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成了女县令 “大人,您怎么样?可要去请大夫?”听着耳边满是关切的话,赵青楠只觉得头疼的很,是那种撞在重物上的钝痛。 心中感叹自己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会这么疼。 睁开眼就看着一帮衙差正看着自己,中间还围着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衫面露凝色的中年男子。 而自己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透过那些人的缝隙还能看到道两旁的铺子和摊贩。 心顿时咯噔一声:“我这是一跤摔到哪个影视城了不成?还是在她昏迷的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被制片人绑架到剧组,让我协助改剧本?” 见着赵青楠醒了,孙德龙朝两旁使眼色,赶紧有衙差上前,一把将赵青楠搀起来。 等看清了自己浑身穿的衣裳,脑海中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灌入,赵青楠彻底的傻眼了。 她这不是被人制作人绑架到影视城,而是赶着潮流穿越了。 还是穿越成大梁唯一一个女扮男装的县太爷。 消化了瞬间涌入的记忆,赵青楠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只是个写小说的,怎么就穿越了呢。 而且还穿成这么不靠谱的身份? 心中正想着,孙德龙朝着旁边的人一挥手:“既然大人已经醒了,赶紧扶着大人上轿,得赶紧过去瞧瞧。” 立马有两个衙差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赵青楠往停在旁边的绿呢子大轿走去。 至于那匹让她意外穿越的马,则是被人牵着跟在后面。 等上了轿,赵青楠这才想起来,原主今个本该是去查一起案子的,城中的宅子里出现了无头的腔子。 要知道平日里前来报案击鼓鸣冤的大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今个有人报案说死了人,这可是了不得的。 若是办不好,只怕自己的官位也就做到头了,这才着急忙慌的连轿子都不坐了,赶紧骑马过来。 没成想还没等走过南门大街,就遭人暗算从马上摔下来。 这一下子后脑勺着地,直接一命呜呼。 让她这个倒霉催的,穿越过来灵魂易主。 想着马上要去的案发现场,赵青楠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只是个写小说的,即便写过好几本悬疑推理,可是真的办案却是从未经历过。 眼下让她去看什么案发现场,这不是瞎胡闹么。 当即挑开轿子帘,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孙德龙:“师爷,我这身子着实有些不舒服,可否改日再去?” 闻言孙德龙瞥了一眼赵青楠,看着她眼中的退色,冷着脸义正言辞的开口:“大人,这可是牵扯了杨家,要知道那杨家老太爷乃是三朝元老,其长子更是吏部尚书杨玄琰,如果这件案子办不好大人只怕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更好,我可不想当这个官。”赵青楠闻言小声嘀咕,心中暗自腹诽。 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女扮男装成的朝廷命官,若是被拆穿了,这搁在古代可是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她自觉这乌纱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如果真的没了那倒是好事。 只是话刚说出口,就感受到来自孙德龙满是警告的眼神,顿时把话收了回去。 记忆中,这孙德龙与她并无什么关系,乃是她孪生兄长,三甲进士赵青云身边的人。 赵家出事,赵青云将他们兄妹安置好独自一人上京赶考,等高中回来带着他们到庐州赴任的路上意外丢了性命。 思索再三,孙德龙出了这个馊主意,让赵青楠男扮女装顶替赵青云赶赴庐州赴任,若不然她带着一双弟妹,可就很难生存。 本着照顾好自己年幼弟妹的想法,赵青楠这才只得硬着头皮上任,好在这庐州城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见过赵青云,呆了一年自也没人发现她的身份。 原以为这般顺顺利利下去,一直混个外官养家糊口就好。 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 正想着就觉得轿子停了,外面孙德龙的声音响起,忍不住叫赵青楠打了个寒颤。 “大人,请吧。” 再不愿意,眼下都已经到了跟前了,而且这么多衙差瞧着,日子还要过下去,总不能丢了面子。 只得硬着头皮下了轿子。 那边守着的衙差瞧着赵大人来了,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孙德龙则是跟在赵青楠身边一伸手:“大人头里走。” 赵青楠这才迈步上台阶,刚走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铺面而来。 差点没把她给熏吐了。 强忍住心中的反胃,走到门口,赵青楠顿时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 就瞧着一门之隔,院子门口一具腔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好歹是写过破案推理的小说,对于什么是尸体什么是腔子她还是清楚的。 这也算是行话,没了脑袋只剩身子的统称为腔子。 眼下这院子里的腔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脖子上碗口大的疤,正对着赵青楠。 那些个跟着她刚从衙门过来的衙差没瞧过这边的情况,猛地看到这腔子,顿时吓得不断的干呕。 那画面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边干呕一边佩服:“不亏是大人,瞧着这腔子竟是面不改色。” 闻言赵青楠却是欲哭无泪。 她哪里是面不改色,她明明是吓得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倒是孙德龙似是见惯了一般,不受任何影响。 上前一把搭住赵青楠的胳膊:“大人别站在门口,往里走,里面更精彩。” 一句话吓得赵青楠眼泪都要下来了,当即站住脚,抓着孙德龙的手:“既是如此不如师爷进去看看,本官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要往外走,被孙德龙一把拽住。 “大人既是来了,自该进去看看才是。” 随后不由分说,直接扯着赵青楠往里面走。 绕过院子里的腔子,靠着主屋血腥味更是重。 地上的鲜血早已经凝固,还有不少顺着泥土渗了进去。 看着这些,赵青楠只觉得头皮发麻,脚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抬不动。 心里哭爹骂娘,她是个写推理小说的,可那些都是虚构的啊。 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看见尸体了。 如今一朝穿越被赶鸭子上架当县令就算了,一睁眼还送了这么大的礼,她怎么受的起啊。 心中腹诽着,就瞧着主屋旁边一具腔子赫然进入眼帘。 第二章:五具腔子一颗头 赵青楠顿时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双腿都有些发麻,要不是孙德龙架着,她只怕就要瘫在地上了。 孙德龙看着赵青楠的反应,却没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拉着赵青楠上前:“大人往前走,瞧得仔细些。” 赵青楠想死的心都有了,更是忍不住看孙德龙,怀疑他不是原主孪生哥哥的谋士,应该是仇人才是。 要不干嘛非拉着她过去看腔子。 奈何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孙德龙,直接被拽着上了跟前。 就瞧着还是一具男尸,不过跟门口的那具不太一样的就是,这腔子身上穿的要比那个富贵的多,看着身上穿的是带着暗纹的缎子,就连孙德龙穿的都不如他的好,估摸着是一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还有一点跟院子里不一样的就是,这贵公子身上被砍了两刀,两刀的伤口特别的大。 长度少说也有十几公分,皮肉外翻,这应该是被人用砍刀直接砍在身上所致。 而院子门口的腔子则是心口处一个窟窿,是从正面直接捅进去的,伤口较短,该是用匕首之类的短兵刃伤的。 “一下子两具腔子,这到底是谁做的?”赵青楠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话刚出口,就瞧着孙德龙嘴角微扬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笑着摇摇头。 “两具?大人跟学生里面走吧...” 听着孙德龙的话,赵青楠顿时后背发凉,哪怕是青天白日,太阳晒着暖和的很,也觉得一股子凉意从她后背猛地蹿到全身。 “你这意思,难道不止两具?” “大人进去就知道了,不会让您失望的。”孙德龙但笑不语,可越是如此赵青楠越是觉得心里发毛。 连着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我能不进去么?” 当然不能,孙德龙连话都懒得回,直接抓着赵青楠的胳膊,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瞧着堂屋里面一具腔子,是面朝着大门口,瞧着样子显然也是要出去,被人从背后给暗算了。 伤口较宽却不长, 然后在东边的里间地上还有一具腔子,腔子上看不出什么伤口,倒是脖子处离着切口有一道刀伤。 应该是被抹了脖子。 而另外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则比较惨,没了脑袋就算了,还被砍了数刀,简直面目全非了。 若不是身上穿的衣裳,和旁边散落的东西,赵青楠差点没分辨出来这是个女的。 瞧着这女腔子身上脱得就剩一条肚兜,一条亵裤。 旁边横七竖八躺着都是男尸,一个邪恶的念头,顿时闯进赵青楠的脑子。 看来这里在死人之前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只是这不可描述的事情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就不好说了。 心中想着,孙德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顿时吓得赵青楠一哆嗦。 “大人,这五具腔子现在没了人头,眼下都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想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只怕是不容易啊。” 赵青楠点点头,刚开始瞧着这些腔子还害怕,如今从院子看到里屋,瞧着这满屋子血腥到也麻木了。 “是谁发现过来报案的?” “是隔壁杨家的人发现的。”孙德龙瞧着赵青楠这么快便冷静下来,眼中多了几分欣慰。 这一年在庐州没发生什么大案要案,那是他们幸运。 一时的幸运,不带表就可以一世顺风顺水。 想着赵青云的死和赵家的案子,孙德龙望着赵青楠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只有让她快点成长起来,才能查清当初赵家的案子,还赵家和赵青云一个清白。 心中想着孙德龙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忧,只领着赵青楠往外走。 这宅子跟杨家乃是一墙之隔。 中间的院墙足有三米多高,出了宅子往右转走上二十几米才到杨家的大门。 果然是宰相门庭就是不一样。 赵青楠一边瞧着一边心中忍不住叹服,她乃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虽说从生下来就住在小区房里,但是杭州著名景点胡雪岩故居她还是去过不少次的。 当初就觉得这古人有钱是真有钱,能造那么大一所房子。 当时还觉得那宅子许是后来为了搞旅游文化刻意翻修的,才那么阔气。 眼下瞧着杨家的宅子,彻底心服口服。 这古人是真有钱,单这门口的两个镇宅石狮子,便足有一人高。 衙差上去敲门,听闻是县太爷过来,赶紧开门相迎。 杨老相公身为三朝元老,乃是当过在宰相的人,虽说现在归居田园,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 自是不会把一个八品的县令放在眼里,只是叫一个管家出来相迎。 宰相门房还七品官,更别说是家里的大管家。 赵青楠这个八品小官,见着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好在杨家是有教养的,管家也没仗势托大,客客气气的把赵青楠迎了进去。 按照规矩,赵青楠进门得先去拜会杨老相公。 吩咐衙差守在外面,自己则是带着孙德龙绕过屏风去偏厅拜见杨老相公。 一进门就瞧着一个年过六十胡子花白的杨老相公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 赵青楠依着记忆里学的规矩,上前恭敬见礼:“下官赵青云拜见杨老相公。” 闻言杨老相公摆摆手,赵青楠这才正了身子,恭敬的开口:“听闻杨家人前来报案,说是在杨家发现了一颗人头,下官特意带人过来看看现场,还请老相公行个方便。” 杨万里闻言点点头,吩咐管家带他们去现场。 管家这才恭敬上前指引赵青楠和孙德龙往后院走。 “赵大人发现人头的院子,是杨家的客房,原本也是没什么人会进去的。昨个太夫人吩咐收拾院子,说是有亲戚要过来,下人进去还没发现,谁想今个早上进去竟是瞧见院墙角那落了一个人头,便派人去报了案,大人请就在里面。”管家一边说着,带着赵青楠直接进了院子。 果然就瞧着院墙角那一颗人头正躺在地上。 因为院子里铺了青石砖,这人头瞧着格外的显眼。 跟着进来的衙差等看清楚了人头,再也忍不住转头吐了出来。 赵青楠见此顿觉尴尬,这可是老相公家的院子里。 你们要吐也出去吐啊,这把人院子给吐脏了,万一惹恼了老相公,她这案子也就不用查下去了。 当即看向管家,不过瞧着管家的面色却是比她平静的多。 瞧着像是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一样,赵青楠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不知道,管家见着那些个衙差转头吐出来,不但不在意,心中还生了几分洋洋得意。 看样子还是杨家的下人心理素质强啊,瞧着这个人头,除了被吓得尖叫,还没任何人吐过。 赵青楠这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果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绝对会秉承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的原则。 带他去隔壁欣赏欣赏。 第三章:砸的面目全非 没有理会那些人,直接走上前,有那些腔子打底,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毕竟是写推理小说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 等走进了,看清楚人头,赵青楠只觉得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忍住把昨天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这人头除了头发勉强还能看出来,旁的哪里还看的出是个人头。 面上被砸的血肉模糊,根本看不见一块好皮。 相比起隔壁的五具腔子,这人头着实有些太渗人了。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杀了人还把人头砸成这个样子。 指着地上的人头,赵青楠转身看向杨家管家:“发现就是这个样子的?” 闻言管家点点头:“发现了这颗人头我便没让任何人动过,赶紧报了官,就是这个样子的。大人是不是觉得这人头面目全非很有些蹊跷,虽说我们杨家的院墙三米高,但也不至于摔成这般模样。” 赵青楠闻言眉头紧皱的摇摇头,目光落在人头之上:“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摔下砸到也只是一块,不可能如此。” 说着吩咐身后的衙差:“你速去隔壁看看,看看靠着院墙的地方,可有血迹。” 衙差早就吐的不行了,闻言飞一般的逃出去。 赵青楠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这颗人头是被直接从院墙那边扔过来,并非是有人在院子里刻意放在此处的。 这才吩咐人把人头收拾好带回去。 转身问管家:“这人头是何时掉进来的,可有人知道?” “回赵大人的话,因着这事客房,一直都空着,加上又是半夜发生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管家回的恭恭敬敬,面上也没有丝毫躲闪。 瞧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赵青楠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你怎知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启禀大人,因为太夫人吩咐说把客房准备好,昨天下午我还特地让人进来打扫,等到晚上确认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关了院子门回去休息。今个早上过来瞧着就是这样,所以定是半夜发生的事情。”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若管家不曾说谎,那便能确定案发时间是昨天晚上。 想着现在的刑侦技术,赵青楠只觉得头疼的很。 如今五具腔子,还有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又没有DNA勘查技术和法医的尸检手段。 自己不过一个写纯虚构推理文的半吊子小说家,要怎么破这案子啊。 想着只觉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人家穿越不是小姐公主,就是王妃后妃。 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说,还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拿着现代的那些DIY的手段,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 不管是侯爷将军,还是王爷皇帝,一个都拜倒在他们的石榴裙下。 自己穿越无父无母无照应不说,还得带着两个拖油瓶。 被迫接受女扮男装当县令的身份,马上就遇到一个随时可能断送自己小命的案子。 想着这些,赵青楠忍不住心中暗骂,苍天不公啊。 她怎么就这么苦命。 孙德龙瞧着赵青楠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生怕她露出马脚,赶紧踢了她一脚。 随后正声问道:“不知杨管家府中昨夜可有人听到什么动静,隔壁的宅子黑夜之间死了五个人,想必定是会发出什么动静。这宅子与杨府一墙之隔,再加上夜深人静府中可有人听到?” 闻言杨管家无奈的摇摇头:“我特地询问了府中的下人,并无人听到任何动静。因着这边都是客房,府中的下人都住在靠着西边的下人房,离着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 孙德龙点点头,看向一旁已经正了脸色的赵青楠:“大人,咱们要不再回去看看?” 赵青楠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跟着孙德龙谢过杨管家,出了杨家的门。 刚走出杨家的门,正要转身往宅子里走,赵青楠就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对面的巷口往这边看。 见着官差出来,顿时吓得消失在巷子口。 虽说她没真的办过案子,但毕竟写了那么多的小说,对于逻辑和人性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眼下这边发生了案子,还未曾张扬出去,边上有看热闹的也都是附近的邻居。 都是围在宅子门外瞧着,一边看一边议论大大方方的。 毕竟不管屋子里死了多少人,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自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是刚刚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和在看到她时候的眼神,明显心中有鬼。 想着自己小说里对那些杀人犯心里的描述。 很多犯人都会存在一种心理,那就是在杀了人之后,想知道案发现场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出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从而返回案发现场。 通常这样的人心理素质都不如常人,毕竟贼人胆虚,所以表现会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个人明显就是有这种心理。 当即吩咐班头带着人追。 班头沈良闻言带着人直接追了过去,赵青楠则是再次回到宅子。 就见着刚刚自己打发过来的衙差正外跑,见着赵青楠赶紧小声道:“大人靠着杨家院墙的地上缺有一处血迹,是在石头上,那石头上除了血迹还沾着一些碎了的皮肉,看来凶手是在那个地方,将人头砸在地上,这才把人头砸的面目全非的。” 闻言赵青楠皱着眉了沉声说了句:“带我去看看。” 跟着衙差直接往院墙走去。 这宅子虽说没杨家的阔气,但也不小。 哪怕放在庐州城也算是个富贵人家。 本家是姓李,庐州本地的大户人家,男主人是个员外郎。 这些年做生意越发的发达,家中院工奴仆越来越多,这宅子自是住不下。 奈何左右又都是权贵人家,他想要扩建是不可能的,便搬到东城去这座宅子空在这,平日里只有下人过来打扫,不曾住人。 衙差说的满是血迹的石头在靠近后门的地方,是一块供作观赏用的假山石。 看着石头上的血肉,赵青楠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头的样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好一会才平复心情看向孙德龙:“本家通知了么?” 第四章:有个嫌疑人 闻言孙德龙点点头:“早通知了,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到了才是。” 毕竟是发生在李家宅子里的事情,有什么事该是问问本家才是。 赵青楠点点头,往前屋的院子走。 刚走到角门,就听着一声惊呼,就看着一个人差点撅过去。 好在旁边的衙差眼疾手快直接给人扶住了,赶紧顺心口的顺心口,掐人中的掐人中。 这才把人给唤醒了。 来的是个老管家,瞧着年岁也有个五十了。 这么大的年纪,让他看到这么一幕,的确有点难为人了。 赵青楠当即上前想要安慰两句,却瞧着老管家醒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倒叫赵青楠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这老管家是瞧着死人,吓哭的。 一个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哭的跟死了亲人一样,在这个环境着实让人有些尴尬。 正想着,就听到老管家喊了声:“二爷啊,你怎么死在这啊。” 说着扑到正屋门外的那具尸体上。 听着管家的话,赵青楠和孙德龙顿时对视了一眼,当即快步上前。 “你是李家的管家?” 闻言老管家止住了哭声回过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应声。 他不是杨家的管家,见着县太爷自是要跪在地上恭敬见礼的。 “小的正是这家的管家,名叫李富贵。”李富贵一边说着,一边拿袖子擦着脸。 指着地上的腔子:“这位是我们家二爷,叫李有道,昨个一晚上没回去,大爷还以为他是出去玩了留宿在哪,没想到竟是死在这里。” 说着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赵青楠闻言却是追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是李有道?” 闻言李富贵指了指李有道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家传的,我家大爷和二爷各有一块,二爷一直都带在身上,小的绝对不会认错的。二爷是小的一手带大的,就算是没有这玉佩,光看着衣裳和身形,小的也绝对不会认错的。” 听着李富贵这么肯定,赵青楠点点头,确定了一个人的身份,便算是有个突破口了。 当即吩咐衙差搀着李富贵屋里面晃荡一圈。 让他看看可还有认识的。 屋子里一圈的腔子看下来,李富贵吓的背过气去好几次。 险些被活活的吓死。 等好不容易把人给抬出来,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 见着赵青楠,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没了。” 赵青楠点点头,吩咐人把李富贵带回衙门。 让人再院子里外好好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吩咐仵作验尸,自己则是带着孙德龙回去。 那边去追人的沈良也回来,见着赵青楠摇摇头:“没追到。” 赵青楠瞧着眼下没别的办法,得先弄清楚这些尸体的身份才是。 让沈良带着人先把宅子封锁起来,让人留意如果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在附近,直接带去衙门。 交代完,又叫人去请李有才,自己则是带着孙德龙回衙门。 一路上赵青楠只觉得自己脑子快炸了。 赶鸭子上架不说,还摊上这么个事。 等到衙门口,这才听着孙德龙开口:“大人,什么时候提审在李家宅子发现的犯人?” 闻言赵青楠顿时愣住,看着孙德龙:“什么?李家宅子里还发现了活人?” 孙德龙也跟着愣住,很有些莫名其妙:“大人你不是知道么?” 说着看向赵青楠。 就见着赵青楠面上的神色很有些尴尬。 她可不是原主啊,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得了一些记忆,但那些记忆是支离破碎的,有一段没一段的。 压根没有发现犯人的事情。 见着孙德龙看着自己,当即只能借口道:“这不是瞧着那么多的腔子给吓着了么,现在提审你让人下去准备一下吧。” 孙德龙闻言点点头,吩咐人提审犯人,大人要升堂。 赵青楠则是直奔县衙大堂,转屏风落座。 不多时便有人带着一个身穿玉色长衫的男子进来。 即便是在现代看多了偶像小鲜肉,猛地瞧见被强行按在地上的男子。 赵青楠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句,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这等美色,放在现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哪怕身上的血迹,和在牢狱之中沾染的脏污,也丝毫不能掩盖他俊逸的容颜。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旁的孙德龙瞧着赵青楠的样子,赶紧轻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赵青楠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记得自己眼下还是个男儿身份,如此垂涎美色,容易被人误会断袖之癖。 只得拍了一下惊堂木,压着声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闻言萧君宜看了赵青楠一眼,便是这一眼,让他彻底的震住。 眼中更是带着疑惑的神色,似是识得赵青楠一般。 落在别人的眼中,便成了萧君宜对县令不敬。 若是放在别人跟前,上得堂来如此看大人,这就是大不敬之罪,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问。 不过放在赵青楠这就不一样了,长得帅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见着衙差呵斥,也只是摆摆手。 没有介意他的不恭,只是认真的听着。 瞧着赵青楠的反应,萧君宜愣了愣,随后收起了心思开口:“在下萧君宜,乃是庐州刺史萧振宜的胞弟。” 赵青楠闻言顿时眉头越皱越深,妈耶这是庐州刺史的弟弟。 庐州刺史可是五品官,自己不过一个八品的县令,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啊。 而且这萧君宜并非单纯的是庐州刺史的弟弟,他还是萧家的嫡子。 要知道萧家在京中可是了不得的,家中出过一位宰相,虽说现任开府仪同三司,但当初也是权倾朝野门生无数的人。 不仅爷爷身份了得,爹和兄长还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就连萧家的女儿也都了不起。 萧家大女儿萧瑾萱现在乃是皇贵妃,位同副后,这样的人若是得罪了,她也不用查案了。 直接找个地方吊死得了,若不然萧家人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想着萧君宜的背景,赵青楠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在刚刚看着他美色的份上,没有动板子也没有打人。 要不然这主回去跟自家兄长说一声,自己这小命还不就玩完了。 当即连说话都客气了几分:“今日李家宅子发现五具腔子,衙差进去的时候,发现你躺在院子中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章:萧家二公子 听着问道宅子的事情,萧君宜面上的神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摇摇头:“我是京城人士,前两日刚到庐州,是想着与,昨夜本是与朋友小酌,准备回府。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便就跟过去看看,这才一路跟进了李家宅子。 等我进去的时候就瞧着院子里有一具腔子,还没等看清楚,就觉得有人从脑后直接打了我一下,这才昏倒在李家的院子里。 事情就是这样,在下绝无半点虚言,大人若是不信可去问昨日与我一起小酌之人,他们皆可为我作证,我是昨夜子时才离开的。” 闻言赵青楠看着萧君宜的双眸,却是陷入沉思,若是萧君宜所说是真。 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开始到半夜一点。 萧君宜进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死了,并且没有人头。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子时之前就死了的。 心中想着当即问道:“你是子时出来往回走,那可记得等你到李家宅子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 闻言萧君宜回想了一下:“约莫是子时一刻,当时我与随行的人分开,让他们去天香楼打包一些吃食的时候正好是子时,等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瞧着有个人鬼鬼祟祟,便跟了过去,李家的宅子在城西,从城东一路追到城西约莫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赵青楠点点头,如果时间不错的话,那这些人都是子时前死的。 当即吩咐人去李家宅子附近寻找子时前路过的人。 随后接着问道:“你说有黑衣人故意引你过去,并且在背后将你打晕,如此便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你的性命。你既是这几日刚到庐州不久,应该不是与你有仇,那会不会是有人意外巧合?” 萧君宜闻言摇摇头,说的斩钉截铁:“那人觉得是故意引我前去绝非巧合,因着我对庐州城的地形不熟,有几次险些跟脱,他则是有意等我一般,绝对不是意外或者巧合。” “那你在庐州可有得罪什么人?”赵青楠面色越发的凝重。 萧君宜也是沉着脸摇摇头:“我初到庐州城不过两日,不曾得罪什么人。” 赵青楠闻言眉头紧皱。 既然萧君宜是刚来庐州不久,没有得罪了什么人,那这个人应该不是跟萧君宜有私怨故意陷害他的。 假若真的是因为私怨,要陷害萧君宜,短时间内也很难布出这么周密的计划。 要知道按照杨家的人说的话,人头是在夜里出现的,晚上天黑前看了还没有,说明杀人的时间,是在天黑以后子时以前。 现在天暗的晚,是在酉时才天黑,也就是酉时到子时。 酉时到子时只有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的时间。 这六个小时要发生一起凶杀案,杀了五个人将人头砍下,并且还要把其中一个人头砸的面目全非丢进杨家的院子。 假设引萧君宜进宅子的人,是与萧君宜有仇,那必然是在到庐州之前结下的仇。这人定然不是庐州人,而是尾随萧君宜到庐州的人,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人绝对不会在发现命案之后还有时间去找到萧君宜把他引到宅子里面。 能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将萧君宜从城东直接引到城西的人,对庐州城的地形绝对是熟悉的。而且他还清楚的知道这个宅子发生了命案,若不然绝不可能这么顺利把人带进来。 既然是庐州城的人,与萧君宜又没有什么关系,还如此大费周章的要陷害萧君宜,只怕这人的目的不是萧君宜。 想着他身为庐州刺史的兄长,赵青楠的眉头皱的更深。 当即看向孙德龙:“派人去刺史府送帖子,我想我得去一趟刺史府拜会一下刺史大人。” 刺史的弟弟被牵扯其中,这庐州刺史自也是逃脱不了干系。 孙德龙当即点点头,让人去准备。 赵青楠则是看向萧君宜:“眼下案子尚未查清,萧二公子的嫌疑尚未洗清,怕是不能离开,还请二公子留在衙门,我会吩咐人收拾一间屋子,让萧二公子暂且住下,等什么时候案子查清了,萧二公子却是遭人陷害,下官自会亲自登门谢罪。” 赵青楠这话说的里外全面,不得罪萧君宜,却也不能放他走。 饶是萧君宜听着也找不出半点错处,点点头:“一切就按赵大人的安排。” 说完跟着衙差去了后堂。 赵青楠则是站起身来,既然此事牵扯到刺史大人,自是不能轻慢了,正准备带着人去刺史府。 就听着门外有人击鼓。 要知道这衙门外面的鸣冤鼓,轻易是不能动的。 除非你有天大的冤屈。 因为这鸣冤鼓一响,大人必须升堂。 很多地方的县官都是懒怠至极的,一般的案子都不想理会,所以只要是击了鸣冤鼓,拉上大堂来便是二十大板,连着看鼓的衙差一起打。 所以大家轻易都不敢击鼓。 不过赵青楠这没这个规矩,听着有人击鼓,便坐了下来。 吩咐衙差将击鼓的人带上来。 不多时就瞧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后面跟着两个衙差,抬着一块盖着白布的担架上来。 瞅着那白布赵青楠心顿时突突的跳起来,一个不好的预感在脑子里响起。 就听着击鼓人跪在地上:“学生乃今科秀才吕青阳,今日下午在家中后门的杂物堆发现一具无头尸体,特来报案。” 说着衙差将白布掀开。 果然下面躺着一具腔子,和李家宅子里的一模一样。 赵青楠就觉得后脑勺发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嫌五具不够,来给我凑凑,让我召唤神龙不成。 心中说着就听到门口鸣冤鼓再次响起。 吓得赵青楠捂着心口,该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又来一具让她召唤神龙? 一旁的衙差瞧着大人的脸色,也犯愁,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饶是他们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大人脸色难看,也不等吩咐先出去瞧瞧。 等看清过来报案人手中的东西,这才送了口气。 当即高声道:“大人这回不是腔子,是颗人头!” 第六章:来了颗人头 听到衙差的话,赵青楠愣愣,是人头?不是腔子? 随后瞧着王五捧上来的人头,心中竟然还有点小欢喜,落在孙德龙眼里,忍不住掩嘴轻咳。 赵青楠这才把眼里**裸的喜意收了起来,拿起惊堂木,掩饰自己的尴尬,拍了一下。 顿时吓得王五赶紧低下头,以为是自己高兴的样子惹了大人不快,直接将人头举过头顶。 跟着王五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厮,瞧着年岁不大,人却是活泛的很。 旁人上得堂来,一个个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 这小子从一进门,就拿眼四处观瞧,很有些贼眉鼠眼的。 赵青楠见此不由眉头微皱:“堂下何人?” 闻言小厮这才跪在地上:“启禀大人,小的叫柱子,乃是胭脂楼的伙计。今个中午收拾院子的时候,发现在我家胭脂楼的院墙角那躺着一颗人头。当家的妈妈怕出事,便让小的赶紧过来报案,还望大人明查。” 说着跪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但瞧着面上并无任何惧意。 哪怕自己是带着人头来的,也并没瞧出半点害怕,似是见多了这种事了一般。 倒是叫赵青楠心中起疑,虽说自己是穿越的,但好歹也是承了原主一部分记忆。 记得最清的便是这一年来,庐州城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大案要案,连人命官司都不曾有过。 可瞧这柱子的反应却有些不对。 看了眼王五举着的脑袋,很明显是个男人的脑袋,面上已经出现青紫色的尸斑。 虽说她不是专业的,但好歹当初写小说的时候,为求逼真恶补过资料。 知道这尸斑是从死后两到四个小时才逐渐形成,因为血液停止流动产生的。 一般是在十二个小时到达高峰期,二十四个小时逐渐成型。 想着自己当初查资料,忍着害怕看的那些照片,这人估摸死了有十二个小时以上了,不由眉头越皱越深。 一旁的柱子见赵青楠皱着眉沉思,当即试探的说道:“大人,不好奇这个人头的身份么?” 闻言赵青楠眼中神色变了变,看着柱子一副想要邀功的样子,当即问道:“你认识他?” 柱子被问道心坎里,当即一脸谄媚的笑,巴不得赶紧把这人头丢出手的模样:“这位乃是我们胭脂楼的常客,庐州知府葛大仁的儿子葛云,昨天晚上还在胭脂楼喝了酒的,小的自是认得的。” 听着柱子的话,赵青楠不由的跟孙德龙对视一眼,随后问道:“昨晚他在胭脂楼?” “回大人的话,昨个晚上葛公子跟几个公子哥在胭脂楼喝酒,等到快子时的时候才离开的,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因这葛公子昨个晚上与庄家的大少爷发生了口角,小的去拉架还被踢了一脚,小的记得清清楚楚。这葛大少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刚巧外面打更的报了子时。”柱子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腔子,顿时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赵青楠一看就知道这有事,当即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这具腔子你也认识?” 柱子闻言却是结巴了两句,这才把舌头捋直,指着王五手上的那颗人头,随后指了指腔子:“这个,他的。” 一句话顿时让堂上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还凑成对了。 原本还在想李家宅子五具腔子,这突然出现一具腔子会不会跟李家宅子的有关系。 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凑上一套了。 顿了顿赵青楠转头吩咐沈良:“派人去一趟知府衙门,通知人过来认认。” 沈良闻言却是没动,只是看着赵青楠眼中神色带着几分担心:“大人,小的这般去,怕会惹知府大人不悦。” 闻言赵青楠却是挥挥手:“你派人去就是,若这真的是葛云,儿子都死了,只怕他也没那个功夫去摆什么官威。” 她现在都愁死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还不知道哪里还管的上照顾别人的感受,赶紧过来把尸首给认了才是。 沈良见着赵青楠转过脸,只得带着人下去。 跪在地上的柱子也缓过来,面上神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完全不像是一个花楼小厮的样子。 赵青楠注意到柱子的反应,眉头微皱,只觉得这柱子着实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胭脂楼的小厮都是如此见多识广,还是单他是个什么都不怕的。 先不说他带着人头上堂,面上没有半点惧意,还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这怎么都不像是个小厮该有的反应,等瞧着腔子也只是愣了一下,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与刚刚吕青阳带着腔子上堂的反应截然不同,不由心中起了疑,想着葛云是在胭脂楼出来的,当下心头生了个想法:“你说昨个晚上葛云在胭脂楼跟庄家的人起了冲突,这庄家大少爷是何人?” 闻言柱子看了眼赵青楠,虽说脸上没任何惧意,态度还算是恭敬:“回大老爷的话,这庄家也就是庐州城的一个富商,不过说家里有个女儿嫁到京中去了,好像是官家娘子,所以平日在庐州城也算是耀武扬威不把人放在眼里。便是连知府大人的公子,若是不高兴了也敢挥拳头,昨个晚上就因为一个花娘打了起来。庄大少爷因为一个人来的,吃了点亏就走了,不过走的时候放了话说,迟早要葛少爷好看。这个昨晚在胭脂楼的人都可以作证,大家都是听见的。” 说着生怕赵青楠不信,差点站起来:“大人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胭脂楼问清楚。” 赵青楠闻言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聒噪。 这才看向孙德龙。 对于柱子的态度存疑,但对他说的话她并不怀疑,好歹自己大学选修课学过两年心理学。 按照心理学的角度,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有下意识的动作,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因为说话的时候,大脑需要去思考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正确的。 而对方语速较快很明显是不经思索说出来的,这种确实发生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无论在任何场合都不需要担心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便也不需要思考。 可单凭他的话,也得不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眼下知道只有庄家的大少爷和葛云起了口角。 看着躺在地上的腔子,和刚刚归位的人头,赵青楠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吩咐人去把庄骐玮带过来。 第七章:又来两个 这边衙差一波一波的出去,最先回来的是派去李家的。 李家人一听到李有道出了事,当即跟着衙差过来。 李有才上堂的时候,柱子还委屈的在堂上跪着。 一上来就瞧着地上放着一具腔子,当即着急忙慌的上前。 低头一看瞧着不是自家弟弟,这才捂着心口松了口气。 赵青楠瞧着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你弟眼下躺在仵作的停尸房呢。 只吩咐人去后堂把李富贵叫来,带着李有才去认尸。 等衙差再次领着李有才上堂,原本松了一口气的脸彻底的垮了。 赵青楠知道这没跑了,李家宅子的五具腔子,有一个就是李有道。 当即看向跪在堂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李有才:“确实是你弟弟李有道?” 闻言李有才点点头:“回大人,却是二弟。我二弟昨夜未归,我原以为他又是留宿烟花柳巷了,没成想竟是遭了歹人之手。还望大人定要捉拿真凶还我二弟一个公道。” 找着苦主了,赵青楠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问到:“另外几具尸体你也看过,可有什么认识的人?这些人都是死在李家的宅子里,想必跟你们李家多少有些关系,若不然怎么会一夜之间与李有道一起丧命在你家的宅院之中。” 闻言李有才跪在地上摇摇头:“还请大人恕罪,那些人草民并不认识。二弟虽说天性顽劣,但却是知道分寸的,从未与任何人结怨,因着我家是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这人脉关系,平日里也是格外约束他,从未听说他与什么人发生矛盾,口角偶尔是有的,但那也不至于要他性命。而且是在我自家的宅子里,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追到宅子里要了他的性命。” 赵青楠闻言眉头紧皱,这杀人无外乎是三点,钱,权,和情。 心中正思索着,外面门口响起衙差的声音:“大人,找到了,找到了两颗人头。” 说着就瞧着守在李家宅子附近的衙差端着一个托盘小跑着进来。 托盘上盖着黑布,为了防止路上叫人瞧见,吓到人。 等走到赵青楠跟前这才把黑布揭开。 赵青楠就看着两个惨白的人头,面上还带着尸斑,已经有些泡涨了。 瞧着像是被清洗过,但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叫人作呕。 看着那皮肤上的尸斑赵青楠不由皱眉,不应该啊,这瞧着挺新鲜的,怎么这么臭。 当即看上带着人头过来的衙差:“这是在哪发现的?” 闻言衙差赶紧缓了口气,这才说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在杨家的泔水桶里发现的。还是盗泔水的过来,这才发现桶里竟然藏着两颗人头。”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这就对了,泔水桶里泡过的,自然是又涨又臭了。 挥手示意他把人头端下去,给李有才和柱子瞧瞧,看看他们认识不认识。 衙差这才小心翼翼端着人头走到柱子和李有才跟前。 看到那两颗人头,李有才差点背过气去。 被李富贵扶着顺了气,话还没说,直接跪在地上哇的就哭了出来。 看的赵青楠也忍不住暗叹,真是开了眼了,还从没见一个三十岁的男的哭的跟个娘们似的。 当即出声打断李有才的哭声:“怎么回事?” 那边李有才哭的太急,一时间气有些转不过来。 旁边的李富贵见此,只得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颗人头正是我家二爷。” 赵青楠闻言哦了一声,难怪哭的跟死了亲人一样,原来是瞧着亲人脑袋了。 当即点点头:“既然找到了,那赶紧送过去,跟腔子搁在一起吧,正好叫仵作瞧瞧。” 说着指了指那颗女的人头:“这颗你们可认识?” 闻言李有才摇摇头,他眼下那还顾得上认这些。 倒是李富贵眼神有些闪烁。 赵青楠见此,当即喝问道:“李富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若是知道什么最好从实招来,若不然让本官知道你有所隐瞒,本官决不轻饶。” 这一下李富贵顿时一哆嗦,当即看向赵青楠:“回大人的话,小的也不敢确定,只是瞧着那嘴角的痣有点像,像是城外三里庄的一个名叫夏芍药的寡妇。” 赵青楠闻言面上神色微凝,看着李富贵:“你怎么认识她的?” 闻言李富贵看了眼李有才,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这夏芍药跟我家二爷有些关系,当初二爷让我三里庄给送过东西,我见过两次,所以也不敢确定。” 听着李富贵的话,赵青楠脑海中顿时想到屋子里的画面,那夏芍药躺在床上被杀的。 死的时候身上的衣裳都脱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 想起自己当时的第一感觉,忍不住微微皱眉。 夏芍药一个住在城外的人,出现在李家的宅子,还脱得如此清凉,绝对不是过来享受生活的。 十有八九是来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屋子里死的那个男的穿的好好的,而跟夏芍药不清不楚的李有道则是死在大门外面。 越想越觉得乱的很。 正准备再问,就听着衙差说,知府大人到。 虽说眼下这葛大仁是死了儿子过来认尸,但毕竟官位摆在那儿。 赵青楠还是得起身相迎。 站在门口,一眼就瞧着葛大仁的脸色很是难堪,沈良没让旁人去,亲自去请的葛大仁。 眼下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来是吃了排头。 见着赵青楠抱了抱拳,赵青楠点点头,这才开口:“劳知府大人您走一趟。” 闻言葛大仁面色不虞,瞧着赵青楠眼中的神色更是恼怒:“赵青云我看你这是当官当得疯魔了,你可知道本府有多少的事情,一个知县胆敢传唤本府,今日你若是拿不出一个叫本府满意的说法,本府绝不会罢休。” 赵青楠闻言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是忍不住嗤笑,放心吧绝对让你满意的掉眼泪。 说着迎葛大仁上堂。 堂上葛云的尸首还没抬下去,眼下腔子人头凑齐了,搁在担架上。 葛大仁扬着头走路,根本不看脚底下,要不是赵青楠提醒,差点一脚踩上去。 第八章:七具腔子 等低头瞧见是自己儿子,那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的很,先是怔楞,然后大惊失色,然后暴怒,轮换着来了一遍。 看着赵青楠直接怒吼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闻言赵青楠无奈的摊开手:“我这也是刚接到报案,便让人请您过来确认一下,还没什么头绪。” 葛大仁一听更是来火:“赵青云你这是怎么办的案子,我儿子死了你就是这个态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奏朝廷参你一本。” 闻言赵青楠顿时喜出望外,看着葛大仁,这个官她早就不想当了,要是参一本能让他解甲归田,她绝对感激他八辈祖宗。 回家给他葛大仁立个排位供起来,一日三炷香,感谢他替自己解决了这个烫手山芋。 当即说道:“下官无能,还请知府大人奏请朝廷,派有能之士过来查办此案。下官愿意辞官归田,好好反省。” 瞧着赵青楠非但没有小心翼翼巴结自己,还一副要撂挑子不干,葛大仁更是火的不行。 赵青楠要是不干了,这一时半会的新的县令来不了,这事最后不就得落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死了一个儿子他心疼,可他不缺儿子,若是这案子落到自己的头上,那才完了。 他可是听说了,李家宅子的案子牵扯了杨家和萧家人,这要是办不好,官位保不住就算了,说不得连人头都保不住。 心中越想越怕,赶紧压着怒气,看向赵青楠。 “赵大人也莫要自责,本府丧子一时有些失态,还请赵大人莫要介意。眼下我儿尸首在此,还望赵大人务必要查出杀我儿的真凶,还我儿一个公道。”说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了拍赵青楠的肩膀:“若是赵大人查案之时遇到任何麻烦,只管派人通知本府,本府一定竭力相助。” 赵青楠一听锅没甩出去,顿时心中很是失望。 但看着人家死了儿子的都这么说了,再想甩锅也没了机会,只得客气的应下。 如此一来葛大仁自是不能再对赵青楠发火。 低头看了眼自家儿子的惨状,忍不住捂住眼睛,着实死相太难看。 想着自己那正室夫人若是得知葛云的死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心里更是烦得很。 见着堂上还跪着不少人,当即朝赵青楠摆摆手:“赵大人继续查案吧,本府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进展定要派人过来知会一声。” 说完风风火火的过来,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看着葛大仁的样子,赵青楠忍不住问了孙德龙一句:“这葛云是捡来的吧,活着是葛夫人给她戴的绿帽子,我怎么瞧着葛大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孙德龙摸了摸山羊胡子没说话。 还没等赵青楠坐回椅子上,就听着外面有人喊:“大人又发现一个,又发现了一个...” 听得赵青楠一口气差点没下去,手扶着柱子盯着门口。 就见着衙差小跑着进来,因着跑的匆忙,进了大堂还不住的喘气。 见着赵青楠盯着自己的眼睛跟淬了毒一样,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大人,在李家的宅子里又发现一具腔子,被藏在旁边的杂物间里。” 闻言赵青楠哭的心都有了,果然上天是想让她召集神龙,这都七个了。 孙德龙看着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生怕叫人瞧出端倪,上前扶了扶赵青楠:“大人,既如此咱们不妨去李家宅子再看看。” 闻言赵青楠也只能点点头,随后吩咐衙差将这些人先带去后堂,回来再问话。 等赵青楠从衙门赶到李家宅子,已经是半下午了。 原本宅子里的腔子,在做好尸格之后就都抬回衙门。 赵青楠过来的时候,就瞧着杂物间门口守着两个人,见着赵青楠过来,赶紧让开。 因着是放杂物的,堆得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是凌乱,门口放着一块破布,腔子则是躺在一块空床板上面。 “大人,我们发现的时候,就是这块布盖着的。当时孙师爷吩咐让好好找找有没有带血的凶器,找到这个屋,这才发现了这具腔子。”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腔子身上的衣裳上。 只觉得这身打扮有些熟悉,不由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身吩咐跟过来的沈良:“你去隔壁把杨家的管家请过来。” 闻言沈良转身出去,不多时带着杨家大管家过来。 因为杨家泔水桶里发现人头,眼下管家面上的神色也不好看,见着赵青楠更是恭敬的很,上前恭施一礼这才开口:“不知大人传我是有何事?” 闻言赵青楠指了指屋子里的腔子:“你瞧着他穿的衣裳,可是你们家的下人?” 早上她去看人头的现场在杨府可是瞧着下人穿的衣裳,当时还忍不住心中赞了一句,果然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下人穿的衣裳都这么清一色,这才留了些印象。 杨管家闻言上前看了一眼,面上的神色更是沉了几分:“回赵大人的话,这衣裳瞧着是我们杨府的小厮。” “那杨家可有少人?”赵青楠闻言点点头。 杨管家却是皱着眉:“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还不曾盘问这些,眼下还不知道可少人,不知赵大人可否让我回去问问。” 听着杨管家的话,赵青楠忍不住撇了撇嘴,大户人家果然就不一样。 家里下人少了没还得盘查,不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县令,这县衙上下加起来不过二十个人,还把孙德龙和烧饭的老妈子都算上去。 这谁来了谁没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当即点点头:“杨管家请自便,本官要去发现人头的地方看看,管家若是盘查出什么,还劳烦您走一趟。” 说着示意沈良送杨管家出去。 自己则是蹲在腔子跟前仔细的看了两眼。 原想着再看看可有什么线索,去后院发现人头的地方看看。 没想到这一蹲下,赵青楠倒真的看出些不一样的来。 李家宅子的六具腔子她被孙德龙拉着,都仔细的看过。 那五具身上致伤或者致死的伤口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是被利器所伤,伤口平整。 第九章:犯罪心理学 而这一具腔子上的伤口却并不平整,身前好几处伤口,瞧着都不是特别是深,似是砍他的刀有些钝,导致没有一刀砍进去。 致死的一刀是在脖子上,那一刀砍在了喉管上,这才要了他的性命。 看着腔子上的伤,忍不住心中替他揪了一下,这一刀毙命就算了,这一刀刀的砍下来还没把人砍死这得多疼啊。 再看脖子被切下来的截面上,并非是被利器一刀切下,而是用刀砍了好多次才把人头砍下来的。 因为砍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刀不能保证都在同一条缝上,所以导致截面有很多层次感并不平整。 当即皱眉。 站起身来,一旁的孙德龙见此不由上前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赵青楠看了眼屋里的腔子,目光落在院子里:“师爷可还记得宅子里其他几具尸体的模样?” 闻言孙德龙点点头。 就见着赵青楠的眉头皱的更深:“从这些伤口来看,这些人并非是一人所杀,至少他们不是死在同一个凶器上的。若凶手是同一个人,我想他没必要换最少三种凶器杀人,很有可能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止一个。” 孙德龙闻言眼中的神色满是震惊,这种案子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原本还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听到赵青楠的话,只觉得太过复杂。 若当真如她所讲,这凶手并非一个人的话,那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在这个宅子里杀的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眼下知道的只有李有道夏芍药,和这个杨家的小厮,旁的人什么身份都还不知。 瞧着孙德龙面上的凝重,赵青楠知道他只怕一时间脑子还转不过来。 她毕竟是写过推理小说的,这思维方式便与普通人不一样。 也会格外注意这些细节。 再次检查了尸体,确定没什么发现,这才跟孙德龙往宅子的后门走去。 李家宅子的后门跟杨家的后门不过一墙之隔。 赵青楠出去的时候,就瞧着王五已经守在杨家的后门口。 旁边还放着两个泔水桶,见着赵青楠过来,赶紧上前很是殷勤的开口:“大人这就是发现人头的泔水桶。” 赵青楠点点头,看着泔水桶,就是很普通的水桶上面配着盖子。 因着杨家人多,这平时剩下来的饭菜便也比寻常人家多。 乡下有些养猪的隔两日会定期过来收这些泔水拿回去和了米糠喂猪,为了方便收泔水的,这泔水桶都放在外面,并非什么常人不可及的地方。 当即问向守在这附近的衙差:“发现人头的时候,当时谁在场?” 闻言一个瞧着四十岁上下的老衙差走了出来:“回大人的话,小的当时正好在后门,到泔水的把人头倒出来的时候,小的就在旁边。”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朝他招招手示意上前回话,这才问道:“当时这门可是关着的?” 闻言老马点点头:“因为杨家出了人头,我们便按照大人的吩咐,盯着杨家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所以很是留意。他们从早上起,便再无什么人出入,出了大门口采买的管事进出以外,这旁的们都是关着的。收泔水来的时候这道门也是关着的。” 老马说着顿了顿,瞧着赵青楠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还是接着道:“大人是不是想问这杨家的人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动静?”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瞧着老马一脸的稳重,忍不住心中暗叹,这老衙差就是不一样啊。 吩咐旁人去办事,都是只知道办吩咐的事情,一点旁的眼力见都没。 老马不知道赵青楠的心思,只是开口道:“当时通知杨家人出啦的时候,小的特地留意了他们脸上的神色,看样子杨家人也并不知情,至少来的几个人没一个知道这泔水桶里藏人头的事情。依着往日断案的经验来看,如果这杨家人真的有人犯案,接二连三查出这么多尸首人头,只怕再是镇定的人都坐不住想要过来瞧瞧,咱们到底查到什么了。可杨家人的反应,没有半点可疑的,只怕这是有意嫁祸。”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瞧着老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 “的确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除非那种早有预谋的杀人,杀手因为谋划了很久,所以心理素质较强,不会轻易受到旁人的影响。凡是激情杀人的凶手,一开始并非是想要人性命,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这才不得不出手杀人。这种人并没有对自己做任何心理建树,往往心里担心害怕会想要重返现场看看自己可遗漏下什么蛛丝马迹。” 闻言一旁的衙差却是听得愣了,都看着赵青楠。 还是孙德龙问出口:“大人什么是犯罪心理学?什么是激情杀人?” 赵青楠顿时面上的神色变了变,完了一顺嘴给说出来了。 当即掩饰道:“就是凶手杀人的心态,所为激情就是脑门一热把人杀了,没有预谋的都叫激情杀人。我也是原先看前朝的破案笔记看到的,便一时说的顺嘴了。” 生怕孙德龙深究发现自己换了芯子了,赶紧吩咐王五:“去看看杨管家可查好了,还等着他过来问话呢。” 闻言王五赶紧往前院跑。 瞧着王五离开,赵青楠想起上午在李家宅子对面瞧见的那个人,如果按照犯罪心理学来分析的话,那那个人就很可疑了。 当即看向沈良:“你们早上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没看见人了么?” 沈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瞧着赵青楠手指的方向,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大人你说了,属下马上带人过去,巷子里早已经没了人了。” 闻言赵青楠却是有些不愿放弃:“你再带人回去仔细搜索,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沈良点点头,孙德龙却不太认同,走到赵青楠的身边。 对于赵青楠后面的反应,和看着腔子不在害怕的态度他很满意,但觉得赵青楠因为一点怀疑把人派出去搜查,觉得很有些不妥,当即说道:“大人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让他们去搜那个巷子口会不会有点耽误功夫?” 赵青楠闻言摇摇头:“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说着让孙德龙带人去一趟三里庄,看看夏芍药家中可有什么线索。 闻言孙德龙瞧着天色,若是去的晚了只怕天就要黑了,当即不敢耽搁,带着人离开。 杨管家过来的时候,赵青楠正盘问守在这里的衙差可瞧见什么可疑的人。 赶紧上前一步:“赵大人,杨家确实丢了一个小厮,是个后院干杂活的,名叫孙文义。” 闻言赵青楠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这孙文义平日可与什么人有仇怨?” 第十章:刺史大人有请 闻言杨管家摇摇头:“孙文义是杨家的家生子,从小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从不惹是生非,平日也很少出门,都是在后院干活。” 不曾出门那也就是说不可能与外人结怨,可杨家的人看起来并无嫌疑,那么孙文义的死还有一个可能,是听到动静去了隔壁误打误撞丢了性命。 虽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赵青楠还是问了几句杨家的下人可有谁反常的。 等杨管家一一说了,自己再次去拜会杨老太爷把事说清楚了,这才往沈良搜查的巷子口走去。 沈良刚捡了一个荷包,正准备给赵青楠送去,就见着赵青楠过来,当即把荷包递上去:“刚刚在这发现一个荷包,瞧着料子是蜀锦缎子做的,不是寻常人家有的。这巷子平日里人来人往也不少,但因着李家宅子死了人,没什么人往这边来,加上今个有衙差把守着,没见到多少人走这过。也不知道这个荷包跟此案可有关系。” 赵青楠闻言接过荷包掂了掂里面的重量。 还挺有分量的,点点头:“你们接着找找看,如果这荷包是有人落在这里的,想必会回来寻,看见人了带过来。” 沈良闻言不敢怠慢,留了两个人在巷子外面能看清楚巷子里的地方守着。 赵青楠则是上了自己的绿呢子小轿,还没等轿子到衙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见着轿子不动了,赵青楠挑开轿帘,就瞧着跟前站着几个身穿盔甲的人,各个都有一米八,身上还挎着刀,一瞧着就是军队里出来的。 顿时心咯噔一下,想了想葛大仁的样子,不至于啊。 死了儿子都没见着怎样,不至于这时候找人过来寻自己麻烦才是。 当即问道:“你们是谁?” 闻言为首的将官恭施一礼:“赵大人,刺史大人有请。” 赵青楠这才想起来,自己衙门里还住着一位萧二公子。 这庐州刺史乃是萧二公子的嫡亲哥哥,算着时间也该叫自己过去问话了。 想着这不仅是萧家的人,还是自己顶头上司,赵青楠很是配合,吩咐人改道刺史府。 等见着萧振宜赵青楠更是忍不住咋舌,兄弟两就是不一样,虽然长得不太像,但是帅的都是差不多的。 忍不住心中再次舔了一把刺史大人的颜。 萧振宜不知道赵青楠的心思,如果知道自己在这一盏茶的功夫,被赵青楠在心里冒犯了这么多次,估摸着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只是冷着脸问道:“听闻今日在李家宅子发生了一起命案?” 闻言赵青楠赶紧回答:“是李家宅子里接连发现了六具无头尸体,其中一具女尸六具男尸,而三颗人头分别被丢在隔壁杨家的院子和泔水桶之中,萧二公子还被衙差发现躺在宅子的院子里。具二公子供述,他是昨天晚上准备回府的时候,被人引到李家宅子附近遭人暗算,这才昏倒在宅子里。关于这件事,我还想请问刺史大人,在庐州可与谁有什么仇怨。” 萧振宜闻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看向赵青楠:“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言赵青楠赶紧起身:“下官也只是为了破案,并无旁的意思。按萧二公子的话,如果他是被人冤枉的,那是有人可以栽赃陷害,这宅子里六具尸体这是六条人命。纵使刺史大人的弟弟,这件事也休想脱的了干系。说不得这件事传出去,还会牵连到大人您,所以下官猜测要陷害萧二公子的人,与萧二公子许是有深仇大恨。 可萧二公子前日才刚到庐州,并不曾与人结怨。那这陷害之人,应该不是针对萧二公子,下官猜测或许是有人想要借助萧二公子对付刺史大人您。” 想着毕竟是自己顶头上司,能决定自己生死的男人。 赵青楠的话说的格外的客气。 萧振宜则是沉默起来,好半晌这才接着道:“你的意思,君宜被陷害是因为本官?”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 就见着萧振宜站起身来回踱步,最后面色凝重的回转身来:“本官虽任庐州刺史已有三年,但在庐州城却并未与什么人结了这深仇大怨。” 听着从萧振宜这里也找不到突破口,赵青楠郁结了。 原以为萧振宜能给点什么线索,现在看来还是得从夏芍药和李有道身上找线索了。 当即站起身来:“既如此那下官就先告退了,至于萧二公子因为还未洗清嫌疑,请恕下官暂时不能放他回来。不过刺史大人也请放心,下官安排萧二公子住在县衙的后堂,绝不会让萧二公子受到半点委屈。” 见着赵青楠把事情办得如此滴水不漏,萧振宜也不好出言让她放人,点点头:“这件事就劳烦赵大人费心。” 说完吩咐人送客,赵青楠却突然想到,转过身来:“刺史大人,下官还有一事,不知刺史大人可否为下官解惑。” 闻言萧振宜皱了皱眉:“什么事?” “按照萧二公子说的话,当时将他引过去的人,除了对地形格外的熟悉,身手也很是了得。对于萧二公子的身手如何下官不是很清楚,所以想问问刺史大人,这庐州城比萧二公子身手了得,又识得萧二公子的人大概有多少。毕竟萧二公子是刚至庐州,一般的人怕是还不知道这位是刺史大人您的弟弟,若有意陷害定是认识萧二公子的人。”赵青楠说着边看萧振宜的脸色。 就瞧着萧振宜面上的神色顿时带了几分疑惑。 沉思片刻这才开口:“我二弟的身手便是放在京城也是上等的,在庐州怕是没多少人能比他身手还好,至于见过我二弟的人...” 说着看了眼赵青楠,似是有什么顾虑一般:“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若是有什么消息,自会派人去县衙。” 赵青楠闻言自是不好多问,点点头:“那下官就告退了。” 随后跟着刺史府的人出了府门。 等从刺史府折腾回县衙,孙德龙带着人都回来了,见着赵青楠当即迎了上来。 看着孙德龙的样子,赵青楠顿时眼睛一亮:“怎么?又发现?” 十一章:庐州别驾的弟弟 孙德龙闻言点点头,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赵青楠的面前。 虽说对玉石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即便如此赵青楠一眼也能瞧出孙德龙手上这块玉佩是个好东西,当即接过手,就瞧着玉佩一面刻着腾龙的图案,另外一面则是刻着一个名字。 不由皱着眉:“陈永?” 孙德龙点点头随后面上的神色格外的凝重:“刚刚我特意查了户籍簿子,庐州城姓陈名永的人有三个,但是能用的起这块玉佩的人只有一个。” 赵青楠瞧着孙德龙的神色知道只怕这个人身份非比寻常。 顿时心中微顿,就听着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你是指庐州别驾陈维的弟弟陈永么?” 闻言赵青楠和孙德龙都抬起头,就瞧着萧君宜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不由微微皱眉。 想着这萧二公子的身份,也不敢怠慢。 眼下这瞧着明显是有人要陷害萧二公子,若此案真的与他无关,还是好生伺候的好,要不然惹毛了萧二公子,对她没什么好处。 当即朝孙德龙使了个眼色。 孙德龙自也是人精一样的,当即会意点点头:“是,这三个陈永,一个已经年过六十是个箍桶匠,另外一个还不过十岁,只有庐州别驾的弟弟年岁相当,而且属下回来的路上特地打听了,这陈永与李有道的关系一直不错。 李家因为生意的缘故,一直有刻意讨好巴结陈家,奈何陈维是个油盐不进的,所以转而巴结陈永。在李有道死之前一天还有人瞧着他跟在陈永的身后出入天香楼。 这块玉佩是在夏芍药的首饰盒里发现的,存放的好好的,还特地用一块织金的布包着,显然夏芍药很是重视这块玉佩。李有道是夏芍药的姘头,我寻思陈永因为李有道的关系和夏芍药是有接触。” 孙德龙说着顿了顿:“通过对三里庄夏芍药周边的邻居打听到的消息,这李有道经常出入夏芍药的屋子。夏芍药出事的前几日李有道还曾带着一个人去了夏芍药的屋子,按照那些人的描述,十有八九那人便是陈永。 在那日之后李有道派人送去不少的好东西,并且还送了衣裳头面,隔壁的人就瞧着案发当晚下午的时候,有马车停在夏芍药家门口,夏芍药打扮的花枝招展上了马车,估计就是李有道派人过来接人。 我特意问过,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往常都是李有道自己过去,从未说把夏芍药接走的。如此反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要见夏芍药的并非是李有道。” 赵青楠闻言马上理解孙德龙的意思:“所以你觉得是李有道派人把夏芍药接到李家宅子并非是为了和自己偷,情,而是为了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人,或者说接夏芍药是为了讨好巴结谁。”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玉佩。 见孙德龙点点头,当即转身看向一旁的萧君宜:“萧二公子,你至庐州之后,与这陈永可有什么接触?” 闻言萧君宜皱了皱眉:“曾吃过一次饭见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是很深,所以看不出他与我萧家是否有仇怨。” 赵青楠闻言却是眉头微皱:“既然不是仇怨,那很有可能是利益驱使。如果萧二公子被此事牵连,而本官惨死在任上,无人审理此案。等新上任的官员接手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这一两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变故。萧二公子身为最有嫌疑的人,定然是要被关入大牢等着查清此案洗脱嫌疑才能脱身。” 说着目光微凝落在萧君宜的身上:“这一旦入了监牢变数可就多了,要知道常人被关入大牢,这心中受不了加上吃不好睡不好,都很容易生病,更别说萧二公子你这种从未受过牢狱之灾的人。庐州别驾本就是起着监督的作用,有陈维盯着,刺史就算是有心救萧二公子,怕也不敢轻易动手,若不然只会被人利用坐实了萧二公子的罪名。如此一来这牢狱之灾萧二公子是绝对躲不过的。 只要进了大牢,就是生死由天了,要想在大牢里面害死一两个人,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怕刺史天天派人把守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等萧二公子一死,便会有人说萧二公子这是畏罪自杀,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你的身上,而后再上表朝廷庐州刺史教弟不严残害七条人命,到时候即便有萧家,只怕萧刺史这个位子也是坐不住的。” 说着眸中的神色越发的隐晦:“一旦萧刺史被召入京,这庐州城获利最大的人,萧二公子你觉得会是谁?” 闻言萧君宜却是愣了愣,瞬间反应出:“陈维!” “通常一个案子,凶手杀人都是跟利益相关,或为情,或为权,或为财。眼下先不说这些人死到底是为什么,但瞧着陷害萧二公子的人,只怕是打的是这个主意,若不然为何那般费心的将萧二公子从天香楼引过去,并且只是将你打晕而不是直接杀害。 按照萧二公子说的话,将你引过去的人身手在你之上,若是想要杀了你和这些腔子伪造成一桩案子,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人是要你背上这个罪名。”赵青楠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这才接着道:“若萧二公子真的被栽赃陷害,从刚刚分析的来看,得利的有两个人,一是凶手逃脱了嫌疑,二就是陈维说不得可以借此机会除掉萧刺史。” 孙德龙跟着点点头:“这般看来,这陈家兄弟的嫌疑是最大的。” 说完和赵青楠对视一眼,随后看向萧君宜。 萧君宜原本心中还在猜测,此刻听着赵青楠的话,也跟着起了疑心。 关于凶手是庐州本地人的事情,赵青楠在审问自己的时候便说的清楚,的确按照当时自己出现在院子的时间,和案发时间来算,最多相差不过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要发现这里有凶案,并且马上设计一出一石二鸟的计划,根本是不可能的。 即便陈维得知此处有凶杀案,也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借刀杀人,除非这件凶杀案的凶手是陈永,他急着替陈永洗清罪名,所以才设计出这招,想要把罪名推在自己的头上。 十二章:有人鬼鬼祟祟 赵青楠瞧着萧君宜面上的神色,知道他多半是已经想到事情的厉害关系。 当即皱着眉道:“我今日曾遭人暗算,险些从马上摔下丢了性命,这暗算之人到现在还不曾查到。” 说着面色凝重,萧君宜不是傻的,自是马上明白赵青楠的意思。 她若是今日当真死在马下,那这案子便就无人审理。 按照大梁的律例,即便是萧振宜接手,那也需要往刑部递了批文,等批文下来才能真的接手此案。 这个过程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五个月,要知道光从庐州到京城,这来回便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在牢中动手。 心中想着当即心思一动:“若真的如大人猜测,那只要抓到今日对大人行凶的凶手,便知道是谁故意陷害了。” 赵青楠点点头,的确按照眼下的推算确实如此,只要抓到偷袭暗算自己的真凶,便可得知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当即吩咐孙德龙安排人去朝着这个方向查。 刚等孙德龙安排好,就听着门外沈良大步走了进来。 看着赵青楠一双墨黑的眸子透着兴奋:“大人,果然被你猜中了,刚刚守在巷子口的人过来说,是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去巷子口找东西,见到衙差撒腿就跑,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赵青楠闻言赶紧站起身来:“可抓到人了?” 沈良闻言面上的神色暗了下来,摇摇头:“那人实在是太鸡贼,被他给跑了,不过在逃跑的路上摔了一跤,衙差撕下他身上的一片料子,并且瞧见了他的面容。明日只要挨家挨户的盘查,定然能抓到那个人。” 赵青楠闻言却是摇摇头,只有一个人瞧见,让他挨家挨户的去盘查,只怕等查到了两三个月就过去了。 随后看着赵良递上来的料子,是一块白色织金云纹的料子,瞧着就是个极好的,虽说比萧君宜身上穿的蜀绣的差了些,但是比自己一个县令穿的却是好不少。 显然这衣裳的主人,是个非富即贵的。 要知道庐州城虽大,却算不上什么富庶的地方,能穿上这种料子,比一个县令还富贵的人家也没多少。 当即皱着眉,想着白日里自己瞧见的那一面,吩咐赵良:“你去把见到人的衙差叫过来。” 随后叫人拿了张白纸捡了个炭块用布包着,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描画着。 大学四年因为没什么正事好干的,她特地报了个培训班学画画。 虽说四年时间啥也没干成,但是素描却是画的不错,加上她天生的过目不忘,很快一副人像便跃然纸上。 萧君宜站在一旁瞧着赵青楠画的丹青,忍不住皱眉。 他从未见过这样画画的,用一个炭块,便做出一幅画。 可是瞧着纸上的人面,却是心中叹服不已,这画的着实有些太过真实。 即便自己并未曾瞧见,也能跟着画想象出那个人的模样。 想着往日官府出的榜文上画师所画出来的丹青,不由的皱眉,看着赵青楠的双眸越发的幽深。 赵青楠却是没有注意到萧君宜的神色,只是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画,见着赵良带着衙差过来,当即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 闻言衙差点点头:“小的记得,当时他摔倒的时候,正好在一处酒馆门口的灯笼底下,小的看的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错。” “那让你再看一眼,你可能认出?”赵青楠只是瞧着衙差。 见着衙差坚定的点头:“绝对能认出。” 这才把画摊开放在他面前:“你瞧瞧可是此人?” 衙差闻言顿时大惊道:“就是他!” 赵青楠点点头,吩咐赵良拿着画去寻画师照着这个模样再描几张,明日直接张贴榜文。 若此人真的是在庐州城,定然有人见过。 而且依着刚刚的料子,明日只管拿着自己那副素描,去挨个打听那些个能穿得起织金料子的几家便是。 心中想着出了口气,眼下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 只能等到明日,心中想着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 当即吩咐沈良让人准备吃食。 等孙德龙安排好进来,跟着一起去后堂吃饭。 因着萧君宜不得离开衙门,赵青楠自也不能把人落下,让人把饭菜送到他的院子,自己则是去了后院。 虽说记忆支离破碎,但关于原主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赵青楠还是记得清楚的。 瞧着赵清音和赵青阳在后院等着自己,便如记忆之中原主的模样,安慰性的说了两句,示意他们先吃饭。 她眼下可是饿狠了,也不管这饭菜口味和自己在现代吃的差多少,只是端着碗胡吃海塞。 从早上自己穿越过来,这一整天了,一口都没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一边吃一边满腹怨念,这当县令的不应该是贪赃枉法一个个富得流油过的逍遥自在么。 怎么自己过的如此凄惨,不但脚不沾地的查案不说,连吃的伙食都这么差。 而且身为一个县令,在办案的时候却是这个不敢得罪,那个不敢得罪,活的是小心翼翼。 看样子这年头的清官不好当啊。 想着这些,心中越发觉得悲哀,这食欲便也跟着减了不少。 搁下碗看着赵清音和赵青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不由愣住:“你们这是怎么了?”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赵清音没说话,倒是赵青阳看着赵青楠:“阿姐,这桩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他们住在衙门后堂,知道这些也是正常:“被牵涉其中的不但有原中书令杨老相公,还有萧家的二公子,若是这个案子查不好,便是这两家只怕轻易都不会放过我啊。” 说着长叹一声。 赵青阳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瞧着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此刻看着却是老成的很。 不由叫赵青楠瞧得心酸,这没爹娘的孩子就是可怜,看着都要比旁人家的成熟。 “那怎么办,阿姐要么咱们不当这个官了,阿姐你本就是女扮男装,这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眼下还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一个不好,就要丢了性命,咱们不如收拾东西趁着没人发现离开庐州,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赵清音说着眉眼都皱在一起。 十三章:背后有隐情 赵青楠瞧着她面上的担心,知道小姑娘该是害怕了,并没多言只是摇摇头。 倒是赵青阳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行,阿姐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就算是辞官也该等着这件案子破了。若不然咱们一走,不管是朝廷,还是庐州刺史都会心中存疑派人去找,那时候阿姐的身份只怕就藏不住了。 案子破不了是小,即便惹恼了杨家和萧家,他们也定多是给阿姐使绊子,叫阿姐不得升官罢了。但若是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发现,不只是阿姐,咱们都得跟着掉脑袋。所以万不能这个时候走,即便是要走也得是查清了这桩案子,等案子平了阿姐随便寻个由头辞官。” 说着看向赵青楠:“当初我们是走投无路,为了活下来,这才不得不顶了大哥的名字前来赴任,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阿姐纸包不住火,趁着还没人知道,咱们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赵青楠闻言心中那叫一个欣慰啊。 她早就不想干了,从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份就不想干了。 如今听着弟弟妹妹的话,当即点点头,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沉重的样子:“这件事我也想过,等这桩案子平了,就上表朝廷,辞了这庐州县令一职。” 说着就瞧见孙德龙的面上的神色格外的凝重,知道只怕孙德龙对此有意见。 便叫赵清音和赵青阳先回去。 自己则是领着孙德龙往书房走。 她是铁了心这县令不想继续做下去了,不过想着记忆中,原主对孙德龙的态度。 只怕自己想要辞官,必须得先过了孙德龙这一关才是。 当即准备了措辞开口:“孙先生觉得若是等此案结束我上奏朝廷辞了庐州县令之职意下如何?” 闻言孙德龙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二小姐莫不是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不成?” 说着语气越发的沉重:“我知道二小姐担心的是什么,二小姐怕有朝一日你女扮男装冒名顶替的事情败露,到时候连着三小姐四少爷都要跟着丧命。可当初也是二小姐您自己应下这件事,想要查清楚大少爷的死不是么?赵家一夜之间惨遭横祸,只剩下你们兄妹四人逃了出来,随后在赴任的路上,大少爷惨遭暗杀,二小姐难道不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为赵家和大少爷报仇了不成?” 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却是让赵青楠愣住。 什么鬼,老天这是折磨她么? 为什么记忆里没有这么重要的部分。 她继承的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赵家惨案和赵青云的死,有的只有她带着赵清音姐弟两个走投无路,这才咬牙冒名顶替前来赴任。 只因为她和赵青云是孪生兄妹,若是做一样的打扮,二人简直一模一样。 她原以为自己女扮男装走马上任,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养活弟弟妹妹。 现在听着孙德龙的话,眼泪都快下来了。 只觉得老天这是在玩她,一见面给了这么个身份,看了这么刺激的画面就算了。 还要强行安排一个复仇的人设,这绝对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心中想着越发的欲哭无泪,落在孙德龙的眼中,只以为她内心在挣扎,也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她一个人想想。 赵青楠则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无尽的夜色,心里哭爹骂娘。 正暗自诅咒着老天爷不公,就听着身后有脚步声,当即回头对上萧君宜的双眸。 顿时吓得退了两步,等想起自己的身份,这才停住脚:“萧二公子这么晚还不睡,可是这衙门口睡得不舒服?” 闻言萧君宜摇摇头,只是看着赵青楠:“只是刚吃完有些积食,四下走走,正巧看见赵大人站在书房门口,所以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线索。” 闻言赵青楠干笑两声,忍不住腹诽都这么大半夜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但想着萧君宜身为嫌疑人,心中只怕着急破案,着急洗清嫌疑,所以过来打听情况,便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去书房看看书罢了,萧二公子若是无事的话,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本官虽还未曾婚娶,但这后宅之中却有女眷,若是无意撞见了只怕说不清楚。” 想着赵清音的身份,赵青楠忍不住提了一句。 毕竟在这个时代,沾衣裸袖即为失节,这萧君宜要是在院子里闲逛撞见赵清音,这便算是坏了赵清音的清白。 虽然她也有攀龙附凤之心,想着有朝一日让自己妹妹榜上一个给力的婆家,但想了想现在封建社会门当户对的成见。 就算赵清音成功了,依着萧家的身份,也不可能娶了她做夫人的。 虽说是原主的妹妹,跟自己没什么姐妹亲情,赵青楠还是不想糟蹋了自家妹子,叫她给人做妾。 所以还是把这个万恶之源斩断的好,便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的明白。 萧君宜闻言面上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后面带歉意:“是我思虑不周,还请赵大人恕罪。” 说完转身要走,却是没走两步,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赵青楠:“听闻赵大人祖籍在临安,不知赵大人可识得一个名叫赵定邦的人,他也是临安人。” 赵青楠闻言愣了愣只想着莫不是自己的某个亲戚,可思来想去记忆中并无这样的人,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缺失遗漏了。 皱着眉摇摇头:“并不认识,怎么可是有什么事么?” 萧君宜一直看着赵青楠的反应,只觉得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古怪,可说不上来。 看着她的面容,想着自己在京城聚贤庄的那一眼,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当即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只是站在夜色之中,无人瞧见。 见着赵青楠眼中露出疑惑,摇摇头:“没什么,那是家父的一位故友,想着赵大人也是临平人,说不得认识所以才问一句,现在看来赵大人并不认识,是我失礼了。” 说完拱拱手这才离开。 十四章:怀疑柱子杀葛云 看着萧君宜的身影消失,赵青楠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她刚刚是为了和孙德龙说话这才往书房走,哪里是为了看书,瞅着没人当即转个身回去睡觉。 许是太累了,沾上床就觉得眼皮子沉的很,睡了过去。 这一夜赵青楠睡得极不安稳,躺在床上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从赵家出事,一直到自己死整个走马灯的过了一遍。 梦里那些画面,甚至那些感情都那般真实。 看着赵家被一把火包围时,心中的恨。 和看着赵青云死在面前时,心中的愤怒,真实的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总算是明白原主为什么甘冒欺君的罪名,也要女扮男装走马上任,一是想要这份俸禄养活一双弟妹,二则是想借着机会查清楚赵青云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到了庐州之后并无任何进展,自己便死在别人的暗算之下。 看着梦中那一切,可原主死时不甘的感情,赵青楠只觉得心中满是悲愤。 等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裳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还没等吃完饭,就有衙差小跑着进来:“大人,有消息了。” 闻言赵青楠不由停下筷子,看着小跑着过来,一双眼盯着自己桌子的点心,一副饿鬼投胎一样的衙差。 当即问道:“什么事?” 衙差这才反应过来:“大人刚刚去三里庄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这夏芍药并非只有一个李有道,她曾与多人之间发生过关系,但自从认识李有道之后,便与很多人断了来往,却还与一个屠户保持着关系。这屠户名叫张长林,案发前一晚有人听他说要杀人,并且从案发之后,这张长林便消失无踪,而且不仅是张长林,就连他的弟弟张长风也不知去向。” 赵青楠闻言不由皱眉,瞧着衙差还盯着自己桌上的包子。 当即把包子朝前推了推:“拿去吃吧。” 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派人去查张长林和张长风的下落。” 衙差闻言拿着包子赶紧应声,他这一大早起来就忙活,眼下饿坏了。 赵青楠自也没了胃口,只往前院走。 孙德龙已经起来在整理文书,见着赵青楠过来,轻声道:“大人可知道张长林的事了?”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随后想起葛云,昨个李家宅子发现第六具腔子的时候,她便让柱子他们都回去了。 眼下想着柱子的反应,忍不住有些怀疑。 觉得葛云虽说也是被切了脑袋,但是这手法着实很难和李家宅子的联系上。 心中觉得要是想要查出葛云的死,只怕还是要从胭脂楼下手。 当即吩咐人去将柱子提到的那些和葛云一同去胭脂楼吃酒的人叫过来。 自己则是转身坐在椅子上等着。 只是还没等衙差带着人过来,倒是萧君宜很是潇洒的进来。 因着萧家人的身份,赵青楠也不敢得罪,瞧着他过来,点点头算是问了声好。 便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用炭块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萧君宜上前,就瞧着赵青楠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分别是夏芍药,李有道,杨家的小厮,还有陈永葛云的名字。 并且拿圈将几人圈在一起。 好像这些人看着没什么关系,但是冥冥之中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越看越觉得心中烦闷不已。 赶等着王五把人带过来,这才端正了身子,看着跪在堂下的四个人:“你们就是前天晚上,和葛云一同在胭脂楼吃酒的人?” 闻言跪在地上四个瞧着是富家子弟模样的人小声应声:“回大人的话,小生等人前日晚上的确与葛云在胭脂楼喝酒,但喝完酒我等便各自回了家,不曾与葛云发生任何矛盾和口角,也绝对不会杀人啊,还望大人明查。” 说着抬头看着赵青楠一副害怕的样子。 瞧着他们这般,赵青楠心中叹了一声。 便是这个模样,只怕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杀人。 当即道:“本官找你们过来只是问几句话,你们也无需害怕。” 说完这才接着问道:“听胭脂楼的小二柱子说,当晚葛云和庄家的大公子庄骐玮曾因为一个花娘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闻言其中一个身穿草青色长衫的男子当即应声:“确有此事,当时我们也在场,那花娘原本就是葛云的老相好,每每去胭脂楼必定要她作陪。庄骐玮与葛云本就不对付,庄家有一个姐姐是嫁到京中据说做了贵人的夫人,所以庄骐玮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这庐州城一直都是耀武扬威的。 葛云最是不喜欢庄骐玮的态度,便几次三番给庄骐玮难看,两人之间本就结下梁子。那日庄骐玮过来喝酒,许是喝多了,拉着晚晴的手,让她作陪。葛云自是不同意,便跟庄骐玮大打出手,当时我们都在场,便上去帮忙。 这庄骐玮落了下风,吃了葛云好几下,心中记恨临走的时候还说让葛云等着,小心他的狗命,说自己一定会叫他好看的。但是我们只当他这是挨了打心中不忿,并未将此话放在心里,没想到葛云就真的出事了。” 说着顿了顿,看着赵青楠壮着胆子开口:“大人,小生怀疑这件事怕是跟那庄骐玮有关,说不得就是庄骐玮杀了葛云。” 闻言赵青楠微微皱眉,却听着一旁穿鸦青色短袄的人开了口:“大人,不是的,小的觉得杀了葛云的可能就是胭脂楼的柱子。” 一句话顿时点到赵青楠的心尖上。 从昨天柱子上堂她瞧着柱子的反应便心生怀疑,只觉得这柱子反应换做是有些奇怪。 即便是胭脂楼的小厮,吃过见过,依着现在人对官府天生的惧怕,他瞧见自己也该是如堂下这些人一样小心翼翼才是。 柱子的反应不得不让她怀疑,那完全不像是一个花楼小厮该有的反应,倒是像极了一个江洋大盗上堂的样子,无所畏惧四下张望。 现在听着有人怀疑柱子,当即问道:“怎么说?” 那人赶紧开口:“当时葛云和庄骐玮打起来的时候,柱子是上去帮着拉架的,葛云瞧着他护着庄骐玮,便下狠手踹了他好几脚。当时他们帮着打人,没瞧见,小的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那柱子瞧着葛云的眼神就不对,那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样。” 闻言赵青楠皱眉:“单凭一个眼神你也不能断定就是柱子杀得人啊。” 跪着的人赶紧应声:“是不能,但是葛云离开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柱子跟着他的身后就出去了。事发之后因为怀疑柱子,我还特地问了胭脂楼的人,胭脂楼的下人说的清除明确,当时柱子离开胭脂楼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整晚上都不曾回到胭脂楼。大人这些你只管去问,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十五章:我有人证的啊 听着他的话,赵青楠眉头皱的更深,想起柱子说的话。 柱子上堂可是说自己整晚都在胭脂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而他的话柱子在葛云走后就离开了胭脂楼,说明他在说谎。 顿时冷着脸看向说话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跪在地上穿着鸦青色短袄的男子恭敬的应声:“小的名叫林森。” “你可敢为你说的话立誓?” 闻言林森举着手:“小的用性命担保,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赵青楠这才点点头,吩咐人去胭脂楼寻柱子,并且把当天胭脂楼的人叫过来。 闻言王五带着人出去,赵青楠则是派人去传庄骐玮和陈永,不管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对的,眼下都找到和这两个人相关的证据,自是要把人叫过来问问清楚。 这边人刚出去,还没等走远,就见着王五小跑着进来。 看着赵青楠当即跪在地上:“启禀大人,胭脂楼那柱子自己来了。” 闻言赵青楠不由皱眉,心中越发觉得这柱子奇怪,旁人对衙门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怎么他反倒是跑的这般勤快。 心中想着却并未多说,只是吩咐把柱子带上来。 就瞧着柱子手中拿着一张素描,正是赵青楠画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昨晚巷子口见过那个鬼鬼祟祟之人的衙差。 瞧着赵青楠,衙差先跪在地上回话:“启禀大人,小的拿着画像去排查的时候,恰巧遇到柱子,他说认得这画上的人。” 说完看着柱子,柱子赶紧应声:“启禀大人,这画像上的人,便是庄家的大少爷庄骐玮。” 说着怕赵青楠忘了,还特地补充一句:“就是那个在胭脂楼和葛云动手的庄家大少爷。”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她已经派人去寻庄骐玮了,不管是不是等人带到了自然就知道。 只是让衙差起来退到一边,随后看着柱子,指着旁边的几个人:“这几人你可认识?” 闻言柱子侧过头去看了眼跪在自己旁边的几个人点点头:“这几人都是胭脂楼的常客,小的自是认识的。” 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办了,赵青楠沉声开口:“你昨日说你整夜都在胭脂楼,可是他们说瞧着你在葛云走后就跟着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赵青楠紧盯着柱子,就瞧着他面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眼珠子也跟着转动,似是在思索着怎么去应对赵青楠,心中怀疑更甚。 “回大人的话,小的的确是在葛云走后就离开了胭脂楼,但那时候已经快子时了,而且小的离开之后是直接回了家。葛云的尸首是在吕家的后门口发现的,那跟小的住的地方刚好是相反的,当时小的回去的时候正巧碰到打更的路过,他可以为小的作证,而且那日住在小的隔壁的邻居刘驼子也能给小的作证,他刚从外地回来,正巧碰见小的还打了声招呼。回了家之后,小的就再没离开过,这个我周围的邻居都能作证的,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只管派人去问。”柱子说着不疾不徐。 似是丝毫不害怕的样子。 赵青楠见此却是冷着脸:“既然你昨夜在葛云走后就离开了,为什么上堂之后要说你整夜都在胭脂楼?” 闻言柱子眼珠子转了转,没瞧出来半点惊慌的样子:“嗨,大人小的这不是一时害怕么,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怕到时候牵扯到小的身上,这才扯了个谎。” 说着面上却无半点惧意,赵青楠越瞧心中越是怀疑的很。 按照心理学来看,这柱子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怕受牵连的人。 若是正常人,在命案发生怕受牵连,都是着急忙慌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若他不是凶手,在公堂上定然是迫切的把自己的行踪说出来,生怕与自己牵扯上,这个时候也绝对不会说谎。 真正会在这个时候说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凶手。 凶手需要模糊自己的时间线,需要消除自己的杀人嫌疑,所以会说谎,前言不搭后语。 看着柱子从见到自己的反应,和前后不一的供词,赵青楠心中越发的怀疑。 让人将他们先带到后堂,这才派人按照他说的去找人。 而另外一边派去传庄骐玮和陈永的人却迟迟没有消息。 昨个柱子过来说葛云和庄骐玮在胭脂楼发生口角的时候,她便派人去传过庄骐玮,奈何并未找到人,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情,这才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想来这庄骐玮着实嫌疑颇深。 先是和葛云发生过矛盾,并且扬言要杀了葛云,其次在案发第二天早上,鬼鬼祟祟出现在巷子口观望。 而后在被衙差发现的时候,仓皇逃走,这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里。 即便是现在的人怕官府,可若没做亏心事,他只是来找自己的荷包,看到衙差也不该那般反应。 如此串联起来,赵青楠越发觉得这庄骐玮有问题。 这边去柱子住的地方的人先回来了,还把柱子说的那个刘驼子也给带了过来。 见着赵青楠拱了拱手:“回大人,没找到打更的,不过这刘驼子却是证实,他晚上见到了柱子,并且柱子之后都未曾离开过。” 闻言赵青楠看着刘驼子:“你前天晚上半夜什么时候瞧见的柱子?” 闻言刘驼子几乎想都没想:“回大人差不多的刚要子时的时候,我哪天是去隔壁的镇上做活,回来的有些晚,我清楚的记得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那边走回家就快子时。刚巧碰到柱子回来,还打了招呼,他当时瞧着面色不是很好,没说两句就进了院子,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了。” 赵青楠闻言不由皱眉,面色不是很好,若是杀了人着急忙慌回去面色也会不好。 眼下知道的葛云是子时前离开的胭脂楼,但并不知道他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若是柱子当时杀了人再折回自己家中,时间上来看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萧君宜的出现只是证实李家宅子的人是在子时之前死的,并不能证明葛云的死和李家宅子的人有什么关系。 想着心中的怀疑,当即看向刘驼子:“你在瞧见柱子的时候,他可有什么异样的?例如身上沾着血?” 十六章:人赃并获 闻言刘驼子摇摇头:“没有,当时我提着灯笼瞧得清清的,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异样的,就是脸色不大好,我还特地问了一句。说是在胭脂楼今个莫名挨了几脚心中不舒服,回来睡一觉。” 赵青楠点点头,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说柱子之后再未离开,你有什么证据?也有可能是他回去之后,再折出去杀人。” 闻言刘驼子很是坚定的说道:“不可能,因为我回来的晚,家里的给准备了两个菜,当时我正坐在屋子里喝酒,听着隔壁有动静,好像是挖什么东西,许是他在院子里埋了什么东西。好像是酒吧,之前听他过来借锹说过,得了点好酒要埋在地里,我估计他这是怕我过去偷酒喝寻思着挖出来。乒乒乓乓的闹了一晚上,声音不大但是我也是听得真切,绝对没走。 等我喝完酒都已经过了子时了,他院子里的声音这才刚歇了,所以我能断定那个时候他绝对不可能离开屋子。刚刚我也听差大哥说了,说柱子这是摊上人命官司了,大人你一定要明查啊,柱子绝对不可能杀人的,按照当时葛家那少爷往回走的时间来算,就算柱子子时以后出去,那葛家大少爷也该回到家了,绝对不会还在柳荫街的。” 刘驼子说着很是诚恳,还帮着柱子求情,瞧着他们平日关系是不错。 一旁的孙德龙听着让人先把刘驼子带下去这才看着赵青楠:“大人,若依着时间推算,这柱子并无可疑。” 赵青楠何尝不知,按照刘驼子的时间线来看,他那个时候遇到的柱子看清楚了柱子身上干干净净,那葛云就不是柱子杀的。 毕竟二人同时离开的胭脂楼,随后一南一北各奔东西,除非柱子直接尾随上去将人给杀了,否则等他回了家叫刘驼子看见再去,葛云早就已经回了家,绝对不可能死在吕家后门。 衙差在吕家后门口看到一滩血迹,就在腔子附近,可以见得,葛云死亡地点就是在吕家的后门口。 将一个人斩杀,并且还把头砍下来,是不可能不溅的满身鲜血。 赵青楠心中想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从柱子的反应和态度来看,他身上绝对有秘密,若不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谎,可现在有人证和时间线指向葛云并非他所杀,难道自己的推算都错了不成? 这般想着不由眉头紧皱。 一旁一直观瞧着没走的萧君宜见此眉头微皱轻声道:“你是不是怀疑柱子?” 闻言赵青楠侧过头去,瞧着萧君宜一直站在屏风后面瞧着,见着眼下没人这才走出来。 心中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大爷你真当你现在已经洗清嫌疑了不成,一个嫌疑犯竟然公然在外面晃,还不仅传召上公堂。 要不是看在你哥和萧家的份上,你丫的应该跪在地上跟我说话。 当然她也只是心中想想,面上还是把一个谄媚的狗官演绎的淋漓尽致:“萧二公子怎么看?” 闻言萧君宜瞧着赵青楠一脸的谄媚,心中微微有些不适,记忆中的赵青云虽说年纪尚幼,却也算得是一身正气的人,怎么如今当官不过一年,竟是变得如此趋炎附势。 越想越觉得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寻寻萧振宜,或者给萧衍去信问问,商量看看,这赵青云是否还有留下的必要。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咳了一声:“从刘驼子的话来看,这葛云之死跟柱子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柱子的反应又太异于常人,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但眼下不管柱子反应如何,当务之急是要破了这桩案子,原本想从葛云的身上找突破口,现在看来已经是不成了,既如此,只能从庄骐玮和陈永身上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赵青楠闻言心中冷哼一声,她还以为萧二公子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不过是在炒自己炒剩下的冷饭。 心中不屑,面上却是露出一副恭维的样子:“萧二公子言之有理,下官也正有此意,眼下去庄家和陈家的人已经去了多时,瞧着人也该回来了。” 说着又有些不放心,让沈良亲自带着人过去看看,看看去的人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沈良这才提着个黄色的包袱皮进来,上面还透着血,只是这血早已经干巴了,眼下呈暗黑色。 赵青楠正坐在椅子上吃着赵清音刚刚送过来的红豆汤,看着包袱皮上干巴的血浆,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差点一口没呕出来,赶紧搁下碗。 瞧着包袱皮的打小皱着眉开口:“不是让你去寻庄骐玮和陈永了么?怎么拿回来这个玩意?这里面,装的莫不是人头吧。” 闻言沈良顿时笑了起来:“大人英明,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两颗人头。” 说着直接把包袱皮放在赵青楠的跟前。 等看着包袱搁在眼前,赵青楠才闻着,好大一股子酒味,刚刚自己喝着红豆汤一时没注意,眼下看着人头摆在桌子上,不由的皱眉:“不是这玩意是在酒坛子待过不成?” 沈良顿时更是钦佩不已,瞧着赵青楠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重:“大人果然英明,这人头就是在酒坛子里泡过。” 顿时吓得赵青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人头泡酒这什么恶趣味。 沈良却是未知未觉,伸手打开包袱皮,就瞧着两颗男子的人头,看着一个年岁只有十七八,另外一个则是三四十岁的粗人,而且还是个常年在外忙营生的人,即便是在酒里泡过出现了浮肿,破坏了一些情况。但是肉眼可见,这人头面上的皱纹这是风吹雨打饱经沧桑留下的。 反观十七八岁的那颗,瞧着却是白嫩。 想起早上来报的张长林和张长峰失踪的事情。 赵青楠当即吩咐人去三里庄找人过来认尸。 随后才问向沈良:“这人头是哪里来的?” 闻言沈良看着赵青楠,一双眸子冒着光:“大人派去庄家的人未曾发现庄骐玮,倒是去陈家的人,在陈家后院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手上拎着一个包袱,见着衙差拔腿就跑,正巧被属下过去抓了个正着。” 说着看向赵青楠,故意顿了顿:“那人正是庄骐玮!” 十七章:庄家来送金子 赵青楠没想到庄骐玮竟然是这样被发现的,提着两颗人头跑到陈家后门去晃荡。 一时间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他这脑回路。 顿时愣住看着沈良,沈良刚开始也着实有些想不通这庄骐玮怎么想的,在陈家后门口发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发现实在看不出端倪,便也不再计较这些,瞧着人赃并获,便直接把人带了回来:“大人眼下庄骐玮就在堂上,大人可过去看看?”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她本就是要审问庄骐玮,现在瞧着这人头都摆在跟前了,还等什么。 站起身就要往前堂走。 却是听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守在门口的王五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大人,大人...” 看着王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赵青楠眼中生了几分嫌弃。 再看看王五长得就是一个标准糙汉子的样子,忍不住咋舌,目光落在沈良身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果然这人长得帅了气质都不一样。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瞧着王五:“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 王五闻言顿时眉眼堆笑,看了眼旁边的萧君宜,压低了声音:“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瞧着王五这样子,只怕这话是不方便叫萧君宜听到。 便顺着他的意思上前几步,走到一边这才停下来。 就见着王五贼眉鼠眼的看了萧君宜一眼,确认他听不到,这才走到赵青楠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大人,这庄老爷来了,还带来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说着一双眼冒着金光。 看着王五这个样子,赵青楠哪还会不知道。 自己抓了庄骐玮,眼看着要升堂了,庄家的人过来,带着个箱子。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庄家这是要干什么。 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为官清廉,公正廉明,怎么能受贿呢。 当即板着脸朝王五说一声:“让他去偏厅候着。” 王五起初看到赵青楠的面色,还以为没戏了,心中难过庄老爷那银子自己怕是拿不了了。 等听着赵青楠的话,顿时愣住随后大喜,大人果然是大人,面上总是要做做足的,当即板着脸应声:“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 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因为他们是在交代什么公差。 等看着王五走了,赵青楠这才压下微扬的嘴角,故意皱着眉转身:“师爷沈良你们先去堂上候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不管萧君宜,径直朝着偏厅走。 孙德龙何等聪明的人,从王五一进门,看着王五的脸色,他心中便有了数。 原本还想劝赵青楠注意分寸,但看着赵青楠头也不回急切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 当即拉着萧君宜去堂上看看情况。 萧君宜见此即便心中怀疑,一时间也不能拦住赵青楠,只能跟着孙德龙离开。 赵青楠则是快步朝着偏厅走。 昨晚从她搞清楚所有状况,也算是彻底明白赵家的处境。 一边愁怎么破案,一边也愁等辞官之后自己怎么生存。 虽说小说看过不少,但是真的穿越和YY小说是两码事。 什么做香皂,做香水,那都是技术活。 对于她这种只会写小说的死宅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连个蛋炒饭都不会做的人,让她去做香水这不是扯淡么。 没有这些生活技能,想要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没有空间没有金手指,她只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钱。 早上起来特地去问了一下赵清音,眼下赵家统共加起来不过二十两银子,这还是省吃俭用剩下来的。 一个县令的年俸是五十两银子,虽说搁在一般穷苦人家,也能过好几年的日子。 但是给她却是完全不够的,她要养一双弟妹,还要继续过自己米虫死宅的日子。 那就需要很多钱。 心里正犯愁如何在辞官之前利用职权敛财,得了这个消息,赵青楠差点没笑出声来。 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还没进门,就听着里面王五和庄老爷的声音响起。 “王大人这件事真的能成么?大人能来么?” 闻言王五拍着胸脯:“庄老爷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王五出马了还能有不能成的事么,放心吧,大人马上就来,只是为了让大人过来见你一面,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这...” 说着故意提高了声调。 赵青楠就听着庄老爷赶紧应声:“这个我自是清楚的,这些王大人您拿好了,买些茶吃。若是这桩事情能办成,我自有重谢。” 说着满脸赔笑。 赵青楠透过门缝,就瞧着王五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最少也有二十两银子。 顿时心中咬牙切齿,这王五果然是个敛财小能手,一开口拿的回扣就有二十两,这可是她所有资产加起来的总和啊。 心中想着,强压着一口气,轻咳了两声。 王五赶紧把银子收拾好了,这才往外迎上去。 等瞧着赵青楠,一脸狗腿的样子,满脸堆笑:“大人来了,里面请,庄老爷等候多时了。” 说着一边给庄老爷使眼色。 庄老爷算是第一回跟赵青楠打照面,瞧着赵青楠年纪轻轻的样子,看着最多不过十八的年岁,顿时愣住。 还是王五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赵青楠很是尴尬:“没想到赵大人如此年轻有为,年纪轻轻便成了朝廷命官。” 赵青楠闻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目光扫过庄老爷带来的箱子。 瞧着差不多五十公分长,不大的一个小箱子,心中好奇这一箱子能装多少。 但想着刚刚给王五的茶水钱都有二十两,这庄老爷出手自是不会轻的。 当即道:“庄老爷这是有什么事?本官还赶着查案,时间紧的很,有什么事直说不要绕弯子了,令公子眼下还跪在堂上呢。” 说着故意提了一句庄骐玮。 果然就见着庄老爷面上的神色越发的紧张,赶紧道:“大人,小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说着把箱子往前放了放,打开箱子盖。 赵青楠就瞧着箱子里满满登登的金子,阳光打在上面,金光闪闪晃的她眼有些睁不开。 看着一箱子金元宝,差点没管住上扬的嘴角。 十八章:提审庄骐玮 要知道这黄金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值钱玩意,这可是硬通货啊。 这么一箱子黄金,少说也得有五百两,一两黄金,就可以换一百两银子。 这五百两黄金,如果换成银子,自己可以提前退休了。 心中想着,赵青楠差点没笑出声,正了正脸色,故意皱着眉看向庄老爷。 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但是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做足的。 “庄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庄老爷看着赵青楠,赶紧弯下腰声音带着几分谦卑:“大人,小儿年幼一时冲动,这才犯下罪过,还请大人看在这箱子里的东西,网开一面再给他一个机会。” 闻言赵青楠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高兴,嘴角微扬点点头,问向一旁的王五:“你可听到了?” 王五一时间摸不清赵青楠的心思,愣了一下这才看了看庄老爷点点头:“听到了,大人的意思是。” “庄老爷当真是个大善人啊,知道这衙门口年久失修,后堂的屋子都漏雨了,决定捐赠这一箱金子,帮助衙门修缮,实乃大功德。王五你待会命人去打一块牌匾,亲自给庄老爷送去,本官要好好感谢庄老爷为衙门做的贡献。”说着拍了拍庄老爷的肩膀:“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本官是个清官,自然不会徇私枉法,让令郎受了半点委屈的。” 说完吩咐王五把金子收起来。 庄老爷看着赵青楠说话的样子,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金子,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是个贪官就好,不过就是折损点钱的事情。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儿子,这些都是小事。 心中想着赶紧恭维了两句,这才跟着小衙差出去。 王五则是抱着箱子看着赵青楠:“大人,那小的现在就去叫人放人。” 话刚说完,就遭了赵青楠一个白眼,顿时愣住。 看着庄老爷彻底的消失在门口,赵青楠这才收了面上的笑容:“放什么人,本官可是清官,自是要清正廉明秉公执法。” 一句话把王五给说蒙了,拍了拍怀中的箱子:“大人,那这个?” “这个你刚刚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么,是庄老爷捐赠给衙门修缮屋子的,还不快给二小姐送过去。让二小姐去找个工匠,本官的那间屋顶瞧着破了,赶紧修修,要不等明个下雨可就得漏了。”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叫住王五,打开箱子从里面直接拿出一锭金子,扔给王五:“这个拿去换成银子,算算衙门口到底有多少人,按着人头分了,就说是庄老爷见着大家这般辛苦,请诸位喝茶的钱。” 说完还不忘了警告王五:“你若是敢在本官这里偷奸耍滑,叫本官知道,那庄家给你的茶钱也别想留下。” 一句话吓得王五赶紧低头应声:“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 说完抱着箱子就走。 赵青楠则是心情极佳,这么轻松得了五百两的金子,看来当官还是有好处的。 哼着小曲就往正堂走。 堂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庄骐玮跪在地上。 原本庄骐玮被抓的时候,心中害怕等被带到堂上却是冷静下来。 想着庄家绝对不可能瞧着他出事的,他是庄家唯一的儿子,就算爹再不瞧不上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等看着孙德龙和沈良都过来,迟迟不见赵青楠的身影,知道爹一定是去找赵青楠给自己说情了。 心中便彻底的安了心。 可这安心也只是暂时的,等在堂上跪的时间久了,这心里又开始发慌了。 想着若是爹真的买通了赵青楠,眼下该放人了才是,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莫不是银子没给够? 但想着又觉得不可能,依庄家的财力和物力,不可能连一个小县令都打发不了的。 莫不是这赵青楠是个软硬不吃的主,顿时心中越发的慌。 他是被人赃并获的除了人头,沈良还带着人在他家中搜到血衣,自己眼下早就是百口莫辩了。 心中越想越发的慌乱。 等听着脚步声,见着赵青楠转屏风入座,赶紧抬眼。 等朕瞧着赵青楠却是愣住,这县太爷怎地如此年轻。 就算是捐官,吏部也不该给一个如此年轻之人八品县令的官,这赵家是花了多少钱才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这般一想,庄骐玮心中更是没底。 想着赵青楠这般年岁能花钱买了个县令,这赵家定是家底殷实,根本不差钱。 那自己的想法岂不是要泡汤,顿时面上的神色也垮了下来。 赵青楠把庄骐玮的反应看在眼里,一拍惊堂木,这才喝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闻言庄骐玮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在下庄骐玮,乃是大理寺少卿周崇光周大人的妻弟。” 听着庄骐玮一开口不说自己家世背景,先搬出那个京中官居要职的姐夫,想要试图压一下自己,赵青楠不由挑眉。 大理寺少卿,的确是个大官,可是官位再大能跟吏部尚书和萧贵妃比么? 想着自己身后的男人,赵青楠半点不虚。 要知道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可是萧家二公子,萧君宜! 当即道:“你可知道李家宅子发生了命案?” 闻言庄骐玮看了眼赵青楠的脸色,这才开口:“在下不知。” 见着庄骐玮这时候还死鸭子嘴硬,赵青楠嘴角微扬笑了笑:“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官就帮你想想。前天晚上,李家宅子黑夜之间死了六个人,这些人都还被人割去人头,你现在可有印象了?” 庄骐玮看着瞒不过去,再瞧赵青楠的态度,只怕自家爹心疼钱,这钱没给到位。 彻底死了心,低着头跪在地上:“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把你如何杀人的事情好好交代一下吧。”赵青楠说着一摔惊堂木。 吓得庄骐玮身子猛地一惊,抬头看了眼赵青楠,却是咬了咬牙:“在下没有杀人,不知道该交代什么。” 闻言赵青楠嘴角微扬,看着庄骐玮的反应也不气恼。 十九章:给你提点提点 先不说眼下各项证据都指向庄骐玮,单单看庄老爷肯拿五百两金子过来贿赂自己,这庄骐玮犯事十有八九。 若是他没杀人,顶多是受些皮肉之苦,庄家根本没必要这么急切。 偏生是庄老爷的态度,坐实了她对庄骐玮的猜测。 眼下看着庄骐玮否认,也不急,朝着沈良招招手。 沈良直接拿着那个荷包放在庄骐玮的面前。 “这个荷包可是你的?” 闻言庄骐玮看着自己掉了的荷包,果然落在官府的手上,心中微凛,面上却是强撑着:“一个荷包又能代表什么?”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这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的荷包,当日本官去现场看到在巷口鬼鬼祟祟的人就是你。现如今拿着荷包与你对峙,你能说一个荷包代表什么,那从你家中搜出来的血衣,还有你手上的两颗人头你又该作何解释? 庄骐玮啊庄骐玮,本官虽然围观不久,却知看这人心,若是你当真不知李家宅子的事情,怎么会在案发后鬼鬼祟祟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要知道只有凶手在杀人之后,担心这件事官府会怎么处理,才会去现场观瞧,你既然说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倒是好好与我说说为何要去那巷子口,又为何看见官差就跑!” 一句话说的庄骐玮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话来。 “庄骐玮你以为你死咬着不招供,本官就那你没办法么?告诉你依着大梁律例,只要人证物证确凿,即便是你不肯招供,本官也可上报刑部,自有刑部来处置你。大理寺卿周崇光是你姐夫,可你别忘了,大理寺是负责皇上清点审查的案子。而你这案子只会落在刑部,听闻刑部尚书与周崇光不睦,你说若是让刑部尚书得知你是周崇光的妻弟,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赵青楠说着啧了啧舌,看着庄骐玮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也不急只慢悠悠的开口:“而且听闻这刑部的刑讯逼供的手段非同寻常,进了刑部大牢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脱一层皮的。你既然咬紧了牙关非要受这皮肉之苦,那本官便成全你,这就准备折子送你进京。在这之前看着庄家捐赠银子,替官府修缮衙门的份上,提前让你感受一下刑部的刑罚,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挥挥手,示意王五把人拖下去。 王五这边招呼着把人拖出去,自己则是赶紧上前,看着赵青楠。 他原以为赵青楠那是说笑的,没想到赵青楠这是动真格的。 想着自己还拿了庄家的钱,顿时心里担心的紧。 赶紧道:“大人,这真的要打?人庄老爷不是还送了钱...” 闻言赵青楠正着脸色看向王五,一本正经:“庄老爷送的钱不是请你喝茶和修缮衙门的吗,当时在偏厅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从未提过一句让我放了庄骐玮,并且我也说的清楚一定会秉公执法,不让庄骐玮受半点委屈,我现在就是看在他的份上网开一面,不想让他儿子日后受委屈,这才提点他一下,我这有错么?” 一句话给王五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私心里竟然觉得大人说的没错,当即竖起大拇指,由心生了敬佩之意:“大人所言甚是,小的这就去给他提点提点。” 刚要走却被赵青楠给叫了回来。 想着自己当初听到的一些刑罚,当即对王五说道:“待会你出去,直接扒了裤子打,不用多打三下就行。” 说着压低了声音吩咐,孙德龙就看着王五面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敬佩不已,望着赵青楠更是心服口服。 不由眼中生了一丝疑惑,总觉得自从那次落马之后,这人就有些不一样了,却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眼下瞧着她跟王五嘀咕,便跟着下去,看看她到底吩咐了王五什么,一走到门口,就看着王五指挥人把庄骐玮的裤子扒了。 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蛋子,随后吩咐衙差用水火无情棍,对着两边肉多的地方,一边一下。 这些衙差不知道庄家给了钱,见着赵青楠吩咐,都是下狠手的。 不过两下,就瞧着本来还白净的屁股,顿时充了血一般红的吓人。 庄骐玮本就是娇生惯养,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哪里受过这个罪。 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王五瞧着这充血的样子,皱着眉吩咐衙差对着从上之下再给来一下。 刚刚是左右,这一边一下直接打的屁股充血,再从上至下这么来一下,顿时就听着庄骐玮一声惨叫,这屁股开了花。 王五瞧着这情形也是愣住。 依着经验最少得二十下这屁股才能开花,今个才三下这就见了红了。 顿时心里对赵青楠更是佩服不已。 果然大人就是不一样,要么不打人不用刑,要么一出手就让自己开眼。 当即吩咐人拖着庄骐玮往堂上走。 赵青楠正等着,见着庄骐玮被拉上来,裤子还没穿上去。 赶紧扭过脸:“快,给裤子提上去。” 闻言王五却是愣住:“大人,这都开了花了,要是裤子提上去,沾上了,到时候要褪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闻言赵青楠却是无所谓的摇摇头:“那个简单,洒上水化开就可以了,快穿上。公堂之上,岂能容他如此衣衫不整,这般还得给他定个藐视公堂的罪过,拉下去又得一顿好打,岂不是太冤枉人了,穿上穿上。” 一句话说的差点没叫听到的人呕出血来。 就连萧君宜都忍不住看着赵青楠摇头。 没想到她竟是这般不正经的县太爷,打了人还要给人扣上个罪名。 王五闻言强忍着笑,替庄骐玮把裤子提上去。 这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疼的庄骐玮撕心裂肺。 想着刚刚赵青楠的话,面如死灰的瘫在地上。 看着庄骐玮的样子,赵青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虽然不会断案,却是知道怎么看人心,如庄骐玮这种娇生惯养没见过世面的,吓唬吓唬就兜不住了。 却是一副温柔和善的劝到:“庄公子你也别害怕,我这只是给你开个张提个醒,还算不得什么,等到了刑部你才能见识到什么叫真正厉害的。既然你也不承认,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今个就这样了,我先回去写奏折,写完就吩咐人给你送到刑部去。至于你这伤也不用治了,反正治好了,到刑部还是熬烂的,来来回回的折腾人,只是你们看守的当心着点,这监狱里眼下闹监瘟,把人都给看好了,别叫伤口感染了。每天拿点水给他裤子化开,揭下来看看情况。” 听得一旁的孙德龙都差点没忍住。 二十章:我杀了三个人 看着赵青楠摇摇头,只觉得赵青楠这招实在是太损了。 这是要活活的把庄骐玮给吓的崩溃。 果然就瞧着庄骐玮面上的神色越发的白,再无半点血色。 见着衙差上来真的要拖他去大牢,彻底的慌了神。 孙德龙趁机上前一步,靠着庄骐玮的耳边:“你眼下受了罪知道这滋味多难受,有句话大人的确没骗你,这三板子在刑部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那边刑讯逼供,起步就是二十板子,看着这情形你是逃不过了。与其到了刑部活受罪,被人活活的折磨死,倒不如现在直接招了。你也瞧见了大人是很好说话的,你招供之后,等朝廷批下来,最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招供的痛快,大人心情不错,这一个月自然不会亏待你。 至于是好好的过完这一个月,还是受一个月的罪,生生疼死在刑部的大牢之中,你自己想清楚。反正你终究也是逃不过一死,到时候直接上报朝堂说你已经畏罪自杀,这案子也就结了,左右是不会影响大人升官的。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至于怎么选还得看你自己。” 说着拍了拍庄骐玮的肩膀。 庄骐玮此刻早就已经疼得在崩溃的边缘,听着孙德龙的话,想着若是到了刑部,自己很有可能会遭遇所有的酷刑。 他毕竟是个被家中惯着不曾见过世面的人,被这么里外攻击,心里防线彻底的崩溃了。 当即开口:“我说,我全都说!” 赵青楠闻言嘴角微扬,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要想逼供先击破心理防线还是很重要的。 当即问道:“既如此你从实招来。” 说着吩咐人找了几个软垫给庄骐玮垫上,既然人家都决定招供了,那就客气点。 庄骐玮则是长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那三个人的确是我杀得。” 闻言赵青楠追问道:“哪三个?” 当初在看到那些腔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个人,虽然都是没了头的腔子,但是身上的伤口,并非出自同一把凶器。 所以听着庄骐玮说三个人,并不惊讶。 “一个是那宅子里一个死者的弟弟,还有一个是打更的,剩下的就是死在胭脂楼附近的葛云,这三个是我杀的,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庄骐玮说着,看向赵青楠。 眼下他既然决定招供,便也没什么好怕的,看着面上的神色还有几分坦荡。 赵青楠点点头,原本她还怀疑葛云的死和柱子有关,没想到葛云竟然是庄骐玮杀得,当即问道:“你是怎么杀得人,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庄骐玮闻言低下头,这才说起事情经过。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在胭脂楼喝酒,后来因为一个花娘跟葛云起了争执,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我是一个人去的,落了下风便离开胭脂楼。 等路过南门大街的时候,看着陈永神色慌张的往李家宅子走。这陈永是庐州别驾的弟弟,与葛云关系一直不错。他们这些当官的瞧不起我一个商人之子,平日没少合起伙来欺负我,加上那天受了气,我便想找陈永的麻烦出气,就跟了上去。 等跟到李家宅子附近,看见陈永从后门直接进了宅子,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么秘密,我怕被发现就躲在外面,等了好久这才瞧着他提着两个东西出来,直接丢在杨家的泔水桶里。透着月光看见他身上还有血,怀疑他是不是杀人了,就等他走后进去看。 没想到等我进去看到正屋门外躺着一个人,里屋躺着两个人,除了地上的男尸,其他两个都没了头。想着刚刚陈永提着的,知道怕是这两个人的人头,心中慌乱就想走,没想到却被人抓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进来看着里屋地上的死尸,说是他哥,并且说是我杀了他哥。拉着我要去报官,当时我也是一时心慌意乱,看着他纠缠不清,害怕若是牵连到自己身上,便推了他一把。没想到用力太大,这一把竟然直接让他撞在门槛上,直接摔的昏死过去。 我害怕他醒来到时候扯上我,便咬了牙用匕首直接杀了他,并且像陈永那样切了人头,原本想着也丢到泔水桶里,还没等把人头切下来,却是一个打更的瞧着大门开着,便进来了。 估摸他是见着大门没关,想进来瞧瞧可有什么东西。正巧撞见我杀了那小子,见着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把打更的也给杀了,将他们两个的人头割下来。担心如果待得久了会被人发现,便赶紧拿着人头想走,刚准备丢进杨家的泔水桶,就听着有脚步声,怕被人发现,便直接提着人头跑了。 等我彻底冷静下来,想要处理这人头,却是撞见了葛云。 葛云喝的醉醺醺的从胭脂楼出来,看着我手上提的东西,上来就要抢。因为晚上刚发生了矛盾,加上他看到了我手上的人头,那时候我也来不及多想,怕他会说出来,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葛云。” “你把葛云的人头丢进胭脂楼,是因为当时胭脂楼的人没维护你,所以想要嫁祸胭脂楼?”赵青楠听着,皱着眉问了一句。 庄骐玮闻言点点头:“这胭脂楼本就是不干净的地方,我把人头丢进去,就是想着你们查到胭脂楼,让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赵青楠却表示理解,接着问道:“那两颗人头你为什么要带回去?” 庄骐玮眼中的神色顿时变得阴狠:“杀了葛云之后,我本想把人头一起丢进胭脂楼,但想着如此一来,这李家宅子的尸首便就会跟胭脂楼扯上关系。到时候联系上葛云的死,一定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想着把人头带走,如果官府找不到人头,不知道死者的身份,到时候就无法结案。再者说葛云的事情,并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杀了葛云。” 赵青楠点点头,如果不是他自己豁出去认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庄骐玮杀了葛云。 心中更倾向于柱子,毕竟庄骐玮和葛云发生矛盾,这中间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依着这个时间除非庄骐玮是守在胭脂楼外面等着,若不然还真不可能是凶手。 “既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拿着人头去陈家后院?” 二十一章:苦主找上门 见着都到这个地步了,庄骐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听赵青楠问起直接开口:“自是想把这两颗人头放进陈家。陈永杀了人,如果在他家中出现了两颗人头,你们一定会去审问陈永,到时候查出端倪就能定了陈永的罪。” “如此一来你就算是借着官府的手,给自己出口气,彻底收拾了陈永是么?”赵青楠说着,面上的神色不变,却是摇摇头。 庄骐玮闻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这也算是帮着大人破了案才是,毕竟陈永的确杀了人,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不是跟踪他看着他杀了人,我也不会被那个男的缠住。” 见着庄骐玮到这个时候,还觉得错在别人,赵青楠面上的神色沉了沉:“庄骐玮你看来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你杀了人这件事不管起因是什么,都是你的错。的确你是跟着陈永去了李家宅子,你看到陈永丢了两个人头,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人。那少年说你杀了他的哥哥,你既然是清白的就该跟着他报官,即便真的失手将他推倒,这也不过是一些医药钱的事情,而不该动手杀人。” 说着摇摇头:“你没说实话。” 庄骐玮闻言却是冷笑出声,看着赵青楠:“我真的是小瞧了你。” 说着这才开口:“的确我是故意杀的那个男的,他并非说我是凶手,只是在看到自己大哥惨死,让我同他一起去报官,我跟在他背后一刀杀了他的性命。之所以杀他,是想要坐实陈永的罪名,他是庐州别驾的弟弟,如果死的人太少,单凭陈维便能把案子压下来。所以我想杀了他,把人头丢进泔水桶之中,等到天亮再来报案,彻底坐实陈永的罪名。只是没想到在丢人头的时候听到动静,这才乱了我的计划。”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你在杀了葛云之后,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牵扯到自己,所以想着把人头丢到陈永家中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只是没想到那么巧被赶去的衙差给看到了。” 庄骐玮闻言点点头:“是,我没想到衙差会那么快找上我。” 看着庄骐玮面上并无半点悔色,赵青楠忍不住皱眉。 为了一口气,为了报复陈永,连杀三条性命,现在却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无论他后面的做法多么愚蠢可笑,赵青楠心中只觉得憋着一口气。 “为了一点口角,你杀了三个无辜的人,为了想要坐实陈永的罪名,先后故意杀了张长风和打更的,到现在还无半点悔过之心,庄骐玮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值钱么。” 庄骐玮闻言,眼中却是并不在意,赵青楠见此心中忍不住摇头,吩咐孙德龙把证词递给庄骐玮,让他确认之后画押。 看着庄骐玮画好押,赵青楠让人把他关进大牢。 一旁的王五瞧着,赵青楠这是气着了,赶紧小声提醒:“大人,金子。” 闻言赵青楠这才缓过气来,想着庄老爷送来的那五百两金子,吩咐人找大夫过来给他看伤口,让牢房单空出一间来,给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毕竟这庄家是给了钱的。 自己气归气,人还是要优待的,要不然那就缺大德了。 等这边把人带下去,那边庄老爷在衙门外面候着,见半天人没出来,一打听说已经被下狱了,差点一口气没接上直接昏了过去。 醒过来想起来找赵青楠,赵青楠正在跟萧君宜说话。 “刚刚听着庄骐玮的交代,这李家宅子的命案只怕跟陈永脱不了关系,如此一来这陷害萧二公子的人便也就浮出水面。只怕这背后真的是陈家,若当真是陈家故意陷害萧二公子的话,这桩案子怕是不好办。”赵青楠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很是为难的样子。 萧君宜看着赵青楠眉眼透出的算计,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你想让我做什么?” “派去陈家拿人的回来说陈永不在府上,但是问了自打陈永回府之后再没人看着他出来,既如此陈永定然是藏在府中。只是庐州别驾毕竟是个从五品的官,而我不过是个八品小县令,想要冒然搜查别驾府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想请萧二公子...”赵青楠说着,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君宜见此,下意识的觉得她笑的格外像只小狐狸。 奈何自己现在却是被这个小狐狸给拴住了,要想脱身还真的只能受她摆布。 只得无奈的叹口气:“既如此,还请赵大人派人随我去一趟刺史府。” 闻言赵青楠顿时眉眼堆笑,她是个八品小官,奈何不了陈维,但若是萧振宜出面可就不一样了。 不说萧家的背景,单说萧振宜是陈维的顶头上司,就可以逼着陈维屁都不敢放一个。 加上陈维算计萧君宜,看到萧振宜更会胆怂,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当初看到萧君宜的时候,没有按照规矩办事,而是狗腿的给大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当即笑着道:“好嘞,下官这就派人护送萧二公子回去。” 说着吩咐沈良去安排一辆青蓬小车。 这边沈良刚出去,王五带着庄老爷进来。 刚刚把庄骐玮压下去的时候,赵青楠就吩咐过了,如果庄老爷过来,不要拦着,直接带进来。 她赵青楠毕竟是个清官,自然要给人一个交代,不能叫人赔了儿子折了钱,还连句公道话都不给。 所以看着庄老爷进来,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吩咐人上茶。 萧君宜虽不认识庄老爷,但想着刚刚审问之前赵青楠离开的那一会,和堂上庄骐玮的变化,心里也猜到七七八八。 眼下看着庄老爷一脸的苦相,顿时心中生了好奇,想看看这赵青楠要怎么办。 若是他没猜错,这庄家应该使了银子,赵青楠还收下了。 若不然庄老爷不会是这番模样。 此刻看着赵青楠,庄老爷哭的心都有了:“大人,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闻言赵青楠故作无知,看着一旁的王五:“本官说话不算数了么?” 王五一早得了吩咐,自然是机灵得很当即摇摇头:“没有啊大人。” 赵青楠这才看向庄老爷:“还劳烦你提一下,看看是不是什么事本官忘了。” 庄老爷闻言看了眼萧君宜,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说道:“就是那个金子,还有我儿子...” 二十二章:我家二爷不在 闻言赵青楠这才哦了一声,随后笑着道:“庄老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不让令公子受委屈,自然不会叫他受委屈的。你去打听一下,本官可是特地让他单开一间牢房,好酒好肉的伺候着,虽说环境差了点,但绝对不会叫他委屈的。您捐赠我修缮衙门的那些金子,自是用不完的,剩下的我都用在令公子身上,让他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上好的花雕,绝对不会亏待了他的。” 庄老爷闻言眼泪都下来了:“大人,您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不是怎么说的?”赵青楠闻言却是冷了脸:“庄老爷本官瞧着你年岁还不是很大,怎么就老糊涂了呢,当时本官话说的清清楚楚。本官为官清廉,清正廉明一定会秉公办事,绝对不会委屈了令公子,眼下本官秉公办案查清楚清楚令公子的案子,一没屈打成招,二没刑讯逼供,是令公子亲自认下的罪状,堂上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 庄老爷即便是不相信本官,也该相信萧二公子才是。萧二公子乃是刺史的弟弟,吏部尚书之子,萧贵妃的侄儿,自是不会说谎的。庄老爷大可以问问萧二公子,看看本官可是秉公执法。 再者本官答应你不会让令公子受委屈,所以特地吩咐人好生照顾,好生伺候,就差亲自去大牢伺候了,难道这做的还不够仁至义尽么? 庄老爷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太过了可就不好了。是你是捐了五百两让衙门修缮屋子,的确是大善人,但是衙门口毕竟是为百姓办事的,不能徇私枉法啊。” 一席话顿时给庄老爷说的面红耳赤,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回想起赵青楠收钱时候说的话,的确她从未开口应承过要放了自己儿子。 心中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他就被赵青楠给算计了。 眼下钱花进去了,儿子却是没能救出来,顿时疼的心肝都跟着颤。 眼瞧着赵青楠,一口气没接上再次昏了过去。 赵青楠见此赶紧吩咐王五把人给抬回去,让庄家的人好生伺候。 看着人被抬走,萧君宜忍不住心中暗叹,这赵青楠真的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 拿了钱财还不给人办事,到头来反倒成了别人的错。 若是换做他,只怕也要被气的撅过去。 看着赵青楠一双墨黑的眸子似是透着光一般,闪闪发亮,不由的嘴角微扬,他越发好奇这赵青云。 这层层伪装之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想着第一次在京中见到赵青云的时候,在聚贤楼看着他恭谨的立在父亲面前,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不卑不亢,没有半点怯弱,一身正气连着自己向来不善言辞的父亲,都说此子是个天赐良才有其父赵定邦的影子。 可现在看眼前之人,哪有半点当初的样子。 倒是像极了一个心思狡诈的财迷,为了一点钱,节操都不要了。 看着他发愣,赵青楠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萧二公子该走了,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萧君宜这才回过神来,对上赵青楠的双眸,心中生了几分逗玩之心:“听闻这庄家似是有个女儿嫁在京城?”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不错,还是嫁给了大理寺少卿周崇光,算是高嫁了。” 看着赵青楠一脸淡然,萧君宜不由的皱眉:“你就不怕日后这周崇光寻你麻烦么?” 闻言赵青楠一把抓着萧君宜的手:“萧二公子过河拆桥可不是你这样的,我这也是为了替你洗脱嫌疑,为了救萧家的子孙,这才不得已得罪了庄家和周崇光。你们萧家可不能利用了人就撒手不管啊,若真的如此,那我现在只能给周崇光去一封信,再给萧大人去一封信,说清楚明白此事当真与本官无关,再说刚刚这庄老爷也看的清清楚楚,本官真的是迫于无奈啊。” 说的情真意切,却是叫萧君宜哭笑不得。 “感情你一早就算计好了,要把我拉下水,所以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收了庄家的银子。” 闻言赵青楠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道:“萧二公子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晚了这人可就真的抓不到了。” 说完亲自送沈良和萧君宜出门。 自己则是带着孙德龙和一干衙差直奔别驾府。 因为一早就派了人过来,虽说没找到陈永,沈良依旧安排人守在陈府门口,见着赵青楠带着人过来,赶紧上前:“大人。” “没人出去吧?”闻言赵青楠点点头。 现在有了庄骐玮的供词,加上夏芍药那边的玉佩,只要拿到陈永,这桩案子便算是结了。 越是如此,赵青楠心中越是紧张。 巴望着,赶紧结了案子,自己好脱身。 衙差闻言赶紧应声:“没有,小的一直守着,不曾让任何人出去。” 赵青楠这才吩咐他上去敲门。 陈家的人看到是赵青楠带着人过来,却并不把赵青楠放在眼里。 “都说了我们家二爷不在府中,你们衙门口的人烦不烦!” 一旁的衙差看不下去,冷着脸道:“你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是我们衙门口的县太爷赵青云赵大人。” 陈家的门房却是无所谓:“赵大人怎么了?我们家大人说了,赵大人来了也是一样,二爷不在就是不在。” 说着就要关门,赵青楠直接朝孙德龙使了个眼色。 孙德龙上前伸手直接挡住门。 赵青楠这才开口:“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庐州县令赵青云有事求见陈大人,此事关系关系陈大人能否坐稳这庐州别驾的位子,看陈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说着面上含笑,看起来一副很是和善的样子。 门房瞧着,即便不把赵青楠放在眼里,却还是被她这两句话给唬住,没敢接着嚷嚷,说了一句等着,转身进了里面。 赵青楠也不急,就站在门口,看着陈府门庭阔气。 想着别驾的俸禄,只怕是盖不起这么大的宅子,说不得贪污了多少钱。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庄家都能送上五百两黄金,如果是求别驾办事,只怕得一千两起步。 二十三章:我何曾暗杀你 这般想着,忍不住心中感叹,难怪古人贪官污吏多,这真的怪不得他们,主要是这当贪官太舒服了。 啥事不干,坐在家里就有钱拿,给她她也愿意啊。 心中想着,忍不住掐了大腿一把,不能改人设啊,她现在可是清官。 正想着身后大门开了,门房瞧着换了个态度,看见赵青楠也没刚刚的趾高气昂,很是客客气气的开口:“赵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进去。” 闻言赵青楠没吭声,眼下还不是记仇的时候,直接抬脚进了陈府。 陈维端坐在椅子上,瞧着已经有三十多岁,是个年富力强的。 见着赵青楠进来,眉头微皱,沉着一张脸开口:“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还没进门,便摆官架子吓唬我陈府的门房。” 闻言赵青楠却是不气恼只是笑着说道:“陈大人误会了,我赵青云虽说只是八品的小官,那也是天子门生大梁的官员,古人言宰相门房七品官,也只是客套话。 下人终究是下人,并无官职在身,再者宰相门房才七品官,别驾的门房怕是连小吏都够不上。大人公然让一个门房侮辱朝廷命官,这件事往大了说,是大人目无朝纲,不把朝廷和皇上放在眼里,往小了说是陈大人御下不严,无论怎么说也怨不得下官吧。 还是说下官误会了,守在门口的并非是陈府的小厮,而是一位官居七品的同僚?若真如此那大人手下当真是人才辈出,一个七品的朝廷命官,竟然甘愿在陈府做门房,当真是前所未有啊。” 一句话把陈维堵得哑口无言,看着赵青楠眼中满是怒意。 赵青楠却是无所谓,你再横也不过一会,待会就是板上的鱼肉了,蹦跶不了多久,她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她一个写小说满嘴跑火车的,要是吵架还噎不死一个古人,直接找个地方寻死得了,省的丢了同行的脸。 瞧着陈维气的说不出话来,赵青楠则是笑着坐下:“陈大人今日下官来并非是与陈大人争论长短,而是有件事想问问陈大人。” 闻言陈维想起刚刚赵青楠让门房传的话,面上的神色也顿时冷了下来。 当即正了正脸色:“你要说什么?” “下官也不绕弯子了,关于李家宅子的案子,有人看见令弟从宅子里出来并且提着两颗人头丢进杨家的泔水桶。先不说这人是不是令弟所杀,单说他把这人头丢进了泔水桶之中,嫁祸杨家这可就不是小事。 要知道杨家的老太爷杨玄琰那可是三朝元老,虽说现在衣锦还乡可家中还有两个儿子位高权重,长子为刑部尚书,次子则是威北将军手握重兵。若是让他们知道,陈永故意陷害,想要嫁祸杨家,不知道这二人会如何与陈大人说话。”说着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 “陈大人府中的茶叶是不是放太久了,怎么喝着一股子霉味。” 闻言陈维看着赵青楠眼珠子动了动,吩咐立在一旁的管家:“给赵大人换一杯茶。” 管家这才上前端着茶下去。 等新沏的茶端上来,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子茶香,赵青楠这才笑着道:“这才是茶的味道嘛,我就说这别驾府中怎么会有那般劣质的东西。” 陈维自是听出来赵青楠这是故意讽刺他,也不吭声,只是看着赵青楠:“你有证据证明杨家的人头,与我二弟有关。” “嗯,现已画押,就是怕陈大人不相信,我特地让师爷誊抄了一份供词,带过来叫大人过目。”说着朝孙德龙招了招手,孙德龙当即将准备好的供词双手奉上。 陈维毕竟不是陈永,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清楚的。 若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那么一个方法嫁祸给萧君宜。 只是原本按照他的计划,萧君宜死在狱中,赵青楠自顾不暇,这桩案子便无从查起。 等时间越久这个案子就越没法查清,所以才没有去检查院子里的尸首。 再加上陈永从头到尾不曾提人头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杀了个人。 现在看着庄骐玮的供词,陈维面上的神色再也绷不住。 脸色越发的难看。 赵青楠瞧着也不催,知道有些事情陈维只怕是不知道,当即轻声道:“陈大人也莫要如此焦心,左不过这件事是陈永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陈永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想必不管是杨家还是萧家都是明事理的,不会将此事怪在陈大人的头上。” 看着赵青楠面上的笑意,陈维只觉得自己青筋凸起。 心也跳的格外的厉害,看着赵青楠:“赵大人,既如此那今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赵青楠瞧着陈维眼中的狠意,却是神色不慌:“怎么陈大人这是要留我吃饭么?” “赵大人还当真是临危不乱,只是不知道这顿饭你还能不能吃下去。”说着直接高呼:“来人!” 立马有人出现直接将赵青楠给围住。 看着陈家这是早有准备,赵青楠端着茶轻啜一口:“陈大人,我进府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瞧见了,若是出了什么事,陈大人不怕不好解释么?” 闻言陈维冷笑了两声:“我有什么好怕的,赵大人本就体弱,听闻前些日子骑马还曾莫名坠马,眼下突然病发暴毙在我府中也并非什么奇事。等赵大人死后,我自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到时候即便是京中的御医瞧着也会觉得赵大人这是突然病发。” 说着话锋一转,看着赵青楠,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冰冷:“赵青云你要怪就该怪你自己,若不是你非要查这件事,坏了我的计划,我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闻言赵青楠却是愣住:“陈大人说的好像都成了我的错,难道是我逼着陈永杀人陷害杨家不成,还是说没能死在陈大人的暗杀之下,没能如了陈大人的意是错?” “我何曾叫人暗杀与你!”陈维闻言冷声质问。 却是把赵青楠给说蒙了,难道自己在南门大街被人暗算并非陈维动的手。 她原以为这一切是陈维动的手,这样就可以把这桩案子给尘封。 可是现在看着陈维的面色,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赵青楠只觉得浑身发寒。 二十四章:赵青云你会后悔的 从一开始陈维计划设计萧君宜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在自己办案的路上要自己的性命,甚至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杀自己。 而是想要萧君宜死在监牢中,这样无论是萧振宜还是萧家第一个要对付的是自己。 因为萧君宜是在自己庐州府的监牢之中丧命的,自己难逃罪责,萧家死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萧贵妃最喜欢的侄儿,到时候不管这个案子能否查出来,只怕自己的小命都要玩完。 哪怕自己不曾死在萧家人的手上,陈维也会让想办法让自己死在萧振宜的手上,如此一来诛杀朝廷命官,就算是萧贵妃也休想护得他周全,便可借此机会扳倒萧振宜。 想着陈维的算计,赵青楠第一次觉得浑身冒冷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以为萧君宜才是陈维对付萧家和萧振宜的棋子,没想到萧君宜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棋子是自己。 从始至终陈维的目标都不只是萧振宜,而是萧振宜背后的整个萧家。 对上陈维的双眸,赵青楠就看着他眼中的冷笑。 “现在能想到还不算笨,只可惜了,原本你可以替我除掉萧振宜,甚至对付萧家,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坏了我的计划。”陈维说着,挥挥手,自有人端来一碗药。 赵青楠知道他的话的意思,若按照原主的性格,萧君宜既然是被牵扯进来,原主定然会秉公执法将萧君宜关入牢中。 这样他就有机会暗中除掉萧君宜,奈何自己意外穿越过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萧君宜被留在后堂,并且有沈良保护,即便是陈维也没有机会不暴露身份下手。 现在想要利用这些对付萧振宜自是不可能了,那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先撇清自己的关系。想要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死。 县令暴毙,这桩案子便就搁置等到新官上任再来查证,只要一日没有结案,那陈永就一日不可定罪。 就算萧振宜上奏朝廷,朝中自然会有人帮着他把此事压下来。 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帮陈永脱罪。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让赵青楠入府。 看着赵青楠面上的神色,陈维叹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坏了我的事!” 说完吩咐动手,陈府的护卫直接上前要抓赵青楠。 孙德龙见状当即护在赵青楠的面前。 直接将两个护卫打的连连败退。 陈维没想到赵青楠身边还有孙德龙这样身手的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身边还有这样身手的人,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着一招手,所有的人群起攻之。 孙德龙身手再好,敌不过大家围攻,逐渐落了下风。 看着赵青楠,焦急的喊了一声:“大人快走。” 赵青楠连忙拔腿就跑,却是被突然出现的陈永挡住。 陈永此刻早已经红了眼,这两日憋在府中他几乎快要疯了。 眼下看着赵青楠,看着那个要捉拿他的人,直接拔刀,朝着赵青楠的面门劈了下去。 眼看着刀快要到脑门,赵青楠再想躲闪却是发现动不了,吓得腿都已经软了,眼泪都快下来了。 忍不住心中抱怨,自己咋就这么命苦啊,这穿越过来,还没两天就要领盒饭了。 绝望的看着刀,想着待会脑袋一分两半,**迸裂的场景,吓得闭上眼。 就觉得一股力道拉着自己往旁边拽。 不等睁开眼,直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感觉到一只手环抱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你没事吧?” 说完不等赵青楠回答,抬手一刀直接砍在陈永的手腕上。 就听着一声惨叫,随后是刀落地的声音,萧振宜长枪直抵陈维的咽喉:“陈维,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看着突然带兵闯入的萧振宜,陈维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输了。 哪怕做了那么周密的计划,这次真的是输的一败涂地。 拿着手上的刀看着萧振宜:“束手就擒!在我陈维的脑子里,没有束手就擒这四个字。萧振宜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萧家都是贪慕富贵的叛徒,迟早有一天你们会遭受天谴的。赵青云,你今日帮了萧家,你迟早会后悔的!” 说着直接举刀自刎,鲜血喷洒在萧振宜的身上。 看的赵青楠是错愕不已。 这话很内涵啊,她原以为陈维要对付萧振宜是想要取而代之,怎么现在瞧着他这像是跟萧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而且自己帮了萧家会后悔,难道萧家会对她不利? 不由下意识的看了眼萧振宜,就见萧振宜眉头微皱,瞧着躺在地上的陈维面色冰冷。 赵青楠忍不住心中嘀咕,有事情这里面绝对有事情。 可是当着上司却是什么都不敢问,便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另外一个萧家人。 等看清楚萧君宜的动作,赵青楠这才惊然发现,自己还被他抱着,而且手落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地方。 虽然是用裹胸布缠了又缠,但是女人的胸毕竟是跟男人不一样的。 萧君宜此刻也是觉察出异样,手还下意识的捏了捏,顿时皱眉看着赵青楠:“你...” 你字还没说完,赵青楠赶紧后退一步:“赵青云谢过萧二公子救命之恩。” 直接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挤眉弄眼,萧君宜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觉得自从京城一别发现她有些不对。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当初见到的那个赵青云,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娇娥。 虽说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瞧着赵青楠一直给自己使眼色,知道这其中怕是有隐情,便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拱拱手:“举手之劳。” 赵青楠这才松了口气,看向萧振宜:“下官庐州县令赵青云,拜见刺史大人。” 闻言萧振宜正了正脸色,没有理会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点点头:“无需多礼,陈永之事君宜已经与我说的了,陈永涉嫌李家宅命案,并且嫁祸君宜,此案既是有你办理,人你带回去吧。至于陈维之事,本官自会上奏朝廷,让朝廷处置。” 说完带着人离开,只是路过萧君宜身边微微停了一下,见着萧君宜点点头,这才出门。 赵青楠看着萧振宜潇洒的来,又这么潇洒的走,忍不住嘴角含笑。 果然小说有的地方还是没骗人的,例如这种高冷的将军,还是很符合那种小说里的人设。 人狠话不多,每每在紧要关头出面救人,而且还不求回报,当真要让她一颗芳心扑通扑通跳。 见着人都走了,赵青楠还看着,萧君宜皱着眉轻咳了一声,赵青楠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站在跟前的这位大爷,想着刚刚他发现自己的秘密,沉迷于美色的心总算是回了魂,后知后觉的担心起来。 万一他告发了自己,这小命就玩玩了。 当即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萧二公子受惊了,还请回衙门再说。” 说着吩咐人把陈永带到衙门。 二十五章:陈永的罪行 陈永虽说被砍伤了手,人还是清醒的,被按着跪在堂上,看着赵青楠恨得咬牙切齿。 想着这两日自己受大哥的那些责骂,心中越发恨得很,看着赵青楠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样子。 看的赵青楠头皮发麻,当即拍了惊堂木:“陈永,有人撞见你进李家宅子砍伤两个人头,丢进杨家的泔水桶之中,可有此事!” 陈永闻言冷哼一声:“我是切下两个人头,可那有如何,大梁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切死人的人头!” 赵青楠一听知道这陈永是个刺头,只怕想让他招认没那么容易。 点点头:“好,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切下那两个人头?他们又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没有为什么,就是瞧见了,就切了。至于他们是谁我不知道,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陈永说着一副蛮横的样子,完全不配合。 赵青楠见此知道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吩咐沈良将玉佩拿上来摆在陈永的面前:“既然你不说,那本官就替你说。你和那李有道是朋友关系,至于夏芍药原本是李有道的姘头,为了讨好巴结你,李有道将夏芍药介绍给你。在案发前两日,你还曾去过夏芍药的家中与其苟合,并且将带有你名字的玉佩落在她的住处,此事三里庄的农户可以作证。 案发当晚,李有道将夏芍药接到城里,就是为了与你见面。他守在门口把风,当时跟夏芍药待在屋子里的人就是你陈永。而死在屋子里的那具男尸则是夏芍药另外一个姘头张长林的尸体。” “案发前一天有人听张长林说起要杀人,并且看着张长林当晚拿着刀离开了家,张长林当时就是得知夏芍药在李家宅子与你们厮混,心中不平,所以要杀了你们泄愤。这才趁着天黑摸进宅子,杀了守在外面的李有道,随后进屋砍死床上的夏芍药。 只是没想到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不会半点武功,即便是有优势,最后还是被你给反杀这才死在了屋子里。这就是为什么李有道和夏芍药身上都是多处砍伤,而他却是被人一刀毙命。你杀人之后回去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找不到,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丢的,担心丢在李家的宅子,这才鬼鬼祟祟的返回。 没想到刚好被庄骐玮看到,庄骐玮因为怨恨你和葛云欺负于他所以一路跟着,想要暗中找机会下手。看到你切了人头出来,而被你切掉的两个人头,正是夏芍药和李有道的。你之所以切掉他们的人头,就是怕被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担心查到你的头上,所以才想着把人头处理掉。 你不敢把人头带回家,怕被你兄长知道。又觉得只要官府暂时找不到人头这案子就无从下手,到时候你兄长再把事情做大,也无人还有精力去查这桩案子,所以连人头都懒得藏直接丢在杨家的泔水桶里,你太过自负给自己留下了证据。 若不是你把人头丢在泔水桶里,本官还真没那么快顺着李有道和夏芍药查到你的身上。眼下你是可以抵死不承认,那本官就让你好好的看看证据。”赵青楠说着一摔惊堂木。 吩咐沈良和孙德龙把陈永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孙德龙和沈良顿时上前,一左一右直接脱了陈永的上衣,就看着他后背上绑着绷带,绷带上的还沾着血迹,很显然这伤口是新伤。 瞧着这伤口,赵青楠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冷。 当初在看到李有道和夏芍药的尸首时,她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画面。 李有道和夏芍药的伤指明了这是一人所为,而李有道死在外面,便不是和夏芍药苟合之人。 若有两人正在屋中行苟且之事,突然出现一人砍死夏芍药,并且对她造成多处伤口,那另外一个人即便没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身上多多少少会受一点伤。 虽说这只是推测,但在看到陈永被押回衙门这一路上较为怪异的姿态,做事了赵青楠心中的推测。 果然如她所想,当初张长林在摸黑砍死夏芍药的时候,也砍伤了正在跟夏芍药苟合的陈永。 看着赵青楠几乎将案子所有的经过还原,陈永知道自己就算不承认也没用,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青楠见此却是冷哼一声。 这种本是自卫杀人,可以从轻发落,加上再有陈维求情,其实陈永可以不用死。 但是杀了人之后还要陷害旁人,甚至更要设计别人的性命,就罪不容诛了。 当即吩咐人把陈永拉下去,再给陈家的管家下人一一录了口供画押。 确定了陈永杀人所用的凶器和血衣下落,这才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萧君宜从一回来就看着赵青楠,原本因为只见过赵青云一面,所以未曾发觉。 现在再看,即便赵青楠故意压低了嗓音说话,但其实仔细观瞧,还是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身份,哪怕刻意抹黑了自己的脸。 都怪自己先入为主,这才没发觉她是个女的。 心中想着上前,恭贺了一句:“恭喜赵大人破获此案,等上报朝廷,定然会嘉奖赵大人,大人升官指日可待。” 闻言赵青楠却是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哪看到这个案子破了。 眼下这桩案子查清的,只有六条人命,杨家的小厮是谁杀的,到现在可都还没有人认罪,而且张长林的人头在何处现在也并不知晓。 还有杨家那颗面目全非的人头,那人为什么杀了人,要把人头砸的面目全非丢回进杨家的院子,这些都还是问题。 奈何她此刻心中更关心的是萧君宜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所以没跟他提案子的事情。 只是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知萧二公子可有空,下官想请萧二公子喝个茶。” 闻言萧君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跟着赵青楠往偏厅走。 吩咐衙差上了整个衙门内最好的茶,赵青楠这才看着萧君宜:“萧二公子,扪心自问自从案发萧二公子被带到衙门,我对您如何?” 闻言萧君宜喝了口茶,入口的苦涩叫他不由皱了皱眉,却并未露出嫌弃的神色点点头:“大人对在下照顾有加。” 二十六章:我会帮你保密 “想必在别驾府,萧二公子也知道了陈维的阴谋,他意图害了二公子的性命,并且还要陷害萧家。下官查破此案,也算是间接性的救了二公子和萧家一命。” “是这么回事。”萧君宜点点头,表示同意。 “既如此知恩图报,我算得上是萧二公子的恩人,萧二公子作为回报,是否也该帮下官一个忙。”赵青楠说着,尽力把自己的身份放的低一点。 她现在可是有把柄握在别人的手上,而且这还是危及性命的。 自然更是要客气一点,满脸堆笑。 萧君宜却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嘴角微扬:“刚刚我不也救了赵大人一命么?难道不是两两相抵了么?” 一句话气的赵青楠是咬牙切齿,娘的,要不是我,你萧君宜早就被人害死了,现在还跟我讨价还价。 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没办法现在是自己被人拿了短处,看样子自己不提,这萧君宜是不会松口的。 只得咬着牙开口:“萧二公子今日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萧君宜嘴角微扬:“嗯确实发现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赵大人要问的是什么。” “就是在别驾府里发现的事情...” 看着赵青楠脸色难看到极点,萧君宜强忍住笑意,也不再逗她:“你是指雌雄之事?” 赵青楠闻言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他真的是发现自己女扮男装了。 这可是萧家的二公子,如果不能巴结好了,把这件事捅出去,就算自己辞官只怕也躲不过这一场祸事。 女扮男装冒名顶替朝廷命官,这可是欺君之罪,罪大恶极是要诛九族的。 虽说赵家九族还有什么人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可她关心自己的小命啊,这才刚过来,就要嗝屁,这不是闹呢嘛。 心中想着这面上越发的小心翼翼,就差没跪在地上讨好萧君宜了:“萧二公子发现了?” 闻言萧君宜收起脸上的戏谑,看着赵青楠:“你既然女扮男装冒名顶替当了这么久的县令,自也该知道这朝廷的律法,此乃欺君之罪,该当诛灭九族,你就不怕么?” 怕,怎么可能不怕,她一睁眼发现这个事实就怕的要死。 但是现在当着萧君宜的面却不得说,只能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自知此乃欺君之罪,罪大恶极,可但凡能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愿顶替家兄的身份来这庐州做县令。我被逼至此也实属无奈若不然谁能愿意顶着这欺君之罪度日。” “你是赵青云的妹妹?”萧君宜却是听着赵青楠的话眉头皱的越发的深。 赵青楠点点头:“我名赵青楠,与兄长是龙凤胎,所以长得较为相似。” 那就对了,龙凤胎大多数生的极像的,所以自己一时间没能分辨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当即点点头看着赵青楠:“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等此桩案子破了,我自当向朝廷请命辞官归田,所以还请萧二公子高抬贵手。”赵青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萧君宜的脸色,这可是捏着自己命脉的人。 只希望他看在自己一开始对他恭敬,现在又主动自首的情况下,能够放自己一马。 心中越想越是忐忑不安。 却见着萧君宜没说话,好半晌这才开口:“赵大人放心,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此事我也定不会声张出去,只是赵大人日后也需小心谨慎,若是这件事叫旁人知道,只怕赵大人的身份就要泄露出去。” 得了萧君宜的话,赵青楠顿时千恩万谢,只觉得自己当初巴结讨好果然没错,当即站起来发自内心的鞠了一礼:“谢过萧二公子高抬贵手,下官一定铭记于心。” 说完瞧着萧君宜一副并不打算要走的样子,也不想过多的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便直接说起这桩案子。 “眼下这桩案子成了最麻烦的了,虽说抓了陈永庄骐玮,但是张长林的人头,和杨家小厮的性命,还有丢在杨家的那颗人头,到现在还没任何线索。”说着眉头皱的更深。 萧君宜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 因为犯罪嫌疑人的关系,他知道的就是李家宅子的那些腔子,并不曾听闻杨家的人头。 眼下听赵青楠说起,这才发现的确自己算漏了一个,现在还有一条人命不知道是谁杀得。 当即皱了皱眉:“会不会跟李有道夏芍药一样,是张长风进去找兄长无意撞见杀了的?” 闻言赵青楠摇摇头,面上神色越发的凝重:“不会,你还记得庄骐玮的证词么,当时他是在陈永走后立马进了院子,从后门进入,还没等看清楚就被张长风发现了。 张长风当时拉着他要去报官,被庄骐玮从背后杀害。首先时间上,如果张长风是早就到了李家宅子并且杀了杨家小厮,那绝不可能在杀人之后看着庄骐玮和陈永先后进入,不逃走不杀人灭口,而是拉着他去报官。 其次张长风腔子上的血迹也不对,后背因为中了一刀,所以有大面积的血迹,加上脖颈上的切口处流了血,身上并无杀人时候喷洒的血迹。在庄家搜出来的血衣上你也该看到了,庄骐玮案发当晚穿的衣裳上面都是喷溅的血迹。 张长林身上也有,但是张长风身上并没有,从这点可以判断,张长风绝对没有杀人。庄骐玮和陈永既然已经把案子都招了,也不可能藏着一个杨家小厮的人命不说,这杀死杨家小厮的凶手只怕是另有其人。” 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深邃:“从当初尸体检验来看,这张长林脖颈的切口,和杨家小厮的切口一样,应该是用一把很钝的柴刀之类的东西切下去的,因为刀口较为钝,凶手曾经大力砍过,这才导致上面的皮肉都有些破碎。所以凶手力气很大,但应该是不曾杀过人,所以下手的时候很惊慌。” 赵青楠一边回忆着案情,在脑海中虚拟出一个画面,按照以前写小说的经验分析凶手的特征。 看着赵青楠专注的样子,萧君宜一时有些失神。 二十七章:赵青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在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时候,自己也不曾多想,可现在知道自己面前如此聪慧冷静之人乃是女儿身时,萧君宜只觉得心中有些触动。 她是赵青云的妹妹,也就是赵定邦的女儿。 可自己跟她提起赵定邦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想着当初赵家发生的事情,萧君宜心中微沉,或许赵定邦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除了赵青云再无旁人知道这件事。 这般想着看着赵青楠的目光越发凝重。 赵青楠正模拟案情,见着萧君宜不说话,不由的回过头来:“萧二公子。” 萧君宜这才醒过神,当即应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的意思这杀杨家小厮的另有其人。” 赵青楠点点头:“据我推测,这张长林的人头应该还在他的手上。” 说着拉着萧君宜往前凑了凑,用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按照陈永和庄骐玮的供词,当初庄骐玮杀了张长林之后回过头怕人发现李有道的身份牵扯到自己,便将李有道和夏芍药的人头给切了,但是张长林的因为与他无关,所以并没切下。导致张长风一进门看见自家兄长的尸首一眼就认了出来,而庄骐玮只切下张长风和打更的两个人头,并未动张长林的人头,也就是说张长林一直都是完整的躺在地上。” 说着顿了顿:“你还记得当时庄骐玮说的话,他原本是想将人头和陈永的一起丢在杨家泔水桶里,却因为听到动静有人过来,吓得赶紧走了的。” 萧君宜闻言眉头也皱的越发的深:“所以你怀疑...” “在庄骐玮走后,你被陈维的人引入李家宅子的这段时间,有人去过。那个人跟张长林应该是认识的,所以看着满地的尸体都没有人头,害怕牵扯到自己,便将张长林的人头给切了下来。未曾想竟是惊动了隔壁杨家的小厮,小厮过来查看情况,刚巧遇到了那个人。或者是出于无奈,或者是害怕牵连,他动手杀了杨家的小厮。”赵青楠说着,按照正常的犯罪心理去分析凶手当时的心里情况。 闻言萧君宜不由疑惑的问道:“那他为何要将小厮的人头砸的那么面目全非丢进杨家,你说会不会是与杨家有什么仇怨?” 赵青楠点点头,也只能这么解释,杀死杨家小厮的凶手,除了跟张长林之间是认识的,还与杨家有仇怨。 心中想着当即站起身来,吩咐守在外面的衙差去找沈良和孙德龙。 等人到了,这才把自己和萧君宜刚刚猜测的说出来,让他们按照这个线索去找。 等安排完,跟萧君宜客气了两句,转身去书房。 不管杀死杨家小厮的凶手有没有找到,眼下庄骐玮和陈永也算是签字画押,这案子自是要先写了奏折递上去。 因为破了陈维的阴谋,萧君宜的案子便也算是告破,自然也洗清嫌疑不用留在衙门。 见着赵青楠离开,萧君宜则是跟着出了衙门,朝着刺史府走去。 眼下知道赵青楠乃是赵青云的胞妹,并且不知道赵定邦的事情,显然也不知道赵青云和他们的计划。 不管自己是否答应她什么,眼下都得去与萧振宜说清楚这件事。 萧振宜在从陈维府上回来就知道萧君宜的嫌疑已经洗清,看着萧君宜回来也并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点点头:“回来了?” 闻言萧君宜将伺候的下人都支出去,这才转身在萧振宜身边坐下。 见此萧振宜不由皱眉:“怎么?可是有什么事?” “现如今庐州的县令并非是赵定邦之子赵青云,而是他的胞妹,赵青楠。” 听到萧君宜的话,萧振宜面上神色猛地定住,随后眉头微皱:“难怪从上次看到她就觉得有些不一样。” 虽说赵青楠在庐州当了一年的县令。 但因为庐州并未发生什么大案要案,加上她的身份实在低微,所以根本么什么机会出现在萧振宜的面前,而且在到庐州钱,萧振宜不曾见过赵青云。 再加上萧振宜也是不想叫人看出他和赵青云之间的关系,也有故意之心。 却没想到竟然让赵青楠借着机会蒙混过关。 当即看向萧君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陈维府上,我们赶到救下她的时候发现她乃是女儿身。回到县衙之后,她也与我解释,说是被逼走投无路,这才只能冒名顶替到庐州赴任。 我记得当初庐州县令的这个官缺,是父亲特地给赵青云留下的,一是让他先远离京城培养生息,二就是因为大哥你在庐州任刺史。所以特地指派了庐州县令这么一个职务,当时在聚贤楼我也曾见过赵青云,他正打算辞别皇上赴庐州上任。 可现在坐在县令位子上的却是他的胞妹,既如此赵青云又去了何处。赵青云是个聪慧之人,绝对不可能说放着自己妹妹去冒欺君之罪上任,自己隐姓埋名藏身别处,我担心赵青云是不是被发现,已经丢了性命。”萧君宜说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沉重。 如果赵青云被发现,是不是也间接性的暴露了萧家。 想到这些有可能出现的后果,只觉得一股子凉气在心里蔓延。 萧振宜面上的神色也是凝重的很,丝毫没有去管赵青楠欺君之事,而是想着赵青云的事情,很有些担心。 萧君宜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赵青楠的事情是被人给发现了,那给赵青楠安排官职的萧家自是会被牵连。 即便当初赵青楠是自己得了圣意,但毕竟年岁尚幼,哪怕有皇上口谕在,却也当不得真。 正常的吏部绝不可能给一个不过十八岁的人安排八品县令这个可是掌握实权的差事。 萧衍这是借着机会给他安排到庐州。 如果赵青云的身份败露,那很有可能给他安排差事的萧衍也会跟着身份败露。 心中想着当即站起身来:“我先修书一封告诉爹这件事的严重性,君宜眼下不管赵青楠是怎么打算的,你必须得回到县衙想尽办法去弄清楚,赵青云的下落。如果赵青云真的已经不在,那他的身份可曾暴露,还有现在的赵家是不是能留下,你都需要查清楚。” 二十八章:大人是断袖之癖 萧君宜闻言知道轻重缓急,当即点点头随后看向赵青楠微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有一事,这赵青楠想着等这桩案子了解便辞官,我看她眼中的神色并非什么以退为进,而是真的怕了。” 萧振宜沉默了片刻:“不管她有什么打算,一切都要问过爹的意思。” 萧君宜闻言点点头,正准备往外走突然想起来:“对了,还有一件事,这赵青楠并不知道赵定邦的事情,当初发现她有异样,我曾特地用赵定邦试探过她。看着她当时的反应,是真的不知道赵定邦是谁,我想会不会是赵定邦怕牵连到自己的女儿,所以不曾将事情告诉过赵家其他儿女。” “此事你还要费些心思,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赵定邦不曾提起,还是她们刻意隐瞒。”萧振宜说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沉重。 如果赵青楠当真不知道,那这件事便要做旁的打算。 如果赵青楠是明知道赵家和萧家的关系,知道那件事,却还故意装作不知,那将会是一个隐患。 萧君宜自然知道萧振宜的担心,想起赵青楠办案时候专注的样子,却是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她知道赵家和萧家的关系,知道那件事却故意装作不知,估计以萧衍和萧振宜的手段,只怕她和赵家那两姐弟就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心中想着竟是有些烦躁。 当即辞别萧振宜回衙门。 赵青楠刚吩咐人把写好的折子送到刺史府,让萧振宜批阅,就见着萧君宜回来,还忍不住愣了愣。 这萧二公子莫不是衙门住习惯了,不想回刺史府那个金窝了不成。 顿时皱着眉问道:“萧二公子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闻言萧君宜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回来看看赵大人。” 说着靠在赵青楠的耳边:“按照以往的经验,所有要辞官归田的官员,在临走的时候都会狠捞一笔,今日赵大人已经讹了庄家五百两金子,我身为萧家人,自是不能看着赵大人搜刮民脂民膏,所以特地回来,就是看着赵大人,直到赵大人辞官之后。” 一句话顿时堵得赵青楠哑口无言。 想反驳说自己清正廉明吧,那四百九十九两黄金还躺在自家妹妹的箱子里。 因为有这件事,自己还真的不好拒绝。 原想侧过头看看萧君宜的脸色,却是没想到萧君宜靠着自己耳边竟是愣住没有收回身子。 自己一回头,刚巧不巧的亲在他的侧脸。 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赵青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去,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萧君宜的衣服。 萧君宜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等反应过来就看着赵青楠往后倒,赶紧伸手想扶住。 却是因为赵青楠反向用力,直接给萧君宜带着摔在地上。 王五进来就看着自家大人,正被萧二公子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压在地上。 顿时吓得回过头,一边念着:“没眼看没眼看啊。” 没想到大人竟然是这样的大人,自己还在他跟前待了这么一年,得亏自己长得丑,要不然就名节不保了。 赵青楠也没想到这个蝴蝶效应这么强,自己不过是转了一个头而已,竟然造成这样的局面。 对上压在自己身上的萧君宜,两人脸对脸就快碰上了。 而且他压下来的时候一只手好死不死的放在自己胸口。 赵青楠哭的心都有了,也不管你是不是萧家二公子,金尊玉贵的,直接伸手给推开,赶紧站起身来。 想着自己单身了这么多年,连男人的手还没牵过,今个直接如此近距离接触。 顿时心砰砰直跳。 萧君宜原本还想说什么,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也没想到会成这个局面,赶紧转过头去,就见着王五还背着身子在那边念念自语。 不由的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青楠则是正了正脸色,看着王五:“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闻言王五这才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去看赵青楠,一副怕她饥不择食会吃了自己的样子。 随后说道:“外面来了个妇人报案,说是飘香楼的妈妈,她们楼里丢了个姑娘。” 闻言赵青楠挥挥手:“知道了,你先让她在外面候着,本官随后就到。” 王五闻言应声赶紧跑出去,一副赵青楠是豺狼虎豹的样子。 出去瞧着守在外面的衙差,很是同情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长得如此秀气,还是申请一下调到别的衙门当差吧。” 闻言守门的衙差顿时愣住,看着王五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虽说跟着赵青楠过的是比一般衙门清水许多,但是好在赵青楠脾气好,对到这些下人态度也不错,这差事当得还是很惬意的。 而且今天他足足得了五两银子,这可是抵了一年的工钱,这么好的差事,平时王五都是劝他们好好珍惜,怎么今个竟然让他走? 见着他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王五则是一脸决绝,这才小声开口:“咱们县太爷有断袖之癖,刚刚我看着他跟萧家那二公子两个抱在一起,正在那个那个...”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差听着,顿时大惊失色。 难怪大人一直迟迟不娶妻,原来是因为这个。 顿时一个个脸上出现跃跃欲试的想法。 王五见着自己本是好意提醒,叫他们注意一点自己,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副想要去找大人试试的样子,顿时愣住。 感情不只是他们大人不正常,这些人都不正常啊。 顿时吓得浑身发麻,赶紧逃之夭夭。 不过一会功夫,赵青楠和萧君宜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衙门。 所有人都知道赵青楠是断袖之癖,把萧君宜给强占了。 不过衙门里倒是没一个人觉得嫌弃和害怕的,倒是大家都替赵青楠捏了一把汗。 就算是喜欢男的,喜欢长的好看的,也不能饥不择食对萧家二公子霸王硬上弓啊。 二十九章:胭脂楼丢人了 萧二公子这是什么身份,先不说大人这逼迫他萧家会不会放过大人,就算是真的强行把萧二公子给睡服了,那萧家也不能同意萧二公子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同情赵青楠,觉得一定要想办法劝说赵青楠不要冒这个险,实在不行牺牲自己也一定要拯救自家大人。 反正大人长得模样清秀,男生女相,自己也不算太吃亏。 赵青楠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在王五走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直接往正堂走去。 既然有人报案,不管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总是要升堂问一下的。 萧君宜落后了一步,看着赵青楠走在前面,下意识的摸了下脸上刚刚被赵青楠亲到的地方。 想着刚刚和赵青楠跌在一起,自己怀中那柔软的感觉,有些酥**麻的。 忍不住嘴角微扬,跟了上去。 堂上一个模样还算是周正的妇人跪在地上,拿着帕子压着眼角哭的是梨花带雨。 瞧着估摸有四十岁,却任就是媚眼如丝,年轻的时候怕是个美人儿。 虽说没有亲身体会这青楼是什么模样,但赵青楠也能猜测出大概。 毕竟青楼没去过,夜店她还是跟着姐妹去过的。 当即拍了一下惊堂木,这才止住妇人的哭声:“堂下所跪何人?” 闻言妇人抽抽噎噎的开口:“民妇乃是胭脂楼的芸娘,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啊。” 闻言赵青楠只觉得脑仁疼,这芸娘一开口就哭,只要抓着机会,就是一副梨花带雨。 这招若是放在那些个男的身上,只怕一身骨头都得给她哭软了。 可是自己是女的啊,看着芸娘哭成这样,非但没有丝毫同情。 还有一种想要上前抓着她,好好摇晃一下,让她清醒点的想法。 强压住嗡嗡响的脑仁,赵青楠直接沉声开口:“好好说话,若不然你就跪在这好好哭,等什么时候哭完了,什么时候本官再来问。” 说着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顿时把芸娘看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大人? 倒是一旁跟着过来的萧君宜看到赵青楠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现在越看赵青楠,越觉得她着实有些可爱的紧。 哪怕连生气都这般有意思。 一时间目光追随者赵青楠的一举一动,却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大人,请留步。”芸娘看着赵青楠不是吓唬自己,是真的要走顿时慌了。 自个是过来报案的,哭一哭只是为了装可怜,想着待会好让大人多怜惜她一点。 没想到这是个不知情qu的,顿时也不敢再哭,赶紧正了正声。 赵青楠听着芸娘还是能好好说话的,这才站住脚步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因着孙德龙不在,这没有随堂师爷做口供,赵青楠不由看了眼萧君宜。 眼下实在无人可用,萧二公子也得干活。 当即客气的道了一声:“萧二公子可识字?” 闻言萧君宜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觉得赵青楠莫不是在说笑,可看着赵青楠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当即点点头。 就瞧着赵青楠一脸谄媚,眼中带着算计:“那可否劳烦萧二公子为本官做一下笔录。” 萧君宜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赵青楠连他的主意都打。 却并没有拒绝,而是走到孙德龙坐的位子上,拿着笔墨开始记录。 见着随堂师爷也安排好了,赵青楠在这才开口问:“你前来报案所为何事?” 闻言芸娘这才开口:“我楼里有个姑娘叫彩云,本是家里清贫过不下去了,卖身给我们胭脂楼的。但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在,前日这彩云说要回去看看姐姐,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大人求您给民妇做主啊,民妇小本经营,本就可怜的紧,这彩云又是卖身给我胭脂楼的,她姐姐可是拿了我的银子,现在人没了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赵青楠当即一瞪眼顿时吓得芸娘不敢再哭,拿着帕子僵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最后佯装擦一擦嘴角这才把手放下来。 赵青楠这才皱着眉开口:“你说你们楼里的姑娘回家了?” 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记得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只要进了青楼的女子,就是吃喝拉撒都在青楼,凡是敢出去的回来都是一顿毒打,怎么会让她出去。 似是看出赵青楠的心思,芸娘当即开口:“大人怕是误会了,虽说我们坐着这个买卖在人瞧着是个不正经的,但民妇也是个苦命人,自是没必要去折腾别人。楼里是有的姑娘不能出门,不过照着彩云这种粗使下人并不拘谨,平日住在楼里,但是家中有亲眷什么的,还是会偶尔允许他们出去瞧一瞧的。” 赵青楠闻言这才点点头,看样子事实与杜撰还是有差距的,古代的青楼有的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既如此你可曾派人去她姐姐家寻过?” 赵青楠这么问无可厚非,任谁在发现人不见了之后,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过来报官,而是先去朋友亲戚家寻找。 既然这彩云在庐州乃是有亲眷的,那多半该是去她姐姐家找才是。 芸娘闻言点点头:“自是已经去了,只是他们说从未见着人,说彩云根本就没回去过,可旁边的人瞧着彩云当天晚上去了的,这家明摆着就是把彩云藏起来,想要讹我啊大人。 当初彩云被卖到胭脂楼才五岁,那时候什么都不能干,算是我胭脂楼给她养大的,现在瞧着已经十五了,出落得也算是亭亭玉立,这钱家的人,竟然把人给藏了起来,大人你说我冤不冤啊。” 赵青楠闻言微微皱眉,依着这边的规矩,若是钱家真的把人给藏起来,的确是不对。 在这个年代,彩云既然卖身给了胭脂楼,那就是胭脂楼的所有物。 无论可是在胭脂楼受了委屈,那也跟钱家无关了。 当即点点头:“这件事本官已经知道,你且先回去等着,等有些消息,本官派人去通知你。” 芸娘见赵青楠还没抓人就这么把自己给打发了,顿时愣住,看着赵青楠有些难以置信:“大人就这样了?” 三十章:萧赵两家的仇怨 闻言赵青楠皱了皱眉:“那你还想怎样?” 说着吩咐王五退堂。 留下一脸错愕的芸娘。 萧君宜看着芸娘的脸色,却是忍不住憋笑。 不管这芸娘嘴里说的多么和善,能做这胭脂楼的买卖,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闹到堂上来必定是去了钱家, 并没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个结果无非两个,一是把人交出来,二就是给钱,给到够她心意的钱。 现在上堂也是希望赵青楠能去把钱家的人带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没想到赵青楠看穿了她的心思,完全不随她意。 直接轻飘飘两句话把人给打发了。 萧君宜知道赵青楠的小心思,自是憋笑不已。 王五则是直接将人给送出去。 后堂里,赵青楠坐在椅子上吃着炒熟的豆子,见着萧君宜进来,这才拍拍手:“人送出去了?” 闻言萧君宜点点头:“你是故意的。” “废话,要不然让一个老鸨当枪使,我的脸还要不要了。”想着日后万一自己有机会回到现代,跟自己的那几个拼字的姐们一说,这种事可是要被耻笑的。 萧君宜却瞧着赵青楠这般随性,眼中的笑意更甚。 心中更是升起一丝宠溺的味道。 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也是忍不住心中微顿,怎么自己竟然对她生了心思。 但也只是一瞬便藏好了,没叫任何人看出端倪。 赵青楠一直想着这件事,根本没有去注意萧君宜的面色。 虽说自己不想被当枪使,但既然芸娘已经过来报案了,那这件事还是要派人去查的。 当即吩咐王五去通知沈良,去钱家走一趟。 沈良正在外面按照赵青楠上午给的消息,从张长林和杨家下手,去查杀死杨家小厮的凶手,得了消息发现芸娘所说的彩云姐姐家,正与自己要去的是一个地方。 当即应声,带着人往钱家走去。 赵青楠则是丢了萧君宜一个人在前厅,自己找了借口去后堂。 而孙德龙早已经回来,正坐在赵青楠的屋子里等着。 听着动静回过头来,面上的神色很是沉重。 赵青楠见此反手把门关上,这才道:“可是有什么事?” 以往有什么不方便在外面说的事情,孙德龙都会在书房候着,然后让赵清音去寻赵青楠。 大多数说的都是关于赵青云的事情。 如今瞧着孙德龙这幅表情,赵青楠还以为赵青云的案子有了眉目,当即上前。 孙德龙却是沉着声开口:“今日那陈维临死前说的话,二小姐你可还记得?”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陈维说的话她自然是记得的,不仅记得心中还有些怀疑。 因为这一回衙门便是审问陈永,导致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件事。 现在听着孙德龙说起当即点点头:“你也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孙德龙闻言嗯了一声,随后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当初我听到赵家出事赶过来的时候,赵家已经只剩下你们兄妹四个。为了给你们寻个出路,顺便找机会查清楚赵家的案子,我这才陪着青云进京。青云是个早慧的,算得上是个天才,年纪轻轻便中了解元,本来那次恩科是没有青云的名字,我故意找了关系把他名字加上去,就是想着若是能中进士,谋得一官半职,便可利用官职去查赵家的灭门案。 未曾想到青云入了皇上的青眼,并且得了庐州县令这个职位,我们这才折返庐州,带着你们兄妹一起赴任。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但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就是关于萧家和赵家的恩怨。”孙德龙说着面色格外的沉重。 眼中的神色也越发凝重:“听着陈维的话,只怕他在咱们进入庐州的时候,就知道了咱们的身份。” 闻言赵青楠不由皱眉:“什么身份?” 她原本的记忆虽说是支离破碎,可那个晚上走马观花的过了一场,也算是把破碎的记忆给补全了。 这些记忆里,她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身份。 如今听着孙德龙说起不由的愣了愣。 就听着孙德龙开口:“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说着这才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件事说起来就要追到二十年前了,赵安国并非是你爹的本名,他的本名叫赵定邦。也并非是一个商人,而是以商人为名,实际上是先太子身边的谋士。” 一句话顿时惊得赵青楠心咯噔一下。 果然上天待她不薄啊,给了个这么要命的职业就算了,还给安排了一个这么危险的身世。 老天爷这是怕她死不了,往死里折腾么。 虽然心里各种愤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很是真切的模样。 毕竟不能打断人家孙叔叔的情绪。 孙德龙不知道赵青楠的心思,只当赵青楠这是吓到了,很有些无奈:“这些原也不该跟你说,你只是一个女儿家,连你爹都不忍心叫你知道这些,现在却是不得不告诉你。”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皇权储位是有三位皇子在争,你爹暗中辅佐的人便是当时的太子李景瑞,而二皇子李景瑜和三皇子李景阳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后来太子被诬陷密谋造反,证据确凿,皇上大怒将太子赐死在太子府之中。太子满门冤死,那些太子身边的谋臣,叛变的叛变,被暗杀的暗杀,你爹因为本就不曾在明面上暴露出来,所以直接逃到江南隐姓埋名。”孙德龙说着沉默起来。 赵青楠顿时觉察到什么。 当即看向孙德龙:“那时候的萧家支持的是谁?” 闻言孙德龙摇摇头:“萧家没有支持任何人,但是在太子倒台之后,萧家转身投靠了二皇子。成了二皇子的左膀右臂,替二皇子诛杀了不少当初太子身边的亲信。” 如此赵青楠便明白了,萧家明面上没有支持任何人,却在太子倒台之后立马投靠了二皇子,并且铲除了不少太子的亲信。 说明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投靠了二皇子,所为的中立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若不然不可能那般得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信任。 想着这些,不由后背生凉。 三十一章:先拖着再看 这么看来,她和萧家其实是站在对立面的。 就算现在皇帝已经在位二十年,但若是知道当初先太子的余孽还在,定然不会放过。 而现在的萧家俨然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也是他手上用的最好的一把刀。 若果说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萧家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替皇上杀人灭口。 想到当初自己初见萧君宜在书房门口的那个晚上,他说的那句话。 提了赵定邦的名字,就是在试探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完好无损,赵青楠这才松了口气。 心中感谢当时自己刚穿过来,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赵定邦这个人,要不然绝对是要穿帮的。 到时候说不定萧君宜就会手起刀落直接结束了自己的小命,然后像陈维那样随便编造一个理由。 反正他萧家能只手遮天,别说死了个八品的小官,就算是死了五六品的大官那也都不是事。 越想越觉得后怕。 当即看向孙德龙:“那怎么办,我看那萧君宜已经怀疑上我们了,上次他还曾用赵定邦来试探过我,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情这才蒙混过去。而且他已经发现我是女儿身,还特地留在县衙,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孙德龙闻言看着赵青楠,眉眼中满是担心:“他知道你是女儿身?” “嗯,就在今天陈永要杀我,他救我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关于这件事我已经与他解说,说是被逼无奈这才不得不冒名顶替,并且说明等查清此案就会辞官。他并未说别的,只是说怕我在这最后的时间会贪赃枉法,所以要跟在我身边看着。”赵青楠说着声音格外的小。 关于被发现这点真的是意外啊。 她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这样等同于留下一个把柄在别人的手中。 不说别的,她心里慌啊。 孙德龙见状看着赵青楠知道这件事她也是不愿意,可眼下既然被萧君宜知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当即叮嘱赵青楠:“眼下你知道这些事情,切记要小心应对。还有既然当初在南门大街暗害你的人并非是陈维,那也就是说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或者是害死青云的人误以为你并没死,要再次动手。眼下萧君宜在也好,至少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也给我机会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谁。现在你只要好生应付萧家,他们不敢确定你的身份,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孙德龙说着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轻松。 赵青楠也知道事情的要紧,不敢说旁的只是点头应声。 这么一折腾眼看着天都黑了,沈良这才从外面回来。 赵青楠正坐在桌子旁边吃饭,沈良一进门就看着萧君宜很不要脸的也挤在赵家的桌子上。 而赵清音和赵青阳则是一脸的防备,忍不住觉得有些尴尬。 虽说他是在庐州才跟着赵青楠,但这一年的时间也算是融入了赵家兄妹的圈子。 即便如此也很少会在县衙留饭,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跟着衙差一起。 只有孙德龙是跟赵家姐弟一起用饭。 可现如今瞧着萧君宜一个外男,堂而皇之的坐在桌子上,完全不避嫌,不由微微的皱眉。 想起刚进门听到他们议论的那些话,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大人真的有断袖之癖,并且和这萧家的二公子走在一起。 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不由的看向赵青阳。 赵青阳和赵清音也听了外面传的消息。 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们知道自家姐姐的身份,知道她是女儿身。 越是如此,便越恨萧君宜。 觉得是萧君宜霍霍了二姐,毁了她的清白,眼下还不要脸的进后堂蹭饭。 萧君宜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不受任何人干扰。 赵青楠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出声说不得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赶紧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查到了什么?” 闻言沈良正了正脸色,点点头:“回大人,这钱家夫妻二人怕是有问题。” 听到沈良这么说,赵青楠和孙德龙都搁下筷子。 看了眼赵清音,示意沈良出去说。 萧君宜见着他们要走,也抹了嘴跟上。 顿时饭堂只剩下赵清音和赵青阳姐弟。 看着赵青阳拿着筷子狠的咬牙切齿,赵清音小声唤了一句:“青阳。” 赵青阳这才回过头:“三姐。” 瞧着萧君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子门口,赵清音叹了一声:“那萧家二公子怕是还不知道二姐的身份,还有这件事说不得是个误会,你莫要生事。二姐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 闻言赵青阳点点头,可心中就是气不过,觉得能传出这种消息来,定然是那萧君宜做了什么有损二姐清誉的事情。 但瞧着赵清音的脸色,也不敢在说什么,只把一颗青菜咬的咯吱咯吱响。 而前厅沈良看着赵青楠坐下,这才开口:“今日我按照大人的吩咐,从张长林和杨家去查,最终在张长林那边查到几个人,都是跟张长林交情不错的,其中就有一个叫钱二的人。这个钱二没有什么正经事由,是个打散工的,平日什么活也都接,偶尔谁家死人,搬死尸也找他。 在张长林决意要杀夏芍药和李有道的时候,曾经有人见过张长林去找这个钱二。当时王五过来说胭脂楼那边的报案丢了人,我看指的那家就是钱二他们家,便跟着过去。去的时候发现钱二不在家中,出去干活了,只有钱二的媳妇杨氏在家。 看见衙差她慌慌张张的,连问话都四下闪躲,像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我怀疑,这杨彩云失踪,或许跟张长林的案子有关。” 沈良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就见赵青楠面上的神色凝重。 张长林杀人显然是因为情杀。 从当初打听来的消息,这夏芍药原本是有好些个姘头,后来认识了李有道之后,李有道给的钱已经足够她用的,便将别的断了干净。 三十二章:钱二杀了五个人 许是因为这李有道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平日还要去那些个花楼找姑娘,所以去寻夏芍药的次数不多。夏芍药耐不住寂寞这才又去找了张长林。 张长林本就是在李有道之后跟夏芍药搭上关系的,所以并不介意夏芍药和李有道之间的关系,倒也不是他不想介意而是没有什么资格。 所以一直维持着三个人表面的这种平衡。 但是突然有一天李有道要破坏这种平衡,将夏芍药介绍给了权势更大的陈永。 估摸着夏芍药跟陈永勾搭在一起,这张长林心中已然不舒服,其次夏芍药搭上陈永这条线,就越发看不上张长林,所以想要跟张长林一拍两散,这才让张长林动了杀心。 张长林下定决心要杀人,并且连张长风都未曾隐瞒,定然也会去找人帮忙处理尸体。 如此推算,那钱二跟张长林之间很有可能有关。 再想着芸娘说的时间,可不就是案发当晚彩云回家探亲。 心念及此,赵青楠当即看向孙德龙。 就见着孙德龙点点头,赵青楠当即吩咐:“去将钱家夫妇带过来,连夜升堂。” 得了吩咐,沈良自是不敢耽搁,赶紧转身去钱家拿人。 而孙德龙和萧君宜则是跟着赵青楠高坐在堂上。 看着赵青楠正襟危坐的样子,除了年岁太小,倒是像极了一个当官的。 萧君宜嘴角的笑意更甚。 落在王五和那些个衙差眼里,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事。 总觉得萧二公子看大人的眼神,很有些相公看自家媳妇的样子。 一个个心里忐忑呀,想着一定要赶紧找时间劝大人回头是岸。 这萧君宜绝对不会是能对他负责的人啊。 只是赵青楠不知道这些心思,若是知道的话,怕是要哭笑不得。 等沈良把人带过来已经是酉时,一般的人家早就已经熄灯睡了。 看着被带上堂的钱二和跪在地上吓得战战兢兢的杨氏。 赵青楠吩咐将钱二压下去,单独审问杨氏。 虽说没有什么实际的办案经验,但是简单的心里施压她还是知道的。 一看杨氏这个样子,就知道心理素质不高。 从上堂开始便一直战战兢兢抓着自己的衣服,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而旁边的钱二则是时不时的拿眼神警告杨氏。 若是两个一起审问,有钱二在,只怕自己也问不出什么。 倒不如先撬开杨氏的嘴。 当即招招手,示意王五上前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看着赵青楠这般靠着王五说话,萧君宜顿时眉头微皱。 心中更是有些微恼,这赵青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成,如此与一个男的近距离接触,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想上前提醒,但瞧着还在审案便压住了心中的冲动,只想着等会下了堂,一定要跟她好好说说。 即便现在女扮男装,还是该好好注意一下形象。 王五和赵青楠自是不知萧君宜的心思。 听到赵青楠的吩咐,当即偷笑着应声:“大人放心。” 说着便一挥手带着两个人将钱二拖出去。 动作粗鲁一副要用刑的样子。 赵青楠还补了一句:“记得嘴给塞上,这大半夜的别吵着人。” 闻言王五应了一声:“得嘞。” 便把钱二给拽出去了。 出去之后直接用布给钱二嘴塞上,然后捆的结结实实的。 那边杨氏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就害怕的不行,看着这一幕顿时吓傻了。 当即颤着声问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赵青楠板着脸:“你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说着一拍惊堂木,吓得杨氏一激灵。 “你们不知道,本官知道,本官就跟你说说这是要做什么。前日晚上,钱二去了一趟李家的宅子,一夜杀了五个人,并且切走了张长林的头,这件事你当本官不知道么!”赵青楠故意瞎说看杨氏的反应。 果然这话刚说出口,杨氏先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道:“大人我家钱二没有杀五个人啊,他没有啊!” 闻言赵青楠嘴角微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本官问你,他是不是杀人了!” 杨氏闻言不说话,低着头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赵青楠见此也不逼问:“既然你不说,那这案子就这么定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钱二杀了李家宅子五个人。按照大梁律法,这杀了两个人以上,便是死刑,本官就此结...” 案还没说出来,杨氏却是开口:“大人杀了两个人以上就是死刑么?” 闻言赵青楠看向孙德龙喊了一声:“师爷,将大梁律法念给她听听。” 孙德龙看着赵青楠眼中的狡黠知道她的意思,当即随便拿一本书翻了起来,然后装模作样开口。 “按照大梁律法,凡杀人者,依照杀人性命的数量和情节轻重来判刑,若是因为误伤损害他人性命并且两人一下,监禁三年,两人以上死刑。”说着放下手中的书,就见着杨氏面上开始犹豫。 如杨氏这样的妇人成日跟柴米油盐打交道。 自是不知道大梁的刑法,孙德龙不过两句话便把人给忽悠住了。 赵青楠见此知道想让她开口,怕是还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当即吩咐:“怎么还不行刑,如钱二这种罪大恶极还不肯主动招认的,先打三十大板,把人给我打残了再说。反正都是要杀头的,是不是残废已经不重要了。” 闻言外面王五应了一声,然后便传来板子打在屁股上,还有嘴里塞着东西的痛呼声。 杨氏顿时吓得心慌意乱。 如果按照孙德龙说的,因为不得已杀了一个人这只要监禁三年就能出来。 如果真的把腿打废了,就算出来也没用了。 当即开口道:“大人手下留情,我招,我全都招。” 看着杨氏如此,赵青楠很是满意,朝着沈良点点头,沈良这才出去让板子先别打了。 杨氏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擦了擦眼泪:“大人,我家钱二的确没有杀五个人,他只是杀了一个人,还是因为不得已这才伤了人的性命。” 闻言赵青楠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十三章: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杨氏这才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当天钱二是应了张长林的差事,说是去帮忙收尸,完了可以得到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两三年都赚不来的,钱二自然是没有犹豫就去了。 可是没想到当天晚上等到半夜,钱二提着一个包袱回来,身上满是鲜血。 杨氏吓得跌坐在地上,等缓过来才知道,那包袱里的是张长林的人头。 张长林在城里被人给杀了,钱二过去看到一屋子的尸体,唯独张长林的脑袋还在。担心等官府知道会引到自己的身上,便用随身携带的柴刀将张长林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又找了个布包着准备回来。 却没想到在出门的时候遇到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情况的杨家小厮,害怕事情被撞破不得不下手杀了杨家的小厮。 赵青楠闻言知道杨氏大概只是知道这些,便没去问关于杨家小厮的事情,只是问道:“那那颗人头呢?” 闻言杨氏战战兢兢的开口:“被埋在我家后门的老槐树下面。” 赵青楠当即吩咐沈良带着人按照杨氏说的去把人头找过来。 沈良带着人出去,杨氏则是看着赵青楠:“大人,我家钱二真的只杀了这一个人,还是逼不得已,按照律法应该判监禁三年才是。” 闻言赵青楠眼中却是透着几分冷意。 先不说这个律法是孙德龙随机应变编造的,即便是真的,这钱二也绝对不是逼不得已才杀人。 就如同庄骐玮杀了张长风一样。 钱二虽然切下张长林的人头,但他毕竟与这场人命官司没有关系,就算见到杨家的小厮,杨家小厮报官他也可以坦然。 可他偏偏把人给杀了,这就不能这么算了。 庄骐玮杀张长风是想要嫁祸陈永,让陈永无法脱罪,而钱二杀人,也绝非是害怕受牵连这么简单。 但是这种事情跟杨氏说不清楚,赵青楠便只附和了一句:“本官绝不会诬陷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你只管放心就是。” 说完让人把杨氏带下去,杨氏这才忐忑的跟着去偏厅。 等走到门口,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钱二,一双眼睛恨红了,才发现自己被算计了。 刚刚挨打的根本就不是钱二,而是被放在凳子上的那床烂棉被。 那堵着嘴发出的哭喊声,是王五发出来的,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听不出来挨打的到底是谁。 想到丈夫叮嘱的话,自己竟然全都交代了。 杨氏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等沈良将张长林的人头给带回来,赵青楠这才让王五把钱二拉进来。 看着摆在跟前的人头,钱二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青楠见此知道这案子算是结束了,当即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杨家小厮把人头丢进杨家的院子,你和杨家究竟是有什么仇怨!” 闻言钱二心如死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就直接开了口:“我大哥在杨家二爷的手上当差,当初我想着我大哥是杨二爷手上得力的人,我去讨个活混口饭吃也不为过。没想到杨家是个铁石心肠的,不但没给我活,还将我给赶了出来。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我心中不平,所以那天看到那个小厮,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奚落过我的人,便直接将他杀了,然后把人头砸的看不出来,丢进杨家的院子。我知道依着杨家的身份,就算他们真的杀了人你也不敢得罪他。但是即便不能拉着杨家下水,我也要恶心恶心他们,让他们尝尝我当时的感觉。” 说着还一副怨恨不平的样子。 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闻言赵青楠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人性。 贪婪和怨妒。 因为自己家中有人在别人家当差,便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也能混个差事,完全不去想自己是因为什么人家不要,却把这种错怪到别人的身上,觉得是别人对不起自己。 在遇到机会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报复恶心,想的就是如何陷害别人。 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实在是太让人不耻。 瞧着这最后一个凶手落网,这桩案子算是彻底的结案了。 赵青楠吩咐人把钱二关进大牢,将人头送到停尸房。 就等着写结案的奏折。 看着孙德龙递上来他们画押的证词,这觉得这几个凶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这桩案子里牵扯进来,最无辜的就是张长风,杨家小厮和打更的。 他们三个人什么都没做,却丢了性命。 而庄骐玮陈永和钱二这三个人,不管是因为什么杀人,最终都是因为自私自利。 若不然也不可能死了这么多的人。 等把结案奏疏全部写完,赵青楠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这桩案子结了,现在自己该好好睡一觉,然后去想怎么脱身的事情。 许是因为案子终于了结了,身上的压力也没了,这一晚赵青楠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等第二天起来已经是申时,孙德龙和萧君宜早就等了半天了。 看着赵青楠起来,这才站起身来:“大人,这桩案子结了,您得去知府衙门汇报一下,还有杨家怕也是要去说一声。” 闻言赵青楠这才想起那位庐州知府葛大仁。 忍不住心中感叹一声:“这葛大仁当真是心大,自己死了个儿子,除了报案那天让他过来认尸的时候露了个面,到现在三天了,连派人个人过来问话都没有,这儿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闻言孙德龙摸着胡子笑了笑:“虱子多了不愁,儿子多了不怕,死了一个兴许在葛大人心中反而觉得轻松,这样少一个人败家。” 一句话顿时叫赵青楠忍不住笑出声。 没想到庐州知府竟是如此的妙人,当即决定吃完早饭就去。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等到了知府衙门,还没进门就听着里面热闹非凡。 因为有萧君宜在,这知府衙门的人也不敢怠慢。 见着赵青楠和萧君宜眼中好奇,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家夫人从娘家回来了。” 三十四章:得亏自己是怂包 说完怕他们没理解,还特地补了一句:“大少爷是夫人嫡出的唯一一个儿子。” 赵青楠这就明白了,这葛大仁的确是儿子多了不愁,但大多数都是妾生子,只有这一个是嫡出的。 所以他是可以不在乎,但是葛夫人不行,听闻儿子死了,怕是要好好的闹一闹。 当即很是体贴的点点头,跟着去一边等着。 好在有人过来,这葛夫人伤心归伤心,总是没耽误正事。 打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让葛大仁带着满身淤青过来见客。 若只是赵青楠一个人来,只怕今日这场景葛大仁是不会出面了,好在有萧君宜在侧,就是借葛大仁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萧二公子。 于是哪怕挂了彩,还是陪着笑脸过来。 看着萧君宜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这才问道:“萧二公子不知你登门是有何事?” 闻言萧君宜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是她有事。” 说着指了指赵青楠。 葛大仁这才看向赵青楠,想着听到外面传言,这赵青楠是断袖之癖,并且还跟萧君宜勾搭上了,眼下看着萧君宜寸步不离的跟着赵青楠,心中更加确信。 也不敢得罪了赵青楠,很是给面子的问道:“不知道赵大人是有什么事?” 赵青楠闻言心中那叫一个高兴,想着当初葛大仁到府衙认尸时候,那个官威和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 即便知道这都是沾了萧君宜的光,还是觉得高兴。 看样子萧君宜姘头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自己得好好利用利用。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当即站起身来将结案陈词递给葛大仁身边的侍从:“令公子被害的案子和李家宅子六尸命案已经全部查清,眼下抓获真凶三人,这是他们的供词和结案陈词还请大人过目。” 闻言葛大仁吩咐侍从接过来,拿着仔细观瞧了一下,也就是走个过场,随后道:“没想到赵大人如此能干,短短三日的功夫便将如此奇案查了个水落石出,当真是难得的人才。赵大人放心,关于这件事,我一定会禀明朝廷,让皇上为赵大人加官进爵。” 说着还向萧君宜讨好的笑了笑。 萧君宜自是知道葛大仁的意思,看在赵青楠的面子上点点头算是心里有数了。 葛大仁脸上的笑意更甚,丝毫看不见死了儿子的悲痛,倒是让赵青楠佩服不已。 这儿子到底得多少,才能做到如此波澜不惊。 见着要办的事情已经交代完,赵青楠自是不想留下来,接着看驯夫记。 等出了县衙吩咐人将这些东西送回衙门,赵青楠转身去了杨家。 这桩案子杨家和萧家都是被牵连的,萧家有萧君宜自然不用她亲自登门去说。 但是杨家杨老太爷那还是要说一声的。 因为来过几次杨家的下人对赵青楠也算是熟识,见着赵青楠过来,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便转身进去通禀。 等管家出来领着赵青楠进去把话清楚,杨老太爷这才靠在椅子上看着赵青楠。 “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件小事,丢了一条人命。” 赵青楠却是不可置否,在杨老太爷眼里这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她眼里,这钱二是有劣根性的。 即便当初杨家未曾将他赶走,而是给他安排了活,那他觉会觉得不公平。 处处拿自己跟钱大去比较,最后说不得还能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只是这话她没必要跟杨老太爷说。 想必杨老太爷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么说说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果然在赵青楠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杨老太爷开了口:“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我自会去信跟益昌说清楚,叫钱大明白。” 赵青楠闻言转身恭敬的给杨老太行了礼。 他这句话就是在保赵青楠无后顾之忧。 钱大是在杨益昌的手上做事,杨益昌是一品的镇国大将,手底下的人怎么说品级也是比她一个八品县令要高。 赵青楠斩杀了钱二,不管说这事情是对错,保不准钱大会不会为了弟弟报仇来寻赵青楠的麻烦。 眼下有了杨老爷子这句话,赵青楠便可放心。 这一句话等于是向赵青楠做了保证,绝对不会让钱大因为这件事影响赵青楠。 得了这句话,赵青楠心中越发确定,这杨老太爷什么都知道。 心中也越发感谢自己的怂包。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怂包,不敢招惹这些大佬,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 也不会有萧君宜如此相护,和杨老太爷这般保证的情况。 心中想着还有几分小得意,一路哼着小曲往回走。 看的萧君宜只以为她又是闷声发大财了。 但想着自己这两天一直寸步不离,没看见有什么行贿的上门。 难道她还有什么敛财的途径自己不知道。 等回了衙门,赵青楠远远的就看着王五站在门口,一见到自己就差没扑上来。 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而萧君宜在看到王五的时候,脸上神色就冷了下来。 想起赵青楠靠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妒忌,直接上前一步将王五给拦住。 这强势霸道的姿势,落在衙差的眼中,更加坚信大人真的跟萧二公子在一起了。 看着衙差面上的神色,赵青楠眼泪都快下来了。 知道这下再也解释不清楚了,瞧着萧君宜就差没求他了,萧二公子你倒是避避嫌啊。 好在王五没给她什么机会去感叹命运的不公,直接开口:“大人,那个胭脂楼的芸娘又来了,这次还扯着钱二的媳妇一起来的。” 闻言赵青楠这才想起来,昨个光顾着张长林的案子了,忘了问杨彩云的事情。 当即点点头,让王五进去把人带到堂上。 自己则是直接去了正堂。 等王五把人带过来,就瞧着杨氏不过一晚上,整个人瞧着蔫了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想想觉得也是正常,谁家遭遇这样的事情还能好好的跟和没事人一样,那心得多大。 当即问道:“你是为了彩云的事情来得么?” 三十五章:彩云失踪有问题 闻言芸娘跪在地上作势要哭,但看着赵青楠皱眉,赶紧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当即应声:“大人要为民妇做主啊,这钱家人把彩云藏起来,既然交不出人来,那就给钱,把当初给彩云卖身的钱还了,这事便也就算了。”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便看着芸娘:“当初彩云卖身的钱是多少?” 闻言芸娘伸出一只手:“五两银子。” 说着生怕自己吃了亏,当即道:“不过大人,这当初的五两银子可不能按现在的五两银子算了。先不说那时候五两银子值多少钱,咱们就说说这些年我养活这么一个姑娘花费了多少钱,光吃喝每年少说也得要二两银子吧。” 闻言杨氏却是小声反驳:“哪有用那么多。” 见着杨氏这是不想认账,芸娘顿时红了眼:“怎么你想赖账不成,是你们这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一年是花不了二两银子,但是我们胭脂楼的姑娘能一样么。先不说我顿顿叫她吃的饱饱的,为了这小脸蛋不坏了,从来没叫她受过风吹日晒,加上这身上穿的衣服,给用的香膏这些不要钱的啊。” 虽说芸娘说的声音有些刻薄,但是落在赵青楠的耳朵里却觉得没错。 彩云五岁的时候卖身给了五两银子,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先不说这些吃吃喝喝养活一个人得花多少。 单说通货膨胀的问题,这五两银子现在也最少得翻番了。 见着杨氏吓得已经蜷缩在一起,瞧着也是不忍。 不管钱二如何,这杨氏总是无辜的,而且看她这个懦弱的性子,怕也是个受欺负的主。 当即问道:“芸娘按照你的意思现在若是彩云不回胭脂楼得赔多少银子?” 闻言芸娘瞧着赵青楠的样子,怕赵青楠这是想帮杨氏出头,也不敢乱说,只是道了句:“少说得五十两银子吧,大人你也知道这生活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把一个小姑娘拉扯的这么大,废了银子不说还废了心力。其实我也并不是想要银子,要是这彩云回来这件事就算她没发生过,可是彩云这丫头不回来,这杨氏把人给藏起来看样子是不想给人。这总不能叫我亏了银子还捞不着好啊。” 说着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赵青楠知道这五十两要的是高,自己一年的俸禄。 但是对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到也算不得什么。 当即点点头,知道依着钱二的性子,杨氏手上只怕连活命的钱都没,吩咐孙德龙去找赵清音拿五十两银子。 反正她的钱也都是贪来的,那相当于一万两银子的赃款,拿五十两帮杨氏平事也算不得什么。 孙德龙也没多说转身去取了银子过来递给芸娘。 芸娘本是不情愿的,觉得自己要少了。 但想着赵青楠毕竟是庐州的县令,日后有什么事还得仰仗着她,便算是卖个人情面子,日后好说话,拿着银子走了。 杨氏则是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看着杨氏如此,赵青楠叹了一声问道:“这彩云现在在哪?” 闻言杨氏却是面上苦色更重:“大人,民妇确实不知道彩云去了哪里,并非是有意把人藏起来。” 说着眼中满是担心,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杨氏这哭法跟芸娘可不一样,她这是真的伤心,所以没有雷声光见雨点。 赵青楠最受不得女人这样,虽说她自己也是个女的,但因为性子大大咧咧,所以见不得柔弱姑娘掉眼泪。 一遇到这种情况,她就心疼,赶紧出声:“快别哭了。” 然后吩咐王五端了个凳子叫杨氏坐着回话。 杨氏这才开口:“那天我妹子似是受了什么气回来找我诉苦,话还没说两句,钱二就提着人头回来了,我妹子吓得当天晚上就跑了,打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吓着了跑去哪里躲起来了,还是什么情况,这些日子我也四下找了,完全找不到她的踪影,还去问了胭脂楼里跟她关系不错的小丫头。她说好几日都没见彩云,而且觉得她不像是走了,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动。那天从我那走了以后,根本就没回过胭脂楼。 大人你说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银子也没有,也不会什么手艺,遇到强人连防身都不会,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说着声泪俱下。 赵青楠却是眉头越皱越深,她没想到这杨彩云的事情里面还牵扯了这么多。 原以为只是杨彩云大了不想呆在胭脂楼,又拿不出赎身的钱,这才趁机跑了。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有蹊跷。 杨彩云怕不是躲起来了,而是出了什么事。 若不然这都过了这么几天,便是自己榜文张贴出去,钱二落网都已经有大半日了。 心中猜测,看着杨氏:“你先回去等消息,如果彩云是因为看见钱二带着人头害怕躲起来了。那等过几日这件事传开,她看到自然会回来的。毕竟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钱二出事,她总是会不放心你一个人的。” 杨氏闻言哭的更是肝肠寸断。 赵青楠见此让萧君宜拿了点银子出来给杨氏回家过日子等消息,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后堂。 坐在椅子上,面上的神色很是沉重。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最倒霉的都是女人。 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大多数指着家里男人过活,不管这个男人是有什么劣根,哪怕有家暴的情况,她们也不敢有怨言。 只因为这个时代不接受女性抛头露面,如芸娘这种不靠着男人,凭本事挣钱的,就会被人所瞧不起。 心中想着越发觉得悲哀。 但这种现状不是她轻易就能左右的。 想着当初看书,那些个作者写的,现代女性如何扭转古人根深蒂固的想法,达到男女平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看杨氏和葛夫人便能看出来。 钱二一死,杨氏失去了依仗,连这日子怎么过下去都不知道。葛夫人纵使娘家再强悍,脾气在暴躁,儿子死了丈夫不伤心,除了哭撒气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这种事放在现代,以现在新时代女性的思维,杨氏早就打起精神去另谋出路,而葛夫人则是自行去找人还儿子一个公道。 心中想着面上的神色便也越发的凝重,萧君宜见此只当她是在想彩云的事情。 故意揶揄的开口:“你要做好人用你自己的银子,怎么拿着我的银子充面子,你不是贪污了那么多,随便拿一点出来,怕也够那杨氏过完下半辈子了。” 闻言赵青楠却是没好气的看了萧君宜一眼,眼中神色带着几分冰冷:“是不是在你眼中,如果我不给够银子,她就过不了这下半生?” 闻言萧君宜愣了愣不知道赵青楠好好的怎么会发脾气,但看着她的样子,是真的心情不好,便也忍着没说话。 见此赵青楠没吭声,只是转身回了内堂去找赵清音。 她现在是改变不了现状,改变不了这些人固执的想法,但有一点她可以先改变杨氏的命运。 三十六章:赖上自己了 赵清音正在后堂安排今天的饭食,见着赵青楠进来,不由问了句:“大哥怎么来?” 因着是白日,孙德龙和原主早有交代过,只要白日间见着都要叫兄长,赵清音和赵青阳这才无事都管赵青楠叫大哥。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瞧着赵清音:“我看你一个人在后堂除了周妈妈也没有个伺候的人,想着眼下咱们的生活也算是缓过来,要不给你再找个伺候的人。” 赵清音闻言刚想拒绝说自己不用。 虽说原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这两年也很吃了些苦,早就习惯了。 可瞧着赵青楠的脸色,怕是有事,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全凭大哥做主。” 赵青楠这才把杨氏的事情说了一遍,想着杨氏家中现在算是没人了,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就算是有娘家只怕也是回不去的。 再者说彩云能进胭脂楼,又怎么可能有娘家依靠。 如果能让她进衙门里伺候赵清音也算是给她谋了个出路。 赵清音自是满口答应,赵青楠便让沈良去安排,且问杨氏愿不愿意。 而与此同时,因为破获了一桩大案,不管是庐州知府,还是萧振宜都是满面荣光。 如此复杂的案件,即便不是自己亲自破获的,但是在自己的管辖地界,不过三天就人赃并获,朝廷得了消息,大肆夸奖了庐州当地的官员。 原本葛大仁还想着自己把功劳揽下来,到时候给赵青楠一点好处就算了。 但回头想着萧二公子的传闻,怕若是自己真的因此得罪了萧二公子才是得不偿失,便把功劳原原本本的都记在了赵青楠的头上。 皇上得了消息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想起来这庐州县令赵青云到底是谁。 还是萧衍提醒这才想起来是去年的年纪最小的新科进士。 得知这桩案子竟然是他破的,顿时龙颜大悦,当着早朝便夸赞:“没想到这赵青云年纪轻轻却没叫朕失望啊,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年纪尚幼,就让他暂时留在庐州城磨练磨练,赏白银一千两算作嘉奖。” 等赵青楠得了消息,知道自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皇上才赏下一千两白银,忍不住心中有些鄙夷。 人家一个商人行贿就给了五百两黄金,相当于一万两白银。 自己立了大功,皇上才给一千两白银,难怪大家都想当贪官。 这换成她也不想当清官。 等朝廷的银子送过来,赵青楠吩咐人给赵清音送去。 杨氏自打那一次之后,沈良过去说了赵青楠的意思便满口应下。 她没儿没女,家中双亲也早就病故。 唯一的妹妹了无音信,没什么依靠也没什么牵挂,便直接搬到县衙帮着照顾赵清音。 见着赵青楠进来,当即强笑着道了声:“大人这是要去看二小姐么?” 闻言赵青楠摆摆手。 杨氏从住进这衙门后宅,便也发现了赵青楠的秘密,她不是傻的这天天朝夕相处自是能看到一些头绪,加上赵清音有时候的反应,便猜出一二。 虽然杨氏为人怯弱,但却是聪慧的,又记着赵青楠的恩情,自打知道她是女儿身,时常在赵清音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会帮着提醒一下,这一来二去的到跟赵家人的关系越发的亲近。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想着自己发出去的官榜看着杨氏:“你得空也回去瞧瞧,这官榜发出去已经十来天了,若是这彩云瞧见怕是已经回来了。她如果回来你直接带着来衙门,跟清音做个伴,当个贴身丫鬟什么的。” 杨氏闻言顿时满心感激谢过赵青楠。 赵青楠则是径直进屋。 赵清音还在算着今日的账目,看着赵青楠进来,当即抬头,瞧着四下无人嘴角微扬:“长姐。” 闻言赵青楠皱着眉在椅子上坐下,随后放下一张红色的帖子。 忍不住心中腹诽,看样子红色**这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同样让人头痛的。 “过两天是刺史萧大人的生辰,刚接到刺史府送来的帖子,看样子咱们得准备一份厚礼过去。”说着面色沉重。 自个这当官十几天才刚攒下这么点家业,这马上就要没了,给谁谁也心疼。 赵清音瞧着自家长姐一副肉疼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笑着道:“长姐打算送什么?” 赵青楠对这些并不在行,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也有十多天,但从未接触过账目,迎来送往更是没有。 而赵家的所有财务都是赵清音一手在打理,便直接说了句:“这件事你来安排就好,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何时。” 说完跟赵清音闲聊了两句。 心中却是觉得气闷的很。 原想着等着案子结了就把官辞了,跟孙德龙商量,孙德龙却拿着赵青云的死和赵家灭门的事情说事。 虽然赵青楠心里这些都是原主的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已经摊上这个身份,这债又不能不认。 只能天天提心吊胆,坐在这个位子上处理庐州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且更让她想不明白的就是萧君宜,就跟赖上她一样,彻底的在县衙安了家。 除了赵清音住的院子,在县衙简直就跟自己家一样。 因着是萧家的二公子,有个当刺史的哥哥,谁也不敢拦着。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霸占了后堂最好的院子。 一看见萧君宜,赵青楠哭的心都有了。 便直接躲在赵清音的院子,因为要避嫌,也只有这萧君宜不好进来。 只是还没等坐多久,就见着杨氏进来,面上颇有些尴尬,看着赵青楠无奈的开口:“大人,这萧二公子在外面说大人如果没什么事了还请出去一趟。” 闻言赵青楠只觉得头疼的很,看了眼赵清音,那眼中的无奈顿时把赵清音给逗笑了。 打着趣:“长姐,这萧二公子莫不是真的瞧上你了吧。” 赵青楠却是欲哭无泪,她可高攀不起萧家的二公子,要不然光萧家和萧贵妃就够她喝一壶的,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奈何萧君宜一直守在赵清音的院子外面,怕人瞧着传闲话坏了妹妹的名声,赵青楠只得硬着头皮出去:“萧二公子今个本官记着没什么事吧。” 三十七章:关系被坐实 闻言萧君宜笑着点点头:“衙门的确没什么事,我只是找你探讨探讨这为官之道而已。” 说着一双眼中满是戏谑,仿佛是写满了,没事我就是想要盯着你一样,看的赵青楠欲哭无泪。 因为有萧君宜在,这萧振宜的生辰赵青楠自是逃不了。 原本她还想着礼送到就行了,人就不去了。 怕这人多万一自己露出马脚这多尴尬的。 可刚吩咐人把东西送过去,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想要躲避,就被萧君宜直接拉着出了门。 一边走还一边威胁:“有些事你许是不知道,我大哥脾气特别不好,为人也特别要面子,如果这种事知道你是装病不去,只怕我都保不住你的性命。” 赵青楠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去刺史府。 虽说只是个散生,没有大办。 但是在这官场上,跟旁的人自是不一样的,即便是散生那些个想要攀附的也得寻了机会过来送礼。 等萧君宜和赵青楠过去,屋子里已经满满当当坐满了恭贺的人。 有当地大小官员,还有豪绅富商,瞧着各自之间没什么关系。 但只要在这一亩三分地,大家都是互相串联,谁也离不开谁。 见着赵青楠进来,不少人还没怎么见识过这位庐州县令的风姿。 不由睁大了眼,等瞧着确实如外人传言一般男生女相,并且年纪轻轻。 都忍不住心中叹服,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再看站在赵青楠身边的萧君宜,看着赵青楠那一脸温柔的样子。 众人心中就更加佩服不已了。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萧家二公子当真成了赵青楠的入幕之宾。 顿时一个个看着赵青楠眼中除了赞叹更多的是佩服,只觉得这赵青楠就是厉害啊,不过一个案子三天的时间,愣生生的把萧家二公子都给拿下了。 想着萧家的背景,这赵青楠跟萧二公子的关系,日后定是要飞黄腾达。 当即一个个都生了巴结的心。 那些商贾富户还好,甚至有些六品官员,都想着走赵青楠这个八品小官的捷径。 葛大仁与赵青楠算是打交道最多的,见着那些人眼中的巴结之意,顿时脑子一转。 赶紧上前热络的跟赵青楠打交道,一口一个赵大人小老弟,叫的就跟亲兄弟一样。 若是不知道的瞧着,都觉得这葛大仁和赵青楠的关系非同一般。 有些没有门路不知道怎么巴结赵青楠的,顿时把目光投向了葛大仁。 葛大仁在庐州可是待了好几年的人,他什么脾气秉性整个庐州上下无人不知,讨好赵青楠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但是想要讨好葛大仁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在算计着,怎么找借口给葛大仁送礼,借着他的关系搭上赵青楠。 赵青楠着实没想到自己被这么多人给惦记上了。 心中还想着怎么样才能不露马脚,见着葛大仁如此热络,便按照孙德龙教的,跟他们互相奉承,来个商业吹捧半小时。 等萧振宜带着人出来,大家这才把目光转向萧振宜,开始各种彩虹屁。 对此萧振宜早已经麻木,只是示意所有人入席。 在此期间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赵青楠,直看得赵青楠心慌慌。 那副眼神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好小子你竟然真的敢把我二弟给拐走了。 吓得赵青楠食不知味。 反观萧君宜却是一副根本不在乎别人看法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吃的是怡然自得。 因为没什么认识的人,赵青楠便直接跟着葛大仁坐在旁边,萧振宜那边自有他的亲信,原本葛大仁是可以坐在萧振宜的那一桌。 但许是萧振宜气场太强大,葛大仁还是选择和赵青楠一起才能找到存在感。 这才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席间萧振宜特地提了一下这桩案子,皇上如何嘉奖赵青楠的,算是给赵青楠抬了抬身份。 那些个原本还抱着怀疑态度的人,看着萧振宜都这么维护赵青楠,心中彻底相信,这赵青楠真的跟萧二公子在一起了。 要不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萧振宜应该杜绝他们两个人接触才是,可现在非但没组织萧君宜陪在赵青楠身边,还如此抬举赵青楠。 八成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承认赵青楠和萧君宜的关系。 顿时心中都忍不住高看赵青楠一眼。 要知道赵青楠能让萧君宜另眼相看,那是靠着一张皮相,但是能让萧家人认可这可是了不起的。 那些个原本还想观望萧家态度的,此刻再没半点犹豫,一个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的讨好巴结赵青楠。 说不定这日后可就是萧家的‘二夫人’了。 赵青楠看着那些人带着颜色的目光,心中是泪如雨下。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YY的对象,而且还是个基佬。 想着自己的身份,以后想要从良怕是不可能了。 越想越觉得郁闷,看着满桌子酒席一点胃口都没了。 萧君宜瞧着赵青楠如此,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甚。 很是温柔的夹了一块鱼,还仔细的挑去鱼刺这才放在赵青楠的碗里,连着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宠溺:“没刺了吃吧。” 吓得赵青楠心肝直发颤,下意识的去看同桌人的脸色。 果然就瞧着除了葛大仁以外,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那眼神简直对他们的关系确信不疑。 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葛大仁瞧着赵青楠,只当他是脸皮薄。 想想也是,毕竟身为朝廷命官就算是有断袖之癖,如此大庭广众被人观摩,还是会叫人觉得难堪的,当即很是善解人意的帮她打着圆场。 “大家都被愣着,快吃这菜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葛大仁都发话了,这些官员自然也不好不吃。 便也都开始互相闲话,就说起这最近发生的事情。 当即有人说道:“你们知道么,听说唐家的那个女儿找回来了。”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看着说话的方通判:“哪个唐家。” “还有哪个,就是咱们庐州城做米铺生意的唐建业。他不是有两个女儿两年前在上香的路上被强人给掳走了么,当时庐州上下可是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人,都以为这人已凶多吉少了,谁能想到过了两年这唐家的姑娘竟然找回来了。”说着却是面色沉重的叹了一声。 三十八章:唐家的姑娘 在场的都是人精顿时明白,这人找回来了,怕也是已经被糟蹋了。 顿时有好事的问道:“那唐家是怎么说的?” 闻言方通判语气越发沉重:“还能怎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给如此糟蹋了,唐家老爷当时就气倒了。不过话说回来气归气,这两个姑娘却是不能再让他们进门了。” 一时间桌上的人都停了手。 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是在面对这件事上,却是没有人替唐家的姑娘报不平。 要知道两个被糟蹋的姑娘找回来,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如果死在外面,这些人还会可怜唐家,同情唐家去辱骂那些掳走人的强人。 但是当她们被人糟蹋之后自己找回来,这味道可就是变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变成审视,甚至是奚落,觉得这唐家的姑娘被人这般糟蹋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赵青楠听着他们说的话,心中只觉得悲哀。 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哪怕她生活的现代,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宽容的看法。 如果一个女孩走在路上被人给强了,若是她死了,所有人都会去咒骂那个凶手丧心病狂是个变态。但若是她没死,话锋就会一边倒,觉得她会被人强,都是怪自己不检点。要么说她长得过于漂亮妖艳是错,要么就说她半夜一个人出门是错,不是攻击她的外貌长相,就是攻击她没有安全意识。 直到把人逼得抑郁了,自尽了这些人还不会嘴上积德。 只会说是这个女的罪有应得。 赵青楠不知道为什么人会有这种可笑的混蛋逻辑,现在看着这满桌子人对唐家姑娘嫌弃带着鄙夷的话,心中算是想明白了。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把人骂死了又何妨。 反正在他们来看,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什么都没做。 这般想着瞧着这些人越发的厌烦,没坐多久,见着萧振宜离席,便带着萧君宜离开。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跟萧二公子有关系,这罪名既然已经担了,不利用这个关系那她就亏了。 好在眼下大家也没人注意她,只是互相客套了两句,继续他们胡扯的伟大事业。 等走出刺史府,萧君宜这才看着赵青楠紧皱的眉头问道:“怎么,刚刚见你听着唐家姑娘的事情便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她们?” 自从上次杨氏的事见识过赵青楠生气,萧君宜也算是摸清楚她的脾气。 知道她这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见不得旁人如此侮辱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 估摸着刚刚是听到那些人议论唐家姑娘,她心中不悦。 想着不由轻叹一声:“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女子从来都是委屈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日后这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依附他人过活。即便是你不也是一样,被逼无奈女扮男装,还要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闻言赵青楠回头对上萧君宜的双眸,心中却越发郁结。 这是时代的病,她治不了,唯独能做的不过是伸出援助之手。 可是天下间如杨氏,如唐家姑娘那样的人多如牛毛,就算她真的有心,怕也帮不了。 只能叹一声。 等回了衙门,就瞧着赵清音候在前堂,不由皱眉。 赵清音身为女儿家是很少到前堂来的,即便有事也都是让杨氏过来传个话叫赵青楠过去。 眼下却自己一个人在前堂等着,身边并未瞧见杨氏的身影,见着萧君宜和赵青楠,微微福了福身,这才上前:“大哥,杨姐姐怕是有些不好。” 闻言赵青楠不由眉头皱的更深,她早上走的时候看着杨氏还好好的,说回去瞧瞧可有彩云的消息。 怎么回来成了这样:“莫不是彩云出了事?” 闻言赵清音叹了一声:“没有,只是杨姐姐回去没听到任何消息,却是听着唐家姑娘的遭遇,担心彩云会不会也被强人掳走了,这才伤心难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赵青楠点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的妹子丢了,听到别人家姑娘的遭遇,的确是会有些害怕的。 想着便让萧君宜休息一会,自己跟着赵清音往后院走。 杨氏关着门扑在床上哭的眼睛都肿了,见着赵青楠过来看自己,这才赶紧整理了衣裳,擦着眼泪。 “对不起大人,民妇一时没忍住。” 闻言赵青楠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问了句:“还没有半点消息么?” 杨氏点点头。 这从结案过去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周边的府县州城都已经张贴官榜。 彩云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身上没什么钱,根本走不远,若还活着怕是早就看到了榜文,知道钱二和杨氏的下场。 依着常理,彩云知道钱二被斩首,只剩下杨氏一个人。 她理当回来看看自家姐姐才是,可是过去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出现过。 连着赵青楠都开始怀疑,这彩云是出了事。 但想着唐家的事情,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和唐家一样,被强人掳走的话,不该只掳走彩云一个。 听着杨氏的话,彩云虽说模样不丑,但算不得好看的,也就是普普通通。 依着人猎艳的心态,那些个采花大盗废了一番功夫,绝对不会去抓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姑娘,怎么也得去寻那种姿色上佳的。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不曾听闻附近有人丢失的事情。 赵青楠直觉彩云是出了事,若不然这一切太难解释了。 心中想着安慰了杨氏几句,留着赵清音陪着,自己则是去寻萧君宜。她觉得彩云定是出了事,而且怕是在钱二杀人当天晚上就出了事,要不然为什么从钱二家离开之后,便彻底没了音信,甚至都不曾有人瞧见过她。 这人消失的太奇怪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萧君宜正在听王五跟人吹这胭脂楼的姑娘,见着赵青楠过来,赶紧轻咳一声,示意他们住嘴。 就瞧着赵青楠面色不善,当即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九章:带着衙差逛窑子 闻言赵青楠看了眼萧君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杨氏听着唐家姑娘的事情,担心彩云。” 说完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凝重。 跟赵青楠相处这么久,对于赵青楠的心思萧君宜还是能猜出些许,当即问道:“你觉得彩云出事了。”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你不觉得这个人消失的太过于奇怪了么,当初她回到钱二家刚巧撞见钱二带着人头回来,于是吓跑了。而在这之后便再无消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唯独知道的就是她身无分文,甚至连衣裳什么都没有拿走。” “只有两种情况,这人消失是不需要生活必需品的,一是被人掳走,来不及考虑自己生活的需求,二就是死人,死人没有生活痕迹,自然也不需要这生活物资。” 见着赵青楠说完,萧君宜忍不住挑了挑眉:“所以你怀疑彩云出事了?”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我怀疑她可能已经死了。” “怎么说?”萧君宜不由侧目。 就见着赵青楠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最近并未听说过附近有丢失女子的情况,我查阅过历史留下来的案卷,每次发生掳人的事情,如果不是白日间被人瞧见,突然消失的那种。大多数会连着出现好几起,当然这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决定一切,或许这次是有例外,但是极大地可能彩云并非是被人掳走,而是在李家宅子的案发当天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听着赵青楠的分析,萧君宜点点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呢?” 闻言赵青楠没说话,好半晌这才看向王五:“晚上萧二公子做东,你找几个喜欢玩的兄弟,带着哥几个去胭脂楼乐呵乐呵。” 顿时王五等人都愣了。 这按照大梁律法,官员是不能去逛花楼的,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官位可就保不住了。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萧君宜。 这些日子大家明着暗着跟赵青楠说了不少,萧家若是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瞧着赵青楠无动于衷,还是跟萧君宜如此亲密。 便也只能认了,都把萧君宜当成县令夫人对待。 所以此刻听着赵青楠这么说,一个个吓得看向萧君宜,那一副表情就差没说,萧二公子你管管你家男人了。 萧君宜却是无视他们的看法,而是瞧着赵青楠:“我自己去,还是我们一起去。” 语气极其的暧昧。 赵青楠早已经习惯萧君宜这有事没事的撩拨,并且表示对此麻木,闻言也只是淡定的应了声:“一起去。” 顿时吓得王五等人倒抽一口凉气。 心里忍不住惊呼,天啊,他们的县令要去逛窑子,而且还是带着‘夫人’萧二公子一起去逛窑子,这传出去,得是多劲爆。 当即生了心思,如此劲爆的消息,一定要自己传出去。 好一会还是王五先缓过来,看着赵青楠:“大人,按照大梁的律法朝廷命官是不得逛窑子的。” 闻言赵青楠却是无所谓:“换上常服就是。” 王五正想说这不是穿不穿官服的事情。 就听着旁边的萧君宜满脸宠溺的开口:“无碍,这件事我自会跟大哥打了招呼,你只管找几个放的开的兄弟一起去就是。” 闻言王五心中更是佩服的很,果然这找个好媳妇比什么都强。 大人找了萧二公子,虽然在道德方面有些说不过去,但是至少在现实生活还是诸多助益的。 比如,身为朝廷命官想要去逛窑子,有‘媳妇’给护着。 要施舍穷人舍不得花银子,有‘媳妇’给垫着。 现在甚至逛窑子的钱,还是‘媳妇’拿的。 顿时所有人的都有种想法,想看看萧二公子身边还缺不缺暖床的。 如果有这样的‘媳妇’护着,他们也可以放弃尊严丢掉节操。 当然这都是他们自己心里想想,没人真的敢去萧君宜面前说这些,除非已经豁出去不想好了。 见着事情已经决定了,王五便直接去张罗人。 那些个不当值的听闻大人带着,萧二公子出钱,请他们去逛窑子,一个个妒忌的眼都红了。 整个衙门口,算上孙德龙二十个人,十八个要去。 剩下的两个是今天当值走不了,哭丧着一张脸,跟自己损失了一百两银子一样。 王五见着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好选,平日大家关系都处的不错。 便被人怂恿着过来问萧君宜。 他知道依着自家大人那抠唆的样子,要是知道这么多人,定然是不同意的。 但是萧二公子就不一样了,人家人帅钱多,不差这点。 果然萧君宜听闻是都想去,便当是衙门口搞团建同意了,让王五提前去胭脂楼跟芸娘知会一声。 要不然呼啦一下去这么多官差只怕会把人给吓到,还以为这胭脂楼犯了案子。 对于这些赵青楠是一点不知,她原本想的是过去问问那些跟彩云关系不错的,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想到等着天黑,自己收拾好跟萧君宜出门,就见着门口站着十几个人。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孙德龙,也换了一身便服站在门口。 见着赵青楠看向自己,老脸一红,却是一本正经的开口:“既然大人是要请衙门一起聚聚联络一下感情,身为县衙的师爷,自是不好不给大人这个面子的。” 一句话说的赵青楠是哑口无言。 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一帮人往胭脂楼去。 因为早打了招呼,芸娘直接把二楼留了下来,站在门口候着。 见着赵青楠真的公然带着人过来逛窑子,还是忍不住掐了自己的大腿,这才没让自己露出震惊的神色。 没想到这位县太爷的作风还真的是彪悍,看样子坊间传闻都是真的,这赵大人已经攀上了萧二公子的关系,若不然怎么敢如此公然的带着衙差逛窑子。 这边赵青楠带着人刚到胭脂楼,那边知府衙门和刺史府就得了消息。 葛大仁听说赵青楠带着衙门口的人公然逛窑子,顿时吓得差点没一口茶呛死,等缓和下来,忍不住叹了一声:“这找了个好媳妇就是不一样。” 气的葛夫人又是一阵哭爹骂娘。 四十章:彩云是哭着走的 而萧振宜在听闻赵青楠和萧君宜带着衙差去逛窑子,也是忍不住一阵错愕。 对于赵青楠什么品性他不清楚,但是对于萧君宜心中还是有数的,知道萧君宜绝对不会做有失分寸的事情。 当即皱着眉吩咐:“交代下去,这件事让所有人都把嘴闭紧了,若是传出去就给我等着。” 有了萧振宜这话,庐州上下的官员都不敢吭声了。 一个个看着赵青楠眼中的羡慕言益于表。 果然这找到一个好靠山比什么都强。 早知道萧君宜好这一口,他们就上了,就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还有儿子孙子,要是能被萧君宜看中,现在他们也能像赵青楠一样,为所欲为。 赵青楠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如果知道说不得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是带着人上二楼坐着。 随后叫芸娘找几个姑娘过来搞个文艺汇演什么。 自己则是拉着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坐在旁边说话。 王五瞧着大人这一点都不客气啊,上来就找个小丫鬟陪着,也不照顾照顾一下媳妇的感受,再看萧君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顿时钦佩不已。 果然还是大人有本事。 等瞧着那些个姑娘过来弹琴的弹琴,唱小曲的唱小曲,便把注意力转开了。 赵青楠瞧着小丫鬟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先是捅了捅萧君宜,要了二两银子给她,见着她安稳下来这才开口:“你跟彩云关系如何?‘ 闻言小丫鬟愣了一下,瞧着赵青楠真的只是问彩云的事情,这才松口气:“彩云姐姐比我大一岁,平日对我很照顾。” “那你知道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么?还有这些日子她可曾跟你联系过?”说着似是怕小姑娘多心,便说了一句:“她的姐姐杨氏现在在我衙门做事,负责伺候我妹妹,这自己家的妹妹没了音信心中着急,我便想着过来顺便帮她打听一下。” 听着赵青楠的话小丫鬟顿时明白:“不知道,前些日子杨家姐姐还曾来找我问过,让我有消息一定要去告诉她。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自打那天她哭着说要回家之后,便再也不曾见过。” 闻言在赵青楠不由心中一动,当即看向小丫鬟:“哭着回去?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闻言小丫鬟看了眼外面,瞧着大家都在欣赏歌舞没人注意,这才说道:“这件事楼里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跟彩云姐姐一个屋,这才知道的。彩云姐姐和我们胭脂楼的一个小厮柱子好上了。” 闻言赵青楠脑海中顿时闪过柱子的样子,心中升起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就觉得很奇怪。 从她第一天看柱子的时候就觉得柱子的反应很奇怪,当时怀疑葛云的案子跟他有关,后来才发现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觉得这柱子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听着小丫鬟说彩云跟柱子好过,这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当即看向小丫鬟:“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细细说说。” 闻言小丫鬟,往赵青楠那边靠了靠,手中的托盘一直挡着赵青楠避免接触。 但是落在外人眼中就觉得他们这距离有些暧昧。 赵青楠知道小丫鬟估摸着是怕叫人瞧出来,便伸手搭在她的肩膀,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放心我只是不想叫人看出来。” 闻言小丫鬟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靠在赵青楠的耳边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葛家大少爷和庄家大少爷因为巧娘吵了起来,柱子去拉架还挨了两脚,那时候彩云正跟我在后面忙活点心,听到柱子被人打了,心中着急,便寻了借口去看柱子。 没想到竟是看见柱子抱着巧娘,彩云姐姐和柱子已经好了有两月了,还与我说过柱子说了日后要替她赎身娶她。所以一直很努力的攒钱,想着柱子挣得不多,两个人攒在一起看在挂牌子之前能赎身。结果看到那一幕,便就忍不住哭着回来。 我当时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劝了两句见着她听不进去,就想着要不去寻芸娘求个情让她回姐姐家住一晚。芸娘虽然平日瞧着凶巴巴的算计的很,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见着彩云哭成那样,便就同意她回去。 因着彩云还只是个没挂牌的丫鬟,加上家里有人亲人在,芸娘管的还算是松的,知道如果她跑了,只管去找她姐姐就是。所以并没派人跟着,只是让她早些回来。” 小丫鬟说着顿了顿:“就是打那之后我再没见过彩云姐,她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连银子都不曾拿一点。” 赵青楠闻言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些,当即看向萧君宜。 随后让小丫鬟坐在这里吃点东西,陪着说说话,省的去后面还要忙活。 又聊了一些闲天,知道这小姑娘是被人给拐卖过来的,便跟芸娘打了招呼,说要把小丫鬟给带回去,等会就让人送了银子过来,把她给赎了。 如小丫鬟这样还不曾待客的,还有机会,真的接了客的人要想脱离窑馆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芸娘没想到赵青楠当着萧二公子的面竟然要给小姑娘赎身,心中惊叹却也不敢违逆,满口应下。 瞧着小丫鬟的面色,想着这赵大人也是真有钱,前面给了个彩云,现在又要赎这个干杂活的小丫鬟。 看样子赵大人好这一口啊,当即打定主意,日后只要赵青楠过来,就要让这种小丫鬟作陪。 要知道在胭脂楼做小丫鬟,而不接客的,要么是长得不好,要么就是人笨学不会那种讨人开心的手段,这样的人除了做杂活就是赔钱的。 哪怕换个七八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也是赚的。 心中越想越开心,吩咐胭脂楼的管事,赶紧多买些粗使丫鬟,倒是让管事的愣住,觉得芸娘莫不是疯了,买这种赔钱的回来作甚。不过他是心中好奇,却不敢问,只是满口应下。 四十一章:怀疑柱子 直到赵青楠瞧着差不多要带着人离开,都未曾瞧见过柱子。 特地跟胭脂楼的打听过,说柱子已经有两日没来了,心中不由生疑。 等出了胭脂楼就让沈良去找柱子。 按照胭脂楼里人说的,和当初柱子被怀疑杀了葛云时候的供词,他是自个在外面有住处的。 既然几日,没来胭脂楼,眼下要找柱子就只能去他住的地方。 小丫鬟懵懵懂懂的跟着赵青楠,等到了衙门后堂还没缓过来,自己真的逃出那个虎狼窝了。 顿时激动的红了眼,赵青楠还以为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正准备问,小丫鬟直接跪在地上:“谢大人救奴婢出虎狼窝,日后奴婢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闻言王五看了眼赵青楠和萧君宜,心中越发疑惑。 着实不知道这萧二公子是怎么想的,自家相公当着他的面,带了个窑子里的小丫鬟回来,他还能这么淡定自若,莫不是这三个人打算关起门来一起过日子。 这般想着脑子里顿时出现无数个画面,忍不住打了寒颤。 赶紧找借口溜了。 那些个不当值的衙差玩完了自然也是要各回各家,见着王五要走,便都结伴一起。 等走的离衙门口远了,这才敢问出口:“王哥你一直跟着大人跟前,除了沈捕头就属你最得大人信任了。你说着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萧二公子是个男的,但瞧着也算是不错了,不管什么时候这一双眼就跟长在大人身上似的,把他瞧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紧。 大人竟然带着萧二公子去逛窑子,这逛了还不算,还把窑子里的姑娘带回来,他就不怕这萧二公子生气一走了之了么?” 闻言旁边的衙差赶紧凑上来:“我看咱们家大人这是吃定了萧二公子了,你没看么在胭脂楼,大人跟那小丫头卿卿我我萧二公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连那云芳姑娘上前去撩拨,萧二公子都没正眼看一眼,就盯着咱们大人。那眼神都快化成水了,看的我都受不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受不了哆嗦的样子。 顿时惹得王五轻斥一声:“一天到晚都在瞎想什么,当心传到大人耳朵里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两个人顿时都住了嘴,只是陪着笑岔开话题。 王五自己却是忍不住想起这些事,心中生了个想法。 或许这萧二公子和大人之间是真爱,但两个男的一起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但若是多了一个女人,那就不一样了。 至少有了发泄的地方不是。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要不然为什么萧二公子瞧着大人把那小丫头带回来,眉头都没皱一下。 多半是萧二公子也瞧上了,两个人不谋而合,决定就让那小丫头跟着一起过日子。 赵青楠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他们如此腐眼看人基,只怕是要气的厥过去。 回了衙门便直接领着小丫鬟去了后院。 杨氏知道赵青楠去胭脂楼,晓得八成是为了彩云的事情。 便一直没睡坐在屋子里等着,赵清音放心不下就陪着一起等。 等见着赵青楠带着个小丫鬟进来,杨氏先愣住,随后看了一眼跟在赵青楠身边红着眼的樱桃站起身来:“樱桃...大人...” 闻言赵青楠看看赵清音随后道:“我妹妹身边虽说有你照顾,但还是缺个贴身丫鬟,与其去外面买一个身家清白的,倒不如把她接出来。” 杨氏当即明白,跟着红了眼。 只觉得赵青楠当真是菩萨心肠,要知道买个小丫鬟这般大的顶了天也就四五两银子,可从胭脂楼带回来少说也要翻十番。 赵青楠怕是瞧着小丫鬟命运多舛,生了怜惜这才把人给带回来的。 想着自家妹子若是早一日遇上大人,兴许能少受些罪,心中越发伤怀:“不知道大人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闻言赵青楠面色有些沉重。 她自己虽说没有体会过姐妹情深,但这些日子瞧赵清音对自己的关切,和杨氏偷着抹泪也看出来了。 若是让杨氏知道彩云出了事,只怕心中一时接受不了。 思虑着说道:“这件事你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么长时间不见彩云的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杨氏眼泪登时就下来了,赵青楠朝赵清音和樱桃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杨氏给扶下去,自己则去了书房。 沈良去找柱子,孙德龙和萧君宜则是跟着进了书房,等坐定,萧君宜这才开口:“你如此直接说,只怕她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闻言赵青楠面色沉重,语气却是多有无奈:“早晚会有这么一遭的,与其现在给她希望,到时候她会更绝望,还不如现在就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这样如果人还活着,对她来说便是惊喜。” 她向来都是把所有的事情先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自己能设想的最坏的打算心中能接受,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孙德龙瞧着赵青楠眉眼中的神色叹了一声:“你现在是不是怀疑柱子?” 闻言赵青楠这才点点头:“你还记得柱子第一次带着人头上堂的时候么,若是按照正常人见着人头本就吓得够呛,再带着人头上堂,哪怕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也会害怕会不会受到牵连。毕竟官府在这些老百姓的心中一直都不是很好,加上历来因为这些冤死的人也不少。 可柱子却像是完全不惧怕官府,我原以为他是经常跟官府打交道,对这里的人都熟所以不害怕。后来问了王五说这柱子他们也是头一回见过,之前去胭脂楼也并没怎么瞧见,是个眼生的。刚刚听樱桃的话,柱子到胭脂楼不过三个月,如此想来你们不觉得他的反应奇怪么?” “一个跟官府完全没打过交道的人,是哪来的底气,上的堂来没有丝毫惧怕,反而东张西望四下打量。他当时四下打量的眼神,给我一种感觉,就像是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人在找下手目标的时候,会先摸清楚周围的情况一样。”赵青楠说着顿了顿,随后眉头皱的更深:“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若不是经常这样,绝对不可能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 四十二章:发现彩云的尸体 闻言孙德龙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萧君宜当时并不在场没看到柱子的反应,只是在后来几次打交道中觉得柱子不对。 当即皱了皱眉,随后看着赵青楠:“所以你怀疑柱子杀了彩云?” 闻言赵青楠摇摇头:“倒还没有,只是觉得柱子背后有问题,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厮。他藏在胭脂楼只怕是另有目的,而彩云和柱子之间好了两个月,我在想会不会是彩云发现了柱子的什么秘密...” 说着声音越发的低沉。 而另外一边沈良很快便带着人回来。 却不是柱子,而是住在柱子隔壁的刘驼子。 看见赵青楠刘驼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恭恭敬敬的跪着。 一旁的沈良这才开口:“大人柱子不见了,瞧着那屋子的情况,只怕已经两天不曾回来。” 闻言赵青楠不由面色凝重看向刘驼子:“你可知道柱子去了哪里?” 闻言刘驼子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前天白天还见到他出去买东西,打了个招呼,然后这两天就没看见了。因为这柱子在胭脂楼做工,大人您也知道胭脂楼那是晚上干活的地方,所以柱子大多数晚上去胭脂楼白日里就在家睡觉。我白日都在外面做工,我们很少碰面的,还以为他这两日睡得沉,真不知道他去了哪。” 赵青楠瞧着刘驼子说话的时候眼中神色并无闪躲,不像是在说谎。 点点头:“那这几日柱子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闻言刘驼子摇摇头:“没有,我白日很少见到他,所以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赵青楠没想到自己刚查到柱子身上,这柱子就消失了,心中也是郁闷的很。 原本还是猜测,现在看来这柱子是真的有问题。 若不然好好的为何要消失。 心中想着看向沈良:“他是把东西都带走了,还是只是人消失了?” “一些常用的衣物都带走了,旁的估摸着也是一时间带不走,所以都没动,但是瞧着那吃完的碗上面都已经干了,只怕是不打算回来的。”沈良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赵青楠越发确定柱子这是逃走。 突然想起来李家宅子案发,也就是彩云消失的那天,刘驼子给柱子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柱子在院子里忙活了个多时辰。 当即问道:“刘驼子你之前说过,在葛云死的那天晚上,你听着柱子在院子里搞出动静足有一个时辰,像是在挖什么东西是不是?” 闻言刘驼子点点头:“嗯,可能是酒,以前听他说过,在院子里埋点酒,等过两年再喝。” 赵青楠当即吩咐沈良:“去找两个人把柱子的院子给我翻一遍。” 沈良反应过来不敢耽搁,马上带着人出去。 赵青楠这才开始问刘驼子:“这柱子是不是庐州本地人,在那住多久了?看着你上次给他作证的态度,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是很不错?” 闻言刘驼子这才无奈的开口:“柱子不是本地的,他说是庐州附近乡下的,原想着进城谋个生计,这才租了这处房子。因为这柱子人不错,三五不时的从胭脂楼拿回来那些客人吃剩不吃的东西,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有的一辈子也没吃过那些。吃人的嘴软,柱子三天两头给我带吃的我自然是记着他的好。” 赵青楠闻言算是明白了,感情柱子不只是到胭脂楼不久,就连到庐州城也没有多久。 看样子他怕是犯了事到庐州来避祸来了,能让一个人跑这么远,并且躲到胭脂楼这样的地方避祸,只怕这犯的案子不小。 心中想着越发怀疑彩云的事情跟柱子有关。 眼下当务之急,先张贴官榜去找到柱子。 便吩咐孙德龙,去找画师连夜出官榜。 等孙德龙这边去安排,那边沈良来了消息,说柱子家的院子里果然有东西。 赵青楠不敢惊动杨氏,只是和萧君宜骑马去了柱子家。 一进院子就瞧着地上放着一床凉席,而凉席上面的尸首已经开始腐烂。 想着当初杨氏描述的彩云身上穿的衣裳,心彻底的凉了下来。 躺在地上已经发出阵阵恶臭的正是失踪已久的杨彩云。 刘驼子也没想到这院子里竟然埋着一个死尸,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等缓过来,瞧着彩云的衣裳,这才说:“这姑娘常来这里,听柱子说这是胭脂楼的姑娘,还是个丫鬟没挂牌子,还说日后要娶她来着,怎么会死在这。” 说着顿时面色大变,想起来当时自己喝酒的时候,听到一声女人的声音,当时跟自己媳妇说,媳妇还说他这是喝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便也没在意。 看样子当时听到的就是杨彩云被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赵青楠听着刘驼子的话,吩咐人先将彩云的尸首带回去。 这般一折腾天也就快亮了。 胭脂楼的听说在柱子家挖出了彩云的尸首,芸娘吓得赶紧求神拜佛。 谢谢菩萨保佑,自己早已经拿了银子。 要不然等发现彩云死了,自己可找谁要银子去。 心中也越发感激赵青楠这个冤大头,吩咐胭脂楼上下,日后要见着赵青楠一定要客气点。 这可是她的财神爷。 当然这些赵青楠是不知道的,她回了衙门就去看张贴官榜的事情。 眼下必须抓到柱子,不管他背后藏着什么案子,杀杨彩云这件事已经是证据确凿。 等看到孙德龙拿来的画像,赵青楠差点没一口茶给自己呛死。 这画的啥玩意,这简笔画当真简洁的只有几个线条了。 赵青楠看着画像,着实认不出来这是柱子。 想着故人的画不都是很传神的么,例如仕女图。 果然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衙门口找的画师着实对不起给他的工资。 没办法只能自己拿着炭块发挥素描的特长,画了几张柱子的肖想。 让他们贴出去,并且张贴悬赏,若是发现柱子举报证实消息无误的,给十两的赏银。 不过一日功夫,便有人揭榜过来领赏。 四十三章:生不如死的刑罚 瞧着上门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丰乳肥臀的妇人,赵青楠下意识的想起芸娘。 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还真的是同行。 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柱子当真是专一啊,从这个窑子出来,直接就投奔了下一个窑子,都不考虑挪个地方,还在庐州城里晃荡。 许是瞧着彩云迟迟不曾出现,除了杨氏无人去关心这件事,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便换了个住的地方,接着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朝事发,等沈良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看着沈良带人出现在屋子里,这才知道东窗事发了。 下意识的想跑,便拔了刀。 看着柱子随身带着的刀,沈良再没半点客气,直接上去将他制服,随后帮着带回衙门。 赵青楠听闻柱子在见到沈良的时候,居然拔刀相向,顿时有些瞧不起他。 原本觉得他还是个胆大的,心理素质不错,在杀了人之后上堂还能面不改色。 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夸,刚夸完就暴露了本性。 不由的摇摇头,换上官服转屏风入座。 堂下的柱子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赵青楠瞧着不由皱眉。 一旁的沈良明白却并未松绑,而是上前道:“这柱子身手了得,属下怕若是松绑叫他挣脱会伤到大人。” 听着沈良的话,赵青楠不由的多看了柱子两眼,瞧着是个矮瘦矮瘦的人没想到竟然还会功夫。 只怕这人来历不小,若不然这样的人,为何要去窑子里当四处受气的小厮。 要知道天底下两个地方的活最难做,一个是酒馆的小厮,另外一个就是这花楼里的小厮。 这两个地方都跟酒有关,这有些人喝了酒就不是个东西。 看什么都不服气,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特别容易惹事。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给惹出麻烦,这里做活的就少不得要受到波及。 因为是客人,又不敢得罪,所以这类地方很少有人愿意去做工,只要是还能活下去,正常没人愿意去。 心念及此,赵青楠一摔惊堂木看着柱子:“柱子,我原以为你已经跑了,却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待在庐州城,你真当你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成!” 柱子知道他们已经把彩云的尸首给挖了出来,所以也不做解释,只是转过脸去。 赵青楠见此,知道他怕是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招的。 心中越发理解,为什么当初孙德龙会跟自己说,这板子该打还是要打的。 说着让人将柱子拉下去,直接绑着打了二十大板,然后也不问,叫人直接把他丢进大牢。 随后搬了两个粪桶过去,将柱子和粪桶绑在一起。 这柱子本就是被绑着动也动不得难受的很,挨了板子屁股都开了花,却是根本不能动弹。 那绑着的绳子刚好有一道勒在屁股上,只要稍微一动绳子在伤口上摩擦那疼的撕心裂肺。 即便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此刻也是疼的受不了。 挨完打还想着回去跟赵青楠顶几句,看看她还有什么法子。 却没想到打完了,赵青楠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将他给丢进大牢,吩咐人把他跟粪桶捆在一起。 这身上的疼,加上这粪桶臭,熏得柱子恨不得死了。 在牢里叫骂,狱卒得了赵青楠的吩咐,不管他骂的多难听,没人上去搭理。 有时候狱卒听着气的慌,喝了点水就进去对着粪桶尿。 柱子一边骂一边躲,他这一躲扯着粪桶,刚好这尿就洒出来了。 弄的柱子这一身,又骚又臭。 尿本就是含盐分的,滴在他伤口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不过一日就折腾的再没半点脾气了。 也不敢再骂,只是求衙差去帮忙跟赵青楠说,他肯招了。 赵青楠坐在屋子里听着衙差说的话,却是眉头微挑,让他回去先不要管。 一旁的萧君宜想着赵青楠出的这个损招,笑的很是无奈:“怎么你这是恨上他前面骂你的那些话了不成?” 闻言赵青楠摇摇头:“这种人杀了人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一样,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心智极为坚定的人。无论是哪种轻易都是不会松口的,他现在不过是受不得折磨,想让我饶了他,眼下叫人过来说的也是半真半假。这样的人你不把他真的磨得受不了,是不会说真话的。” 说着叹了一声:“总归他现在手上已经有一条人命,我这也不算是屈打成招。” 萧君宜闻言点点头,心中却是忍不住腹诽,你这比屈打成招还损。 而牢房之中,柱子瞧着衙差回来却什么都没说,只过来撒了泡尿。 心里彻底的崩溃了。 他是刀口子上舔过血的人,若是赵青楠用刑打他,他丝毫不怕,不过就是疼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是这种被绑在粪桶上的日子他实在是受不了,特别时不时有人过来方便。 这一个把握不好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恶心的。 而且赵青楠吩咐了,三餐茶饭一顿不少,有人给喂。 要是不吃,用筷子捅下去也叫他吃饱。 他就是想要饿死自己也不能够。 连着熬了三天,瞧着赵青楠真的不想再管自己,柱子彻底的绝望了。 求着衙差去找赵青楠,说他什么都招,他不止杀了杨彩云,还有自己的两个同伙,而且三个人一起劫了一批官银。 萧君宜听着衙差过来说的时候,着实没想到这柱子竟然还干了这么多事。 顿时看赵青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劫官银这可不是小事,他原以为柱子最多是小偷小盗。 当即看向赵青楠:“你是不是早猜到了?” 闻言赵青楠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这些日子翻看案卷,发现半年前有一桩案子,是发生在徽州府,原本押送到徽州府的官银在路上被人劫走,到现在悬而未破。我依着柱子躲藏的习惯来看,他绝对不是犯下小偷小摸这种案子,只怕他手上的案子是我们所不敢想的。所以才想着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猜中了。” 四十四章:买二送二了 赵青楠说着很是感叹,吩咐衙差把柱子带上来。 不过想着这几天跟粪桶一起只怕已经熏出味来了,让萧君宜给了衙差二两银子,去寻一身衣裳,再给柱子洗个澡带上来,她可不想一上堂就闻着那股上头的味。 衙差得了钱高兴的退下去。 二两银子卖十身新衣裳都够了,这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这半个月跟着赵青楠身边的衙差也都发现了,自打自家大人跟萧家二公子搭上之后,这财源广了,人都变得大方了。 出手很是阔绰,光自己拿的这些,都比两年的工钱还要多。 心中对萧君宜也是千恩万谢,感谢这萧家二公子拯救了大人。 等衙差这边把柱子收拾好带上堂,赵青楠就瞧着原本还一脸硬气的柱子现在都脱了相了。 顿时心中无比佩服那些个心理专家。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心理的攻击和打压,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来的更大。 不过三天的绝望,就把一个堂堂男子汉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强忍着空气里那股子去不掉的骚臭味,赵青楠这才问道:“听看守的衙差说,你杀了三个人,并且劫了官银。” 闻言柱子点点头,说话的声都变了。 这道不是这两天折磨的,而是第一天在牢里骂赵青楠把嗓子给骂坏了。 “嗯,我原本是徽州府的人,平时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后来遇到了两个人,说最近有一批官银要运到徽州府,他们打听过押送这批官银的人因为别的事情被调走了,剩下的没多大能耐,眼看着快到徽州府,就没有加派人手。 我们三个一合计就去把官银劫走了,一共是五千两官银。当时抢了钱就一路往庐州方向跑。等到淮山县的时候,想着大家把银子分了各奔东西,省的在一起容易被发现。却没想到他们在分银子的时候发生了分歧,想要给五百两银子就把我给打发了,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他们一分钱都得不到。 于是在淮山县的郊外我们起了争执,我便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尸体推进一个坑里,拿着银子到了庐州躲在胭脂楼里。因为这种窑馆是个三不管地带,就算官府查过来,也很少回去这种地方查,所以我留在胭脂楼想等着什么时候风声过去了再走。” 柱子说着,提起那两个人的时候,眼中还有恨意。 赵青楠见此知道这种人为钱而死,只要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不问那么多,只是问道:“那你为什么杀了杨彩云?” 闻言柱子眼中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说着顿了顿这才借着开口:“葛云和庄骐玮在胭脂楼发生口角的当天,我在旁边拉架,等庄骐玮走了我正准备去忙活,看见巧娘一个人在哭,便想着许是刚刚葛云折磨她了,便想着去安慰两声,未曾想被彩云给瞧见了。 彩云误会我的意思,只说我是个负心汉,还说她已经知道我的秘密,如果我敢负她,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让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我当时以为是藏在院子里的银子被她发现了,便急匆匆的赶回去想确认一下把银子换一个地方,那批官银上面是有烫印的,我怕她真的拿着去官府。 就在我把银子挖出来,准备搬回去的时候,她却突然闯进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批银子的事情,她不过是吓唬吓唬我,可那个时候我心中已经生了杀意,怕她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便骗着她进屋之后用绳子勒死她放进院子里的坑里埋了起来。”柱子一口气将事情全都交代了。 现在与他来说,交代这些罪行最多不过是一个死字,总好过被关在牢里生不如死。赵青楠闻言点点头,让孙德龙把写好的证词拿过来给柱子画押。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叫萧君宜派人给萧振宜送个信,自己带着柱子去淮山县的外面找那两具尸体。 淮山县是庐州城下属的一个县城,离着并不远,不过是二十里地的路程。 因为带着犯人,赵青楠直接让人套着车过去,毕竟待会还是要把尸首拉回来。 另外一边则是让沈良去将那批官银全都找回来。 因为官银上有烫印,柱子可以说是一分钱都还没花出去。 五千两银子装在箱子里满满当当的,沈良看到银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替柱子悲哀。 守着这一堆拿命换来的银子,结果命都要没了,银子还没花出去。 而赵青楠和萧君宜带着王五到柱子说的地方,孙德龙押着柱子上前。 柱子指了指前面的土坑,王五当即带着人过去。 看了看坑的深度,因为还有杂草和一些灌木,根本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当即皱着眉:“大人,这怕是要下去才能看清楚。” 闻言赵青楠点点头,王五安排人下去。 等把人放下去,赵青楠和王五都傻了。 就听着下面人在喊:“大人,这里有两具尸体一具腔子,还有个女人的头,新鲜的嘞!” 赵青楠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这是买二送二的节奏。 先是愣了愣,随后想着李家宅子的噩梦眼泪都快下来了,当即看向一旁的萧君宜。 萧君宜也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 瞧着王五把那些尸首和腔子拉上来,忍不住皱眉。 被拉上来的除了柱子的两个同伙,还有一具男人的腔子,瞧着身上没二两肉,像是酒色掏空的身子。 最后被抱上来的那颗人头,果然还是新鲜的,看着脸上还没腐烂,顿时眉头皱的更深。 转身问柱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柱子也傻眼了,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多。 当即指着那两个全套的:“这两个是我杀得,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我眼下什么都招了,不可能这个不敢认啊。”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瞧着地上的腔子和人头。 这里可是淮山县的地界,只要要查也得先去找淮山县。 说着吩咐人将主子和全的那两具尸首送回去,至于腔子和人头则是送到淮山县。 四十五章:我儿子叫高盖司 淮山县的县太爷叫孙谦,四十岁前日刚在刺史府见过赵青楠。 眼下看着萧君宜和赵青楠过来,恭恭敬敬的把人迎进去。 虽说赵青楠已经是官职低微了,即便如此那好歹也是庐州府的县令,淮山县乃是庐州府下属衙门,算起来孙谦还是赵青楠的属下。 见着赵青楠自然是客客气气。 等瞧着赵青楠带过来的腔子和人头,孙谦傻了。 看着赵青楠眼泪都快下来了:“赵大人你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啊,快收回去免得叫人看见闲话。” 赵青楠没想到这孙谦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说笑话。 当即很是给面子的哭诉:“这个真的收不回去,孙大人您也别客气了,就收下吧。” 说完看着孙谦抹了把脸,这才跟着孙谦进了内堂。 “这人头和腔子都是在淮山县附近发现的,瞧着腔子已经开始腐烂,只怕有些时日,这些日子淮山县可有人失踪?” 闻言孙谦摇摇头:“没有,我们淮山县是个小县,人本就不多,若是有人失踪,自然会报上来的。这几日还真的没人失踪,不过倒是死了一个人,就在前天。” 赵青楠闻言不由的和萧君宜对视一眼,这才看向孙谦:“是怎么回事?还烦请孙大人说清楚。” 孙谦这才擦了一把汗,按道理这种事应该及时上报,但是孙谦怕万一自己查不出,到时候影响自己的官位,这才压着没报。 可眼下见着赵青楠已经找上门知道躲不过了,只能开口:“我们淮山县有一户姓高的,这家人在淮山县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就在前日晚上,这高家的门口发现一个框,框里装着一颗人头,正是他们儿子高盖司的人头。” 闻言赵青楠不由眉梢微挑:“只发现人头?” 孙谦点点头:“是。” “那还等什么,让高家人过来瞧瞧,这个腔子可是他们家的。”赵青楠闻言吩咐。 孙谦赶紧派人去,招呼赵青楠和萧君宜先吃茶。 等赵青楠茶都喝了三杯了,觉得再喝下去晚上睡觉得尿床了。 这才把高家人给等来,不由的叹了一句:“我原以为葛大人的心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这高家人的心更大,让过来认腔子还这么不疾不徐。” 闻言孙谦不敢吭声,只陪着赵青楠过去。 赵青楠总算是过了一把高官的瘾。 难怪那些当官的人都想当大官,当了大官以后没事就喜欢折腾折腾那些比自己官职低微的。 果然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伺候真的很爽啊。 萧君宜见着赵青楠一边走一边嘴角上扬,不知道她高兴什么,忍不住皱眉。 等见到高家来的人,赵青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了。 高家的夫妻俩瞧着一点精神都没有,好像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能给人吓过去。 见着赵青楠他们过来,想要下跪见礼,还要人搀扶着。 想着刚刚孙谦说的话,这高家既是大户人家,他们只怕不是久病,就是丧子之后过于悲痛才成如此。 这般想着便也生了几分怜悯之意,人生最痛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然如葛大仁那种儿子多到害怕的不算。 “见过二位大人。”高文瀚说着跪在地上,看着身子单薄的,像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赵青楠赶紧吩咐人搀着,别真的一抖手,这人死在县衙可就说不清楚了。 等安排好了,这才去停尸房看腔子。 一进门把盖在腔子上的白布掀开,高文瀚夫妻顿时就哭了起来。 高夫人哭的是泣不成声,高文瀚还稍微好点,只是瞧着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缓了好一会在这才开口:“大人要给我儿盖司做主啊。” 听着高文瀚说自己儿子的名字,赵青楠忍不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这哪有人给自己儿子取名字叫‘该死’的,你看这不就一语成谶了么。 看着眼下悲伤的画风,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破坏了画风就不好了。 赶紧加大了掐自己的力道,等疼的眉头紧皱,这才松手。 一旁的孙谦瞧着还以为赵青楠是不舒服,赶紧问了一句:“大人可是不舒服,可要去后堂歇息。” 闻言赵青楠板着脸摇摇头:“无碍,只是瞧着他们于心不忍。” 萧君宜一直看在眼里,瞧着赵青楠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扬。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赵青楠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了,还真是迷人。 赵青楠却是没理会萧君宜,她已经对萧君宜的这种态度免疫了。 只是吩咐人把高文瀚夫妻带去偏厅,自己则跟着孙谦过去。 等到了偏厅坐好,衙差又是给高文瀚夫妇端水,又是顺气。 好半晌高文瀚这才开口:“大人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盖司是个好人,从没犯过任何事,这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下此毒手,杀了他还把尸首分离,这真的是丧尽天良啊。” 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赵青楠怕这人待会一伤心再次撅过去,赶紧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说来,若不然本官如何给你公道。” 高文瀚这才擦擦眼泪,缓了口气开口:“启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日我家下人开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框,里面装着就是我儿子的人头,当时我儿子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因为他以前也有过这样,所以我们并没放在心上,等看到他的头才知道这人已经死了。” 说着声泪俱下,赵青楠闻言眉头微皱。 原来是死了有五六天了,难怪这尸首已经开始腐烂,心中想着问道:“你家可曾与人结怨,或者你儿子近期可曾得罪什么人?这看起来不像是蓄意谋杀,而是临时起意,若不然时候不会随意抛尸荒野,而是掩埋起来才是。” 赵青楠这是按照一个正常心理去分析,虽说那边是郊外,但是并非是谁都不会路过的,说不得就会有人发现。 腔子被丢在那边,估计人也是在那附近死的,而且是临时起意痛下杀手,便就地处理尸体,若不然真的是处理尸体大可以随便寻个地方埋了,那才是真的了无痕迹。 心中想着转身让王五带着人过去看看那个坑周围有没有血迹,这几日庐州府一直都是晴好的天气,如果淮山县没有下雨的话,那地上该是有血迹才是。 四十六章:画得一手好丹青 从头至尾孙谦就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坐在旁边唯唯诺诺,看着赵青楠审案。 等赵青楠反应过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孙谦:“孙大人一时忘了,这是您的地界,也该由您来审问才是。” 孙谦闻言满脸堆笑,瞧着赵青楠这么说,赶紧站起身来:“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在庐州府谁人不知,咱们赵大人是个明察秋毫的清官,而且还是个断案高手,如这种案子,若是让下官只怕一年半载查不出真凶,但是要是放在大人手中,定能很快破案。” 说着生怕赵青楠推脱,一脸真诚的模样。 看的赵青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撂挑子的么。 只得坐在椅子上又问了几句关于高家最近可有结仇的事情。 关于高盖司的死,在赵青楠来看,无外乎是仇杀和劫财。 高文瀚也说了,这高盖司平日虽然也去烟花柳巷,但是属于心怀天下,并不偏好某个姑娘。 至于寡妇之类的,他就更不招惹。 家中也有妻妾,并不曾发生什么夺人所爱的事情。 那就不太可能是情杀,若是排除情杀,这高家只是一个商贾富户,自也不是为了权利,那就要么为钱要么为仇。 想着那个荒郊野岭,能在那边杀人并且还将人头给切了送回去,腔子丢在荒郊野岭,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仇恨。 如柱子那样的临时起意为财杀人,断不会说还把人头送回去。 这摆明了就是要恶心高家,若无深仇大恨绝对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可无论赵青楠怎么问,高文瀚都是坚持一句,高家一向与人为善从来不曾与人结仇,绝对不可能招惹仇家。 见着实在问不出来,赵青楠便叫人送高家夫妇回去,若不然照着高夫人这个哭法,这条命迟早得留在衙门口。 等送走高文瀚,赵青楠这才看向孙谦:“孙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言孙谦感激毕恭毕敬的开口:“大人下关以为,这怕是有人与高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故意杀人。” 赵青楠闻言点点头,随后想起那颗人头:“除了高家这一条人命官司,在这淮山县当真没有人口丢失的情况?” 闻言孙谦点点头:“确实没有,这点下官绝对不敢有半分隐瞒。” 既然不是淮山县,那这颗人头又该是哪里的。 赵青楠想着吩咐准备纸和木炭,随后去停尸房看了人头,照着画了一副素描。 孙谦一直站在旁边瞧着,等瞧见赵青楠手中画的素描,把人头简直给画的活了。 顿时震惊不已:“早就听闻大人画的一手好丹青,没想到竟然画的这么好,竟是把这人头给画的活了一般,一模一样。” 闻言赵青楠忍不住汗颜,若是让自己绘画老师知道,她学了三年就会画这人物速写,说不得要活活的气死。 好在现在她老师也不可能知道。 赶紧将手中的素描收好,这才吩咐孙谦:“劳烦孙大人还是四下问问看看可是有谁家丢失了,瞧着这女子人头的模样,只怕年岁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孙谦点点头,既然是上级吩咐了,自然不敢不办。 而那边王五去看了现场也回来了。 见着赵青楠赶紧腆着一张脸上前:“大人还真是料事如神,在发现腔子附近真的有一块地上有血迹,因着这几日不曾下雨,那血迹还未被冲刷掉。离着坑不过十步的距离,看样子高盖司应该是在那里被人给杀了的。” 赵青楠点点头,想着得先去看看案发现场,而且眼下柱子和那两具尸首还在庐州城等着,她还得回去把那桩案子结了。 便让孙谦自己留意这些事情,带着人准备回庐州城。 孙谦一路走到县衙门口,看着赵青楠上马车,面上神色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青楠瞧着不由心生疑惑,当即问了句:“孙大人可还有什么事?” 闻言孙谦看着赵青楠,犹豫了一下,陪着笑脸:“没什么,就是想嘱咐大人路上当心一些。” 说完还是一副之前懦弱的样子。 看着孙谦如此,赵青楠着实有些怀疑他是怎么当上这淮山县的父母官的。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案发现场,便也没多心,朝孙谦点点头,便吩咐王五上路。 案发现场刚好是从淮山县去往庐州城的必经之地,偏离小路不过是五十步的距离,因为有灌木丛遮着,加上那边有个深坑,这才导致尸首都已经开始腐败也不曾有人发现。 路过的人只以为附近是不是死了猫狗之类的。 赵青楠和萧君宜查看了发现血迹的地方。 是在离着深坑不远的一块石头,石头两边长着茅草,刚好将石头给遮住。 拨开茅草,就瞧着石头上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而且血迹在石头两边,中间并没有。 看样子这人是被按在上面给杀了的,说不得还是在这块石头上切的人头。 因着是郊外,除了这一块石头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瞧着赵青楠都眉头紧皱。 想着柱子的事情,还是先回去再说,便带着人离开。 等回了衙门,还没等提审柱子结案,就瞧着葛大仁候在偏厅。 见着赵青楠满脸堆笑:“赵大人恭喜啊。” 闻言赵青楠不由一愣,这有什么可恭喜的,难道葛大仁知道了什么? 当即看向萧君宜,见萧君宜也是一脸不明。 这才问道:“不知葛大人说的是何事?” 闻言葛大仁愣了愣这才开口:“原来赵大人还不清楚,也是这消息刚传过来,赵大人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说着吩咐人抬了一个箱子上来放在葛大仁的面前。” 赵青楠就瞧着箱子打开,里面满是白花花的银子,虽说只放了一层,但好说也有一千两银子。 不由的愣住,想着朝廷嘉奖的银子她不是已经收到了,这又是什么? 心中正纳闷,就听着葛大仁笑着说:“这是杨家为了感谢赵大人替杨家洗清嫌疑特地派人送来的,刚巧我在路上碰见,便就跟着一起过来,顺便给小老弟你道个喜。” 赵青楠没想到啊,原以为杨家老太爷那一句话就已经是对她的谢意了。 没想到这杨家人还真的是实在。 顿时生了几分攀附的心。 不过是一点小事,出手就能这么多,要是真的攀上杨家,这日后只怕能吃香的喝辣的。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毕竟啊,这当着顶头上司着实有些尴尬。 似是看穿赵青楠的心思,葛大仁赶紧笑着开口:“赵老弟你也别客气了,这既然是杨尚书让人送来的,你就只管收下就是。官场上这是杨尚书给你面子,你若是不收下,说不得会因此得罪了杨尚书,这恩就变成仇了。” 四十七章:她是我八姨娘 闻言赵青楠自然明白,如这种情况,杨家其实算是有意拉拢,若是自己不接受,就是不识抬举。 这样只会得罪杨家,让杨家觉得她并非同路之人。 在朝堂之上虽说杨家明面上是清正廉明,是忠君之臣,但这也是明面上。私底下哪个不是互相拉帮结派的。 如果得罪了杨家,不知道还要得罪多少与杨家一脉的人。 心中想着下意识看向萧君宜。 按着当初孙德龙的说法,赵家和萧家是有仇的,不管眼下萧君宜有没有怀疑自己,这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这件事会被发现。 依着她记忆中对这里的了解,杨家和萧家并非是同气连枝。 这若真的攀附上杨家,说不得日后便能的一个靠山。 但转念一想,萧君宜就在这看着,你当着萧家人的面,去攀附杨家,着实有些不给面子。 只怕会把萧家里里外外得罪个干净。 心中想着,赵青楠只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回头看向萧君宜:“萧二公子你觉得呢?” 闻言萧君宜眉梢微挑,看着赵青楠跟前的银子:“你不是还想给你妹妹添置些衣服首饰,既然杨尚书派人送来的只管收了就是。” 得了萧君宜的话,赵青楠心中便再无顾虑。 顿时眉开眼笑,吩咐人赶紧把银子给收起来。 当然还是记得着人包了一百两递给葛大仁。 “这件事还是多亏葛大人帮忙,若不是葛大人鼎力相助,只怕一时半会还不能查清此案。” 葛大仁原本只想着和赵青楠搞好关系,日后若是赵青楠真的攀上杨家,自己也能沾沾光。 没想到赵青楠在这么上道,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银子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可是听着一旁的萧君宜轻咳一声,赶紧把自己那点贪财的心给掐死:“赵老弟说笑了,这是应该的,日后在庐州城赵老弟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只要是本官能办到的事情,一定竭尽所能帮赵老弟。” 赵青楠本也只是客气客气,想着官官相护这个道理,不好自己全拿。 命人给银子的时候,还是肉疼的,见着葛大仁不要,顿时心里更高兴。 连推脱都不推脱,吩咐人把银子给收了。 随后这才一副恭顺的样子:“那赵青云就多谢知府大人。” 说着吩咐人把那张画像拿出来放在葛大仁面前:“下官还真有一事想要知府大人协助,今日去淮山县寻尸首,意外发现一具腔子和一颗女子人头,下官去了淮山县的县衙,发现淮山县并无人口失踪的事情,正想跟大人商量,是否问问附近的州城府县可有女子失踪的,叫人去核对一下身份。” 话刚说完就见着葛大仁瞧着画像愣住。 顿时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指着自己画的人像:“知府大人莫不是认识?” 闻言葛大仁顿时哭丧着脸点点头,连着声音都透着几分心酸:“这是我的一个小妾叫慧心。” 赵青楠闻言顿时看了看萧君宜,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葛大仁到底是什么命。 前面刚死了儿子,现在又死了小妾,当真是有些悲哀。 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是不好表露分毫,只是让葛大仁跟着去一趟淮山县的县衙,毕竟人头现在还搁在县衙。 孙谦没想到这女子的人头竟然跟知府大人有关,见着葛大仁哭丧着脸过来,心中震惊不已。 等瞧着葛大仁指着那颗人头哭着说:“这就是我的八姨娘慧心啊。” 更是惊得话都不敢说。 他也是听说了,庐州城李家宅子的案子里,葛大仁的大儿子可就死于非命。 现在还死了个小妾,着实够运气。 而赵青楠的关注点却是落在八姨娘这三个字上,当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敢问知府大人,您有几房妾室。” 闻言葛大仁顿时一扫刚刚悲伤的情绪,面上还有些洋洋得意:“九房。” 说着一副得意的样子,瞧得赵青楠忍不住皱眉。 一个知府能娶这么多妾室,这葛大仁在当官之前如果不是富甲一方,那这就是为官不正啊。 要知道养活一个媳妇就够累一辈子的了,他竟然有这么多媳妇,这得多费钱啊。 心中想着顿时觉得葛大仁浑身都冒着财气,觉得自己既然不能辞官,也得朝着这方面发展。 忍不住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如何发家致富奔小康。 萧君宜在旁边看着赵青楠的关注点越跑越偏,一双眼落在葛大仁身上,仿佛是看到金子一样挪不开。 心中有些吃味,难道自己长得还不如这个四喜丸子,当时有些不悦的咳了一声。 这才把赵青楠给拉了回来。 想着自己当下的人设,还是个清官,赵青楠着实有些丧气。 听着萧君宜压着声音提醒:“大人不是要查案么。” 赶紧正了正身:“知府大人确定这就是您的妾室慧心?” 闻言葛大仁点点头,赵青楠这才接着开口:“既如此还麻烦大人说说这八姨娘的情况,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在这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可曾得罪什么人?” 闻言葛大仁仔细的想了想,着实不知道自己能得罪谁。 想着自己虽然贪了点,但还真没到那种天怒人怨的地步。 而且平日贪财也都是做的滴水不漏,便是那些损失了钱财的主也都不会记恨。 实在想不到会是谁杀了慧心,并且将这尸首分离。 当即摇了摇头:“慧心是我前年迎进门的,虽说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也一直是乖巧可人。家里是这庐州城乡下的一户农户,普通人家,前两日慧心说想要会娘家去瞧瞧,跟我说了一声。因为当时你也知道我夫人闹得凶,家里几个妾室都想出去避避风头,我就答应了。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回来,我还以为这是不是跟人跑了,也没来得及问,没想到却是死在这了。” 听着葛大仁的话,赵青楠只觉得这妻妾多就是好啊。 丢了一个都不带关心的,人死了还不知道。 四十八章:继续留在她身边 “那这慧心在回娘家之前呢?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慧心娘家可有什么仇家?” 闻言葛大仁摇摇头:“她娘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把女儿送过来想换些银子过日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杀人还尸首分离这得多大的仇。” 说着似是想起葛云的死,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看着赵青楠:“赵老弟你说我这是不是流年不利,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府中连着死了两个,而且都是这状态,是不是我害小人了。” 闻言赵青楠实在不知道这葛大仁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眼下死了个小妾,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是谁杀得。 然后满心愤恨,发誓要给她报仇么? 怎么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害小人了,果然这妻妾多的就是无所谓啊。 死个儿子死个小妾完全不心疼。 想高家那对夫妻都快哭死了,越发佩服葛大仁,心真的很大。 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照这么说,这慧心在娘家不曾与人结仇,那会不会是情杀,就是慧心在进大人府邸之前,曾许下婚约。因为慧心毁约心中生怨,这才在她回门的路上下了黑手。” 葛大仁闻言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绝对不可能,我葛大仁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从不做这强人所难的事情。慧心当初进府的时候,我特地问了,若是她不愿意绝对不会强迫她留在府中。”葛大仁说着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赵青楠却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那若是心甘情愿,刚刚大人您还怀疑她是不是逃走了,若是心甘情愿的话,应该不会要利用回门的功夫逃走吧。” 一句话说的葛大仁顿时老脸一红,随后看着赵青楠一副很是羞涩的样子:“赵老弟这你不是清楚的么,就我那夫人,家中还有哪个小妾能住得下去。” 赵青楠闻言想起当初在知府衙门看着葛大仁的情形,的确要是照这么说也能解释的通。 瞧着在葛大仁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眼下也没有任何线索,这腔子还不知道在何处。 赵青楠吩咐孙谦先发出布告,让人若是看见腔子,送到衙门。 眼下只能根据腔子去判断这人是在什么地方死的。 葛大仁则是把人头给领了回去。 让仵作查验做了尸格之后再带回去先入殓了。 要不然摆在这就得臭了。 赵青楠回了衙门先把柱子的案子给结了,并且让沈良亲自护送那一批官银去徽州府。 萧振宜得知赵青楠竟然误打误撞破获了官银劫案,也是大吃一惊。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萧君宜,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她身边可曾发现什么?” 闻言萧君宜想着赵青楠时而脱线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扬,随后对上兄长的视线:“她只怕是真的不知道赵定邦的事情。想来也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赵定邦怕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死,所以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女儿,希望她们若是不知道便能安稳的过下去。所以只有赵青云一人得知当初的事情,眼下赵家其他几个儿女并不知。若不然她看我不该是现在这个态度。” 说着问道:“父亲那边可来了消息?” 闻言萧振宜点点头:“爹让我们先看着,准备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所以你暂时先留在赵青楠的身边,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差错。还有关于赵青云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可是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了当时的线索,从赵青云离开京城之后,便再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若是猜的不错,赵青云可能已经死了,至于是死在谁的手中还未可知。这点你只怕还得从赵家姐弟口中去看看,看看赵青云是不是暴露了身份,若他真的已经暴露了身份,那赵家这姐弟怕就是留不得了。” 萧振宜说着面色凝重。 一旁的萧君宜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对于萧振宜说的他自是明白,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一想到如果赵青云真的暴露了身份,到时候只怕赵青楠也会有危险,心中便觉得有些烦闷。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赵青楠。 见着再无旁的事情,便站起身来:“那我先回衙门。” 闻言萧振宜点点头,让萧君宜去账房拿了些银子带上这才去书房写奏折。 这些日子在县衙,萧君宜的开支,比出去吃喝玩乐花销的还多。 萧振宜也是有些头疼,想着自己这刺史府的开销,只怕照着这么花下去,自个迟早也得两手空空。 萧君宜却是没有理会这些,让账房支了一百两银子这才带着回县衙。 虽说眼下赵青楠手中也有不少银子,便是他吃喝花销都靠着赵青楠也足够。 奈何赵青楠实在太抠,除了每得到一笔银子,会拿出一部分分给部下拉拢人心以外。 其他地方抠的简直是令人发指。 甚至出门买个饼,都要他给钱。 这一来二往的,就差没让他掏钱给衙门的人发俸禄了。 想着赵青楠扣扣索索跟他要钱的样子,萧君宜忍不住嘴角微扬。 一旁跟着的侍卫见着自家二公子的反应,心中越发的担心。 完了完了,二公子是真的看上萧大人了。 这段时间总是这么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宠溺的笑容,这就是心有所慕的表现。 不由的想着,若是老爷知道这件事说不得得气成什么样子。 很有些胆战心惊。 萧君宜却是无所谓,回了衙门直接去找赵青楠。 赵青楠还在想高盖司和慧心的案子。 这腔子和人头同时出现在一个坑里,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 若说是有关联,这两个人可没有任何交集。 她特地排查了慧心的人际关系,找了原本在慧心身边伺候的丫鬟。 慧心是庐州城本地人,自从进了葛大仁府中,除了上香从未离开过。 接触的也都是葛家的那些下人,绝对不可能跟淮山县的人有什么接触。 四十九章:赵青云的死因 而且在慧心失踪的时候,跟着消失的还有慧心的贴身丫鬟小蝶。 她们原以为小蝶是跟着慧心一起逃走了,现在看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赵青楠不由更是头疼,若是小蝶真的跟慧心一起失踪的,那小蝶那丫头又去了什么地方。 心中想着不由皱眉,眼下要想知道慧心发生了什么,看样子只能先找到小蝶。 正想着见萧君宜进来,不由站起身来:“你来的刚好,我正打算去一趟淮山县,去打听打听高盖司的人际关系,看看他跟慧心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萧君宜闻言瞧着赵青楠已经一身便装,点点头随着她出门上了马车。 等坐在车上看着赵青楠,这才皱着眉头开口:“眼下无人,你不如与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冒名顶替?” 见着萧君宜回了一趟刺史府突然开口问这个,赵青楠下意识的满心戒备。 又怕叫萧君宜看出来,当即打着马虎眼:“不是与你说过实在是被逼无奈。” “那是怎么个被逼无奈,你莫不是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萧君宜说着一副失望的样子,很有有些感叹:“我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即便我们不是彼此交心,但至少也算是互相信任,我为你保密这么久不曾告诉任何人,你对我却是处处防备。” 说的很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搞得赵青楠都有些看不下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好半晌想着,若萧君宜已经发现,那自己隐瞒并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萧君宜并未发现,这件事也并非是不可说的。 毕竟赵青云是真正庐州县令的事情,是众人皆知的。 当即思虑着开口:“你知道当初我兄长少年英才考取功名得了庐州县令这个官缺的事情。” 萧君宜闻言点点头。 “当时大哥考取功名便带着我们姐弟一起想要到庐州赴任,却未曾想走在半道上被人毒杀。当时被毒死的还有几个乞丐,我和小妹因为想着这一路还要走好些日子,眼下的吃食都分给那些个乞丐了,便去街上想再买一些。没想到等回来的时候就瞧着大哥和那几个乞丐都已经被人毒死,他们碗里还有残留的食物。 当时师爷用银针查探了发现食物有毒,可那些都是我们一路带着的,从来不假他人之手,也就只可能是有人临时下毒。师爷怕会有危险,便让我们换上那些小乞丐的衣裳,这才偷龙转凤逃到庐州。因着当时我们年岁还小,着实找不到活下去的法子,加上想要找机会查清到底是谁在暗中下手,所以才冒名顶替当了这县令。 就是希望那些人觉得古怪,到时候再次下手,能够趁机将这些人抓住。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年的时间那些人都不曾出现,直到李家案子发生的那天上午,我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遭人暗算从马上坠下险些丧命。我原以为这是陈维的计谋,后来在陈维府上才得知,他根本不曾对我下手,如此说来怕是当初暗害我大哥的那帮人做的。”赵青楠说的情真意切。 一边偷瞄萧君宜的脸色。 见他深信不疑,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说的都是实话,除了原主摔死灵魂易主以外,其他都是真的。 萧君宜听着赵青云的死,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凝重。 当初赵家被灭门,萧衍便猜测赵定邦的身份败露了。 却还是选择帮赵青云谋了个庐州的职位,就是想看看背后害赵家的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赵青云消失的太突然,就是突然了无音信,然后庐州城这边就赴任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赵青云这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故意隐藏了踪迹,赶到庐州城这才亮出身份。 毕竟萧振宜在庐州城,那些人要下手,怕也还是要注意一点。 没想到并非是赵青云隐藏踪迹,而是他在路上就已经丢了性命。 隐藏踪迹跑到庐州城的是赵青楠。 心中想着,萧君宜不由的想起兄长说的话。 看样子赵青云的身份是暴露了,那些人已经知道赵青云是漏网之鱼,说不得现在也怀疑赵青楠。 若不然赵青楠怎么会被人暗算。 按照萧振宜的说法,如果赵青楠身份也暴露了的话,那就只能除掉她以绝后患。 可是现在看着赵青楠一脸悲痛的神色,萧君宜无论如何下不去这个手。 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这些日子的相处,即便一开始不愿意承认,现在萧君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贪财又抠门的赵青楠,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在他心中扎了根。 不由的握紧双拳,他一定要保护赵青楠。 赵家为此牺牲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为了自己,再牺牲赵青楠,和赵家姐弟,他也是会良心不安的。 没多久马车到了淮山县。 因为是想着暗中去打探高盖司的人际关系,所以赵青楠没惊动孙谦,只是带着萧君宜扮作来往的客商,找了一家茶楼。 当初看电视赵青楠就瞧过,这来往消息最杂的地方,除了烟花场所,就是茶楼酒肆。 奈何她酒量着实不行,便选了离着高家不远的茶楼。 没要二楼的雅座,只是在一楼叫了壶茶,两个点心,随后坐在那听着旁人说话。 因着离高家最近,这些人瞧着不远处高家挂着白布,忍不住要说起高盖司的事情。 一个瞧着书生样子的人,一边喝茶一边跟旁边的人颇有些愤慨的说道:“要我说这高盖司是真该死,他这死了倒是一件好事,这小子这些年做了多少的缺德事情,早该死了。” 旁边的人闻言赶紧拉了他一下:“这就在高家附近,你也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我怕什么,这高家难道还真的能只手遮天不成。”说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赵青楠见此朝萧君宜使了个眼色,二人瞧着那书生面上的怒意,看样子这里面有事情。 想着当初高文瀚一直强调自己是个好人,儿子也是好人,就差没说自己是个三好公民,大善人歌颂自己的功德了。 五十章:明察暗访 可现在听着这书生的话,事实怕不是这个样子。 当即皱着眉头端着自己的东西坐在书生的那一桌随后客气的道:“这位仁兄,你们说的高家可就是前面的高家?” 闻言书生看了赵青楠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戒备:“你要干什么?” 赵青楠赶紧摆摆手:“您别误会,我是从庐州过来的商人,原本有一笔买卖要跟这高家合作,你也知道我们经商的人贵在诚信,所以想着先打听打听这高家的情况,若不然如何放心把手上的货给他。刚刚听你说的话,好像这高家人的人品不是很好,所以想过来打听打听,并无恶意。” 书生二人瞧着赵青楠一脸的和善,虽说萧君宜瞧着不像是个商人的模样,但看着也是个富贵人家的。 跟高家怕是没什么关系,这才松了戒心。 看着赵青楠一脸的真诚,也不避讳:“如果你真的是要跟高家做生意,我建议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这高家一家子没一个好人,都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心了。” 赵青楠闻言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这高家到底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情,才会叫这读圣贤书的人如此评价。 要知道这天底下就属这种书生心最大,胸怀天下很多事都是能忍则忍。 连他们都看不下去,这得多缺德。 当即装出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问道:“这高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我刚到淮山县还听说这高家的儿子被人给杀了,而且还是尸首分离,这两日刚找到腔子。” 闻言那书生冷笑着:“他就该死!” 说完喝了口茶这才压住心中的怒火:“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这高家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为富不仁,做的最大的生意就是放印子钱。专门放给那些有田地急用钱的人家,借了钱之后,暗中动手脚让人家还不上,最后带着人过去逼着他们把自己的房产地全部贱卖给自己,还有的逼着人家卖儿卖女,不知道这高家逼死了多少人。如今这高盖司落了这么个下场就是罪有应得,活该!” 书生越说越气,这声音便也大了起来。 路过几个高家的下人听着声过来。 瞧着书生顿时一副凶狠的样子:“你竟然敢在这大放厥词诋毁我家老爷的名声,你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说着一招手,五六个人都手拿着家伙把书生围上。 书生原本说的愤慨,但真的被这些人围着,顿时有些胆颤。 面上却是强撑着:“怎么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容不得别人说不成,今个我就是要说了,这高盖司就是自己该死,逼死了那么多人,活该被人分尸。” 那些狗腿子瞧着书生还敢说,顿时也恼了。 本就是狗仗人势欺负人欺负惯了,也不管旁边还有萧君宜和赵青楠,当即吆喝一声:“给我打!” 拿着家伙就冲上来。 眼看着书生要吃亏,赵青楠赶紧踢了萧君宜一脚:“看什么看,动手啊。” 见着赵青楠急了,萧君宜这才收了眼中的宠溺,直接抄起旁边的凳子上去,对着几个人一通猛砸。 要知道萧二公子的身手虽说不是什么天下第一,那也是不错的。 对付这些个人绰绰有余。 不过是几下子,这几个狗腿子便瘫在地上,一个个疼的站都站不起来。 赵青楠看着这些人,冷着声到:“没想到这淮山县还有你们这些人,为虎作伥无法无天,看样子淮山县的治安是要好好的管管了。” 说完让小二拿了绳子直接给人捆起来。 书生没想到这贵公子竟然身手如此了得,并且出手救了自己,当下心中也是生了几分感激。 正准备上前,外面巡视的官兵得了消息,这里有人打架斗殴,便带着人进来。 等看见赵青楠和萧二公子坐在桌子盘喝茶,吓傻了眼。 赶紧上前:“小的见过赵大人。” 书生一听也冷了,这不是过来经商,要跟高家做生意的么,怎么就成了大人了。 顿时一脸的错愕,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赵青楠看在眼里,吩咐衙差先把这些人带去衙门,随后看着书生:“本官乃是庐州城县令赵青云,今日来这其实是为了高盖司的那桩案子,不管这人是该不该死,官府的责任是查清这桩案子。这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隐瞒,还望二位见谅。” 见着赵青楠如此客气,两个人都是受宠若惊,赶紧应声:“不敢不敢,是学生有眼无珠,不知是赵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赵青楠见此也不客气说道:“虽然本官是要查高盖司一案,但是这高家如你们所言为富不仁祸害百姓,本官也不能坐视不理,这淮山县说起来还是本官的管辖范围,既然此事已经撞在本官的眼前,那自然是要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还请二位帮忙去找一下,那些被高家陷害的人,让他们去找人写了状子递到衙门,这两日本官都会在淮山县,替大家住持公道。” 书生闻言顿时满是激动:“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学生替淮山县的百姓谢过青天大老爷。” 说完两个人结伴出去。 萧君宜这才看着赵青楠:“你想在这些人里看看,是不是会有人因仇报复,杀害高盖司。” 闻言赵青楠不予置否:“如果这高家确实如他们所言,那也真的是该好好查一查了。” 说完直奔县衙。 孙谦看着衙差把高家的这些狗腿子抓来,不由眉头紧皱,等听说这些人是犯在赵青楠的手上,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淮山县有这些人为虎作伥,跟他自是脱不了关系的。 眼下还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知道了,并且这顶头上司还攀上了萧家这根支。 想着上次赵青楠盘问高文瀚时,自己明知道高文瀚有问题,却隐瞒不报。 若是他问罪起来,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穿上官府在门口候着,等见到赵青楠吓得浑身哆嗦:“赵大人您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一声,下官好陪着赵大人,有什么事也好替赵大人分忧不是。” 闻言赵青楠看着孙谦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知道他许是没有什么靠山,这才做官做的谨小慎微,连一个高家都不敢动,也没有责难只是道了句:“我刚巧有事路过,就不想打扰孙大人,只是没想到撞到了一些事,便想着过来替孙大人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