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秦宅 凌晨一两点。 一辆豪华限量的机车风驰电挚轰鸣着就驶进一高档小区。 车上的人一身酷炫的装扮在黑夜里仍然耀眼。 小区保安小刘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并表示了羡慕和担忧。 作为泰安苑有责任的小保安,他再一次向领导汇报了有关68栋秦宅秦公子的动向。 “你做的很好,继续努力!”对讲机里,领导的声音浑厚,对小刘的表现给予了表扬,“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是!领导!多谢领导赏识!我保证完成任务!” …… 此时,秦君皓已经把机车驶进了车库,车库里停的还有两辆私家豪车。 俱都价值不菲。 取下头盔,拔下钥匙。 利落的短发,英俊的面容,高挑有力的身材,堪称完美。 可在这完美之下,秦君皓的身体里却住着一只受伤的野兽。 那野兽时时在咆哮着诉说不满,折磨着秦君皓的睡眠。 走进电梯来到二楼,二楼是他的私人领地,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黑暗里,一盏灯亮起,秦君皓一如既往做着平时会做的事情。 脱衣服,洗澡,然后把疲惫的身体埋进被子里。 只有躲在被子里,闻着,臆想着早就消失不见的味道,他才会觉得那个人并没有消失,并没有离开他。 哽咽声破碎的从被子里传出,秦君皓的脑海中出现的全是以前的点点滴滴。 次日。 秦君皓在朦胧的即将要睡着的时候,他的卧室里进来了两三个身穿白衣的人。 他们的动作迅速,秦君皓反应不及,挣扎无效的晕了过去。 在晕倒前,他隐约看到出现在门口冷漠看着他的父亲。 …… 滴滴答答有节奏的钟摆,舒缓轻柔的音乐,熟悉而温柔的嗓音。 那嗓音让他逐渐安心,身体跟着放松,随着指令游走全身。 1,2,3…… 圣明王朝。 成历年间。 旧都应天府的卫国公府里一片哀泣之声。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哀泣之声里,雄厚悲悯的挽歌夹杂在其中隐隐传出。 府外路过的行人,无不透过敞开的府门向里望去。 此刻只见那卫国公府府门的素缟之下,前来吊唁探望的名门望族,豪门世家络绎不绝。 他们无不都是重礼而来,神情哀泣。 轰隆隆隆———— “啊————” 碰————哗啦啦啦————碰———— “啊——诈尸了——” …… 突然,惊叫之声此起彼伏,那本还沉稳的吊唁之人,一股脑的全都一涌而出,落荒而逃。 有些刚刚前来,尚弄不清情况不明所以的吊唁之人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实在滑稽。 顷刻之间,门庭若市的卫国公府鸦雀无声。 只有少数人战战兢兢的躲了起来并未走远。 天地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轰隆隆隆————咔咔咔———— 又是一阵雷鸣,同时伴随着耀眼闪电倾泻而下。 这大晴天突来的晴天霹雳,给本就瑟瑟之人又增添了战栗之感。 再说这灵堂上,刚刚从棺材里诈尸的老国公夫人卫梓欣刚听到有个小辈喊“诈尸”,突然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给砸了个正着。 事故的发生,快的她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她老当益壮,再加上房梁上的土木起了阻挡作用,她真的能被身上之物给压的再死一回! 再说说这从天而降的东西是什么,卫梓欣也没看清,好像是个……人吧? 手感软软嫩嫩的,就是有点儿重! “阿姨,您能别摸我屁股吗?”十七岁的秦君皓努力从压着的阿姨身上抬起头,颇为艰难的撑起双臂想起来。 可由于地方太窄,以及腿部传来的刺痛感,他起了一半儿的身体又给再次压了回去。 秦君皓觉得十分尴尬! 因为被他当了肉垫的阿姨说了一句话。 “唔……好重。” 就是这么一句话,秦君皓面色顿时红如番茄。 就在秦君皓又要努力起身的时候,就感觉背后有阴影缓缓的,犹豫不决的压下来。 “母,母亲?” 这声音小心翼翼中透着欣喜若狂,明显的同龄人! 秦君皓见有了伴儿,赶紧费劲儿吧啦扭着头往上吆喝道:“嘿!哥们儿!赶紧帮把手呀!” 正经的,他什么也没看到,就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个人影儿。 卫梓欣则是听见说话之人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臭小子!还不扶老娘起来!!” 被卫梓欣骂臭小子的正是她那刚刚年满十五的不争气惹人气的儿子卫守易。 卫守易听得母亲说话中气十足,心里虽然还是怕怕的,但对于母亲能够活过来,足以给他克服所有恐惧的勇气。 于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秦君皓和卫梓欣先后都被拉了出来。 秦君皓被人掺着扔到了地上上,就再没人理会。 他坐在地上看着一团忙乱场景,神情都是恍惚的。 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这是在做梦吧?” 古风古韵的建筑和装饰,以及古风古韵的各种人都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之前明明是在华山登高远望时不小心掉下了山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太他么激动了! 等回去的时候,可有得跟人吹牛皮啦! 他这一激动,蹭的站起来就想出去看看!甚至直接忽略了腿部传来的疼痛感。 “啊——疼疼疼——” 作为长辈,卫梓欣很喜欢年轻人,她除了性子急了点儿,喜欢漂亮孩子外,没什么特别的毛病。 凭着模样不错,她的忍耐度就大了很多! “哈哈哈,小公子别急着走,来者是客,等你养好了伤再走不迟。老身看你也是个福大命大之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真真是奇迹啊!哈哈哈,绿萼,快扶着小公子!” 绿萼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模样很俊,也算是卫梓欣身边极为喜爱的大丫头,但今儿个,卫梓欣对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不满意。 可却也知道自己诈尸的事确实耸人听闻,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明所以,疑神疑鬼。 因此她决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得了,不追究了! 就在绿萼扶着秦君皓起身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卫梓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小公子。 第2章灵堂 奇怪的黑色靴子(高帮棕色皮鞋),奇怪的裤子(迷彩裤)和上衣(黑色T恤),以及奇怪的发型(刺猬头),还有被仆人们放到一边儿的那个很大的棕色包袱(登山包)。 不光是卫梓欣一个人在打量秦君皓,这灵堂里所有来参加葬礼没走的宾客们,以及国公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少爷奴婢们都在悄悄打量秦君皓。 “小公子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穿着怎么跟我们圣明王朝的服饰不一样?还有呀,小公子怎么会突然从上边儿掉下来?” 卫梓欣的话刚出口,瞬间刷刷刷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秦君皓身上。 万众瞩目下,秦君皓的臀部刚刚落座,就听卫梓欣如是问道。 他的反应很敏捷,透着小聪明:“啊!我家在很远的地方,我叫秦君皓,至于怎么从那上边儿掉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可能玉皇大帝他看人家想让我来当救世主的吧!” 卫梓欣见他抬头看房顶那个大洞的模样甚是有趣,大眼睛机灵灵的很是惹人爱。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笑道:“秦公子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秦君皓挠挠利落的经过精心修剪过的刺猬头:“可能吧?!嘿嘿嘿,我也不知道。哦对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嗯,阿姨,您怎么称呼?” “哈哈哈,你说的阿姨是什么,老身听不懂,那是不是对长辈的尊称?” 卫梓欣见秦君皓点头应是,于是她接着道:“这里是圣明王朝的应天府,而我们的脚下这块儿地儿,则是老身住了许多许多年的卫国公府,小公子可以称呼老身为卫老夫人。至于其他人,你在这里住着时候就知道的差不多了,哈哈怕。” “您一点儿也不老,比我妈可年轻多了。”秦君皓直言不讳,丝毫没觉得把自家老妈的地位降级有什么不妥。 卫梓欣听得甚是欢喜,眼睛一转,啪的一声就拍在了紫檀木桌子上。 这一声响,不光秦君皓卫守易吓了一跳,这灵堂上的所有人都被吓得浑身震了一震。 这老夫人不得了,死了都能复活,指不定就是回光返照,大伙儿都还是好好规矩的听着伺候着吧! 死者为大嘛…… 有点儿见识的都有这么个想法,而这里,大概也只有卫守易,秦君皓以及稚子小儿才不这么想吧? 卫守易规规矩矩的在卫梓欣身侧站着,说句话都不敢说,卫梓欣余光看到他这模样,再看看下首处的秦君皓,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人家秦公子,多能说会道呀,哪里跟你似的,整个一闷葫芦!看了就惹人烦!我且问你,今天是几儿呀?” 面对母亲疾言厉色的询问,卫守易抽抽早前哭的通红的鼻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灵堂上鸦雀无声,只听得卫守易抱着卫梓欣的腿哭诉道:“母亲!母亲!哇啊啊啊~您可,您可吓死孩儿了啊~孩儿,孩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问你今儿是几儿?我死了几天了?!”卫梓欣咚咚咚的锤着桌子,那桌子上的杯子都要被震到地上去。 幸好小丫头眼疾手快给稳住了。 这时候就见一素服夫人被丫头们掺着小心翼翼的来到卫梓欣身边,然后轻声说道:“弟媳呀,你这刚起,有没有啥未了的心愿? 我们今儿个人都聚在这里,只要你一发话,我们都听,都听,别难为孩子嘛,啊? 弟媳呀,梓欣呀,以后守易这孩子有我这亲姑姑照看着,你就放心的去吧啊!” 这说话之人是卫国公的姐姐卫婉莹,卫梓欣听得姐姐话语,明白其中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她的气也消下去了不少,她对别人没有气,她有气全都是冲着卫守易去的。 说起来就又是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 她连想想都脑仁儿疼,自责的不得了。 这自责无处发泄,也就只有冲着卫守易去了。 而她的死,就跟卫守易有极大的直接关系。 若不是那件事,她哪里会一不小心吞了那枚丹药,然后被噎的上不来气? “姐姐,来,你过来,你摸摸我,我活的!真的!”卫梓欣伸出带着好几枚宝石戒指的手要拉卫婉莹。 卫婉莹以前哪里见过这么诈尸的,可被众人看着,她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狠狠心闭着眼睛缓缓伸出一只手凑过去,就在卫梓欣的手要挨上卫婉莹时,就见卫婉莹突然抽回手啊啊啊的尖叫了起来,身体一软,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 幸好有几个小丫头在后边儿驮着才不至于翻个扬白脚儿,伤了筋骨。 卫梓欣起身要扶,哪成想,那几个小丫头跑的贼快,登时就没了影儿。 “这,这,这……”卫梓欣环视一周,每一个人敢接近她的,见到她近一步,他们都能退个五六七八步,有的甚至还被吓得跌倒在地起不来。 一圈儿下来,也就只有卫守易跟秦君皓两个小少年无所畏惧了。 “这叫什么事呀?我没死!老身没死!田伯?刚才你还拉我出棺材呢对不对?我是不是有体温?!”卫梓欣把目光定格在管人事的田伯身上。 田伯屏息凝神片刻,小心翼翼的仔细回想:“好像,老夫人确实,确实有体温,呵,呵,老,老夫人,您,您说是不是?” 吸——呼——吸——呼——吸——呼—— 三个深呼吸过后,卫梓欣忍着怒火,笑道:“守易!你说为娘是不是活的?” 卫守易嗯嗯嗯的点头,但是没人敢信。 这丧母之痛,理智丧失也是有可能的。 秦君皓看着这一幕闹剧,挠了挠头,跟卫梓欣的询问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啊——各位同(学)啊,各位亲朋好友们!在下知道阿(姨)啊,卫老夫人没死,死而复生了!哈哈哈!有体温!热乎乎的! 哈哈哈!放心了吧!!在下可是天神下凡!天神在此,你们还不相信?! 你们看你们看!我从那么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就只伤了腿,搁在别人身上,别人能做到?!”秦君皓喷的起兴,就差摆个帅气的装比大pose 了。 第3章寻解 众人听他说的振振有词,已经有人不由自主的进了一步,更有人犹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有商量着一起来探探虚实的想法。 秦君皓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悄悄对着卫梓欣就抛了个媚眼儿,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咱们这算扯平了啊!我帮了你,小爷可就心安理得在这儿住下啦!”。 卫梓欣下巴微抬,表示肯定,然后眼珠子瞟啊瞟的让他继续努把力! 俗话说的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秦君皓收到信息,得了鼓励,登时更来劲儿了。 只见他咯噔着腿来到卫梓欣的跟前,明目张胆的就给了卫梓欣一个大大大大的拥抱。 然后又极是嚣张大胆的拉着卫梓欣的手握了握。 卫梓欣正要口头说教他几句,就见他眨了眨右眼,长长的睫毛很是惹人喜爱。 算了,来者是客,还是能帮到自己的小客人,这次就这么算了! 再有下次再教训不迟! 被秦君皓拉着手走了几步,就见秦君皓环视四周,笑道:“哈哈哈,各位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你们都不要害怕!卫老夫人是真活了,我都敢碰,你们这些比我大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还不信?! 对嘛对嘛,那位伯伯说的对,历史滚滚,哪里没有点儿稀罕事对不对!? 你们看我,一道晴天霹雳就那么直勾勾从天上掉到了这里,还正正好砸到了卫老夫人。 哈哈哈,我一点儿事儿没有,卫老夫人还就这么魂兮归来啦! 你们说有这么巧的事吗?! 嘿!还别说就是这么巧!就是我来了,你们的卫老夫人才复活的!你们不信可以看看我,看看我!你们谁见过我这酷帅打扮的!? 没吧!这就对了嘛是不是!放宽心放宽心,卫老夫人活得真真儿的,再活个百儿八十年不成问题! 我就是那天上神将,诶?对了!是不是你们这有人的招魂把我招下来的? 是你?是你?还是你?还是是是你?!”秦君皓越说越不着边儿,卫梓欣袖子下的手拽了他两下,并且呲着牙缝微掀唇瓣不经意的凑到秦君皓耳旁快速说道:“过了过了……” 秦君皓正玩的起劲儿,突然觉得一股温温的柔柔的痒痒的细流钻进耳朵,当即就缩了缩脖子。 大眼睛瞥见卫梓欣给他打眼色,他赶紧收敛话语。 见自己确实把一帮人吓得噤若寒蝉,于是他赶紧打哈哈道:“啊——那个什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刚才太嗨了,哈哈哈,玩笑玩笑,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我哪儿是什么神将下凡啊!除了卫老夫人真活了,其他的都是我瞎编的,哈哈哈,别介意别介意。” 秦君皓说完又给卫梓欣眨了眨大眼睛,卫梓欣顿时就老脸一红。 卫梓欣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浑,不过浑得还挺可爱。 幸好她那脸上抹了许多脂粉胭脂,别人看不出来,要不然,她哪里还能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到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那还得从她小敛说起。 她一发现自己在棺材里就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死的日子应该也有个两三天了吧。 要不然她那棺材里哪能有那么多小敛时装的东西,还有她这身上,脚上,还有那嘴里,好家伙,现在想想就难受的慌。 这场闹剧,最终在卫守易的联合劝说下,以及正正赶来要为卫梓欣超度的老和尚的帮助下,才算彻底告一段落。 老和尚是个得道高僧,是国公府连夜兼程从栖霞寺请来的,颇有威望。 待众宾散去,卫梓欣才总算松了口气。 吩咐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了贴身丫头,卫梓欣这才对着圆明大师合掌福了福道:“大师请坐,白芍,上茶。” 圆明双手合十道了句“无量寿佛”落座后,卫梓欣也跟着落座。 “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师勿怪。” “女施主客气了。”圆明并未饮茶,他端端正正的坐着盘佛珠。 “大师,您对老身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卫梓欣万般不解,只有求解。 她的眉头自从正堂里没了其他人,就始终没有展开。 “有因必有果,女施主如何看待此事?”圆明盘着佛珠的顿了顿,他温和的抬眉反问。 卫梓欣叹息一声,似乎有了答案。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但老身还有一事,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还望大师开解。” 圆明眉头低垂,手中佛珠哒哒的拨了两下。 “可是令郎之事?” 卫梓欣深吸一口气,似乎又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 “女施主,你着相了。” “着相了……”卫梓欣不明白,她就是个俗人,她看不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如梦随风散!聚散,喜忧皆是缘!” 卫梓欣再次叹息一声,还是无法顿悟其中真理。 门外。 秦君皓坐在石阶上翻着他的登山包,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发觉没少后,他松了口气,把受伤的腿缓缓的扳直了,这才觉得舒服点儿。 他挺想会会圆明那老和尚的,可现在也只能在门外等着了。 就他现在这模样,走是没法走的,就像卫老夫人说的,他等伤好了再走不迟。 主人家都说了,他得照办不是。 再说人生地不熟的,他啥情况都不了解,出去了那不是找屎嘛! 谁知道这里的古人好不好相处?万一都跟这院子里的人似的,那他还不得要饭去! 圣明王朝…… 啧啧啧,他听都没听说过,大明王朝他倒是知道。 应天府,栖霞寺,他也知道。 熟悉的地名,怎么就没在已知的朝代里呢? 从唯一穿了华丽服饰的卫老夫人,以及身着素色华服而来的宾朋们的穿衣打扮,可以看出有那么点儿明朝服饰的味道。 衣服上用扣子代替带子的服饰,也就明朝了。 他其实就是个历史白痴,你让他背个朝代更替还行,你要让他讲讲历史上都发生了什么奇闻轶事,他就知道那么几个比较有名的,其他的,呵呵,别想了! 要不是之前看了点儿明代历史,他也是不知道明代都有啥服饰的。 第4章诡异 “绿萼,你家老夫人什么时候出来呀?”秦君皓等的有点儿急了,他的腿挺疼的,疼的他真想走了得了。 这里除了那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卫老夫人,就没一个真心关心关心他的人,全都是冷血动物!哼!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刚刚明明气氛挺好呀,现在怎么就突然冷淡了呢? 唉……百思不得其解啊! 这些古代人真无趣! 不就是刚刚给他们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大反应?不至于吧!太较真儿了! 纵然他有百般委屈,也没人搭理他。 “回公子,老夫人该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 秦君皓有时候挺能抹的开脸的。 “绿萼可不可以去问问?” “这个,公子难为奴婢了,国公府里规矩严,我们哪里敢过问主子间的事?想都不敢想的。” “好吧好吧,知道你意思了,别说了。”秦君皓跟个小姑娘也不想一般见识。 “那我问你,你们圣明王朝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之前有那个唐宋元几个朝代没有?” “有的有的,前边就是那外族当了皇帝的元朝。”绿萼灵光一闪,想起了几位公子小姐讨论诗词的情景。 秦君皓一听,巧了!还真被他蒙对了! 心中高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或许是对明朝那些事儿比较感兴趣吧。 只见他兴奋的抖了抖完好无损的那条腿,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扬起脑袋对着绿萼招了招手,叫小狗儿似的。 绿萼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就见秦君皓拍着身旁的石阶道:“坐这儿,坐这儿,坐这儿说话清楚听得也清楚,哈哈哈,绿萼快给我讲多点儿元朝以后的事呗!我对你们圣明王朝可好奇死了!” 绿萼看看四周,见院子里的人都各忙各的收拾白绸白灯笼什么的,也没人顾得上看他们,她这才提着裙摆坐了下来。 现在秦君皓在绿萼眼中,除了是个没好衣裳穿的乞丐外,又多了一个白痴的定义。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圣明王朝啊?除了那什么也不知道的无知小儿,也就那要饭的、傻的才不知道! 还你们圣明王朝!说的就跟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样的! 谁信啊! 不过,看在他长得俊朗,还傻乎乎的样子,她就勉为其难给他随便讲讲吧。 “元朝末年不是民不聊生嘛,嗯……”绿萼刚讲了这么一句,就被秦君皓专注闪亮的眼眸看的忘了接下来要讲什么了,想了好长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这到了嘴边儿的君王名讳和事迹全给忘了个精光。 “忘了!下次给你讲!”绿萼说完就跑,通红的脸颊差点儿就被秦君皓看了个正着。 跑到距离秦君皓有一段距离后,她才敢那着手帕挡住脸颊悄悄往秦君皓那边儿看。 眼见着秦君皓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刚刚似乎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也正在往回收。 那俊朗的外貌,顿时就夺去了小丫头的全部心神。 这公子怕不真是天将下凡? 带着这样的疑问,当秦君皓再次向她招手喊的时候,她是一点儿也不敢靠近了。 就怕被迷了心智去! 之前也没距离秦公子多近,刚才突然那么一侧头,一回眸,她都惊呆了! “哎呀,绿萼!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 秦君皓扪心自问:我长得有那么人神共愤吓坏人人吗?就咱这俊脸,就咱这一米八的个子,就咱这一米多的大长腿,还有咱这帅的的寸头以及有料的八块儿大腹肌,在古代怎么着也得迷倒万千少女吧?!这小丫头到底几个意思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你,你,你是不是传说中那迷惑人的妖精?!”绿萼跟着老妇人,话本故事听得挺多了,此时有这种想法也不为过。 听了绿萼的询问,秦君皓恍然大悟,随即就是邪魅一笑:“要是,你怕不怕!啊嗷——哈哈哈,快过来,吓唬你的,我可不是妖精,我是人,我向你打听情况呢,你至于吓成那样吗?就跟我真要吃了你一样!快过来呀!” 秦君皓本来挺生气,此时听了绿萼的解释,心情顿时就特别舒爽。 还从来没人说他像妖精呢,以前别人说他妖精他绝对跟人急,可现在,他神奇的竟然觉得被人说妖精的感觉还不赖! 就在绿萼即将坐到身边时,卫守易过来了。 绿萼看到小公爷来了,紧张的立刻站直了身体。 秦君皓的舌尖忍不住的在嘴巴里顶了顶,有些气不顺啊! 好事三番两次被打扰,再来那么一两次,他非得暴走不可! “小公爷!”秦君皓想是那么想,可见到卫守易越走越近,他还得笑脸相迎。 “嗯,我母亲还没出来呢?”卫守易在距离秦君皓两米的地方停下,他的身体正站在正堂的正中间。 目光看着正堂的方向问秦君皓道。 卫守易的声音哑哑的,带着点儿弱弱的味道。 秦君皓觉得眼前的小公爷跟卫老夫人的性子有点儿背道而驰。 “卫老夫人还没出来,那个小公爷,你看能不能先帮我请个大夫或者安排个房间什么的,这大夏天的,太阳光太强烈了,热的很,我得洗个澡冲冲。” “嗯,你是母亲的客人,待会儿母亲出来了会安排的,秦公子稍安勿躁。” 我,我稍安勿躁个屁啊稍安勿躁! 这都等多长时间了?! 再这么等下去,他都要被热死了!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连口水都没喝上好不好! 唉…… 算了,能忍则忍,那忍着神龟的本事咱才学了点儿皮毛,要学的还多着呢!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公爷怎么都跟卫国公府里的其他人一个德行? 刚才他问其他人,其他人的回答几乎跟卫守易一模一样,太诡异了吧! 卫老夫人难不成是个暴君? 看把这府里上上下下治得都跟小白兔儿似的,太吓人了!掌控欲也太强了吧! 可问题是,卫老夫人那么和蔼可亲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规矩森严的家长啊! 第5章失物 就算卫老夫人发脾气,那也是情理之中不是,谁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不生气?! 换他他也生气!这万一要是下葬了人醒了那还得了?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着活活闷死嘛! 想到这里,秦君皓冷不丁的就是一个寒颤,反正他是不想被活埋的! 说到底,秦君皓还是不自觉的嗑在了颜值协会第一印象上。 三十四岁的贵夫人卫梓欣,如同现代时三十出头的贵妇人一样,保养得当,并不显老。 虽说在入殓时画了浓妆,那也是老夫人参加隆重宴会时最喜欢的一种装扮。 虽说入殓时红色的命服很像戏园子里的戏子穿着的服饰,但那配饰凤冠霞帔绝对是真材实料精美绝伦,就如同明庭古装剧里的宫廷美人一般华美庄重。 当然了,秦君皓能知道这些,还是得益于他不久前翻看的明代杂志。 现在的他只觉得卫老夫人很漂亮,并不显老。 他看到卫梓欣的第一印象很舒服,就如同久远的母亲般的感觉。 而他就是一个顽皮的不懂事的孩童,可以得到母亲的包容鼓励和谅解。 督促着他勇敢,鼓励着他展现自我。 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正堂的门扉打开,卫老夫人陪同圆明老和尚一起走了出来。 卫梓欣的面容带着轻愁,好像有很难解决的事情无法想通。 秦君皓见到卫梓欣出来,连忙起身打招呼道:“嗨!卫老夫人!” 卫梓欣惊讶的看着秦君皓小公子,愁云淡了不少,添了不少笑模样。 当卫守易恭敬的行礼喊母亲的时候,卫梓欣就像压根儿没看到他这个人一般。 此时就听卫梓欣笑对秦君皓道:“小公子怎么还在这儿?” 秦君皓被问得一个愣怔:还不是您没发话……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就带了一点儿向长辈诉说委屈时候的可怜巴巴。 “我在等卫老夫人出来。” “可怜的孩子,哈哈哈,绿萼,快带秦公子去客房休息,好生照顾着,不得差错!秦公子有何吩咐,全力照办,哈哈哈,小公子可是天神下凡嘞!”卫梓欣的最后一句,明显带了忍也忍不住的调侃揶揄。 秦君皓无所谓,他舔了舔嘴唇,侧着脑袋挠着头很是俏皮可爱。 在秦君皓走后,卫梓欣似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还站在太阳底下炙烤。 “过来!” 面对母亲严厉的语言和面容,卫守易心中颤颤,脚下似有千金重,走得十分艰难,犹如要上刑场一般。 卫梓欣看他这慢吞吞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又想发作。 “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莫要动怒,且让老衲开导小公爷一段时间。” 卫梓欣在圆明的提醒下,这才克制住了脾气,然后双掌合十对圆明行了一礼:“大师,有劳了。” 卫守易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心中苦痛,头垂得更低了。 果然,接下来他就听到了预料中母亲会说地话。 “不肖子!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圆明大师回去修修禅明明心!” 到了近前的卫守易,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卫梓欣深吸一口气,把浊气吐出,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摸了摸一节石阶下站着的卫守易的头。 “孩子呀……唉……你好自为之,去吧。” 卫守易听了母亲的话,眼眶顿时红通通的有泪珠低落。 “母亲,孩儿对不起您,您保重,待孩儿回来了再给您尽孝。” 卫梓欣瞬间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抱着卫守易就是一顿痛哭。 她自卫国公去世时这么哭了一场,其他的时候全没如此难受过。 人生之事,莫过于生死离别。 两位主子俱都哭的凄惨,这一院子的人也都跟着抹眼泪。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明闭眼道了句佛号。 待卫梓欣跟卫守易两人的情绪平静下来,被白芍扶着的卫梓欣对卫守易推了推手:“去吧,一用物品,为娘会让人稍后给你送去栖霞寺,在那儿一定要好好的,知不知道,圆明大师修行甚高,你跟着好好参悟参悟,别到时候回来了还让为娘的生气。为娘就不出去送你了,去吧!” 目送着圆明把儿子带走,卫梓欣说不出的难受。 “紫藤,吩咐下去,让他们速度快的的。老身看到这满目的白,心里堵的慌!” 紫藤得了吩咐,赶紧的应是。 在紫藤指挥着人动作快点儿的时候,卫梓欣叹息一声:“回!” 昙香苑。 卫梓欣坐在妆台前,透过朦胧的琉璃镜看着另一个自己。 “白芍,这次我的丧失是谁办的?” 白芍替卫梓欣取下沉重的凤冠,仔细的放到丁香捧着的妆匣里,回道:“是瑜姐儿和姑奶奶主持的。” “过会儿,你把我年轻时金丝缠玉蝴蝶金步摇给瑜姐儿送去,还有一支红宝石簪子给姑奶奶送去。 至于别的公子小姐们,上次不是进了几匹上好的布料嘛,拿去给他们每人送两匹,啊,再多发两个月例银。 还有府中大大小小的丫头仆从,这个月都多支一个月例钱,通通从我的私库出。” 白芍一一记下来,待把卫梓欣扶到床上,这才拿了钥匙离开。 刚躺到床上一会儿,卫梓欣突然的想起一事,猛然坐起喊丁香道:“丁香!丁香快来!” 见丁香匆忙的跑过来,卫梓欣急急问道:“我死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檀木雕花匣子呢?!快给我找找!” 丁香赶紧去办,不敢有半点儿耽搁。 可到了存放卫国公遗物的箱笼处,丁香打开箱笼一看,急急的跑回去扑通就跪了下去。 只见她掉着眼泪哭诉道:“老夫人,呜呜呜,奴婢最该万死,那匣子我明明放到箱笼里的,呜呜呜,现在它,它不见了!” 卫梓欣起身下床,皱眉问道:“当时是你收拾的屋子?” “是。”丁香呜咽着抹着眼泪,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段时间可有别人进过我屋?” “呜……您,呜……当时昏过去,来了很多主子们,还有下人们,奴婢,奴婢在那之后收拾屋子它还在的……” 卫梓欣走到箱笼前,亲自打开查了查,果然没有。 第6章不忍 “有没有记错地方?” “没,没有……”此时的丁香,身体已经软的直不起腰来,额头贴在地上,只顾着抽噎。 “去,去把这几天所有来过这屋的下人召集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手脚不干净地偷东西!混账东西!都活得不耐烦了!”卫梓欣被丁香哭的心烦意乱,本就气不顺,现在更气了。 丁香领了命,哭哭啼啼红着眼睛跑出去,卫梓欣怕这丫头再一时想不开,皱着眉头对木棉道:“去跟着她,多叫几个丫头去各房支会着!” 木棉是个二等丫头,在其他二等丫头里,最是有望得到晋升为大丫头。 她跟丁香的关系很好,卫梓欣吩咐下来,她提起的心宽了宽,立马跟了出去。 丁香果然谁都没带,就那么一个人跑出去了,木棉在院子里点了几个人赶紧跟上。 她边快速的小跑着边吩咐道:“咱们分头去各房里把那天来过老夫人房里的下人们都召集过来!速度越快越好!记得不能莽撞!都先经过各房主子的同意知不知道!” “木棉姐姐放心,我们这就去了。” “嗯,木棉姐姐放心。” “那个,木棉姐姐,老夫人出事那天,我没在,这可怎么办啊!”有个叫春菊的见两个姐姐都走了,她着急问道。 “这府里的主子们那天都有来,来的时候都带着丫头婆子们,你随便着,快去!”木棉急急的接着道,“还有你们几个别愣着了,都赶紧去!分头去!快点儿!没见着丁香姑娘都哭了嘛,这事小不了,都赶紧去办!” 一通吩咐下来,再加上走得也急,木棉的头上冒了一层细汗,那就更别提身上了。 当她追上丁香时,丁香眼泪已经收了起来,不过眼眶还是红红的。 “你怎么来了?”见到木棉,丁香又忍不住要哭。 “能不来嘛,老夫人也是怕你想不开,就你这心高气傲的,老夫人可舍不得!” “又取笑我,我才不寻短贱呢,我……”丁香说着又掉了几滴泪,声音哽咽道,“我就是怕老夫人把我给赶跑了!我,我当时真把那匣子放在箱笼里了,平时老夫人也没多宝贝,现在突然这样,我,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的丁香姐,你就别瞎想了,老夫人也没说你啥,我又不是没在场。 再说了,老夫人好不容易收了你这么个俊丫头,哪里舍得呀!”木棉递给丁香一块儿丝巾让她擦擦眼泪,“快别哭了,这都到姑奶奶院儿里了。” “嗯,呵呵,呵,知道了。”丁香心里有分寸,她受了木棉的安慰,心里舒服多了,这会儿又是哭又是笑的。 擦掉眼泪,木棉见她恢复正常,没啥太大失体的,这才说道:“旁的我也不说了,我还得去通知别的主子小姐呢,你可别又想不开哭了。” “嗯,知道了。” 当丁香到了姑奶奶卫婉莹呆的静香院,立马就被引着进了卫婉莹的屋子里。 这时候,卫婉莹刚刚从晕厥中醒来没多久,正喝着药膳压惊呢。 卫婉莹见弟媳的大丫头丁香来了,还神色慌慌张张,眼圈儿红红,她那心脏扑通通又是一阵跳。 丁香的万福里还没行完,卫婉莹就急忙说道:“有事快说别来虚的,是不是你家老夫人又怎么了?!” “是……” “停!先等等!先等等,待我吃颗定心丸再说!”卫婉莹就听了一个字,就觉得天旋地转,又想晕了。 刚才才知道弟妹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的活了,心有余悸还没下去呢!再来她怎么受得了! 丁香心中焦急,脚丫子光想原地来回走动走动,可当着姑奶奶的面,她哪里敢放肆。 吞下定心丸的卫婉莹表现的相当大义凛然慷慨赴死。 就仿佛那定心丸能保她泰山崩于前而不动摇一样。 丁香又向卫婉莹行万福礼,卫婉莹现在最受不得她这样,以前哪里会介意这么多,享受还来不及,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一看丁香这婆婆妈妈的样,就有一股无名火。 “你倒是快说啊!!” 噗通—— 丁香承受了今天第二次心灵重创,跪下了。 “姑,奶奶,呜,老夫人,老夫人没事,呜呜……”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你怎么不早说,可吓死了!”卫婉莹抚着胸口顺完气,接着喝剩下的药膳。 待慢悠悠三两口把药膳喝完,把精致的碧玉圆口小瓷碗递给她的大丫头连翘后,这才好整以暇的躺在贵妃榻上道:“说吧。” 折腾了这么一番下来,卫婉莹总算没那么急躁了,甚至还欣赏起了指甲上新染的红丹蔻。 听了丁香的说辞,卫婉莹弯弯的柳叶眉蹙起,刀子似的眼睛扫视她这屋里的每一个人,缓缓道:“有谁拿了东西趁早交出来,若是到了弟媳那里!哼哼!别怪主子我不念旧情!” 见屋里没人应声,卫婉莹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们就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吧!” 她这屋里的几个大丫头那天都跟着去了,一下子,人走房空,只留了一个老嬷嬷。 这老嬷嬷是她的奶娘,刚刚在丁香的前脚进来没多久。 奶娘现在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已经回家含饴弄孙去了。 今天是特意前来是要为主人家的主母吊丧来的,没成想就遇到了弟媳诈尸这件事。 “奶娘,今天没吓到你吧?” “大小姐说得什么话,奶娘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老夫人当真是神仙人物啊!” “可不嘛,还有那从天而降怪模怪样的小和尚,也算是奇闻一件了。 奶娘呀,你是没见着那小和尚模样的人,说出来真是闻所未闻呢! 奶娘来的路上见到大白天又是打雷又是打闪了吗? 反正呀,当时我可吓下了好大一跳! 那闪电也不知道是劈谁的,总之呀,那一道闪电咔嚓嚓打下来,弟妹就诈尸了,小和尚轰隆隆就那么掉到了棺材里,正正的压着弟妹呢!” “还有小和尚?”丁氏目光炯炯的听着卫婉莹说话,间或插个嘴调动气氛。 第7章糟心 卫婉莹伸手把奶娘丁氏拉到榻上坐着,从头上取下个掐丝银簪子带到丁氏头上道:“是也不是,像是个还俗的和尚,穿的衣裳我是没见过,看着跟胡人一样。” 丁氏笑着拔下簪子怪嗔道:“大小姐又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我现在家里啥也不缺,大小姐还是留着给那些小辈们做个赏吧。” “呵呵呵,我哪里是接济您呀,我是在跟您撒娇呢,看到您就跟看到了我母亲一般的,奶娘收着吧,您也不容易,家里还有那一大家子人支棱着呢。” 卫婉莹再次把簪子插到丁氏的头上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式样好看了些,也素净,我这才带着的。” “那,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了。”丁氏笑纳后,眼睛瞟了一眼门外,觉得大小姐就这么撒手不管了,万一真个是大小姐的人拿的,这说出去可不丢人,“不过大小姐,您?不出去看看?那些丫头毕竟是您一直带着的。” 这本来就在国公府立身艰难的,要是再闹出一出闲话来,大小姐可怎么办啊! “唉呀,我也想看出去呀,可奶娘不知道,您没来前我丢大人了!现在想想脸都臊得慌。” “怎么说?” “晕了!众目睽睽下被弟媳给吓晕了,您说说这,我哪里还有脸哇!可丢死人了!”卫婉莹老脸一红,要是有个地缝,她都能钻进去! “哈哈,大小姐呀,这有什么,您好赖是个主子,就算被国公夫人给吓晕了,那也不是您想的嘛!这国公府上上下下哪个不给您几分薄面恭恭敬敬的?!”丁氏不知道缘由,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卫婉莹叹息一声:“问题是,这不光府里的大大小小看着,就连那有头有脸的各个世家豪门还有那些新进的清贵都看着呢!整个脸都丢到应天府外了!反正我是没脸见人了,就准备在屋里安安心心的等风声过了再出去!” “那行,那我就陪着您!” “您可得来陪着我,还得多陪几天我才肯放您走!”卫婉莹把身体一歪,就歪到了丁氏的怀里。 她们这边儿叙着家常,间或笑声妍妍。 昙香院里,则是气氛紧张,没一个敢说话。 卫梓欣此时就坐在鸡翅木做成的五扇围屏太师椅上,不怒自威。 这太师椅,她们妇人家一般是不坐的,可卫梓欣不是一般人。 卫国公早逝,她孤儿寡母的降服这一帮子家人实在艰难。 所以,只要国公府里有大事发生,卫梓欣总会让人把太师椅搬出来,用国公爷来压他们一压。 各房的姨娘小姐,公子仆从丫头们听说老夫人丢了东西,哪个敢有怠慢,带着随身常常走动的几个随侍奴婢就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待人都到齐了,那大丫头紫藤手里的鞭子刷刷的在地上甩了三下。 然后就对着院子中间的空地处排排队站着的男男女女仆从奴婢们喊道:“今个儿!紫藤代老夫人对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说个事儿,是什么事儿!你们大概也听说了,闲话我也不多说,是谁拿了东西就赶紧承认的交出来!半刻钟后,若是没人应承,那就别怪姐妹不讲情面挨屋搜了!到时候搜到,那人就别想好过!国公府里的规矩,你们大概都知道!开始!” 紫藤话落,丁香就点起专门计时用的静心百刻香。 时辰即到,无人应承。 卫梓欣深吸一口气,被白芍扶着站起身道:“搜!” 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带着一般的打杂小丫头出了昙香院搜屋去了。 至于男丁,则是由田伯领着人搜。 这时候的昙香院,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有那么几分慌乱之色。 卫心瑜的丫头杏花就在那慌乱之列。 她在给卫心瑜递眼色,卫心瑜收到后,脸上顿时惊慌失措。 卫梓欣把阶梯地下的一溜人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 她不动声色的等着。 “母亲,心瑜突然想起一事,可否先行告退?” 卫心瑜这么一起头,卫婉莹的儿子邢明辉也慌忙道:“舅母,我也突然想起一事,我也先回了。” “姑母,我……” “哈——都要告退!?哼哼,谁都不准走!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这国公府里都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还有一些投奔而来的远房小姐公子,叔伯嫂子们倒是安稳许多。 这让卫梓欣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儿。 亲的都有猫腻儿,不是太亲的反而规规矩矩有礼知数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紫藤,你在这儿守着,等都回来了进来禀我!” “是,老夫人。”紫藤是卫梓欣几个大丫头中长得最飒爽的一个,做事也明快,她办事,卫梓欣还是很放心的。 白芍扶着卫梓欣回到屋里,她轻声的询问道:“老夫人,这赏赐还赏吗?” “小丫头,一码归一码,该赏就赏该罚就罚。不管今天有没有捉贼拿脏逮到那偷匣子的,今天都得把规矩再立立。”卫梓欣的语气漂浮,心很累,走起路来,身体都是飘的。 她自家儿子的一摊子事还没整明白呢,她今天全不该一时冲动寻那劳什子匣子去! “老夫人,要不,我让人去请姑奶奶过来?” “请她做什么?她比我还不禁吓,还是个死要面子的。万一真查出来表少爷有见不得人的事,那还得了? 唉……事后再说吧,你是不知道,本以为能让你进易儿房的,这下全没指望了…… 易儿的事,我就怀疑是辉儿那纨绔子带的!可恨煞了我!”卫梓欣的语气几转,一会儿哀伤一会儿愁苦,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 白芍听不懂老夫人说什么,卫梓欣拍拍她小脑袋道:“凑过来点儿,这事以后还得靠你了。” 一番耳语过后,白芍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尊敬爱戴的老夫人。 “明天你去看看那从天而降的秦公子,就说家里闹鬼,问他会不会驱邪。” 白芍咬唇点了点头,她可算知道那天老夫人为何突然在小公爷面前昏死过去了…… 第8章苦恼 白芍想着,要是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她估计早就带着人去把那引诱亲子的混账玩意儿剁了喂狗了! “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处置勾引小公爷的人?您可不能手软啊,这无后为大,您可不能纵着小公爷胡来啊!”白芍可一直被卫梓欣灌输着做妾的思想,就连平时,都在有意无意的调笑着。 这时候,若是事情朝着反方向发展,她这哪里受得了! 她必须得跟老夫人一条心,非要把小公爷的毛病治好不可! 白芍是最得卫梓欣喜欢的一个大丫头,一般卫梓欣的私库也只有白芍能得了吩咐领着钥匙去开。 这地位,全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仆人们没一个比的上的,就连卫梓欣的儿子都没这殊荣。 卫梓欣也是打心底喜欢白芍这俊俏小妮子的,他们卫家人除了女人,长得都不咋地,她就想改善改善他们卫家的优良品种。 可眼看就要绝种,那还得了? 不行!要她之前真就一命呜呼到地府见了国公爷了,她还不得羞愧的再死一回? 她真没法解释啊,她总不能埋怨那死鬼:“国公爷啊,您老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这就遭报应了!您看看咱们那好儿子都成断袖了!缺德缺八辈子了吧?看您留得孩子们,全没带把儿的,咱们儿子是不是本就该是个女娃子哇!” 卫梓欣脑补这么多,最终捂着脸得出一个结论:若她推脱责任,不光那国公爷要拍死她,他们卫家祖宗十八代都得出来拍死她。 这左呼一巴掌右呼一巴掌,那她还不得被啪的渣渣都不剩,永世不得超生啊! 想想都脸疼身体乏啊! 苦命哟~苦了老命哟~做人还不如做个无知无觉的狗尾巴草呢! 还有那大街小巷里,她可全没脸了,指不定走到哪儿都得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嘿,你们知道吗,卫国公府里的小公爷是断袖嘿! 唔…… 命苦喽…… 想到以前易儿跟丫头们走的近,甚至还学着簪花描眉画胭脂,那时候咋就没发现出个端倪呢? 还以为是孩子大了想女人了,于是就命令着丫头们都不准涂脂抹粉勾引人。 现在倒好,进了男人堆儿里了,出大事了! 命苦哟~ 躺在那精致的檀香琉璃榻上,卫梓欣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 “白芍,去看看外边儿好了没有,好的话,该怎么罚就让紫藤怎么罚,至于公子小姐们要是犯错,就让他们通通禁足两个月,每天抄祖宗家法一百遍!若是有人求情,就罚那人半年例银!” “嗯,老夫人,那小公爷?”白芍试探着问道。 “待外边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妥了,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你是我娘家里人,按理说咱们也是同宗一脉,我最是信你不过,你先别声张。”卫梓欣交代完,便呼出一口气躺了下去。 真累啊…… 其实那匣子全没那么重要,她就是许久没见到家里闹贼,再加上心里窝着火,憋的了。 困苦的时候,总会想到娘家爹娘,估计他们这时候才刚收到她死亡的消息吧?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 幸好自己不是真死,他们来的路上应该能听到她诈尸的消息吧? 唉…… 他们来了,会不会揍我一顿啊? 啊…… 烦死了呀,他们肯定会揍我的,揍我没有好好的相夫教子!揍我粗心大意没有主心骨!揍我没心没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了解…… 回想嫁到卫国公府的十几年,她都想不起来自己活的有个什么意思! 起初她有喜欢的人,可奈何人家不喜她。 嫁到了国公府,国公爷长得那叫人高马大黑不溜秋的,瞪起眼来是真吓人。 不过人对她挺好,就这么也算凑合了,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可能她还带了那么点儿嫌弃的心理吧,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劲儿,可能这才疏忽了易儿吧…… 后悔呀……不称职呀……自责呀……害怕呀……难受呀……不知所措呀…… 种种种种,一堆的负面想法压的她心里堵的慌。 临近傍晚。 这糟心的一天总算消停了。 而那匣子是没找到,倒是找出了其他东西来。 比如,卫心瑜跟外边的穷书生书信互通了不知道多少封。 再比如,邢明辉在偷偷吸食五石散,这事她交给姑奶奶管,总之她不管这事。 至于她的小侄女白思雅,挺有心的一个小丫头,看着手中祈福用的小草人儿,卫梓欣都想笑了。 尤其是看到那小草人儿身上用红笔写着的“保佑姑母平安无事”的歪歪扭扭小字样时,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这到底是拿个小人儿诅咒她呢?还是想招魂呢? “思雅呀,这新奇的招魂方法跟谁学的?”卫梓欣和蔼可亲的问着卫思雅。 白思雅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十分的古灵精怪,也好动的很,就是不爱学习,来国公府了两年了,到现在连个名字都写不好。 等爹娘来了,卫梓欣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他们听了。 总不能说他们卫国公府歪风邪气太盛,她也没办法吧? 此时就见小姑娘一双扑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依旧是脆生生银铃般迷惑人的可爱小奶音:“那个秦君皓说的。” “咦???”卫梓欣眼眼一瞪吓唬道,“撒谎!禁足一个月!” 被卫梓欣一吓唬,白思雅嘟了嘟嘴:“哼!有个过路算命的说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以后不准再听信谗言,这次就饶了你,鬼灵精!”卫梓欣拧了拧白思雅尚有婴儿肥的脸颊,松开时,就是两到红痕。 “知道错了吗?” 白思雅气呼呼的不服气:“那,那姑母怎么活了!?哼!” “我活了那是吃了灵丹妙药了,哪里是你胡乱做法招活的?!”卫梓欣又要拧她小耳朵,小姑娘滴溜溜的就跑了。 “我不信!哼!略略略~”眼见着白思雅板着门框只漏出个俏皮可爱的小脑袋速速说了这番话,卫梓欣只有无奈苦笑。 “她跟我小时候最像了。”卫梓欣叹息道。 小时候的她也是这般顽劣。 第9章后厨 天色已晚。 白芍服侍卫梓欣脱了衣洗了脚,在按摩时,见四下别无他人,这才问道:“老夫人,那,那个人怎么处理?” “查到什么了?”卫梓欣全身放松的闭眼享受着白芍的按摩。 从脚底传遍全身的暖意让她慵懒的昏昏欲睡。 就算白芍问得是关于小公爷喜欢的那个人的事,卫梓欣都觉得容易接受了许多。 但她不是接受了小公爷是断袖这件事,也不是接受了那人就算勾引易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单纯的平心静气的接受了以后即将要面对的这件事。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哼哼,敢教唆她的孩子大逆不道,简直找死,她虽不至让他送命,那也得扒层皮不可!! 白芍观老夫人面上没大动静,但还是能从手中之感,觉出老夫人心中不快。 “刚才明辉少爷让人来求情,我我就问了那仆丁,问他小公爷可有特别交好的人,结果他说好像最近确实有一个。” “何人?家住哪里可有打听到?”卫梓欣睁开眼,收回双脚盘在床上让白芍不用按了。 白芍回道:“听说那人是借住在茅山书院的远客,说着京话,想来是京都来的远客。” “这么说,他没跟着易儿一道回来?!” “听说是没有。” 卫梓欣听此,简直憋了一肚子火。 好家伙,那人是不是拿她儿子,堂堂的小公爷逗着玩儿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天!对!明天!咱们就启程去茅山书院会会那个混球去!”卫梓欣怒发冲冠,要是手边儿有个能响的东西,那非得砸个稀巴烂不可! 白芍暗暗鼓劲儿,那人确实该教训,打死最好! 不过她还没忘记之前老夫人说让明天找秦公子驱邪的事情。 “老夫人,那咱们,是带着秦公子还是不带?” “带!明儿个一早你就问问他会不会做法,甭管会不会,就凭他从天而降,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就算不会也得给我带上茅山压阵去!” “是!”白芍心中有数,回答的掷地有声,里面包含着对那勾引小公爷的人咬牙切齿不足以平息的怨恨。 再说卫国公府待客的院子南厢里的秦君皓。 他此时还不知道他明天极有可能会拖着受伤的腿跟着卫老夫人上山捉妖去。 现在,他正愁苦的躺在床上盯着自己黑了屏的普普通通的银色智能手机。 “唉……好无聊啊,早知道这样,应该早早的把手机充满电才好啊,失策啊!我这不是傻叉吗?明知道来到了古代还敢玩儿命的玩儿游戏,看看,看看吧,傻叉!这回看你怎么整!” 咚咚咚——咚咚咚—— 只见他把那只普通的银色手机往床上一扔,咚咚咚的就捶起了床。 门外守着的绿萼听着屋里边儿的动静,怯怯的推开门走进来红着脸问道:“秦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我很不舒服,我快无聊死了,绿萼小姐姐进来陪我聊聊天儿呗!”秦君皓见绿萼总算进来了,于是迅速的摆了个帅气的躺床pose 。 身体侧躺,单手握拳支着有型的额头,另一只手再次招小狗儿一样的招着绿萼。 “过来聊聊嘛小姐姐~”这时候的秦君皓声音魅惑,声线迷人极了。 这要是在以前,他是坚决不会这么做的。 在以前,他看他兄弟勾引女孩儿用这招,那就是个傻叉叉,用不明白他那么做有啥用。 现在到了他自己身上,他突然觉得这也没有太他么的傻,简直酷毙了帅呆了! 绿萼红着脸颊又想退出去了。 跟客人勾搭上,那可大大不妙。 “哎哎哎——小姐姐别走啊——我有事找你,真的!要不是腿受着伤,我可不敢央着小姐姐!”秦君皓见绿萼要走,赶紧伸着胳膊扯着嗓子挽留,再不装了。 就好像他真有要紧事一样! 绿萼奉了老夫人的命,自是不敢怠慢客人的,于是迈着小碎步到了秦君皓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袅袅柔柔的万福礼,这才轻声询问道:“公子请说。” 秦君皓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问道:“你们卫国公府里有土豆,就是马铃薯吗?” “公子饿了吗?现在有些不好办,已经过了饭点儿了。” “哎呀,我不吃饭,我刚吃过,又不是猪,哈哈哈,听你这么说,是有土豆儿对吧?!”秦君皓简直是欣喜若狂,那腿又不安分了起来。 “啊——疼疼疼,绿萼快,快点儿扶我躺下!” 绿萼看的好笑,赶紧的就接住秦君皓腿软要倒的身体。 “公子,您的腿受着伤,千万要记得才是,要不然还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才好呢!”绿萼嗔怪着扶秦君皓躺回床上,这就去后厨那土豆去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啊?不是说明代晚期,土豆才传入明朝的吗?难道好多事都提前了?不会现在的圣明王朝里就有很多外国商人吧?” 秦君皓皱眉沉思,他本还想着来到明朝开疆扩土扬名立万呢,难不成有现代人捷足先登,这才建了这么个圣明王朝? “那还有没有锦衣卫东厂什么的?小爷还想当个锦衣卫耍耍威风嘞!” 啧啧啧,瞧瞧这恶霸本性,啧啧啧。 若是有哥们儿知道他这么想,保准得这么拉呱他! “嘿嘿嘿,管它呢,就凭小爷的聪明才智,以后何尝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嘿嘿,保不齐小爷以后就是个名垂青史的封疆大吏,嘿嘿嘿。” 秦君皓这边躺在床上坐着遥遥无期的白日梦,那边绿萼已经黑灯瞎火的进了后厨找食材去了。 陪同她的还有一个在后厨里帮忙的小厨娘,这小厨娘人人都叫她刘氏,刘氏对厨房食材这块儿最清楚。 “是在这儿吗?”绿萼举着灯笼小声的问道。 夜晚的厨房,冷冷清清的,总比不上白日里的热火朝天,莫名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这儿呢,我找找,吃剩下的菜果都分这儿放了,找起来有些个麻烦,绿萼姑娘别慌。” “哎呀,我哪能不慌嘛,这厨房黑咕隆咚的,比外边儿好像还吓人。” 喵~~ 突然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叫响起,本就怯怯的绿萼当时就惊了一下,寻着声音就看了过去。 第10章发电 黑夜里的小猫眼睛被灯笼一照,绿萼的心脏突然就是一抽。 喵~~ “啊呵呵呵,绿萼姑娘别怕,这是我养的一只小猫,没成想跟着我就过来了。” “它是你养的吗?”绿萼待那只小猫慢悠悠走近,倒觉出了那么几分可爱。 放下灯笼弯腰抱起它,绿萼笑道:“它好可爱啊,也很乖呢,竟然不怕陌生人。” 这只猫是只三花儿,刘氏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三花儿。 “是呀,三花儿黏人的很,不过它一般见到人多就回了,今儿晚上是个特例,呵呵呵,绿萼姑娘不要对主子们说才好,要不然,我可就没法在这儿立足了。” “哪能啊,刘姐姐别把主子们想的太严厉,老夫人平时挺宽和的,只要我们这些女仆男丁们没有偷鸡摸狗连锁主人的习惯,老夫人一律是不管的。” 这时候,刘氏已经捡出来了几个八九岁小孩儿拳头般大小的土豆放到了小小的竹筐里。 “多谢绿萼姑娘提醒,我这才来没多久,就怕哪里做的不对惹主子们生气呢,现在听绿萼姑娘一瞬,我这就放心了,呵呵呵。” 绿萼把三花儿递给刘氏,接过小竹框看了看。 “这些土豆都发芽了呀,不能吃了吧?” 刘氏点头:“是呀,吃了要中毒的,绿萼姑娘容我多句嘴,这大晚上的要土豆做什么呀?明天早个儿就有新鲜的了,是哪位主子要种着玩儿吗?” 绿萼摇了摇头:“我现在被老夫人指派给刚来的秦公子做奴婢,这些土豆儿是秦公子让要的,我也不知道做什么用。我问他是不是饿了,他说不是,哎呀,哈哈,那位秦公子还真是个怪人!” “不好相处吗!” 两人走到厨房外门儿,已是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女人家的事,也就那八卦最让人好奇。 “好是好相处,不过我总觉得那秦公子色眯眯的。”绿萼说完就跑,脸颊红扑扑的,若不是天黑,那绝对就是人面桃花。 “他对绿萼姑娘动手动脚,这种事绿萼姑娘可得汇报给老夫人呀!”刘氏光听就觉得那秦公子不像个正经人,于是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个画面,跟着就在绿萼身后喊了一嗓子。 秦君皓要是在这儿,这会儿定得出来澄清澄清论论理儿。 他咋个就成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了?这不是污蔑人吗?! 小爷风华绝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站在那儿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哪里还用勾引?还用动手动脚? 污蔑,绝对的污蔑! 小爷可是正人君子,比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整儿八经嘞! 当秦君皓看到绿萼脸颊红扑扑的进来时,还关心的问了一句。 “你的脸怎么红了,是跑了一个来回?哎呀,哈哈哈,没想到绿萼小姐姐对我的是这么上心啊!哈哈哈,小爷的魅力果然与日俱增啊!哈哈哈。” 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人啊?有这么自个儿夸自己的吗? 不要脸! 绿萼的脸颊更红了! 她简直没法在这儿呆下去了,脸臊的不行。 她都出去吹吹凉风安抚下扑通扑通跳的小心干儿。 “着什么急嘛?难道我不说的不对?”秦君皓看着跑得贼快的绿萼,挠了挠头。 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小声嘟囔。 “挺帅的嘛!难道是我太帅了?!哈哈哈,肯定是这样,要不然那小丫头干吗看着我总脸红?” 一小筐发了芽的小土豆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床边儿上。 绿萼那小丫头挺贴心,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该让他省事的都让他省了。 “不愧是卫老夫人身边的的丫头,做事就是可靠!”秦君皓十分满意的拿出一个土豆看了看。 用土豆做电池充电,他还是第一次动手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不过,应该能的吧! 只要他找到有关铜和锌的金属物。 至于导线就好办多了,他还有一根备用的充电线,只要把铜丝抽出来就成。 说动手就动手,反正手机也没电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刀在数据线上轻轻划开口子把胶皮套小心撸下,里面的几根线顷刻就漏了出来。 剪出自己所需的长度后放到一边儿,他愁了。 “这要到到哪里找锌这种材料啊,现在好像没有吧?” 沉思片刻,秦君皓甚是沮丧。 删了过后。 啪—— 双掌一拍。 “笨啊,磁铁不是也可以用来发电吗?我把那帐蓬上的磁铁扣拆两个下来不就成了。现成的磁铁!哈哈哈,还是我聪明!” 现在,秦君皓兴奋的都傻了,他就没想过以后还会用到帐篷这件事儿,一心的扑在给手机充电这事上。 铜丝有了,土豆有了,磁铁有了。 秦君皓拿出胶带,三下五除二的把剪短的充电线两端又给接了起来。 先用铜丝把两块儿磁铁分别反方缠起来,然后把它们放在土豆两端,用铜线连通土豆。 正负两极完美代替铜锌正负极。 之后就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秦君皓心中雀跃,兴奋的手指颤抖,一边儿希望手机别爆炸,一边儿又期待着自己的杰作能成功。 毕竟他在手机上没少看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这野外怎么给手机充电什么的。 曾经看个电影,那椰子还能给越野车打火呢,没道理他就做不来啊?! 搓搓搓,我搓搓搓。 他这紧张的手指直冒汗。 待把充电线链接上充电器,又把充电器的插头插在土豆上时,他大呼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把小的连接头插向手机。 此刻就犹如慢动作,他的嘴唇蠕动,隐约能听清他在祈祷“别爆炸啊别爆炸!”。 他尚不知道土豆发出的电流会有多大,但他却知道应该没有太大的电流,充不充的上点他也不确定。 当把数据线插入手机端口时,他紧张的都想把手里的手机给扔出去,幸好他忍住了。 屏幕果然出现了充电的标志! 这个发现,让他兴奋的嗷嗷叫,双手都没处放的一遍一遍耶耶耶的高举着。 要不是他的腿受着伤,说不定他还能起来上蹿下跳好几圈儿! 第11章身世 第一次做成一件事时,那种激动的心情,成功的喜悦足能让一个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这种感受,那种处处被打压,处处受冷落,处处招人白眼的情况,就好像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一样。 秦君皓觉得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于是他翻开了背包,把一桶罐装啤酒拿了出来。 他要为未来干杯,他的未来一定会跟以前不一样! 十七岁的他,虽然有父有母,但他们从未对他假以辞色。 他承受了所有的厌弃,甚至是辱骂和家庭暴力。 就算有时候的温情,也让他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就是他的地狱。 自他记事起,她的妈妈就疯了,不知道这种疯病会不会遗传,他总在担忧这件事。 他们居住在疗养院,疗养院很大,就像一座冷冷清清的城堡,里面只有他跟妈妈两个人。 不!也不是他们两个!有时候,有个很温柔的女医生也经常来看他们,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他带好吃的,或者带他出去玩儿。 再长大时,他就上了幼儿园,接着是小学,初中,高中。 他以为离家,就能远离他的妈妈,他受不了妈妈时而的温柔,时而的暴躁,时而的歇斯底里。 那让他害怕,那是他的噩梦! 记忆里,刀子划在他细弱手腕上的触感,依然记忆犹新,让他早已经好的伤口隐隐作痛。 也曾找过爸爸,但他,那个从未谋面,只在照片上见到过的爸爸已经成了别人的爸爸。 或许,他不该去找的,不去找就不会知道真相。 原来……他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 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秦氏集团,不需要他,可有可无。 那时候的他,十二岁。 之后,他对妈妈就不只是惧怕,还有憎恶与怨恨。 妈妈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她定格住了时间,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不知道做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 她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和睡觉。 每当这时候,秦君皓觉得是最安稳的时候。 但也偶尔有特殊时候,有一次,他正在房间熟睡,直到刺痛感传来,他才惊醒。 同一处地方又被撕裂开。 他忘记了关门,他应该关上房门的,但他想享受一下在自己家里不关门是什么样的。 但他失望了。 伤口没有第一次时候的感觉痛,在刺痛袭来的瞬间他就做出了反抗,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幼弱的他。 他不想死。 而他的妈妈还不明白!这让他烦燥! 高中时。 他选择了住校。 远离那座恐怖的让人伤心的“城堡”。 “妈妈不会好了……” “有高阿姨照顾她就好……” “她不需要我,我也已经长大了……” “她不适合做母亲,她从未真正的看到过我……” “她是一个疯子,一个时刻想着杀儿子的疯子……” 搬走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有小雨落下。 高阿姨想留下他,说他的妈妈离不开他。 “我不信……高阿姨,她从来就不需要我,她几乎谁也看不到……” 雨点儿低落,他坐进出租车里,关上了车窗。 后视镜里,“城堡”渐渐拉远,雨水雾蒙蒙的打在车窗上,朦胧了他的双眼。 车里变得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一夜熟眠。 秦君皓的梦里,全是对过往的回忆。 回忆里他用能看到的只有一次次充满希望的接触新生活,然后又一次次的坠入黑暗。 高阿姨曾说过,“黑暗过后就是曙光”。 为此,他从未停歇过追求那一丝光明。 他给自己穿上厚厚的铠甲,乐观,积极。 这种暗示似乎真的起到了那么点儿作用一样。 同学都变得可爱了起来,他们曾经对他的疏离淡漠,好像都是因为他曾经对他们也是疏离淡漠的。 你对他们笑,他们也对你笑,你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跟你打招呼。 “很好的伪装。”秦君皓觉得。 他不再在意同学间在背后的悄声议论,也不再在意他们面对他时的言语试探。 他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不管他们是打探他的母亲也好,还是父亲也罢。 他通通把他们看做是交友的必经之路。 认识一个人,似乎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呵呵。 当然,如果他忽略他们眼神里透漏出来的或怜悯或厌弃或不屑时,他真的会诚信诚意的同他们做朋友。 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他总能见到那么几个熟悉的同伴。 熟悉他的家庭,议论他的出身。 或许他们不是故意暴露他的家庭情况,但真的很讨厌。 他知道他的外表在一点点儿的改变,抽长,蜕变。 这种蜕变总能在各个时期给他带来陌生人好奇的注目。 接着…… 很讨厌! 他装作不在乎,一切都隐藏的很好。 高中时,他有了几个好哥们儿。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会懂得思考和理解吧? 这是种成熟的相处模式,这种相处模式让他并不讨厌。 虽然不可避免的还是些人看不惯他,但他通通理解为,他们是在嫉妒他。 正如哥们儿们说的:“就你这容貌气质和家室,那妥妥的贵公子啊!迷倒万千少女杠杠的。不会撩妹子?开玩笑呢!就你这模特儿身材和脸蛋儿,光站着都有人倒贴!不光女人倒,就男人也得倒啊!哈哈哈!” 这是他的铁哥们儿大傻叉子说的话。 笑着睁开眼睛,侧身拿起手机,手机上的屏幕显示仍在充电。 电量微弱,并没有充满。 拔下插头开机试试。 刚打开手机,闹铃声便响了起来。 早晨五点钟。 闹铃声音极大。 丁零零——丁零零—— 碰—— 抬头看去,门口闯进来了两个壮硕的男家丁。 “啊!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是妖怪!真的!我是异域之人嘛,哈哈哈,这是我那地方的特产!哈哈哈,不要惊慌不要惊慌!” 本以为他们是来捉妖的,可看到他们推开门让出位置后进来的那个丫头后,他就悻悻然收起了手机。 这个丫头叫什么,他不知道,可昨天他在卫老夫人的身边见过。 白芍在看清屋子里没特别情况后,随着她一个摆手一个命令,那两个家丁就关上门出去了。 第12章仙长 在那两个壮硕家丁走后,白芍回身把门关上,再回转身体时,她的表情跟刚才相比并不凝重,反而带着明显的讨好之色,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 秦君皓眉稍挑挑,笑道:“小姐姐有事找我,可是卫老夫人让你来的?” “秦公子果然聪慧,正是老夫人吩咐白勺过来寻秦公子的。” 白芍说着话,已经到了秦君浩的身体前。 “您跟前摆着的这些东西是在做什么?那个怎么还亮着?” “哈哈哈,不告诉你。”秦君皓宝贝似的拿起手机揣进怀里,神神秘秘的。 人们对没见过的东西总是抱着好奇之心,白芍也不例外。 她的眼睛看不到手机,于是就把目光瞥向了插着磁铁的土豆上。 “秦公子,您用这土豆做什么呢?还有那俩黑耳朵是做什么的?” “发电的,说了你这小丫头也不懂,你看!就这个。它本来没电,冲了一个晚上的电才亮起来,不过电量微弱,随时还会没电!”本来秦君皓是存了谁也不告诉的心思,可他有这宝贝,怎么着也得显摆显摆。 最终结果就是,秦君皓没忍住炫耀之心,把手机打开给白芍看了看。 随着白芍的眼睛越睁越大,秦君皓得意极了。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手指已经翻开了之前拍得几张风景图。 “这些是什么?!是仙家宝贝吗?怎么能如此神奇?画的画儿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随着一段视频的流出,白芍简直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满目的惊诧与崇拜。 由此,她无比确定秦公子真的有不世之才! 老夫人果然有先见之明! 这么一想,白芍当即跪了下去。 秦君皓没想到白芍会突然朝着他跪下磕头,还口呼仙长! 吓的他出声赶紧制止:“哎哎哎,小姐姐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你这么拜我,我可没红包啊!” 人家谁要他红包啊!他若是把事办成了,人家还反倒给他包个大大大大的超级大红包嘞! 不光给大红包,弄个长生牌位给他供起来都无不可! “秦仙长,我们那就快走吧!老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您快跟我来!” 秦君浩这才刚费力的把白芍扶起来,就见得白芍拉着他就走! “啊——腿腿腿,姑奶奶,我腿腿疼,疼啊!” 拖着一条腿的秦君皓,哪里受得了白芍如此折腾? 他不喊疼才怪! 随着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卫梓欣好整以暇的出现在了房门口。 “白芍!做什么呢!不得无理!” 卫梓欣放心不下,就怕白芍鲁莽冲撞了秦公子,于是便自行前来,这才刚到了这院儿,就听到秦君皓嗷嗷喊痛的声音,下意识就以为是白芍对秦公子动了粗。 正暗怪白芍鲁莽,推开门就看到秦君皓被白芍架着走的狼狈样。 白芍见老夫人来了,当即就是一喜,松开拽着秦君皓身体的手,连忙跑着过来给卫梓欣悄声耳语。 在她们主仆嘀咕的时候,秦君皓总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好想逃。 特别是在卫老夫人和白芍都一边儿看他一边儿嘀咕的时候,他就更想逃了! 心虚的瘸着腿退回床前,偷偷的把手机以及充电器收回背包里拉上拉链,就想着逃跑得了! 刚要背起厚重的背包,手里的背包肩带儿就被卫梓欣给秃噜下去了。 “白芍,让人先把秦公子的包袱送上马车!我跟秦公子说点儿事,你们在都在外边儿等着不用进来。” 扭转身体的秦君皓被卫梓欣露的这一手功夫给惊呆了! 你能想象一个只到他胸前的女人单手提着厚重的,连他自己背着都觉得沉的背包,然后轻松如常神色自如吗? 这妥妥的女汉子呀! 此时卫梓欣距离秦君皓的身体很近,秦君皓由于惊愕,身体整个都僵掉了! 卫梓欣的目光不曾离开秦君皓半分,她的笑容极其灿烂,甚至带了点儿不怀好意。 秦君皓突然怀疑眼前的卫老夫人被鬼神附体,或者吃了大力金刚丸了。 在白芍指挥着人拿了秦君皓的背包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卫梓欣和秦君皓两个人。 被轻松压制着坐下的秦君皓,心里那就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实在搞不懂她们这主仆鬼鬼祟祟阴阳怪气的是要做什么?! 眼看卫老夫人把他推倒要扒他衣服,一个想法突然闪现:这卫老夫人不会是……想……劫色? 如此一想,那还得了! 小爷年轻貌美,守身如玉,怎么可以说折就折? 不行! 得坚决抵制暴行! 小爷那好歹也是个男人,岂可屈于人下?! 是男人,那就拿出点儿而男人的架势来!可不能给看扁了! 脑海里各种浮想联翩,身体却是一点儿没见动作。 实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压根儿动不了! 无处下手哇! 秦君皓都想仰天大吼一声“我艹!”了! 尽管这声“我艹”不足以全部表达他现在想钻地洞的小心思,但他还是想吼一声。 “我……”艹! 没骂出来!呜呜呜,没脸了…… 行!既然骂不出来,那讲道理总行吧! “那,那个!”秦君皓刚起了个腔,就被卫梓欣给打断了。 “咦?秦公子身上这衣服弹性好大啊!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啊,这要怎么脱?从下往上,从脖子里退出来吗?”卫梓欣提提秦君皓身上的黑色背心儿,这布料的手感不错,正像她说的,弹性也不错,“哎呀,布料好是好,就是有那么一个缺点,这箍在身上不难受吗?” “不不,不难受,那个,卫老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秦君皓总算趁着卫梓欣松手之际从她的魔爪逃脱,然后赶紧的抱着胸口远离卫梓欣。 那小模样,妥妥的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 “哈哈哈,秦公子别怕,我又不吃了你,你这人真有趣,我就是看你这衣服奇特,一直想研究研究,哈哈哈,现在总算如愿了。 不过,你怎么搞的我要怎么怎么着你一样?哈哈哈,小公子想多了吧,你思想也太不纯洁了吧!” 呃…… 好奇葩的吃豆腐不留迹强词夺理的说辞啊! 秦君皓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那就是天雷滚滚大跌眼镜啊! 第13章误会 本以为卫老夫人是个和蔼可亲,温雅聪慧的,现如今,他却是不敢这么想了。 “你丫就是一表里不一母老虎属性的!” 秦君皓内心咆哮,面上尴尬的不得了,耳朵悄然红了。 其实卫梓欣刚才是在搜秦君皓的身,同时也是在试探他。 事后,她也是老脸一红,后悔的暗道鲁莽。 刚才让人把秦君皓的背包拿走,也有着这么个意图。 昨夜小侄女的话,以及最近发生的事,实在让她不是得不怀疑他们卫国公府被人给算计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得知道这秦公子到底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其他秘密! 还是说,他就只是个异域来的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结果被她发现,呵呵呵,眼前的小家伙儿挺可爱的。 别人对他动手动脚,他竟跟只被吓到的小白兔一样无力反击。 “卫老夫人,你明明不老,我能不能不这么称呼你,挺别扭的!”秦君皓为了摆脱尴尬,故意叉开话题道。 卫梓欣没回应,她有别的心事,一时愁眉不展。 同时她已经坐到了秦君皓床前不远的小杌子上。 她规规矩矩肃整整的一坐,就那么看着他秦君皓若有所思,秦君皓还以为自己哪里说话得罪了她。 “卫老夫人有事?”秦君皓算是看出来了。 卫梓欣面上有丝为难,似乎要说的话极难启齿。 秦君皓咳咳轻咳两声,调整了下坐姿。 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人家有事求你,你怎么着也得摆个谱不是? 要不这样,那不显得咱太掉份儿了! 平起平坐,这感觉贼舒服! 刚才真把小爷给吓着了,不过,要说真吓着了,那也不能那么说。 他还是有那么点儿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心思的(/ω\)害羞。 “嗯,仙长……” “嗯?”秦君皓正支着耳朵听下文呢,卫梓欣欲言又止了。 秦君皓挠挠头,这阿姨都叫他仙长了,莫不是以为他真是个有法力的道士? 卫梓欣还在支支吾吾,似乎在打着不用她多说,他就能明白什么意思的打算。 可秦君皓不是能驱邪捉妖的法师,他又哪里猜的着卫梓欣要说什么做什么? 他看卫梓欣言语磕巴,简直跟她刚才扒他衣服的动作判若两人。 这时候,是个男人,总得拿出点儿****,呃不,善解人意来吧! “卫姨有什么事就尽管说,我在腿伤养好之前,还得在您这儿赖着,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秦君皓对卫梓欣挺有好感,于是擅自给人改了称呼,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卫梓欣听到“卫姨”俩字,顿时有了说话的勇气,人也不别扭了。 顺手那么拉起秦君皓放在席床上的手,就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 俨然一副“我看好你哦”“这娃真懂事啊”的表情! 秦君皓内心吐槽:哎呀,阿姨呀阿姨,您要说话就好好说嘛,这动手动脚的习惯可真让人不适应啊!哈哈哈,不过这手感还挺好…… 卫梓欣可不管秦君皓如何想,她就是听到秦君皓叫她“卫姨”,琢磨着应该是姨母的意思,这台阶儿来的好,她何不就顺坡下驴应承了! 多门儿亲戚多条路,这秦小公子仪表堂堂,而且还是个有本事的道士,这次上茅山,拿来壮壮气势正好! “是这么着,我今个儿要上茅山书院找人算账去,你刚才叫我声姨母,我就你当自己人了,我也不见外,就跟你说了实话吧!”卫梓欣不顾秦君皓突然睁大的眼睛,缓了缓气儿,然后凑近秦君皓就把自家儿子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随后就听她叹气道:“事就是这么个事,这个忙,大外甥你可得帮着姨母啊!就凭你的本事,上个茅山捉个妖肯定手到擒来是不是?!” “捉,捉妖?”秦君皓愣怔的嘴巴都不听使唤了。 这哪里有妖啊?自古以来,断袖可没断过,性取向难道在古人眼里就是妖邪作祟吗? 这也太扯淡了吧! 小爷可不想趟这趟浑水啊!!! 茅山书院?那里道观兴盛都镇不住断袖之癖,他又有什么本事?他啥也不会好不好?! 可看着卫梓欣期待的目光,秦君皓漂亮的眼眸弯了弯:“卫姨,你多虑了吧,小公爷的事跟妖邪可没关系,硬要说,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鬼迷心窍心甘情愿的事。” 卫梓欣面色突然一转,愁色更浓:“大外甥也说是鬼迷心窍嘛,那肯定是有鬼作祟的,大外甥就说帮不帮姨母这个忙吧?!” 秦君皓抽回卫梓欣握着的手,顺手挠了挠头皮,他嘿嘿笑道:“卫姨啊,你们对我可能有误会,我真不是神仙下凡,道圣转世,我就一普通人,法术是丁点儿不会,力气说不得还没您大呢! 还有啊,我就算有心想把帮您的忙,可我这腿还伤着呢,这走路都是问题,到时候堕了您的势气可就麻烦了!” 卫梓欣不信他话,白芍都说他法力高强有法宝了,她可不觉得白芍会骗她,那丫头对易儿的事可比她这为娘的上心多了。 当即,卫梓欣就站了起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把秦君皓给打量个遍。 “你说你没有法力,没有法宝?” 秦君皓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那那是什么?” 秦君皓顺着卫梓欣手指的方向看着自己裤兜儿处露出来的手机。 “哈哈哈,这是我家长特产,这东西在这里没什么大用处,也就拍个照片录个音,玩儿个手机里自带的游戏啥的。” “给我看看!”卫梓欣大有秦君皓不给看就抢的架势。 秦君皓拿出手机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儿,半分没犹豫的就递给了卫梓欣。 卫梓欣可不会他这高科技玩意儿。 她接过后眸色突转,身体已经迅速后退了几步,手机入了她的怀中,然后就听她凌厉道:“大外甥,这法宝我收了!今个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君皓万没想到卫梓欣会有这一出,搞的他挺懵比的。 直到卫梓欣转身向门口走去的那刻,秦君皓才反应过来。 “我真不会法术啊卫姨!!您收了我东西,我也帮不上忙啊!!!”秦君皓在后边儿喊着,顺便还拖着伤腿走了两步企图跟卫梓欣好商量。 第14章茅山 但卫梓欣已经两耳不闻出了房门。 随后就进来了两个壮硕家丁,利落的背起秦君皓就出了国公府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奢华马车。 一路上,车轱辘滚滚而过,除了中途下车放了把水,秦君皓就一直没下过车。 “白芍,你们这是带我去哪儿啊?要不,你偷偷放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发誓!”秦君皓不是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可问题是,他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就会频频出错。 别看他人高马大,可实际上,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花瓶儿。 嘴上功夫也是笨拙的很,脑子里全没弯弯绕绕。 你要他打架斗嘴,这不是扯淡嘛! 别人揍他喷他倒还差不多! “仙长说什么呢?您的本事有目共睹。老夫人说了,来者是客,客随主变,我们老夫人今次求您办事,绝对不会亏着您的!您就放心吧!”白芍哪里会放哪里敢放?她还指着秦公子给他们家小公爷驱邪治病呢! “这是亏不亏的事吗这?这个我真的啥也不会,你们让我到那儿给你们壮势也没用啊! 都跟你们说了,我那就不是瞎jb宝物,得了得了,小爷也不跟你们废话了,一路上说得嘴都直冒泡! 说了多少遍我啥也不会,你们就是不听,到时候出了事,可不关小爷的事!”秦君皓此时突然想到之前卫梓欣蹙起的眉头,又有些不忍。 “得得得,随你们怎么样吧,大不了到时候小爷给他们放几个劲爆音乐吓唬吓唬!” “呵呵呵,看吧看吧,仙长既有本事,就不要藏着噎着了嘛。白芍虽听不大懂仙长说什么,但白芍能听出来秦公子有法子治那帮刁民就行!”白芍想着,只要能逮到那勾引小公爷的人,她就算出了口恶气了,别的她才不管呢! 有老夫人在前边儿管着,小公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君皓斜她一眼甚是无语。 他觉得还是绿萼那小丫头比较可爱有趣,起码动不动会脸红,逗着也有趣,想来也是心软的,说不定他一求饶,那小丫头就悄悄把他放了。 谁像眼前这女人一样,除了跟她说话笑眯眯的,其他时候全是冷冰冰高人一等的样子。 老实说,他打心里有些不喜欢。 就是长得好了点儿,剩下的没一点儿可取的,跟她讲话那就是跟聋子讲,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们认定了你就是得道高人,那也没办法。 受着吧…… 只不过,只不过到时候真出什么事,他可无能为力!要是他逃跑了,那可别怪他没事先说清楚! “白芍,你知道你们老夫人的事吗?”秦君皓突然想起卫梓欣单手拎背包的事,于是好奇问道。 “仙长指的是什么?” “就是武林高手侠女什么的,你咋这么笨呢!”秦君皓恨铁不成钢道。 “呵呵呵,仙长误会了,我们老夫人就是力气大了点儿,其他没什么?” “真的?” “自然是真的,总之自白芍进府以来,白芍从来不知道老夫人会武艺。不过小公爷倒是会那么几招。”白芍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特别是说起小公爷时,颊上竟飞起了两抹红晕。 秦君皓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那小公爷比他还弱不禁风,哭的娘们儿唧唧的,长得还不咋地,哪里有一点儿男子气概?这白芍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肯定是冲着小公爷的名头去的,哼!拜金女! 他在这里可谓是把卫守易和白芍扁了个彻底,追根究底,无非就是因着之前的心情膨胀,让他误以为自个儿有了主角光环,走哪儿都会发光,到哪儿都有人爱慕欣赏他。 如今回归现实,可以说是相当打脸! 打的他牙都酸了! “你说你没见过,那也不代表你们老夫人就不呀!” 反正,在秦君皓心里,卫梓欣那一手,绝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呃,就算不是……呃,那就不是吧! 总之,他就觉得卫梓欣当时帅极了! 白芍没接话,就是笑了笑,秦君皓挠了挠头,接着无聊的问道:“那个,你们不是去茅山书院吗?那里又不是道观,我去能帮上你们忙吗?”他也不说他不会捉妖了,说了也没人信。 “哼!那个小蹄子就是妖邪!仙长到时候可得把本事拿出来啊!你们这些人不都讲降妖除魔,除魔卫道吗?现在有妖邪作祟,可不得能让他们给跑了!”白芍说得咬牙切齿,就好像她真的见到了妖魔鬼怪一样,眼里竟流出了几滴伤心泪! “呃……”他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得了,还是闭嘴吧! 到了傍晚时分。 他们才算进入茅山地界儿,路上身着道袍的人跟着也就多了起来。 往书院去的路,坐不得马车,只有徒步而行。 幸而秦君皓不用徒步,他的腿受了伤,被人抬着上山,倒是舒服了许多。 可被人围观议论,总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在没有人捧的情况下,秦君皓一般都极容易害羞。 也可以说是理智回笼。 欣赏着傍晚的山林风景,被清凉的夏风吹着,若是忽略他人的打量,他的心情会很美妙。 据他所知,明朝的时候,为了巩固帝权,书院时时遭受打压,甚至有大毁书院的事情发生。 现在的朝代是圣明王朝,想来这事没有沿着历史轨迹前进吧? 要不然,回书院的路过学生也不会那么言笑晏晏的高谈阔论。 来到这里的两天一夜,他就知道了圣明王朝的开国皇帝也姓朱,只不过叫朱元狄。 也是当过和尚放过牛要过饭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人物。 就跟朱元璋的经历很像。 至于现在的皇帝,那就是一个叫朱永乐的圣明王朝的第四代皇帝。 他的经历跟历史上的朱棣倒是很像。 巧的是,朱棣那时候有个“永乐大典”十分有名。 秦君皓能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是不易,他一向不爱历史呀,数学呀,语文呀这一类科目,也可以说,他压根儿就对学习不敢兴趣。 知道点儿历史消息,可能就是跟耳濡目染有所关联吧? 第15章音乐 前边的卫梓欣在徒步拾阶而上,以秦君皓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抬腿提臀的动作。 这让他有些做贼心虚,于是赶紧的移开目光看向渐渐黑下来的山林深处。 初夏的天气,山风吹来有些凉。 他抱着双臂搓了搓,呼出了一口气。 “卫姨,我们还要走多久能到?” “快了,估计一刻钟就能到书院门外。大外甥别着急!”卫梓欣上山上的腿不疼气不喘,身边的人跟她一比,这差距,你若说她不是练家子,秦君皓是怎么都不信的。 白芍对他们两位的称呼甚是惊讶。 怎么老夫人突然竟成了秦仙长的姨母了?! 这关系进展也太快了吧! 哼! 又是一个来套交情的,老夫人就是对人太不设防了! 这亲戚能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认的吗? 秦仙长也是,您都一身好本事了,难道就不能高傲点儿? 这怎么给她一种毛头小子的既视感?! 要不是看在秦君皓有那么几样宝物,估计白芍都要以为秦君皓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了! 不过现在有求无人,白芍也不想多嘴的说三道四。 还是待小公爷的事了了再说不迟。 白芍打的什么小九九,卫梓欣可不在乎。 她现在正琢磨着,待会儿到了山门,她该怎么来。 你说是先礼后兵呢?还是先来个下马威呢?! 茅山书院的山长,她一向还是很敬重的,就是今次这事,做的太不地道。 我这把孩子送来修身养性读读书,你倒好把个外人给我家孩子勾搭走了。 这理儿怎么说的!这不是气死个人吗? 太气了! 气的老娘都想把书院给霍霍了! 一刻钟后,看着已经关闭的书院门,卫梓欣一声令下。 “拍门!给我快快的拍!” 这拍门呀,有个规矩。 这个规矩怎么说呢?就是你拍的越快,那不是报丧就是出大事了! 总之这事小不了。 啪啪啪啪啪的拍门声一响,果然就有山门小童开了门。 卫梓欣大步流星气势磅礴的推门而入,径直向着山长的居所就去了。 秦君皓低头悄声问身边跟着的仆从道:“你们老夫人是这里的常客?” 那仆从点了点头,手里的火把跟着也明明灭灭的晃了晃。 这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黑了。 带人来闹事,不点个火把那就太没气势了! 哈哈哈,当然了,这是秦君皓的想法。 那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晚上找人算账的嘛! 随着卫梓欣穿堂过院,一路到了山长居所,他们的身后已经围满了提着灯笼或者护着火烛的学生们。 他们大多都随意的披着外衫,面上也都带着疑惑和不可置信。 早就有认识卫梓欣的学生通秉了山长,此刻山长大人正被夫人扶着出得门坎。 这山长年纪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胡子具都黑白参半。 或许是山长夫人染了头发的缘故,看上去倒是健朗年轻了许多。 山长姓侯名凉德,曾经也算当过卫梓欣的半个教书先生。 “老头儿!把人交出来!”卫梓欣虽然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但想到自家儿子,她哪里忍的了! 若是再小个一二十岁,她非得上去揪侯凉德的胡子不可! 现在她能忍着没动手,算是成熟稳重了不少了! 侯凉德安抚下自己的夫人,然后清清嗓子压压手臂,目光掠过卫梓欣时,竟是瞪了卫梓欣一眼,然后才扯着嗓子喊道:“都不要围在这儿看热闹?该干吗嘛干嘛去!也不嫌热的慌!在这儿等着是想罚抄书?!哎哎哎!跑什么跑什么!!不是凑热闹吗?!一群兔崽子!!!” 山长这么一吆喝,哪个还敢留下看热闹。 就算有人想着来帮忙,可看山长大人没那个意思,那他们还是该回去干嘛干嘛吧。 秦君皓在一边儿看得好笑,这还挺像教导主任训不听话学生的。 原来古代学校和现代人学校的管理都是差不多的啊! 哈哈哈…… 老鼠见大猫大概就是这么个场景吧? 大猫一出马,那老鼠保准得逃窜! 本来他还觉得茅山书院也是由道士创办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些普通人罢了。 “卫国公夫人,里边儿请吧?!”侯凉德语气凉凉,嫌弃的意味十足。 秦君皓听得都好笑。 他们这说话方式,明显的老相识嘛。 现在他当真疑惑了,既然他们都认识,那卫梓欣非让他来有什么意思吗?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看看情况先,万一这里真有卫梓欣摆平不了的事情呢? 跟着卫梓欣来到正堂。 卫梓欣不落座,秦君皓也没法坐。 因此只得被人扶着靠到了房里的柱子处。 “站着做什么?坐呀!”侯凉德被夫人扶着坐下,然后招呼卫梓欣道。 “您还有心思喝茶?我家易儿出大事了!这事您得负责!” “出大事,出什么大事?老夫怎么不知道?!国公夫人可别血口喷人啊!老夫年纪大了,可不是以前能忍得你胡来!有事坐下说!夫人,让丫头给国公夫人上茶!”侯凉德心情可想而知,并不美妙。 任谁被扰了清梦,脾气都不会太好,尤其是夏日燥热的天气里。 她的夫人脾气比起侯凉德来,倒是沉静很多。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也许这才叫和蔼可亲的典范吧? 当然了,对秦君皓来说,这种和蔼和亲搁在院长夫人的身上就是奶奶级别的。 毕竟年龄在那儿摆着,他还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这边儿在臆想着,手里无聊的摆弄着手机。 一首干净舒缓的音乐响起,秦君皓跟着轻哼了起来。 那边儿,侯凉德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身上,对卫梓欣的兴师问罪暂且压下,反倒问起了秦君皓。 “这小子哪儿来的?缅甸来的吗?” 卫梓欣疑惑:“缅甸?” “你不知道?你听他手里东西发出的声音,不是缅甸语又是哪个?”侯凉德瞪卫梓欣一眼,大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 “怎么说?”卫梓欣凑近侯凉德,一时竟是冰释前嫌,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的耳朵已然捕捉到了那舒缓的音乐。 四个字。 非常好听! 就像是天籁之音。 她的目光落在秦君皓身上,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心情难得的平静。 第16章惊雷 侯凉德身体往后一靠,冷眼不屑的看卫梓欣一眼:“说吧!到底是老夫哪里得罪了卫国公夫人,说出个道道来,老夫再跟你掰扯其他的!” 卫梓欣问了个没趣,她也调整了下姿势,正色起来道:“行!咱们公私分明,我就问你,平时跟我家易儿交好的那个京城来的人是谁!把他人交出来,这事我就不跟你这老头儿计较了!” 这时候,桌子上的清茗已经斟到了青瓷茶杯里。 茶叶在热水的冲泡下纷纷浮起,犹如盛开的花瓣般美丽动人。 “茶不错!”卫梓欣闻着茶香,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随即故作掩饰的咳嗽一声,放下茶杯正色道:“告诉您,这可不是小事儿,这可是关乎我们卫家子嗣绵延的大事儿!若是有个差池,您可担待不起!不光我饶不了你,就连那些所有仰仗卫家活着的人都饶不了你!” “怎么?小公爷要生了?!” “噗——” 秦君皓忍不住噗嗤一笑,手里的音乐一不小心被划走,顿时响起了惊雷。 惊雷,那个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哈——唔!”那些跟着进来壮气势的家丁,有得忍不住要哈哈大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该笑的时候,于是赶紧闭嘴忍笑。 不过从他们默默耸动的肩膀,仍然能够感知到他们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秦君皓赶紧手脚忙乱的把手机关了机,他还是安分点儿吧,别一会儿啪嗤被扔出去,到时候他可就得瑟不成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茅山书院的山长老头儿,那就是一个不正经!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蓬生麻中不扶则直。 卫梓欣想来也是有这么点儿风趣劲儿的。 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气势汹汹的来,顷刻一杯茶就想冰释前嫌了! 就他的话,那就是没节操! 哈哈哈……虽说如此吐槽现在的场景,但无疑,接下来的对话应该不会太过沉重。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处事风格应该心中有数。 “那个,卫姨,我们出去给你们把把门儿?!”秦君皓扬声喊道。 他距离门口很近,出去也就几步路的事儿。 卫梓欣苦恼的摆摆手,算是默许了。 待正堂里只剩下卫梓欣与侯凉德二人,卫梓欣才叹了一口气,颇委屈的看了侯凉德一眼。 “怎么回事?”侯凉德对即将要得知的消息做好心理建设后用道。 卫梓欣也可以说是他打小看大的,这孩子不会平白无故就会如此沮丧无奈。 定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唉……” “你倒是说呀!” “断袖的了!” “什么!!!!”侯凉德闻听此言,立马惊起。 他的夫人怕有事,刚要跨门进来,就被侯凉德给挥手轰了出去。 “那个,你,你在说一遍,老夫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老耳聋了,出现幻听也是有可能的事。 于是他不确定的再次确认道。 卫梓欣手轴抵着桌子,苦恼的撑着额头,另一只掏出丝帕擦了擦眼泪。 “您看我这样还用说吗?”卫梓欣哽咽出声,也是无可奈何了。 “谁说的?谁告诉你的?!”这种事,侯凉德坚决不能忍受,以他跟卫家的交情,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喏,除了易儿还有谁?他亲口说的,我这都被气死过去了,您能不知道?!”卫梓欣突然想到这老头儿从始至终都没去国公府慰问,顿时更委屈了。 侯凉德被卫梓欣楚楚可怜的泪目看着,捋了捋胡子:“哎呀,我没去国公府看你,这事我们稍后再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罪魁祸首给严惩喽!!” “嗯哦,那就去拿人呗!”卫梓欣最后擦了擦眼角,然后把丝帕一收,人就站了起来,袖子都要被她撸起来了。 “成何体统!放下!你先坐下!” 侯凉德的威严还是有的,卫梓欣现在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现在也只有听听侯凉德的意见了。 眼见得侯凉德在她跟前转了几圈,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卫梓欣缴着袖口,目光追随者侯凉德道:“老头儿,你想到什么没有?” “易儿说跟谁了吗?” “说倒是没说,他没来得及说,我就没听到了,晕死过去了都!这事我那丫头跟明辉那小子的侍从打听的,他也是不确定,就说易儿这段时间一直跟书院里来的京都客人有关。” “你有向明辉确认吗?” “哪儿能啊!那个大嘴巴子!我哪里敢说敢问,问了没影儿的事都能让他说出去个影儿来!我这不是保守起见来见您了嘛!”卫梓欣又叹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怎会晕死过去?老夫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么点儿事,你怎会这么不惊吓?!”侯凉德的怀疑不无道理,以他对卫梓欣的了解,卫梓欣的心思断然不会如此脆弱一碰就折。 “哼!老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我不够关心易儿吗?好歹我也是他娘,哪有做娘的不在乎子孙的?!说出去不成笑话了!”卫梓欣的所作所为被侯凉德怀疑,她的心中极不舒服! “那怎么回事?” 卫梓欣支吾的踌躇了一会儿,然后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心虚的努了努嘴,做了个手捏丹丸咕咚咽肚的动作。 “什么?!!你……你……你把它吃了?!!!”侯凉德秒懂卫梓欣什么意思,比起卫守易的断袖之癖来,他更震惊与这件事情。 卫梓欣摊了摊手,垂头丧气道:“就这样嘛,我就是手滑嘛,易儿,哎呀,易儿说那事说得太突然了,我当时正在查看那东西的成色变了没变嘛!” “你!你你你你!哎呀呀呀!你这是要气死老夫啊!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嘛吗你,你就敢吃?你是真张的开那张嘴啊!!!”侯凉德现在哪里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现在就是那垂死也要啐你一身血的癞蛤蟆! 卫梓欣被侯凉德喷的直想钻地缝,但现在吃都吃了,易儿的事还得解决不是? 她起身把又要转圈圈的侯凉德按到椅子上,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 第17章落空 “事既然这样了,也是没办法嘛,您老先别气,我这不没事嘛,事实证明那药果然名不虚传,您应该高兴才对嘛!” “高兴!我高兴个屁我高兴!你现在赶紧想想怎么跟圣上交代吧!若是有个好歹,咱们全玩儿完!”侯凉德忍不住暴粗口,在人前的斯文全忘完了。 他是轻易不动怒,现在显然是气极了! 卫梓欣也是没辙了,你说她当时看啥看?!现在倒好,她是既庆幸自己又活了,又担忧事情败露,惹了盛怒,招了个杀九族的祸事! 这事一出,别说子孙后代了,毛都没得留! “您老也别急,谁知道那药有没有副作用?!要是副作用发作,我倒是情愿死了得了,也省的连累了诸位!”卫梓欣说这话,也是无奈之举,可以说,这估计也带了一部分的逃避责任和赌气的成分。 “胡说!就你现在这样,那就得好好掌掌嘴!这几十年算是白活在世上了!这事先别慌!我随后召集人商量则个!现在你就在这等着,我们先把易儿的事解决了再说!”侯凉德起身愁眉不展的撸了两把胡子,然后大步流星的就开门出去了。 卫梓欣调整好神态,整理了下服饰,也随后走出了房门。 秦君皓见卫梓欣出来,咯噔着腿凑过来问:“卫姨!那老头儿去哪儿啊?跑这么快?跟刚才被他夫人扶着的病弱模样截然不同啊!” 他这边儿好奇的要命,卫梓欣不咸不淡的道:“知道出大事了呗!亲自拿人去了!走!咱们也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卫梓欣看着侯凉德和他夫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随后也跟了上去。 秦君皓挠挠头,考虑到自己腿受着伤,于是破无奈的对身后的俩仆从拱了拱手:“嘿嘿,有劳有劳!” 就这么被架着胳膊离地儿走,秦君皓可谓是头一次,就跟那小娃娃玩儿的上手搭台坐花轿似的。 不过。 感觉——还不赖!! 哈哈哈…… 话说卫梓欣跟着侯凉德老头儿一直到了藏书馆门口,就见侯凉德夫妇停在那里不动了。 卫梓欣上前问道:“那缩头乌龟就在里边儿?!” 侯凉德手势下压,神色极其不满:“走了!” “什么?!走了!!”卫梓欣不信,推开门就进了门。 侯凉德也没阻止她,只是对自家夫人道:“夫人可知道暮大人何时走的?” 侯夫人踌躇道:“暮大人走了好几天了,老爷这段时间没回来,您也一回来,我还没来得急跟您说呢。” “说去哪儿了吗?” “您也知道的,暮大人就是路过这里来拜望您这恩师的,他皇命在身,现在应该进京去了吧。” 侯凉德叹息一声,已是知道易儿也就是一厢情愿了。 秦君皓在一边儿听得明白。 感情勾搭小公爷的还是个当官儿的,且还是侯老头儿的学生。 嗯,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官儿,长得有小爷男女通吃没有?! 哈哈哈。 他这厢看热闹不嫌事大,卫梓欣可是有气无处撒。 气势汹汹就到了侯凉德跟前。 “人走了你早不说!逗我玩儿呢!!” 侯凉德把身子一扭,手背后不管了,侯夫人只有硬着头皮出马。 “国公夫人,这事都怨我,老爷这段时间出门刚回来,我还没来得急跟他说呢,您一来就要人,我要是知道您找谁,也省了这么些事了。 呵呵呵,您也别生气,那暮大人说是过段时间还会回来。到时侯暮大人要是来了,我亲自去府上通知您如何?” “大人?!什么大人。”卫梓欣在侯夫人面前,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的,语气放软了几分,身段儿也柔了下来。 “暮雪臣暮大人,年少有为深得帝心,暮大人回京复职路过此地,顺便再来看看老爷,因此就来书院小住了几日。这不,暮大人三天前就启程进京去了,国公夫人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卫梓欣听侯夫人对那个暮大人很是慈爱敬畏,这说明那暮大人应该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这既然不是纨绔子弟,他怎么就能把良家妇男给勾搭走了呢? 这得长的有多仙人之姿啊,就几天就把易儿的魂儿给勾跑了?! “深得帝心?”卫梓欣眼珠转向扭过头看来的侯凉德,眉头挑起询问道。 侯凉德抚着胡子点了点头,然后咳嗽一声商量道:“国公夫人,依老夫之见,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您要不回去再跟小公爷了解了解情况?这要是随意冤枉了人,那可大事不妙啊!据老夫所查,暮大人可不想好那口儿的人啊!” “哼!马后炮!刚才怎么不说!”卫梓欣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深得帝心的人打交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真没辙。 此时卫梓欣在夜色里把藏书馆周围看了一遍,夜风飒飒,月色朦胧,凉风吹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目光落到看戏的秦君皓身上,灵光一闪,说道:“大外甥!你过来!把你那宝物拿出来使使,卫姨总觉得这里阴气沉沉,估摸着这里定有妖邪作祟,你快快使出看家本领把那妖邪给除了!” 卫梓欣这话,无疑是病急乱投医。 侯凉德见多识广,他早就看出来秦君皓手里的东西并非仙家道宝,此时安慰卫梓欣道:“国公夫人,您也别为难那小公子,我这书院有没有邪祟我还不知道? 再说了,我们茅山书院那可是被各方道观围绕着,要是真有个妖魔鬼怪,那东西早被人捉去炼丹了,您说是不?!” 他的语气里,颇有种训斥无知小儿的味道,连哄带骗的! 卫梓欣烦躁的直跺脚,白芍在后边儿悄悄的拉她袖子,卫梓欣顺着白芍的动作看去,一个黑影儿快速闪过。 “快追!有人!”随着卫梓欣一声喊,有几个仆从已经腿脚快的追了出去。 待卫梓欣赶上,看着被仆从扭着的黑衣人,她迅速出手撩下他的面巾。 “母亲。”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没跟着圆明大师走?!”卫梓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第18章醉倒 卫守易跪行两步到卫梓欣脚前,面现愧疚之色的望着母亲。 他自觉做错了事无可申辩,眼里的祈求之色不言而喻。 “起来!堂堂的小公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现在可活的好好的!”卫梓欣见卫守易不起,于是命令两个仆从道,“把小公爷架出去!“ 待卫守易离去,卫梓欣回首告辞道:“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来此多有打扰,告辞!” 她的目光随后落到秦君皓身上:“大外甥,你腿脚不便,就不必跟着了! 我已跟侯山长商量过,这书院清净最适合养病。 待伤养好后,大外甥可随时来府上找卫姨。 卫姨见你伶俐,寻摸着要给你寻个好差事。 稍后我让绿萼那丫头来跟着你,有事你大可差遣她。” 侯凉德没想到卫梓欣能这么坑他,他们之前哪里有商量这事? 啧啧,妥妥的甩包袱给他呢?看来这丫头气还不小,对他成见挺大啊! 哈哈哈,不过,就这奇装异服的小公子,浑身确实透着几分古怪,留下来观察几日也好。 说不定还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侯凉德抚着长胡子默许了卫梓欣的信口开河。 秦君皓则是对卫梓欣颇依依不舍。 他咯噔着脚蹦了两步一个仆从赶紧扶着秦君皓让他撑着站好。 “天这么晚了,路上黑灯瞎火的不安全,要不卫姨待天亮再走可好?” 秦君皓挽留的十分明显,卫梓欣颇感诧异。 “你若害怕,我让这俩仆从都留下照顾你,这样总安心了吧? 大外甥长的这么好,卫姨可舍不得放你走!让你留下来,自有卫姨的一番考量。 诺,就这侯老头儿,你有何不懂,大可找他消遣。 他对你兴趣也蛮大的!好了好了,卫姨这就走了,你在这儿好好养病。 那兔崽子还欠收拾呢?整个一不省心的混账玩意儿! 走了!” 卫梓欣说罢,利落的挥挥衣袖就走了。 她走的极快,想来是怕她的易儿再闹出个什么事吧? 秦君皓目送他们远走,看着周围一圈儿的幽暗景物,怅然若失。 侯凉德拍拍秦君皓的后背,似是在查探他身子骨。 但秦君皓不知道,他只觉得背后被拍的地方不是太舒服。 “挺结实一小伙儿,哈哈哈,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呀?” 秦君皓挠挠头,笑道:“秦君皓,家里距这儿挺远的,估计侯山长没听说过。” “嘿!大言不惭,什么地方是老夫不知道的?走走走,老夫非要寻出个道道儿来!” 别看侯凉德一把年纪弱不禁风的,实则那就是个脱衣有肉的。 这一点儿,他家夫人最是清楚不过。 “老爷,你这么拉着秦公子,他腿脚可承受不来,别欺负小孩子!” 侯凉德哈哈笑着松开揽着秦君皓后背的手,对着自家夫人赔笑道:“夫人教训的事,老爷我知错了。” 在一般的小事上,侯凉德对自家夫人极是马首是瞻。 秦君皓在很老的长辈面前,他总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 相应的,话也少了许多。 正堂左边儿的房间是空着的,侯夫人手脚利落的亲自铺了床褥道:“秦公子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不便,大可说出来,这院儿里就我们老两口住着,没有其他人,有哪里不不知道,你就来问我,呵呵呵,若是不好意思,问我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行。” 秦君皓礼貌的道了谢,然后没说别的闲话,就问了一下厕所的位置以到哪里吃饭。 “秦公子说的是茅厕吧?就在这房子后头不远,秦公子若是起夜,可得点个烛火。 至于食堂,我会让小丫头来领着秦公子去。 你呀,在这里别拘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前边儿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学生,不愁无聊的。 放心啊放心。”侯夫人说的话,都是些家常话,透着亲切。 秦君皓默默的点了点头。 待送侯夫人出去,秦君皓才松了口气的关了房门。 艾草的清香萦绕在房间里,蚊虫极少。 秦君皓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夜里最是让人多愁善感。 前途渺茫,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本以为卫国公府会是他的第一站落脚地,他都准备长期住下的。 可世事难料,他被抛弃了。 嗯,应该是被抛弃了吧? 突然间,他开始恼恨自己的腿脚不便。 想快些好起来。 这样,也许就不会成为谁的累赘了吧? 梆梆梆,梆梆梆。 “请进。”秦君皓闻听房门敲响,迅速起身做好。 吱—— 进来的人是侯凉德。 “侯山长?” “哈哈哈,秦小公子不必拘束,老夫这里有酒,要不要喝两杯?”侯凉德偷偷摸摸的从怀里取出一小坛酒,得意道。 书院禁酒,他这个做山长的可不得偷偷摸摸吗? 再加上夫人管的严,这酒来的可是更加难得啊! 秦君皓从不饮酒,他习惯保持清醒。 可今晚,他却想稍微喝点儿。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喝醉了也许就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吧? 桌子上有小小的青瓷水杯,侯凉德的一小坛酒只够四杯的量,多了是倒不出来的。 “百钱径买金陵春,酒酣豪气薄云空。”侯凉德一杯酒下肚,不由豪气干云。 秦君皓被酒的辣味儿呛到,此刻正不停在咳嗽。 “咳咳咳,侯,侯山咳咳,侯山长,你咳咳。”秦君皓咳嗽的眼睛流泪鼻头酸涩,话一点儿也说不顺。 侯凉德又是一杯酒下肚:“秦公子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老夫的言谈举止跟身份不符?哈哈哈。” 秦君皓点头,他轻抿着酒水,不明白人人会对这东西趋之若鹜。 “来来来,老夫教你这酒该怎么喝!哈哈哈!”侯凉德说罢,已然动手掐着秦君皓的下颌就把秦君皓手里的酒一口灌进了秦君皓的喉咙里。 咕咚咕咚—— “辣……难受……” 砰—— “哎?怎么一杯就倒了?哎,快醒醒,老夫还有事没问呢?!哎!哎哎哎!醒醒!秦公子?!哎!醒醒!”任侯凉德如何呼唤,秦君皓也没醒。 侯凉德见此,眸中狡黠闪露。 第19章妙龄 至于侯凉德做了什么,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话说卫梓欣回府的第三日下午,全府上下就迎来了两位贵客。 这两位贵客不是别人,他们正是卫梓欣的老父老母。 他们二人皆是头发花白,六七十岁的样子,说是卫梓欣的爷爷奶奶都有人信。 但,他们不是卫梓欣的爷爷奶奶,他们就是卫梓欣的老爹和老娘! 此时此刻,卫梓欣正蹲在府里的一间不起眼的客房里,她实在无法出去见人。 出去也没人信呀! 就连她的贴身丫头白芍都追着她问“你是哪儿来的丫头?怎么敢穿老夫人的衣裳?!你把老夫人弄哪儿去了?!”。 唉…… 随后就是兵荒马乱对她的围追堵截。 要不是她跑的快,这时候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可愁坏她了! “易儿呀,你现在也算长大了,也到了担起一家之主责任的时候了,老娘,咳咳,你好自为之吧!”卫梓欣喃喃自语,借着透进门缝的阳光看着自己青葱玉藕班般的手指和手臂。 可以想象,外边儿的人都是什么表情。 这当家主母不见了,还是一个大活人儿,说不了就不见,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爹呀娘呀,请恕女儿不能相见吧,女儿也是无可奈何呀,我要是没经历起死回生,还有呀,要是再早点儿,没嫁给那死鬼就好了!现在女儿是有苦难言啊!唉……” 她在这里唉声叹气,整个府里如她预测的那般,确实是炸了锅了。 国公府正堂。 白父白母坐在首位神情不愉,偶尔互视一眼,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卫守易呢? 他呀,正在二老跟前急的团团转。 之前还哭了一场,着实令两位老人心疼。 至于卫婉莹和卫心瑜以及各院儿里的主子们,他们都在这正堂里鸦雀无声。 都在等着下人们来报找到老夫人的好消息呢! “易儿呀,你母亲是何时不见的?你也别着急,她那么大人,没事的,你母亲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吗?”白母走过来拉住卫守易,拍着卫守易的手安慰道。 白父也起得身来,背负双手沉稳道:“易儿,外祖外祖母路途劳顿也累了,你母亲保准没事,放心吧。这事交给官府办吧!” 从白父白母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卫梓欣那叫一百万个放心。 可谓是心大至极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自信是哪儿来的。 若是卫梓欣在这里,说不定就要大声质问她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了! 客房里。 卫梓欣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嘀咕道:“饿了也没法儿,被逮到就完了。待到晚上,趁着乌漆麻黑到厨房溜溜得了。先忍忍,先忍忍!呼——吸——呼——吸——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 自我催眠,卫梓欣运用的相当熟练,几次下来,就好像真的不饿了一般。 现在在她的眼前,出现的是她幻想出来的各色食物。 她的面颊带着笑,手指优雅的舞动,仿佛那些食物是真的一样。 吃橘子吐籽儿,吃香蕉剥皮,喝粥擦嘴…… 等等等等。 一刻钟后,她心满意足的放下虚无的筷子,揉了揉肚子,又打了个饱嗝儿。 “嗝~好饱!” 若是有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保准得以为这是个疯婆子。 哪里有人会把空气当食物的? 简直匪夷所思! 可看她心满意足意犹未尽的模样,忍不住让人心痒难耐,也想试试幻想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能填饱肚子。 不过,有理智的人,怕是都会立马打消这个年头吧? 除非是那些闲来无事觉得有趣的才会这么做吧? 谁知道呢?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把幻想化为真实的时候?人们只是忘了曾经儿时幻想出来的各种幼稚举动而已。 夜色降临。 国公府里灯火通明如白昼。 卫梓欣偷偷出门便遇到了查房的家丁。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奔逃过后,卫梓欣身心俱疲。 她好久没有做过剧烈运动了,有些累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缘故,她明显的感觉到体质变弱,17岁的身体远远比不上她34岁的身体。 “太诡异了!这叫什么事呀!?”卫梓欣翻过高高的府墙,她又气又好笑。 在卫梓欣往前走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的跟了上来。 这人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中,让人看不分明。 他似乎很擅长跟踪。 也许他干的就是这一行。 卫梓欣的直觉告诉她,她被人跟踪了。 于是她迅速开跑,企图甩脱身后跟踪她的人。 可那人如影随形,卫梓欣怎么甩都甩不脱。 迅猛停脚,卫梓欣回身就是一个飞镖甩出,然后接着跑。 就在她带着黑衣人弯弯绕绕越走越偏时,到了一处小树林后,卫梓欣才彻底停下脚步,回身等着那黑衣人。 “谁派你来的?!”卫梓欣从腰间抽出鞭子迅猛挥出。 黑衣人左躲右闪,卫梓欣每一次甩出的鞭花都被他完美躲过。 “没人派我来,你别害怕!”黑衣人的声音很奇怪,但卫梓欣却不知道具体哪里奇怪。 她总觉得那声音沉闷哄响,犹如闷在罐子里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卫梓欣接着试探。 “略知一二,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好。” “放屁!老娘才不信你说得!”卫梓欣出手更加迅猛,鞭鞭带响。 黑衣人说话含糊其辞,卫梓欣信他那才有鬼! 她的举动无疑激怒了黑衣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卫梓欣见他来势汹汹,觉得大事不妙,还是先溜为上! 连夜奔逃数十里,那黑衣人就追她数十里。 “狗娘养的!狗皮膏药吗?!可恶!!”卫梓欣气的脚下又加快了几分。 茅山近在眼前,到了茅山有他好瞧的!! 黎明将近,沿途的人烟渐渐多了起来。 卫梓欣混入其中,眼睛四顾,察觉那黑衣人不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她说对我略知一二到底什么意思?”卫梓欣自存自己没有暴露卫国公夫人的身份,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审视自身,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在脑海炸响。 娘的!衣服没换!! 第20章商议 之后,卫梓欣在确定没人跟踪后,果断拍响了一户农家门。 开门的人是个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女人,她观卫梓欣衣着华丽,本来不耐烦的神情,以及到了嘴边的喝问顿时拐了个弯儿。 只见她不自觉的拉了拉普普通通洗的发白的衣衫笑道:“姑娘找谁呀?” 卫梓欣回头四顾,发觉安全后,闪身进了门,并且利落的把门栓给插上了,就连那主人家的妇人都被虎的一愣一愣的连退几步。 “冒犯冒犯,得罪得罪,小女没有恶意,嫂嫂勿怕!”卫梓欣进门说着就拔了头上的一支雕着茉莉花的银簪子又道:“嫂嫂,我找您。” 被卫梓欣叫了嫂嫂的妇人受宠若惊,但也懂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 她刚伸出去接的手迅速转去拍了拍袖口道:“姑娘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非亲非故,你找我做什么?我家掌柜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掌柜,在这里并不是做生意的掌柜,而是一家之主的意思。 卫梓欣也知道自己鲁莽,她见妇人作势要去开门,心急的上前按住妇人的手,并把簪子插在了妇人头上。 “嫂嫂别急别怕,实不相瞒,小女被人追赶,迫不得已躲来此处想来借身衣裳穿穿,还望嫂嫂垂怜!” 卫梓欣表现的楚楚可怜,那妇人见此,抚着头上的银簪子竟突然妥协了,随后就见她眸带笑意拉着卫梓欣进了屋里。 当卫梓欣再出来时,她已是换个个装扮。 俨然是个十六七岁赶路的娇俏农家女。 这身行头,卫梓欣很满意。 去往茅山的路上,她上了一架牛车。 蜷腿缩在角落里,她总算舒了口气。 车上的人很多,在这时候无疑是最安全的。 同时,她的双腿总算得到了喘息之机。 连夜奔逃,实在疲乏…… 不知不觉困顿袭来,再次醒来,已是到了茅山书院山脚。 活动活动发麻的双腿,卫梓欣跨下牛车,把仅剩的一对儿茉莉银耳珠递了出去。 就她这散财童子的样儿,遇见个守财奴,那非得心疼死不可! 那银簪子银耳珠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那可是请应天府里最有名望的大师雕琢的! 就这手工费,可想而知,价值不菲啊! 而恰恰,侯凉德就是个守财奴。 不过他是管不着别人家事的,他就是对卫梓欣败家娘们儿的样,极其来气看不顺眼! 他这书院缺钱缺的紧,学生们个个都是紧巴巴,真真是应了一句穷书生的名头。 当他得知卫梓欣的败家行为后,能不嫉妒气愤才怪呢? 藏书馆密室。 “那药真有用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侯凉德此时跟卫梓欣两人正在密室里杵着。 卫梓欣已经被侯凉德这老头儿围着打量了不知道多少回。 她极想怼他两句,但现在有求与人,这性子怎么也不能太暴不是? “就我现在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呀?你赶紧想想办法,我都快急死了。 我要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易儿面前,他那声母亲怕是叫不出口,就我那亲爹亲娘,都估计得把我烦死。 还有,我现在整个就没法出现在国公府!那就更别提跟家人团聚了! 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我可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的,太憋屈! 你到底研究出个什么没?!”卫梓欣的心情很糟糕,她一点儿没有返老还童的喜悦感。 反而愁眉不展,压力山大! “嗯……这个……” “哎呀!别嗯嗯啊啊这个那个的了,快说吧我的老大哥啊!”卫梓欣焦急的不得了,双手按着侯凉德的双肩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别急,事情没有那么遭,想开点儿!”侯凉德抚着长长的山羊胡,看到卫梓欣急的团团转,他的心情因为之前的抑郁,现在竟然好了一大半儿! 不过他还是又暗怪了卫梓欣花钱大手大脚一回。 “到底有没有办法?你倒是说话呀!”卫梓欣看他老神哉哉忍不住如稚子一般揪了侯凉德的胡子一把。 侯凉德被她揪的下巴生疼,赶忙讨饶:“疼疼疼,松手松手,这怎么年轻了,思想也跟着幼稚了?!快松手,不然老大哥可就不客气了!” 他这连哄带吓,卫梓欣总算松了手。 事后,卫梓欣颇觉得羞耻,觉得侯凉德说得有理。 “我这不急的慌嘛,你快说!你再不说,我还揪你胡子!”卫梓欣嘴里不饶人的强硬道。 “怕了你了,实话跟你说,你这模样,我也没办法。 不过老夫记得楼里有几本书对这事倒是有些零星记载。 不过不是关于丹药的,就仅仅是关于返老还童这一迹象。 时间太过久远,老夫有些记不清了。 唉……人老了,记性真是越来越差喽,说不定哪天就憨了傻了,啥也不记得喽!” 侯凉德越说越悲凉,卫梓欣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她忽略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丝不自然,嗔怪道:“又在倚老卖老了!我老爹老娘还不服老呢,您才多大?比起他们可年轻多了!快说快说,那几本书在哪里?我这就出去找找!” 此时此刻,侯凉德的全身骨头都在晃来晃去,原因无它,怪只怪卫梓欣这个迫不及待想活恢复原状的罪魁祸首。 “说了记不清了,你这丫头!快别晃着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跟你没法比! 这几天我一直忙着招呼人替你寻找丹药的有关记载,倒是没想到你身上竟然出现了返老还童的迹象。 啧啧啧,说起来,还真让人羡慕!” 侯凉德羡慕是真羡慕,谁不希望长生不老返老还童? 他以前是真不信,现在活生生的例子突然出现在眼前,那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卫梓欣走到侯凉德身前,正要问在藏书馆大概哪个地方,就见侯凉德对着她愣愣出神。 借着桌子面儿一个旋身来到侯凉德身后,啪啪啪对着侯凉德的后背就是几巴掌。 她这下手又快又稳。 直把老头儿拍得回了神。 “嘿!讨打!” 卫梓欣趁早远远躲开,哈哈笑道:“谁叫你发愣!发愣还不挑个别的对象?!” 第21章再遇 “呔!跟谁没大没小呢!” 侯凉德没追上来,他只站在原地揉着后背恨声道:“幼稚!多大个人了!我那是看你吗?我那是看长生不老药!” “切!我是人不是药!再那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胡子都揪了!”卫梓欣此时的手,已经按在了出口机关上。 门扉快速开启,出得门来才知道,他们刚才所在的密室正处在藏书阁最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一架书架后。 这书架比起其他的书架来旧了不止那么一丁点儿。 上边儿摆放的书籍都是些冷门分类。 而恰恰! 门外,站着的一个人显然没料到这书架后还另有门道。 此时此刻,卫梓欣就同目瞪口呆又好奇的秦君皓对了个正着。 尽管两人的身高存在一定差距,但卫梓欣是谁啊? 在秦君皓惊愕之际,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砰—— 迅速把秦君皓的身体抵在一旁的书架间隙里,身体立马跟上,同时也阻挡了秦君皓好奇向里张望的视线。 直到密室门合上,卫梓欣才松了一口气。 按着秦君皓的白皙的额头没有松开,她手里的力道不小,把秦君皓白皙光洁的额头按出了好大一块红印子。 只不过,此时看不到,因为卫梓欣的手还按在秦君皓的额头上。 看到的只有一只柔嫩的属于少女的纤纤玉手。 她大而美的眼睛迅速凑近。 呼吸之间热气渐浓。 “你怎么在这里?!”卫梓欣的语气森然,但又不可忽视的带了点儿熟稔。 秦君皓不自然的指指被层层书架阻挡看不见的遥远的藏书阁门口:“它,它一直开着。” 近在咫尺的脂粉香迅速窜入秦君皓的鼻翼,身体紧贴的姿势让他的身体里顿时多了些不属于理智能控制的东西。 那是一种骨头酥软的颤栗感。 “还有没有人进来?”卫梓欣问完,就觉出问的多余,因为已经有三五个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了进来。 她的声音极小,按着秦君皓光洁额头的柔荑因为悄声耳语的动作不自觉撤离。 同时她的身体也缓缓的下移。 她就纳了个闷儿了,这大夏天大中午的,怎么书院里的学生都不睡觉? 秦君皓悄然观察卫梓欣的眉眼,总觉得熟悉,他见卫梓欣警惕而小心翼翼的从书架缝隙往外看,跟着也小心翼翼的蹲下往外看。 “小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想着,这女孩儿简直就是卫国公夫人的翻版,只不过更年轻美丽了些! “不认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卫梓欣说瞎话眼都不眨,如果忽略她嘴角上扬弧度的话,秦君皓都要真的相信了。 “我们是不是在卫国公府见过?”秦君皓进一步确认道。 他并没有猜出卫梓欣的身份,他只是在想她是不是卫国公府的某位千金。 “或许吧。”卫梓欣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 她想着他们以后怕是要时常见到,不如顺着承认也好。 不知为何,她对眼前小公子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种感觉很特殊。 一时半会儿还捉摸不透。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生活和心态。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年轻漂亮的俊男靓女们。 进来藏书馆深处的人并不算多,他们找到自己需要的书便离开了这里, 由于找不到记书员,为此他们还停留了一会儿。 这让卫梓欣很是焦急了一阵子。 不过那记书员来的很及时。 藏书阁空当下来,卫梓欣盘膝坐在地板上看着秦君皓示意他不要紧张。 秦君皓当然不紧张,他对眼前的这位小姐姐非常好奇,也有许多的疑惑。 比如她怎么从刚才的书架后边儿出来?那后边儿是不是茅山书院的密室?还有她为什么在里边儿?里边儿是不是还有别人?等等等等。 他想知道的东西非常之多,甚至超乎他的想像。 让他更疑惑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为何会对眼前的小姐姐有倾诉的欲望。 好疑惑啊! “怎么看着我不说话?我脸上长花了吗?”卫梓欣笑问。 秦君皓下意识点了点头,他看到的何止是花儿,简直就是比花儿还吸引人的神光。 令人炫目! “傻了?”卫梓欣眉目流转,对着秦君皓胸口就是一拳。 此时的秦君皓与她面对面坐着,呆呆傻傻的,跟第一次见面时,他坐在地板上发愣的情况非常像。 “你是谁?”秦君皓晃了晃脑袋,回神问道。 “你说我啊?我嘛——”卫梓欣微微侧头,立马有了答案,“是山长老头儿的远房亲戚。” “咳咳,咳咳。”话一出口,一个十分扫兴的咳嗽就从书架后响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正在开启的书架门,神情一致的嫌弃! 秦君皓扶着地面,然后借着书架的支撑站起来给侯凉德行了个礼,道了句“山长好”,随后就不吭声了。 侯凉德尴尬的再次咳嗽了一阵:“免了免了,秦公子来找书啊?” “哦。” 极其敷衍的态度! 卫梓欣一看他俩这相处模式,顿觉这俩有事儿。 哼哼,肯定是侯老头儿对小公子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被人发现了! 稍后再拷问他! 哈哈哈,这个八卦,她极想磕磕。 见秦君皓随便拿了本书要走,卫梓欣拦住他道:“嘿,我叫白墨,别忘了啊!” 秦君皓侧身不稳的走了几步,这才回头说道:“白墨,我记住了。我叫秦君皓,还有这里有密室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他的目光在注视卫梓欣时,非常的专注,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卫梓欣对着他挥挥手,目送他离去后,这才侧身给了侯凉德一拐子。 “你怎么惹他了?这么漂亮的小人儿,你也舍得?!” “呔!又没大没小!刚才还没跟你算账呢!这会儿又不知耻了!” “哎呀,行了行了,咱俩谁跟谁啊?是不是啊舅舅!” “咿呀,服了你了,受不了你这肉麻劲儿!”侯凉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才素目道,“最近你先在这里住着,待我修书一封送去国公府。” 他说着,不由的又开始埋怨:“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你就算变了,你的字迹总没变吧?一封留书就解决的事,瞧你慌的!下次注意知道不知道?!” 第22章远亲 卫梓欣明眸皓齿的一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嘛,白芍那丫头着实气人!竟把我当贼了,还搞得人尽皆知的!” 她这边儿说着,还配合着跺脚的动作,着实做作了点儿。 透着古古怪怪的味道! 明明就没有要责怪人的意思,还硬是生拉硬拽的学些女儿姿态。 侯凉德看得一阵恶寒! 卫梓欣明明恢复了少女之姿,可他就是抹不过来卫梓欣三十多岁贵妇人的形象。 啧啧啧,这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她啊——不管怎么着都变不了! “行了行了,老夫看不得你扭捏,规规矩矩站好了说话!” “偏不!哼!”卫梓欣俏丽的小脸儿一扭,活脱脱一个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鬼! “嗯——————”侯凉德长长的重重的一声仰着声的“嗯”,俨然拿出了教训不听话小孩儿的姿态! “哈哈哈哈,不开玩笑了,不过就我现在做些女儿之态还行吧?好长时间没这样了呢?真是让人怀念啊!快二十年了吧……” “呔!胡说八道!跟我走!赶紧去把你这身村姑裙换换去!” 侯凉德言罢便不管她,径直往前走,卫梓欣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粗布衣衫,耸了耸肩:“不难看啊!” 嘀咕一句快速跟上侯凉德的步伐,调皮的怀念着从前冲着侯凉德的背影“略略略”的吐了几次小舌头。 “嘿嘿,好有趣啊!” “什么?”侯凉德可不知道卫梓欣在他身后都做了啥?此时听到卫梓欣傻笑着感叹,侧头眯着眼询问道。 卫梓欣匆忙摇头,嬉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嘿嘿嘿。” 侯凉德见此,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摇了摇头。 “出去规矩点儿,这里是书院,可不是你那豪门大户!” “是!舅舅!”卫梓欣端庄回答,变脸的功夫实属一流。 出了藏书阁,卫梓欣果然规矩个很多,打眼一瞧就是个不惹事的乖乖女形象。 穿松过竹来到侯凉德夫妇的小居所,侯凉德对侯夫人悄声耳语了几句,他的夫人才恍然笑道:“怪不得这么像,原来是远房表亲啊!这感情好,我正愁没人陪伴寂寞的很呢!” 卫梓欣低着头,嘴角上扬,忍笑忍的辛苦。 侯凉德的事,她知道的门儿清,别看是茅山书院的山长,实则还有一重不得告人的身份。 这身份让他时常出山不能常陪夫人左右,侯夫人说寂寞,也就无可厚非了! “夫人,当着小辈面儿,给夫君我留点儿面儿吧。”侯凉德的祈求,侯夫人很受用。 “知道欠我良多就算你有良心!我这就带人去给白墨这丫头腾屋子。” “有劳夫人。” 卫梓欣跟着侯夫人出得正堂,就跟秦君皓对了个照面。 秦君皓没想到刚见过的白墨小姐姐没走。 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 看白墨小姐姐跟在侯夫人后边儿给他挥手打招呼的逗趣模样,他忍不住的抬了抬手。 “白墨!” “秦君皓!” 这时候,侯夫人带着卫梓欣已经到了秦君皓跟前,毕竟秦君皓跟他们走在一条道上,碰面是必然的结果。 “你们认识?”侯夫人笑问。 卫梓欣轻快的点了下头:“之前见过一面。” 她并未说在哪里见的,侯夫人也没多加追问。 “既然认识,那婶婶就不跟你们介绍了,你们年龄相仿,志趣应该也相投,恰好秦公子的腿受着伤,墨儿就多多陪陪秦公子吧?” “是。”卫梓欣乖巧点头。 又走过一段路,侯夫人这才接着道:“那秦公子是卫国公府的贵客,你那表姐可心疼着呢!贴身丫头都指给秦公子做丫头呢!” 卫梓欣听侯夫人提到自己,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样不好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你表姐总是容易轻信人,这秦公子来历不明,实在让人担忧。” “?” “你呀,有所不知,这事稍后婶婶再跟你讲,现在咱们就一起把这屋子拾掇拾掇。” 很快,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栋小阁楼。 这小阁楼半新不旧,卫梓欣知道,它曾经是侯凉德夫妇的女儿居所。 只因女儿早夭,便就一直那么空置着。 从房间摆设上堆积的灰尘,卫梓欣猜测,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不曾有人踏入了吧? “屋子有些乱,拾掇起来要费些功夫。” 侯夫人的笑容里有丝悲凉,卫梓欣看的分明。 “不碍事的婶婶。”卫梓欣的眸光极具亲和力,可以说,只要被她的眼睛注视着,你就会觉得她说出的话语真挚无比。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不过前提得有人与她交锋,只有这样,那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温和的善意。 “你的家人呢?”侯夫人指挥着两个丫头去提水和拿扫帚后,打量着屋子内的摆设问道。 她似乎想到了非常非常久远的画面,卫梓欣知道那是关于他们女儿的久远回忆。 这时候,卫梓欣要做的就是把声音放的很轻,又不失礼貌的回答:“他们都去世了,家里现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谎言,卫梓欣编的顺溜。 她在内心里已经对着自家老爹老娘叩头谢罪祈求饶恕了无数遍。 那简直就是满脑袋都在被“女儿不孝”几个字刷屏。 很是壮观! 这种负罪感,怎么说呢?大概可以用习惯来表示了。 没错,就是习惯。 因为这个谎言,在她的几十年人生里,同样也说了无数回。 当负罪感成为一种习惯,那真的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不经意诅咒了老爹老娘那么多回,可二老身体一直很安好,这一点非常让卫梓欣欣慰又恐惧。 欣慰好说,就是这恐惧何来呢? 很简单,就是是她时常会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老来得子这事,难说的很!且二老对她的态度尤为特殊。 至于特殊法,唉…… 大家知道惨酷怎么理解吗? 没错,那就是他们在训练你时,面带微笑,注意,这里的微笑非常诡异而危险,简称“死亡微笑”! 至于训练什么? 呜呜呜…… 除了武功还有别的吗?这武功呀,一个不好,你就能在他们的死亡微笑里迎接最严厉的惩罚。 第23章单恋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是家里最小的,为何却要承担起家族重任?! 且她,还是个女人! 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吗?可为何到了她这里就截然不同了呢? 她很少掉眼泪,除非遇到了出乎意料又承受不起的伤心事! 比如早亡的夫君,以及现在她儿子的糟心事! “白墨。” “婶婶?”卫梓欣见侯夫人叫她,她迅速从回忆里晃神出来。 “你都不伤心吗?” 卫梓欣很想装出一副对双亲离去后伤心的样子来,可她装不出来。 她不会做戏,同时,她的老爹老娘还健在,且还活的十分潇洒肆意! 不过这副模样,在侯夫人的眼里那就是楚楚可怜强装坚强。 “好孩子,可怜见的,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住下,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婶婶说。”侯夫人说话的时候,眼里突然掉了泪。 卫梓欣没想到侯夫人会掉眼泪,侯夫人在她的记忆里,一贯都是温和开朗的。 “婶婶不用介怀,不用为我伤心,逝者已矣,徒增伤感罢了。” “好孩子,婶婶就是触景伤怀,又问了你些伤心事,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侯夫人用袖口擦擦眼角,示意卫梓欣别担忧。 卫梓欣明白侯夫人的意思,于是主动问道:“是因为阁楼里的前主人吗?” 侯夫人叹息了一声,勉强笑道:“这里以前是我的小女儿住的,自她走后,这里就空了下来,现今你住下来,咱们也算有缘,你要不嫌弃,我就认你做个女儿吧!” “母亲在上,请受女儿一拜!”卫梓欣扑通跪下,磕起头来没有一点儿犹豫。 “好好好,好好好,女儿快起,你既愿意,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待会儿我就着手做顿好吃的,咱们正正式式做个亲!”侯夫人对这意外之喜冲的慌了手脚,把卫梓欣扶起来后,就来来回回的迈了两步。 卫梓欣看侯夫人欣喜,她也挺开心的。 “婶婶,哦不,干娘,这里我跟他们俩丫头打扫就好了,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您只要告诉我这里哪些能碰哪里些碰不得就好?”她看出侯夫人在犹豫,无非就是一边儿要把喜讯告知侯老头儿,一边儿又不放心这阁楼里乱糟糟的物件儿。 “乖孩子,这阁楼里没有什么你不能动的,都能动!都能动!我就寻摸着人手不够,这才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干娘等着不急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呢!” “呵呵呵,干娘去吧,这里我们来打扫就好。”此时,两个丫头已经拿着洒扫的东西过来了。 只不过,他们身后还跟了俩提着水嬉笑玩闹的俏书生。 卫梓欣正对着门口,看的清清楚楚,而侯夫人背对着门口看不到。 当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时,立马就虎了脸。 “哎哎哎,你们两个又逃课?!” 侯夫人吆喝的对象正是那俩风流倜傥的俏书生。 这俩人,卫梓欣认得。 他们是卫守易的好友,同时也是两位世家小公子。 一个叫吴风扬,一个叫聂云轻。 卫梓欣眉头轻蹙,想到儿子的事还不甚清楚,若是借机打听一二也无不妥。 就是不知道干娘愿不愿意了。 毕竟男女大防根深蒂固。 幸而那俩崽子能说会道,脸皮厚如城墙,卫梓欣听他们撒混耍赖颇为好笑。 原来这俩人听说山长大人的远房表亲家里投奔来了一个姑娘,这好奇心啊,别提多强烈了,非得出来瞧瞧不可。 侯夫人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茅山书院里,也就这俩人游手好闲无事干了。 本不是读书的料,却被家人强制压了上来。 可以说啊,典型的孺子不可教也! 侯夫人无奈下,板着脸说道:“墨儿可是我刚认的干女儿,你们要是欺负了她,可别怪师娘没给你们提个醒!” 那俩崽子嗯嗯嗯的嬉皮笑脸点着头,侯夫人还不放心,立马把话点明:“你们不听我话,总要听着家里长辈的话吧!若是让我干女儿受了委屈,你们这个月可就没零花钱了!还有!下山的机会也没有!” “师娘啊!用不用这么绝情啊,我们可不是登徒浪子,哪里会欺负小师妹啊!放心吧放心吧!您又事快速忙吧!” 吴风扬说着殷勤的扶着侯夫人胳膊往前送,聂云轻也不落下的加把劲儿:“师娘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把小阁楼给小师妹打扫的干干净净妥妥贴贴的!放心吧放心吧!” “就是呀,放心吧放心吧!” 临走时,侯夫人还不忘扭身对卫梓欣道:“墨儿把这里打扫妥了,就带着他们几个过来吃饭!” “嗯。”卫梓欣乖巧点头。 这时候侯夫人已经被那俩人送出去老远,隐约还能听到那俩人叽叽喳喳跟侯夫人报菜名儿的声音。 邻近傍晚,这小阁楼才彻底打扫干净,看着整洁如洗的阁楼,卫梓欣双手背后满意的打量着。 打扫的功夫,卫梓欣可没少跟吴风扬和聂云轻两人搭话。 暮大人暮雪臣是个才识过人的角色,她的儿子在书院其间对暮雪臣甚是折服,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暮雪臣身后。 至于断袖之癖,当然了,卫梓欣打听的很隐秘,比如说: “他们整日黏在一起你们有没有觉得很怪异?” “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暮大人的人品真的很好?” 呃……算了算了,卫梓欣后来想想,这哪里打听的隐秘了,整个就是引导别人想入非非嘛! 呸!乌鸦嘴! 不过结果不算太坏。 可以肯定,正如她的儿子所说,暮雪臣对易儿只有君子之交,至于其他,全没影儿的事! 唉……可怜见的,易儿就是单相思,这可愁坏她了! 易儿当时义无反顾跟她说他喜欢男人时,她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深得帝心? 是有意跟易儿交好还是无意为之? 值得深思啊! 比起有意交好,卫梓欣真希望暮雪臣是无意为之…… 情况有些不妙啊! 显然,易儿现在成了个随时轰鸣的红衣大炮,只要暮雪臣轻轻一点,随时都能把他们国公府来个一锅端! 甚至牵连更广…… 十几个家族的人,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24章奇怪的密室 至于家族之事,现在暂且按下不说。 且说说这暮雪臣! 暮雪臣啊……他年少有为,20岁,书呆子们的模范标兵,虽然是品级不高的翰林苑编修,脾气还耿直的要死,但奈何深得帝心! 这个深得帝心十分让人回味啊…… 这京城里上他门前提亲的媒婆早就把他家门槛踏破了不知多少个! 由此可见,他在女人堆里的受欢迎度。 再加上他帅破天际,博闻强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已然达到了老少通吃,男女不忌的地步! 呜呜呜,她家易儿就是个例子! 听到这里时,卫梓欣对着自家儿子那叫一个心疼! 暮雪臣那个渣男!要是让她遇到他,非得揍他个爹妈不认不可! 咳咳咳,易儿多温顺的一个孩子啊,说弯就弯!? 她接受不了啊!!! 不过说起来,暮雪臣这个会移动的四库全书,也有讨人厌的时候! 就比如下边儿这个事情。 只要他讲起典故来,那绝对是滔滔不绝,神采飞扬。 不过对于不爱学习的人来说,听他说话无疑是一种折磨。 大家都熟悉《西游记》吧? 啧啧啧。 那简直犹如唐三藏念经,闹得孙悟空耳朵嗡嗡啊! 呃……这话不是卫梓欣说的,说这话的是吴风扬和聂云轻。 卫梓欣绝对不背这个锅! 嘿嘿嘿! 她就是打听情况,至于真假她 也不知道,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嘛! 其中有没有夸大成分,还未可知。 不过卫梓欣对暮雪臣大致有了个概念。 这人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 人活一世有啥追求?无非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呜呜呜……说的不是女人!女人们太惨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就只有相夫教子的份儿! 就连自负武功不弱的她都逃不脱这个命运。 更何况是其他? 她要是能逃脱相夫教子的命运,那她就不是现在的国公夫人了。 那家伙还不得撒丫子远走高飞啊! 若说暮雪臣身上没个猫腻儿,他怎么会至今未娶? 不是那东西不行,就是性向有问题! 再者就是……损阴德的事做多了,自知子嗣难求佳人难觅! 藏书阁密室里。 卫梓欣无聊的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这密室不是她第一次来,可每次都觉得怪怪的。 这里除了一张圆形的大大的可以围坐十几个人的沉香木桌和几把同款椅子,以及几盏长明灯再无其他! 长明灯,亮在这个密室里,总能让她想起阴气森森的古墓。 进入这里的机关很特殊,若是一般人,就算知道这里有密室也进不到这里来。 想起白日里秦小公子的话,她就觉得好笑。 很有心的一个好孩子呢! 挺单纯的,傻乎乎的! 哗,哗,哗…… 这是密,室门开启的声音。 开启的密室门并不在藏书阁,而是在地下。 哗哗哗的声音是地下暗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这间密室属于一个门进一个能门出。 安全的很。 若是有人强行打开藏书阁通往这里的门,那么,可以告诉他:痴人说梦。 门上的机关不是安着玩儿的,只要有人动门,这间密室的高度就会下移。 开开门后,只能看到一间普普通通的藏书室罢了。 卫梓欣觉得把这里打造的这么严密根本没必要,毕竟这里什么也没有。 那长长的沉香木桌子倒是值钱,可就是太大了,抬进来的人不知道怎么抬的,那门的宽度只够两个人横着轻松通过,若是瘦弱点儿,倒是可以三个人挤着过去。 还有那高度也不够呀,差着两个巴掌的距离呢!! 竖着它也出不去啊!! 难不成那桌子就是长在这里的? 太扯了! 这个疑问一直伴随了她很多年,始终没有答案。 侯老头儿也不知道。 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第25章原来古代人不笨啊! “侯老头儿,你为什么就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呀?”卫梓欣见舅舅已经顺着地下石阶的通道露出个头,就叹息般的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习惯?哼!整日的没大没小,在我这里你倒是放的开!”侯凉德怪罪的话语后边儿,是深藏的怜惜与无奈。 他的老姐姐和老姐夫对梓欣的管教太严了。 严到他这个做舅舅的都心疼。 虽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梓欣好,可……唉…… 可能爱之深,责之切吧…… 卫梓欣最初对老爹老娘的怨恨大的很,不过现在已经看得很开。 自从她嫁给卫国公侯,那种残酷的管教几乎就再没有过。 大多数时候,就只是通过书信提点她几句。 可能在他们心里,卫梓欣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的吧? 此时的卫梓欣撇撇嘴,斜了侯凉德一眼后坐在了沉香椅上。 沉香木,少有大材,且多朽木细干,一般都是用它雕刻小物件儿,由于沉香木金贵,一般人家哪里能有这密室里的这么多大物件儿?那就更别提硕大厚重的的沉香桌了!! 不光当世少有,前世都少有啊! 价值千金万金都不止喽! 还有还有,还有那长明灯,那可是金贵的人鱼膏制成的,在这密室里烧熬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了! 就这,侯老头儿还嚷嚷着哭穷,哼哼! 卫梓欣极其鄙视他!因此就没搭理侯凉德的反问。 她要是能适应,那才有鬼了! “急着找我有何事?”侯凉德坐在椅子上,皱眉道。 他刚才正跟夫人月下散步呢,急匆匆被召唤过来,他气不顺的很! “我就来问你暮雪臣到底什么人,你打听清楚了没?他是不是圣上派来的秘使?” “不是,并不是所有盛恩隆宠的人接近我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这么肯定?” “暮雪臣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他的为人我最清楚,这人做事极有分寸,为人光明正大不为强权,像那些龌龊事,在他眼里都是不耻的。” “那你如何解释他至今未婚的事?” “呔!我看你是因为易儿的事才对他有意见!你的顾虑我都懂,丹药的事跟他无关,至于易儿同他断袖的事,你要好好想想怎么办!”侯凉德拍桌而起,点着卫梓欣的额头就是一阵训。 卫梓欣摸摸额头被点的地方揉了揉:“疼呀!我又不是单单为了易儿,我这不是想着暮雪臣接近我们另有所图,我们不就全玩儿完了,谁让他深得帝心呢!” “行了行了,现在你别操心这个,你赶紧想想以后怎么办吧?卫国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继承衣钵的子嗣,可不能就这么被你给搞砸了!要是这样,你可真对不起他们卫家的列祖列宗!对了,他们真是那种关系?你找易儿问过了?!”侯凉德双手背后,凶狠的盯着总想偷懒儿不管的卫梓欣。 卫梓欣被侯凉德盯的直撇嘴,只见她敷衍似的挥手道:“知道知道一人的时候我会处理,他们的关系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心中有数,你别管了!对了舅舅,你刚才做什么了?脸色这么红润?” “哼!知道错就好,以后你再对易儿不管不顾,可别怪舅舅六亲不认你这个外甥女!” 当卫梓欣娇嗔的叫舅舅时,侯凉德就知道卫梓欣心里对卫守易的事看重了。 知道看重就好,若是卫梓欣冷漠以对不管不顾,那简直就是冷血无情! 这个有前车之鉴的外甥女,可没让他少操心! “走吧!出去!以后没事别总叫我来这里!” “哦。”卫梓欣跟在侯凉德身后走进藏书阁,到了分别之际,卫梓欣调皮的小声道:“干爹和干娘玩儿去吧——” 迅速说完,她的身影迅速后退,“怦”的就把藏书阁的门扉关了个严严实实。 卫梓欣从门缝里偷看外边儿,外边儿的侯凉德对着他扬起的手还举在半空,只见他脸色身躯僵硬,很是尴尬的“呸”了一声放下手。 这举动显然是没想到卫梓欣跑得这么快,让他的手落了空! 随即就见他对着藏书阁门缝里偷看的卫梓欣骂道:“大胆无耻!你就呆在里边儿别出来,出来有你小瞧的!” 卫梓欣“略略略”的吐吐舌头,泰然不惧! 侯凉德走后,卫梓欣回身正要点个火折子,突然黑暗一束光亮闪烁。 “谁在那里?出来!” 那灯光一晃一晃的向她而来,卫梓欣右手按在腰间暗藏的鞭子蠢蠢欲动。 随时都有抽出来甩人的冲动! 紧张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当秦君皓的声音响起,卫梓欣就松了绷着的劲儿。 “你怎么在这里?” 秦君皓把手机的灯光关掉,跟卫梓欣站在月色透进来的冷光下:“我一直在这里。” “来藏书阁找书吗?都这么晚了!”卫梓欣把火折子点亮接着道,“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法宝?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 秦君皓挠了挠头:“是我家乡人人都有的手机,照明用的,挺费电的,刚才电量快没了,再开机估计坚持不了五分钟。” “手机何解?是手里拿的机关匣子的意思吗?还有你说的电又是什么?我只听过雷从回,电从申,阴阳以回薄而成雷,以申泄而为电。你说的可是这个电?你说的五分钟可是计时方法?” “我嘞个去!白墨小姐这么聪明吗?”秦君皓忍不住心中激动夸赞道。 古人的脑子原来没有很愚笨啊! 他会不会在这个世界杯碾压成渣渣啊!!! 卫梓欣瞧震惊秦君皓的模样,顿感好笑。 “哈哈哈,好了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你这腿还受着伤呢?对了,你那丫头绿萼呢?他不会已经偷懒睡觉了吧?”卫梓欣说话间,已经扶着秦君皓又到了书架交织的角落里。 这里正好有月光洒到这里,坐下来,都能看到对方的美丽面容。 “谢谢。”秦君皓很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但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客气,我还等着你跟我解释手机,电量啥意思呢?”卫梓欣的目光落在秦君皓手里的手机上,“我可以看看吗?” 第26章小子!你还嫩了点儿! 秦君皓欣然同意卫梓欣的要求,把那5.0的银色手机递给了她。 卫梓欣双手接过,犹如捧了一个宝般在月色下左右前后观察着。 秦君皓看她模样认真,于是解释道:“这个东西就叫手机,能用手拿的机器,这机器可以通过无线电流打电话,嗯,打电话就是千里传音互相聊天的意思。 还可以看时间到了什么时候,一个星期的天气如何,在我们那里一个星期就是七天,一般都不会出错,相对来说挺准的,时间软件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而且我们还可以用它看视频,学知识,像各种古玩啊,奇闻异事啊,四库全书啊,只要在搜索框里一输入,什么都有,想看什么有什么。 不过现在用不上,想要娱乐只有手机自带不用网络的软件。 像我跟你说的打电话,看视频,这些东西在这里都用不上,因为没有网络。 网络这东西建起来工程庞大,不是容易的事,在这里很难一朝建成。 你们这里还都没有通电,要想人人都能千里传音,那就得先把电给通上,电线杆子架上。 那个电跟你说的意思差不多,古书上不是还记载有: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吗?他们就表示阴阳两气彼此相碰产生雷,相互急剧作用产生电。 只不过你们说的是打雷闪电的电,那种电量过大,很容易造成森林火灾,或者把人给劈死。 我们那里已经可以用水,火,风,太阳光来发电了,而且还可以把电稳定下来为人们所用。 就比如这手机,没有电,他就是个死物不能运作,只要有了电,他可以浏览信息,拍摄照片,打电话,发视频,聊天,照明等等等等,数不胜数,我们那个地方处处都离不开电。” 秦君皓巴拉巴拉一大堆,嘴皮子超利落。 他看卫梓欣还在研究,就是不亲自用手划拉划拉试试看。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秦君皓心痒痒,手指跟着也痒痒。 正所谓心随意动嘛~ “它应该这么玩儿,我教你!”说话间,秦君皓修长的手指掂起手机边缘炫酷的那么一翻转,卫梓欣促手不及差点儿以为那手机要掉了摔了,赶紧捧着双手要去接。 待看清手机安稳落到秦君皓手里后,卫梓欣这才放下双手,没好声的责怪道:“你可吓死我了,下次动手前可得吱一声!你那宝贝摔了,我可没法陪! 我活了这么些年,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你手里这样的,那要是卖了,你这小子绝对一辈子吃穿不愁!要是贡献了天子,封你个大官儿坐坐都行!” “真的吗?那要是人们知道了它在这里实际没啥用,会不会就觉得这玩意儿在这里是个废铁,不值钱?” 17岁的秦君皓,现在还是个屌丝,对钱财,权势,美女还是憧憬不已的! 卫梓欣拍拍他肩膀郑重道:“小子!你还嫩了点儿!这越是稀奇古怪少有的东西,它越是被奉为至宝。你这东西!啧啧啧,世间罕有!举世无双!绝对的仙家什物!” “白墨!你怎么懂这么多?说话还老气横秋像个大人似的?你这么个小姑娘不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还有啊,你到底跟侯山长什么关系?这里怎么会有密室?”秦君皓总觉得眼前这个叫白墨的眼睛柔柔如秋波的小姐姐不简单。 此时见得她言谈举止,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就是个乡野村姑。 卫梓欣被秦君皓问得心虚,赶紧一语带过打岔道:“知道你想什么,别想了,你就认为我是个不简单的乡野村姑就行。 嘿嘿嘿,我还等着你给我摆弄它呢!我都等不及了!快快快,快点儿来教我!”随着最后一句话,秦君皓肩膀上又吃了卫梓欣几记粉拳。 秦君皓压下心中疑惑,有些委屈。 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身边这个眸若秋水的小姐姐这么好奇,还把自己的来历秘密给说了,实在莫名其妙,就跟中了邪似的。 想不通的事,也只有等时间来见证了! “来,你看我怎么玩儿。”秦君皓调整了下坐姿,微侧了点儿身体倾斜向卫梓欣,这样好方便卫梓欣看的更清楚。 “你刚才看到这手机上两侧有凸起了吧,在它右上侧有个按钮,按下去屏幕就会亮。”随着秦君皓的讲解,手机屏已经出现了解锁画面。 卫梓欣被上边儿突然出现的一张女子图片吸引。 她讶然道:“哎呀!里边儿有个人!” 那人是个美丽的女子,不施粉黛,眉清目秀,微卷的亚麻色长发随风飘摇,连带着洁白的轻纱蕾丝裙都透着仙气儿,犹如天宫里的仙子般让人神往。 在她的身后,是绿树丛丛的林间小道,小道被弯曲的拐角淹没,只剩下充满生机的绿意盎然。 秦君皓看着图片,笑道:“她是我的公主殿下。” “她是哪国的公主?”卫梓欣刚才自知失态,此时赶紧收回诧异,理智询问道。 在她心里,她已经认为那手机上的女子是缅甸公主。 因为之前从这手机里传出了缅甸语的歌曲。 那是一首唯美清新的情歌。 “嘿嘿嘿,她是我心中的公主。” “?” “哎呀,白墨你就别问了,怪不好意思的,这事办的挺挫!” “唔?”卫梓欣忽闪着大眼睛,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这八卦她可要吃吃,听俊小子的话,他这是单相思吧? 她最是喜好撮合好事了! 秦君皓抓了抓寸头,极丧气的道:“就是还没表白,就偷偷的暗恋人家,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为什么不表白?你们书信来往吗?门不当户不对吗?” 秦君皓没有解释,他在卫梓欣的注视下输入锁屏密码,把屏幕点开道:“你看这个绿色的月牙标志,用它就可以千里传音,只要输入手机号码就行。不过手机号码一般属于私有物,不是熟人,不是有事,一般没人拨打的……” 就这样,秦君皓又亲自把各个软件打开给卫梓欣看了一遍,增强她的认识,这般不设防的模样,卫梓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儿,挺可爱的。 第27章他的状态怎么样? 手机在卫梓欣看来,比秦君皓说得还神奇,毕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像她吃掉的那颗丹药,十几年了,她守了它十几年了,也看了它十几年,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有时也有尝尝的心思,但一想到需要临死时才能吃掉,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十几年里每天的例行检查,没想到在她这里终结了! 时也命也! 她不确定他们几大家族会走向何处,她只知道她自己前所未有的解脱。 这个小心思是个秘密,她绝对不会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绝对!! ……………………分………………割………………线…………………… 灯光明亮的诊疗室,舒缓放松躺在椅子上的秦君皓已经被松了桎梏。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眼波安静如眠,但他却能随着治疗师的征询而冷静做出回应。 此时距离秦君皓进入前世催眠才堪堪过了十分钟。 治疗师的模样跟秦君皓手机清纯女孩儿的照片如出一辙,两相对比就能看出,治疗师明显成熟稳重了许多。 她叫夏蝉,是秦君皓的治疗师,同时也是他的女朋友。 “你现在感觉如何?”这是治疗师经常会问到的一句话。 类似的这种话,她在十分钟里问了四五次。 如果细看,此刻就能看出她眸光里的焦急。 焦急的原因,在以下几次对话里,就能够窥探一二。 第一次: “你感觉如何?” “这里是历史上不存在的世界,圣明皇朝,“我”掉在了棺材里遇到了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女人。 ‘我’很想依赖她。 对这里,‘我’的兴趣远没有眼前的女人大。” 这次对话,是在夏蝉的引导下,让他感受到温暖的母爱。 她成功了。 第二次: “这里的人,我几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包括只有十七岁前记忆的我,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影响不了任何人。 这里就像一场与我无关又有关的电影,我能跟那个“我”的感受互通。 他想……” “想什么?” “他想一直被人重视着。” 这次对话,秦君皓的感情受到了波动,夏蝉引导秦君皓的意识来到了镜外,这样能让他的身体好受些。 因此他的话语是理智的。 第三次: “有遇到难解决的事吗?” “没有,这里的人都很温和,我来到了茅山,这里我从未去过。” “你可以把你看到的描述下来吗?” “可以,……” 秦君皓对茅山的所见所闻,通通记在了录音里。 这时候的秦君皓是放松的,他再次融入了少年秦君皓的角色。 第四次: “我被抛弃了,我觉得很伤心~” 这时候,秦君皓喝了侯凉德带来的酒睡着后,夏蝉问他,他回答的话。 “你……被谁抛弃了很伤心?” “国公夫人,她有一双美丽灵动的眼睛,很美。” 夏蝉觉得有些不妙,那个所谓的国公夫人已经在十七岁秦君皓的心里占据了第一要位。 因为国公夫人在秦君皓口中出现的频率很好,波动也是最大的。 且秦君皓的面部表情明显不对,他带入了求而不得的感情。 第五次: “我遇到了一个很像国公夫人的女子,我以为她是国公夫人的亲戚,她叫白墨。” “你开心吗?” “很开心,她也有双国公夫人一样的眼睛。” 几次的询问结果,在一步步的摧毁夏蝉的自信心。 她觉得自己大意了。 之后在引导秦君皓用成人的理智回答问题时,均以失败告终。 秦君皓现在进入了无意识中的无意识。 这种结果,很有可能是秦君皓自己察觉了什么后,自己私自进入的。 作为一个催眠师的男朋友,他不可能不了解催眠的方法。 夏蝉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种感觉扯的她心痛,伴随着心痛而来的,是她的嫉妒。 嫉妒另一个世界的梦幻泡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进入更深层? 在这种情况下,夏蝉明白自己需要调整心态来让自己放松。 否则,她将无法淡定正确的对待秦君皓的病情。 失去判断对一个心理治疗师来说,是危险的,也是不合格的。 正在她自我催眠让自己以平常心看待秦君皓时,耳机里传来电话声。 这个电话来自前台,前台告诉她,秦董来了。 通话完毕,门扉就被打开,秦君皓的爸爸秦江霖西装笔挺的走了进来。 夏蝉只好中断与秦君皓的对话,转而走向秦江霖。 秦江霖今年55岁,看起来只有三十多。 他的眉眼锋利如刀,显然秦君皓没有继承到。 这个时常出现在各大杂志上的成功男人依旧魅力不减,根本不像秦君皓的父亲。 说是兄弟都有人信! “秦董怎么来了,监控室摄像头拍摄的不清楚吗?”夏蝉疑惑道。 “隔着摄像头看得不分明”,他状况怎么样?” “您是在担心他吗?”夏蝉垂下眼眸说到。 “不要废话。” 夏蝉沉思片刻,说道:“状况不是很好,他似乎陷在了里面,需要帮助。” 秦江霖不懂催眠,听了夏蝉的话,他径直走向秦君皓,盯着秦君皓的面容看了许久,突然扭头道:“这是最后一次,夏小姐想清楚再行事!” 他们的对话声音足够惊醒入梦的秦君皓,但进入高级深层催眠下的秦君皓对此一无所知。 只有夏蝉的暗语才能触发秦君皓的外在意识。 秦江霖的话,夏蝉懂。 此次秦君皓的病情要是再无好转,估计秦江霖就会彻底抛弃秦君皓,另立旁系为继承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未必没有可怜之处。 秦江霖对秦君皓严酷冷血,其中未必没有对秦君皓抱有期望弥补之心。 秦君皓的母亲云默然无意间做了秦江霖的情妇,两人分手后,秦江霖没有把秦君皓从云默然的身边抱走,在云默然疯后,依然对他们母子有所补偿。 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如今,秦江霖孑然一身,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在几年前一同出国,因为飞机坠毁尸骨无存。 秦君皓无疑成了他秦氏直系的最后底牌。 若是秦君皓有所闪失,那他这几年的努力将全部成了他人嫁衣。 再加上秦江霖有隐疾未说,着急也理所当然。 第28章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这些事情,夏蝉心知肚明,至于怎么知道的,且秦君皓知不知道,这就不好说了…… “可需要帮助?”秦江霖临走前问道。 夏蝉回头看了眼秦君皓,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说道:“需要,我需要秦叔叔把高阿姨请来。” “她?” “嗯!”夏蝉郑重掉头,“高阿姨曾是名噪一时的催眠大师,我想她从未停止过对这方面的探究。” “她在他们母子身边待了十几年,我从未听说此事,这事当真?” “当真!” “好!我最后再信你一回!等一切结束,我期待你们能如实相告!”秦江霖锋利的眼眸直射夏蝉,那种目光让夏蝉本能的想后退。 但她忍住了。 只要她给自己的暗示触动,那么,眼前的男人就吓不到她! 人类的情感唯畏惧感,恐怖感,自卑感最为伤人。 这是夏蝉真切感受到的。 这些情绪让她饱受其苦。 作为心理治疗师,她治愈的了别人,却治疗不了自己,想想也是可悲! 她用催眠来对抗这些情绪,效果并不糟糕,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这并不能让她沾沾自喜,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人之七情六欲都是天性使然,能彻底摆脱它们的自古以来能有几人? 人人都向往超然物外,返璞归真的洒脱。 可这条路,能够走到尽头的,必是经过千锤百炼,艰苦至极! 此时的夏蝉并不知道,十七岁的秦君皓对国公夫人只有濡慕之情,男女之情半点没有。 她若是多问问,或许就能知道答案,而不至于把自己处于陷险境。 …………………………分……………………割……………………线………………………… 藏书阁里。 看似冰冷的月色,悄悄洒向两人的脸庞上时,带着种朦胧的美感。 卫梓欣在秦君皓的手把手教导下,把手机玩儿了一个遍,还跟着秦君皓的手势摆了几个可爱的pose照了几张合照。 正在卫梓欣还想听听那首缅甸歌曲《清纯的小女孩儿》时,只听了一半儿,手机的屏幕就突然变黑。 清新脱俗的女孩 你不需要刻意打扮穿着 你的美貌 哪怕国际女星都会仰慕 你清澈的眼眸 就像银河里的星星 你如此迷人,让人难以忘怀 你的笑容里 有种不同寻常的美 一定是你前世修来的 ……… 唯美的音乐配着缅甸语的歌词,非常让人动容。 “它没动静了!”卫梓欣意犹未尽的惊诧道! 秦君皓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没关系,我也会唱,我给你唱,嘿嘿嘿。” “哦~好啊!”卫梓欣把手机还给秦君皓,非常期待。 她做出了洗耳恭听,双手捧颌的姿势侧头看着秦君皓。 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若是再有一曲唯美动听的音乐,她都要觉得置身仙境了。 可惜。 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秦君皓唱的相当单调,甚至有些不着调,缅甸语非常的尴尬。 卫梓欣听了两句,就连忙喊停:“秦君皓,停停停!这首歌是不是就不是你唱的?!” 她几乎要拍案而起,可惜这里只有书架地板和秦君皓,于是她啪的就给秦君皓肩膀来了一下。 秦君皓揉着肩膀被卫梓欣拍的地方,装作很疼的样子列了列嘴。 “唔……好疼啊~” “哼!我都没用力!装吧!哼!哼哼哼!快老实交代!这声音怎么回事?”卫梓欣气的站起来两手叉腰,俯视秦君皓。 被阴影笼罩,秦君皓耸了耸肩解释道:“自然不是我唱的啦,别人唱的喽~我只是从网上下载下来学学嘛,不过还没学会,等我学会了我再给你唱好不好?” “哼!”卫梓欣不理他,迅速的点燃火折子扭身要走。 “你干吗?”秦君皓见她生气,匆忙起身跟上,显得有些狼狈。 “白墨?你生气了?真生气了?” 卫梓欣转过书架拐角,往更深处走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说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这个手机就是一个娱乐工具,你不要太认真嘛~” 卫梓欣突然停住,转身对着秦君皓,秦君皓猝不及防,差点儿撞上去。 秦君皓本以为她生气的无理取闹,没想到还真是无理取闹。 整个一逗着他玩儿! 被烛火照亮的卫梓欣的眉眼,明显是笑着的,还笑的非常开朗。 “哦~你敢捉弄小爷!看我不扯了你的嘴!”秦君皓作势就要捏卫梓欣的脸颊,可惜落了个空。 一个腿瘸的自然赶不上腿脚利落的! “喂!白墨!你别跑,我等等我,我不捏你脸!喂喂喂!等等我!”秦君皓表现的有那么点儿怕黑的意思。 卫梓欣再次回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直直的站着,把手里的火折子递给了秦君皓。 “拿着吧!你是不是怕黑呀?叫的那么急?瞧你头上出的汗!小屁孩儿!”卫梓欣说罢就走,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扬,兴味盎然。 她不顾秦君皓反驳,坚持了自己的想法,霸气侧漏的就下了命令! “跟上!” 秦君皓挠挠头,这个动作他这几天做得很频繁,头皮都有些疼的慌。 “哦……” 卫梓欣走到一处两人高的书架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君皓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 “找书!” “什么书?我可以帮你找。” “找有关长生不老的书。” “哦~~~”秦君皓非常欠扁的笑了。 “你哦什么?”卫梓欣扭头瞪他,“火折子给我,你在这里乖乖等着。” 秦君皓正想说“长生不老都是假的”,可看卫梓欣模样认真,于是又住了嘴,改问别的:“你去哪里?” “找梯子!” 卫梓欣回答的相当干脆。 “这黑灯瞎火的,咱们白天再来不好吗?” “白天人多,我一个女子不方便。”卫梓欣的声音并不远,她已经在往回走了。 她的力气很大,秦君皓又找到了一处她与国公夫人的相似之处。 “白墨,你跟国公夫人什么关系啊?你们这么像,你不会是她的私生女吧?”秦君皓调侃道。 第29章Yes,madam! “不是,要是我能在这儿吗?笨!” 卫梓欣此时已把木梯支在了书架前。 这种梯子跟现代的A字梯很像,但它不会开开合合,它就像个加高版的高脚凳,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 秦君皓再次反问:“真的?” “真的,我真的不是她的私生女。”卫梓欣当然不是,扭过头的她,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偷了腥的猫。 卫梓欣登了两凳,见秦君皓赶紧扶梯子,卫梓欣摇头道:“哎哎哎,不用不用,你在下边儿帮我找找看,给,我这里还有一支火折子。” 秦君皓接住掉到他怀里的火折子看了看:“是一吹就着吗?” 说着,他已经吹了一口气。 “果然着了!哈哈哈。” “你没用过这个?”卫梓欣继续往上爬,上爬的时候,她顺手已经把路过的书封大致看了一遍。 秦君皓开心的晃了晃火折子,火苗随着手臂的快速滑动形成一番橘色暖光。 “没用过,只听说过。” “原来如此,入乡随俗,来了这里,你就要经常用到它了。” “你这个是用什么做的?碳吗?” “真聪明!对的呢!”卫梓欣低头与他对视,满目慈爱。 “你亲自做的?”秦君皓愕然。 “不信?哈哈哈,改天我做给你看,现在小爷先去帮我找书可行?最好今晚就能找到,我急用。” “好的!没问题!” 秦君皓翻着下边儿书架,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找吗?” “确定,侯老头儿不记得年月的书一定在这儿,这排书架全是旧书,老古董了!” “他们好像都没有按顺序排列,没有分门别类啊!”秦君皓看到各种书籍都有,就连话本小说也能找到几本。 “这些书都不是正史,多是些歪门偏科,属于闲书一类。书院里的学生应该顾不上看这些,呵呵呵,有些人除外。” “谁除外??” “游手好闲关在书院里的学生呗!哈哈哈,不过他们估计也懒得进藏书阁吧?可惜了!哈哈哈。”卫梓欣放下书籍走下来,这片儿书架她没找到想要的。 “你对他们挺熟悉,信不信我不信你第一次来茅山书院?”秦君皓挑眉道。 卫梓欣路过他身边,看他搞怪,于是出手拍拍他肩膀道:“秘密,快干活儿!找到有关的赶紧来报!” “Yes,madam!”秦君皓敬礼。 “?”卫梓欣懵比。 “哈哈哈,好的长官!” “什么鸟儿语!不是缅甸语吧?”卫梓欣好奇道。 “英语。” “英格兰?” “哦,算是吧。”秦君皓没法跟卫梓欣解释那么清楚。 他不清楚现在外国的情形如何,毕竟历史都脱轨了,他还是谨慎为妙,少说少错,也省心。 编瞎话这活儿,他也不甚熟悉。 “好小子!你懂得还不少!小小年纪,出门游历了多久了?”卫梓欣利落的上了梯子。 秦君皓仰头与卫梓欣对视道:“我说我没出过远门儿你信吗?” “闭门造车?!好家伙,不得了!国之栋梁啊!” 这里,卫梓欣用的闭门造车一点儿没有现在的讽刺意味,透出的是浓浓的佩服。 第30章面儿丢不起啊! 或许卫梓欣的眼睛太过真诚,秦君皓欣然接受。 要是他有尾巴,此时他的尾巴早就翘的高高的左右摇摆了。 “别傻站着,赶紧找呀!”卫梓欣见秦君皓还看着她,随手一本书就扔了下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有关记载!” 秦君皓手脚忙乱的接住,火折子差点儿脱手。 “差点着了!”秦君皓委屈吧啦。 “你要相信本姑娘的准头儿,哈哈哈。” 秦君皓依着书架坐下,借着昏暗的火苗把书上的灰尘拂掉,这才看清上边的几个字。 “《嫦娥奔月》~我艹!不是吧?” “怎么,有什么不妥?”卫梓欣笑道。 秦君皓举举这不算书册:“你确定这个跟长生不老药有关?” “谁知道呢?你先看看,以前都是口头听说,今次见到的书籍版的,倒是有趣!” “呃……好吧好吧,我记得里面确实有有关丹药什么的。”秦君皓妥协,翻开书页。 古代的书跟现代的书,字体在汉代以后就基本上没啥太大变动,虽然还有些繁体字秦君皓不太认识,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稍加推敲便能理解其意。 “这是一长篇小说啊!”秦君皓看了几张,就有些不淡定。 “杂记嘛,寻个开心嘛,哈哈哈。” “你在逗小爷玩儿!”秦君皓把书一合,非常不乐意。 “我为你好嘛~我怕你不知道本土文化,就让你多了解点嘛~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那书是经过改编的,这里有本册子,你帮我看看。” 说话间,卫梓欣又扔了一本下来。 这本书破旧发黄,显然岁月久远。 不过还能看到上边的书名——《山海经》。 秦君皓没正经看过完整的,他倒是起了翻开看看的念头。 读这本没有经过释义的书,秦君皓颇觉苦恼。 里面好多字他都没见过! 那就更别提什么意思了! 艹了! 刚才那本《嫦娥奔月》可没这么多难解字! 真坑爹啊←_← 得了! 硬着头皮上吧! 没道理输给一小丫头片子吧! “能看懂吗?” “凑和!” “真的?” “废话!小爷还能是文盲?!” “那好吧,恰巧我不怎么懂,你给我讲讲。”卫梓欣说着,就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她手中的火折子明明灭灭,一口气吹下,又燃了起来。 秦君皓没想到卫梓欣能有这神转折,他简直心慌慌啊! 想哭的心都有了≥﹏≤ 好吧好吧,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就好办了,瞎诌吧! 希望这小丫头便宜不要问东问西才好,心塞(´-ωก`)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愣着干什么,快念啊!你不会不懂装懂吧?” (•̥́ˍ•̀ू)嘤嘤嘤~ 太掉份儿了!太没面儿了!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短短一百多字,秦君皓读完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才松就又紧张了起来,小眼神儿都无处安放了。 他只希望卫梓欣没有听出他瞎诌了某些字的读音。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祝我装比成功啊———————— 第31章熟悉感与日俱增啊~ “讲的什么?” 啊呀呀呀呀呀—— 来了来了—— 秦君皓最怕的就是这个,就听他这个那个,脑子里跟个毛线团似的,解释的也乱七八糟,可以说,那简直是胡咧咧! 卫梓欣“噗嗤”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起身道:“好了好了,看把你急的!不知道就老实说嘛,我也不会,咱谁也别瞧不起谁?好了好了。这本书你先收着,我再找找别的。” “唔……”秦君皓鼓着腮帮子,大眼睛眨呀眨的。 幸好灯火昏暗,要不然他那粉红粉红的脸颊可就无处藏了! “睫毛挺长呀!你小时候剪过?” “啊???” 小宝宝头上问号那个多呀! “哈哈哈,听说小时候剪睫毛,睫毛会长得好长好长嘞!就跟你这双睫毛一样长,跟两只蝴蝶翅膀似的!”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小爷哪会记得那么多?”秦君皓何止不记得,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妈妈压根儿就不在乎他长得是扁是圆,是美是丑! “没有吗?那这么说,你爹娘应该也有这么双长睫毛吧?” 此时卫梓欣已经上到了高处。 秦君皓有些看不清她。 “我……”的眼睛像妈妈。 “嗯?你什么?是吧是吧,被我猜到了吧!哈哈哈。” “唔,算是吧。”秦君皓耸了耸肩。 跟卫梓欣聊天,秦君皓大部分时间都是放松开心的。 他好奇的举举手里的《山海经》:“实话告诉你吧,小爷刚才胡咧咧呢,它里面好多字我都没见过,那就更别提它们的意思了。” “没关系,这本书是上古神话,字体好多跟现在大不一样。” “你知道?!”秦君皓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他是既惊诧又气愤。 “哈哈哈,知道那么一点点儿,刚才考验你呢,别这么紧张嘛~” “哼!小爷很生气!你说说你今天晚上都耍小爷玩儿耍了多少回了?你要是下来,看我不揪你的小辫子!” “好了好了!开玩笑嘛,我错了还不成吗?我道歉!” “哼!没诚意,小爷不接受!”要不是两只手都占着,他这会儿都要脊背挺直双手抱胸的扭脸杀了! “哈哈哈,那你说要怎么办?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听我的?”秦君皓挑眉。 “只要我能做到的!随便差遣!”卫梓欣豪爽的放出话,霸气依然侧漏(ಡωಡ)hiahiahia 秦君皓诡秘一笑:“罚你……” “怎么?” “陪我一个月!寸步不离!” “啊哈?” “不愿意?”这次换作秦君皓趾高气昂了! “男女有别,不好吧?你要是上茅厕我也跟着?” “噗——”秦君皓忍笑没忍住! “好有味道啊~”卫梓欣调侃。 “咳咳咳……”秦君皓又一个没忍住,被口唾沫给呛到了。 “哈哈哈,我同意了,别在那儿自虐了。”卫梓欣居高临下的俏手一挥,一本书好巧不巧就盖在了秦君皓头顶上。 秦君皓乖乖听话,甚是委屈。 他挺奇怪的,认识眼前的女子就跟认识了很久的熟人一样,莫名的亲切,莫名的放松,莫名的想靠近。 就好像无论他怎么样,眼前的女子都会一如既往,美好如初。 其实不光他奇怪,卫梓欣也奇怪呢! 她好像对秦君皓有极大的包容心,比之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就别说自家儿子了! 地位顺序已经严重错位! 她才跟秦君皓才堪堪见过几次,就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 第32章双重人格? 苏州府。 距离应天府不远。 这里有座不起眼的秦府,它隐在闹市中鲜少有人问津。 秦府并不大,房屋坐北朝南,内里环境极为清幽,仿佛与世隔绝。 这座院落跟大多数富贵人家并无多大差别。 此刻的秦府花厅里,一白发老翁正恭敬的汇报此去应天府的见闻。 人都称他鬼老精。 在他的身前,是一名慵懒的手指酒杯的玄服少年。 他的衣服松跨神情放松,怀里还拥着一名美娇娘。 身体一侧依在窗前,透过窗子看着院外的夜色。 昏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你是说在卫国公府出现了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少年?”秦君离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他的服饰怪异,头发极短,言语稚嫩。” “叫什么?” “秦君皓。” “有趣!哈哈哈,有趣!仅有一字之差,哈哈哈,老头子可知道他?”少年一口饮进杯中酒,把酒杯放入怀中女子的头上,然后后退两步,看着呆掉的女子,心情似乎极愉悦,“别掉了,掉了可是要受罚的哟~” 他的愉悦中,透着卑劣的恶作剧,呆掉的女子面容逐渐痛苦。 她不是耍杂技的,她也不是习武的,她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艳娘能感觉到,只要她一动作,头上的酒杯就会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关于秦公子的传言,她在楼里听说过,可她从来不知道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刚才秦公子还对她百般呵护山盟海誓,此刻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想失去双手,她更不想丢掉小命。 恐惧摄住她的心,以往姐妹们的话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她的目光祈求的转向那个白发苍苍看似和蔼的老爷爷,她希望那人能帮她求求情。 她才十六,她不想死,想起唯一对他好要为她赎身的小书生,她的泪眼婆娑,决堤而下。 可入目,皆是冷漠。 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还是那么慈眉善目,可他的无动于衷,比之秦公子来,更加残忍! “为什么?” 咔嚓—— 伴随着问话,酒杯击在地板上毫不留情的四分五裂。 绝望让艳娘失魂落魄的跪坐于地,娇好的面容顷刻失去光泽。 “住手!”突然,一声娇喝由窗外响起。 转瞬,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艳娘身前。 手里的拂尘成了格挡武器横在秦君离面前。 “救命!救命啊道长!”艳娘本已绝望,此刻看到救星,顿时希望点燃,手忙脚乱哭哭啼啼的就抱上了夏蝉的大腿。 没错,来人正是夏蝉。 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游方小道姑,她还有一个师傅,就在苏州府的某一处。 他师傅让一小乞丐给她送纸条,那纸条上仓惶写着他替人捉妖不甚被扣押。 夏蝉对此十分无语,但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就出来土地庙找人来了。 找人可不好找,她这都不知爬了多少人家的墙了。 说起这事,她就要怪她师傅没有告诉她具体位置,只说城东闹市。 城东闹市,那可大的很,她人生地不熟的,都半夜了,那官府铁定不受理啊! 再加上没钱的话,你进衙门都进不去呀! 如今,也就剩下个偷偷摸摸做贼一条道了。 找吧! 其实她挺不想找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里的世界都不是真的。 但是,她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她的身份被秦君皓察觉,那么,她会有两个结局。 一,被驱逐。 二,永远出不去。 她从来不知道秦君皓是双重人格,秦君皓在她的诊断病历上,始终是幻听,抑郁症。 直到高阿姨告诉她,是她对秦君皓的另一人格做了催眠。 在人格交换时做催眠,并不容易。 她赢得另一人格的信任,足足花了三年时间。 一层层的催眠,效果并不糟糕。 可自从秦君皓的母去世后,另一人格就开始蠢蠢欲动。 有时候秦君皓出现的幻听,其实大都来源于另一人格的操控。 夏蝉从高阿姨处了解到,秦君皓的另一人格极其危险,被压制本性几十年,这是相当压抑到窒息的恐怖事情。 在前世催眠中,另一人格极有可能做出丧心病狂之事。 甚至取代秦君皓都有可能。 因此,夏蝉需要他的师傅来替她做掩护。 而她现在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确定,此人当真丧心病狂,冷漠无情。 她隐在树上许久,人虽然熟悉,但是是哪个人格,她并不清楚。 不过她已经有了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小道姑?” “哼!你眼瞎?”夏蝉俨然把秦君离当做了敌人。 她来这里就是要消灭秦君离的! “哦?哈哈哈,性子够泼辣,深得我心!”秦君离收回指尖暗器梨花针,紧跟着凑近了夏蝉两步。 “站住!”夏蝉喝道。 秦君离听似未听,邪魅的神情距离夏蝉只有五公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蝉心下大惊! 手中拂尘一挥,身体退开几步,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抱着她大腿的艳娘给坑了。 秦君离出手如电右臂一拦,左手一拉,夏蝉的腰就被秦君离给轻薄了。 四目相对,夏蝉的瞳孔收缩,条件反射的就是一拂尘。 “放开!流氓!” 退开两步的秦君离右手中指并着食指摸着左脸上的大片红痕,嘴角上扬,眼里冷漠如霜。 “有趣!” “煞比!” “更加有趣!”秦君离的两根手指要抬起夏蝉的下巴却落了个空。 此时夏蝉已经带着艳娘从窗户飞了出去。 临走时她喊道:“小子别太狂!等我师傅来了,有你好瞧的!”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秦君离捡起一枚圆形的青色玉佩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随即丢给鬼老精道:“查查这个人。” 那玉佩上刻着“夏蝉”两个字,这显然是刚才小道姑的名讳。 鬼老精凝神一看笑道:“小道姑是游闲道人的爱徒。” “哦?从何得知?” “游闲道人就在府中,他有枚同样的玉佩。” “哈哈哈,有趣有趣!那我就坐等鱼儿回钩了!” 鬼老精同样笑道:“恭贺少爷又得一美人!” 秦君离邪魅一笑不置可否。 第33章呸!死要面子活受罪 次日。 劳碌一夜的夏蝉两手空空饥肠辘辘。 她走在街上,沿街飘来的香味儿缠缠绵绵在身体周围,勾的她肚中响声隆隆。 眼神不由自主的追随沿街卖韭菜蛋饼、葱油饼、豆浆、豆腐花的。 特别是看到听到食客或砸吧嘴,或呼噜汤,或夸赞好的时候,夏蝉那个馋啊! “啊,这油饼真酥啊!” “啧啧啧,还是李老板家的豆腐脑儿好喝!” “可不是嘛,包子也好吃,我这孙儿都吃第二个了!” …… 她可以确定,这副皮囊已经饿了不止一天那么简单。 两三天都有可能! 这副身体,她接收才不到一天。 信息量还是很大的。 就那信息量,烧死了她不知多少脑细胞。 摇摇头。 夏蝉的肚子更饿了—— 双脚犹如不是自己的一样,老是想往早点摊上靠。 就连那眼睛,啧啧啧,别提了,就没离开过食物。 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拨了!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放下面子乞讨这事,她可做不到。 “小道姑,买早点啊!” 等到早点摊老板询问,夏蝉的脑海里才恍然炸响。 她连忙摆手就逃,嘴里急忙说着“不买不买”。 那逃跑的速度,就好像有人追着她讨债似的。 到了无人小巷,夏蝉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弯腰坐下,欲哭无泪。 “真丢人!” “我在这里不是应该不知道饿的吗?这一定是幻觉,幻觉,对对对,一定是幻觉!我不饿!不饿!不饿不饿!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饿,不饿,不……饿……不……饿……” 她的自我催眠很成功,催眠后她真的不饿了,就是肚子空荡荡的。 “前世催眠或许真的是平行世界吧……”夏蝉抱着双膝缩做一团,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她只懂得简单的催眠术,前世催眠是她始终不敢触碰的领域。 也可以说,她的本事还不到家。 如高阿姨那般高明的催眠大师都隐退江湖了,她一个只想好好过活养家糊口的普通治疗师又有什么资格? 只要秦君皓好了……只要他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进入秦君皓的前世之前,高阿姨曾嘱咐过她。 “要是遇到另一人格,尽最大努力感化他,这比杀了他更好。” 夏蝉知道,如果另一人格死了,那么秦君皓的灵魂将是不完整的。 可要怎么感化? 这里不是秦君皓的小时候,她根本就找不到根源,也无从找起。 通过昨夜的观察,秦君皓的另一人格就是土生土长的,他对她一点儿印象没有。 那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哼!妥妥的搭讪方法。 她一个心理治疗师,没道理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微表情她可不是白学的! 脑海里不经意想起腰间还有块儿玉佩,夏蝉顿时有了救命稻草。 “当了不就有钱了?!” 欣喜若狂看向腰间,手指已然摸了上去。 没了!!! ≥﹏≤呜呜呜,不会遇到小偷而不自知吧? 这也太笨了! 太没警觉心了吧!! 一连串灵魂拷问,问得的夏蝉直怪异自己二十几年白活了! 失望之下,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理防术瞬间崩塌。 饥饿遍袭全身,脑海里只留下“饿”这一个字。 就连身体都软的坐不住! 简直太他么遭罪了! 吃东西!她必须吃东西!现在!立刻!马上! 有了这个念头,夏蝉迅速起身,向着早点铺子前进。 那步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找人算账呢! 早点摊老板被她饿狼般的模样虎了一跳。 “道道道姑,有有有何贵干?” 有好事的都把目光转了过来,特别是正在吃各式早点的食客们,他们嘴里边吃着东西,边疑惑的看过来。 这时有个胡子邋遢的大汉插嘴道:“大伙儿可都看着呢,小道姑可是被老板给欺负了?!说出来我们给你讲理儿啊!哈哈哈!” 顿时,一片哄笑声。 不过这笑声中,大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畏惧。 夏蝉被笑的面犯桃花,险些崩溃。 她尴尬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把目光定在了面前的包子上。 有一带小孩儿喝豆腐脑的妇人吆喝道:“老板,这道姑可能饿了要买你包子!” 老板大觉有理,刚才这小道姑可来过,刚才犹豫着没买,现在应该是下足劲儿要买的。 “您嘞,要几个?” 夏蝉支吾半天又跑了。 只留下身后一群人在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她是不是没钱啊?” “道士怎么会没钱?给人算个命驱个邪钱就来了!” “也是,现在道士可吃香了,比咱们可有钱。” “可看她窘迫的样子,应该就是没钱吧?” “奶奶奶奶,我刚才都看见她盯着馒头咽口水了!”小孩儿的声音响亮,透着天真稚气。 “别瞎说!知道就行知不知道?!”小孩儿的奶奶教训道。 “我又没说错嘛~”小孩儿甚是委屈的继续吧啦吃的。 “唉……现在这世道——”有人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还是少说为妙,别进了锦衣卫耳朵,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说不是呢,唉……” 夏蝉躲在角落并未走远,身后人们的对话,她听了几耳朵。 原主会算命驱邪画符,她可不会,如今孑然一身,当真是无处可去。 同乞丐一样要饭,她是怎么也做不来! 至于他们对道士的望而生畏,夏蝉只想说他们师徒比较特殊,没那个优越的皇家待遇! 并不是所有的道士都能得到国主青睐的,尤其是,他师傅曾经得罪过国主正逃命呢…… 哎呀,估计说了也没人信吧? 这个事,她也是不敢随口说的,万一她师傅真完了,她也好不了呀! “呸!等着饿死吧!”夏蝉自暴自弃道。 失魂落魄,尽量屏蔽五识的向前走,夏蝉想着这个世界的背景。 这里是成历年间,跟秦君皓描述的差不多,至于是哪一年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听说皇帝已年近半百,终日沉迷道术,并派出大量人力物力寻找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似乎跟那国公夫人有关啊! 夏蝉如此想着,若有所思。 第34章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应天府即是现代的南京,距离这苏州城并不远。 可要想投奔秦君皓去,她那师傅又不得不找。 愁死了! 秦君皓现在肯定还不知道有另一个他存在吧? 万一秦君皓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昨夜遇到的那个人,着实不是善茬。 呸! 流氓胚子! 人渣!! 想到秦君离,夏蝉顿时气的不饥也不渴了! 再再想到秦君皓,她心里的委屈就是一大把。 眼框里顷刻就是泪汪汪的。 此时正踏上一座青石拱桥,看着那高高的一级一级往上走的石阶,她就腿软。 借着仰起的头把眼泪忍回去:“老娘没那么脆弱!哼!臭小子!等老娘找到了你,非得咬你两口解解气不可!饿死老娘了!” 抬起的腿,着实迈不动,她浑身饿的难受。 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就不动了。 昨夜翻墙翻了不知道多少个,高高的墙院实在不是她一长期不剧烈活动的人干的。 虽说原主有武功底子,可,可她一刚来的,要不是适应能力强大,她哪里翻的过去那高高的三四米高的墙? 现在她着实饿的肚中直抽抽。 “可千万别落下胃病啊~”夏蝉内心祈祷着。 这时候一群衣衫褴褛,头发打结,浑身脏兮兮的赤脚乞丐拿着破碗棍子结伴走来。 夏蝉抬眉看去,发觉他们也是来这桥头下的。 “让让让,你占着我地儿了!”一头顶生癞子的小乞丐说道。 “小道姑长得这么美,赏个钱花花吧!”另一人跟癞头乞丐差不多模样,他找准了他的地儿就坐了下去,此刻正举着碗对着夏蝉笑。 其他乞丐基本都有专属位置,他们的模样还都挺专业,各自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 有的腿瘸,有的哑巴,有的眼瞎……还有一个病重的。 还别说,他们装的都挺像,若不是夏蝉亲眼见到他们好胳膊好腿,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这时候天儿早,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并不多。 有人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 好像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小道姑怎么还不起来?抢饭碗儿那?”刚才撵她起来的乞丐显得有些不耐烦。 夏蝉正觉心烦,脾气上来就开怼:“老娘就不起来,谁说这是你的地儿?先来后到不知道?!”夏蝉眉头蹙的死紧,本来还对他们抱有同情,此刻已然成了导火索。 别看夏蝉坐着,可她的气势丁点儿不弱。 特别是她那明眸善睐的大眼睛,此刻瞪起眼来,还别说,挺唬人的! 再加上她一身道袍,更让她有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可以说,难得的王霸之气! 偷笑~ 那乞丐不服:“小道姑不讲理!我一直就在这儿蹲着,咱们到底是谁先来后到?你要不信就问问他们!看他们哪个会说这是你的地儿!” “哟呵!小子嘴皮子利落啊?!知不知道老娘是谁?就你们这些好胳膊好腿不干活儿的!有脸啦?!” 夏蝉这话一出,顿时就成了众矢之的,可谓把这桥头儿的乞丐都得罪了! “看什么看!瞪什么瞪?老娘说的不对?!朝廷可容不得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 “小道姑这意思,就是你不好吃懒做?那小子就问问,你都为国家做了什么大好事?!哈哈哈!可笑! 简直就是挨打的狗去咬鸡——拿别人出气!看你焉了吧唧没吃饭的样儿,我们可看的门儿清! 怎么?道士混不下去来做乞丐了?!像你这样骗吃骗喝的,我们可都没少见! 是不是呀兄弟们?!” 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附和哄笑声中,夏蝉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她愤愤起身,挨个儿把他们都指了一圈儿。 “啊tui——谁跟你们似的!老娘凭本事吃饭,没吃的就饿着!我是吃你们喝你们的了! 软骨头也得有个软骨头的样子!你们有手有脚不去种地养家糊口,年纪轻轻就好吃懒做,活该你们一辈子要饭! 圣明皇朝的政策里,可不容许有乞丐!国家又不是不给你一亩三分地,还是免费的,农具都给你们整了,你们咋还这么堕落呢!”夏蝉其实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这些人都可惜了,她在试图用激将法骂醒他们。 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人要脸树要皮,怎么都会这样呢? 自小长在城里没真正见过民间疾苦无可奈何,她说得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买账。 啪啪啪,啪啪啪。 “好呀好呀!小三儿今儿个算是遇上对手了!快怼她!让她知道为什么!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臭娘们儿!”有人手背鼓掌讽刺道。 被叫做小三儿的正是撵夏蝉起来跟夏蝉打嘴仗的。 此时只见他红着眼睛怒目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仅凭一眼怎么就知道我们个个都是好的?” 他说罢,指着那装腿瘸的道:“瘦猴儿,掀开你的衣裳给仙姑看看,看看她能不能把你的心疾给治好!” 夏蝉心里被震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后移一步。 入目,尽是皮包骨! 还有心疾不就是心脏病吗? 穷苦人家得了富贵病,苦也! “哼!老二,你把你的眼睛睁大了让仙姑看看,看看你是真瞎假瞎!” 那装瞎的乞丐把翻起的眼睛恢复正常。 一双浑白的眼珠子近乎诡异。 白内障发生在十几岁少年身上,简直少见。 可怜! “他……”夏蝉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她真的错了。 “他怎么?你想让他就这么下地干活?哈!荒谬!还是说你想让他就这样要饭?别开玩笑了,人们看惯了往上翻白眼儿的,认为那样才是真瞎子!” 夏蝉直想反驳,但又无话可说。 “他呢?”夏蝉指着那个装死的问道。 “他是个傻子,这样仙姑满意了吧?”小三儿语气冷漠,对夏蝉嗤之以鼻。 夏蝉大觉自己心理学白学了,整天坐在办公室,全部都是纸上谈兵! 她似乎找到了她一直以来所缺的东西。 “仙姑还有什么不解,小三儿全能仙姑解决了!”之前那个喝倒彩的说道。 夏蝉不想再问下去了,那个哑巴,可能真的是哑巴。 她纵观一圈,刚才说此话之人,应该就是这群乞丐的头头了。 “你们两人呢?”此时夏蝉的语气缓和,暗道:刚才就是这俩人误导了她。 这俩人明眼一看就是个四肢健全,耳不聋眼不花的。 第35章先小人后君子,懂不? “我们俩?!” “我们俩?!” “怎么?”夏蝉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俩有别情。 “这个嘛~”小三儿低着头侧眼看向老大。 在得到允许后,小三儿绷着嘴唇绷了一会儿,这才就地坐下并让夏蝉矮下身体,这才小声道:“我们俩是丐帮的。” “嗯?”夏蝉仔细观察小三儿面部,即使他脸上乌漆麻黑看不分明,他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小三儿没说谎! “乞丐不都是丐帮的吗?你们咋还分着拨儿呢?” “我只能告诉你,丐帮它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夏蝉正在思考他的话,就被当啷当啷的丢钱声晃了神。 铜板落在碗里当琅琅的声音,伴随着乞丐们感激的道谢声。 最后一枚铜板落在小三儿放在地上的碗里。 小三儿不再同夏蝉说话,赶紧对着那赏钱的大爷道谢。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祝老爷长命百岁子孙满堂,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嘿嘿嘿……” 那被叫做大爷的是个老头儿,身上华服妥妥贴贴,背着手。 被人道了谢,脚步甚是轻快。 在他踏着桥阶走后,夏蝉啧啧道:“挺敬业呀!耍两句嘴皮子钱就来了!” 她这语气,不自觉带了酸气,因为她没钱,还舍不下面子(╥ω╥`)。 舍不下面子就没饭吃…… “那是,这位大爷每次路过都会赏我们几个钱,不偏不倚,啧啧啧。”小三儿同样的啧啧,语气很怪,让人猜不出真心实意。 “你啧啧什么?给你钱你还不乐意咋的?”嫉妒让夏蝉心理非常不平衡,她也想有钱,要是能凭空变出几个铜板让她吃个包子就成,呜呜呜…… “乐意呀咋个就不乐意,有钱谁不乐意?!不乐意那不成傻子了!” 表情心理学说过:人们在沟通时,有7%的有效信息来自于说话的内容,38%来自于声音,55%来自于肢体语言,也就是身体的姿态表情。 如果你足够细心,就能发现这个人真实的想法和作态。 夏蝉,她欠缺的就是识人之术以及阅历。 人心最是复杂,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并不是单单的坐在办公室跟人做心理辅导,也就是聊天解决烦恼就能知道这个人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接触的人太少。 她需要接触更多的人来实践书本上看到的知识。 而此刻小三儿给她的感觉就很复杂。 如果撇开治疗师的身份,单丛个人出发,小三儿对那个刚刚给他们赏钱的老爷有所不耻,但又好似念在钱的份儿上又对他感激了几分。 咕噜噜噜噜噜~ “哎——怎么又饿了?!”小三儿拍着肚子咕哝。 夏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你。” “啊?” “是它~”夏蝉指着自己的肚子给小三儿看,小三儿看后,非常迅速的就把碗里的铜板收进了怀里。 用不用这样啊!!老娘还能抢你的!?你不是丐帮的吗?还缺钱?!! “这钱是我辛苦赚的,仙姑有的是本事,应该看不上我们这仨瓜俩枣吧?” “呸!谁稀罕!” 夏蝉才不屑的说完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乱他么响! 非常的不给面子!! 小三儿的屁股状似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她一步。 夏蝉的脸颊有些绷不住,捂着肚子,站起来吧眼一瞪居高临下道:“你跑什么,老娘一言九鼎,说不要你的就不要你的。哼!你们丐帮的事我还不稀罕知道呢!我问你们个事就走!” 又来了……这仙姑神经病吧?说变脸就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小三儿扬起的头有些懵。 不过她不抢他钱就好,他这钱还留着攒起来娶媳妇儿呢!虽说少了点儿,做做白日梦也是好的嘞! “啥事?问吧!不过问问题可是要收钱的,我们可不能白给你消息!” “哎——你这人,我还没问呢你就开始算账啊?够小人的!” “嘿!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这理儿都不懂?!仙姑这道袍白穿了吧?莫不成是个假道姑?嘿嘿嘿。” 夏蝉说不过他,顿觉气短:“嘴巴当真不饶人,看你书也没少读,知道的挺多呀! 得了得了不说了,你要想让我走挪地儿,就得回答我问题!” “哎?啧啧啧,也是个不讲理的,跟你我也不讲理!今儿个爷爷开张心情好,就把地儿让给你了! 仙姑要是想问问题,那就得掏钱!诶——就是这么着! 顺便透漏个消息,嘿嘿嘿,这苏州城就没有我们丐帮不知道的事儿!” 艹了! 她真想动用武力啊! 这小子实在欠扁! 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只象征性的卡崩了两下指关节。 她太饿了ಥ_ಥ,力气还是省点儿是点儿吧。 站着也太累,还是坐下吧,她刚才起的太猛,眼都花了都。 她就不信自己还能饿死了,这里就是个假的世界!虚幻的!大不了她出去了再回来! 现在先把消息探清了再说! “我没钱,先赊着!不过你得回答出来,答不出来老娘可不认账!” 小三儿刚才还真怕夏蝉打他,此时见夏蝉服了软,当即乐的眉开眼笑乐呵呵。 “好说好说,说来听听!” “昨天可见到个穿道袍的道长?三十四五的样子,个儿有一米八九那样,手里杵着个算命藩,乍一看挺器宇轩昂,仙风道骨的,为人挺沉默寡言神秘兮兮的。”夏蝉夸起师傅来非常的不情愿。 那就是个不靠谱儿的!在她这副身体还小的时候就让她洗衣服做饭,整个一丫头婆子! 呜呜呜,身世好惨~ “……” “怎么,见到没有?”夏蝉见小三儿冥思苦想,觉得有门儿,焦急道。 “别急别急,我想想。仙姑确定他来了苏州城?” “当然!我就在苏州城,他还能撇下我不管?!”夏蝉蹙眉,眼睛非常危险的眯起来,“就你这还夸海口说丐帮什么都知道?!” 咕噜噜噜~ “噗——哈哈哈,好吓人啊!” 好吧好吧,气势弱了! 呜呜呜…… 夏蝉也无法,肚子太不争气。 “想起来了没有?” “想起来了。” “在哪儿?” 五根手指一伸,眼睛贼溜光。 得了,要钱呢? 五两银子也太多了吧?她还是装不知道吧。 啪—— “哎!你打我做什么?” 第36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不是让我跟你拍手吗?”夏蝉做无辜状。 “拍个毛!” 夏蝉撇撇嘴,被小三儿怒目圆睁的狰狞表情给吓到了。 她装作不服的学着小三儿刚才的样子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那你这样是做什么?你不解释我怎么知道?” “tui——给爷爷装傻呢?!爷爷这是给你报价儿呢!你刚从山里下来啊!这都不懂?!”小三儿满脸不信。 跟算命的走南闯北,这点儿事儿不知道? 骗鬼呢! 他要是信了她的鬼,那猪都能上树喽! 而夏蝉决定一装到底,打死也不说知道。 呃…… 也不算知道,她还真不知道小三儿哈意思。 这五根指头,电视剧里不都是五两,五百两,五千两……当当当往上涨的嘛~ 想来以小三儿的身份地位,伸五根指头也就是五两了。 要说五个铜板吧,那也有些不合理。 他在这儿蹲一天估计轻松能赚十来个铜板。 苏州城可热闹的很,这会儿人都开始多起来了。 可这五两银子,她可真挣不来。 要是能挣来,她这身板儿也不至于跟着那不靠谱师傅饿肚子! 她那无辜装的小三儿直翻白眼儿。 只见他拿起手边儿的打狗棍在夏蝉的脚前就连敲了好几下。 迫的夏蝉双脚携着屁股连退两石阶,后背抵在了石桥护栏上退无可退。 一番动作下来,直让她牙痒痒。 “好个势利眼!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告诉老娘了?!” 眼看夏蝉发狠,小三儿此时仗着消息在手也不怕她。 “五钱都出不起,你个穷酸!爷爷怕你不成!” 这针尖对麦芒的互不相让。 片刻过后。 “五钱是多少?”夏蝉问了有史以来最沙雕的问题。 呜呜呜~她对古代钱财的换算单位还真不知道。 “啥?!”小三儿被她这一问,问得一个懵睁,目瞪口呆十分滑稽。 夏蝉以为他没听清,刚才她问的确实小声。 于是她又大声问了一遍。 “我问你五钱是多少!!!” 这声吼,可算把小三儿震回了神。 耳朵都快聋了都! “1钱等于10分,10分等于1两,1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1两白银等于1000文钱,1钱白银等于10文钱。 老天爷呀!仙姑开玩笑那!你这都不知道?乞丐我算长见识了!现在知道五钱是多少了吧? 爷爷可没功夫跟你胡扯,你要想得了消息,少了五钱银子,这买卖咱们做不成!” 夏蝉伸着手指转着眼珠子算来算去,一拍大腿:“成交!哈哈哈,不就五十文嘛!” 这么爽快?也不讲讲价?这人真是个傻子吧? 小三儿现在的目光可想而知,那就是在关爱智障儿童啊! “怎么?小三儿干吗这么看着我?我算的不对吗?”夏蝉心想不能够啊刚才小三儿不说了一钱白银等于十文钱嘛。 “对对对!太对了!成交成交,赶紧立字据吧!”小三儿趁热打铁,赶紧从身上刺啦下一块儿小布条。 然后又从他那象征着丐帮身份的口袋里拿出一根木炭条儿。 “写吧写吧!”他这催促的急不可耐,夏蝉顿觉自己上当了。 可话已出口,想反悔都难。 “五十文钱很难赚吗?”夏蝉脑海里有了这么疑问。 她是不是把古代人赚钱的速度想得太美了? 不过管她呢! 刷刷刷写了字据,就这么成交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夏蝉笑道。 小三儿拿着字据看了看,看得那叫一个认真仔细。 “你这没写地址,你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嘿!怎么这么不信任人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要不是尊重你,我早对你动粗了!换作别人你试试!老娘就住在城南土地庙,土地庙!听清了吗?!”夏蝉简直忍脾气忍的内伤。 幸好她现在饿的头晕眼花没啥力气,要不然呀,还真动粗了! 这都什么当口了?丫的还不配合着! 老娘都快饿死了都! 这时候,夏蝉没功夫用她的平生所学。 不是她不想用催眠术控制小三儿,而是她知道现在用不上。 催眠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就小三儿的情况,明显的对她不信任,第一好感没搭好,之后催眠就会有阻碍。 再加上她对小三儿这个人并不了解。 这就更增加了催眠的难度。 “快说!老娘没功夫在这儿跟你磨叽!”夏蝉很烦躁。 小三儿鄙夷的看她一眼,又看看手中字据的落款。 “你叫夏蝉,你师傅叫什么?我总得知道个道号吧?这样我好找人不是?” “游闲道人!行了吧?” “行吧,得了,就这样吧,看把你给急的,瞧瞧这一身的江湖痞气,啧啧啧,爷爷还是头次见!”可不咋地,他平生见过的女道姑可全没跟眼前这位一样喜怒无常,傻了吧唧。 哦呵呵呵~ 若是被夏蝉知道小三儿说她傻了吧唧,夏蝉的表情肯定会非常非常非常精彩! “附耳过来!” 小三儿一声令下,夏蝉赶紧凑上去。 “知道秦府吗?昨个儿路过隐约见到一道长被人请了进去。” “秦府?什么秦府?在哪里?” 夏蝉急急询问。 “喏——往那边儿看,就门口两个小石狮子的那家。” 夏蝉顺着小三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一溜的小宅门儿,几乎家家门口都有石狮子。 “带我去!”为了节省时间,夏蝉拉着小三儿起身就要走。 “爷爷不去!你要让爷爷去也成!再给爷爷五两银子爷爷就带你去!”小三儿使出千斤坠,双手抱着石桥护栏就是不撒手,嘴里急急火火的吆喝着。 引得过路之人纷纷侧目。 “嘿!得寸进尺啊!快走!” “不去不去就不去!那里可是鬼宅,瘆的很!去了我这条命说不定就搭那儿了!” “嗯?”夏蝉见小三儿不似撒谎,她转头问道:“怎么说?” “听说,那里,闹鬼~”小三儿的眼睛瞪着,嘴巴咧着,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打着颤儿。 “闹鬼?哈!开玩笑!心里有鬼才闹鬼!” 此时,夏蝉全没想到小三儿口中的鬼宅秦府,就是她遇到秦君离的那所宅院。 待她答应了小三儿五两银子的承诺,到了秦府高高的院墙,她才恍然。 第37章成功空手套白狼 “呸!你就说这里闹鬼?”夏蝉此时心里直恨自己嘴太快,不光嘴快手也快,昨夜来这儿,她可没见妖魔鬼怪,就见着险恶人心了! 凭空的好几两银子就予了人了!她心疼! 那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左左右右五千个铜板呢? 脑海里隐约记得她那不靠谱师傅上次跳大神糊弄人才赚了一两银。 就那一两银能够他们俩人吃好长时间馒头咸菜呢! 还隐约记得一个铜板能买俩馒头,这一千文? 算算算算啊…… 想着想着夏蝉就惊了! 啊呀呀呀呀呀—— 馒头咸菜???!!! 夏蝉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怎么她记忆里除了咸菜馒头就没别得食物呢?! 太不科学了! 馒头咸菜,馒头咸菜,馒头咸菜…… 吞吞口水:唉~就这也香啊~ 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 刚消停下去的五脏庙又闹罢工了! 此处不宜久留,她还是吃饱喝足再来不迟! 那秦君离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她还是养足了精神头再说。 这怎么着也不能失了怯不是? 谈判打架最是欺软怕硬,这点儿她可不含糊! “走!”夏蝉悄悄后退。 “不敲门了?”小三儿正猫着腰悄悄往门缝看,为了五两银子他也是豁出命了。 有了五两银子还愁娶不起媳妇儿? 为了那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也得拼拼! “不敲了,走走走,此事说来话长,吃饱喝足再来,这么跟你说吧,这宅子我来过。” “啊!?你来过???!!!” 小三儿惊了。 这仙姑都来过了,看她模样,似乎这宅子没鬼的样子,那要是这样?这这这,他还指着五两银子娶媳妇儿呢! 捂紧怀里的字据,他是打死赖定了! 夏蝉看他动作神情,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哎~呀呀呀,你捂什么,给你就给你了,不管你说谎没说谎,你替我办了此间事,我就不反悔!该你的还是你的!” 小三儿尴尬的挠挠他的癞皮头,登时就有血迹从头发根儿流出来。 夏蝉看得心慌慌,不由自主远离了他两三步。 之前小三儿的头皮结了疤,此刻被那长指甲挠开,着实恶心了夏蝉一大把。 就这当口,小三儿嗖的一下就跑了。 跑得那叫一个快! “艹,想跑?站住!”夏蝉怎么说现在也是有武功的人,虽然肚子饿的嗷嗷叫,可拼着一股劲儿,爆发出来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气喘吁吁的把小三儿按倒在地,咬牙道:“跑什么?老娘没跟你说清楚,还是你丫听不懂人话?!说了不管你说没说谎,老娘都认了!就这还跑?!” “没跑没跑,我就是突然想起我还有个老相好,怕出了事她难受的慌嘛!松松松,松手,仙姑快松手,我不跑,我真不跑!” “真的?” “真的真的!”小三儿万没想到夏蝉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这么有力气。 夏蝉一松手,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胳膊斜着眼儿撇了撇嘴。 “哼!仙姑既然都去过了,你还问我你师傅的去向?仙姑觉得耍着乞儿很好玩儿吗?” “恶人先告状啊——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老娘给没给你立字据?!两张呢!总共五两五钱!咱们俩谁骗谁?!说!你跑什么?!” 小三儿抵死不从,坚决不说实话,就一个口风。 他怕他死了老相好伤心。 屁的话! 这话夏蝉能信吗? 瞧这小三儿那不敢正眼瞧她的眼神儿就知道,这丫撒谎呢! “我没骗你~” “行行行,我也不跟你闲扯,拿来吧?” “拿什么?” “拿钱!给我五个铜板,我买肉包子去!” “我没钱!”小三儿本来捂着怀的手,登时又捂上了补丁口袋。 他想着,这仙姑是不是一开始就本着他钱来的?! 娘的!乞丐的钱也抢,真够缺德的! 想空手套白狼,门儿都没有!窗户更没有! 通过小三儿的神情,夏蝉莫名觉得自己的本性好像,似乎,有那么点儿强盗作风。 她,是不是饿疯了?! 夏蝉思来想去,想不出个具体答案,只能把它归咎为人类必不可少的生理需求。 她可能真的饿疯了! 回味今生前世,她还真没有过不经大脑思考就强取豪夺的事情。 尴尬的哈哈笑着,夏蝉放缓语调道:“小三儿别怕,我人平时不这样,平时挺温柔挺善解人意的!真的! 要不我再跟你立个字据,借你一个铜板好不好?我太饿了!”说着说着,夏蝉就变成了比乞丐还可怜的可怜虫。 她没在早点摊前折腰,却正巧被小三儿给碰着了。 时也命也! 她太饿了,她觉得她再不吃饭,她都要化身野兽抢了! 小三儿也不是一毛不拔,把刚才桥头赚的一文钱扔到夏蝉怀里道:“就这,记得立字据!” “哎哎哎,立字据立字据!” 俨然,此刻两人的身份颠倒颠,夏蝉此刻竟是比乞丐还乞丐。 一个包子吃完意犹未尽,立字据时她打着商量道:“要不,我再多借你几个铜板?你看我这肚子咕噜噜还叫着呢!它说它没吃饱呢!” 小三儿的脸拉的老长,夏蝉大眼睛眨呀眨,无比可怜。 “哼!算我倒霉!一个子儿没见着,倒是赔了你几个!写上,就写今儿借苏州城城东桥头乞丐小三儿五文钱。” “哎哎哎!得令!没想到小三儿这么通情达理,真是人丑心美的典范啊!嘿嘿嘿!”夏蝉边写边说,心里美的冒泡儿。 总算能吃顿饱饭了! 吃饱喝足,夏蝉的理智回笼,张嘴问道:“小三儿,那秦府真闹鬼?” “仙姑不是进入过吗?还用问我?” “我那不是来去匆匆,顺便救了个人嘛,没真见过,就觉得那府里主人太不是东西,会吃人呢!”夏蝉想到来这里的使命,顿时不淡定的直咬牙。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 “当然不知道!” “这就好办了。”小三儿小声嘀咕。 “???” 小三儿被夏蝉质疑,他又要挠头,结果被夏蝉一把抓住:“瞧你又识字又算账的,脑子门儿清,当乞丐有什么好的?瞧这全身上下,还有你这头上的癞子,简直不忍直视!不准挠!” 第38章谁骂谁是狗! 小三儿愣愣的放下手,心里一片空白。 这仙姑,……是在关心他? 在夏蝉蹙眉松手之即,出乎意料的,小三儿快速的挠了两下头。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让你挠你非挠,看看看看,又流血了吧!”夏蝉是个心理师,同时也是和医生。 处理伤口不在话下,可眼下啥也没有,碘伏,棉签儿,纱布通通没! 之前见小三儿,两人全没一顿饭的交情,此时此刻,一顿饭已经把夏蝉给收买了。 这友情! 啧啧啧! 来的廉价的很那! 小三儿身上的布料子脏兮兮的不能用,她只有牺牲自己的道袍了。 本来一块儿小布条让他擦擦脓血捂着便好,可她就是不想。 于是撕拉拉拉拉一通拽,她那道袍摆子就少了一大截。 本来到脚的摆子现在到了膝盖上。 还别说,凉快了不少。 这大夏天的,热的很! 早些时候凉,倒是没怎么觉得,现在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下了肚,那身上就粘腻腻的出了一身汗。 “仙姑仙姑!你不会是要把我头包起来吧?”小三儿一脸惊恐,脚尖儿已经有了要逃的趋势。 夏蝉看得真真儿的,哪里容他跑了! 只见她啪啪两下子就把小三儿给按趴在了地上。 “哎哎哎!别啊别啊!这大夏天的,捂着头那还不得中暑啊!仙姑可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哼!我早看你头皮不顺眼了!给我包上!” 霸气侧漏就是霸气侧漏,换作以前,夏蝉还真拗不过一个一百多斤的活物。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高阿姨赏武艺。 (ಡωಡ)啊hiahiahia~ 还是高阿姨有先见之明啊,要不是高阿姨,她在这个世界还真无法立足! 指不定出门就被调戏了! 就凭她的美貌,哦吼吼吼~ 其实她也有自恋的一面,毕竟七情六欲在那儿摆着,少了一样都不成啊,哈哈哈~ 我缠我缠我缠缠缠…… 几分钟后,一个头带青布帽的小乞丐就完成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夏蝉非常不厚道的笑出了鹅叫声。 鹅鹅鹅鹅鹅的~ 不知道的人听到,还真能把这魔性的笑声当作谁家跑出来的鸭子嘞! “哼!恩将仇报的家伙!”小三儿跟在夏蝉身后,一会儿腾出手摸摸头顶,一会儿腾出手摸摸头顶,呜呜呜~ 臭娘们儿!爷爷热死了! 这可咋挠痒痒啊!真他娘难受! “在心里骂我我可听得到!小乞丐消停点儿!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夏蝉察颜观色,心领神会。 不用回头就知道小三儿这这家伙在心理骂她呢! “谁骂你了!哼!” “谁骂谁是狗!” 你才狗呢! 小三儿当然不敢说,说了那不是找抽吗? 他可打不过会武的! 这娘们儿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真有两下子! 此时他嘴硬道:“行啊,谁骂谁是狗!”哼!是狗就是狗,这狗可比人金贵多了! 夏蝉没顾自往前走着,眼睛四下瞧着,没搭理小三儿。 小三儿看她不是往秦宅走,疑惑道:“仙姑不去秦宅?” “去,不是现在。”大白天去,那不是明摆着让人拿把柄嘛,她晚上换身夜行衣再去不迟。 “那仙姑去哪儿?” 这时候,夏蝉已经瞅准了目标,会心一笑。 手往后一招,头也不回的说道:“跟上!” 小三儿看她把他往铁匠铺走,估摸着夏蝉应该是去买兵器的。 看夏蝉没看他,他捂紧口袋大声应着话,双腿悄悄的往后迈,逃跑的心思不言而喻。 待夏蝉回头,小三儿已经快要消失在拐角处,她的脾气当即就上来了。 “丫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还能害了你不成?!守财奴!定时怕我诈他钱呢!”原地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她爷没追过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先赊个刀先! 当夏蝉带着把菜刀回到桥头时,小三儿已经把头上的帽子给拆了。 此时此刻他正使劲儿的挠头皮呢! 看他模样还挺爽! 呵!爽的时候估计还挺疼! 哈哈哈~ 活该! “你你你你,你干啥?!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杀了我不成?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吗?!”小三儿一个扭头看到夏蝉凶神恶煞的举个菜刀,连连起身,差点就无与伦比了! 这时候还能讲大道理,他自觉还挺有大将之风。 “干啥?你说干啥?当然是算账啦!”夏蝉迅速制住顾不上吃饭家伙就要逃的小三儿,阴森森说道。 “啊——救命啊————杀人啦——————啊——————” 冰凉的刀刃贴在头皮上,小三儿是一点儿不敢乱动,身体趴在桥阶上,别提有多可怜了…… 过路的行人存稿投来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间或问上两句。 夏蝉不予理会,只管干手里的活儿。 这刀子在手,还真不好三心二意。 “仙姑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 “老大——救命啊——这娘们儿昧了我钱,还想着要杀人灭口啦——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朗朗乾坤,这,这这这娘们儿疯啦———— 我还赊她五文钱让她买包子吃嘞!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狗都不胜啊——————” 夏蝉一个眼神递给小三儿的老大。 手里的动作跟着一停:“你们俩可都有病!都给老娘等着!” 跟小三儿同伙儿的几个乞丐在老大的示意下,没敢动作,就堪堪围将了上来。 老大没吩咐,他们这缺胳膊少腿的可不敢动。 不过老大下令,他们保准唯命是从。 “仙姑此话当真?” “骗你咋地?有好处啊!要不是念着手里这猪头给了我多饱饭,我才不管你们嘞!”夏蝉不想跟他们磨叽,手里的菜刀又开始了动作。 “小三儿,别叫唤也别乱动!仙姑这是给你治病嘞!” 乞丐们的老大一发话,小三儿立马就消停了会儿,嘴里哭唧唧的问道:“真的?”他看不到身后压着他的夏蝉,只能看着不远处自家老大问着。 见到老大点头,小三儿的心里顿时一块儿大石落了地儿。 好像还真是嘞!头还好好的,就是有点儿凉飕飕。 吓死个娘嘞!哈哈哈,还以为小命不保嘞!吓死个娘啦—— 不过这头发也不能说掉就掉啊! 他可不想当和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稚童小孩儿都知道的事儿,没道理他上过几天私塾的不知道! 傻笑了两声后,小三儿突然这么想到。 第39章这坑爹娘们儿! 可惜已经为时已晚,夏蝉已经动了手。 刚才他一不小心动了一下,头皮顿时就是一疼,他是再不敢动作,只把嘴上说着。 “仙姑仙姑,您这是打算让我去当和尚啊!都剃光了都!好歹给我留点儿啊!长着多难啊!十多年那!我还等着娶媳妇儿呢!现在可咋整!不行不行!你得赔我!” “闭嘴吧你!你这头上癞子可传染,要想好利索那就得剃光!还娶媳妇儿呢? 哈,哈,哈,就你这样的还能娶媳妇儿?笑掉大牙了都! 啧啧啧!赶紧的趴好别动!老娘手可不稳!一不留心给你脑袋瓜开个瓢,你可别怪老娘没好心提醒你! 让我赔你钱?想得美! 老娘给你丫头皮藓治好了,你就烧高香吧! 祖上冒青烟了都!” 夏蝉说着,又一绺脏兮兮打结的头发挥到小三儿眼前,小三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那个心疼啊! 肝儿疼肝儿疼的~ 这么一疼,那眼眶里就掉下来了几滴辛酸泪。 “忒瞧不起人了!谁说爷爷这样的找不到媳妇儿,爷爷那媳妇早在闺中绣嫁衣等着爷爷去娶呢!” “噫~~~~那敢情好,将来生一窝的癞皮小乞丐,清一色儿的!”夏蝉拉呱人拉呱的郁闷翻白眼儿。 “哼!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就你这嘴,以后怕是嫁不了人!”小三儿有气儿无出发,心里不服的很。 “就看扁了你怎么着?”夏蝉嘴上说着狠话,下手可完全又是另一副模样,只见她手里菜刀小心翼翼的舞动着。 还别说,刚开刃儿的刀挺锋利。 “跟你这不同人情世故的娘们儿没法沟通。” 啪——啪啪啪—— “好了,起吧!看你这头皮脏的,多少年没洗头了?”夏蝉快速的把小三儿的头发剃光,然后左手啪啪啪的在小三儿后背用力拍了几下,这才惦着菜刀起了身。 那菜刀上粘的东西脏兮兮的,看着着实让人反胃。 小三儿起来后,摸了摸头,一摸就是一手粘。 嗡嗡嗡~~嗡嗡嗡~ 抬头一看,五六只苍蝇眼看就要落下来饱餐一顿。 那场景,唉~ 极度的让人心理不适啊!!!! 夏蝉抽出后背上插的拂尘甩了甩,嫌弃道:“赶紧的拘水洗洗头!脏死了,待会儿还得给你上药,我这药可宝贝的很,一般人可用不着。” 说完小三儿,她的身体已经向着河边儿台阶走去。 菜刀她得洗洗,太恶心了。 待会儿还有个人呢,她得一并帮了。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没道理手下的病治好了,老大不管了吧? 说不过去嘛~ 至于帐嘛~嘿嘿嘿~有人顶了…… 在小三儿呲牙咧嘴洗头的功夫,夏蝉已经开始给乞丐老大剃头了。 “仙姑此举收不收钱?”乞丐老大也是饱受头皮之苦,若能治了也轻松。 此时他最担忧的就是钱财问题。 他们可都是穷光蛋,穷的很那! “有人付了。”夏蝉内心偷笑。 “是哪位好心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哪个?是刚才过去的那位大人吗?” 夏蝉笑而不语。 乞丐老大有那么点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还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请仙姑明示,我们也好去感谢一二。”他实在猜不出! “不用找了,就河边儿洗头那位呗。”夏蝉闷笑出声,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稍等稍等,让我先笑会儿。” 小三儿听到后心惊不已,这仙姑不会以这低了债吧?! 这可不成!! 他还指着钱娶媳妇儿嘞! 猛然起身,头上水珠也顾不得擦就跑过来质问道:“仙姑可不能这么鸡贼!我不服!爷爷可没让你给我治头皮!!我十几年头发还没了呢!我上哪儿哭去!你赔我头发!这头皮爷爷不治啦!!!” 他的语气高昂,怒目圆睁,脸红脖子粗的,看样子也是豁出去鱼死网破了。 “怎么?想打架?!”夏蝉正在给乞丐老大剃头,临时就把菜刀凌空舞了舞。 吓得小三儿扑通啪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乞丐老大赶紧扭头打圆场。 “老三儿,你消停会儿!你那钱本来就是坑了仙姑的,仙姑现在都给咱们治病了,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洗头去!!滚!!!快滚快滚!老子头才剃了一半儿,你小子别添乱!快滚去洗头!!!” “老大——你怎么帮着这娘们儿说话!咱俩还是不是兄弟?!!!” “滚!废话忒多!!”乞丐老大一脚踹出去,小三儿刚起来的身体又坐了下去。 “哎哟——” 夏蝉手里接着动作,盯着手中菜刀即将刮过的地方,说道:“小三儿呀小三儿!可是你是之前是坑了我呀!哈哈哈,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实话告诉你,这把菜刀呀~哈哈哈,那铁匠铺老板记的可是你名字!” “啊——————————疯了疯了疯了疯了!你把刀给我!这头我们不要了!快把刀给退回去!!娘嘞!爷爷咋就摊上这么个败家娘们儿?!!爷爷哪里坑你了!爷爷说得都是真的!!可着爷爷嘴里就没实话了?!老大啊老大!你可坑苦我啦——————” 小三儿轴着个光头急得团团转,心痛的嗷嗷直叫唤。 但看老大沉沉稳稳的没动作,他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没辙。 夺刀又不敢夺,那一个不好,老大可就嗝屁了! “没骗我?!”夏蝉停手看小三儿。 小三儿恨的直跺脚。 “谁骗你!你倒是说说我几时骗你了,又骗得你啥?!到现在为止,爷爷可光赔钱了!” “秦宅闹鬼,骗我没?!”夏蝉直击矛盾中心。 “骗个屁!那秦宅常常三更半夜鬼哭狼嚎的,我能骗你?这条街哪个不知道秦宅闹鬼?!!” “我咋这么不信呢!?”夏蝉挑眉,一侧嘴角不屑的上扬,嗤之以鼻。 “老大可以作证!不信你问老大!” “?”夏蝉疑惑。 乞丐老大“嗯”道:“是有这么个事儿,那秦宅确实闹鬼。你那师傅要不是道士,估计还进不去秦宅,估摸着就是去捉鬼的。” 夏蝉沉思片刻,接着道:“闹什么鬼?” “女鬼。” “女鬼?” 第40章继续坑爹…… “对,女鬼!”乞丐老大和小三儿同声说道。 二重唱十分铿锵有力,就跟说相声似的。 他们煞有其事的模样,不得不让夏蝉三思而后行。 环视一周,不光乞丐们,就连有些路过的城中人都讳莫如深。 搜索原主里关于他们师徒捉妖驱邪的记忆,夏蝉淡然一笑,心中有数。 “好,暂且信了你们了!” 小三儿见夏蝉相信他,他那尾巴都翘起来了,屁颠屁颠笑着就接着洗头去了。 洗着洗着,他这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似的。 直到夏蝉来给他上药膏,他才一拍大腿想起来。 “仙姑啊,跟您商量个事成不?” “说。”夏蝉眼角弯弯,笑容展展,了然于心。 但她就是不说。 她可没钱,不想着法子填坑,她又上哪儿挣钱去! 那可是五两多银子呢! 五两银子呢!! 要是师傅知道了,那还不得折磨死她! 五两银子搁在平民堆儿里可不是小数目! 巨款了都! 他们师徒一年不干活儿估计都没问题。 “这字据~您看能不能接着算数?咱别赖账成不?” 夏蝉念他语气好,故作沉思状。 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小三儿期待的目光看得夏蝉有些心软,可心软归心软,这钱~还是不成! 于是,小三儿就被夏蝉的拒绝彻底打垮了。 他又横起来了! 耍赖耍的十分嚣张。 差点儿把夏蝉手里的药瓶给撞打喽! 只见他气呼呼的甩出几张字据晃啊晃的,眼里都喷火了。 “字据为证,欠账写得明明白白!这账!哼哼哼!你赖不掉!!!” “哟——挺嚣张啊!拿来把你!” 正所谓马失前蹄,就是小三儿现在的真实写照。 字据刷的就塞在了夏蝉腰包里,任凭小三儿如何叫骂抢夺都不好使。 夏蝉的身高以及武艺明显的占了优势,就小三儿那一米不到六的身高,哈哈哈,碾压起来松松的! 最终解决方案呢,算是由夏蝉拳全决定了。 胜仗打的响响的。 这时候,两个光头小乞丐都坐到了树底下要饭去了。 夏蝉没靠近也没离开,她躺在了另一柳树底下的阴影里准备好好的养养精续续锐。 天儿摸黑可有硬仗要打呢! 她也是累的,躺那儿不到五分钟就咕噜咕噜的。 这呼噜啊~哈哈哈,她是从来没打过,今次算是头一遭,待到醒来听到小三儿嘲笑她睡觉打呼噜跟气泵似的,她要是能镇定下来,那才怪了个怪了! 就在她睡着的功夫,那另一棵柳树底下的小三儿可没心思睡。 现在,请大伙儿想象一下。 夏日炎炎,沿着修缮整齐的青石板路走到桥下。 眼睛一不留神就注意到桥前柳树下一对儿混不下去的离庙乞食师徒俩。 呃……应该会这么想吧,毕竟头发都没了,没头发的都是和尚对不对? 此时就见一小和尚手拿菜刀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嚷嚷着没法活,然后另一大和尚苦口婆心劝慰着想开点儿,人家本来就不欠你的,你有什么伤心的。 嗯……大伙儿有没有想到什么? 是不是会以为这手拿菜刀唉声叹气的家伙重新拾起屠刀要杀身正道啊? 哈哈哈~ 还是个未遂的~ 其实夏蝉挺公道的,她也没赖账,就是觉得那条子在她身上保险点儿,若是小三儿今后啥时候得了她的恩,那这账不就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勾了不是嘛~ 放在小三儿手里啊~她那不得被治的死死的吗? 这可不行! 她又没说不还她,就是等救出师傅后再解决嘛,谁知道会遇见什么事对不对? 不过她暗地里还是挺爽的,免费获了个小跟班,小饭票,不愁吃喝啦! 哇咔咔咔咔咔咔———————— 这阴暗心理,啧啧啧,也是没谁了! 被熟人知道了,指不定得问她咋当上心理治疗师的! 人啊~~~ 你不接触她,还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儿! 时间过得很快,对夏蝉来说,才刚过了一个美容觉的功夫。 实际上她已经睡了近一天,天儿都黑了都! 本以为人都走了,没成想,一睁眼就见一黑咕隆咚的活物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眼都冒绿光了都! “谁?”夏蝉问得轻,就怕惊了那畜牲,就怕那畜牲暴起咬了她。 “仙,姑,以,为,呢!?” 夏蝉听着怎么有好大一股子咬牙切齿无处发的味道呢? “哈,哈,哈,原来是小三儿啊,我还以为大黑狗呢!哈,哈,哈。”她笑的非常尴尬,同时手已经摸到了腰包里,发觉字据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欠钱的怎么说也矮上一头不是? 小三儿就跟知道她想什么一样怒怼道:“大爷睡的可真香啊!您说您是不是应了那句话!?” “哪句话?”夏蝉心情还算不错的起身整理衣袍。 “平日里聪明绝顶,睡梦中气吞山河,就这句呗!那呼噜打的,哎哟喂,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老母鸡跑出来喽!我跟您学学啊!听着啊!” 一番似模似样的骚操作,直把夏蝉气的不轻,捂着耳朵就是不承认! 就差跺跺脚逃跑了! 这脸丢的! 啊呀呀呀呀~ 也没谁了!!!! 遇着个拽文弄词荤素不忌的乞丐,夏蝉也是倒霉! 待小三儿跟上,夏蝉已经猫在了秦府高高的院墙外。 她的心态已经调整好,再次看到小三儿时,虽说还有点儿丢脸,但理智已经控制的非常好。 “嗯哼~还气呢!这么小气?”夏蝉余光看着小三儿道。 “不敢不敢!您是谁啊!爷爷可惹不起!” “嘿!给你三分就开染房啊?非逼着老娘动粗啊!”夏蝉斜眼儿瞪他。 小三儿噌的站起身,终于居高临下了一回。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夏蝉有错在先自知理亏,一句“对不起,谢谢”脱口而出。 倒是把小三儿给整无语了。 “愣着做什么?我都道歉了,赶紧蹲下!别被发现了!” “除了夜禁,大爷还是省点儿心吧!”小三撇嘴不屑道。 “什么意思?”夏蝉首次听人把她的身份男女颠倒,还挺新奇的。 “这秦宅一到晚上基本上就没人出门,进去的人也少。”作为混迹苏州城乞丐圈儿多年的老手,这点儿再没他知道的多了! 第41章眼冒绿光的是人吗? “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都挺神秘的,经常是一身黑衣黑袍。 那天儿也黑,他们也一身黑,黑不溜秋挺瘆的慌的! 他们大多都是三更半夜悄悄来悄悄走,来时沉甸甸,走时空落落。 我就猜着,他们偷偷送进去的东西老值钱了!! 反正我就没看清他们什么样过。 tui——打眼儿一看就知道都不是正经人! 指不定发了横财了!江洋大盗都有可能!” 夏蝉白眼儿一翻,撇嘴道:“仇富呢?!” “屁的仇富!爷爷用的着仇富?” “哦——可着小三儿爷爷还是个大富翁啊!”夏蝉说完忍不住的就要哈哈笑,幸好忍的及时。 刚才正有巡夜的路过,她可不想逃的狼狈兮兮的。 这刚起来,还没吃饭呢! 那夜禁可是见着人就要抓的,夏蝉在电视上看到过。 她的记忆还不错,记得也算清楚,(ಡωಡ)hiahiahia ~ 只不过电视上的都是些俊男美女,再看看身边儿这位~ 呃~ 怎么这么想反胃呢? 他么也太磕掺了! 摇摇头,忽略那些生理上的不适应,专想身边儿人的好处。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哎呀,思想跑偏了,她那意思大概就是说:“我又饿了,跑不动,哭唧唧~不让吃饭就先干体力活儿,她太难了~~” 收回多愁善感悲天悯人,夏蝉问道:“你不是说这秦府闹女鬼吗?这怎么又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事儿?难道你觉得他们跟秦府闹鬼有关联?” “这我哪知道?”这次轮到小三撇嘴了,“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在这儿猫着吗?” “啊?”夏蝉疑惑看他。 小三儿神色有那么点儿不自然,转瞬即逝。 由于天太黑,夏蝉没怎么看清。 “你会翻墙吗?随我进去看看怎么样?”夏蝉根据昨晚爬墙的经验,对小三儿的身手表示怀疑。 “幸不辱命”,小三儿蹲在墙根儿处摊了摊手。 “爷爷没武功,爷爷要是有武功还用的着在这儿?你也不想想!我就在外边儿接应着,仙姑自己去吧!” “你接应我?怎么接应?”夏蝉这时候还没法翻墙,因为秦府门口的灯笼还没息,进去了保准被人来个请君入瓮自投罗网。 就在他们蹲到中夜,分吃了冷馒头没多久,秦府总算有了动静。 不过不是有人出来熄灯,而是确如小三儿所言。 那些穿着黑斗篷看不清模样的一队十来人的队伍井然有条的正在向秦宅过来。 “奇怪,今儿个他们怎么就来了?”小三儿疑惑道。 “他们来的时候还瞅时(间)啊辰?”夏蝉不知道古代人有没有时间这个词,于是脑子快的转了个弯儿,换了种说法。 “每个月十五,平时都挺固定!” “观察的挺仔细啊……”夏蝉又想翻白眼儿,她早就觉得小三儿他们举止奇怪,此时这个猜测更加强烈,甚至都到了答案摆在面前一目了然的地步。 小三儿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倒是顺坡下驴的大方承认。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好奇可是我们乞丐圈里的必备技能!你掌握的秘密越多,那你就越有价值越有用!哼!跟你这不通世故的娘们儿没法沟通!” “切!我用的着跟你沟通?你也太小瞧老娘了!” 这俩人压低声音说着说着,此时明显的又杠了起来。 颇有种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感觉。 哈哈哈—————— “爷爷不跟你扯了,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他们都是空手而来?” “空着手确实空着手,至于他们以前有没有空着手我倒是不知道。”夏蝉明显的揶揄小三儿,俨然,在她心里已经给小三儿贴上了信口开河的标签儿。 要想解除第一印象,是很难的。 作为心理治疗师,她自认为欠缺良多。 想要解除固封的第一印象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里边儿肯定有事儿!”小三儿观察情况的那股子劲儿,还挺吸引人的。 信任慢慢建立,夏蝉压低身体跟着一起观察。 “你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吗?” “不知道。” “他们从哪里来?” “不知道。” “他们又往哪里去?” “不知道。” “他们……” “停停停停!仙姑有完没完,没看到正打听情况呢?一点儿眼力价儿没有!呸!” 我艹! 妥妥的蹬鼻子上脸!竟然教训起老娘来了!! “我说他们看见你了!”夏蝉闷声吼完,撒腿就跑。 小三儿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吓得他也撒丫子跟着跑。 太吓人了! 刚才他们那斗篷还是朝前的,咋一扭脸儿,他们全扭过来了! 娘呀! 他都不敢回想刚才看到的场景。 “仙姑看到他们的脸没?” “你说呢?” “娘的!我也没看到,就看到他们眼睛冒绿光了!球!那些到底是不是人!不会是鬼吧!” “你以前不知道?” “上哪儿知道去,他们那么大斗篷盖着,不凑近了谁能看的见!”小三儿撒丫子跑得贼快,脚力跟夏蝉都差不多。 说他没练过谁信啊! 当然,也不排除他狗急跳墙的可能! 可这几率大吗? 夏蝉表示怀疑。 对着他们狂追不止的黑衣人们并没有跟着他们拐弯儿。 两人靠着墙呼呼喘气儿,心脏都是怦怦乱跳的止不住! “仙姑不是道士吗?怎么还怕那玩意儿!?” “呼,呼,呼……我师傅的捉妖本事我可没学!” “那你都跟你师傅学了啥了?!你你跟你师傅都是假道士吧!” 夏蝉心说:师傅的道士是真,我可不是。 记忆里,她可没妖魔鬼怪的印象!她印象里那便宜师傅也一直说这世上没妖魔鬼怪啊! 难不成是在骗她?! 哪里有人的眼睛会冒绿光啊!!! 太恐怖了! 她可是新新时代的好信徒好不好!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怎么可能?!太扯淡了!!! 悄悄的扒着墙角往外看,那支黑衣斗篷的怪物又规规矩矩的回去了。 隐约看到在他们都进入秦府后,门口挂的灯笼一一熄灭,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他们,他们走了没?”小三儿大着胆子趴在地上也凑过来看。 “进去了。” “真的进去了。” 两人在黑暗里面面相觑。 “呕~离我远点儿!熏死了!!!”夏蝉突然推开小三儿道。 第42章也姓秦? “哎哟————————” 小三儿被夏蝉毫不留情的推了一下,躺在地上就喊着疼疼疼的不起来了。 夏蝉被小三儿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也没使劲呀? 这丫装的吧?! 伸腿踢踢他,不情愿的喊道:“喂!别装了,快起来!” 小三儿接着哟哟喊疼,就差在地上打几个滚儿了。 “嘿,讹我呢?!”夏蝉内心坚决不信,但踢小三儿的动作还是轻了点儿。 “说吧,什么条件儿才起来?” “字据,哎哟~字据~” 得,还真是讹他呢! 再补一脚吧! 我踢踢踢踢踢~ 哎呀,实在没忍住多踢了几脚,后悔的她踢完就跑。 哈哈哈哈~ 想让她把字据还给他?傻了吧?!没门儿!窗都没有!老娘没了字据还怎么傍着他!? 喝西北风吗? 嘿嘿嘿,虽然有点儿不厚道,可这不没办法嘛! 谁让这里在她眼里都不怎么真实嘞?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不被秦君离发现身份的情况下,只管可着劲儿折腾! “哎哎哎——你回来!臭娘们儿!!!”小三儿见夏蝉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一时竟愣住了。 他的演技哪里不好了?碰瓷儿碰了这么多回,没道理忽悠的住别人,忽悠不住她呀? 这招他屡试不爽,这刚下山的小道姑也太机警了吧? 说到机警,作为新新人类的夏蝉,而且还是心理治疗师的夏蝉怎么可能没点儿识人之术? 换作任何一个处在她此时此地的人都有这么判断力! 除非是呆到没开窍的傻白甜才不知道! 人呀,从出生后就开始在通过嗅觉,听觉,味觉,视觉感知这个世界。 可以说,在一个小家庭里,父母的三观直接影响着小孩儿们的心性。 小孩儿们的心灵都比较敏感,当你生气时,开心时,难过时,他们很容易就会察觉出来。 不同的家庭和环境塑造出不一样的人。 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他们会学习各种生活技巧。 而父母教会他们的其中一项便是察颜观色。 这种能力会随着接触的人数越来越多而增强。 有的人善加利用混的风声水起平步青云,有的人畏畏缩缩平平淡淡。 更有的人混的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俗称两边儿倒和事佬。 哎呀,扯远了! 哈哈哈~ 其实要说的意思就是夏蝉不笨,且圆滑的很聪明的很,也敢作敢为的很! 要不是这样,那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非常搞怪的无敌连环脚。 眼看小三儿气势汹汹的跟了过啦,夏蝉连忙做了个“停”的手势。 也就是一手的食指尖儿抵在另一只平展开的手心里。 其实在此刻她挺想说句英语阵阵场的,但想到这里不是现代,若是被秦君离发现就糟糕了。 随后就见她撤回手,把指尖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个动作小三儿很熟悉。 “怎么了?”小三儿被之前那群东西吓的心有余悸,此刻见夏蝉郑重其事的模样,脚下转了个弯儿,随时都有溜的趋势,不过他还是大着胆子随着夏蝉一起悄悄的往秦府看。 “什么也没有呀?”小三儿压低声音疑惑的问道。 “有声音。”夏蝉小声说着,然后把耳朵贴在了秦府院墙上。 小三儿刚才还觉得这仙姑聪明,现在内心无比操淡。 颇为不屑的席地而坐:“是不是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说了这里面闹鬼嘛,仙姑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嘛!” “ei?”啪——————“你不是说秦府女鬼三更半夜鬼哭狼嚎吗?这哪里鬼哭狼嚎了?” 小三儿的光头,夏蝉打的挺顺手,就是手上的感觉不咋地,而且还有点儿恶心巴拉。 一手的黄色膏药啊,粘腻的难受。 能不恶心巴拉才怪呢。 啧啧啧,刚才下手太快了! 下次注意,注意,一定注意! 她这一边儿用小三儿的衣服擦鞋手,一边问:“说!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小三儿被打的憋屈,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你说这叫什么事呀?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个白吃白喝从乞丐手里抢钱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不良女嘞?! 夭寿喽———— 爷爷起码得少活一两年! “哼!爷爷头疼!无可奉告!” “哟?还敢耍脾气?胆儿肥了啊?快说!!” 娘嘞!这仙姑就不是女人!看着弱不禁风的,哼!内里早坏了,简直就是个北方蛮子! “算了,不说也没所谓,我就问你,那些家伙一般多久出来,可别天明了才出来。” 小三儿不情不愿的怼道:“之前不是说了嘛,来去匆匆,仙姑的脑子也太不好使了吧?您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洗洗脑的赶紧使出来用用呗!” “嘿?!欠打不是?!”夏蝉作势要打,把个小三儿吓得赶紧捂住头。 刚才被打了一下,他头还疼着呢! “你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要是我一天没出来,你就去应天府茅山书院找一个叫秦君皓的人,就告诉他有故人在苏州城秦府等着他。”夏蝉沉思片刻,斟酌道。 “秦?秦什么来着?” “秦君皓。” “怎么也姓秦?难道……” “哎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到时候我还没出来,你就告诉他你知道的。”夏蝉说完,不等小三儿再问,就后退几步三下五除二的两个踩脚就上了高高的院墙。 这墙连着的是屋顶,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花园之类的建筑。 典型的小门小户,防盗做的非常好。 这院子四周围合,中间有庭院,种的树木,小池子,小花园都挺齐全。 此刻,夏蝉就蹲在庭院中的一棵香樟树上四处望,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在了花厅里。 这里并不是她昨夜来的落脚地,距离她上次落脚处,还有一个花厅拐角。 但这里并不妨碍她看花厅的视线。 那花厅灯火犹亮,小窗敞开。 从夏蝉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花厅里的一张贵妃榻。 而那贵妃榻上正躺着一个手执酒杯,衣衫凌乱背对她的人。 哼!又在喝酒耍酷!煞笔吧?!!! “夏蝉美人儿不进来坐坐?爷等侯多时,寻摸着美人儿再不进来,爷就让人出去请来着!” 第43章夜色中的花厅 虾米??? 特么的!他竟然知道我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老娘刚进来好不好? 难不成是那群眼冒绿光的怪人? 再次四下查看,一个人影儿没有,只有大片灰暗的树木暗影,以及偶尔洒在墙壁上和小池上的粼粼月光。 而且,秦君离的言语动作都让夏蝉非常诧异。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在秦君离的话里觉出了那么点儿绅士风度还有稳操胜券。 “我这是被来了个瓮中捉鳖?特么的!”夏蝉又想骂人了。 正要从香樟树上下来,就听到秦君离“呵呵呵呵~”的古怪笑声。 他的面容愉悦,从内到外透着轻松惬意。 只见他放下酒杯,微转身体侧头仰面看来。 那目光,那绅士般的微笑——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随着他身体的倾转,夏蝉看到了他放下的酒杯托盘。 在那精致的铜制托盘下,俨然是一位美丽妖娆的女人人头。 这个女人夏蝉见过。 就在昨夜! “畜牲!!!”夏蝉震惊的无以复加,气愤让她浑身颤抖身体虚软。 要不是攀着树干,她早就掉到树下去了! 她不愿相信秦君离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拿人的人头做托盘底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畜牲不如!!!! 可那……那烛火旁的人头托盘底部,蜿蜒出的血迹告诉夏蝉,这些都是真的。 恐惧摄住了她的心,魂魄仿佛被抽离,身体已经不属于她自己。 满身都在诉说着“恐惧”二字。 秦君离是个魔鬼!!! 这个认知,此时此刻……夏蝉备受冲击。 她想逃跑,她胆怯了! 之前口口声声说要杀了秦君离这个人格,原来啊……呵呵,她压根儿就不敢面对。 那种视万千生灵如蝼蚁的目光,夏蝉怕了……她真的怕了…… 秦君离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死神,专以收割人头为乐。 她怕她自己会成为下一个人头托盘。 内心崩塌无疑是危险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这时候她本应奋起一战,可她——动不了。 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绑,除了牢牢攀着树干,她做不了任何事。 她知道这是对强敌的畏怯与懦弱。 气势早就在见到秦君离回眸那刻输了ಥ_ಥ。 “美人儿不进来坐坐?”秦君离慵懒起身,一步步走到窗前。 夏蝉的目光随着秦君离的一步步靠近不停收缩。 心跳迅疾跳动,呼吸都要停止! 魔鬼魔鬼魔鬼魔鬼魔鬼……………… “别过来————————” 夏蝉在呼吸快要停止的那刻惊恐大喊。 她在的香樟树,距离窗前非常近,不到三米的距离,让她的心跳窒息。 三米,换作平时,应是很安全的距离。 可对夏蝉来说,这三米一点儿也不安全! 夏日的风,并不柔和,夏蝉自认为动作已经非常小心,可眼下——她想逃! 从她悄然落到树上被秦君离迅速发现就可看出秦君离的手段之高。 她应该逃的! 但她就是动不了。 而且还和秦君离来了个眼神对对碰。 “呵呵呵~有趣有趣~又一个被吓到不能动的~”秦君离说得轻松,实则,他的眼里已经把夏蝉看做了可以随意蹂躏的宠物。 第44章恐怖来袭,老娘想逃! “美人愣着做什么?爷又不会吃了你,呵呵呵,要不要进来喝杯酒?” 又是那种阴森恐怖的“呵呵”笑声。 看似有礼,实则暗藏杀机! 这不是鸿门宴是什么?! 她若是进去,那才怪了! “我师傅呢?!你把他咋样了?!”夏蝉抽出腰间拂尘格在胸前警惕的质问道。 秦君离慵懒的斜着身体依在窗框一侧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碧绿扳指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那眼里满是别有用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下流手段。 夏蝉一阵恶寒,冷不丁打了个颤栗。 “快说!不说咱们比划比划!”手中的拂尘凶狠的来回甩动两下,夏蝉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呵~” 艹了! 她讨厌这种笑声! 这笑声让她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场心理战,夏蝉明显落于下风。 秦君离只用了一个恐怖的背景和一个不怀好意假装善意的邀请就把她的理智摧毁的彻底。 魔鬼! 夏蝉再次肯定。 “你师傅是谁?爷不认识。”秦君离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斜过来,夏蝉止不住的把拂尘握的更紧了些。 “撒谎!”这个男人太他么难对付了!! 不得不说,若是秦君离只是影视中的反派角色,她倒是可以给他拉个cp配配,因为他太他么荷尔蒙爆棚了! 可……可问题是,秦君离现在不是荧幕里的角色。 他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个刚刚杀过人的魔鬼滚蛋加畜牲! 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的她,已经做好了自我心里疏导的准备! 也许这个噩梦会折磨她很长时间。 她昨夜明明已经把艳娘给救了出去,她怎么又回来了呢? 不可能是她主动回来的,定是秦君离命人捉她回来的! 种种疑问和心惊让她搬救兵的心思更重。 “美人儿要走?”秦君离见夏蝉踩着树干借力要走,疑惑问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不知怎么的,夏蝉就是听得清清楚楚! 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翻到院中凌空落下。 幸好只是踩落了几片碎瓦,不至于让她太过狼狈! “美人走不掉哦~师傅不要了?”秦君离的声音再次轻飘飘传来。 夏蝉的脚步定住,借着月光回头看向斜对面正对着她轻语的秦君离。 月色朦胧,夏蝉隐约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师父在哪?你会放了他?!” “进来爷就告诉你。” 秦君离侧头眯着眼睛,嘴角一侧斜斜上扬。 像极了露出獠牙的头狼! 聪明又冷酷,美丽又残忍! “你当我白痴?你想要杀了我吧!老娘眼不花!!你那放酒杯的托盘底下可是艳娘的人头!!!” “呵呵呵~真可爱,跟只炸毛的猫咪一样。”秦君离随口说着俏皮话,左手五指竟是十分得意的旋转,迅速做了拧的动作。 那是杀人拧头的动作。 这畜牲! 他怕是也杀过猫吧?瞧他动作的熟练度,估计没少杀!! 呸!简直不是人!鬼都称不上!!! “你以为爷杀过猫?”像是猜出夏蝉的想法,秦君离笑问。 艹! 别对老娘这么恐怖的笑好不好!算老娘求你了! 面瘫都比你笑着柔和! “我管你有没有杀过猫?!你要想让我进去也不是不可能,你放了我师父,我就进去!”夏蝉一个纵身跳下,落在地上的动作还算干净利落。 嗯……也不是,她由于紧张,一不小心歪了脚,此刻正在洋装镇定! “你是否已经走了。” “不可能!你撒谎!!!”夏蝉两边儿眉头快要皱到一起,脚腕处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愤怒让她歇斯底里的怒吼! “呵呵呵~好聪明的美人儿~” 他在嘲笑! “你!你笑什么?!难道老娘说错了?!” “呵呵呵~觉得你可爱就笑喽~” 艹! 他在做什么?! 夏蝉有些看不明白了…… “神经病!!!” 她真想像对待秦君浩一样对待秦君离,她真想一下子冲上去质问秦君离为什么!她真想……杀了他…… 拥有和秦君皓一模一样的脸,为何秦君离会这么残忍? 在她的记忆力,秦君皓从来都是帅气而温柔的。 让她一下子接受秦君皓还有秦君离这个暴虐人格,她真的接受无能! “告诉我我师傅在哪里?!” 夏蝉不着痕迹的活动脚腕,在秦君离看来,夏蝉就是在做小女儿姿态的扭脚逗引人。 “爷好像爱上你了,呵呵呵~快些进来坐坐喝杯酒,再不进来,爷就要让人请你进来了。” 果然! 这厮就不是好货! 她今天是注定走不了了! 天气地利人和通通不沾边儿! 据高阿姨说,当秦君离这个人格成为主场时,任何催眠对他都是无效的。 这也就让夏蝉明白了:千万不能在秦君离面前用催眠术! 因为一用就崩! 这一崩……她就危险了…… 唉…… 真的是十分操淡的人生啊~ 当夏蝉踏进花厅的一瞬间秦君离的身体迅速逼近,她的身体被抵在门框上,惊恐的睁大眼睛任由秦君离抬着她的下颌细细打量。 “你好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没有!老娘要早认识你,现在估计跟艳娘差不多了!”夏蝉师徒挣扎,可就是挣不开。 秦君离的左手握着她胳膊横在她胸前,力道之大让人心惊。 近在咫尺的脸透着疑惑,这次,夏蝉竟感受到了那么点儿真。 真的疑惑,并不是假装的疑惑。 回忆可不是好事儿,若是秦君离想起任何关于她的蛛丝马迹,那么这个世界估计就会崩塌。 而他们所有人都将逃不出去! 成为植物人都有可能! 吧唧~ 呃…… 老娘这是被亲了吗???? 救命啊————————————老娘的清白啊———————————— 夏蝉内心哀嚎,双腿已经不安分的踢腾了起来。 “呵呵呵~美人儿生起气起来更有趣了,你瞧! 她跟爷在一起时,就一直很温顺,温顺的爷像捏死她! 美人儿的性子,爷倒是想战一战! 来来来,喝酒喝酒,这果酒美人儿们都爱喝!来来来,爷亲自给美人儿倒一杯!” 秦君离松开对夏蝉的钳制后,变得格外殷勤。 像极了玩弄良家妇女的渣男! 第45章唉!咋就不争气的晕了嘞?! 夏蝉要是信了他的鬼,到时候遭了殃可没地儿哭去! 这里的世界说真也真,说假也假,前世今生,平行世界,谁又能说的清呢? 正如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有人说梦境里的情景很有可能是在平行世界真实发生着的。 高明的催眠术是否能把人真的送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夏蝉还不确定。 因此,谨慎行事总是没错。 这酒,她——喝不得,也不能喝! 在一切都是未知之前她决不能透漏一点儿信息。 科幻电影里的催眠术,也并非空穴来风。 《盗梦空间》里的剧情,正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 也许,她一个不留神露的某个小马脚就会如电影中的主角一样身处险地。 “美人儿?在想什么呢?”秦君离眸光迷蒙,似是蒙了一层缭缭绕绕的薄烟。 他在引诱她! 可惜…… 她已经过了非主流的年纪。 暗夜里的堕落天使,诱惑不了她! “秦公子似乎运筹帷幄?”夏蝉环视花厅,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心神不宁,慌的一批。 昨夜进来的匆忙,灯火昏暗只顾着救人,这时再看花厅,她的头隐隐作痛,心跳时快时慢,怎么都稳不住。 为啥说心跳时快时慢? 因为,在花厅的房梁顶挂了一颗颗雪白的骷髅头。 在门口这个角度,只要轻轻抬头,就能同数颗骷髅头面对面! 那些空洞洞的眼眶,仿佛带着死不瞑目的幽怨,凄厉的看着她。 她在试图控制心神,稳住心跳。 可效果并不好。 再这么看下去,她非晕不可!! 她不明白,昨夜的艳娘为何没有发现,起初还能同秦君离卿卿我我。 “运筹帷幄嘛~呵呵呵,美人儿的赞赏爷笑纳了。”秦君离执着酒壶游闲的到了一杯酒递给夏蝉。 夏蝉并未接它。 对敌人放松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个道理她懂! “秦公子的兴致真好,我可没这好兴致。我就想知道你把我师傅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他走了。”说完,秦君离一口酒含在口中,依旧的慵懒邪恶。 对于秦君离打死不承认的精神,夏蝉无可奈何,不如就动手看看! 她就不信自己这副练了十几年功夫的皮囊打不过这阴阳怪气儿的秦君离!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才能制敌为胜! 脚步蓄力,手腕迅速翻转,拂尘用力甩出,飘逸的马鬃化作残影迅速出击。 艳娘的人头做的托盘出乎意料的出现在秦君离身前,只听哐啷一声,拂尘已是甩了艳娘娇好惨白的面容上条条红痕。 咕噜噜噜噜…… 可能艳娘头部血液快要流干的缘故,她的面上并未有血丝溢出。 只见那被拂尘甩过的地方皮肉翻展,说不出的恐怖。 艳娘本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放大的瞳孔瞪着夏蝉,好像在质问“你为何打我!”。 夏蝉低头看着脚前的人头,说不出的恶心。 头晕的症状明显增强。 一阵天旋地转,她……“光荣”的晕倒了。 若有人猜测秦君离会怜香惜玉的接住她,呵呵,那就大错特错。 以秦君离的性子,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倒杯酒喝口先。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碰———— 重重的倒地,夏蝉晕的一点儿不优雅。 再醒来,估计会发现头破血流,胳膊折断。 在夏蝉晕倒后,鬼老精“慈眉善目”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进来道:“少爷,怎么处理?” “暂且留着,爷有用!” “送到哪里?” “就把她跟游闲那老家伙关一起。”秦君离屈膝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头顶房梁。 “呵呵呵~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鬼老认为呢?” “哈哈哈——少爷说有趣,那就定当有趣!” “下去吧。”秦君离眉稍微挑,眼中算计万千。 “少爷不玩玩儿?” “赏给鬼老了,只需留口气儿即可。” “哈哈哈——那老奴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秦君离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鬼老精就顶着他那张慈眉善目欺骗世人的老脸抱着夏蝉就出去了。 昏黄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张床。 就连一样家具都没有。 在这个房间里的正中间,有个一人高的青铜八卦炉。 这炉子底部火烧的很稳,一个七八岁小童正蹲在炉子前的小凳子上打瞌睡。 吱———— 开门声突然惊醒小童,小童连忙的扭头看来,就见得自家师傅抱着个女人进来。 “师傅!” “嗯。” “她是谁呀?”随着鬼老精的靠近,小童看清夏蝉身上的道袍问道。 “女人,哈哈哈——” 小童习以为常的撇撇嘴翻翻白眼儿。 “师傅的瘾又发作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看好炉子,不能让火熄了,有个差错唯你是问!” 目送自家师傅走进里间儿,小童叹了口气,始终想不通自家师傅怎么突然性格大变! “唉……” 夜色里,灰白的月光下阴影潺潺。 心凉如水! 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关上房门后,小童拿起铁钩把炉子打开看了眼儿。 “呸!” 入眼处,一通红的婴孩儿正躺在其中。 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烤红薯。 “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这都下的去手!” 哐啷盖上盖子,手里的铁钩愤愤的挥舞几下,就好像把想象中的人打死都不解气。 待消停下来,他犹豫的看向通往里间儿的双扇门儿,手里的铁钩怎么也放不下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一脉同宗,师傅怎么如此糊涂!哼!老糊涂!越活越倒雏!” 闭眼片刻,炉子上的盖子又被挑开,铁钩在里面一阵乱翻。 此时再看,那里面的孩童浑身焦黑,人形全无。 一切妥当,小童脚下不由自主的走向里间儿,犹豫的在门口站了片刻,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心就推开了门。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师父!药坏了!” 一阵乱喊乱叫,鬼老精正在脱衣的手迅速收拢,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 再看床上的夏蝉,衣衫已快退了个精光。 小童也顾不上许多,关上房门就赶紧追了出去。 炉子前,鬼老精正气急败坏的查看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儿!?”鬼老精并不知道小童刚才对那药做了手脚。 他扭头丢下铁钩厉声问道。 第46章深渊里的黑莲花 “不知道啊师傅,我刚才打开炉子小孔往里看就这样了,您看这可咋整?”小童装可怜装的可像了,就跟那炉子里做坏的东西不是他整的一样。 只见他皱着眉跺着脚砸着手,若不是没有之前毁坏丹炉事物的情景,看客们指不定都相信了。 看客们(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被小童骗到,那是因为没有身在其中。 而此刻身在其中的鬼老精? 呵呵呵,那可是信得真真儿的! “咋整咋整?你说咋整?!罚你三天没饭吃!还不把火给我熄喽?!炭钱你出?!”鬼老精连说带虎怒腾腾扬起巴掌就给了小童一下子。 这一巴掌直打的小童晕晕乎乎天旋地转耳朵嗡嗡鸣。 “哎哟哎哟哎哟~师傅您可又打我脸了,都给我打聋喽!我那只耳朵可都聋了,这只要是也聋了,那您可就杀了我喽!!!” 小童被打的没听清鬼老精说的啥,他那个气啊! 不用猜就知道他师傅准没好话! “还敢给我顶嘴?!翅膀硬了不是?你以为师傅不敢?小兔崽子快给我提水去!快滚!”鬼老精下手一点儿没留情,提着小童就给扔出了房门。 好家伙!这距离可不是盖的! 五六米都有! 小童的身体磕着门框出了屋,整个人都不好了。 骨头都快散了架了! 要不是他经历了不下五六次此等突发事件,他早就泥鳅一样成了个软体爬虫! 幸好七八岁的身体柔韧度很好,只要稍加利用便能把身体的几处重要部位给保护好喽。 还没起身就见他师傅腋下夹着刚才那女人就跑了,此等怒气升腾的情景跟之前贼眉鼠眼行好事儿的动作完全不同! 小童目送他家师傅走后,笑脸儿得意非常! “师傅呀师傅,您就尽管埋怨徒弟捣乱吧,徒弟也是为了您好!逝者已矣,活人可不同,徒弟这也是为了您好!” 摇摇头,精神焕发的抖抖身体,斗胜公鸡一样迈着步子就进了房。 那丹炉里的婴孩儿……唉……他还得拾掇拾掇做做法。 甭管有用没用,做做安心。 至于他师傅安不安心,小童心知肚明。 当人们执着一件事时,他看不到后果。 一条道就能走一辈子,悔都没法悔!他们也不想悔! 执迷不悟说得就是他师傅。 至于这宅院里的主人? 摇摇头…… 没人能懂…… 秦少爷好像什么都在乎,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奇怪的很! 当他对你好时你做什么他都能容忍,当他烦了时,一根儿女人用的绣花针就能封喉取命! 就那花厅,啧啧啧,他只进了一次就再不想进!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魔窟鬼穴! 秦宅就是一座阎罗殿,而秦少爷就是那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处在深渊中,想要洁身自好,试问哪个能做到? 就算不黑也黑了! 人不人鬼不鬼,大概就是秦宅人的宿命。 想要摆脱这宿命,何其艰难啊! …… 秦宅花厅正下房,也就是小池塘地下的地牢里。 游闲道人正盘膝而坐,双膝上的拂尘跟夏蝉手里的如出一辙。 往上瞧,游闲道人的面容镇定非常。 还别说棱角分明的脸还挺帅的! 这是夏蝉苏醒后,看到的第一场景。 “醒了?” “啊,师傅怎么在这儿困着了?”夏蝉撑起身体,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儿。 顺便打量四周,啧啧啧,还真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啊! “……” “我们这是在哪儿,头顶怎么就那么点儿光?” “……” “师傅?” “呼……徒弟莫慌,你怎么就不先问问你身上的道袍咋那么整齐呢?” “啊?” 经游闲道人提醒,夏蝉借着光亮看自身。 拉拉这儿拉拉那儿,唔~除了胳膊疼的厉害,衣服没什么不妥。 再看看支愣看她的游闲道人,夏蝉沉思道:“师傅,你衣服咋那么破嘞?被强了?” 啪———— 右手肉掌直击地面,夏蝉瑟瑟的缩了下身体,顿替师傅他老人家肉疼。 “混话!你就不觉得咱俩衣裳换了换?要强也是师傅强别人,别人还能强的了师傅?” 啧啧,这是师傅在邀功呢! 她要是看不出来,那她这心理治疗师就白当了。 “是是是,师傅威武,可徒弟现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示下。” 游闲道人气沉丹田,收神归一。 那意思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夏蝉二话不说,直击人心:“话说您英雄盖世,怎么落得这般境地?” “?????” 看着自家师傅满脑袋问好加青筋,夏蝉赶紧转移话题。 “说吧,师傅想让我做什么?徒弟绝无二话!”信誓旦旦的誓言,绝无虚话! 夏蝉在中间插这么几问而忽略游闲道人为什么问她衣服的事儿,她直觉的那个答案她不想知道。 也可以说,她已经有了猜测。 她对昨夜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艳娘人头咕噜到脚前的场景,之后的事她啥也不知道。 秦君离有没有对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不是太清楚,但觉身体除了胳膊和头有些疼痛,其他的倒也没可疑之处。 游闲道人见平时叽叽喳喳没完的徒弟突然这么懂事儿,老脸欣慰的不是那么一点儿半点儿。 “总算长大了,知道顾及为师感受了,不错不错,不错不错,哈哈哈~吾家徒儿初长成啊!为师心里甚慰甚慰。” “师傅您倒是有事说事啊!这么啰嗦,不觉得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快说!”夏蝉真想给他来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可惜呀可惜,看似开朗的表相下,夏蝉心里对秦宅的恐惧一点儿没少。 大话废话,她一点儿没心思说。 再加上怕游闲道人看穿她身份,那她就更没心思了。 “接着。”游闲道人也没跟她客气,徒弟让说咱就说。 一个信封扔到夏蝉怀里,夏蝉接住后,手指就要打开看看里边儿是什么东东。 “慢着!” “???” “这信不是给你,是给另一个人的。” “???” “嗯……给卫国公夫人的。” “啊?”夏蝉愣住了。 “怎么?” “那个那个那个师傅呀,您跟卫国公夫人很熟?”这求救怎么求到卫国公夫人身上了? 这俩不会有故事吧? 哦哈哈哈哈~ 第47章我滴师父啊~呜呜呜~ 游闲道人要是跟卫国公夫人有交情那就好办了! 她这还担忧着秦君皓移情别恋呢! 哦呵呵呵~ 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要不撮合撮合游闲道人跟卫国公夫人? 虽然不知道卫国公夫人多大岁数,但根据秦君皓的描述,估计年龄也老大不小。 啧啧啧,就那岁数去勾引一个未成年实在让人不耻! 就算社会风气提倡婚恋自由,但在她这里就是不行! 就算别人说她双标也好,她不在乎! 本就认定了秦君皓,她坚决不容许他精神出轨! 有时候呢,误会就是这么“美妙”~ 游闲道人被自家徒弟炯炯有神期待的看着,顿觉生理不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啪—— “想什么呢?” 又一拂尘挥来,夏蝉没躲开,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拂尘。 “师父~~我什么也没说呀!您干吗要打我嘛~” “干什么打你?!打你还需要理由?! 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猥猥琐琐的像个窑子里的老鸨妈子样的! 我不打你打谁?!太混账了!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师父?还知不知道尊师重道?” “有吗有吗?没有吧?”夏蝉面上疑惑,手指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尽量控制住自己暗搓搓的心理。 实则内心已然笑哭,对游闲道人的比喻,夏蝉竟然莫名的认同了! 其中爽感不足为外人道也,哦吼吼吼吼~ 乱点鸳鸯谱有时候感觉真不错,哈哈哈~ “嗯?????又来!!!!!又想挨打不是?一日不见脸皮又厚挺多呀!得有一尺厚吧?!!” “哪有哪有,师父过奖,徒儿哪能比得上您那!您的脸皮才叫厚呢! 进了人清清白白的家门儿都能让您给忽悠的眼瘸耳聋不明是非喽! 比起这~徒儿可清纯的很!您看?” 说着说着,夏蝉就举着两只手放在耳朵旁呼扇着,还拿那双迷人大眼睛可可爱爱的眨呀眨。 俏皮的眼睫毛还别说,像极了娃娃时期的“她”。 夏蝉知道游闲道人最吃这一套!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记忆里只要游闲道人的徒弟做出小猪呼扇耳朵的动作,游闲道人就会冰释前嫌。 “哈哈哈~不要脸!为师跟你说正经的你听好喽!” 看吧看吧,被她猜对了吧,游闲道人果然笑了! 这个动作很有可能是游闲道人曾经的美好回忆。 至于那个“她”是谁,夏蝉不知道,她的记忆里,游闲道人从来没有回答过她。 “嗯嗯嗯,听好听好。”又是眨巴眨巴大眼睛,夏蝉眼里都快冒出星星来了。 那眼里都星光……嗯……太逼人! 逼的人无可奈何不得不妥协。 游闲道人不得不感叹:这师父当的,哎哟喂,一点儿威严没有!!! 心里泪流满面,面上还得在徒弟面前装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这不装不行啊~你说得不郑重这丫头就不上心!指不定还得拆台嘞!难!实在是难! 一刻钟后。 夏蝉已然失态。 她哭着查看自她醒来就一刻也没起来走动过的游闲道人的双脚。 “师父~呜呜呜……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师傅! 徒儿只不过才一天没见您您怎么酒杯他们折磨成这样了呢! 他们也太不是人了!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秦君离那畜牲干的?!是不是?!” “别哭了,只不过以后不能飞檐走壁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游闲道人说的轻松,可却让夏蝉更加的心如刀绞。 虽说自己还没有完全带入游闲道人徒弟的角色,可任谁见了此等情景心情没波没澜?! 在她的记忆里,游闲道人的这双脚曾经背着夏蝉走了好多路,过了许多桥,翻了无数山…… 特么的!以后……以后……呜呜呜…… 秦君离太他么残忍了! 只要想到游闲道人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意气风发的踏山踩桥使重力,她就不能忍! 秦君离————你给老娘等着!这账不算完—————— 老娘给不信了!就凭老娘心理治疗师的身份还整不过你?! 艹了!等着受死———————— “师父,您放心吧,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替您报仇!还有给国公夫人的信,我保证给您送到!师父放心吧!”夏蝉用力的手臂一抹眼泪坚定道。 从刚才与游闲道人的交谈里,夏蝉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这秦府正在冶炼长生不老丹! 而那些进来后就没出去过的道士,姑娘通通都没走出去! 呵——简直可笑!愚昧至极! 这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小三儿会说这秦宅闹鬼! 可不闹鬼?可不瘆的慌吗?! 秦君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凶残的人格? 秦君离……你,我本还想着拯救你,现在——哼哼!只有呵呵了! “哈哈哈~看徒儿对为师如此在乎为师就算死了也死而无憾了,哈哈哈~” “师父!您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笑?!您这是要气死我呀!!!”夏蝉心急火燎的难受,看到没事人儿似的师父她又气又恨也是服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丑死了!徒儿还是笑起来好看!” “哼!我就哭就哭就哭!我就哭!”游闲道人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一安慰,夏蝉是真没忍住,眼泪又决堤了。 “看看看看,越说越来劲儿了就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指望你?!”游闲道人拍拍夏蝉头发,甚是无奈。 又过一会儿。 夏蝉止了哭泣,环视四周问道:“师父,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有法子。” “什么法子?” “这你别管,为师自有妙计。”游闲道人心宽的很,这老神在在打哑迷的神态,夏蝉都被整笑了。 “行,师父说有妙计,那徒儿就相信!” 夏蝉被这铜墙铁壁一样的地下室弄的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坐到游闲道人身旁。 “师父,您现在能走路吗?” “笨!当然能!你师父是谁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游闲道人!行走江湖没有几个保命本事那还有命吗?你也不想想你离为师那么远,你身上的外袍怎的换的?!” “嗯,倒也是。” “哈哈哈,难得你这么乖巧没顶撞为师啊~甚微甚慰,这徒儿没白养,真的长大不少,哈哈哈……” 此情此景,夏蝉真心笑不出来,可就是架不住游闲道人的嘴皮子功夫。 不过,游闲道人能这么开朗也算好事儿,若是愁眉苦脸悲天悯人那才叫糟! 第48章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再说夏蝉进去秦宅后小三儿的去处,那可就有得说了。 只见他窝在夏蝉翻墙进去的墙根处左等右等也没等出个人来。 他这个急啊! 秦宅里的情况不明,想打听都打听不到东西。 再加上现在黑灯瞎火,他那个愁啊! “那娘们儿不会折在里边儿了吧?” 正想着,又见一队巡逻士兵撇过秦宅这条街向着别处走去。 小三儿就想着:爷爷蹲那儿作乞丐那么久,从没见过那巡逻士兵往这条街来,估摸着此处太过邪门儿他们也不敢靠近。 又过一会儿,那更夫的帮子“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的打了五下子。 搓搓手臂,环顾四周后看了看墙头。 “定是糟了!这都五更天了,待会儿秦府再出来人发现爷爷就不妙了!撤吧!” 他这正想撤呢,秦府的大门那儿竟有了响动。 悄摸摸的蹲在拐角往秦府门口张望。 “娘的,那群绿眼怪人今个儿邪了门儿了,竟然现在才出来!”小三儿碎碎念着目送他们走远后这才慢慢后退着要走。 没成想他那身后正有人等着他呢! 这一个猛回头,好家伙! 一白发老翁正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他那个害怕呀,心脏怦怦的直抽抽。 神情已经僵硬,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的撒丫子扭头跑。 那老头儿跟秦府主人是一路货! 蹲桥蹲了这么久,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此时不跑,他这条贱命估计就搁在这儿了! 那道士师徒都没逃脱,更何况是他这小乞丐?! 要是那白发老翁真能放了他那才是阎王爷得了嗝死病——鬼都不相信! 你说这丫的!这叫什么鸟事儿啊!可吓死爷爷了! 真他娘瘆人!他这跑的快,那追他的鬼老精更快! 啪——砰——哎哟—— 后背一痛,一个趔趄这就倒了地了。 这地倒是倒了,可他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喽,怎么着也得弹腾两下子。 不沾了那老头儿一身骚,他以后就不叫小三儿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土往后用力一甩,趁着鬼老精挥手的功夫再来一把再来一把! 他也是拼了抓土抓得手指头尖儿都秃噜了皮了!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跑了先! 他这一跑是再不敢往回看,回看的功夫都能被人毙于掌下啦! 身后有人追的感觉如影随形,迫于无奈,在白头老翁一掌又要即将拍来之际小三儿义无反顾就跳了河了! 不跳河不成啊~ 再不跳就没命了都! 这就好比一条疯狗死命的追着你,你不跑它就咬死你,跑了你又跑不过! 两条腿哪里比得上四条腿?! 这不是老鼠舔猫鼻子——找死吗? 那狗总不至于追着你跳河吧! 哈哈哈~还是爷爷聪明! 一路潜水潜了一道街,他这才从水里出来透口气。 噗噗噗,呸—— 娘的! 憋死了! “这仇爷爷记下了,到时候有你们好瞧的! 爷爷这就上茅山求救去!爷爷让你们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厢没商没量的上了路,老大同伙儿们全没顾的上。 秦府花厅。 鬼老精狼狈的出现在秦君离面前。 “鬼老怎的这般狼狈?”秦君离慵懒而睡眼惺忪的侧卧在贵妃榻上,长发披肩而下,宽大的黑色衣袍丝滑如少女肌肤,一不留神便露了馅儿。 这馅儿,女人们见了足可为止疯狂,嚼劲儿自不必说。 “少爷还是这般处事不惊,哈哈哈~”鬼老精抱拳一礼接着道,“同那小道姑一起来的小乞丐自昨夜就未离开,少爷可有定夺?” “鬼老已经行动,这事交给你即可。” “少爷!”鬼老精皱眉,他不由自主的走前两步,还未开腔就被秦君离的一个邪魅的侧眼惊的又退回了两步。 “哈哈哈~是,老奴告退。”鬼老又恢复平日的慈眉善目,不敢有丁点儿脾气。 秦君离再次闭目养神。 在鬼老精即将踏出花厅之际,轻飘飘开口道:“鬼老是个明白人,孰是孰非你自掂量掂量。” 鬼老精顿住的身体毫不犹豫的踏出花厅,算是听了秦君离的忠告。 不用回头确定就能感觉到身后花厅里散发出来的压迫之感。 这少爷……比之其父更加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刚才实在鲁莽,万不该在秦少爷面前失态! 丹房。 也就是昨夜欲对夏蝉逞不轨之事的地方。 丹炉前忙着添碳的小童又换了一个。 此小童已不是昨夜那个。 这个明显的高一些瘦一些。 他是昨夜小童的弟弟,叫周流,昨夜那个哥哥叫周沫。 “师父。” “嗯,新药放进去了?” “是,师父。”这周流比起哥哥周沫来要听话。 论起办事能力,鬼老精比较中意周沫。 但对于听话程度,这个弟弟倒是上上之选。 “去把周沫叫来,为师有事交代。” “是。” 这周流听话是听话,就是有点儿轴。 看这炉子里的碳还没添好就跑出去,鬼老精慈眉善目的眼里凶狠一闪而过。 快的肉眼无法看清。 此等演技,比之秦君离来,又有何不同? 狼窝里又有哪只会是兔崽子? 哼哼,端看孰强孰弱谁能笑到最后! 不慌不忙的查看炉中新药,鬼老精笑的很满意。 用秘法制作的丹中丹,若能制成一粒,乃大造化也! 想到此,鬼老精的笑维持的艰难,表情说不清道不明,在炉中真火的映衬下,诡异非常。 “师父,您喊我?”迷迷糊糊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鬼老精收回僵硬的表情,和善的招手让周沫过来。 周沫揉揉眼睛,扣了扣眼角异物,这才加快了脚步。 “为师派你个任务,这事做好了为师就放你们离开!”鬼老精背着手踱了几步停下来对周沫说道。 周沫撇撇嘴,心里是不信的。 这话说个一次两次他还信,次数多了,那这承诺就跟那雪花差不多,一接就化,接不住的。 师父的承诺听听就好你要是当真了那就输了! “师父请说,徒儿定不辱命!”周沫小手一抱,惹的鬼老精欣慰大笑。 他要的就是这话! “你过来!” “是,师傅请说。”周沫上前后鬼老精弯腰对着他耳朵就是一阵耳语。 周沫听后,诧异之色久久不能平复。 第49章那东西是啥? “师父,您说这事就不怕秦少爷秋后算账?” 鬼老精眉眼一瞪,长长的“嗯?”了一声,尾音上扬震慑全场。 咳咳咳…… 对这俩徒弟,这声长长的“嗯?”足已! “好吧好吧,徒儿啰嗦了。” “知道啰嗦还不快去?!” “去去去,可,可……” “可什么?说!吞吞吐吐的,为师最烦你这个!” “是是是,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就是想让师父先允我回去睡个回笼觉,有了精神才好干活儿不是?” “去!” “嘿嘿嘿,多谢师父,那徒儿这就去了。” “……” 得了鬼老精默许,周沫边后退边道:“师父说话可得算话,要不然您老可又要减寿啦!” “诶——你这逆徒!又敢诅咒为师!”鬼老精听后追着周沫就出了丹房,直气的胡子眉毛高高翘! 周沫溜跑的功夫一绝,鬼老精也是没想真的动他! 要想动他,就他那小个儿? 啧啧啧,估计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现在有个事儿还得央着周沫这兔崽子,忍一忍也就咽了! 呵,不过动不得他,可他这弟弟——呵呵,可跑不了!! 有这么筹码在,保准那小子乖乖就范! 此等谋算,来个明白人哪有看不明的! 别看周沫小,可他人小鬼大,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不然也不会有昨夜神不知鬼不觉毁尸灭迹,小英雄救美一说。 与虎谋皮可不容易,谁还没有点儿小秘密? 茅山书院。 这日的天阴沉沉的。 站立在院胸间,直有黑云压顶之势。 乌压压的黑云裹携着狂风,山雨欲来! 夏雨的劲头,在四季里最是凶猛,说来就来。 这一来就是瓢泼大雨,哗啦作响! 此刻卫梓欣正忙着把秦君皓往屋里拽。 为何说拽呢? 因为这厮正生闷气呢! 又问为何生闷气? 这个,一言两语也说不清。 她也是愁的很! 这不,她不是应承着照顾这小子吗? 相处几日,就这么一照顾,算是把自己的死穴给卖了。 秦君皓是除了侯凉德第一个发现她身体有异之人。 至于怎么个异样法,卫梓欣也是有口难辨。 今个儿一大早,她起床时一切安好,心口朱砂稳丝没动。 可就在秦君皓房间里伺候这祖宗,顺带打扫房间时,袖子一不留神划到了胳膊肘。 按说这也寻常,毕竟她穿的衣服袖子比较宽敞,夏季穿紧的她也难受。 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闲不住拄着拐杖来回视察的秦君皓一把抓住了手腕。 待秦君皓疑惑询问,即将开口之时,卫梓欣动作迅速的抽回手,然后用袖子裹的严严实实。 她抽手的力气之大,差点儿甩到秦君皓脸上去。 秦君皓左边儿胳膊架着拐杖,右手又要来拉卫梓欣手腕。 “你手腕上会动的东西是啥玩意儿?!”白墨的身体里进了虫子,她竟然没察觉?!这不像她啊! 卫梓欣打哈哈:“你眼花看错了,哪有?!” “没有你躲啥?”秦君皓刚才伸手抓被卫梓欣给躲开了,此时他锲而不舍又来抓卫梓欣手腕,打算细细看看,若有可能,他还准备把虫子取出来。 他想着:白墨肯定是怕疼!这女孩子嘛,哪有不怕疼的!我先哄着她,然后再来个出其不意! 此时他腰间别着的一把小小的折叠水果刀已经悄然落入手中。 玩小刀,他可是贼溜,手上花样是宿舍里公认的帅酷炫! 可他忘了,就凭卫梓欣金刚大力士一样的潜能,哪能被一只钻进身体里的小虫子给吓到? 她是被一个可怕的秘密嘿吓到了! 关于长生不老药的未知数,她迫切的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 这个关乎她的生死存亡,绝不是小事! 结果秦君皓还是没抓到卫梓欣的手。 “白墨!你过来!”秦君皓腿脚不利,哪里是卫梓欣手脚完好人的对手? 卫梓欣跑到门口,回头调皮的对着拿她没奈何的秦君皓吐了吐舌头,略了略。 “我找干爹去!” 这一幕,她还是跟着侄女白思雅学的。 她在试图缓解紧张,同时也是在安抚秦君皓。 被白墨拒绝好意,秦君皓颇感受伤。 这时候天还阴着并没有下雨。 空气闷热的难受。 他是真想撇下拐杖大步流星的追上去看看。 想归想,为了伤势快点儿好,这时候他坚决不能任性。 侯山长算得上是白墨信赖的人,他只不过是个新朋友罢了。 自卑加上担忧,最终还是败给了下意识。 快速的拄着拐杖跟上去。 他知道白墨要去哪里,他可以在藏书阁等着她出来! 那样东西白墨应该也是刚发现,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无所谓的展示给他看了。 现在这样躲躲藏藏反而不正常! 他刚才绝没有看花眼,那在白墨手腕筋脉里游走蠕动的红色小虫子,绝对不简单! 半个时辰后。 从藏书阁里出来的卫梓欣突然看到秦君皓的脸出现在门口下了一跳。 “哈哈哈~你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吓死人了!怎的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想偷听?老实交代,你都听到什么了?!”卫梓欣拍着胸口,挑眉看他。 “哼!啥也没听到!你这不是调戏我吗?” “不让调戏?”卫梓欣吹亮火折子照路,走在前边儿间或回眸笑问。 外边儿天空阴沉,藏书阁里光线更加昏暗,点个火折子保险儿。 她刚才同侯凉德在密室里折腾研究了片刻,发觉她现在的身体不能磕磕碰碰,只要哪里用了大力,那条红色的小虫子就会出现在哪里。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虫子取出来了没有?!”秦君皓担忧的快走两步,挡住卫梓欣的去路。 拖着的拐杖也顾不上拄了! “诺!看吧,没有了吧?哈哈哈~”卫梓欣爽快的把手腕伸出来,袖子撸的高高的,就怕秦君皓不相信。 秦君皓接过卫梓欣手里的火折子对着卫梓欣的手臂来回翻转看了两圈儿,啥也没有! “虫子呢?” “说了你眼花,你还不相信!改天姐姐给你请个郎中治治眼!” “tui!小爷视力1.0,杠杠的!你眼睛才有毛病!” “哈哈哈~没毛病怎的说我手腕有虫子?”卫梓欣接着调戏秦君皓。 第50章白墨不能丢! “这说明,这说明小爷被你忽悠了! 不行不行!拿来那条手臂爷看看!那么大条虫子,它是不是窜到别处了?!” 秦君皓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他明明看很很很很……很清楚! “嘿嘿,不让看!”卫梓欣言辞拒绝,倒把秦君皓给惹毛了。 他想着,越是不让看就越是有猫腻儿,那虫子定是跑另一边儿去了! “给我!给我看!”秦君皓的脸上不仅没了笑脸儿,还带着难能一见的怒气。 他是真把白墨当朋友的! 都是同龄人,白墨跟一般的古代女子又不一样,多了洒脱和恣意,男女有别都看得很开,颇有现代女子的爽朗大方。 对朋友的关心,让他忽略了卫梓欣眼睛里的一丝狡黠。 哈哈哈~逗弄小孩儿就是美啊! 卫梓欣内心感叹,看着秦君皓的一举一动,心中甚是开心。 此时的她,俨然就是一个以大欺小的小泼皮! “真的没有~”卫梓欣蹙眉假装不乐意,打算接着逗小孩儿。 可这小孩儿不小了! 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卫梓欣目瞪口呆的败在了小鸡仔儿一样的秦君皓手里!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 哦呵呵呵~ 口误口误,秦小公子怎的会是狗呢? 让她想想用什么来形容比较贴切,想想啊~想想~ 有了,是不是就是那个《孙子兵法》里说的“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 她刚才可全没料到这小子还留有一手,敢跟她玩儿兵法嘞! “没有吧?”卫梓欣挑眉看着秦君皓认真仔细,犹如查看珠宝古董一样的动作,说不感动都是矫情。 不过她面上稳如泰山,丝毫未显。 就犹如一个永远不会倒的不倒翁一样,笑眯眯的永远不知道愁滋味儿。 此情此景,她对秦君皓打心眼儿里又喜爱了几分。 能为了相处几日的朋友焦急担忧,此等心性当真难能可贵! 秦君皓对卫梓欣的态度极为不满! 他甩开卫梓欣的手,赌气道:“你没拿小爷当哥们儿?!” “哈哈哈~当然没拿你当哥们儿!”卫梓欣笑着承认,狡黠再次闪露。 “你这话啥意思?耍着小爷玩儿呢?!啊???小爷诚心诚意的关心你,爱护你,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结果?!啊???你,你你你,渣女!tui——” 这次,秦君皓是当真被气着了,句句肺腑之言,就差仰天吼两声以表伤心了! “哈哈哈~” “tui——还笑!笑你个绣花枕头!起来!小爷不伺候了!你爱咋咋地吧!哼!” “哈哈哈~” 卫梓欣实在没忍住的大笑出声。 她没想到秦小公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儿。 看着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没成想,哈哈哈~内里竟柔软的跟面条子似的,也是绝了! 秦君皓本就拦在卫梓欣前边儿,说让开,也只不过是他自己个儿转了个身,只把一个气嘟嘟的背影就给了卫梓欣。 卫梓欣把袖子整理好追上瘸着腿走得飞快的秦君皓道: “逗你玩儿呢,真生气了?” 秦君皓不理。 “好好好,我道歉行了吧?” 接着不理。 “那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卫梓欣赖皮道。 “哼!”秦君皓把挡在身前的卫梓欣小脸儿往一边儿掰开,重重的哼了一声。 哎呀,总算哼唧了。 他这意思是不是就是让她道歉认错? 既然这样,那咱就好汉不吃眼前亏,让着点儿晚辈得了! “对不起!” “不接受!” “啊???不是吧?!!!”卫梓欣没想到秦小公子还跟她玩儿这手。 始料未及啊! 她这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都!搁在别人身上,谁能有他这待遇? 就连自个儿亲儿子都没有好不好?! 卫梓欣也是有脾气的,她也明知自己不该开这玩笑,但她不也是在转移话题嘛! 失策啊失策,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在古代是没有这说法的,有的也是“割袍断义”之类的文绉绉话。 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卫梓欣跟着秦君皓学来的段子。 她觉得新鲜,倒是记了下来,没成想这时候竟在心里用上了,哈哈哈~也怪有趣的! 秦君皓勇往直前不回头,可快到藏书阁门口了,身后竟没了白墨跟上来的脚步声。 他也没真想跟白墨绝交,于是不由自主的就把动作放慢了些许,就等着白墨接着哄他来着。 可这眼看就要开门儿了,身后还没动静,他就不能忍! 利落的一个转身,气呼呼的就开了骂:“臭丫头!还不过来哄着小爷——” 此声骂,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响亮的很! 震的卫梓欣耳朵都痒痒啦~ 她远远的站在黑暗处,手中的火折子如一团幽冥之火,趁的卫梓欣的身影忽明忽暗。 秦君皓心里一惊,怕白墨就此消失不见了…… 身不由己的返身回去,直到看清白墨笑意莹莹的眼眸,这才松了口气。 没人知道他刚才返回来的几步路,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总得概括一句话: 白墨不能丢! “姑奶奶,怎么不跟上!小爷对你服气儿的妥妥的!走吧!” “不生气了?” “生气!气儿大着呢!小爷以后慢慢跟你算!这里太他么阴气儿森森了!”秦君皓第一次觉得这藏书阁不吉利。 “你怎么出了一头的汗?是不是病了?”卫梓欣的眼睛也贼尖儿,没道理走几步路就把秦小公子急出一头汗。 “有吗?你才病的不清!快走吧!”秦君皓抹了把额头,果然粘腻了一崩冷汗。 “慢着!”随着这声慢着,卫梓欣的手掌已经贴在了秦君皓额头上。 秦君皓被她来了个措手不及,只得愣愣的解释道:“天儿太热了,闷死了。” 卫梓欣抽回手又捂在她自己的额头上片刻,皱眉道:“有点儿烫啊~你不会发热了吧?” “啊?”秦君皓惊了。 怎么可能?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从小就没生过病好不好! “啊什么呀,快走吧小爷爷~哈哈哈~小女还等着给您偷偷塞块儿糖哄哄呢!” 听到卫梓欣笑,秦君皓立马就察觉自己又上她当了!不由的就是一阵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