一个鸡蛋,打猎的地点也知道了,好歹不算白来。 盛灵儿等人走后,正准备进门时,便看见几个人搬着柜子桌子过来了,他们是前几日做工的工匠。​ 盛灵儿前些日子喊五个工人,林伍是修缮屋子,两个是割稻谷,还有两个是做木头的,那些做好的家具正在被工人打磨,如今做完最后一道工序终于送过来了。 盛灵儿赶紧打开门把他们迎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偿命 两个人把家具抬了进来,这两个人是隔壁村的,都是做东西的老手。 几个人进了院子,问了盛灵儿,盛灵儿指一个地方,工匠就把驾在一起家具一样一样放下来,盛灵儿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这样的家具就是她想要的风格。 她摸了摸家具。发现上面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连一点点的毛糙都看不见,知道这两个人这几天定时用了心。 她把剩下的钱付给他们之后,还一人送了小半只鸡,当做谢礼。 这几个人连忙谢过盛灵儿,盛灵儿给他们的工钱是十分公道的,没想到竟然还送了东西,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盛姑娘太客气了,这本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两个人做事情本分,手艺又很不错,在隔壁村是有名的,没想到人还这般老实,盛灵儿对他们很有好感,道:“这家具打的正合我的心意,形状和边角都是我想要的,你们忙了这些天也辛苦了。” 几人拿了东西笑呵呵的走了,临出门时还回头道:“以后有什么东西想做还可以来找我们,这······价钱绝对公道。” 盛灵儿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麻烦你们。” 拿了家具过后,盛灵儿又投入了平常的生活,她没想到的是,已经让那些人画了押,签了字,谁料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 这天她刚好在田里挖土豆,顺便准备到隔壁的水田中采两节莲藕回去炖排骨汤,一切弄完之后她背着东西回家,刚进大门还没把东西放下,院子门便是被人狠狠的推开了。 ——幸好是深刻闪的快,不然一定一屁股跌在地上了。 此时正是盛暑时节,天气本来就热,盛灵儿虽然习武,却很烦热天,此时更是心烦气躁,没好气的想。 ······急哄哄的,是谁家老婆要生了吗? 盛灵儿眉头蹙了一下,退到了一边,她倒想看看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一个妇人狠狠冲了进来,连头发都散了,那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盛灵儿内心有些警惕,敏感的发现了什么。 那妇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糊了一脸,看见盛灵儿。眼中骇然爆发出怨恨之色,整个人冲了过去:“都是你害死我男人的,你杀人偿命,你要给她偿命!!” 盛灵儿避开了妇人的抓搡,她都没弄清楚是什么事情,这人开口闭口就要她偿命。这时候村里的人也聚集了过来。人群里看着她的眼神,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带着气愤,有的则是幸灾乐祸。盛灵儿冷眼旁观令人一阵,随手拉过一个妇人问道:“怎么回事?” 被她问到的人道:“男人就是前些天过来找你的赵正。” ······盛灵儿这才想起来。 前些天,好像是有个人姓赵的混在一堆人里面找她要打猎路线,妇人有些厚厚而略带硬壳的指甲眼看又要抓过来,一双手看似弱小,却把妇人的手牢牢抓抓住了手里,让她动弹不得。​ 但是这妇人手了刺激吗,‘战斗力’竟然比平时高了几倍。 妇人的手被盛灵儿抓住,她却仍然不罢休,还想用头死命的撞盛灵儿。 盛灵儿皱了皱眉,把手了放下来,随手拿起屋前的扫把挡住了她,妇人激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自己贸然伤了她也是不好,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找她拼命的婶子她记忆中有,姓王,与前些天的赵正是一对夫妻,王嫂子约莫四十来岁,赵正约莫四十五六的样子。 这时妇人被挡在扫把前面,她眼睛都哭肿了。然而眼睛还在狠狠瞪着盛灵儿:“都是你这扫把星,害得我家破人亡。” “赵正怎么了?” 妇人冷笑了两声,见打不到盛灵儿,干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他死了。你高兴了吧?” 妇人呜呜的捂住脸,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让人看了又觉得有些可怜。问她是问不出什么了,盛灵儿问旁边的人:“赵正到底怎么死的?” 坐在地上哭的妇人倒是很敏感,听到这句话,站起来又要和她拼命:“就是你害的,我家男人老老实实在家里种田,你自个儿打猎也就罢了,还怂恿盛家村的人上山去打猎。” 盛灵儿没被妇人影响,语调平静,直接问道:“旁边还有几个和赵正上次一起来过来问我的人,你自个儿去问问,想上山打猎的究竟是我还是他们,一个个过来找我要,死乞白赖的不走,要地点和路线。” ------被盛灵儿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说的虽然不好听,的确是这样。盛灵儿唯一告诉过的人,就是盛大他们,后面的赵正还有吴勇他们都是自个跑去问她的,与盛灵儿没有一点关系。 这是一个温润中带着点清冷的声音开口:“赵叔叔是和他们一起上山的吧,怎么偏偏就他一个人出了事,其他人可好好的呀。” 众人朝声音处望去,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子希。 他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要说是遇到凶兽什么?也肯定不会是她一个人遭殃,怎么其他人一点事情都没。 “和赵正一起上山的,应该有你吧?”盛灵儿转头看向旁边站在后面的余勇。 “是盛灵儿告诉我的。”吴勇看着盛灵儿冷淡的目光,半晌还是点了点头。盛灵儿道:“白纸黑字写了的,村里其他人不知道,你们和村长是知道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怪不到我的头上。” 吴勇在盛灵儿的逼视之下还是点点头,看了眼哭泣的妇人又道:“赵正本来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他发现了前面有什么东西,便一个人追上去了。咱们还劝过他,说那个地方没人走过不安全,但他哪里你肯听我们的?” 说到这里,吴勇哭笑了一声:“其实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这次上山我们几个都猎到了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猎到猎物,估计这面上挂不住吧,那时候我们要分给他一只,说不定他就不会去了。” 吴勇顿了顿道:“他进了那条小路口,好半天都没有回来,你们几个人坐不住了便去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没有气了。” “我们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腿上发现了两个洞,一看就是被蛇咬的,咱们上山的人都准备了驱蛇的药粉,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咱们赶紧就把人带了下来,找咱们村里的会治疗蛇伤的人看了半天,还是没救过来。”“但这样难怪,咱们把人下山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丁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丢下我们就一个人跑过去了。”有一人也开口道。 王嫂子想到了丈夫的死状也是哭的停不下来:“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咱们儿子你还没有看到他长大,这我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众人看着都有些同情,这一家人没有个男人是不行。 她哭了半天,看向了吴勇:“人跟着你一起去,你们要是注意一点跟着他一起,那蛇听到声音早就跑走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除了吴勇,还有几个人是一起上山的,此时听到她的指责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都是一起上山的村里人,平时又在一起说话。这愧疚肯定是有的,但是此时被王嫂子这样说,像是他们故意见死不救一样。要知道那村里会治伤的人都说了,那可是毒蛇他们一起去说不定还多几个人被咬呢。何况是赵正自己去找猎物,一次没有吃的家里又死不了人,自己贪心,丢了性命,倒是把责任全怪到他们头上了。 旁边的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后人坐在地上哭的妇人,都没说话——坐在地上哭的妇人声音更大,声声刺耳,像是指责他们‘见死不救’一样。 几个一起上山的男人不说话,但村里有交好的妇人或是邻居可看不下去了。照她这样说,那和赵正一起去的人都是杀人凶手的。那以后一起打猎的人有谁出了事,难不成责任都是大家的吗? 众人不只是她一个人想到了,有人便开口了:“这事本来就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那里有蛇?难不成是我们大家把他推过去了吗?是赵正自己跑去那里,众人拉都拉不住。难不成我们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不成吗?” ······这话说的,大家都点头,对啊,谁愿意见到这种事发生? ​王嫂子见村里人都是这样,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她想跟一村人吵架,是绝对赚不到好的。她看了村里人半天,转头又朝盛灵儿冲了过去:“都是你!” 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人来付这个责任,既然村里人都不愿意,她就找这件事情的源头。 反正盛灵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不是直接,也是间接害死了自家男人。 ​第二十七章 反击 第二十八章 乌山 第二十九章 吃食 第三十章 滑羹 第三十一章 竞争 第三十二章 生意 第三十三章 犒赏 第三十四章 采购 第三十五章 暂缓 第三十六章 秘方 第三十七章 买卖 第三十八章 刘氏 第三十九章 借蛋 第四十章 配方 第四十一章 后悔 第四十二章 提防 第四十三章 祖孙 第四十四章 动手 第四十五章 挡刀 第四十六章 救治 第四十七章 见官 第四十八章 醒来 第四十九章 认亲 第五十章 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