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无幽林 百年老宅,正当红的一线偶像男星,这两个怎么看都不搭的组合真真正正的出现在同一画面中,而且这并不是什么老宅探秘或庭院深深的电视剧或电影,一切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肖易天只身站在阴森恐怖到让他脊背发凉的老宅面前,不自觉得吞咽了下口水,鬓角处的冷汗一滴滴的流下来。 他是个喜欢干净的人,衣服上从不粘半点灰迹。然而此刻他的衣领已被冷汗浸湿,还泛着油光却毫不在意,为什么?因为他害怕,害怕到没有时间去在意衣服的干净与否,哪怕现在衣服脏的像块抹布他也无所谓了。 肖易天觉得天底下最悲惨的应该就是自己了,昨天以前他还是个走到哪里都要戴口罩,墨镜,棒球帽的当红青春偶像,今天就莫名其妙的站在了这种鬼地方。 问题来了,他是怎么来的?坐飞机?乘高铁?拉车?渡轮?都不是,准确来说他是被吸来的。什么叫吸来的?尽量简短的说,就是在他二十五岁生日宴会上,外祖父给了他一个月牙形的项链,当这项链刚挂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像脏东西一样被一种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吸力,吸进了一个不天不地的空间,转眼间就被像垃圾一样抛进一个黑压压的森林里。 开玩笑,这肯定是在开玩笑。没错,肖易天起初也这样认为。直到他独自一人在从未见过的森林里徒步走到腿脚发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肖易天当时内心里的疑问何其多可想而知,但最想问的还是,“外祖父,我是你亲孙子吗?” 在来这里之前,他的别墅里还有数十位好友准备给他庆生。他本以为会再认识几个美妹子丰富自己后半年的生活,可谁想到转眼间被亲外祖父算计后给搞到了这里,现在陪着他的除了望不到边的苍天大树,就是眼前这座老宅。 这宅子是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后看到的唯一一个能称的上建筑的存在。 叫它老宅是因为整个房屋全部由木头搭建而成,看不到半点现代工匠的痕迹,而且处处都透着年代感。像这样的房子应该不是被国家保护起来,就是年久失修成为危房了。为什么会平白出现在这么一大片森林里?会不会是什么强盗山匪的据点?若是些狐狸妹子的话,到是可以尝试一番。 肖易天“啪”一声抽了自己脸一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可以说生死攸关,还想什么狐狸妹子,真是! 进去?不进去? 肖易天站在门前胡思乱想一通后,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外祖父,您要是给我接了什么大片可以明着告诉我,何必搞的这么……这么……这么铺张浪费,租这么一大片林子和……”这种情况下,肖易天唯有自言自语的给自己壮壮胆,可话未说完背后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兄弟,来啦?” 随着声音的响起,肖易天突感肩头一紧。一只消瘦到几乎能看到骨头的苍白手掌从他的背后搭在他的肩上。 这是什么?人的手吗?什么人的手能瘦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鬼?鬼??? 当“鬼”这个字在肖易天脑中形成时,他的内心是挣扎的,矛盾的。他提醒自己是个男人,哪个游乐场的鬼屋没平趟过,这点事有什么可怕的。可那手掌自带的寒气已完全透过他肩上的两层衣服,直达他的心肝脾肺肾。 肖易天,你可以的,你是男人,回头,回头看一下又不会死。毕竟人家在有礼貌的向自己打招呼,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是……是人吧…… “好……啊!!!!我的妈呀!”肖易天最终机械的向身后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同时在脸上挂着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容。就这片刻的时间,他动用所有脑细胞猜想着任何一种可能看到的画面。说真的,他连“贞子”的样子都想过了。然而,即便是这样,结果还是证明他将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张脸,只是一双眼。是的,没错,没有脖子,更没有脸。一双完全裸露的眼,而这双眼被像鸡肠子一样细的东西连接在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身体上。 肖易天脆弱的小心脏遭到了重击,整个人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吉苦,你干什么,把他吓死对你我有什么好。”一个女声责备着。 “我这不是看他站在这半天不进去,想先和他打个招呼么。” 那双大眼睛的主人便是吉苦,整个发音过程根本看不到嘴在哪里,只有那双大眼似乎偶有波纹闪过,算是眨了几下眼。 “打招呼?那他现在直接躺地上了,你说怎么办?”女声依然责备。 “哪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吉苦的大眼波纹闪的加快了频率,似在表示自己的委屈。 “你也真是的,看主人回来怎么说你。”女声还是责备。 “说我什么?他又没死,现在晕了不是更好,直接给他抬进去不就行了。华色姐,不是我说你,他都晕过去了,你还藏着干什么,还不出来?我一个人可抬不动他。”吉苦试着拽了下肖易天的身子后,直接放弃。 “我哪有藏,只是不想吓到他罢了,哪像你……”华色身着白色衣裙,说着话缓缓走了出来。她的头上戴着围帽,即便是透着薄纱也能看清她的脸上闪着点点七彩的光。“还不将你那两个圆球收回去,我可不想一直看着,怪叫人恶心的。” “恶心?你有没有搞错,我这双眼睛再漂亮,再清澈不过了好不好。”吉苦瘦手一挥,瞬间没了那双裸露大眼,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 “华色你也是,你明知吉苦有脸,却有着用那两肉球与人见面的恶好,你还让他出来,应该将他直接锁在宅子里的。”一个看上去年长不少的白衣男子凭空出现,像落叶般飘了过来,蹲在肖易天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 “老涂,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这不叫肉球,这叫眼,又叫目,你若想形容可以叫美目。”吉苦最受不了涂阳这个老东西把自己的眼睛称作为肉球。 “你们别吵了,你们老的有五百岁了,年轻的也快三百岁了,就不能成熟些吗?快点将他抬进去。” 一老一少两个白衣人互看一眼,不再说话,两人分工一头一尾将肖易天像麻袋一样抬了起来。 华色走在前面,手一摆,紧闭的木门“吱吱”打开,他们先后刚刚走进宅子,木门便又“吱吱”的自行关上。 “我说,他怎么重得像猪一样,凡世间的伙食这么养人吗?”吉苦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 “好怀念凡世的酸甜苦辣咸,真想再去看看。”涂阳也附和着。 “你自己也说了,只能看,又不能吃,人家吃着你看着,何必呢?再说了,你们死前为人时不是也吃过那些东西的么。想开些吧,没事吸吸这无幽林的灵气不是也不错?”华色说着随意挥手,空气中出现一个白色气团,她拿捏住直接放在鼻前深深一吸,气团进入了她的体内,面露满足的表情。 “这气我都吸了五百多年了,吸烦了,吸厌了,不行吗?”涂阳叨叨。 “行,行,我反正才吸了四百多年,觉得还新鲜的很呢。”华色。 三人走进屋里,左右看了看,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只能将他摆在正中的一张长桌上,然后都低着头围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凡是能下眼的地方没有一处落下。 “这个家伙比原来那些看着都怪。”吉苦看着一头小黄卷毛,耳朵上还扎着两根刺,身穿花里胡哨修身套装的肖易天,他是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可靠。“就他这身打扮,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那就叫跳梁小丑,供有钱人玩乐的。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凡世是时兴在耳朵上扎刺吗?” 吉苦说着,伸手在自己左耳处一挥,同样两根长刺出现在耳垂上。“华色姐,好看吗,这样?” 华色特别认真的看了看,“我感觉要是扎的满脸都是应该会更好些。” “满脸?真的?”吉苦说话的同时已将自己的脸扎满了刺,“老涂,如何?” “不错,再密一些的话就能当狼牙棒用了。”老涂觉得实在好笑,都不敢直视那颗刺头。 “华色姐,你骗我!”吉苦将刺化没,向使坏的华色跺着脚。 “好了,好了,他怪是怪了点,不过我已验明正身,没错,就是他了。”涂阳从肖易天的领口里拎起一根棕色细绳,细绳的一头挂着一个刻有古老图文的月牙形坠子。 “这月之钩还真在他身上,会不会捡的?偷的?”吉苦还是不想承认面前这个花娃娃就是他们和主人一起日盼夜盼要等的人。“他看上去也太脆弱了吧,好像风吹就晃,轻推就倒。” “还好吧,他有你们说的这么差么,我觉得比他外祖父强多了,至少……至少看到你的眼睛没有吓尿裤子。”华色似乎忘记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还伸出手臂用衣袖掩着面笑。 吉苦和涂阳也想起了华色说的那个人,两人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是谁?”肖易天被笑声惊醒,他听到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生日宴会上,可当他睁开双眼,却看到三个古装白衣的人站在自己周围正笑的前仰后合,而他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桌子上。 “小主人,你醒了?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华色最先收了笑意,柔声道。 “小主人?你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肖易天连忙抬腿从桌子上下来,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无幽林,是你的第二个家。”华色回道。 “无幽林?第二个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明白。”肖易天走到门口向外一望,这才认出自己已经进到了那间古宅里。他是怎么进来的?刚才明明站在大门外的。对了,他似乎晕倒了。可好好的他又为什么会晕倒呢?为什么呢?“啊!!!对了,有鬼!有鬼!你们看到没有?” “鬼?什么鬼?小主人,你看错了吧。”华色当然知道肖易天指的是什么,只能故意装作不知。 “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是眼睛……好大好大的眼睛,像两个拨了皮的大橙子一样看着我,还布满血丝。”肖易天像精神病人一样失控的不停比划着。 “是不是这样?” 肖易天听到有人说话,转眼望去。 吉苦不知何时已收回了俊脸,又放出两只大眼,伸到肖易天的面前。 “就……是……它……” 肖易天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身体已经躺在地上抽搐了,嘴角还流着白色液体。 “吉苦,你干什么?他刚醒,你怎么又……”华色急了,伸手抓住吉苦的右眼用力的捏着。 “哎,哎,姐,大姐,放手,放手,要人命,不不,要鬼命了。”吉苦的身体痛苦的来回的扭曲,不停的哀求。 “哼!!”华色看吉苦的可怜样子,算是勉强舒了口气,放开了手。 可怜的吉苦眼睛变成一大一小,一圆一扁,半天缓不过劲来,身体晃了几次才恢复人貌。“华色姐,你也下手太狠了吧?” 看到吉苦的倒霉样子,涂阳笑的幸灾乐祸,又怕引起他的不满,只好转过身去努力憋着。 “我狠?若是让主人知道你这样对小主人,直接把它们变成柿饼了,估计连再圆的可能都没了。”华色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行了老涂,你也别笑了,还不再把他给抬到桌子上去?” “哈哈……好……哈……好好。”涂阳在吉苦的白眼中,两人合力将肖易天重新抬上了桌。 两男一女三只鬼,最初是围着桌子来回踱步,不停溜达,最后变成目光呆滞的坐成一排,偶尔打几声哈欠。 “我说……他是不是死了。”吉苦努力睁着马上就要抬不起来的上眼皮。 “你见过死人还喘气的吗?”华色瞥了吉苦一眼。 “那他这次晕倒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吉苦。 “还好意思说,还不是拜你所赐。”华色。 “我……” 吉苦刚要反驳些什么,屋外突然飞沙走石,从房门望去远远的天边一阵黑气更在朝他们压顶而来。 “不好,好大一片怨灵黑气!”涂阳一惊。 三鬼起身走到屋外,用最快的速度关上所有门窗。先后刚站定在院门外,就看到数以千计的怨灵组成的黑气团马上就要来到他们跟前。 三鬼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可刚才还在发懒睡觉,这会儿又看着隐约可见的,不知是哭还是笑的骷髅头相互纠缠在一起,时不时发出让人恐怖的声响,也叫他们全身很不自在。 “怨气见的多了,可几时见过这么大一坨的?”吉苦向后退了一步,不是害怕,是下意识怕那些东西脏了他的衣服。 “什么坨不坨的,你以为是屎吗?”涂阳又再挑刺。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不能停会儿嘴吗?”华色真不知道作为老宅里唯一的成年女鬼,她是怎么能忍受到现在的。“看来它们应该是冲着小主人来的。” “那位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吉苦说着话回头向宅子里望了望,“也就那张脸长得还算可以,怎么能招来这么多的怨灵?” “什么叫还算可以,我看你是嫉妒了吧?你可别忘了,这位可是满百世托生的正主儿。涂阳怪笑。 “我嫉妒他?开什么玩笑。”吉苦。 “不贫了,动手!!!”眼前那些怨灵已近到眼前,涂阳放出几掌,“华色,快设屏障,千万不能让他们进院子!!” 华色退后转身,双手胸前交叉,腕部相绕,最后打开画圈,用力推出,“布障!!” 只见若大的老宅上空出现一个淡紫色亮点快速向四外扩散变大,直到将整个宅子和院子全部罩在其中。 屏障布好,华色又回身加入到另两人的战列之中。 此时涂阳和吉苦正与怨灵打的焦灼。他们身姿轻盈,拳脚齐挥,击出的每一下都会将那团怨气打的凹进一片,但转瞬间怨气又重新反扑回来,就像他们招招打在棉花包里一样,不见半分效果。 “这是怎么了,我可是用了全力的,怎么就是打不散??”吉苦知道这些怨灵过于浓重,还特地没留余力。 “是不对劲,难不成它们也吃了凡世的美味,长本事了?”涂阳也有同样的疑问。 “闪开!!!”华色没时间听两个男鬼贫嘴,大叫一声,“索魂斩!!” 华色声音一落,她头上的一只金钗便飞了出去,越变越大,越拉越长,直到成为百米多长的金丝。而这金丝又越来越宽直到变成又簿又平的刀片,发着寒光,锋利无比。 “斩!!!” 华色一声令下,百米长的刀锋径直向怨气飞去,拦腰将它们斩成两半。 “哇!”两男鬼完全惊叹,停止一切动作,就那么傻眼看着,袖手旁观。 华色并未收手,手臂上下挥舞,左摆右晃,那索魂斩就像喝醉了一样上摇下摆,像把切菜的刀,将那些怨灵切的乱七八糟。 “嘶……”听着骷髅们的惨叫,看着它们的惨状,两男鬼都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在鬼界看来也是说的通的,这样的女鬼以后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大功告成!”华色见怨灵被她咔嚓的差不多了,满意的拍了拍手,可转头见两个男鬼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半点反应,“涂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了它们。” “啊?哦,好,收,这就收。”涂阳哪敢怠慢,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巧的袋子,将它打开后,口中振振有词,“天地万物,生则为灭,灭则为生,灭即灭了,何又自扰,吸尔入袋,助尔超生。收!!” 被切的零零落落的怨灵听到这些话都不在挣扎,原本哭喊的骷髅头也都镇定下来,就像乖巧的土豆一样相互碰撞着进了袋子。 “妥了!”怨灵全数进入袋中,涂阳将袋口一紧放回袖中,“这么多怨灵,看来我得念至少一个月的转生咒了。” 危机解除,三鬼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章 这个小主人 太不尽人意 “这些真的都是里面那位招来的?”吉苦还在思索这个不可能的问题。 “百世已满,月之钩的功效已发挥到极致。看样子,那些怨灵全是被月之钩吸引来的。”华色。 “有这可能,看刚才那些怨灵的架势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若他真是个厉害角色也就罢了,若……”涂阳。 “若什么若,就他?被我两个眼珠吓瘫两次,还厉害角色,别开玩笑了……得……”吉苦说着话推开屋门,见肖易天再次从桌上移到了地上,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我向刚才那一大坨保证,这次绝对和我没有关系,我可和你们一直在外面呀!!”吉苦捂着双眼,连忙向华色解释。 “哪个说是你了。”华色探了探肖易天的鼻息,“看来是刚才醒过来,看到那些恐怖的怨灵又吓晕了。”华色说着又是一声低叹。 “你看,你看,我说不关我事么。”吉苦听华色如此说,才敢把挡着眼睛的手放下来。“不过他也太能晕了,这刚来多半天,晕了三次了。我看比起小主人这个称呼,三晕到是更适合他,呵呵……” “还贫,还不……”华色这次也懒的说了,直接指了指桌子,然后抬了抬手掌。两个男鬼苦力明白了,弯身合力又将肖易天抬到了桌子上。 一串脆响的铃声传来,三鬼喜出望外,连忙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院中。来到院中,正好有一朵铃铛形的小花闪着白色的光环飞到。 “小铃,你们回来啦。”华色喜笑颜开。 “华色姐。”铃铛花落到地面,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顿时现身,两个冲天的辫子上都挂着小银铃,只要她稍一动就会发出悦耳的脆响。 “哎?怎么就你一个,主人呢?”吉苦四下张望,见再无其他。 “主人知道今天家里来贵客,要去打些好酒好菜,让我先回来给你们报个平安。” “看来你们此去地君府一切顺利喽?”涂阳摸着小铃的头。 “那是当然,我是谁,我可是天下第一铃王之后,有我在不会出岔子的。”小铃说着话向里屋看去,“人来了吗?” “来是来了,不过……”吉苦指了指里面,“不过在里面躺着呢。” “躺着?咱们无幽林虽然不像阳世那么日夜分明,但这个点怎么看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铃精通治愈术,一听到有人不舒服便来了精神。 “没错,是不舒服,而且不舒服的很,可以说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吉苦说这话时,华色和涂阳都各自笑出了声。 小铃觉得不对,走进屋里一看,顿时明白了。她别看样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实则有一百多岁了,这人是病倒的,还是吓晕的,她还是分的出来的,根本不用耗费灵力。 “哎,未免也太脆弱了些。”小铃摇了摇头,面露担忧之色。独自一人走出屋子,坐在门外。 “怎么了,小铃?他又没死,没准一会儿就醒了。”华色看出小铃神情不对,便走过来安慰。 “你们心也太宽了些,难不成你们不记得主人的大劫了?小主人这是第几次轮回?正好是第一百次了。那天地二君无时无刻不对主人虎视眈眈,本想小主人真能转生成灵仙未束,多少也能帮帮主人,可现在……”小铃回望了一眼像躺在案板上等死一样的肖易天,“可这新来小主人如此脆弱,要靠他助主人渡劫,真的是让人担心。” 三鬼听了小铃的话,心里也犯了难,一个个坐到小铃身边,远远看去十分整齐,还带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美感。 “要不……要不将他想办法还回去?再换一个人来?”吉苦将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说了出来。“或者回炉重造一下?” “哎!”招来另三鬼的叹息。 “不行?”吉苦觉得自己说的是妙计。 “拜托你动动脑子,月之钩的主人是随便能选的吗?那是护月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他们身体里的血是异于常人,而且不可替代的。”华色掐了掐手指,“这护月家族唯有男丁可传,这上一代的唐浩德之后,偏偏生了个女儿,咱们苦等了二十多年等她嫁为人妻,为唐浩德生了孙子,这又等了二十五年才把这个孙子盼得长大成人。你说,能换吗?又怎么个换法?” “还回炉重造,你以为他是什么?废铜?还是烂铁?”涂阳。 “可是,这小子也太像堆泥巴了,别耽误了主人的大事。”吉苦。 “也许他是人不可貌相的那种呢?”华色还抱有一线希望。 四鬼齐转头看了眼肖易天,共同又叹了口气。 面前这人兜里有几粒豆全摆明面上了,希望?只是无望而已。 ——无幽林赤湖—— 无幽林虽然常年都被一层迷雾覆盖着,但多少还是能见到些阳光的。此时时辰已晚,日坠西山,让这片林子明显又暗了些,神秘感自然倍增不少。 茂密的枝叶随风摇曳,点点散碎的日光使尽全力照射进来,装点着这片阴暗的森林,为这里添上些许难得的生机。 森林深处一片闪着赤红色涟漪的湖面上漂浮着一个男人。 他身上穿着薄薄的白色纱衣,在湖水的浸泡下显得若有若无。他的面孔是向下的,埋在湖水中,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就是块湖中心的人形石头。 男人黑色的长发随着湖面波动散开,形成一个接近完美的弧形,像朵盛开的亮黑色合欢花。健硕的身型,修长的四肢,全部处于放松的状态,放任自己在湖里漂来荡去。从湖边上望去,以为是某种奇美的植物生长在水中。 岸边的小兽好奇的三三两两围观着,有的还不时向湖中抛些石块或果壳,似乎想看看那个男人是否还活着。 湖面下,男人的眼是睁着的,偶尔会眨动一下,直视着湖底。在光的照射中,他周身的湖水依然是赤红色的,越深的地方,越发变的暗黑起来。看不见底的湖水包围着他,他却没有一点害怕和彷徨,好似自己是条鱼,这湖就是他的家。 本就低落的日头,最终还是全部隐了下去。散碎的光越来越模糊不清,直至完全被黑暗所吞没,眼前的湖水退去艳丽的颜色,彻底变成了死寂的黑。 男人慢慢眨了两下眼睛,将头向湖水里扎去,接着一个沉稳的仰身,整个人以站立的姿态浮在水面上,腰以下的部位还浸在水中。长发服帖的垂在他结实有力的背上,发尾依旧漂浮在湖面上散开着。 他仰起头,望着黑如墨的天空。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坚挺的鼻梁滑落到下颚,再一滴滴的回到湖水中,就这样他又望了很久。似乎能看穿黑夜,看到遥远的世界另一端。 两千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今天。 第三章 赤湖里的男人 往日的他双眉总是微蹙着,今日则不同,久凝的双眉得以舒展开来,面露喜色。终于,他等到了要等的那个人。 男人细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微微划动,一个金色的光圈将他笼罩在里面,他的身体从湖中被慢慢托起。黑暗的天空,黑色的树木,黑亮的湖水,金色的光环。很自然的,金环里的他成为这片小世界的焦点,成为这里的主宰。 金环平稳的向岸边移动着,在接触到岸边的一刹那,金环化为无数金色的粉沫,发着柔和且不刺眼的光,为男人照射着周围的事物。 咚!微微一声响。 一只小兽看男人看的着了迷,不小心掉进了湖水中,马上展开了拼命的自救,扑腾。 男人回过头,用细长的美目看了小兽一眼,向它伸出了左手。 小兽瞬间被一股力量从水中吸起,稳稳落入男人的手掌里瑟瑟发抖。 “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人将小兽托到面前,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它的小鼻子,一束金光从它的头顶灌入直到脚底。 “噗”小兽身上的水珠向四外喷散,转眼的工夫已恢复了原来的干爽,身上的毛蓬松起来,全身变得鼓圆。 暗暗的湖光映着男人与小兽的剪影,有形的线条和圆润的轮廓,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与相得益彰。 “小东西,以后小心些,这赤湖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 小兽似乎听懂了男人的话,嘴里发出“嗞嗞”声,向他点了点头。 男人弯下身将小兽放到地上,轻轻推了下它毛茸茸的身体。 “快些走吧。” 小兽再次致谢般的冲着男人眨了两下眼睛,一步三回头的隐入草丛中。 一缕滴水的长发掉到身前,男人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是湿的。他单手从脖后握住潮湿的长发轻轻一抖,干爽的发丝便开始在夜风的吹拂下开始飞舞。 男人有条不紊的张开双臂,将脸转向左边,看了一眼树枝上白色的袍衣,袍衣便听话的向他舒展开飞来,服贴的穿在身上。 弹指间,金粉纷纷落在地上,形成一条金灿灿的路,蜿蜒着向岸上伸去,直通到一颗倒掉的古树下才停下来。这条金色的路像极了一首美妙的曲子,而他迈出的每一个步子都是曲子上的音符。 男人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另一端的出口处,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倚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他身体后倾着,左手臂在身后撑着地面,右手高举着早已摆在树干上的一小坛美酒细细品味着。 美酒的香甜让男人的心情更加愉悦起来,他弯起一条腿,另一条平伸着偶尔晃动一下,看上去悠闲自得。 树边上还摆放着一大包油纸包裹好的食物,食物边上同样放着三坛酒,不过在他入湖之前已喝的空空如也。 不知是不是男人喝得多了些,面色已见微红,表情时哭时笑,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目光呆滞不吐一字。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华色他们口中的主人,崖月。 小铃说崖月为了迎客去买好吃的去了,没错,他买了,那一大包油纸包着的便是了。凡是他能想到的,凡人能吃的了的熟肉都各买了一些。什么猪,羊,兔,驴,鱼,什么鸡,鸭,蛙,牛,鸟,只要是鬼市上能看到的,他全买了些。准确的说应该是拿了些,因为那些鬼众没敢要他一分一厘。一个个恨不得多找机会巴结一下他这个魔王,为自己的鬼生谋条好路。 崖月看着那一大包食物,心里盘算着就算那位这世再挑食,也能在其中挑几样能下口的吧?当然,他临出鬼市时,还不忘记给自己带上几坛好酒,只是现在就剩下手中的一坛了。 一串悦耳的铃声从天边传来,随即小铃落在了崖月的身边。 “主人,就知道你又来了这里。你怎么独自在这里喝酒,大家都在等你。” 崖月抬起头,拨开坠在面前零乱的发丝,抬起一双俊美的双眸,嘴边微微带笑的看着眼前只能用美好来形容的小女孩。 “铃儿啊,我怕啊。”崖月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哀愁。 “怕?怕什么?你可是天地人神鬼几界都要敬畏的先尊,还有你怕的?”自小铃认识崖月以来,还从未听说他怕过什么,本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细看他的神情又确实是很紧张的样子。 “哈哈哈……什么先尊。不过是几界都不要,始终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们所排斥和嫌弃的怪物罢了。”崖月自嘲。 “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你与其他人不同,天生法力强盛,就连天地二君都在你之下。若不是主人你天性醇厚,甘愿听命与天地,恐怕现在你就是几界的主宰了,哪还有天地那两个老儿的位子。” “哦?我有那么厉害?”崖月一笑,笑容更加迷人心魄。 “那是当然了,也就是你,不仅同意守在这片无边的无幽林里,还要专门替他们清扫那些碍眼的东西。” “你以为我是为了他们才接的这差事?”崖月笑问。 “不是吗?”小铃。 “当然不是。”崖月仰起头,又喝了一大口美酒,当那酒水经过他的舌头吞入肚中时,他那享受的表情,让小铃都忍不住也想喝上几口。“世间万物,无论人鬼神佛,都有死或烟消云散的那天,不同的只是形式不同和消失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只要活过,就会有恩爱情仇。如愿的自得其乐。未如愿的则结下恨,积下怨,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天,也只是肉体得到解脱,那执着的心并没有解脱,它们化成各种凶灵煞魇搅乱于各界。无论它们如何作恶,也不过是一些可怜的东西罢了。所以,我要尽我所能让它们彻底得到解脱,能够重登极乐。” “原来主人是这么想的,旁人还以为你是怕了天地他们。” “怕?对,我也怕,但不是怕天地,你也说了,我是魔王,不是吗?”崖月开怀笑了,不过笑容马上又浅了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这无幽林……是离人世最近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才能与那人的各个前世相遇。”千百年来,崖月与要等之人的若干前世相识,虽然他们的样貌与那人并不一样,可身体里毕竟流着相同的血,多少让他得到一些慰籍。 “那主人到底是怕什么?”小铃忽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 “怕……”男人细目微弯,“怕一会儿要见之人。” “怕他?新来的小主人?”小铃听完哈哈大笑,“主人为何要怕他?你可知道这位新来的小主人有多……”小铃想了想,觉得自己要说的词太过不妥,便没再说下去。 “多什么?”崖月抬起头,挑着眉眼。 “没……没什么,主人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铃最终还是没把那个“怂”字说出口。 崖月只笑不语,索性直接躺靠在背后面的树上,翘起一条腿,看上去很慵懒舒服的样子。 “铃儿,你先拿这些吃的回去,他应该还没吃过东西。” “那主人你呢?” “我?”崖月摇了摇手中的少半坛酒,“不多了,喝完就回去。” “那好吧,那我回去等你。” 小铃一个转身变成一朵泛着白色光的铃花,卷着那包食物消失不见。 崖月看着手中的酒坛,脸上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没错,他在怕。他怕与宅子里的那位见面,因为他实在等他等了太长时间,长得让他不敢相信,真得有让他们再相见的那一天。 凡世间一人寿命长则百年,短则数十年。为了等到那位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崖月已等了他在凡世的九十九次轮回。眼看就是第一百次了,他的心从未像这次这样慌乱。 心中明明狂喜,为什么又怕见面呢?崖月其实心中清楚的很,他怕那个人看到自己时那陌生的眼神,怕自己在那人的大脑中等于空白,归根结底,崖月不敢面对那位已将他忘记的干干净净的这个事实。 “崖月,你怕什么,拿出魔王先尊该有的气魄来。这两千年都等下来了,为的不就是有这么再相见的一天么?”崖月给自己打了打气,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空酒坛往地上一扔,崖月闭上潭水般的眼睛,衣袖一挥,整个人全陪浸入金色的光波中消失不见。 第四章 孙子一样的主子 “怎么样,人醒了吗?”小铃由花化为人形,将那大包吃的也放在肖易天躺着的桌子上。 “没有,一动不动。”吉苦回完,走到那一大包食物跟前开始翻看起来,“真香,这都是些什么?” “人间的食物,主人给小主人准备的。” “给他准备的?那不是浪费么,你看他这个样子,别说吃了,喝口水都费劲。”吉苦将大包里的若干小包一个个的拿出来打开,围着肖易天的身体摆了整整一圈。“我的天,主人怎么买了这么多?” “小铃,主人他人呢?怎么还没回来?”华色走到门口,向院里望了望,回身问。 “快了,再等一会儿吧。” 小铃东走走,西站站,实在等的无聊,就走到肖易天身边,低头仔细观察着他的长相。 咕噜……咕噜噜……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小铃。 咕噜……咕噜噜…… 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吉苦坏笑的指了指肖易天的肚子,然后走到他的头前,突然大声叫道:“醒了不起来,装什么死!!” “哎呀,我的妈呀”肖易天吓的突然坐起,脑袋正好磕到吉苦的额头上。 吉苦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就是头部,经肖易天那么用力一磕,整个头盖骨都向后翻起,露出里面血红的一团(此处加上马赛克)。 “各路大神大仙,我只是个普通人,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求求……”肖易天只顾着跪在桌上求饶,等他再抬头看到吉苦那像开了盖的半个血椰子一样的脑袋时,白眼又翻了上去。 “你再晕个试试,再晕我把你吃了!!!”涂阳恶狠狠的瞪着肖易天的同时,不忘一脸嫌弃的看着吉苦,“还不快盖上,怎么着,等我放点油盐酱醋吗?” 吉苦被肖易天磕的有点懵,听了涂阳的话才清醒了些,用手在脑后一托,脑壳终于合上,片刻之后连一条接缝也看不到,又是美少年一个。 其实肖易天早就醒了,但他一想到那两个大肉眼,再加上刚才看到的那满天的骷髅头,他哪里敢动。只是摆在身边的食物实在太香了,再加上他一天多都没吃过丁点儿东西,肚子才诚实的举了白旗。 涂阳的话果然管用,肖易天将自己从晕厥的边缘给硬拽回来,全身像筛糠一样的哆嗦着,不敢往吉苦那边看上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对于肖易天,涂阳若再看一眼都怕影响自己的心情,索性转身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小主人,没事的,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华色温柔的声音让肖易天紧张的心情多少缓和了些,他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胆战心惊的看向她。 “小……小姐,这……这里到……到底是……什……什么地方?你……你们又……又是什么……什么东……人?”肖易天就像身处寒冬腊月一样,上下牙打着寒战,舌头也不怎么听使唤。他的第二个问题本想问“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一转念,为了不激怒他们将“东西”及时改成了“人”。 “小主人,我叫华色。这里是无境之地里的无幽林,我们都是你的下属。” “无……无境之地?下……下属?”当肖易天听到面前几位全是自己的下属时,实在让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下属能将主子当孙子一样训。 “没错,难道在你来这里之前,你的外祖父唐浩德没跟你说明这一切吗?” “你们认……认识我外祖父?说……说明?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护月家族的渊源,说明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明为什么要将那个月之钩交给你,怎么他什么也没说吗?” 华色一直戴着围帽,肖易天根本不用看到她的表情,光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就能知道他被自己的外祖父给戏耍了。说明?说明个屁,他外祖父唯一做的就是冲着他做出那种“有你小子好受的”的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而已。 “唐浩德那老小子是不是疯了?怪不得他孙子给吓成这样,也不怕真给吓死,让他们绝后。”涂阳人站在门外,耳朵却竖的老高,听到这里气愤的不行。 “老……老小子?”要知道那人口中的老小子是世界十强之一企业唐氏的龙头,即便现在退居后位,旁人也无不尊敬的称呼一声唐老。肖易天从未听到过有人敢叫自己的外祖父“老小子”,那不是明摆着不想在地球上混了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你有意见?”涂阳斜眼看着肖易天。 “没……没有……一点也没有。”为了保命,肖易天哪敢有什么意见,况且他知道自己就是有意见也得保留,连忙摇头又摆手。 肖易天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像做贼一样打量着屋里屋外的四个白衣人。现在看来,除了都穿了一身白色的古装外,到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华色之前已严重警告过吉苦不准他再拿那两个大眼珠子吓人,所以吉苦听话的挂着可爱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一直看着肖易天,甚至不去计较刚才的开颅之仇。 “小主人,来,喝点东西。”华色递过一个杯子。 肖易天小心翼翼的接过杯子,紧紧握在手里,时不时的将杯中物放在鼻前闻一闻,仿佛这样就能试出里面是否有毒一样。 “怎么这么多事,到底喝不喝??”涂阳不知何时又站在了肖易天身边,对他怒目凝视。 “老涂,别吓到小主人。小主人,你快喝呀,很好喝的。这可是我亲自酿制的,别的地方准保喝不到的。”华色自夸。 说实话,肖易天已被吸到这个地方一天一夜了,除了喝了几滴树叶上的露珠外,一点别的东西都没吃。林子里不是没有野果子,可是他见都没见过,怎么敢吃,他可不想克死在不知名的异乡。 杯中的液体是淡紫色的,看起来很漂亮,闻起来也很香甜。肖易天实在忍不住了,就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 嘿,别提,甘甜可口的很。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小主人,好喝吧?” “好喝。”肖易天咋吧着嘴,心里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喝那是自然,酿这样一杯,你知道华色要抓多少只五锦幼蛇吗?”小铃走了过来。 “五锦什么?幼……幼蛇?这水是用蛇泡出来的?”肖易天向来无法接受蛇虫之类的食物,顿觉五脏六腑开始翻滚起来。 “对呀,不过,这次我还放了三只双头蝎的幼仔进去,口感应该会更好些?”酿造琼浆玉液是华色唯一的爱好,她介绍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美滋滋的,全然没发现肖易天的脸已变得忽青忽紫。 哇……哇…… 四人看到跪在桌子上的肖易天将头探下桌外狂吐起来,个个傻了眼。 第五章 大梦一场? “他……他这是怎么了?”吉苦看着肖易天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忍不住都替他难受。 “该不会是身怀有孕了吧?怎么吐成这个样子?”小铃。 “……”众鬼。 “傻呀,他是男的,你听说男的会怀孕吗?”华色做为成年鬼,必须要帮小铃纠正一下这个严重的错误。 “不能吗?”小铃。 “……”众鬼。 “全给我闭嘴。”涂阳捂着口鼻,“你要吐就吐到外面去,恶心死了。” 涂阳刚要施法将呕吐大王请出屋去,就见院门大开,有人走了进来。 “主人,你可回来了。”华色看清来人,高兴的迎了出去。 肖易天正吐的昏天黑地,听到华色的话后缓缓抬起头朝门外看了过去。由于剧烈呕吐,他的眼中布满了泪水,模糊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男子,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正向屋子这边走来。 从大体轮廓上肖易天可以看出,那白衣男子应该和他年纪相仿。室外的余光照在白衣上,让那人周身泛起阵阵白光。那人与他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很奇怪的,肖易天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个正在越发清晰的眉眼。 突然间,一道金光闪过直接射入肖易天所戴的月之钩上,紧接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肖易天再次感到一股强大的外力在狂吸着自己的身体。 肖易天的这种突发状况,完全在崖月的意料之外,他马上朝着他变走为跑,变跑为飞。 肖易天似乎在听到来人大喊了一声“未束!!!”后,便被一阵强光重新被吸进了一个虚无的世界。 崖月眼看着屋里的人被光包裹着,刚要伸手去抓,便被一道强光激到退后两步,等他站定再抬头去看,自己盼了千年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来的太快,在场的几鬼都还未做出反应就已经结束了。 “怎么回事?小主人怎么被带回去了?这样的事以前从来没有过。”华色。 “按理来说,没有主人的意愿,小主人是不可能被带回到凡世的。”涂阳。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吉苦。 “刚才……”小铃欲言又止。“刚才我似乎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崖月追问。 “刚才我似乎看到几缕黑气随着小主人一起消失了,不过速度实在太快,我不太敢确定。”小铃在肖易天消失的瞬间似乎看到几缕黑影,但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又伴有强光,所以她也不太确定。不过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不好,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去就回。”崖月说完转身就走。 “主人,你要去哪里??”华色追了上去。 崖月此时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他说出的最后两个字飘入众鬼耳中。 “凡世。” *** “易天?易天??你在里面吗??” 肖易天昏昏沉沉的在吵闹声中醒了过来。 “这……这是……”肖易天发现自己躺在上周刚买的巨大沙发上,只不过双腿搭在靠背上,头侧耷拉着,差一点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家?这是自己的家?不对,刚才那片林子呢?那个老宅呢?那几个白衣服的怪人呢?难道刚才的一切全是梦吗? 肖易天从沙发上起来,感到眼前一花,又重新坐了回去,脑中浮现出一个白衣男人向自己伸出手的画面,他却始终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 未束!!! 肖易天记得那个男人似乎喊了一声“未束”,他这又是在喊谁呢?那几个白衣下属里的其中一个吗?还有那几个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哎呀呀呀呀!这全是梦呀,梦呀! 肖易天双手挠着自己本就零乱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像蛤蟆一样蹬着腿,仿佛这样就能将脑中那些古怪的想法和所见所闻清出身体一样。 “易天?肖易天??你还有气没气,大家都等着你呢。” “肖易天!再不开门,别怪我砸门了啊?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你到是说句话啊??” 经过一番自我折磨以后,肖易天像个气不足的充气娃娃一样瘫在沙发上。这才听到门外的喊叫声,摇晃着身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看到发小兼经济人杨立峰站在门口高举着拳头。 “我说大少爷,你再不开门,我真要报警了。”杨立峰看到肖易天的造型先是一愣,怕自己认错了人,后来确认是肖易天后,抱怨着,“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屋里藏了美女吧?怎么着美女喜欢玩什么新的花样吗?” “你除了女人还知道别的吗?我就是头有点晕。”肖易天揉着太阳穴。 “不是吧,你去见老爷子之前就只喝了一杯饮料,酒还没来的及喝呢?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杨立峰伸手要去探肖易天的额头,被肖易天给打了回去。 肖易天听到“老爷子”三字,连忙问,“我外祖父呢,他人呢?” “老爷子走了有会儿了,回自己的住处了。怎么,你找他老人家有事?” “没……没事。”肖易天觉得刚才的一切太过真实,根本就不像是梦。然而现在能证明那一切的只有那几个白衣人口中的“老小子”,也就是他的外祖父唐浩德了。“不行,我有事,我要去找他。” “不……不是吧,你有什么要紧事,宴会结束以后再去不行吗?”杨立峰伸手将他拦住。 “宴会?” “我的大少爷,我的肖大明星,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的生日,下面大厅里聚集了多少帮你庆生的业界名流,别墅外又围了多少你的忠实粉丝。”杨立峰看着肖易天一脸的茫然,“你真给忘啦??你真行,全地球,不,全银河系我只服你一个。我不管,你不能把这烂摊子扔给我,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把下面和外面的人应酬完,打发完了再走。不过,话又说回来……”杨立峰仔细打量了一下肖易天,“我说你身上怎么这么难闻,还有你这衣服,你刚才是跟老爷子过招了吗?还是偷偷去工地搬砖了?快快快……快去冲个澡,换套衣服再下来。” 杨立峰直接将肖易天推进了浴室,然后进到储衣室挑拣起来。 “干净衣服我给你放床上了,给你最多十五分钟,听到没有,我在楼下等你。” 一声门响后,杨立峰走了出去。 肖易天看了看浴室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又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全是尘土和臭汗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还是一出门就引得小女生们尖叫不止的偶像男星肖易天吗?这镜中的人明明就是一个逃难的难民。那一切绝不是梦,绝不是,可不是梦的话,又是什么呢?那片森林和那老宅又怎么解释呢? 肖易天脱下衣服,低头抚摸着外祖父给他的项链。 月之钩,那叫华色的女子说过这条项链叫月之钩,那一切全是因为它吗? 算了,不想了,就像杨立峰说的,先将下面的人打发了再说。 肖易天打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自上而下,舒服至极。 是呀,不想了,不管怎样,刚才的一切全是晦气,还是快点冲洗干净的好。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大表哥 一股黑气在城市的上空来回徘徊,最终钻进了市中心的一处私人别墅里。 黑气像有生命一样顺着墙壁的边缘和门窗的缝隙游走着,成功的避开了那些喝酒谈笑的人们的视线。它就像一条蛇闻到了血腥味一样,一路被致命的吸引力所吸引着,不断的游走。 肖易天淋浴洗的正爽,满头的泡沫,哼着自己的新单曲。完全没有注意到玻璃门外已竖起黑色的人形,而且正要向他伸出黑色的爪。 吧嗒。 沐浴露掉到了地上。 肖易天停了哼歌声,弯身去捡。此时头上的泡沫已冲洗的差不多了,他顺着眼睛的缝隙,惊恐的看到玻璃门外有一双乌黑,线条扭曲的腿。“啊!!!!” 一道白光闪过,黑气散尽,一切恢复如常。 肖易天抱着头,缩在浴室的一角,片刻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生,他试着抬起头,玻璃门外除了自己那双黑色拖鞋以外什么也没有。 他全身瘫软的光着屁股坐在地上,淋浴不停的冲着他的头。 眼花了?还是被之前那些白衣人和骷髅给吓着了?可是刚才……刚才明明…… “肖易天!你若再不穿衣服出来,我不介意就这样把你当礼物送到众人面前!”杨立峰的催促声又响了起来。 “来……来了。”肖易天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玩艺给搞的精神分裂了,宴会之后一定要立刻找外祖父问清这一切才行。 别墅不远处的小巷里,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色身影用手掐住由一团黑气化成的人形。他的手几乎完全陷入到那黑气中,可见他是多么的愤怒。 黑气组成的头部看不到眼睛,就连发出痛苦喘息的嘴也时有时无,偶尔能看到里面参差不齐的牙齿。身体在不断的扭动,试图挣扎掉白衣人的控制,却徒劳无功。 “就凭你们,也敢打月之钩的主意?”崖月。 “我没得手,但……但不代表他们也得不了手。”黑气的声音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挑衅。 “那不是你们这些东西可以染指的。”崖月的手指又深入了半分。 “呵呵……呵……”黑气的笑声不男不女,发闷且断断续续,“你将他和月之钩藏于凡世百世,现在百……百世已满,在……在他恢复灵仙真身……之前,会……会有无数怨灵被……月之钩吸引来的。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吗,我的……魔王先尊。” 黑气的话成功激怒了崖月,他将手指又深入它的脖劲半分。 “说,你们是怎么穿过无境之地到这里的,除了你还有谁,到底有多少怨灵来了凡世?” 黑气的嗓子发出窒息前的挣扎声,崖月只好松了些劲。 黑气呼吸声似乎缓和了些,“我们怎么来的,那不重要。来了多少,那更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 “重要的是,你救不了他的,救不了的。他会像千年前的未束一样惨死,然后被高高的挂在那颗树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崖月的双眼冒着火红的光,手上一声脆响之后,黑气的脖子断为两截,转瞬间被崖月一掌击,消散无形。 崖月走出小巷,看着灯火辉煌的别墅,呆立着,良久。 他的眼睛发出白色的光,这光线让他透过层层障碍看到一身洋装的肖易天,正面带微笑缓缓走出房间。 肖易天的影像让崖月欣喜若狂的同时,也让他握紧了拳头。 两千年了,他等了两千年了,才等到未束真正的托生为本体。他不会让千年前的事情重演,更不允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再碰未束一下,绝不! 杨立峰见肖易天迟迟不下楼来,他也实在憋闷的难受,独自一人点了根烟来到阳台上小小放松一下,不想理会大厅那些人肖易天长,肖易天短的问题。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杨立峰听到说话声,转过身走,看到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身穿白色套装西服正站在自己身后。 “啊,我透透气,不过,先生你……你是……”今日参加宴会的名单杨立峰是把过关的,也就是说凡是到会的人他都认得。而眼前这位看上去如此出众的男人,他眼生的很,不仅是眼生,简直是没有一点印象。难到是,别墅外面的粉丝偷跑进来了?又觉得有些不像。凭这个人的外形,自己当个偶像明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应该不会来凑这样的热闹。 “我是你的远房表哥,怎么不记得了?”变装成凡人打扮的崖月笑了笑,同时向杨立峰又走近了几步。 “表……表哥,开什么玩笑,我表姐到有三个,但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位表哥?”杨立峰也笑了,心里变了想法。不知哪里来的人,在这里跟自己攀亲戚,没准还真是肖易天粉丝的新套路,追星想和经济人套近乎,有点意思。不过这肖易天也真行,迷死万千少女少妇也就罢了,竟然连这样的帅哥也能吸引,真是魅力无极限。 崖月礼貌的一笑,双眼散发出诱惑的红光。 “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不是吗?” 杨立峰的笑容停驻了,双眼放空,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 “我叫崖月,是你远房的表哥,刚从国外回国,暂时没有住所,所以要安排在这里住段时间,明白了吗?表弟。” “是,明白了,表哥。”杨立峰的表情极不自然,声音也变得机械性。 “很好,安排去吧,辛苦你了。”崖月满意的一笑,看着杨立峰走了出去。 咣当! 隔壁房间里传出一声异响,就像什么人不小心踢到了桌椅。 崖月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打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刚转身,右侧一直颤抖的落地窗帘引起了他的注意。 崖月故意将脚步落的沉重了些,果然随着他的靠近那窗帘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伸出手臂隔空一挥,窗帘“唰”一声打开,一个看样子十四五岁,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子闭着眼睛,吓的大叫着,“表哥,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告诉我,你是谁?”崖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女孩,轻声问。 “我……我叫肖易可,是……肖易天……肖易天你知道吗?我是他……他妹妹。”女孩吓的只是答话,不敢抬头,眼睛更是闭的不敢留一点缝隙。 “肖易天?”崖月重复着。 “就……就……就是他,那个站在左边的就是我哥。”肖易可灵机一动,指着一面墙上的全家福。 崖月看着墙上的画像,一时出了神。画像中一共五个人,正中间的是已经年迈的唐浩德,左右两边的中年男女应该就是他的女儿和女婿。女婿身边站着这个自称叫肖易可的女孩,不过看样子还要小个一两岁。而,女儿身边则是一个英俊的青年。 “肖……易……天……”那样的浓密的眉,那样清澈的眼,那样直挺的鼻子,还有那熟悉上扬着的嘴唇。是他,没错,就是他。原来在这一世,他叫肖易天。 肖易可刚才无意中看到崖月对杨立峰施法,还听到他们的谈话。她知道这里没有摄像机,并不是自己的哥哥在拍什么无聊的电视剧。她吓的想跑,不小心踢到了桌脚,这才藏在窗帘后面。 崖月望着那画像良久不动,肖易可知道逃命的机会来了,可她刚走到门边,手还没有来的及碰到把手,把手就被一个修长用力的大手先一步握在手里。 “我还没让你走,你要去哪里?” “崖月大表哥,我只是一个中学还没毕业,天真烂漫又无辜小女生,我还没嫁人,还没生孩子,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饶了我这条小命吧。我保证,我保证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不告诉任何一个人。”肖易可刚说完,一想不对,连忙改口,“不对,不对,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更没看到你的脸,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大表哥。” 崖月没想到肖易天竟然有一个这么怕死,又这么搞笑的妹妹,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七章 大表哥的真实身份 肖易可眼虽不敢观六路,耳却是一直在听八方。她肯定自己听到了这个白衣人的笑声,而且是那种善意的,温柔的,开心的,不做作的笑,便想壮起胆子抬头看上一眼。 崖月不语,侧身倚靠在门上,面带笑意,等着小女孩抬头。 肖易可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作为男孩子已经生的够漂亮了,可就在她对上崖月那双细长迷人的双眼时,她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 “怎么,我长的这么吓人吗?” “没……没有,漂……漂亮……”肖易可的舌头打起了结。 “漂亮?呵呵,我可是个男子,怎么能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些词难到你不觉得更适合我一些吗?” “嗯!”肖易可刚点完头,又马上摇头,“不对不对……漂亮,你就是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小丫头,有意思。怎么你不怕我了?”因为刚才的怨灵,崖月的心情本不太好,和肖易可说了几句话后,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不怕了。” “为什么,因为我漂亮?”崖月又是一笑。 “当然不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 “哦?怎么我的眼睛里写着字?我自己都不知道。”崖月哈哈大笑,眼睛无一刻离开肖易可,似乎在她的身上能找到几分未束的影子。 “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你是外星人?你来地球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当杨大哥的表哥?” 崖月一直笑着,低头看着这个刚才还哆里哆嗦,现在却又问个没完的小丫头。肖易天有这么个活宝妹妹,想必之前的日子过的很不简单吧。 “若我说了,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 “就这样答应了?不用想想?” “不用。” “为什么?” “我对我看男人的眼光从来都不怀疑。”肖易可自信满满。 看到她骄傲的抬起小下巴,逗的崖月笑个不停。 …… “也就是说,你来自一个不可知的世界,而那边有坏东西要来伤害我哥,而你是来保护他的,为了方便近身保护所以才要冒充杨大哥的表哥,为得就是能和我哥哥同吃同睡?” “……呃,意思对了,但……更贴切的说法是,能够更好的保护他,而不是只为了同吃同睡。”肖易可说的话简单明了,但就是最后一句让崖月听着不太舒服,忍不住纠正一下。 “差不多,差不多。”肖易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好吧,随你高兴。”崖月其实完全可以用法力将肖易可的记忆消除,让她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这么做,因为他若想待在肖易天的身边,必须有个信的过的内应和帮手才行,而这个骨灵精怪的肖易可就是最佳人选。 “不过,大表哥,说实在的,我哥挺有钱的,现在也雇佣着好几个保镖,应该没有坏人能近身的。” “不是我吓唬你,我说的坏东西,可不是你们这些凡人的拳脚刀棒能解决的。” “我们?凡人?那大表哥你不是凡人?那你是……” “我……” “算了,不用说了,免得我更害怕。总之,我明白了,大表哥,你放心,我可是班里的骨干人才,帮你打掩护这都不是事儿。不仅如此,我还会帮你把保密工作做到家,做到位,放心吧。一切有我,你放心!!” 看着肖易可的自傲小表情,崖月哭笑不得,似乎她再加上一句“以后跟着大姐我混就行。”就更加完美了。 “表哥?表哥你在吗?” 杨立峰的声音。 “杨大哥来了,我得先躲起来。”肖易可说着又藏回了窗帘后。 “不长记性,还藏这里。”崖月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那……那我藏哪儿呀,这里就这一扇门,我也出不去呀,他人都到门口了。” “闭上眼。” “啊?哦。” 肖易可听话的闭上眼,只觉得自己身体一晃,便再没了动静。 “行了吗,大表哥?” 没人应?睁开眼看看? 眼前的景象让肖易可目瞪口呆,眨眼的工夫她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天啊!大表哥到底是什么,是鬼?是神?还是仙?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若说肖易可刚才还是有些怀疑的,那现在她对崖月说的简直是深信不疑,崇拜的五体投地。 *** 肖易天从头到脚重新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来来回回照了若干次终于找到一些人气偶像明星该有的感觉。 他用双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挑了挑做了造型的头发,重新挂上人见人爱的帅气笑脸下了楼。步下旋梯就是等待着他的花花世界,顷刻间便被各种尖叫声,寒暄声和阿谀奉承声所吞没。 对于应付这些面子上的场面,肖易天向来是得心应手的,可今日不过才半小时,他就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现在的他根本无法与这些人对视时间过长,更无法听清他们口中说的任何一个字,哪怕他已集中了所有精力。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嘈杂的,让他头痛的。他有一种迫切的,马上逃离这里的念头。 肖易天近似于落荒而逃似的出了大厅,中途向那些柔声细语向他打着招呼的女人们装得很随兴的摆着手。当他终于走到后花园的游泳池边时,这才停下来大喘了口气。 “杨立峰这臭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把我叫下来,自己到不见了影。”肖易天从衣兜里拿出一盒香烟,熟练的夹在两指之间。随着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或半根火柴。“人一走背字,真是喝水都塞牙。”肖易天低声暗骂。 “帅哥,我这里有火哟。” 一个柔美到能让每个听到的男人都全身酥麻的女人声音骚弄着肖易天的耳朵。 肖易天侧身看去,一个身穿火红紧身连衣裙的长发美女正走过来。裙摆的开衩高到大腿根部,胸口的V领几乎低到了腹部。肤白,貌美,腿长,妖媚这几个词完全的体现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且毫不夸张。 哪里来的大美人?怎么没见过?简直是世间尤物中的极品。 肖易天想起杨立峰说过生日宴上会带几个新进模特一起来,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吧,没想到杨立峰还能有这样的存货。 女人自身就像个打火机一样,每走一步那扭动的腰肢都在点燃着肖易天身上的每个雄性细胞。 肖易天看着女人一步步的靠近,他的嘴角向一边微扬。这个女人很明显是主动靠近他的,送上门来的艳福若不享受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 “用我的?”女人的烈焰红唇微张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谢谢了。”肖易天见这个女人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更加确信这也是个风月场里的老手了。肖易天喜欢老手,各取所需,在一起时嘻嘻哈哈,分开时也干脆利落。所以,肖易天从来不去招惹清纯的妹子,因为他玩不起,负不了对方让他负的那份责。 肖易天说话时眼睛顺便扫了下四周,大多数人都在一层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人站在后院,不过离他们两人距离都比较远。这样的大好时机,还抽什么烟,那满嘴的烟味不是坏了该有的兴致? 第八章 艳遇变遭遇 肖易天将烟一扔,右臂环过女人的细腰,不轻不重的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带。 “现在……比起烟来,我对你更感兴趣。” 果不其然,女人没有羞涩的推开,而是将她的身体更加贴近他,扔掉了手中的打火机,转而摸着肖易天的脸。 “我只对……你的……”女人的声音在肖易天的耳边轻轻从嘴里吹了出来,听的肖易天一颗春心无比荡漾。 女人的手顺着肖易天的脸向下划过,经过鼻子,嘴唇,下巴,直达脖颈,然后用那只软若无骨的细手解开了肖易天的领扣,将手慢慢滑进了他的衣服里。 就在肖易天觉得身上像过电般颤抖了一下时,突然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勒紧并用力向下一沉。他低头一看,原来那女人抓住了他脖子上绑月之钩的链子。 “喂,你干什么?”肖易天抓住了女人的手。 在肖易天面对面的质问中,女人精致的妆容开始扭曲,面颊长出无数浓重的细毛,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帅哥,我只对你的……项链感兴趣。” 女人顺势去拿月之钩,手却像被烫到一样抽到一边,很快又回握住链子,再一用力,链子断开,将月之钩拎在了她的手里。她不屑的看了一眼早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肖易天,手指一点,“扑通”一声,他便整个人掉到了游泳池里。 “哈哈,灵仙轮回托生又如何,不开仙根,不就是个没用的凡人?”女人此刻丑陋的脸再配上得意的笑,让她显得更加狰狞与恐怖。 “我看最没用的是你!!!” 女人得意的笑容瞬间没了,还没来的及转身,一道白光击中了她的后心,白光穿透她的身体,即刻间便化为飞灰,留下一声短暂而又惨白无力的嘶嚎。 崖月接住项链,看到泳池里不断下沉的肖易天。那波动的水纹让他脚下一顿,犹豫的神色在他眉间一闪而过,“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水中的肖易天全身无感的一点点的下沉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空白到忘记呼吸与挣扎。 那是什么?肖易天的眼睛恢复了焦距,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跃入泳池以很快的速度向自己游来。这样的画面,怎么会这样熟悉?那个人,他是谁? 那身影全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光,就像深海里的精灵,如梦如幻。美人鱼吗?来救他这个落水王子了? 肖易天的大脑恢复了知觉,极度的缺氧让他的手脚胡乱挣扎着。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搂进怀中,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头,接着冰冰凉凉的感觉通过他的嘴唇直达心底。同时,一束金光在他胸前闪过,月之钩又重新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重新贯通的气息让肖易天的意识清晰起来。 天啊!不是美人鱼,原来是个男人。肖易天从对方的力量和身形上可以明确的判断出,他被一个男人亲了。他真的要疯了。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救他,再给他补充氧气,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和一个男人嘴对嘴。 若那人长的还可以的话,他心里可能还好受些。可若长的对不起大众,那他的一生将会留下怎样的心里阴影? 想到这里,肖易天想看清那男人的脸,然而昏暗的光线让那个人的五官模糊不清。不过曾有那么一刻,他感觉那个人好像也正在仔细的端详着自己。 几个先后入水的身影吸引了肖易天的注意力,等他再转头回来时那个白色的身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肖易天被保安从水里架了上来,泳池边上已经乱成一团,不少女宾发出尖叫声,有人还大呼着“救命!” 肖易天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伴随着救护车的笛声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扎着输液的针头。 “这是哪儿?” “大少爷你可醒了,我不是就让你下楼陪陪客人么,又不是让你卖身,你也用不着寻短见呀!”杨立峰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等到事主醒来。 “寻短见?谁?我?”肖易天感到头痛欲裂,“胡说什么,我这么英俊潇洒可没想这么早就死。” “你还知道可惜?那你好端端的跳什么泳池,自什么杀??”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自杀?”一个红衣妖艳的美女向自己走来,摆弄风情后五官炸裂的景象浮现在肖易天的脑海中,“鬼,不对,是妖,一个妖怪,一个漂亮的女妖怪将我推进去的。对,对,没错,我不是自杀,是被一个红衣女妖怪推下去的。” “女的?妖怪,还红衣?你也没拍过鬼片,怎么就开始说上鬼话了呢?”杨立峰摆出根本不信的姿态。 “真的,我没说谎,不信,你可以去查查游泳池那边的探头,肯定全拍下来了。” “这还用你说,我能不查么,得,我光说你也不信。”杨立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后,递给肖易天。“你自己看。” 杨立峰给肖易天看的便是当晚的记录视频。 肖易天独自走到泳池边本想抽烟,后将烟扔掉,时不是的摆弄着身姿的自言自语,随后自己倒入泳池中。有经过的宾客发现有人落水便大叫着,紧接着几个保安跳入水中将他像落水狗一样的救了出来。 “没了?”肖易天看完视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了。”杨立峰。 “不可能,怎么全程只有我一个人,明明有个女妖,这段视频肯定被人动过手脚。” “少爷,你别闹了。你一出事,我第一时间就到保安室拿了这带子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通告太多,太累,肯定是累坏了身子,需要好好休息。我已经帮你推了这一个月的事,你就安心好好休养,别的有我呢,好不好。” “不是,你不明白……” “得得,我不明白,现在也没时间明白,你看看吧!”杨立峰将一叠报纸放到肖易天手中,“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命苦,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这里是VIP包房有专人看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手机。” 一首热闹非凡的《大圣歌》响起,杨立峰掏出兜里响起的手机。 “刘导啊,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我们易天好的很,只是最近有些累,别听那些小记者胡编乱造的,对对对……是是是……那个广告?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杨立峰打了个手势关上门出去了,肖易天拿起报纸,若大的一幅照片映入眼帘,照片里他全身湿透被几名保安抬着昏迷不醒,再看那粗大的标题《当红男星肖易天抑郁自杀事件成谜》,他直接将报纸扔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明明有红衣女妖,他们怎么看不到,为什么探头也拍不到?还有……还有那个为自己的输气的白衣男人,他又是谁?为什么视频里也没有他?难道他也是妖?可如果是妖的话,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肖易天重新躺下,突然想起被女妖抢走的月之钩。他一摸胸口,月之钩竟然还在,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被那女妖抢去了吗?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抑郁了?还是得了什么妄想迫害症? 不对,是那个救他的男人将月之钩重新戴回到他脖子上,当时还有一束金光嵌了进去。 肖易天无力的瘫倒在病床上,按压着自己的头。他觉得自己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好好休息。 第九章 崖月重伤 “主人说去去就回,这都去了三天了,到底干什么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吉苦蹲在门前,逗着爬来爬去的老鼠。 “闭上你的臭嘴,你就不知道盼点好吗?你出事,主人都不会出事。”华色白了吉苦一眼。 华色开口后,老宅又陷入一阵沉默。 院外上空突然划开的一道金色的裂缝打破了沉默,一个白影从缝隙中掉落到地上。 “什么东西???”吉苦大叫。 “什么什么东西,是主人!!”华色将挡在前面的吉苦推到一边,连忙跑了过去。 “主……主人??” 几鬼连忙围了上去,只见崖月全身衣服已经湿透,一头黑发变得灰白,全身不停的哆嗦并伴有抽搐。 “主人,你怎么了?” 华色转过崖月的身子,他的脸已被黑红色的伤口所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不仅如此,凡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有着同样的伤口。 华色神色大变。 “凡世间的水,主人粘了凡世间的水,快,快点将他抬进去。小铃!!!小铃!!!!” 几鬼将崖月抬进屋内,送入他自己的房间。 闻声赶来的小铃看到崖月的样子,眉毛全拧在了一起,“怎么会搞成这样!你们出去,我来!!” 小铃发声后,几鬼不敢怠慢纷纷快速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怎么回事,主人怎么会粘上那么多凡世间的水。”吉苦。 “那何止是粘,看样子是整个人都掉进水里去了。”涂阳。 “主人托生于混沌之初的一泽清泉之中,粘不得凡世间的水,那是他的致命弱点。主人也是,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华色担忧万分,“难道和小主人有关?” “还真有可能,那个三晕看上去真的很衰,肯定是他连累了主人。我从未见过主人受伤,现在却连头发都变白了,也不知道小铃行不行。”吉苦。 “小铃是铃王之后,治伤愈痛之力在几界无人能比,相信她可以,只是……”华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吉苦。 “只是这次主人伤的不轻,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恢复的,希望这段时间一切太平,千万别来什么棘手的麻烦才好。” 华色言后,几鬼也觉得自小主人出现后似乎不断有事发生,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这无境之地是各界亡灵的汇聚地,亡灵都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考虑来生的去处。是投胎转世为人,还是成妖入魔,都要在这里做出选择。有很多枉死的亡灵因为心中的执念未消,久久徘徊于此,最终形成怨灵。而这无幽林做为无境之地的中心,便是那些怨灵和魔物最向往的地方,因为这里终日弥漫着能够让他们更加强大的灵气。 在崖月来到无境之地以前,这里怨灵遍地,后他还领华色四鬼守在这无幽林,驱赶怨灵,并将它们度化。 崖月不在的这几日,无幽林的孤魂野鬼虽无异动,但林中常有怪声传出,有时像怨妇哭诉,有时又像婴孩啼哭,他们轮班去查也没查到什么结果,隐隐心中总透着不安。 哇,哇…… “听,那声音又开始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吉苦一听到婴孩的哭声就觉得毛骨悚然。 “现在给主人疗伤最要紧,先不要管它,守好门,千万别让小铃受到打扰。”华色。 “嗯。” 三鬼默契互视,华色留于门口,吉苦站到宅外,涂阳去守院门。 屋内小铃化为巨铃悬空而起,飘行到崖月身体上空。一圈圈多彩的光晕随铃口发出,逐个射入他的体内。 细碎的铃声从屋内传出,其他三鬼守在门口坐立不安。 “铃儿……”良久后,崖月醒了。他睁开眼,看到化出真身的小铃正在为自己疗伤,便轻轻的唤了声她的名字。 “主人,你怎会伤的这么重。”小铃的声音从铃口里传出。 “我大意了,早该料……料到那些怨灵会打月之钩的主意。我已在月之钩上施法,它们无法再下手。” “主人,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辛苦你……了。” “主人说的什么话,小铃的命都是主人救的,别说为主人疗伤,就是为主人去死,小铃也愿意。” “瞎说什么……你刚多大……我还要看着我的铃儿长大成亲呢……呵呵……”崖月话音虽然带着笑意,但明显虚弱无力。 “成什么亲,谁说我以后要成亲了,小铃只想守着主人一辈子。”小铃倔强的声音让巨铃也随之晃动了一下。“主人的话小铃不爱听,你还是别说了,专心让我疗伤。” 小铃下了闭嘴令,崖月也实在无力再开口,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夜幕已至,无幽林光线渐渐暗了。相比林中各处,整个老宅显得更加昏暗。 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小铃那边还没有半点消息,三鬼焦急的只能在崖月房门前打着转。 “吱扭”一声,房门终于开了,小铃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小铃,你没事吧?”华色看出小铃的疲态,紧忙上前将她扶住。 “没……没事,只是耗费了太多的法力,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小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主人情况如何?”涂阳问。 “这次伤的实在太重,五日之内不许让他再施法,否则……”小铃说着话觉得胸口一热,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小铃,你受伤了!!!”华色没想到这次竟然耗费了小铃如此多的法力,见她吐血,大惊失色。 “我……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小铃话毕,人形不见化成一个酒盅大小紫玉金铃。 华色将它拿起放在掌中轻抚着,“小铃,你好好休息,主人有我们照顾。” “我们要不要将宅子先护起来,设道屏障?”吉苦。 “不行,平日里这里都不设屏障的,若突然设了反而让那些恶灵有些注意。”涂阳。 “老涂说的是,屏障不能设,这五天就靠我们三人了,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华色将金铃放进怀中。 “好吧,那些东西最好别来,来了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厉害。” 吉苦摆出要打一场的架势,可哪有一个鬼想理他,都各自眉头紧锁的盯着崖月的房门,担心不已。 第十章 一回生,二回熟。 肖易天从医院出来后就被关在别墅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本想去见一下外祖父,谁想外祖父竟然和几个老朋友去欧洲打什么高尔夫去了。他真搞不懂,一个个老胳膊老腿儿的还打什么打,像别人家的老头儿那样下下棋看看书不好吗?还有,外祖父的心就那么大吗?将月之钩给了他之后,不仅一个字也不说,还黑不提白不提的,就像根本没有那件事一样。 两天下来,肖易天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满脑子都是大眼珠子,翻开的头壳,骷髅云,还有那个红衣女妖,还有……还有…… 肖易天想着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那种冰凉的感觉,似乎又有些柔软,那人到底是谁?他确认那人是存在的,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哪怕跟杨立峰说了几百次换来的只有“有病得治”这样的眼光。 “哥?” 肖易可见哥哥躺在阳台上晒太阳,便推门走了进来。 “小可,你来的正好,陪哥说说话。”肖易天正愁找不到个说话的人,虽然自家妹子还小,但毕竟也长着耳朵,有人听就行,他不挑听众。 “哥,杨大哥说你最近累的脑子不正常了。” “他才脑子不正常,别理他,哥正常的很。” “我说也是,哥……”肖易可四处张望了一下,凑到肖易天面前,“你和杨大哥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他不信你,我信你。” “你信?真的?”肖易天像找到了组织的失散群众,几乎快感激涕零。 “我信,什么ET外星人,什么美人鱼,还有深湖水怪我都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肖易可说的一本正经。关键崖月给她上的那瞬间转移这一课,让她想不信都难。 肖易天本身还在高兴,可当听到妹妹说什么ET和水怪之后,心里莫明的失落。也对,一个小孩子罢了,又能指望她些什么呢? “我说的这些,和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的性质可真一点共通点都没有。” “我知道,我就是做个比喻。” 肖易可自从见过一次崖月后,那是天天盼着再见到他。可没想到自从哥哥出事,那人便没在出现过,更别提冒充杨立峰的表哥住进别墅了。左思右想之下这才试图从自己哥哥口里看看是否能套出些什么。 “哥,你说你见到红衣女妖怪了?” “嗯,刚开始是个美艳的……我也真是,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叫美艳,总之,刚开始是个女人,后来抢了我脖子上的项链之后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接着把我推下了水。后来,要不是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救了我,你呀,现在就没哥了。” “白衣服的人?救你的不是那几个保安吗?” “若不是白衣服的人先输了口气给我,等那几个保安下来,我早死了。” “真的?那他长什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那种?” “水下太黑了,看不清脸,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子很高的男人。” 对于崖月的超凡能力肖易可是深信不疑的。可在他是来保护哥哥的这件事上,她还是保留了几分想法。不过,照刚才哥哥的描述,肖易可确定救哥哥的就是崖月,这让她直接笑开了花。 “傻丫头,笑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肖易天拿了张纸巾糊在妹妹的嘴上。 “还有呢?”肖易可拿下纸巾追问。 “还有?还有什么,就这么多,没别的了。”肖易天觉得今天的妹妹有点奇怪,平日里这个做妹妹的对他这个哥哥的事那是一句也懒得听,今日却这么上赶着。所以,他觉得有古怪,便将已到嘴边无幽林的事又憋了回去。她正处青春期,若真跟她说些什么鬼呀怪的,保不齐又乱想干些什么蠢事出来,别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上什么楼顶去迎接外星人。 “真没意思,我走了。” “走?去哪儿,都几点了还不去学校?” “今天是周六,同志。” “周六?是吗?走走走,让我清静清静。” 肖易天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过的相当混乱,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概念。他拿起腿上的毯子盖在身上,身体刚一靠在躺椅上,那种熟悉的吸附感又传遍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心中大骂一声,“我靠,不会吧????” “对了,哥我还……哎?人呢??刚才还在这儿,这腿脚哪里像个病人,哎。”肖易可本想为崖月冒充杨立峰表哥的事,先帮他在哥哥这里做个铺垫,所以又折了回来,然而,阳台上除了还在摇晃的躺椅和毯子外,早已没了人影。 ***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肖易天这次被吸到无境之地并不像上次那样慌张,哪怕他是穿着一身睡衣被挂在了林子里的一棵树上。 肖易天小时翻墙爬树的工夫练下的本事没想到这次还真发挥了作用,片刻工夫便手脚并用如同猴子一样到了地面。 “小菜一碟。”他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看四周,身边除了树还是树,没完没了的树。 是像上次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呢,还是坐在这里等着被再次吸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呢?肖易天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一屁股坐在了树下。 抬头看看天,青灰色,上次来也是这个颜色,记得临走时天是色暗了很多,那么看来,现在应该算是这里的白天了。 肖易天见身边有一朵野花开的好看,伸手摘了下来,在手里摆弄着。摆弄够了便玩起数花瓣片决定去留的游戏。 “走,不走,走,不走……”看着最后那个代表“走”的花瓣,肖易天一脸的无奈。“好吧好吧,先休息一小下再走。”说实话,与其看到上次那个脑壳翻开也没事的白衣鬼,他还不如就踏踏实实的坐在这里等老天招回。 嘀嗒—— 肖易天刚想闭目养神,结果听到有什么东西滴下来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向头顶看去。 嘀嗒——嘀嗒—— 不是吧,这么背,下雨了? 当肖易天收回伸出去的手时,他吓的立刻站了起来,他的手上竟然一片鲜红。 雨水竟然是红色的! 肖易天颤抖着将手上的红雨放到鼻前一闻,一种说不出的腥臭味儿传进他的鼻腔,血,血,竟然是血雨! 顷刻间血雨倾盆,肖易天的眼中到处都是一片血红,俨然就像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个鬼声鬼气的声音从肖易天的脚下传来,吓的他抱紧了大树,拼命的向上爬着。“冤……冤有头,债有主。朋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吓我!” “你就是我的冤,你就是我的仇,你还我命来……” 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显得更加凄惨和诡异。 第十一章 血雨花妖 肖易天不明白为什么那声音是从他脚下传来的,他低头一看,见被他揪下来的花瓣上都印上了一张张扭曲的脸,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自己摧残的那朵花在向他索命。原来还抱着对方寻错了仇家希望,现在他简直就是个现行犯,让他绝望至极。 “花大姐,不不,花大仙,我不知道您老成了仙,不知者不怪,您饶了我吧。” “一命抵一命,我只要你的命!!!”花瓣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腾空而起,张大了嘴巴面对着肖易天惨叫的脸吐出了红色的长舌。 “花妖!!差不多得了,当心我让你入土百年不得见光。”一个白影凭空而出,站到了树下。 “谁让他没事揪我的花瓣,他活该。吉苦兄弟,怎么这点小事你也管?”花妖收回了舌头,收起了獠牙,向吉苦抱怨。 “哪个是你兄弟?”吉苦很不耐烦。 “吉大人,吉大人。”花妖行了个礼。 “你这吓也吓了,仇也算报了,若再胡来,别怪我出手。”吉苦握着拳头比划了比划。 “好好好,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花妖重新看向肖易天,“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糟蹋花草,别怪我花妖不客气。听到没有??” “嗯嗯嗯……以后谁再糟蹋花草,我跟他急!!我保证!!” 吉苦看到肖易天那点头如捣蒜的可笑样子,用手衣袖挡着脸,回头偷笑了几声。 花妖伸出长舌示威性的舔了下肖易天的脸,看到他惊恐万分的样子后才满意的重新变成一朵美丽的小花落到地上,一跳一跳的走了,血雨也随即停了下来。 说来也怪,血雨一停,周围的精致立刻恢复如初,不见半点血红。 肖易天像狗熊一样全身虚脱,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血,血呢?那些血呢?” “哪里有什么血,你是中了那花妖的幻术了。” “幻……幻术?” “没错,走吧,三晕。”看着肖易天的软蛋样,吉苦再次在心中默默摇头,真得不想承认他就是他们要等的小主人。 “三……三晕?我不叫三晕,我叫肖易天。” “哦,肖三晕,知道了,走吧。” “我叫肖易天,不叫肖三晕,还有,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肖易天知道这个救了自己的就是那个有着两个大肉球眼,脑壳翻了还能盖上的白衣人,跟着他走,还不如在这里等死。 肖易天双手死死抱着大树不肯松手。 “不走是吧,好,花妖,你还在么,肖三晕想你了。” “别,别,别叫,别叫……”肖易天现在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是麻烦。”吉苦不想再跟肖易天耗下去,上前抓住他的左手,白光一闪,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肖易天的惨叫声随风飘摇。 *** “我把他带回来了!”吉苦和肖易天一同出现在老宅院中,随手一甩将还在大叫的肖易天丢到一边。肖易天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侧身半坐半趴在地上,样子看上去相当滑稽好笑。 “你干什么呢,出手就不知道轻些?”华色连忙上前将肖易天扶起。 “轻点?说实话,看他那怂样,我不揍他就算不错了。”吉苦留下一句话后自己进了屋子。 “小主人,你别理他,吉苦其实人还是不错的,熟识了就好了。”华色轻声笑语。 “人?你……你们是人吗?”肖易天现在对人鬼妖这几个字格外的敏感。 “老子就是鬼,我们都是鬼,怎么,你有意见??”坐在一边的涂阳本不想参言,可肖易天说的话实在让他胸中的气直往脑门上顶。 “老涂,那边有怨灵的气息,你不过去看看吗?” 华色在这几人中虽不是最年长的,但相当于三把手的位子,换句话说,小主人若不出现,那么崖月是主人,华色就是二当家,所以涂阳也不回嘴,只得瞪了躲在华色身后的肖易天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小主人,我们确实不是人……” 华色的话一出,肖易天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别怕,我们确实不是人,是鬼。但鬼和人一样,也分好坏善恶。” 不知怎的,华色的话听到肖易天的耳朵里还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那你们吃不吃我?” “不吃。” “也不杀我?” “当然不杀。” “那……” “行了,小主人你也别问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这样,我先把我该说的都给你说一遍,解释清楚,你有什么再想问的,再问我,你看这样是否可以?” 肖易天真的有很多问题要问,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便点了点头。 “来,小主人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肖易天刚坐下,一眼看到吉苦就站在身边,连忙起身将椅子搬远了几米后重新坐下。 吉苦翻了个白眼,又进了屋子。 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华色笑了笑。 一时间,华色也不知从哪里说起好,便问,“小主人,你对月之钩,对于我们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这条项链是祖传的,就连它叫月之钩,也是上次来这里听你们说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肖易天这话中带着委屈。 “唐浩德那老小子,他到是省事,早知道以前他来无境之地时真该好好伺候伺候他。”吉苦明明进了屋了,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听到肖易天的话,气的脑顶直冒烟。 肖易可隐约间看到吉苦的头围上方有一条闪光的线,而且时粗时细,就像烧水时蒸气顶的壶盖一上一下的样子,把他吓的又后挪了几步。 “你……你们的意思是,我外祖父以前也来过这里?” “何止你外祖父,你外祖父的爹,你外祖父爹的爹,你外祖父爹的爹的爹,总之往上捯个九十九代,只要是男丁的都来过。”华色。 “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我们来这里又要干什么?”肖易天。 “因为你们是护月家族的后人,每一个护月家族的后人到了二十五岁就会得到月之钩,从而往返于无境之地和凡世两地。至于干什么……说简单些就是和主人一起降妖伏魔。” “我?降妖伏魔?你别开玩笑了,我来这里才不过两次,命都快没了几回了。让我去降妖伏魔,那不是开国际玩笑呢吗?”肖易天觉得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玩笑?不,来,我带你看些东西。”华色起身领着肖易天进了屋,几进几出后走到最西边的一间屋子,然后打开了一个细长的木箱。“小主人,你看这里。” 肖易天走近一看,箱子里装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布袋。 “这是什么?香囊吗?你们作香囊生意?这图案和款式也太单一了些。”肖易天将布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气味。“这是积的货么,都没味道了。” 华色掩口一笑,“这些当然不是普通的香囊,更不是用来卖的。”说完随手拿起一个递给肖易天,“小主人,打开看看。” 肖易天接到手里捏了一下,软软的,但又不像棉花。 “打开?” “打开吧,没事的。” 肖易天解开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往手心上一倒,一个圆滚滚,软趴趴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吓的他直接扔了出去。 第十二章 《降妖册》 “我的妈呀……什么……什么鬼东西!!!” 还好华色早有防备,伸手隔空一抓,东西回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你的祖辈们历年来降服的妖与鬼。”华色看到肖易天那打死也不信的表情又是微微一笑,“不信,你细看一下。” 华色将手中的小球托于掌中。 肖易天贴上前去仔细一看,果然,里面的东西就像某中动物的胚胎或雏形,有手有脚,还不时的动上一下。 “这是只百年蜥蜴精,别看它现在乖的很,其实降服它之前四处胡作非为,专干伤天害理之事。”华色将圆球放回袋中,“对了,这是唐浩德离开之前降的最后一只妖物。” 肖易天又看了看那满箱的布袋,摇了摇头。 “怎么,还是不信吗?”华色。 “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我认识的老唐可是看到老鼠都吓的要叫保安的人,怎么可能帮你们降什么妖,伏什么魔。” “来,你再看看这个。”木箱边上还有一个小箱,华色将它打开,拿出一个厚厚的棕色本子。“这是降妖册,这是记录着你的先辈们的详细资料和所降服妖鬼的数量。” 肖易天看华色拿那本子时显得很轻巧,便也没多想,伸手就去拿,结果这一接过来到好,差点压断了他的老腰。那看上去最多不超过十厘米左右厚的本子竟然少说也有五十斤重。 “哎呀,小主人,你没事吧?”华色连忙问道。 “没……没事。”肖易天不能在女人……不,女鬼,不能在女鬼跟前没了脸面,硬是撑着将像石头一样的书一点点重新抬起摆在身边的桌子上。之后,他摆了个潇洒的站姿,右手捂着老腰,脸上挂起迷人的招牌笑容,“这位姐姐,看情况以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麻烦有些看似不大的事也请早些提醒,好吗?”肖易天说完后瞟了一眼那本书。 “对不住,刚才是我疏忽了。”华色当然明白肖易天言中所指,便歉意的应了一声。 肖易天的余光扫了朝装书的箱里望了一眼,见里面还有一本暗红色封页的书。 “那本书也是降妖册?” “应该不是。” “应该?” “主人吩咐过这本书不让我们打开,所以我们也没看过。” 肖易天轻“哦”一声,心中暗叹这些下属竟然这么听话。书一没上锁,二没加密,说不让看便就不看,这要是他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做到。 “对了,小主人那降妖册……” 华色似乎想起什么刚要开口,肖易天却先她一步打开了书,一只巨大的蝙蝠妖从书中冲了出来,吓的肖易天直接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只见眼白,没了黑珠。 “小……小主人,你没事吧?小主人??我本想提醒你的,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是虚像罢了不是真的。” “虚……虚像?”肖易天的眼珠总算是翻了回来,看着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的蝙蝠妖,“你肯定?” “真的,不信你看。”华色起身站到屋子中间,只见那蝙蝠妖从几次从她身体上穿过,她都安然无恙。“主人不喜欢那些枯燥的文字,所以在此书里注入了法力。里面的所有事情都会如现实般自行演绎给阅读者看的。” “还……还能这样?”肖易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又随手翻了一页,蝙蝠立刻不见,一只九尾猫妖又蹿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扭捏作态。“我去,有点意思。” 肖易天来了兴致,像看4D动画一样不停的翻着那个本子,什么乌龟,蛤蟆,鸡,狗,猪,轮着出来给他表演,那玩的叫一个不亦乐乎。 小时候的鬼神的片子和书籍他没少看,却没想到这么多东西都能成精,有意思的很。 肖易天越看越起劲,翻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别翻了,快停住!” “啊,什么?”肖易天刚看到一只雄鹰从自己头上飞过,正觉得刺激,根本没注意到华色说的是什么。 “别翻了,小主人,后面……” 华色话还没说完,一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没有双臂的男鬼已瞪着双眼无限放大版的站在肖易天面前。 华色一见还是迟了,连忙上前将本子合上,那男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看到如此厉鬼,肖易天竟然没有大叫,也没有晕倒。华色觉得奇怪,连忙蹲下身看了看肖易天。 肖易天睁着眼睛,脸上还摆着刚才兴奋的喜悦表情,看上去到是一切正常。但华色总觉得哪里不对,便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不出所料,肖易天已经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 无幽林老宅内,不断传出阵阵男子的哭声。 徘徊在林中的怨气,被那声音吸引纷纷聚集在老宅四周。 “全给我滚!”涂阳衣袖一甩,看热闹的怨气如烟雾般消散。“华色,你进去告诉他,他若再哭,我保证让他几辈子都不会再有哭的机会。”涂阳气急败坏的指着不断传出男子呜咽声的屋子大叫。 “也不能怪他,我应该早点告诉他,那本子后面是怨灵篇和恶鬼篇的。” 原来崖月是出了名的做事细致,不仅将以前降的妖鬼灵怪都详细记录到那个本子上,还分门别类的归成三篇《灵妖篇》《怨灵篇》《恶鬼篇》。肖易天之前看的是最前面的《灵妖篇》所以全是些飞禽走兽之类,除了看上去凶猛些以外到也不算恐怖。可后两篇完全相反,全是些缺胳膊少腿,要不就是没脑袋没心的鬼怪,而且画面相当的血腥。可以说崖月将那些原体百分百的高仿还原。 华色见肖易天翻的高兴便走了下神,没想到他越翻越快不大工夫就翻到了第二篇《怨灵篇》,她发现后再去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那又如何?你看他哭的那个样子,像个市井老娘们儿一样,不对,老娘们儿还会耍泼大骂,他呢,他就会哭!!哪有点男人的样子??”涂阳越说越气。 “哇……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这种鬼地方,哇……” 肖易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我……我……我忍不了了!” 涂阳的火气越燃越高,听到肖易天这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屋去,被吉苦一把从后面抱住。 “吉苦,你干什么,你放开!!” “老涂,你生气,我也气呀,可这肖三晕毕竟是这世的小主人,你若真把他打坏了,主人那里怎么交待,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你听听,这里面像哭丧一样,你让我怎么冷静。” “现在主人正在休养,你就不能别给他找事吗?” “我……” 涂阳停止了挣脱,原地跺了两下脚,只见地面上出现两个深深的脚印,然后回身走向院门。 “你去哪儿?”吉苦问。 “在这里待着心烦,看看有没有送上门的怨灵,让我撒撒气。”涂阳丢下话,大步走了。 第十三章 主人的真实身份 华色好歹也算活了四百多岁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就像个看孩子的老妈子。她为了逗肖易天开心那是使尽了全身解数,跳舞,杂耍,唱曲,将她当鬼差这么多年见到的谋生伎俩全用了个遍。 肖易天这才勉强从刚才的恐怖镜头里走了出来,用手抹了抹泪。 “没事了?要不,咱们把之前没说完的事说完?”华色试探的望了眼肖易天,见他点了点头,便又开口道“我叫华色,用眼睛吓你的这个叫吉苦,那个看起来最凶的是涂阳,我们三个本来都是孤魂野鬼,是主人收留了我们,还助我们修行法力,才有了今天。对了,还有小铃。小铃你记得么?” 肖易天想了想,“是上次我来时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吗?” “对,就是她,她也是主人救的。不过她不是鬼,她是铃王之后,属妖神一族。只是跟我们几个待的时间久了,也爱以鬼自称。” “不过,今天怎么没看到她?”肖易天四处张望了一下。 “她……她不舒服,所以没出来。”华色说话时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紫玉金铃。 “不舒服?她……没事吧?”其实肖易天是想问鬼也能不舒服?可心下一想这样说的话那是明摆着找打,马上又变了口。 “那就好。”肖易天看了眼不远处的吉苦,见他正看向别处,就偷偷的问华色,“华色姐姐,冒昧的问一句,你说的主人也像你们一样是……是鬼吗?” “呵呵,不是,只是我们四个是。” “那就好,那就好。那他是……神?还是仙?”一听不是鬼,肖易天松了口气。 “都不是,主人是魔。” “魔……魔?魔??魔???”在以往肖易天看到的电影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只要魔这个字出现,那全是些丑陋不堪,恐怖到极点的造型。所以,当肖易天听到魔这个字时,就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觉得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开……开什么玩笑,让我当魔的下属。让我天天面对那么恐怖的东西,你还是直接拿我泡酒吧,免得死的更惨。” “小主人误会了,主人不是普通的魔。他无父无母,托生于混沌之初的一泽清泉,法力更是高深难测,所以被六界誉为魔王先尊。他的外形和我们并无差别,不恐怖的。”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小主人若不信华色可以起誓。” “起誓就不必了,让我亲眼见见他不就行了,他不在吗?”肖易天四处张望,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见过这里真正的大佬。 “主人他……”华色知道崖月的脾气,他肯定不想让肖易天知道自己为救他受伤的事,略加思量后便立刻话锋一转,“上次本应能见到的,谁料他刚来你就被月之钩吸了回去。” 听华色这么一说,肖易天想起了第一次从这里被吸走时,那个朝他跑来的白衣男人,难道是他? “那他现在人呢?我要不要去见见他?”肖易天觉得自己可能摆脱不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了,如果真是如此,不如早点拜会一下这里的大佬,也好早些搞好关系。 崖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告诉他我外出办事了,过段时日才回来,让他安心在这无幽林待着。” “主人外出办事了,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临走前他嘱咐过,若你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安心……说实话,我的心安不下来。”肖易天看起来很沮丧。 “为什么?”华色问。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吸走,什么时候又会被吸回来,所以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肖易天甚至想过,会不会自己哪天拉屎撒尿到一半时就被连稀带稠的一起给吸走,若在落到个人多的地方,那他还不如一头撞在地上死了得了。 “这点小主人放心就是了,只因你是凡人之躯,又初来无境之地,所以才会这样。待小主人你……”华色现出犹豫之态,“待小主人你习惯了,就可以自己掌控了。而且,等你恢复了法力和灵力,也不用怕这里的鬼妖了。” “真的?我也能有法力?” “当然,否则你怎么帮主人降妖除魔呢。” “那我也会像你们一样厉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应该会比我们厉害。”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肖易天兴奋的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时辰不早了,小主人饿了吧,我去给你找些凡人的餐食去。”华色说完起身。 “找?你去哪里找?我能一起去吗?”肖易天确实饿了,来了多半天了不是受惊过度,就是哀嚎大哭。不过这都不是他想跟去的主要原因,他一是怕华色再给她找些另人作呕的东西做出来的食物,二是怕留在这里若与那个涂阳对上,怕是等不到饭来就先没了命。 “这……”在这无境之地若想买到凡人能吃的东西,只有去那众鬼云集的鬼市才行,可主人并没有交待过是否可以带小主人去那种地方,所以华色有些为难。 “有月之钩护体,一般小鬼奈何不了他的。”吉苦提醒。 “那好吧,只是……”华色打量了一下肖易天的这身本因为爬树导致破烂不堪的衣服,“你若这样去怕会引来不少的围观吧。” “也是,有别的衣服么,借身换换。” “吉苦和涂阳像来不喜欢换装,所以都是变来变去的,就是有他们的身形也和你不附。有了,你等一下。” 华色离开片刻,抱着件天蓝色男子的长衫和一套白色中衣走过来。“小主人你试试这些。” 肖易天平日里的衣服全是颜色亮丽的潮服,很少穿这种清汤寡水似的,接过衣服不停的上下翻看着,总觉得不适合自己。 “这些是主人很早以前就替小主人你备下的,快穿上试试。”华色。 “给我准备的?他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的尺寸?就算衣服可以,那鞋呢?”肖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全包式居家休闲拖鞋。 “哦,对,你等一下。” 华色又飘去飘回一趟,“小主人不提我都忘记了,你的鞋子主人也备了几双。” “也准备了?” 时刻保持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这是每个偶像明星的必修课。之前他邋遢成那个样子,是因为保命要紧根本无暇顾忌,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条件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 华色将半信半疑的肖易天送进了一间屋子去换衣鞋,而后自己退到门口等着。 吉苦听说华色要带肖易天去鬼市,便一直央求着也将自己带去。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守在这片林子里,几乎快忘记林子以外的地方都是什么样子了。 华色毕竟长吉苦百岁,大多时间将他当弟弟对待,无奈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只得点头答应。 第十四章 鬼市 两鬼守在屋子门口等着主角出场,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肖易天出来。 “你好了没有,一个大男人换身衣服要不要这么长时间?”吉苦不耐烦的大声催促。 话音刚落,房门一开,一身天蓝长袍的肖易天缓步走了出来。 换装后的肖易天让华色和吉苦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胆小鬼穿上这身衣服竟然如此潇洒有气度,举手抬足间透着贵公子的气势,多多少少与他们心目中的小主人粘了点边儿。 对于二鬼的反应肯定是在肖易天意料之中的,当他穿上这身衣服站在镜子前时,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这么适合,适合到这本就该是他的衣服一样的程度。 而且这袍衣和脚下的鞋子尺寸也实在太过合身,就像量身定做一样,是那个主人能掐会算?还是自己已在没发觉的情况下与他见过面?想来想去不免让肖易天心生疑问。 “不错,只是还差一些。”华色。 “还差一些?差什么?”说实话,肖易天还是很满意自己这身打扮的。 “那儿……”华色指了指肖易天的头顶。 肖易天这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一头黄色小卷毛儿。 可这衣服和鞋子能换,头发可怎么换?难不成要戴假发? “交给我吧。” 华色拿出手帕在肖易天面前轻轻一挥,肖易天顿时觉得头重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生出了过肩的黑色长发,这让他惊讶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 “我……我去,我去,这头发拽不下来,竟然像真的一样。”肖易天惊讶的根本合不上嘴。 “少见多怪。虽然你这样比原来顺眼多了,但还是比我差了些。”吉苦酸不拉唧的瞥了肖易天一眼。“走吧,再不走鬼市都得关门了。” “鬼……鬼市?你是说咱们要去鬼市找东西吃?”肖易天本还在玩自己那以假乱真的头发,冷不丁听到吉苦提到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名词,连忙抬头问。 “那儿那么多废话,走!”吉苦根本没想回答肖易天的问题,直接抓着他的胳膊白光一闪便没了踪影。 华色怕肖易天受屈,快速变出一个写着“鬼市”的字条放在桌上,算是给涂阳留了话,然后也白光快闪紧跟了过去。 *** 肖易天是带着有来无回的想法被吉苦挟持到鬼市的,没错,是挟持,否则他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么一个地方。 对于一会儿会看到什么他根本不敢去想像,因为他确定所有可见都会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事实证明,肖易天的所有推测都是对的。 吉苦和华色将他带到一面仰首到最大角度也望不到顶的峭壁前,而后驻足不前。 肖易天看了看四周,别说是鬼,简直连只蚂蚁都见不到,这里荒凉的不见一草一木,除了石就是沙。他怀疑这两位是否迷了路,要真是这样那真是老天相助,打道回府即可,他宁愿饿上一夜,也不想去见识什么鬼市。 肖易天正琢磨着是否要说点什么打破迷路的尴尬,却见华色右臂一挥,峭壁泛起涟漪,瞬间石壁不见,一个少说也得十几米高的大门立于眼前,最上挂着一个破烂的牌匾,侧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鬼市”。 看到“鬼市”两个字,肖易天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本来比吉苦高出一头的他,反而显得矮了半头。 “小主人,进去吧。”华色笑着前边引路。 “姐姐,你确定我能进去,不会被变成点心?”肖易天望着门内迷漫的青灰色烟雾,仿佛进了那门就等于走上了黄泉路。 “小主人放心,你身上的月之钩会护你周全,况且我会保护你的。” 肖易天连忙将月之钩从衣领里取了出来,拿在手中仔细看着。除了有一些古朴花纹以外,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它能管用?你确定?” “确定,小主人尽管放心。” “有完没完,完了就快点进去。”站在一旁的吉苦早已等的摩拳擦掌,按耐不住。 “等……等一下”肖易天怯怯的声音。 “你又想怎样?”吉苦已到忍耐的边缘。 “请问…有没有旅游注意事项?” 华色和吉苦对视一眼,谁也不明白肖易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华色。 “就……就是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格外注意的地方?” “这个……”华色娥眉微蹙,像是要好好想想。 “那还不简单。”吉苦则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得意面孔。 对于肖易天来说保命重要,他此刻已将吉苦的两个大眼珠忘的一干二净,恭敬的走到吉苦面前,用诚心求教的眼神看着他。 对肖易天这样的表现,吉苦很是受用,决定马上不吝赐教,“见到丑的别看脸,见到美的别看眼。” “什……什么意思?”肖易天没明白。 “字面上的意思。”吉苦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对吉苦说的十四个字,肖易天表示没懂。他看向华色,见她细细思量之后点了点头,看来她也是同意吉苦的说法的。 “姐姐,那话是什么意思?”肖易天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如此不耻下问过,没办法,为了保命,保命第一。 华色笑了笑,解释道,“这鬼市里的众鬼全是些生前做了恶事不得好死之徒,所以被罚要在这里做足百年的商贩才能重进地府,获得第二次轮回的机会。而这些人大多是意外死亡的,难免死状恐怖,所以成了鬼后自然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那便是吉苦说的丑的。试问,如果你的脸长的很丑的话,别人老盯着你看,你心情如何?难免狂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美的不能看眼呢?” “美的多半不是病死的,就是让人给害死的,就是所谓红颜薄命的女鬼。她们生前未得一人心,死后不甘,就会用一双美目迷惑男子。”华色说着端详了下肖易天,“小主人生得相当俊俏,难免成为那些女鬼的目标呢。” “别,别,我只喜欢活的,死的再美我也不想招惹。” 肖易天只是话赶话的说了一句,无意中觉得华色的气场似乎低沉了许多,这才意识到华色也是死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无心中伤了人。 “姐姐,你别多想,我没说你。” “没事的,我明白,进去吧,跟紧我。” 华色不再说话,头一直低垂着,慢慢走了进去。 对于肖易天来说,被吸进无境之地以后唯一有些好感的便是华色了,可自己偏偏又伤了她的心。 素有花少称呼的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肖易天给自己的右脸来了一个嘴巴。 华色听到“啪”一声,回头看他,“怎么了,什么声音?” 肖易天摸了摸自己的脸,“蚊子,打蚊子。” 第十五章 毛骨悚然的城墙 明明只是一门之隔,肖易天刚才望见的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想到前脚刚迈进门,看到的就是一派完全不同的景象。 亭台楼阁,大小作坊,路边摊点那是应有尽有,四下里也是熙熙攘攘的鬼来鬼往。若不是那些鬼的样子一个个实在太过特殊,肖易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进了某个古代大城镇的街市。 肖易天还没来的及看街道上的商铺和摊贩,只看到红红绿绿,黑黑白白的各色服饰的鬼众那是叫相当的琳琅满目,一只只连飘带移的在街市的游走。 肖易天马上想起吉苦的两句真诀,一直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在身边闪过的鬼。 那些鬼似乎感觉到肖易天属于异类,凡是经过他身边时都会驻足看上一眼,嘴里发出一些“咿咿呀呀”根本听不清是什么的声音 肖易天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肥肉被扔进了野生动物园,身边的鬼众就是那些饥饿的野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朝他扑来。 他紧跟在华色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后回头一望,只见那写着“鬼市”的大门已经不见,变成了坑坑洼洼数米之高的城墙。 光线稍暗,肖易天看不清城墙用的是什么石或砖砌成,隐约觉得有点特别,最下面的颜色稍浅,越往上颜色越深。便转回身去,走到城墙跟前,探身去看。 这一看吓的他冷汗之冒,青筋暴凸,直接双手身后撑地瘫倒在地上。 人头,竟然是一颗颗码放整齐的人头。最下面之所以颜色浅是因为年头太过久远,皮肉都已退去只剩下黄白色的头骨,墙体越往高处的人头带的皮肉毛发越多,所以远远看去形成一种诡异的渐变颜色。 这人头砌成的墙少说也有十五米高,而且左右看去根本看不到边,肖易天真不敢再想下去,拿人头当砖使,这真是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小主人” 华色走着走着发现肖易天没了人影,回望扫了一圏没找到,直到放低了视角才发现他竟然坐在地上。 “啊!!!!!!!!!” 华色的突然发声将沉浸在惊愕中肖易天吓得狂叫不止。 “小主人你怎么了?”肖易天的叫声将华色吓了一跳,同时也吸引了吉苦和正在附近徘徊的一些鬼众。 “头,头,人头,全是人头……”肖易天已经语无伦次。 肖易天虽有月之钩护体,但华色也不想节外生枝。她见肖易天的叫声已吸引几个鬼众走了过来,连忙用手一抓肖易天的肩,然后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从华色抓了自己的肩后,肖易天就觉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惊慌失措的用眼珠瞪着华色,似乎在讨一个说法。 “小主人,莫急。若让你像刚才那样大叫大嚷的话,恐会招来不必要的事端。我扶着你到处看看,你先放松一下心情,等你确定没事了,我再将傀咒解了。” 肖易天知道华色说的话有理,否则放任他像刚才那样,怕是走不了多远就会成为这些鬼众的焦点,从而很有可能自己的头也变成那高墙上的一块“砖”。他便冲着华色眨了眨眼算是应许了。 说来也怪,肖易天的两只脚虽然跟着华色一直在向前走,可根本不是他自己使的力,正所谓“身不由己”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两鬼一人一起在鬼市中东看看西逛逛,华色已有三百多年没吃过凡世的东西了,早忘记了每样肉和菜蔬的味道,所以看来看去也没买,还是两手空空。 “小主人想吃什么?肉吗?” 肖易天一听到“肉”这个字差点没吐出来,满脑子全是刚才那些没有完全腐烂的头颅,他晃乱的转动着眼珠,以示自己绝不吃肉。 华色当然明白,又看到一些凡世的菜蔬,“这些呢?” 肖易天刚要眨眼,就听吉苦怪声怪气的道,“谁买的谁做,我可不会烧菜。” 华色一听,这才想到自己也不会,便去看肖易天。 肖易天从出生就家境富裕,别说是烧菜,就是能把这些菜的名字叫全就实属不错了,无奈之下只能用胡乱转动着眼珠,表示放弃。 这肉不能吃,菜不会做的。吉苦本就是跟来闲逛,能不能买到肖易天的吃食他根本就不在意,这反到愁着了华色。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三人又走了一阵子竟然看到了个很大的水果摊。 “这……”华色本打算问肖易天吃这些行不行,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他眼睛眨的像得了病一样不停的忽闪。 华色一笑,轻拍肖易天肩头,解了他的愧咒。 肖易天发现自己能动之后,直接奔向水果摊,“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要的似乎多了些,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回去成了问题。肖易天这才想起抬头问摊主,“大哥,要这么多能送货吗?” 肖易天的笑容愕然而止。他看到对面的摊主有两个同样大的脑袋,一男一女,脖子缠绕在一起。两张脸听到他说话后都争先恐后的将自己那边脸扭到他这边。 “我去!!”肖易天低叫一声飞速躲到华色身后。 “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当然可以。”女鬼头。 “你这荡妇,可以什么可以,是个面嫩的你就勾引,你还要不要脸!!”男鬼头大骂。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管的着吗?”女鬼头。 “废话,有本事自己生出一双腿去送。”男鬼头又骂。 肖易天看着两个鬼头你来我往的吵起没完,便在华色身后小声问,“姐姐,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双头鬼全是生前狼狈为奸,不是被仇人所杀就是遇到意外而死,所以死后也是要纠缠在一起。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对夫妻,生前没少坏德行。”华色解释。 华色的话让肖易天想到起了武侠小说里的贼公贼婆,再看他们两鬼的面相却实不像什么良善之辈,想必生前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哥,大姐,别吵了,我少要一些,要多了也吃不了。”肖易天不想再看两个鬼头吵架,决定自己退一步。 “不行,我说送就送,你别理他。”女鬼头。 “说什么呢,谁是当家的你心里没谱吗?”男鬼头也不示弱。 华色看得出这两鬼头是以吵架为乐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便伸手分别指向刚刚肖易天点到的那些水果,她每点一下,水果就会消失一个。凭借她的记忆将那些全点了个遍后问肖易天,“我可曾有落下的?” “没……没有。”肖易天如是说着,其实他也不记得自己刚才到底点了哪些。 “那走吧。”华色转身离开的同时,果摊上多了两大叠冥钱。 第十六章 红衣公子 “原来冥钱真的能当钱用。”肖易天原来以为冥钱不过都是为了祭奠亡人时用的东西,烧了也就烧了,让活着的人多少图些心里安慰罢了。 “当然能用,钱这种东西,无论是在凡界,还是在鬼界都是不可缺的。”华色解释。 “那这些全是姐姐的家人烧过来的吗?” “……不是。” “不是?” “认识我的家人不知轮回了多少次了,早没有人为我们几个烧钱了。现在用的这些,是一些小神小鬼们孝敬主人的。主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花费,所以全给了我们。” “哦。”肖易天没想到这个主人竟然这么阔绰,要是在凡世算是跟了个明主。只可惜,他就是也分得了那些冥钱也买不了凡世的东西。 两鬼一人接着走着,肖易天发现吉苦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他随着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卖玉器的摊子。 “华色姐,我去那边看看。”吉苦一脸兴奋的样子。 “去吧,别走远,东西买的差不多了,过会儿也该回去了。”华色知道吉苦别的不好就好个玉器,便没有拦着。“我和小主人去那边再看看,一会儿你过来找我们。” 吉苦笑着点了点头,独自向玉器摊走去。 “难得看到这个冷面少爷也会笑的像孩子一样。”在肖易天的印象里,吉苦和涂阳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相比之下吉苦还好些,至少偶尔会皮笑肉不笑一下,而那个涂阳,哎,一言难尽。 “吉苦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孩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华色有感而发。“其实,吉苦生前是浮帝国的太子。” “太……太子?你说真的?”肖易天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认识一位正宗的太子,这个信息让他着实有些激动。“那他是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就没了?” 华色眼睛一沉,“还能怎么,生在帝王之家,无非死在那些兄弟相残,尔虞我诈之中。”说着说着她将衣袖探进围帽里轻轻按压了几下,像是拭了拭眼泪,“吉苦的母亲是当时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陷入皇位之争,所以给他起了个有‘苦’字的名字。谁料,他们母子无心争位,可别的妃嫔却根本不肯放过他们。不仅毒死了他的母亲,还将他的双眼挖出,斩首后直接扔到了后花园的水池里。” “他可是太子,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害死了,没人管吗?他那个当皇上的老子去哪儿了?”听到吉苦的往事,肖易天无比气愤。 “说是那些妃嫔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法师,诬陷吉苦母子身上带煞,会祸害江山。那些愚昧之说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皇帝也怕沾染半分。又赶上那年大半国土疆域都在闹旱灾,死了不少人。哎!”华色。 “闹旱灾跟他们母子有几毛关系?这种白痴话他老子就信了?所以,根本不管他们母子死活?”肖易天实在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真实狗血剧情。 “可怜的吉苦那年才十七岁,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成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肖易天听到此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兴高采烈的挑着玉器的少年,心中不禁有些隐隐的心痛。小时曾听老人说过,人死后成鬼的样子和死时的情形有着直接的关系。现在想想,难怪与吉苦第一次页面时根本看不到他的头,只能看到一双大眼。现在再想那双大眼也不觉得有多恐怖了,反而让他很是心酸。 “哎呀。”肖易天一直低着头走着,不小心与一个对面走来的红衣人碰撞了一下后擦肩而过,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对不住。” 对方的个子和肖易天差不太多,听到他的道歉声后只是驻足,没有说话。 肖易天道过歉,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对方,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像极了玉石般剔透,高而挺直的鼻梁,再配上一双仿佛岩浆般火红的眼睛。这是一种和吉苦的秀气截然不同的好看,让人觉得英气逼人。 肖易天怎么也没想到在鬼市这样的地方竟然能遇到一个连自己这个超级偶像明星都自叹不如的英俊男人,若这位到了凡世,恐怕会抢多半个娱乐圈的风头,早没自己混饭吃的地方了。 这样的外型还真不是盖的,但就是神情太过冷峻,自带随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效果。 奇怪的是,这人身上竟然散发出花的香气。不是那种浓重熏人的,是非常淡雅的。到底是什么花的味道呢? 对,茉莉花,是茉莉花的香气。 “华色见过冥公子。”华色看清那红衣人的相貌后,连忙上前行礼。同时,还有意将肖易天挡在身后。 从华色对这个冥公子的恭敬态度上,肖易天知道这人不是个简单角色,他也意识到华色的意图,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她的身后,把头压的很低,毕竟他这个初来者也不想惹什么是非。 “崖月可来了?”冥公子半侧过头,俊朗的脸部曲线体现无疑。高空中明月的光射入他那微眯着的红色眼仁里,让他显得无比清冷,与一身红衣有了明显的对比。 “我家主人没来。”华色回的小心。 “知道了。”冥公子的声音明显比刚才低沉很多,让肖易天觉得胸口发闷,似乎透着明显的不快。 曾有那么一刻,华色觉得冥公子的眼睛向她身后的肖易天瞟了一眼,但当她想再看清楚时,冥公子已转回头去,走了。 冥公子迈着泰然自若的步子,他走过的地方所有鬼众都会自动快速向两边闪躲,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上一眼。 华色见冥公子身影渐远,这才长舒一口气。 “姐姐,这个冥公子是什么人物,很厉害吗?”肖易天作为一个N绯闻的男明星,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身边的一切三八信息。 华色看了下四周,伸手遮着嘴巴在肖易天脸边耳语,“他是地君的私生子,这说来也是六界的笑话。” “笑话?为什么?” 华色又看了看四下无鬼,道:“地君宠妃无数竟然无一人诞下子嗣。反而,一日多喝了些宠幸了一个侍女后,便有了冥公子。所以,冥公子身份极为尴尬,庶出长子,本应身份低微,却又是地君唯一的根苗,身份又无比尊贵。而且,他刚出生时一直被地君嫌弃,所以将他和生母赶出了地府,直致一千多年前,才因终无所出,将他们母子寻了回来,才有了地君长子的名分。” “什么地君,不过是个喝醉了酒就乱搞的老糊涂蛋。不过,听起来他似乎很牛,他是这里的大BOSS吗?” “抱丝?那是什么?”华色不解。 “就是大老板,这无境之地的最大的头儿。” “头儿是不错,但是地府的,不是这无境之地的。无境之地的头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主人。”华色接着道,“天地初分时,璀璨星辉上浮成为天,万物下沉成为地。后才有的天地二君,被六界并称二圣,共同掌管人神鬼六界。” “这么说天地二君是崖月的头儿喽?” “非也。之前我说过,主人托生于混沌之初的一泽清泉。那时还没有天地,没有二君,也没有六界。” “照你这么说崖月应该比他们都厉害?”肖易天是越听越糊涂。 第十七章 无故遭袭 “厉不厉害无人知晓,因为他们三者没有真正比拼过。不过世间都有一传言,就是二君难敌一魔王。”华色笑了笑,“小主人,你可知这无境之地在六界之外,相当于第七界。主人本就不是好权之人,再加上……再加上一个特殊原因,他只想守在这里,并不想与旁人争个高下。” “哦,特殊原因?什么原因?”听了半天肖易天似乎才找到个他感兴趣的话题。 “这……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等小主人见了主人后,若有机会主人应该会告诉小主人的吧。” “哦。”肖易天的好奇心没有得到充分满足,心里多少有些不畅快。不过,不管怎样那个地君听起来也不是个好东西。肖易天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借着酒劲胡搞乱搞的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咕噜噜,肖易天的胃里实在没有可以消化的东西了,响雷般的抗议声让华色都听的一清二楚。 “华色姐姐,我们回老宅去吧,我饿了。” “好,我们去叫吉苦。” 肖易天本要应一声,突然觉得自己似被一团火包围着,嘴巴还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紧跟着觉得眼前景物飞速移动,火光熄灭,眨眼的工夫他便已置身于半个鬼影都没有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的两边是微抬头根本看不到顶的房屋,月光无法照进来,再加上远离熙攘的街道,肖易天看到那捂着自己嘴的人就站在面前,他却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一股刚刚闻过不久的茉莉香味让肖易天的思维活跃起来,他似乎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肖易天看不清那人的脸,但确定对方就是那个让华色不敢直视的冥公子。一个给人如此强势感的男人身上却有种淡雅的茉莉香味,这让肖易天觉得非常的不搭。 “你是谁?”冥公子低沉的声音中不含半点善意。 他不明白这个冥公子为什么要抓自己过来,而且感觉上还带有强烈的敌意。他的嘴被冥公子紧紧捂着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敲了敲冥公子的手背。 冥公子松了松手上的劲道,却没有完全放下,换了个姿势用前肘抵在肖易天的脖子下面,压着他的喉咙。 “我……我叫肖易天。” “肖易……天?” 肖易天点了点头。听冥公子重复他名字时的口气,好像在极力的从过往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不过很显然,结果是一片空白。 “没听过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根本不认识。”肖易天趁冥公子手劲稍松,想好好做做公关为自己解困。 冥公子听了肖易天的话,手劲一紧,“你是个凡人,为什么会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和华色他们在一起?难道……”冥公子问题刚出口似乎自己就有了答案,双眉紧蹙,放开抵在肖易天喉咙上的手,双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撕开。 肖易天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男人如此对待,那感觉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冥公子的力量实在太强,强到肖易天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将这个撕自己衣服的男人推开了。 肖易天本以为冥公子还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等了半晌没有反应,阴暗的光线中,他能感觉到冥公子正在盯着他的胸口发愣。 糟了,月之钩。 肖易天这才明白冥公子并不是要对他图谋什么不轨,而是和那日的女妖一样在打月之钩的主意。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就听到一个清亮中略带怒气的男人声音在巷口响起。 “放开他!” 肖易天不知来者是人是鬼或是别的什么,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轮廓出现在巷子的一端。 “呵呵……怎么,你不是没来么,别告诉我你是专门为他而来。”冥公子的笑声让肖易天冷到极点,感觉此时在他面前说话的是个冰人,每吐出一字都会有寒气冒出一般。 “来与不来,是我的事。”男人。 “你的事?好,那放不放开他,便是我的事了。”冥公子说着话将肖易天的衣领撕的更大,肖易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公子哥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兄弟,冷静,你要冷静。” “给我闭嘴!” 冥公子一句话让肖易天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乖乖的靠墙站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结果的犯人。 男人见肖易天的上身衣服已被撕破,本想赶过来,却脚下一顿停住了。“你放了他,我不想对你出手,你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无关?怎么可能无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便是你想了那千年……”冥公子抚摸着肖易天的脸,话刚说一半就消失在肖易天面前。 肖易天吃惊的再看向巷口,那个男人也没了踪影。 肖易天醒回神来连忙查看胸前的月之钩,还好,还在。只不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是被莫名其妙的性骚扰了?还是被人当小三了?那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又是谁?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不祥之地为妙。 “阿嚏……”肖易天感到阴风吹过,打了个喷嚏,他也不再多想,反正也想不明白,用双手将破了的上衣在身上包裹了裹后就向巷口快步跑去。 本以为到了街市上一切就都好了,结果他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这街市上来来往往的到是不少,但不是人,而是鬼。刚才在华色的带领下,在众鬼之间穿行的他本就不敢抬头,现在剩下自己一人,还破衣烂衫更是无脸抬头。他一路上低着头,也不敢向那些鬼众打听和问路,只能连猜带蒙的去找华色他们。 黑水河边常年迷雾漫漫,一身红衣的冥公子踉跄着被人从一道金光中推了出来,他不仅不急不气,反而笑了,而且笑的十分开心。 “哈哈哈……怎么你终于肯见我了?”在雾气中冥公子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形。 那人背对着他站着,两人一白一红在灰黑色的河水边显得甚是好看,就像一幅暗淡水墨画中的两抹亮色一般。 “冥炎,该说的我……我之前全已说过,不想再说。还有……刚才那个人……你不许再碰他一下。”白衣男子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清亮,变得低沉了许多,而且说话过程中停顿多次,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很辛苦的样子。 “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冥炎根本没理会那人说的什么,穿过迷雾直接绕到他的面前。 “我没事。” 崖月嘴上否认,可走近的冥炎已看到他那头灰白的发丝和苍白毫无血色的双唇。 “哥,你……你的头发,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你受伤了?你可是魔王先尊崖月,谁敢伤你,我去剁了他!!”冥炎双手要去抓崖月的双肩,谁知双手竟然穿过崖月的身体,原来站在面前的不过是幻灵,而不是崖月的真身。“怎……怎么会这样?你到底伤的有多重?竟然到了连真身都无法显露的地步?到底是谁伤了你??哥,你到是说话啊!!” 第十八章 一对儿绿灯娃娃 “我说了,我没事。” 华色丢了肖易天,情急之下只能通过灵盾找来本应好好修养崖月。崖月知道肖易天出了情况,奈何身体实在动弹不得只能化了幻灵来为他解围。为了将冥炎带离,不得不集中法力拼上一时实体将他带到了黑水河边。这样一来二去,肉体本就体虚,再加上刚才真气有些错乱,才会让他的伤痛越加严重。 “哥,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不要叫我哥,我说过,你我兄弟之情已经尽了。至于我的伤,自然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崖月冷言相对,白影一闪消失在黑水河边。 冥炎一人呆立在原地,望着那黑的根本看不到底的河水。 “哥,就因为我是地君的儿子,你就不要我了吗?哥!!!!” 崖月听到冥公子的叫喊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初见冥炎时,一身红衣的他独自坐在黑水河边。相貌俊美,表情却透着无尽的木然与孤寂。崖月一时兴起上前去与他谈天。得知他自小没有父亲,与母亲过着辛苦的生活,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那时的冥炎,让崖月想起了童时的自己,便认他当了兄弟。直到一日,冥炎兴高采烈的说生父来寻他回去,而他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视自己为死敌的二圣之一的地君。 崖月与天地二君之间向来是表面风平浪静,其实一直暗流涌动,他们之间的一场大战只是早晚的问题,根本无法避免。地君和冥炎毕竟血浓于水,崖月实在不想让他左右为难,无奈之下才只能与他划清界线,避而不见。 崖月不忍的回望着黑水河边的红色身影,绝然向鬼市赶去。 鬼市之中,崖月唤齐了华色和吉苦。光看他们的脸色,根本不用多言,也知道他们还没有找到肖易天。 “去找。” “是!” 华色和吉苦闪身散去。 崖月自己也在鬼市的各个角落和街道里快速闪身穿行着。 此时他是心慌意乱的,因为他不能像之前那样感应到肖易天的位置,那只能说明一点,月之钩上沾染了血迹。然而,一般的血迹对月之钩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惟有护月家族族人的血才会使它法力大减,那无疑说明肖易天在他带冥炎离开之后受了伤。 可这鬼市里的众鬼都不是什么厉鬼,对月之钩也是很忌惮的,按理不会伤害肖易天,又怎么会流血受伤? 不管怎样,他要马上找到肖易天才可以。 *** “倒霉催”这个词再合适现在肖易天不过了。 肖易天像个流浪的旅人一样独自在街道上游走,可这鬼市的街道在他看来全一个样子,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无法判断哪条走过,哪条没走过。最后实在走不动了,便缩在一个角落里打算自生自灭。 肖易天像只刺猬一样缩着身体,隐隐觉得眼前有光闪着。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两个脸上泛着绿光长相一模一样的小鬼,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肖易天心里咯噔一下,可转念一想就算是鬼毕竟也是孩子,应该不会有多可怕吧? “呵呵……小……小朋友,有……有事吗?” 两个小鬼听到肖易天的声音,一脸好奇的齐向左侧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如果……如果没事的话,哥……哥哥我……就先走了。”肖易天心脏扑腾跳着,慢慢站起身,刚要走,就听那两小鬼齐声开了口。 “哥哥,我们饿了。”小鬼们的声音显得那么飘浮不定,若有若无。最可怕的是,听上去一点活气都没有。 “饿……巧了,哥哥也饿。”肖易天咧着嘴,拉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饿了的话,那就回家找妈妈去,找到妈妈就有东西吃了。” 那两个小鬼又一脸好奇的齐将头向右侧歪了歪,似乎在分析肖易天话中的意思。 “找妈妈……有东西吃……找妈妈……有东西吃……”两个小鬼嘴里开始来回重复着肖易天的话,同时不停的左右摇晃着绿色的脑袋。 肖易天虽然感觉不到这对绿灯娃娃有什么恶意,但他也不想多和他们纠缠,便趁他们自言自语时起身跑了出去。 跑了两条街后,肖易天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喘着气,不时的转头看着。他向天发誓,第一次转头时身后真的什么也没有,可在他实在不放心第二次转身时,那两个绿灯娃娃就站在他的身后,依然用那种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我去!” 肖易天吓的向后一退,就感到手心一阵疼痛,他不小心将手按在了一些乱堆放的断木上,而他的左手正好准确无误的按在了最尖锐的那根上。长长的木刺扎进他的手心,他连忙将手拔出,鲜血顿时流个不停。 眼看着血流了下来,肖易天下意识的甩了甩,不仅甩了自己一身,还有几滴甩在了那对娃娃的脸上。 绿灯娃娃似乎变得无比兴奋起来,那张好奇的脸上挂上了笑容,那种笑让肖易天整个人都处于毛骨悚然的状态中。 “对……对不起啊……”肖易天本想用自己的衣袖给他们擦擦,谁想那娃娃又说起话来。 “人血……好吃!!!”声音未落,娃娃的脸开始扭曲,变得狰狞而恐怖。他们的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最后大的嘴角直达耳边,露出一口利刃般的黄牙,眼睛变得通红。 “我的妈呀!!”肖易天一看大事不妙,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起身边一根木头将两个娃娃打倒后撒腿就跑。 谁料之前他在满是各类鬼中穿行,他们都不敢上前。可这次当他出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明显的感觉到那些鬼都死盯着他,而且渐渐向他聚拢过来。 血,是手上的血。 找到原因的肖易天一边奔命的跑着,一边迅速的在衣摆上撕了条布料下来,往手上胡乱的包裹着。可即便这样,也没见起半点作用。 “姐姐???华……华色???” “吉苦???吉苦????” “涂阳???” 肖易天真的怕的要死,导致脑袋都糊涂了,竟然还叫了根本没来鬼市的涂阳的名字。现在对他来说,不管是谁,只要能救他一命,他愿意终身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眼看着那群样貌奇形怪状的鬼众眼珠都个个变得通红,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肖易天已完全被他们所包围,而他们嘴里全叨念着“人血……人血……” “姐姐??吉苦??你们在哪里??我不想被鬼吃,救我呀!!!涂阳??涂阳……”肖易天站在原地无路可逃,只能拼命的大叫着,然而还是没有任何的应答。 他在拍电视剧时曾“死”过两次,那时他真的想过自己以后到底是怎么个死法。可他真的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众鬼的乱嘴之下。这跟惨死在狮子老虎的嘴里有什么区别?想他活的这二十五年做过最坏的事,也就是同时和三个女孩子交往而已,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第十九章 首见BOSS真颜 知道活命无望的肖易天,突然想起脖子上的月之钩,记起华色说过它会保护他的,便将它解下来拿在手中向那些鬼众摇晃着。 可他哪里知道,那从刚早就被他甩上鲜血的月之钩早被封了法力,这会儿他又拿满是血的手握着它对着那一圈饿鬼,只会让它的法力更加的微弱。 没有用,没有一点作用,肖易天彻底绝望了。 眼看包围他的圈子越来越小,他喊出了此刻最想说的话,“我不想死!!!!!”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白光闪过,一个身形高挑,身着白衣的高个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单手一挥,众鬼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气浪一般同时向四面八方飞去,那情景就像一个巨人随便吹了吹桌面上的浮尘。 众鬼刚才还满眼血红,转眼就像圣诞树的装饰物一样挂的街道上高高低低到处都是。 “全给我滚!十日之内不准开市!!!” 白衣男子一声吼出,刹那间众鬼就像烈日下的雪花一样消失不见,整个街道静的只能听到肖易天的喘息声。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肖易天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救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那个背影还在,还站在他的面前,只是不知为什么不似刚才那样真实,显得有些虚幻。 肖易天想试试那人是否真的存在,便伸出手去拉那人的袍衣,果然,手指穿透了面前的衣料,眼前只是一个虚像。 “你……你是刚才在巷口……”肖易天劫后重生,也管不得眼前的是神是鬼,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然而,这身形,这声音,肖易天知道,这个刚刚救了自己的人和将他从冥公子手里救出的是同一人。 崖月听到肖易天的声音后身子微微一怔,慢慢的转过身来,用柔和到像春水般的眼神望着眼前人。 肖易天终于看清了那背影的主人,俊朗的面容,一双美如璀璨星辰的双目,发丝却是灰白的毫无生机,随着风轻摆着,有那么几缕不经意的贴在那人的脸颊上。只是那边际分明的嘴唇血色不浓,泛着粉白的颜色。可即便是这样,也难掩住此人的不凡之气。 这……是画里的人吗? 肖易天看的有些呆了,一时间像个石像一样的就那么站着,看着。 崖月比肖易天要高出半头,他略低着头,眼也不眨着看着他。崖月喜欢肖易天这样望着自己,喜欢肖易天那惊讶的表情,那说明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让他失望。 崖月与未束绝别时还只是孩童的身形,只能仰视着未束。可千年以后的今天自己已能低头注视着他,看到他活生生的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崖月此时的心情如巨浪一样澎湃不已,喜不自胜。 崖月笑了,嘴角轻扬,双眼暖意融融。 “主人!小主人?可算找到你了。”华色和吉苦知道这边出了事,便立刻赶了过来,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主人?肖易天听到华色他们这样称呼眼前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一直未能见面的崖月。他一直以为崖月就算不是个白胡子老者,也得是个比涂阳看起来要大些年岁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俊美的年轻男人。从相貌上看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不知为何会是一头灰白色的头发,让肖易天一时间拿不准他的年龄。 “你……你就是崖月?” “是,我就是崖月。” 这突然见了如此的上司,肖易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何况自己又是如此狼狈。关键时刻,华色算是给解了围。 “小主人,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哪里伤到了??快让我看看。”华色看到肖易天的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全身上下还粘满了血迹,紧张不已。 “没……没事,就是手扎破了。” “手?快给我看看。月之钩呢,怎么会没用?”华色像个管家婆一样一边帮肖易天擦拭着伤口,一边不停的责备早不知去了哪里的众鬼。 崖月看了眼肖易天脖子上满是血污的月之钩,“月之钩法力虽强,独怕护月家族的血,会让它法力大减。” “怪不得。”肖易天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自己。 “那些鬼众疯了吗,敢对你下手。”华色担心的低骂。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对我的血特别感兴趣。”肖易天解释着,还不自主的扫了一眼崖月。 “你的血至纯至洁,若被这里的鬼喝了,可以让他们早入轮回。”崖月拨开肖易天胸前的破布条,拿起布满血迹的月之钩。 当肖易天再看向月之钩时,它已洁净如新,被崖月轻轻放下。 “记住月之钩可以护你性命,千万不要随便取下来。更不能让它粘上你的血,否则我无法准确探寻到你的位置,明白吗?”看到肖易天听话的点了点头,崖月再次笑了,冲他伸出了手,“把手伸出来。” 肖易天刚把手伸出去,见崖月轻摇了摇头,“不是这只,另外那只。” “哦。” 肖易天连忙把受伤的手重新伸出去,只见崖月掌心向下,一道金光过后,暖暖的感觉,再看那手上的伤口已完全愈合,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哇塞,哥们儿你也太厉害了。谢谢你,不,主……主人。” “主人?”崖月听肖易天如此称呼自己,神情一愣。 “不对吗?华色姐姐他们都这样叫你。” “自然不对。我从未自奉为主,华色他们愿意如此叫,便随了他们。可你不行,不可如此称呼我。”崖月笑了。 肖易天从未见过这么爱笑,又笑的这么好看的男人,看的他这个大男人都一时心痒起来。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爱笑的男人和刚才让众鬼退下的是同一个人。 “那……那叫什么?哥……哥们儿?”肖易天。 “不妥,你唤我崖月就好。”崖月。 肖易天之前一直被“小主人,小主人”的叫着,到也没觉得什么,此时听崖月这么说,才觉出自己确实与华色他们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他也实在搞不清。他与这个崖月到底是什么关系,看来是非常有必要找机会搞清楚一下了。 “怪了,这鬼市上的鬼都去哪里了?”吉苦在挑玉器时,华色找来说肖易天丢了。他本相中了一块白玉,却没来的及买就跟着去找人了。现在没事了,本想再去那摊上看看,却发现早就半个鬼影都没了。 “从今日起这里将闭市十日。要让他们好好长点记性,老宅的人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崖月说话的语气本是严厉的,可当他转头看向肖易天时又柔了下来,后而转向华色,“华色,我先回老宅了。” 崖月说完又望了一眼肖易天,整个人便瞬间消失在一片金光中。 吉苦看到崖月走了,噘嘴对华色道,“主人真偏心,往常那些鬼众也曾戏弄过我们的,怎么不见他这样关心?闭市十日,这也未免太长了些。” 华色将吉苦拉到一边,“你也真是,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小主人毕竟是凡人,现在又没有法力,主人不护着他些,万一哪天真栽倒在那些鬼众手里可怎么办。好了,别不高兴了,过些天鬼市开了,我再陪你来。” “真的?”吉苦。 “当然是真的。”华色。 “华色姐,刚才崖月的身体怎么是那样的?”肖易天问。 “那是主人的幻灵,不是实体。“华色。 肖易天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在他理解来,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出窍吧。 “我们也快些回去吧。”华色。 往日崖月幻灵外出也是有的,但影像从未像这次这样如此飘忽不定,刚才又见他为小主人疗了伤,华色心下实在担心。她不再多言,双手分别拉起吉苦和肖易天的手,瞬间两鬼一人也消失在鬼市的街道之中。 第二十章 没鬼敢收的金蛋蛋 在鬼市走了这么一遭,肖易天觉得自己的半条命已经没有了。被带回到老宅后,他先是沐浴换衣,而后被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吃那些从鬼市带来的水果。 说实话,肖易天本不想当什么小主人,更不想当什么护月家族的族人,他只想好好的当他的偶像明星,做他的万人迷。他本打算见到崖月本人后,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理论一番,目的就是能让崖月另找人选,如果非要在意血统的话,他都可以给对方输上一半的血。 他本想就这么吃饱了好好休息一下,却发现华色他们却神神秘秘的挤在另一间屋子里。 华色,涂阳,吉苦三鬼正守在崖月的房门前干着急,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便都转头看去,只见肖易天已站到门口。 “华色姐姐?”肖易天。 “小主人,有事?”华色轻步走到肖易天身前。 “那个……我想见见崖月,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肖易天吃饱之后,觉得该到了和崖月好好聊聊的时候了。可他在华色刚才的语气里听到焦急和不安,觉得自己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 “你找主人做什么??”吉苦没等华色回答,便已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没……没事……没事。” 吉苦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肖易天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便会没了命,只好识相的走了出去。“这个肖三晕,我越看他越烦。”吉苦朝着肖易天离开的方向,嫌弃的甩着衣袖。 “吉苦,不要这样说小主人。”华色。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话。主人本再过一日就可以大愈了,这次却为了他又动了真灵之气,才又加重了伤势。” “若这么说的话,那是我看护不利,才让冥公子将小主人虏走,主人才不得不逼出幻灵现身相救,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小铃现在又还没有恢复,这可怎么办才好。”华色万分自责,话中已带哭意。 “华色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啊。”吉苦没想到自己会将华色惹哭,急得只会团团转,也不知该如何劝,“都怪我,非要看什么玉,否则也不会只留下姐姐一人看护那个三晕。”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涂阳话说一半,突然止了声,“有外人来了!” 涂阳率先一步飞出门去,只见肖易天呆站在院中,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红衣身影。 “冥公子?”涂阳。 肖易天从屋里出来便看到一团红影从天而降,片刻后来者在烈焰中显现了真身。 前两秒肖易天并没有认出冥公子,毕竟他们见面的地方光线都很暗,当听到身后的涂阳叫了一声“冥公子”后,他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全部僵住,心里不停的骂自己有条悲催命。在鬼市里差点被这个家伙给杀了,难不成这是又追到这里来行凶了? 华色和吉苦紧跟出来,见来者是冥公子,都怕他对肖易天不利,两人先后挡在了肖易天的身前。 “不必戒备,我不是来找这个活人麻烦的。”冥公子道,“崖月说过不让我动他,我就不会动。” “不知冥公子来无幽林何事?”华色。 “将这个给崖月服下。”冥公子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直接扔给华色。 “这是?”华色看着手中的金丸。 “复灵丹。” “复灵丹??”三鬼一听说金丸的名字都深感意外。 那复灵丹在肖易天眼里不过就是小号的费列罗巧克力,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华色他们竟然会这么惊讶。 “复灵丹五百年才能炼出一颗,这么贵重的丹药……冥公子……你这是……” 五……五百年才能炼出一颗??巧克力在肖易天的眼中立刻变成了分量十足的金蛋蛋,让他刮目相看。 “有了它,崖月的伤会好的快些。”冥公子。 三鬼当然知道崖月若服了这复灵丹伤势会大有好转,可如此贵重的东西,若没有崖月的同意,他们没人敢拿。 “这丹药太贵重了,主人是不会收的,冥……” “怎么,崖月受伤了?”华色还未说完,肖易天就接了话头。说到这里肖易天才算明白过来,怪不得在鬼市时看崖月嘴唇发白,刚才华色他们又都焦急万分,原来是崖月受了伤。既然受了伤,那有药便要吃药,何况这灵药就摆在面前,怎能有拒绝的道理。“我代崖月收下了,谢谢冥公子。” 肖易天将金丹从华色手中拿过来,还真的摆出“小主人”应有的架势,施着古礼表示谢意。 华色和涂阳看到肖易天真的接了药丸,便互视一眼,并没有阻止,毕竟这药对主人真的很重要。 冥公子并不给肖易天面子,“真不知崖月看上你什么。” “巧了,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他,有机会的话再告诉你。”肖易天摆出一副无赖样。 “哼!”冥公子也是懒得理会,直接看向华色,“转告崖月,我会再来看他。”冥公子的身形随着声音融入到一团火焰中,直飞出院墙消失在空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崖月吃药?”肖易天见华色他们不动,“你们不敢?得,我来。” “小主人,小主人……” 这药是拿了,可主人会不会吃,华色并无把握,她本要追上去,却被涂阳拉住,“主人只有服了这药才能大好,你我去送,主人断不会吃的,他去送的话就未必了。” “可这样一来,主人就欠了地君的情,日后……” “不,是欠了冥公子的情。日后的事,只能日后再说,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华色凝眉,停下了步子。 肖易天拿着金丹来到崖月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那个……崖……崖月,我进来了。”肖易天没等到屋内有回应,便迈腿走了进去。 崖月的房间里摆设很少,肖易天一进门就看到他端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双眼紧闭着。 “不舒服为什么不躺着,坐着多累。” 肖易天见崖月没有反应,便慢步走过去,停在他的跟前,刚要开口再叫,又将声音吞了回去,俯下身抬着头仔细的对他端详起来。 现在的崖月比在鬼市时看到的显得更加真实,白色的长袍自然下垂,灰发全部披散在背后,眉眼五官精致到让人挑不出一点缺陷。若不是额头上罩着一层薄汗,眉头微蹙,肖易天真得会以为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尊不染尘世的神像。 “有事?” 神像突然开口了,吓的肖易天赶忙直起了身,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没……不对,有点事。”肖易天本想转身就走,还好想起自己进屋里的主要目的。 “你说,我在听。”崖月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给你送药。” 崖月似乎感觉到肖易天将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他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一粒发着金光的药丸。 “什么药?” “复灵丹。” 崖月望着药丸看了须臾,“冥炎来过?” “他叫冥炎吗?我不知道,总之就是那个红的像火一样,不管来,还是走,都像涅槃重生的凤凰似的哥们儿。” “让华色还给他。”崖月重新合上双眼。 “为什么?你不是受伤了,说这药对你有大好处。” “我不想欠他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他为什么还要给你送药?” “你不明白,这复灵丹是地君的东西,而我与那天地二君向有宿怨,是不会给我药的。冥炎定是为了我偷来的,会给他招来大麻烦。” “说到底,你还是关心他,为什么说你们不是朋友?他为了你的伤去偷药,不也是关心你吗?偷都偷来了,他就算还回去也免不了被罚吧,你又何必浪费他的一番心意?” 崖月再次张开眼,看着肖易天站在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 “你还是如此固执。” “我固执?有吗?好,就算我固执。那为了证明你不固执……”肖易天再次将药丸递到崖月面前,“你把它吃了。” 也罢,崖月不能否认肖易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今日服了这丹药算是欠了冥炎的大人情,日后有机会还他便是,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若此时遇到什么事的话,根本无法保护眼前人。 崖月接过丹药。 “我去给你拿些水。”肖易天。 “不必。”崖月。 崖月将它托在掌心,只见金丸迅速溶解,化做无数条金光进入到他的身体里,片刻之后全身发出淡淡的光晕,转瞬间又悄然消失。 第二一章 到底看上我什么 肖易天一直以为药丸都是要用嘴吞的,没想到竟然也可以用的这么神乎其神。不过一想也是,现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鬼,就是魔,这点小事又能算的了什么。 这药果然神奇,肖易天眼看着崖月的脸上有了血色,眉头也彻底舒展开来。 “没事了?” “没事了。” “这多好,也不枉那个冥炎的一片心意。” “他可有再为难你?” “没有,他说你不让他找我麻烦,他就不找,很听你的话。对了,他问我一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 “你问。” “他问我,你到底看上我哪里。” 崖月眼波一颤。 肖易天看崖月的神情,以为他没懂,“意思很简单,你一没招聘,我二没应聘,怎么我就成了那月之钩的主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你猜我会信吗?” 望着一直在追问的肖易天,崖月的思绪早已回到了久得不能再久的以前…… ------- 千年前的一处峻山脚下有一处院落,院子里一个白衣男子正在忙着晾晒新采的草药。 男子隐隐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便停下手中的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正好迎面跑来同样一身白衣的男童。 “未束……呜呜呜……” “月儿,他们又欺负你了?”未束蹲下身,用衣袖帮月儿擦着脸上的泥土。 “连那些……小鬼小神都觉得我一无是处,不过是……不过是托生水中,无父无母没人要,又……又没任何法力的废物。” “不要听他们胡说,月儿很好,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怎么没觉得自己哪里好?” “月儿托生混沌之初的唯一一眼清泉,自然有过人的本领,只是月儿自己也没发现罢了。” “他们问我,说未束你是一界灵仙,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你怎么答的?”未束笑了。 “我也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他们就笑我,还笑你,说你是傻神仙,竟然会喜欢和我这样的废物在一起,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未束怜爱的轻抚着月儿嘴角上的淤青,“疼吗?” “疼。” “下次他们再这样问你,你就说,我们之间不是谁看上了谁,只不过是上天赐的一份缘罢了。懂了吗?” “懂是懂了,但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是那眼清泉里托生的婴孩,而我是那清泉里的一滴水珠。你与我本就归属同一处,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现在懂了吗?” “嗯,我喜欢未束,不要和未束分开。” 月儿抱着未束的腰,笑容灿烂如花。 ------- “BOSS??崖月???”肖易天见崖月像是神游太虚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什么?”崖月从过往中醒过神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之间不是谁看上了谁,只不过是上天赐的一份缘罢了。” “缘?什么缘,哥们儿兄弟?还是上下级?不要告诉我是天作之合的那种红线姻缘,我可接受不了。” “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一下。”对于肖易天的贫嘴,崖月直接选择略过。 “对对对,应该的,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肖易天表现的很是识相。 一直守在门口的华色见肖易天出来,上前忙问,“怎么样,药吃了?” “有我出马,怎么可能不吃。”肖易天拍了拍胸脯。 “还算你有些用处。”边上的涂阳扔下句让肖易天优越感全消的话,走了。 “别理他,他这是嫉妒,主人从来不听我们的话,还是小主人的面子大。”华色说着,将肖易天拉到了对面的一处房间门口。“时间不早了,房间我刚才给小主人收拾好了,快进去睡吧。” 这无幽林就是白天也是灰灰暗暗的,若不是华色提醒,肖易天真不知道已经到了这里的夜晚。 “华色姐姐,我在那边……我是说我来的地方,凭空就不见了,家里人该着急了,你能教教我怎么回去吗?” “小主人尽管放心,你无论在这里停留多久都可以,凡世那边会有人帮你安排一切。” “有人?谁?行了,不用说了。”肖易天刚问完,自己便有了答案,“我真够笨的,除了我那亲爱的外祖父,还会有谁能有这个能耐。” “没错,就是他。不过说到回去凡世,我们几个都没有这个能力,小主人若真想回去,只能等明日亲自问问主人了。” 照华色这么说肖易天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肖易天进了屋,华色从外面为他掩上了房门。 “肖易天呀,肖易天,你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呢,还是积了八辈子德呢。这到好,别人都是买游艇,开飞机环游世界。可你到好,来到这无境之地,与鬼魔共处一个屋檐下。最可悲的是人家旅游还有个期限,你却属于身不由己型,哎!” 肖易天自嘲着脱下外袍,仰面床上一躺。 上天赐的一份缘吗?到底是什么缘呢? 肖易天本想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他这一天又是鬼市被鬼追,又是被冥公子挟持的,过的并不简单,不知知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冰雪皑皑,寒风刺骨。 肖易天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只身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我在做梦吗?若是梦,要不要这么真实?”肖易天的身体已被冷风吹的透心凉,他紧紧的裹着身上本就不厚的衣服。 肖易天步履艰难的在风雪中穿行着,即便这真的只是梦,他也不想被冻死在梦中,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或让梦快些醒来。 你来了? “谁?” 肖易天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在风雪中睁圆了眼睛不停的看着四周,可除了冰雪以外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一直在等你。 “谁??你是人是鬼,别鬼鬼祟祟的吓唬人,有本事出来说话!”肖易天用力踹断一根冰凌,胡乱用衣摆裹了裹握在手中。 我在这里。 无数闪亮的光点随着风雪飘荡到肖易天的面前,逐渐形成了一个晶莹的人形。 “你到底是谁?” 我便是你。 “是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肖易天说话间,那晶莹的人形逐渐清晰起来,一个白衣男子黑发披肩的背对着他慢慢转过身来。 那男人的脸让肖易天瞪大了眼睛,一股强烈的风吹向他吹来,让他在惊愕中喘不过气的同时模糊了那人的样子。 *** 肖易天突然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确认自己仍躺在老宅的床上。 抬头看看窗外,天已经天亮。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不说,还全身上下每个零件都不对劲。 看来刚才的一切确实只是场梦而已,可为什么那梦会这么真实,还有那个男人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肖易天觉得清醒了些后,带着一脑袋的问号,伸着懒腰,低着头走出老宅。 “睡的可好?” 肖易天听到声音后抬头去看,一剪白色身影被不强的阳光照射着,全身散发着舒服的光晕。 从声音上判断,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崖月。原本灰白色的头发已变得墨汁般乌黑,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黑色的瀑布。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了,一向都饰演主角的肖易天觉得自己瞬间成了配角,完全失了光彩。 随着肖易天的逐渐靠近,映在崖月身上的光晕不断变幻着,直到他那俊美不凡的面容完全清晰的呈现出来,不禁让肖易天这个见惯帅哥靓女的人都看的呆了。 “易天?” “什……什么?” “睡的可好?” “还……还好,你身体怎么样了。”面对如此美的可以的上司,肖易天说话间竟然有些结巴。望着崖月比昨日红润许多的面色,再配上一头乌黑的发丝,肖易天不得不再次感叹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能拥有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第二二章 千缘洞-喜娘 “已无碍,让你挂念了。” “那就好。”肖易天环视了院外和屋内,没见半个鬼影,“华色姐他们呢?” “日出时分,有几只怨灵在林中徘徊,我让他们去捉怨灵了。” “捉怨灵?这么一大早?吉苦和涂阳也去了?” “是,都去了。” 都去了?整个老宅就他们两个了?那现在不就是和崖月好好谈谈的最好时机? 谈,总归是要谈的,问题是怎么谈呢? 机会来了肖易天却又觉得有些开不了口,这种又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心情让肖易天莫名紧张起来。最后紧张到肖易天的两只手根本不知放到哪里好,不停的在身上乱抓。 “身上痒吗?”崖月问。 “不,不痒。”肖易天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就像猴子一样,连忙将双手背在身后。 “我让你不自在?”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只是……”肖易天话未说完,就见院外有几缕似实似虚的黑气来回徘徊,这让他的精神一下紧绷起来,马上抓住崖月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后。“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用怕,那只是几缕未散的怨气。”崖月道。 “怨……怨气?它们不会害我吧?”自打肖易天进入这无境之地后,那种“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感觉就时长伴随着他。 “不会,未成怨灵,成不了气候,在这无幽林里盘旋不了几日,颜色转淡后也便散了。” “你……你确定?就这么让它们这么到处飘,合适吗?”肖易天半信半疑。 “信我,无防。”崖月微微一笑。 “哦,好……好吧。”肖易天抬头再看,果然有一缕渐淡,转眼便没了踪迹,这才放了些心,不好意思的放开崖月的胳膊。 “你初到这里,一切还算习惯吗?” 面对大BOSS如此贴心的问候,肖易天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习惯?这样答也未免太假了些。这可不是没有电视,没有跑车,没有WIFI的物质生活问题,而是天天见的不是鬼就是灵的生命攸关的问题,他一个正常大活人怎么可能习惯。可要说不习惯会不会惹BOSS不高兴,那又会导致什么样的恶劣后果? “还……还行,还行。”肖易天这声“还行”说的言不由衷。 “若有什么你说便是,你我之间没什么可避讳的。”崖月说的很诚恳,须臾间似乎想到什么,“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肖易天有些小高兴,难不成大BOSS要给自己见面礼?要真是这样的话,先看看礼物是什么,若是好东西就先收了再跟他摊牌也行,也算是给自己的一点精神补偿。 崖月进了屋,肖易天站在原地无聊的伸着胳膊腿。 “大哥哥……” 谁? “大哥哥……” 谁在说话? 肖易天听到一个很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可转头去找,却什么也没看到。 “大哥哥,我在这里。” 肖易天这才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出现在院门外,趴在地上,很可怜无助的样子。 “大哥哥,你帮帮我,我腿伤了。” 肖易天看到此景,想也没想,拔腿跑出院子,来到小女孩身边。 “小妹妹,你没事吧?” “大哥哥,你帮帮我,我腿疼。”小女孩的眼泪大滴掉了下来。 肖易天见小女孩哭的如此可怜,裙摆处还满是血迹,同情心立马泛滥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温柔很多,“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办?对了,别怕,我带你去见BOSS,他肯定会帮……” “不用劳烦别人了,有大哥哥你就可以了。”刚才还哭的让人揪心的小女孩,脸上挂上邪恶的笑,说话的声音非常古怪。“跟我走吧。”小女孩抬手撒出些许药粉。 “你……”在晕过去的一刹那肖易天知道自己又摊上事了,可知道了又如何,祈祷自己再睁开眼还能活着吧。 “喜娘,住手!!!” 崖月从屋里拿了东西出来,刚一出门口就见肖易天躺在院外一个小女孩的怀里。 “先尊,记得来找喜娘我讨喜酒喝哟,哈哈哈……” 崖月赶到却只抓到喜娘搂着肖易天消失不见的残影,此时喜娘的笑声还在空中回荡不止。 *** 舒服,好舒服。 肖易天感到一种只有在顶级温泉洗浴中心才能体验到的舒服。 周身暖暖的,湿湿的,香香的,奇怪,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这是回到凡世了? 不对,不对,明明被一个小女孩给迷晕了。 一个若大的温泉池里,醒过来的肖易天像被捕上岸的鱼不停的扑腾,打挺。溅起的水花拍在他的脸上,这才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甩了几把脸上的水,抹了抹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的泡在一个温泉池子里,而这池子又在一个若大的洞中。 细观之下,温泉池并不是独立的,左右两边分别都有一条水道延伸出去,似乎串联着别的洞穴,这足以看出这个山洞里结构复杂且空间很大。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遇到了女色魔,垂涎他的美色? 可那明明只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难不成这里的孩子全早熟?可这也早的过头了吧。 温泉水很浅,肖易天以狗刨的姿势游到池边,刚要上去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又缩回了水里。 四下张望,除了池边上挂着的装饰窗帘外再无一块可用的布料,便也不再多想,双手一撑光着身子上去,一把扯下大红色的窗帘布缠在了身上。 肖易天怕布掉下来,又将布的边缘撕成两条,一边从腋下穿过,一边从肩头压下,最后在身前打了个死结。 不管怎样,总算有件“衣服”穿了,可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才能出去? 肖易天赤着脚,悄无声息的到处乱走,直到走的脚底生疼也没看到半个鬼影妖踪。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洞口,却又无一处能通到洞外。 肖易天垂头丧气的坐到地上,抬起脚底板,拨拉了着上面的沙土,看到有几处已有了细小的口子,便又将身上的布撕了两条下来分别缠在脚上,算是临时性的鞋了。 不过,这个洞也真够怪的。常见的洞里怪石多些,可这里却到处都是树枝,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各式各样堆的到处都是。不过,与其说是堆的,不如说是精心累放的,树枝之间交错有序,条条根根都放的恰当合适。更奇怪的是,这里隔不远就会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蛋。蛋壳通红,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红光。细看上去,里面不仅似有东西在微微涌动,壳外壁上面还写着些什么字。他急着跑路,也没留心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只是似乎在最下面一排全写着一些数字似是一种编号。 这个臭丫头的品味怎么这么怪,这摆设也实在太另类了些。她到底想干什么?将他搞晕带到这,泡在水里就不管了?也不怕把他泡成胖大海? “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可累死我了。” 肖易天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响了一跳,“谁???” “谁?你说谁,你花爷爷。” 第二三章 花爷爷救命 洞中无光,全靠四处点燃的灯火照明。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肖易天看到墙壁上映出一个不仅巨大还很奇怪的头,和一个相对极为瘦弱的身体。 肖易天大惊之下,在地上抓起几块碎石,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去你的!” “哎呀,我的头!” 肖易天一击即中,对方惨叫一声。 “臭小子,我好心来救你,你反到打我??” 随着对方的说话声,身形也完全暴露出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肖易天二次入无幽林时,用血雨吓的他差点没了半条命的花妖。 “花……花妖?怎么是你?”肖易天吃惊之中带着懵圈。“我向天发誓,绝对没再糟蹋过花花草草。” “什么花妖,花妖的,我都一千岁了,花妖也是你能叫的?叫花爷爷。”花妖一跳一跳的停在肖易天身前。 如果这株植物真的有一千岁,那作为才二十五岁的肖易天来说,叫声爷爷并不吃亏。何况听他刚才说的那话,似乎和那小女孩不是一伙的,没准真是来救自己的也说不定。 “花……花爷爷,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是来救我的吗?我怎样才能出去?”肖易天。 “嗯,不错,听的舒服。”花妖笑了笑,搞的花瓣乱颤。“这是千缘洞,算你小子运气好,要不是喜娘抓你回来正好被我看到,你小子现在估计已成了喜娘的第一百一拾三个男人了。我好不容易等她离开,可你却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只能沿着水面将你一路拖到刚才那个池子里。可你到好,醒了也不知道等等我,自己还乱跑到这里来。” 喜娘?那个小女孩吗? 第一百一拾三个男人,不是吧?她这小小年纪,也玩的太过火了些,还真是有志不在年高。 那自己刚才一丝不挂,难道也是她的杰作? 可怕,太可怕了。 “花爷爷,你快救我出去,回头我让BOSS,不,崖月,让他好好谢你,重重谢你。” 听到肖易天这样说,花妖的眼珠一转。他原以为肖易天只和老宅里的鬼差吉苦有关系,将他救出去后多少能在吉苦那里讨点好处。可没想到他竟然和魔王先尊也有关系,那要是先尊一高兴奖个几百年法力,那岂不赚大发了。 “花爷爷?花爷爷?” 看着花枝乱颤却不说一字的花妖,肖易天伸手轻拉了拉它的花瓣。 “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出去。”花妖收了笑容。“是得快点了,此刻喜娘那个小妖精肯定到处找你呢。这千缘洞,洞口错综复杂,你要跟紧点,听到没?” “哦,好。”肖易天也说不好为什么,听到花妖要救自己出去本应高兴,可看到他刚才笑的那个样子,现在心里反到有些发毛。 “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走??”花妖已向一边跳了好几步,扭头一看肖易天还杵在 原地,急了。“你以为喜娘是什么好招待惹的角色吗?再不快点,丢了你的小命,可别怪我。” 肖易天迈出的腿刚刚抬起,就听一声惨厉的叫声不知从哪个洞口传来。 “不好,喜娘找来了,臭小子,还不快点,等着死吗??”花妖这回真的急了,伸出一条花枝绑住肖易天的一只手腕,拼了命的拉着他向一个洞口跑去。 对于肖易天来说,此刻是双害取其轻,虽然花妖看起来也不怎么地道,但似乎要比那个叫喜娘,叫起来像怪兽的家伙好一些,便任花妖拉着也撒腿就跑。 惨厉的叫声不绝于耳,时远时近,肖易天根本不敢停下。跑着跑着觉得花妖在前面跳的他眼发花,便加快几步将他抱在怀里,死命向前跑。 “这边!那边!!左边!!不对,右边!不对,不对……”花妖被肖易天抱在怀里,不停用花枝似的手指着逃生的路线。 肖易天让花妖搞的忽左忽右,脚下打绊。急的用手撕扯起它的花瓣,“想好再说,到底是左,是右?” “哎哟,臭小子,疼疼!!”花妖像被揪了耳朵一样,两只眼睛疼的眯成缝。“右边,对右边!!” 肖易天转向右边的同时,身后已有疾风吹过。 “趴下!!” 在花妖的大喊声中,肖易天向前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的落在了前方的地上,与此同时一只全身发着红光的大鸟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显险那大尖嘴就戳掉了他的脑袋。 “什……什么东西???”肖易天大惊。 “臭小子,起……起来……你要压死我了。” 听到花妖几乎快要憋死的声音,肖易天才意识到花妖正压在自己身下,连忙翻过身来。 “差……差点花爷爷我这近千年的道行就白费了。”花妖大喘着粗气。 “我问你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肖易天。 “什……什么东西??见到英俊男人就二话不说往巢里带的,除了喜娘还会有谁??”花妖。 “喜娘?她是只鸟?是鸟妖?”肖易天。 “什么鸟妖,那可是丹鸟,地地道道的神族。她又来了,又来了,趴下!!” 又是一声惨厉的叫声响起,一只全身着火的大鸟再次从他们身上飞过,落在了不远处。 “丹鸟?等等……那不就是凤凰???”肖易天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洞里到处都是树枝,原来这里是这只鸟的巢。 肖易天倒在地上,花妖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拨开挡着他眼睛的花叶,这才看清落在自己身前的那只巨大的鸟。 “你要跑去哪里??”喜娘身上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墙壁,尖尖的嘴里吐出人语。 “哪儿,哪儿也不去。到……到处逛逛。”肖易天脸部僵硬。 “哦?不是要逃吗?”喜娘居高临下的,探出头质问。 “怎……怎么会。”肖易天故作轻松的笑着大声说完,又冲着花妖低语,“不想成为这里的装饰品的话就快点想办法出去。” “别吵,我在想了。”花妖本为木生,最怕的就是火,本想偷偷带肖易天出去就完事了,他可不想搭上自己一条命。 “不会?那就乖乖回去!!”喜娘。 “回去?回去干什么?当你的第一百一拾三个男人吗?我……我没兴趣!”肖易天告诉自己再怎么害怕,自己也是个男人,不能没了骨气。 “没兴趣?哈哈哈哈……”喜娘仰头大笑,惨厉的叫声变得更加尖锐,“怕是由不得你。” 喜娘吐出一条火舌,直达肖易天分开的两腿之间,烤的肖易天连声大叫,花妖更是几乎枝叶没了水分。 “喜……喜娘,我是花妖啊,不认得我了?”花妖强打着笑脸,套着近乎。 “闭嘴!!!不过是株守在我洞口的看门草,套的哪门子近乎。”喜娘又是一道火舌喷出,直接打了花妖的老脸。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花妖经过这两次火烤觉得自己快成干柴了。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全部集中在肖易天的身上。 “什么神族,不住在天上,到这地上来干什么?再说了,神族的人就能到处随便抓人吗?”肖易天轻声嘟囔。 第二四章 再逃一劫 “喜娘在神族里也算是个奇葩,自小就喜欢盯着美男子看,长大后便见到中意之人就非要嫁。不对,是非要娶回家。她的父母又都是神族数一数二的人物,没人敢招惹。搞的但凡长的像点样的男子,若万不得已要与她碰面的话都要在她面前故扮丑态。” “那她娶的那些男人呢?不……不会全杀了吧?”肖易天越想越害怕。 “杀?死了到也通快,你以为刚才路过的那些巨蛋是什么?他们全被封在了蛋中,没有个百八十年是别想出来了。这丫头只喜欢拿美男子当装饰摆设,从不伤他们性命,只是夺了百年的自由身,也正因此天君地君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也不敢将她如何。” “百……百年?开什么玩笑,我一共才能活多少年,我不能死在里面。”肖易天倒吸一口冷气。 “臭小子你听着,从这里接着跑,跑到头向左边一个转弯就能出洞了。到了洞外,我们才有逃跑的机会。喜娘这丫头疯病又犯了,见了美男子就拼了命的想得到。你不想成为这里的第一百一拾三个蛋的话,你就拼了命的向外跑,听到没有。” 肖易天回身一望,从自己的位置到这条路的顶端大概四五十米,能够清楚的看到左边的弯道,只是不知为何那边光线却暗了许多。 “拼了。”肖易天起身就跑。 短短的几十米路,让他跑的血脉喷张,青筋绷起,身后喜娘穷追不舍时。 眼看弯道就在前方,肖易天看到了生的希望,可当他转入左边通道,面前却是无尽的黑暗,通向外面的洞口小的就像一粒葡萄。 “愣着干什么,快跑呀,不要命了吗?”花妖死命抱着肖易天的脖子催促着。 “你当我会飞吗???”肖易天大叫。叫归叫,跑还是要跑。肖易天迈开腿接着向外就跑去,身后火舌炽热的温度,喜娘惨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不行了,不行了,他真的跑不动了,过度的紧张让双腿开始僵硬,不听使唤,可面前的洞口离他至少还有百余米。 肖易天的速度慢了下来,身体虚弱的向前趴去,喜娘喷出的火舌已快将他身后的通道变成了火洞。 死就死吧~ 洞口外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放弃挣扎的肖易天吸住,他本快要闭上的双眼,睁的老大看着洞口顷刻之间已在自己面前。 一张俊朗,眉目如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伸出双臂接住了他,及时挥手生成一道屏障将洞口封住,喜娘被堵在里面狂叫不止,火光飞舞。 “易天,你没事吧?” “崖……崖月?” 肖易天本以为自己刚才死定了,现在却戏剧性的来了大反转,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伸手摸了摸崖月的脸。真实存在的,温热的,真的是崖月救了他,他没死,他还活着。 “BOSS,我刚才……我刚才差点被烧成蛋,让那个臭丫头当摆设了,哇……”肖易天后怕的厉害,死死抱着崖月嚎啕大哭。 崖月凝眉,低头余光打量着肖易天。 “易天,你的衣服呢?” “衣……衣服?”肖易天抹着泪,从崖月怀里起来,这才看了看自己。“我去,我衣服呢?不对,那块坏布呢??” 肖易天身上本就是用帘布裹着的,刚才被喜娘的火舌一路猛追,在通道里又跌跌撞撞的一通狂跑,那窗帘布早被撕烧的不成样子,被崖月吸出来时,只剩下几条碎布飘飘忽忽的挂在身上。 虽然都是大男人,可毕竟谈不上熟悉,这样几乎光着身子站在崖月面前,肖易天一下子红了脸,顿时觉得耳朵发烫,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件白色的外袍披在肖易天的身上,他神情一愣,抬头去看,崖月已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围在他的身上,此刻正仔细的帮他系着衣带。 “先尊这是何意,若是来喝喜酒,则进洞来喝。若是要带他走,决不可能,他是我的人,必须给我留下!”被堵在洞中的喜娘已恢复人形,高声叫喊。 肖易天听到这声音,连忙躲到崖月身后,头也不敢探出一下。 “喜娘,这六界之中你抓谁都可以,但决不可动我老宅之人。他,更不可以。”崖月威声。 听到崖月如此说,肖易天弓身抬头去看,崖月此刻就像剧中英雄救美的大英雄一样,帅的一塌糊涂。 “天地二君都不管我,你凭什么……”喜娘。 “怎么,你觉得他们管得了我?”崖月打断喜娘的话,让她一时无语。“数年来你之所为,我并非不知。不理会于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动我老宅之人,他,更不可以。” “你……”喜娘的外形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一切情绪变化全都摆在脸上,此时已经被崖月气的面如土色。“你就不怕我让父亲找你无幽林的麻烦?” 对于喜娘的威胁和叫嚣,崖月充耳不闻。 “易天,走。” “哦……哦。” 肖易天自然知道崖月是要带自己回无幽林老宅,此时的老宅和千缘洞相比简直就是个安乐窝,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便点了点头。 “你们给我站住!!”喜娘大叫一声,将一团火球从掌中推送出来,打破了洞口的屏障。 眼看着火球直冲自己而来,肖易天吓的躲到崖月胸前,只见他反手一拨,火球砸在了洞口外的石壁上,轻松化解,让肖易天看的目瞪口呆。 喜娘见状又要出掌。 “逆女,住手。” 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慕然响起,转瞬之间,洞口出现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 肖易天打量着来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极有身份的人,只是不知对他们来说是敌是友。 “父亲,崖月他抢了我的人!”喜娘见来人大喜。 完菜!听到喜娘叫那个男人父亲,肖易天知道他和崖月又碰上事了。没错,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喜娘的父亲,丹鸟族族长——荣华光。 他担心的去看崖月,只见崖月神精自若,并没有一点慌张无措。 “闭嘴!!” 荣华光这一声闭嘴让喜娘低下了头,却让肖易天差点乐出了声。不愧是亲父女,就连说“闭嘴”两字的语气也100%的相似,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不孝女,先尊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你往日里做了这许多错事,教诲于你,你也不听。今日竟又掠了先尊的坐上宾,我看你是想翻天不成!!”荣华光大怒,“还不向先尊请罪!” 喜娘跑到洞外,没有半点反省的样子,指着肖易天,“这个男的,比洞里那些都漂亮。他又不是什么神,什么仙,为什么不能掠他???” “你竟然还敢……”荣华光扬手要打,手却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握住拉了下来。 “父亲,莫气。妹妹还小,我身为长女,喜娘的姐姐,没有好好引导于她,是愉儿的错。” 哟,好一个标志的美人儿。 第二五章 不可随意招惹的男人 肖易天一眼就被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孩子吸引住了眼球,从身高体重,到衣品肤质,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个评估,得分值高达达95以上,属于女人等级中极品中的上品。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惜他现在却是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否则真想上去好好搭个讪。 “愉儿,你说的什么话,这关你什么事,是为父没有尽责。”荣华光对这大小两个女儿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不过也难怪,喜娘做的这些事,也实在让一个当父亲的欢喜不起来。 “关你什么事,用你在这里充好人!”喜娘顶撞长姐。 “不孝女,你怎么和你长姐说话!!”荣华光怒气更盛。 眼前一场亲情戏正在演着,肖易天本以为崖月多少也会说些什么,谁知他没有半点反应转身就走。 “这就走了?”肖易天问。 “不然呢?”崖月反问。 “不和那个老的说点什么?”肖易天。 “没有必要。”崖月。 “哦。” 此时崖月表现出的淡漠让肖易天突然意识到一点。他之前以为崖月是很爱笑的,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似乎崖月只有在他面前时脸上才总挂上暖心的笑容。其他时候别说在外人面前不爱笑,总连老宅几鬼也很难看到他的笑容(华色和小铃两个女孩子还好些,涂阳和吉苦基本就是天天对着木块脸过日子)。不仅如此,就连说话用词也是简单的很,能少说一字就少说一字,能一字不说便一字不说。比如现在,直接转身走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个BOSS,真得看上他了?不对,要论长相,那个冥炎不仅也很帅,还具有异域风情,俗话说的绝美混血型。那样一个主儿,崖月都看不上,他这样的应该更不可能了吧。应该还是有别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现在教训女儿多少也跟崖月有些关系,就这么一字不说的走了,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些? 果然,他们还没迈步,身后就传来荣华光的声音,“先尊请留步。” 肖易天正在想崖月不会装没听到吧,只见他停下脚步,转回身去。 “荣族长,何事?” 荣华光被崖月的这句“何事”问的一下子尬住了片刻,“呃……那个……哦,小女喜娘冒犯了先尊和先尊的贵宾,荣某代她向两位致歉。” 愉娘也在其父身后微施一礼。 肖易天不自然的咧嘴一笑。心想,这岂止是冒犯,自己差点成了一个蛋,而眼前这两人差点成了老丈人和大姨子。 即便自家女儿做了出格的事,但荣华光毕竟是丹鸟族长,依他的身份和长女主动出言致歉也算是做足了场面工夫。父女两人等着崖月的回应,熟料他并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肖易天。 肖易天不明白为什么崖月和那父女两都看自己,他不明白有人明白,荣华光转向他又施一礼,“小女惊扰了这位公子,还请公子念她年纪尚幼,莫与她一般计较。” “愉娘代家妹向公子赔不是,还望公子大量,原谅家妹。”愉娘也随后行礼。 肖易天这才明白,自己才是这事件的受难群众。看来这个歉意是否接受,崖月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年?年幼? 肖易天听到这个词心里觉得好笑。这里遇到的人哪个不是动不动几百几千或上万岁,要论年幼,恐怕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年幼了吧。 算了,人家道歉的态度这么诚恳,肖易天也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再说了,就算不给这老头面子,也得给这个大美女一个面子不是。 “没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都过去了。”肖易天大肚的摆开圆场。 “对,对,误会,误会。”荣华光连忙接过肖易天的话头,陪着更加灿烂的笑脸。 肖易天见这荣华光顺坡下的工夫也是了得,不禁心中一笑。 “不过,老夫与这位公子应该是首次谋面,怎么却觉得有些眼熟呢?”荣华光从刚才看到肖易天就觉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肖易天没想到这荣老头不仅顺坡下的工夫好,套近乎的本领也不差。要说他看别人眼熟也许还有人信,可看他肖易天眼熟,这不明摆着瞎说。难不成他去过凡间,是他的粉丝不成。不过,人家都开口问了,他若不理也不太合适吧。 肖易天看着荣华光盯着自己,便踌躇起来,想着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 然而,崖月并没给他这个时间,轻描淡写一句“告辞。”拉起他的手腕,招来祥云,两人踏云走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荣华光越来越觉得崖月身边的男人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怪事,肯定是见过的,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荣华光。 “父亲,您可记得仙神殿中挂了多年的灵仙未束的画像?女儿年幼有幸随您进去见过一次,您说那位公子与画像上的灵仙相貌相比,可相像?”愉娘提醒。 “画像……对,对,没错,没错,难道说刚才那位……那位……”荣华光伸出手指掐算起来,片刻之后转身冲着喜娘大叫,“不孝女,你可知你刚才得罪的是谁???若你真将他化成蛋,你这不是要毁了整个丹鸟族吗???” “父亲,您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罢了,有这么夸张吗?”喜娘伸手护头,生怕父亲伸手便打。 “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他是个男人,可决不是你能招惹和染指的!!我们丹鸟一族繁荣到今日得来不易,我可不想让你这不孝女毁了这一切。从今天起,你用自己修为及早渡洞里那些人还生,不许再去掠人,否则我便不再认你这个女儿,废了你的修为。” “妹妹,别再惹父亲不高兴了。”愉娘轻拍妹妹的手,“父亲,从今天起我会和妹妹一起助洞中那些人还生的,您就别生妹妹的气了。” “哎!”荣华光也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养出这么个女儿,低叹一声,怒目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洞去!!!” 喜娘跟着荣华光进了千缘洞。 愉娘望着已然放空的天空,微微一笑,悠悠转身跟了进去。 “BOSS,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在祥云之上,崖月便注意到肖易天的鞋也不见了,只是缠了些布条在脚上。到了老宅院门口没等他迈步便一把将他抱起,大步进了院子。 “虽然我不明白BOSS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让你叫我名字。”崖月停下步子,低头看向受宠若惊的肖易天。 “崖……崖月。”面对这样认真望着自己的崖月,肖易天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抗拒,乖乖的叫了声名字。 崖月满意的微微一笑。 “主人,小主人,你们这是……” 老宅几鬼刚刚办完差事回来,落在崖月身后。他们看到崖月抱着一个人,虽然看不到正面,但也能猜出抱着的是谁。 华色问完话,绕到崖月两人身前,这才发现肖易天竟然是如此惨样。 第二六章 花妖讨赏 “小主人,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可伤着了?” “我……呵呵,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肖易天真心不想跟华色解释自己差点成了一个蛋的全过程,实在有点失颜面。 “无大碍,身上有些许擦伤。”崖月。 “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肖易天一个大男人让人抱着,刚才没人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 “小铃她还……”华色摸了摸腰间的紫金铃。 “我可以处理。打些水,易天要沐浴。”崖月根本没有放下肖易天的意思。 “是。”华色转身去准备热水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涂阳和吉苦,看着崖月径直将肖易天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出了什么事?”吉苦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涂阳。 “这好好的怎么伤成这样,还穿着主人的衣服?”吉苦。 “你好奇?”涂阳。 “对,你去问问?”吉苦。 “谁好奇,谁去问,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念往生咒喽!”明摆着主人就不想说,否则刚才华色问起时就已然说了。既然不想说,他们要还要去问的话,那真是自讨没趣了。这点事涂阳看得通透,吉苦却没有。 涂阳见吉苦在主人房前探头探脑的样子,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给拽了过来,“你是不是傻,还真要问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听到门外没了声音,肖易天坐在床边抬眼看向崖月。 崖月正闭着眼用法力专心为肖易天疗伤,感到他的影子在面前微晃便睁开眼,正好与他对视。 “有事?”崖月。 “那个……”肖易天觉得自己被华色一口一个“小主人”的叫着,刚才出了那样的事,实在有点丢人,所以想让崖月帮他保密,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放心,刚才的事,我不会提起。”肖易天未语,崖月已然看出他的心思。 “真的?”肖易天没想到眼前的大男人竟然如此明白自己。 “嗯。”崖月轻应,“别说话,疗伤。” 崖月再次闭上眼睛,为肖易天专心疗起伤来。 肖易天放低身体看着崖月的脸,心中低叹,“还真是张百看不厌的脸。” 此时他脑中不自觉浮现出被崖月吸出洞口,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现在想想,还真是又感动,又惊险,又意外。 有这么个上司其实也到不错,能救他于危难,能知他所思,真能做到这两样的,怕世上也没几个。 等等,肖易天突然回过神,刚才他这是再想什么。这无境之地是什么地方,是一个被大鸟追,时刻都有可能变成蛋,又到处是鬼是灵的地方。怎么可以动留在这里的心思,不行,不行,清醒一下,决不可以留在这里。 “主人,小主人可以沐浴了。”华色的声音。 崖月睁开眼,“知道了。”而后,又将肖易天从头到脚,凡是能下眼的地方全看了一遍。“身上的伤应该全好了,你先沐浴,若落下哪里告诉我,我再帮你疗伤。” 此刻肖易天确实需要好好洗洗,身上不是泥沙,就是血污,而且还残留着千缘洞中独有的一种气味,只要稍加低头就会熏的他头疼。 肖易天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帅哥造型重新上线。无事之下晃荡到前厅,看到崖月端坐在正位,下意识觉得似乎是在等他,便走了过去。 “找我?”肖易天先开了口。 崖月眼神一边轻瞥,肖易天随着望去,看到一桌子凡世的水果和几样制熟的肉食。 “给我准备的?”肖易天正觉肚子空空,这下乐开了花。 崖月点了点头,指着桌对面边的空位。 美味就在面前,肖易天也毫不客气,便大吃特吃起来,直到打了饱嗝才满足的揉了揉肚子。按理来说,伤好了,澡洗了,肚子也饱了,他的大脑神经应该得到彻底舒缓才对。可他的心说什么也静不下心,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可到底忘了什么呢? 崖月发现肖易天不太对劲,刚要出言询问,吉苦跑了进来。 “主人,花妖那老小子求见。” 花妖?对,花妖! 肖易天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把花妖给忘了。细想之下,从洞口出来就没再见到花妖。若不是它自己找上门来,他真的把它给忘干净了。 在说花妖,它也是够惨的。即便是妖身,但身形实在太小,在肖易天被吸出洞口时,它的力气就用尽了,直接掉在了洞口外,晕死过去。 肖易天又将它给忘了个干净,直至自己转醒后,才半走半爬半的来到无幽林老宅。 崖月还没开口,肖易天早已像箭一样跑了出去,一把抱起和自己也算共患难的花妖转起了圈。“花爷爷,你没事太好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小子哪只眼看出我没事?”花妖瞪着眼,一脸的怨恨。 “呃……”肖易天这才注意到花妖的叶片有的已出现干枯,茎秆伤痕累累,花瓣也撕裂多处。若他没有疗伤沐浴,还可以和花妖比比惨,可现在么……看起来确实花妖要惨上百倍。“不提了,不提了,来来,快过来坐。” 花妖翻着白眼,心里暗骂,“臭小子,你肯定是不想提了,可你不提,我自己再不提,那岂不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花妖寻上门来,自然不只是为了坐坐,而是想得到回报,捞点好处。 “花爷爷,来,坐这儿。”肖易天扶着花妖刚走了一步,前路就被吉苦给挡住了。“怎……怎么了?”肖易天不解的问。 涂阳伸手将肖易天挡开,和吉苦一左一右站在花妖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它。 “两位差大人,这是怎么了?”花妖没了刚才的威风。 “花妖你好大的胆子。”吉苦斥责。 “吉大人也话是什么意思,小人真没明白,是小人刚才做错了什么?”花妖还是一头雾水。 “你可知他的身份,竟然敢让他称你爷爷,你这个老小子是不是活够了?”涂阳。 “他?”花妖指了指肖易天,肖易天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那小子是……那位是何身份?”肖易天在花妖眼中没有半点仙神之气,就连妖魔之气也没感到半分,真猜不出他的身份会有什么特殊。 “他可是……” 华色打断了吉苦的话,“他可是连我们都要尊为小主人的贵人。” “贵人?”贵人?有多贵?花妖再看肖易天,除了俊美以外,实在看不出贵在哪里,贵在何处。不管了,是贵人正好。他救了这老宅的贵人,那先尊不是更应该重赏吗。想到这里花妖又来了劲头。 “不知公子身份如此高贵,之前小老儿得罪了。”花妖走到肖易天面前深行一礼。 “没……没事,客气了,客气了。”肖易天尴尬的不敢抬头。 “华色,你们出去吧。”一直未发声的崖月开了口。从花妖到访,到和肖易天之间的言谈举止,他都一一看在眼中。那千缘洞是出了名的道路深邃,还有众多岔路,几乎无人能从里面逃出来。可今日救肖易天时,他却离洞口不远。这说明必有人助他,他才找到洞口。 到底是谁出手相助,崖月本还在疑惑,直到刚才花妖的出现才算是解开了这个谜题。 第二七章 摊牌 花妖与老宅素来没有什么往来,华色几鬼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和它说个话,还要将他们全支出去。可主人发子话他们自然要听从,便可也无奈只得退出。 “易天,你也出去。”崖月。 “我也出去?”肖易天指了指自己,见崖月没有反应,便也无奈的跟着退了出去。 片刻工夫,厅内就剩下花妖自己和人人见了都会头皮发麻的魔王先尊。他吞了口口水,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不知自己这趟是否该来。 他嘴不敢张,头不敢抬,只有余光扫着崖月所在的位置,仔细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被他一挥手,搞得自己命丧于此。 “是你救了易天?”崖月开门见山。 “是……是小老儿正巧遇到那喜娘掠了那位……那位贵人。”花妖正不知如何开口,没想到崖月直接谈到主题。 “想要我如何谢你?” 崖月这一句话更是切到主题,让花妖的眼波有些晃动,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小……小老儿不敢贪功。”花妖。 “直说便是。” 花妖知道崖月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并没有不悦,但很明显不想与他说的过多。 “那……恕小老儿斗胆,先尊,我也是苦修千年了,可是道行一直不得进,总也突破不了我这花形,不知先尊可否助小老儿一把。” “个人修为如何都是天意,你迟迟不化人形是修为未到,我帮不了你。我可以渡你百年灵丹,之后如何要看你的造化与机缘了。” 花妖一听,高兴的“扑通”跪在地上,行着大礼。 崖月伸出手掌化出百年修为成为灵丹,“只是你要想好,我非仙,非神,而是魔,我身上的灵气不同与常人。若你接了,身上多少会有此许魔气。这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你可要想清楚。” “小老儿自是知道,但先尊的魔气与魔族不同,精纯无比。能受先尊之灵气,是小老儿的福气。”花妖能自己找上门来,便将一切后果都早想了个透彻。有了魔王先尊的灵气,只会利大于弊,助自己修为大增。至于,留有些许魔气不足为道。 花妖化了崖月的灵气丹,倍感全身通畅,修为大增,满面春风的离开了老宅。 几鬼见花妖走了,便也都各忙各的去,只有肖易天实在憋的难受,敲响了崖月的房门。 “有事?” 崖月本在打坐,见肖易天面带愁容的样子,便走到他身边。 “你是不是给了花妖什么好处?”肖易天眉头微皱。花妖临走时特地走到他面前,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这让肖易天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也不舒服。 “他助你,应得。”崖月。 “你也知道,他助的是我,又不是你。就算谢,也是我谢,和你有什么关系?”肖易天不解。 “助你,就是助我。”崖月淡淡一笑。 一句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话,可就是这句话让肖易天整个人都被一种不好的感觉所充斥。这个魔王先尊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看他的地位应该不低,自己不过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要说非有什么不同,也就这张脸还能撑下门面。可除此之外,自己是在这无境之地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助你,就是助我?这样的话看似普通,实则重上千万斤。难道自己对他有什么大用?还是身上有什么他想得到的东西? “咱们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有话开门见山,你……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肖易天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崖月一愣。 “不过丑话我说到前头,要钱,在凡世有,你不见的用的上。要命,就这么一条,你看着办。”肖易天补充。 崖月看到肖易天的样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你干什么?”肖易天以为要打一场,像后退了两步,摆着电视剧里的功夫架势。 崖月笑而不语,便回身取下剑架上的一把剑,递到他面前。“你的。” “我的?”肖易天这才想起自己被喜娘抓走前,崖月说有东西要给他,看来就是这柄剑。他小心翼翼的将剑接了过来。 肖易天也是把玩过长剑的,不过全是些道具罢了,那些剑与此刻他手中的剑相比,简直就是废铜烂铁了。手中的长剑,剑身轻巧,剑鞘纹路精美,拔出剑身也是让人眼中一亮,寒光逼人。 “青刃。”崖月说完见肖易天似乎没懂,又解释,“此剑名唤青刃。” “青刃?”当肖易天叫出名字时,剑身晃动了一下,像是对他做出了回应。说来也怪,他握着这剑竟然有一种熟悉感,就像老友重聚,旧物寻回的感觉。“我的?” “对,你的。唯有护月家族的族人才能使用它,别人无法驾驭它。你的历代祖先都是用它和我一起降妖伏魔。” 一听到“降妖伏魔”四个字,肖易天的某根神经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他将剑入鞘还给了崖月。 崖月看出肖易天有话要说,便接过剑,只是看着他,等他开口。 “可是……我不会用。” “我可以教你。” “我很笨的,学不会的。” “没事,我有耐心。” “……” 有些话之前肖易天就想说,他知道现在到说的时候了。他本不想将话说的太白,毕竟买卖不成情意在,不想将双方关系搞僵。可说来说去,看来这事只能点破才行。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再将话说明白些。我不需要什么青刃,更不需要会用它。因为我不想当什么护月家族的族人,也不想降什么妖,伏什么魔。那些离我都太遥远,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我这一辈子。唱唱歌,跳跳舞,拍拍戏,泡泡妞,不想天天跟一些妖魔鬼怪打交道。不知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臭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正好经过的涂阳听到肖易天的话,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吓得肖易天胆肝一颤。随即想着有崖月在,他怎么也得顾忌一下,应该不敢怎样,便又壮起胆子,“怎样,不行吗?我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被吸到这个鬼……这个地方,又莫名其妙的经历了那么多吓死人不偿命的事。这对我不公平,你明白么?不公平!难道这一切只因为我身体里流的是什么屁护月家族的血?大不了我去医院来个大换血不就好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涂阳高举的拳已泛起白光。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怎样,打我?打啊,有本事打死我,早死早超生,也比天天泡在鬼堆里好!!”肖易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邪火,不要命的发了个痛快。可火发完了,心里却又害怕了,万一涂阳真对自己动手,崖月又不管怎么办。 “好,我现在就让你早死早超生。”涂阳一拳击出。 肖易天知道要坏事,跑又无处可跑,就在那白光要击到自己身上时,崖月突然闪到身前,单手轻而易举的将那光波化解开去。 第二八章 魂不守舍 “放肆!!!”崖月厉声喝斥。 “主人,他……”涂阳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崖月的神情也不敢再多言。 “他怎样,还用不着你来说!” 涂阳有气不能出,只能狠狠的用脚跺着地面。 崖月仍然背对着肖易天,没有回头,下颚微微低下,“你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逼你,我会给你时间……” “没那个必要,没什么可考虑的,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再说一次??”若是以前有人这样与崖月说话,对方早就化为飞灰。涂阳不知道崖月现在是哪里来的好脾气,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崖月不气,可涂阳早已快被肖易天气炸了,拳头又举了起来,做好了就是被崖月打骂也要治治肖易天的打算。 肖易天眼看涂阳的拳头又要落下来,连忙退了两步抱住了头。 “够了,涂阳!!”崖月将涂阳喝住,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的肖易天,“你既不想来,我便送你回去。” “真……真的?”肖易天本以为怎么也得纠缠一段时间的事,没想到却这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心中狂喜。 “当然。”崖月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看上去有些勉强。 “那我……” 肖易天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谁知只见崖月衣袖一挥,自己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主人,你怎么能就这么送他回去呢?”涂阳义愤难平的看着晕过去的肖易天被送进了时空裂缝。 崖月没有回应,身形一晃,向后踉跄了两步,身体向前一弯,口中吐了血来。 “主人!!!”涂阳连忙上前将崖月扶住,“我去找小铃。” “别去!!” “你的伤不是好了吗,怎么会……” “不是伤,大劫将近,体内穴涌都不安分罢了,不要去打扰小铃。也不要告诉华色和吉苦,我调息一下便无妨了。” 涂阳从屋中退出,轻掩上房门。 他真不明白,主人等了凡间一百次的轮回,才等来那么一个肖易天。可这一切到底值得吗?那位还是主人千盼万盼的那位吗? 身为魔王先尊,不是应该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为什么却让自己陷入这无限的羁绊之中。 *** 崖月应的如此干脆,反而让肖易天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再多解释点什么,却直接被崖月送了回来。 回到凡世时,肖易天的头发已自动恢复成黄色短发,只是还穿着华色给他的白色新袍。可惜了,他虽然很喜欢这件袍子,可以后应该不会再穿了,便随手将衣服团在一起扔在了屋子一角。 舒舒服服的冲完澡,肖易天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想着刚才在无境之地发生的所有的事。 崖月是不是生气了?否则为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将他给送了回来。 算了,不想了,既然回来了,崖月也答应了。那什么无境之地,什么鬼市,什么冥公子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终于可以回到原来那种正常人的生活了,真好。 肖易天翻了个身,看到地上的白袍,又想起那件被众鬼撕扯成破布条的天蓝色的衣服。华色姐说过,这些全是崖月专门为他准备的。 肖易天鬼使神差般,从床上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叠放在床头柜上。 望着那衣服良久,他的心中有点莫名的难过。 这是怎么了,完全脱离了那些妖魔鬼怪,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心中却这么不舒服呢? ……怎么回事,说了不想这些了,怎么又想起来了,肖易天将头扎到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与无境之地的一切完全隔绝一样。 一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圣歌》响起,杨立峰接着电话走了进来。 “你就不能换个手机铃声么?”肖易天甩开被子,生无可恋的抑身躺着。 “宝贝,我真没骗你,我和易天商量事呢。”杨立峰冲着肖易天挤了下眼,“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信?好好好,我证明,我证明……” 杨立峰一边将手机伸到肖易天的面前,一边单手作揖,求肖易天出嘴相助。 肖易天在无境之地多次被吓的魂不附体,现在好不容易想轻松一下,真不想管杨立峰这个花心萝卜的破事。可看到杨立峰一个劲的在面前挤眉弄眼,他只能懒洋洋的开了口,“喂,我是肖易天。” “啊!!!肖易天!!!!我好喜欢你,你好帅啊!!肖易天!!!!” 电话那头的女孩就像被点燃的炸药包,一下子爆发了,她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差点没把肖易天搞成个脑震荡。 “宝贝,这下你相信了吧?”杨立峰拿回手机,向肖易天竖起大拇指。 “我要见肖易天,你答应过我的,我要见肖易天!!!” “见见见,见什么见,要见就见我,肖易天是你们随便就能见的吗?挂了!!”杨立峰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不是我说你,你明知道那些女人不是冲着你来的,你何必去招惹。”像今天这种事肖易天不知道已为杨立峰做了多少次,早就烦的透透的,劝说多次也没见起效。 “谁让我没有你那张脸呢?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杨立峰倒了杯红酒,一边品尝着一边坐床边的沙发上。见肖易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用脚踢了踢他露在床外的脚。“对了,老爷子到底带你去哪里了,那么神秘,还特地打电话来叮嘱我不要打扰你。” “去妖魔鬼怪待的地方了。”肖易天没好气的说。 “你这人,会不会聊天。不说就不说呗,编也编个像样点的,能不能真诚一些?” “你到底要干嘛,让我睡会儿,累的不行了。”肖易天不耐烦的转过身去,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戏服?”杨立峰看到床头柜子上的白袍,起身去拿,“哎呀,真倒霉。” 肖易天不知道又怎么了,便转身来看,结果看到杨立峰将手里的红酒洒在了白袍上。 “喂,你干什么呢??” 肖易天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拉回杨立峰手中的衣服,心疼的看着,红酒洒在白袍上分外明显。 “干嘛,干嘛,不就一件戏服吗?我赔你就是了,我也是不小心被桌腿绊了一下,不是故意的呀。” 肖易天没有理他,拿着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可左找右找根本没有用来洗涤的东西,平日里别说洗衣服,就是连只袜子他都没有洗过,只好直接按在清水里。 他左搓右揉一顿后,原来的红色只是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到有些淡淡的粉红色。 杨立峰见肖易天没好气的从卫生间出来,胡乱找了个袋子将湿衣服装了进去,然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走,问:“你干什么去?” “送去洗衣店。”肖易天换着鞋,头也没抬一下。 “洗……不就是件戏服吗,你要不要这么在意。哪家公司的赔他们不就得了。”肖易天衣柜里的衣服挂了好几面墙,哪件不是牌子货?杨立峰也从没见他这样在意过,更别说亲自送去洗衣店里,估计他连洗衣店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 肖易天停了动作,松开已握住门把手的手,无力的坐回到床上。 第二九章 怨灵来袭 “这就对了,我说你刚才是不是鬼上身了?根本和我认识的肖易天判若两人。”杨立峰挑起那件白衣仔细的看了看,“不过……这衣服的材质到真是少见。” 肖易天一把拉回衣服,“你到底来干什么?不是说要给我放大假了吗?” “对了对了,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本来么想给你放段时间假的,可也不知道哪里传出你被封杀雪藏的消息,你那些粉丝一听全炸了,都围堵到公司去了。” “直接说所以……” “所以……所以公司给你找了个好本子,让你演男一号。对了,重点……重点是现在最流行的古装玄幻剧,还有女一号是当下最火的潘凝哟。怎么样?那可是个身材火辣的大美人儿哟。”杨立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摆出妩媚妖娆的女人姿态。 “没兴趣。” “没兴趣?别呀,合同都签了,片酬相当高的。”杨立峰没想到肖易天会拒绝,有点着急了,他可是在公司老总面前打了保票的。若肖易天真不同意出演,那不只是赔钱,还得赔上他这张脸皮。“我跟你说,这本子我看过的,真的不错。很多当红男星抢着上,咱们好不容易拿到手,别废在手里呀。” “本子好,你上,我现在没心情,没心情明白吗?没心情。出去,你出去,让我自己待会。”肖易天将不停叽歪的杨立峰推了出去,关上房门后,又重重的躺回到床上。 “肖易天,你别太过分,合同都签了,这是排着大队都抢不来的好本子,你有没有心情都得上。”杨立峰的语气刚强硬了不到三秒,又来了个大转弯,“大哥,我叫你大哥了,求求你了,易天?易天……” 肖易天完全被淹没在杨立峰的哭爹喊娘中。他将枕头和被子一起压在头上,将自己裹成了一条大白豆虫。 离开那个无境之地,不用再见那些妖魔鬼怪明明是好事,可为什么他这一颗心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呢。 想他肖易天向来无论做何事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从不拖泥带水,当断则断,可这次为什么会这样。 肖易天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心乱如麻。 *** 过去的肖易天总是觉得时间不够花,可这从无境之地出来后,他总觉得度日如年,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无论靓车美女的诱惑,还是新鲜刺激的玩伴的邀约,他都瞟也不瞟上一眼,简直就像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 那身白袍已经洗好,被他挂在衣架上,时不时的看一看,摸一摸,就像个恋物癖的病人。 这种状态,直到他实在忍受不了杨立峰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套女人把戏后,被迫翻开了剧本才算结束,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人物角色设定——魔王天尊。 魔王天尊?那不就是崖月? 肖易天只要一想到自己能饰演崖月,就难掩的兴奋,无论吃饭,还是上卫生间都抱着剧本认真的读个没完,就像一个准备高考的学生。 杨立峰看到肖易天的表现心里那是相当的感动和莫大的安慰,知道自己的老脸总算是保住了。 因为肖易天的给力,女主角潘凝的敬业,一部电影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准备高质量杀青了,比原计划提早了一个月,这让所有剧组工作人员都觉得是个奇迹。 这天,本已杀青的肖易天被导演一个电话重新叫回了片场,说有个飞身而下的吊威亚镜头不是太理想,希望他能再补拍一次。 肖易天在表演方面本就不是科班出身,不想由于演技问题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每个镜头都苛求自己做到最好,即便是一些危险动作,只要是他能做到的,都会力争亲自上阵尽量不用替身。 吊威亚对肖易天来说不是家常便饭也是早已习以为常,他重新换好戏服,一身古装打扮的高高站在搭建的高台上,根据剧本调整着情绪,想着一会儿要做的动作。 女主角潘凝知道肖易天要补拍镜头,特地也来探班打气,站在高台下仰头向上看着。 杨立峰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和美女相处的机会,特地站在潘凝身边没完没了的搭话。当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是肖易天的经济人身份,向他竖了几次大拇哥。 肖易天站在高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此跳之后,这身戏服也就不会再穿了吧。尽可能的将这一跳做的完美些,也算……也算是与魔王先尊,与那个无境之地有了个了结。 “易天,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导演在下面高声喊着。 肖易天做了个深呼吸后,打了个OK的手势。 “各方面注意……action!” 肖易天纵身一跃从高台跳下,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和动作都更完美一些,然而就在刚跳出没多久,就听身后“啪!”一声亮响,接着台下众人慌乱成一团。 “什么声音??”杨立峰大叫。 “钢丝断了!!!”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叫着。 高台下虽然做了保护措施,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受伤也是难免。 肖易天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他六神无主时,突然感觉自己被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自然下坠,最终稳稳的落在了气垫上。 肖易天懵了。 本以为片场会成为事故现场的众人静成了一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完美的动作画面。片场顿时响起如潮般的掌声,导演,潘凝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围了上去,刚才那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易天!!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杨立峰第一个冲了过去。 “没……没事。”肖易天神情恍惚。 在工作人员关于奇迹的议论声中,肖易天离开了人群,走向场外的洗手池。 呆呆的看着池边的镜子,肖易天拨弄了下额前的假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颤抖。 真的是奇迹吗?这世上哪儿来的这么多奇迹? 刚才在下坠时被人在身后紧紧抱着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现在后背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力量感。可如果有人救了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呢? 难道是……一个人的名字突然浮现在肖易天脑海里。 不,不会是他。 在无境之地里他们已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各过各的日子,各走各的路,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何况,这次返回凡世一切都已恢复如常。 无境之地那样的地方不过只去过两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能完好无损的回到凡世简直就是上天保佑。肖易天想到这里,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两个“阿弥陀佛”。 肖易天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色长袍,黑发齐腰,这样的他与崖月有几分相似,只是入戏的他更像一些,戏外的他少了一种让众鬼退下,不怒自威的霸气。 肖易天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几把脸。月之钩从衣领里掉落出来,在他面前摇来晃去。 说来也怪,自他从无境之地回来以后,它就再没有过任何反应,不知是不是月之钩也失去了效力。 肖易天完全陷入进沉思里,忘记关掉的水龙头不停的向下淌着水,在他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逐渐汇成了一只手的形状。 眼睛的余光下,肖易天似乎感到什么在下面蠕动,当他低头去看,那只手已从池中飞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惊恐的动弹不得。 第三十章 天降大表哥 “快把月之钩交出来!!”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 “啊!!!!”潘凝对肖易天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跟过来看看,正好看到肖易天被一只水形成的手掐着脖子,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的这诡异一幕。 “快……快跑……”肖易天见潘凝已吓傻在当场,使尽全力说才勉强将话说出口。 潘凝恢复意识刚要转身,就被身后一股力量猛然撞击到背部,整个人慕然倒在了地上,没了半点动静。 “混……混蛋!!!”潘凝的倒地,让肖易天从害怕转变成愤怒,他拔下假发上的簪子,狠狠的刺进了那只手里。 很意外的,那只手竟然也会感到疼痛,只听那个声音“啊”了一声,手形松散开来。 “把月之钩给我!!!”,就在那手重新汇聚成形时,一件东西伴着蓝光闪入,稳稳停在肖易天的面前。 青……青刃?竟然是青刃?? 肖易天来不及多想,扔掉簪子,伸手拔剑,扬臂一挥,那手瞬间化为无数水滴散落在地上。 他的假发像疯子一样散落着,他望着地上的一片水渍,瞪大了双眼,拿剑的胳膊不停的颤抖。 “易天,我来晚了,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身影闪现在肖易天的面前。 肖易天整个人还陷在恐惧中,他哆嗦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真……真得是你?” “是我,我来晚……易天!” 崖月的出现让肖易天放下了所有戒备,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垮下来,只觉眼前一黑,崖月的声音也飘忽不定的越来越远。 *** 又是那个冰雪皑皑的世界,那个和肖易天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肖易天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马上转身就跑,可当他觉得跑的够远而停下来时,那个男人却就站在他的对面,表情不变的看着他,这让他本来全身的寒气变成了怒气。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便是你。”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当我是没断奶的小孩吗?”自肖易天有了月之钩以来,见过的鬼怪也算不少,虽然他觉不出眼前的人对自己有什么敌意,可总觉得还是躲着为妙,毕竟和一个长得和自己这么相像的人说话,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你信与不信都无妨。” “老兄,我是真打心底不想见到你,咱们能不能有事说事,说完你就麻灵儿的走人?”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月儿。” “月儿?谁?崖月?” “是。” “你这玩笑开的越来越离谱了,他可是魔尊,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能帮他什么?” “你可以帮他渡劫,而且只有你可以帮他。” “渡劫?什么劫?” “一个足以要了月儿性命的劫。” “要他性命?这么严重?不是,你再说清楚些,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喂!!喂……” 梦中的男人在一阵风雪的袭卷下没了踪影,肖易天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猛然坐起身,粗粗的喘着气。 梦,又是梦。 他明明和什么无境之地,什么无幽林已没有了半分瓜葛,可为什么还在做这些梦? “小祖宗,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老爷子交待,怎么向广大粉丝们交待。”杨立峰带着哭腔,愁容满面的扑倒在肖易天的床边。 “差不多得了,又没摄像机,你哭给谁看。”肖易天的后背已被汗浸湿,全部黏在身上。再加上刚才的梦,让他根本没心思理会杨立峰的表演。 “这话说的也太伤感情了。”杨立峰站起身,“说实在的,你最近怎么了,不是跳游泳池,就是突然晕过去的,我跟你说,我可有一颗八十岁的心脏,你再这样下去,早晚把我吓死。” “晕过去?我晕过去了?”肖易天轻拍着自己那有点断片儿的脑袋。 “不只是你,还有潘凝,要不是我表哥正好看到,现在你们还都躺在休息区的地上呢。” 水滴形成的手!青刃!崖月!事情的经过终于在杨立峰的半提醒下,重新在肖易天的记忆里拼接在一起。 “潘凝?潘凝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在肖易天的记忆里,潘凝当时伤的并不轻。 “没事,说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已经回家修养去了。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她有什么猫腻?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巧晕在一个地方。” “猫你个头猫……”肖易天揉搓着脑袋,“幻觉吗?”不对,一切明明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对了,你正好醒了,我把表哥介绍给你。 肖易天现在哪有心情认识什么表哥,刚要回绝便看到妹妹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哥,你醒了?”肖易可将熬好的粥放到边桌上,“咱家又不缺钱,拍个戏么,要不要那么拼命?” 对于妹妹的话,肖易天根本没有听进一个字,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她身边静静站着的高个子男人所吸引。 男人俯身看着他,脸上挂着让肖易天暖到心底的笑容,一双眼睛里发着耀眼的光,仿佛装着满天的璀璨星辰。 崖……崖月? 在自己哥哥昏睡的时侯,肖易可将好不容易再见面的崖月问了个底朝天。对她的所有问题崖月也都是如实回答。她没想到自己那个除了长的还可以,歌唱的还可以以外再没有半点优点的哥哥竟然有一个这么让她吃惊的身份。但她最终表现的像个成年人那样沉稳和冷静,还对崖月做了一些在凡世混的简单知识培训。 这会儿知道肩负神圣使命的哥哥醒了,才和崖月一起走了过来,以示慰问。 “易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表哥崖月。” 听了杨立峰的介绍,肖易天当场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崖月似乎早有预料,及时向前跨了一大步将他扶住。 “表……表哥?你确定?”肖易天眼也不眨的瞪着崖月,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花眼后被崖月重新扶坐回床上。 “表哥,就是表哥,还用确定个什么劲。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连自己的表哥都能认错。”杨立峰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看杨立峰如此确信的样子,肖易天觉得这是自己活到现在为止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先不说崖月是个魔王的身份,他还身在无境之地,这个远房亲戚未免也太远了些。看杨立峰说话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怕是崖月给他下了什么咒或用了什么法术。 “易天,你也知道我家太小。你这别墅地方大,我哥刚从国外回来还没落脚的地方,先安排在你这里住段时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有大表哥这么漂亮的男人住进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肖易可好不容易将崖月给盼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没问题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杨立峰顺着肖易可的话接了下来,根本不想给肖易天半点拒绝的机会,“对了,最近为了拍这片子辛苦了,你先休息几天,回头有什么事我提前通知你。” 杨立峰说着话人就一直往外走,最后几句话边下楼梯边说着,最后终结在一楼大厅里。 第三一章 青刃 肖易可也是个机灵的丫头,她知道现在是该隐身的时候了,便轻跑几步到门口,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卧室里只剩下肖易天和崖月两个人。 不知为什么,在无境之地时,肖易天对崖月还是有些畏惧的。可当崖月化成凡人的样子来到凡世时,肖易天就像翻身做了主人一样,目光直直的盯着崖月,随着他而晃动。 崖月身为魔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无比的冷傲和居高临下。可是此刻,他的心却忐忑不安。他能感觉到肖易天正在背后盯着自己,可就是不敢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 之前肖易天已将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不想和无境之地有任何瓜葛,当然也包括崖月他自己。这次为了救肖易天冒然前来,虽然也助他脱了险,但毕竟自己有点不速之客的意味。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肖易天打破了屋里尴尬的氛围。 “我……我感觉到你有危险,就过来看看你。”崖月将手中握的发烫的玻璃放回托盘里,低垂着头,转过身。 “那这算是看完了,我也没事,然后呢?”肖易天觉得现在的崖月不仅不让他害怕,反而觉得很有趣,才故意说些有得没得,想听听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我……你喝水吗?我给你倒些水。”崖月迅速转回身去,又拿起那个刚刚渐凉的玻璃杯。 整间屋子都被水流注入水杯和老式挂钟指针跳动的声音所充斥着。 肖易天看着崖月拿着水杯转身走向自己,他仔细的打量着。 果然,崖月最适合的颜色还是白色。一身白色的现代休闲装,不拘束,而又自然。齐腰的黑发变成了过耳的短发,后脑简单的将两边的发束了个小辫,时尚之余,又显有几分活泼,不似无幽林时那样刻板。 “我想喝凉的。”肖易天接过水杯,感觉了下杯壁,又想将杯子退还回去。 “不行,你刚醒过来,凉的对肠胃不好。”崖月一反刚才的维诺,很干脆的拒绝。 “这个你也懂?”肖易天言下之意,崖月是魔而不是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凡人的事情。 “懂,你昏睡时我看了些书。” “书?什么书?”肖易天还真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教这些生活常识的书。 “书房里那些。” “书房里?”肖易天恍然大悟。书这种东西从肖易天上学时代就与他是仇深似海的,他又怎么会去看什么书。只是买下这别墅时,为了显示自己有文化修养让杨立峰胡乱买了几墙的书摆在那里,算来也有两年时间了,他根本摸都没摸过一下。若不是有保洁阿姨定时来打扫的话,恐怕上面的灰能有几厘米厚了吧。“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书。” “那些书不错,很多事写的很入理。”崖月的话里听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些?看来你还不只看了一本。” “嗯,全看了一遍。” “全?” “嗯。” “等一下,你是说你在我昏睡的时间里将我书房那摆了几面墙的书全看完了?” “嗯,全看完了。” 崖月的眼神和语气让肖易天毋庸置疑。 肖易天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头晕,难道他昏睡了几十年?这最多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吧,他竟然全看完了。 “不愧是魔。”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崖月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挺好。你只不过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干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完成的事而已。”肖易天掀被下床,将手里的空水杯放回到托盘里。“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然后,你有什么打算。”肖易天看了下房门,确认是紧闭着的才又压低了声音,“说实话,你这次来是不是想将我带回无境之地?”肖易天就知道崖月不可能答应的那么痛快,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容易与祖祖辈辈那么多代延存下来的使命脱钩。 “不是。” “不是?” 崖月的回答让肖易天有些意外。 “在你出入无境之地时,有一些怨灵跟着你来到了凡世,今日你见到的只是其中一个。不过还好,我刚才用灵气感知过,没有发现什么强悍的,青刃应该都能对付。” “其中之一?”肖易天突然想起第一次从无境之地回来时,在浴室外看到的那个黑色人影,还有泳池边那个妖娆女怪,本是几团疑云,现在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等一下,这么说,那日在泳池里救我的人,难道也是……你?” 一个嘴对嘴的画面,浮现在肖易天脑中。 肖易天看到崖月点了点头,自己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的一种救助措施罢了,但还是阻挡不住自己那像进了烤箱一样越来越红的脸。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而已…… 肖易天一遍遍的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可不知为什么,越是有意不去想,嘴唇相对的那种冰凉,柔软的感觉却越上心头。他怕被崖月看出些什么,只想快些找个话题,让那讨厌的感觉马上消失。 “那些怨灵会不会伤害我妹妹?” “不会。” “它们不过是被月之钩吸引而来,怨气本就不盛,不会浪费能量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只是你要时时当心。” “当心?我怎么当心,还要时时?我又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来,万一青刃没及时飞来,你又不在的话,我是不是死定了?” “放心,你本就是青刃的主人。这次我将它从无境之地带来给你,它以后对你会寸步不离,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寸步不离?” “它此刻就在你的身上。” “我身上?哪儿?我怎么没看到。”肖易天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并没发现身上有任何金属物件。“你不要告诉我说它像金箍棒一样在我耳朵里。” “它在这儿……”崖月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肖易天脖子上的月之钩。 “这儿?你确定?” “确定,我在你熟睡时将它放进去的,你试着将它唤出来。” “青……青刃。” 肖易天话音刚出,一道蓝光从月之钩上闪出,化为月牙形的锋利宝器环绕在他的周身,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幽幽寒光。 “这……这是青刃?它不是剑么,怎么还能变身?这也太酷了。”肖易天觉得自己像动画片里的主人公拿到了天下无敌的宝贝,兴奋的咧着嘴。 “若要收起它,你就……” “我会我会,青刃,收。”各种玄幻仙侠片肖易天也是没少看的,在他摆了个自认酷帅的姿势后,青刃果然收起化为蓝光重新回到月之钩里。 崖月欣然一笑。 “太酷了。我要小时候就有它,也不用被王胖子他们欺负了。”肖易天一脸的得意,“等等,不对,就算那些怨灵不能对我怎么样,可我也不能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肖易天所说的也正是崖月忧心的事,他至今没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除非将肖易天一起带回到无境之地,可目前从肖易天对无境之地的反感情况上来看,这似乎不太可能。 “你是否可以跟我……” “不可以。” 崖月的话还未说完,肖易天似乎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给拒绝了,根本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第三二章 BOSS的住宿问题 肖易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就好像吃定崖月不会将他怎么样似的。若眼前站着的不是崖月,是涂阳或吉苦的话,他是十成不敢的。这不怕BOSS,怕下属的情况,也真是没谁了。 果然,肖易天的决绝让崖月陷入了沉默,屋子再次又变得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崖月转身像是要离开。 “你去哪儿?” “我这次来会停留几天,夜深了,睡吧。”崖月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此刻窗外朦胧的月光。 “那你呢?” “我?” “别看这里屋子多,但卧室就两间,小可一间,我一间。”肖易天从小就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所以装修时特别关照设计师只要两间卧房。当然,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日后的顶头上司竟然会住进来。 “没事,楼下应该有地方,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休息吧。” “咔嗒”一声,崖月关上了房门。 崖月低垂的眼眉直到扫视到一双粉红兔子的拖鞋后才慢慢抬起,看到将眼睁的老大,端着一盘水果吃的津津有味的肖易可。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崖月落寞的脸上扬起暖暖的笑。 “大表哥,过来。”肖易可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拉住崖月的手,将他直接拉入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崖月打心里喜欢这个俏皮可爱的女孩,只要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挂上笑容。 “和我哥谈了?”肖易可说的神神秘秘。 “嗯,算是谈了。” “结果如何?同意你留下?” 崖月望了眼肖易天房间所在的方位,“嗯,算是同意了吧。” “算他聪明。”肖易可说话的同时向哥哥的房门白了一眼,将手里端着的水果递到崖月面前。 崖月伸手挡了挡果盘婉拒了,再看肖易可的表情有趣便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怕我被哄走吗?” “嗯,我不想让大表哥走。” “呵呵……为什么,因为我漂亮?”第一次见面时,肖易可夸自己漂亮的事,崖月一直记在心里,偶尔会想一下都会轻笑出声。 “不仅仅是,大表哥是好人,不对,好魔。不管了,总之,大表哥说了要保护我哥的,若他不让你住下,你怎么保护他?” “你真不害怕我?”崖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般人若听了都会避之而唯恐不及。 “怕什么,人还有好坏之分呢。大表哥是好人,我不怕。” 在肖易天昏睡的时候,崖月将这幢房子的各个房间都看了看,发现就像肖易天所说,这里虽大却只住着他们兄妹二人。若有一天他将肖易天带走,那就剩下肖易可一个人,这样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小可,我……” 肖易可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等着崖月说话,看到这样的小可,崖月反而开不了口。 “没事,不早了,睡吧。我和你哥哥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崖月从肖易可的房间里出来,心情比刚才还要沉重,这次凡世他是不是来错了。现在的肖易天已不属于无境之地,不属于无幽林,只属于这里。 胸口一阵剧痛,崖月眉头紧锁,用手捂住了嘴巴,确认小可的房门已经关上后,便快步拐进一处角落里,发出几声难忍的闷咳声。 当他放下手时,看到掌心的血随着手的抖动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这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硬挺线条。 距上次肖易天离开无境之地后,这是第二次吐血,而且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加剧烈,看来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崖月?崖月?” 肖易天的声音。 崖月连忙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双手背在身后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我在这儿。” 肖易天换了身垮到没朋友的睡衣,露着半个香肩,站在一楼的客厅向上一望,看到崖月从二楼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那儿?”肖易天找遍了一楼的各个房间都没看到崖月的影子,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下楼。 “怎么……有事吗?”崖月背过去的手泛起淡淡金光,手上的血渍瞬间消失不见,他低头确认以后,才将手搭在围栏上。 “没……没事。”听到崖月的不答反问,肖易天反而一时语塞。 肖易天真的没事吗?不,当然有事。 自崖月离开他房间后,他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那个“可以睡下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他将沙发,地板,桌子挨个想了个遍,总觉得崖月无论睡在哪里都不合适。最终良心发现,才心里不安的偷偷下楼来看,结果还扑了空。 “你……你打算睡哪里?”肖易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能不能下来,老这样说话我脖子疼。” “好。” “我靠!!!” 崖月“好”字刚刚出口,人便已站到了肖易天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肖易天被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已停止了跳动。 “你没事吧?”崖月知道自己吓到了肖易天,准备伸手将他拉起。 肖易天没领这个情,直接挡掉了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记拉了拉那已滑到肩下的衣领。 “大哥,在这里咱能用走的吗?你老这么闪来闪去的,我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有没有伤到?”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泥捏的。”肖易天拍了拍屁股,“跟我上楼。” “上楼?” “这一楼除了那张饭桌以外,就是几张单人沙发,没有地方可以放下你。就算你真想睡那张桌子,我也不许,否则让我以后怎么吃饭。” “可是楼上……”崖月记得楼上连张够大的桌子都没有,若真得上去,恐怕只能睡在地上了。 “我房里……有沙发。”肖易天看到崖月直直的望着自己,怕他误会些什么,“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我的上司,总不能让你无处可睡。你赶紧的,我困了。” 崖月看着肖易天打开房门,像泥鳅似的溜了进去,觉得样子十分滑稽和可爱,嘴角不自觉得扬了起来。 他轻声将房门打开慢慢走了进去,顶灯已经关了,只剩一盏微弱的床头灯。意外的是肖易天并不在床上,四下望去,最终在那个宽大的沙发上看到了蜷缩成团的他。 “这沙发是我新买的,自己还没睡过,不能便宜了你,床给你睡。” “我睡沙发可以的。” “我困了,别吵我。”肖易天将身上的毯子重新裹了裹,将身子背了过去,表现出谁跟他抢,他就跟谁玩命的架势。 肖易天虽然闭着眼睛,但他能感到此刻崖月已走到他的身后站下。奇怪的是,从那之后他再也听不到任何举手投足应该发出的细微声音,这只能说明崖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若说非要有什么动作的话,那无疑只是注视着他。 第三三章 厨艺了得的魔王 这种感觉让肖易天有些毛骨悚然,他只要一想到一个能号令群鬼的魔王正盯着自己,身上就爬满了鸡皮疙瘩。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和一个来自无境之地的魔王先尊大半夜的共处一室,这只能证明一点,就是他傻了,疯了。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要下楼去找他,现在到好,将自己逼入了困境。若崖月真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心思,别说动用什么凶器,崖月只是手指一抬恐怕他就要投胎转世,再陷轮回了。 不行,肖易天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猛然坐起,转过身来,刚要喊些什么,却看到崖月盖着被子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难道他的感觉系统出现故障?判断竟然失误的如此离谱。人家明明早就好好的睡着觉,他却还自己吓呼自己,搞了一身大汗淋漓。 肖易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调整了下姿势重新躺下。虽然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他心中也还是隐隐不安,最终他决定这次要面对着崖月睡觉。 床头灯没有关,肖易天躺着的这个角度能将崖月看的一清二楚。 崖月闭着眼,双手轻搭在胸前,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的很沉。这样的他只能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祥和感,就像睡在那里的并不是什么魔王,而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虽然崖月短发也很帅气,但是……还是那齐腰的……齐腰的乌黑长发……更……更让人难忘……还有梦中那人说的劫……到底是什么呢…… 肖易天的思绪越来越不清晰,片刻之后均匀的呼吸声连续传出,标志着他已进入了梦乡。 崖月从床上起来走到沙发边上,俯身蹲在旁边,仔细的看着这张他盼了百世的面容。 看了片刻,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实,伸出手在肖易天的脸上蜻蜓点水般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又马上弹起,虽然只有一瞬却足以让崖月心中狂喜。两千年了,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崖月的嘴角扬起微微一笑,那笑里只有一种寓意,那就是心满意足。百世的等候,终于让自己如愿以偿。 肖易天微微皱了皱眉,变换了下睡姿,从侧卧转而平躺。 沙发虽然宽大,毕竟不如床睡着舒服。崖月用发着金光的手指在肖易天的额头一点,好让他睡的更沉稳一些,然后伸出双臂,将他拦腰抱起慢慢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崖月轻轻的半侧卧在床的另一边,不知是总也看不够,还是怕眼前人再次消失,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舍不得移开片刻目光。 肖易天终于醒了,自从无境之地出来以后,很少能像以前那样睡的那么安稳,昨晚难得的一夜无梦。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再看那沙发,空无一人。 这是几毛情况?自己梦游?不应该吧,没听人说过自己有这毛病。可若不是的话,怎么睡前在沙发上,醒了却在床上? 崖月?原本该在床上的崖月又去了哪里? 肖易天胡乱抓了几把睡衣宽大的衣领,翻身下床,穿着拖鞋塔拉塔拉的走出卧室,站在二楼围栏处向下张望。 肖易可晃着快乐的小脑袋坐在餐桌旁,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高挑的背影正系着围裙忙活着,而且看上去有条不紊。 怪了,华色虽为鬼,但毕竟生前是个地道的女人,连她都不会做饭炒菜,身为魔王的崖月竟然能下的厨房,这又是什么道理? 设想一下若将一个魔王系着围裙进到厨房里做饭这件事告诉世人的话,又有几人能相信这简直荒谬到极点的事实? “好了,吃吧。”崖月转过身,陆续端了几个碟子放到餐桌上。 “哇,大表哥,以后谁若娶了你,不对,谁要嫁了你,那不得有享不完的口福。”肖易可一边吧唧着美食,一边竖起大拇指。 崖月只是笑,没有说话,无意间抬头看到正趴在围栏上的肖易天。“醒了?下来吧,饭刚做好。” “哥,快点,大表哥简直就是五星级,不六七八星级大厨,他做的东西,好吃到爆。”肖易可两个腮帮子被食物填的鼓起两个不对称的大包,即便这样手里仍然没有闲着,不停的在几个碟子中飞舞。 “怎么你做早餐,不是有阿姨吗?”肖易天人还没到餐桌边,崖月已为他准备好了餐具。 “你是说吴婶吗?我应该会在这里待几天,我就让她先回去了。不过,她说工钱你要照付,我就答应了,可以吧?”崖月说完用专注的目光看着肖易天,像是在等待他的批示。 “哥,干嘛呢,大表哥在跟你说话。”肖易可见哥哥拿着筷子发呆,便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嗯?说什么?”肖易天刚才的精神全部铺在满桌琳琅满目的中西方各式早餐里,根本没注意到崖月的话。 “我让吴婶过几天再来,她说可以,但这几天的工钱你得给,我答应了,行吗?”崖月不厌其烦的又慢慢重复了一次。 “可以,当然可以,若以后每顿都有这样的东西可吃,她不来了都可以。” “呵呵,没错,没错,大表哥你不知道,吴婶做的饭也就是能吃而已,可怜我这个花季少女要天天吃那些东西,若不是亲戚介绍的,哎……”肖易可说着还假意挤出几滴泪来,可惜努力几下没有产出,就又将筷子伸进了碟子里。 “还花季?什么花,菜花?喇叭花?”肖易天大笑。 “大清早的,看来有人想找不痛快是吧??”肖易可将桌上的盘子全揽到自己面前。 崖月被这两兄妹逗的又是一笑。 “你不吃吗?”肖易天抢回餐盘后才发现崖月只是坐在那里,根本没吃一口。 崖月眼光扫了下肖易可,“我不饿,你们吃就好。” 肖易天注意到崖月那个并不明显的动作,便没在说什么,毕竟有的话不能当着妹妹的面说的太过明白。 早餐后,肖易可换上一身阳光利落的裙装制服,哼着小曲坐上了送她去学校的小轿车。 崖月刚收拾好厨房,围裙还没来的及解开,就看到肖易天一身潇洒的休闲装站在楼梯口,正在整理着衣袖。 “你要出门吗?” “你的好表弟刚才来电话,说接了组实在推不了的杂志宣传页要拍,我现在就得赶过去。”肖易天说话间已走到了门口,换着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去了不妨碍你吗?”崖月本已低垂的眉毛微微扬起,轻声应着的声音里饱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你只要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就行了。”肖易天。 “那我……”崖月将双臂轻轻抬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肖易天当然知道崖月在想什么,可是他这样的外形,这样的脸,若再精心打扮一下的话,那在人民群众眼里哪还会有自己这位当红男星的位置,便假模假式的围着崖月打量了一圈,顺便帮他将围裙解了下来,“我看这样就挺好。” “嗯。” 肖易天本还担心崖月会反驳些什么,没想到他只是顺从的应了声,便走到门口换起鞋来。 第三四章 带着魔王去上班 两人出了门,先后坐进肖易天的红色越野车里。 “一会儿到了那里若有人跟你说话,你不想理的话可以不理,没事的。”肖易天这是头一次和一位魔王一起出门,心里还真着实有些紧张。 “好。”崖月表现的像个乖孩子。 “尽量不要离我太远,待在我看的到你的位置。若有什么事,你就随时过来找我。” “嗯。” “若是渴了什么的……” 崖月弯着如钩的笑眼,看着像老奶奶上身一样唠叨个没完的肖易天。 “你笑什么?”肖易天问。 “没什么……” 肖易天嘱咐这些琐事时,崖月看起来漫不经心一样,其实心里一直是暖暖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些关爱的话。平日里华色他们就算想说些什么,也会碍着主仆关系,会将话说的不痛不痒,从不像肖易天这么直白。 崖月抿了抿嘴,“虽然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但十几万岁总是有的,所以有些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不用担心。” 十……十几万岁? 好吧。 听到崖月的年龄后肖易天彻底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自己不过才二十五岁,连崖月的零头都赶不上,却还不停的在人家耳边像个过来人一样的叨叨。 肖易天开着车,时不时扫几眼副驾位上的崖月。 明明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而且还睡了一晚,可是他的衣服还是那么亮洁如新,没有一点褶皱,就像刚刚换上而且经过熨烫过的一样。 崖月浓密的睫毛向上弯着,还未完全退去的晨光照在崖月的半边脸上,让原本细长明亮的眼睛显得有些朦胧,甚至有些梦幻。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向后方移动的各种事物,眼睛里流露出小孩子才有的那种因新奇而感到的兴奋。 “怎么外面这些东西,你没见过?” “没有,只是听你的祖辈们讲过。” “哦,你来这边这么方便,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看看?” 崖月收回望着窗外的眼光转向肖易天,停顿了片刻后,又转回头去,“以前……没想过要来。” 对于以前的崖月来说,这凡世的花花世界无论多么吸引人,多么让人向往,他都没动过要亲自来看看的念头,因为这里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直到肖易天的出现。 “到了,把这个戴上。”肖易天停好车,从车内置物箱里拿出两个墨镜。 “戴它干什么?”崖月看着肖易天脸上的两个黑片,“可以不戴吗?这样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不可以,你也得戴。戴上它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你的眼睛,让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让你能有一种神秘感。” 肖易天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起身把另一个墨镜给崖月戴上。 墨镜挡住了崖月眼里的那种柔和,加上线条分明的面部轮廓,让他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霸气,像极了电视剧里常说的“霸道总裁”。 “完美,酷帅之极。” 肖易天戴上墨镜后,崖月本就看不清他的眼睛,现在自己也戴上一个,肖易天的眼睛完全消失在黑色的镜片下。 “能不能……”崖月实在不习惯这件新事物,想伸手去摘。 “不能!”肖易天直接打掉崖月的手,“给我好好戴着,千万别摘下来,特别是有女人和你说话的时候。” “为什么?” “这里的女人可不像华色姐那样婉约,她们要是看到你的样子,说不定会把你吃了。”肖易天真正的担心并没有说出来,其实他是怕崖月若真被哪个女人给勾了去,再生个小魔王之类的,那种场面他简直不敢想象。 崖月当然知道肖易天在开玩笑,但既然他不让摘,那便不摘就是了。 “跟在我后面。”眼见入口就在前面,肖易天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再次嘱咐。 “好……小心!!” 一个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摩托车向他们两人疾驰而来,崖月及时将肖易天搂进自己怀里,摩托车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摩托车手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只是知道到刚才差点撞了人,就稍减了些速度,回过头来招了招手,“对不住哥们儿。” “对不住就行了吗?给我回来!!你别走!!!听见……没……有……我靠!” 肖易天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金色的雾气从崖月的左手掌里急速飞出,不偏不倚的打在摩托车的后轱辘上。紧接着就是刺耳的金属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碰撞和摩擦声,摩托车上的人倒地后向一侧滚了两三米后才停下来,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肖易天傻眼了,他并没有受伤,刚才冲着摩托车手大叫,也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根本没想到眨眼的工夫自己会从原告席转移到被告席。 “你在干嘛??”肖易天难以置信的抬头盯着崖月。 “你说,让他别走,所以……” “我……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这样做会出人命的。”肖易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崖月的怀里,立马条件反射的向一边一闪身。 “放心吧,他没事。”看到肖易天略显尴尬的样子,崖月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摔到地上怎么会……” 肖易天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扶着头盔晃了晃脑袋,然后扶起地上的摩托车几米一摇的又骑上走了。 “还好没出人命。”肖易天舒了口气。“你的力量千万别在这里随便用,真的会出人命的。”肖易天说完还不忘记抬头看看四周,还好这个工作室不在市区,没有那么多的摄像头。 “放心,我有分寸的。” “两位爷,怎么还站在这儿?快点吧,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急的像火烧屁股似的杨立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一见正主到了却站在这里聊天,就发起牢骚。 两人被杨立峰刚带进屋,七八个得到消息的娱记都拿着照相机蜂拥而来,对着肖易天一通闪光。 杨立峰单臂搂着肖易天快速进了工作室的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大表哥。 肖易天最头疼的就是应付那些娱记,所以一直是低着头的,直到进了工作室的门,也没注意到照相机的镜头早就转向了比他高半个头的崖月。更有人已拿出笔和小本,开始了访问。 “请问先生是肖易天的朋友吗?” “先生你是模特儿吗?” “先生是和肖易天一起来的么,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请问你们是住在一起的吗?” 崖月的步伐被这些娱记拦住,看着不断闪烁的闪光灯,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若这些只是小鬼,一挥手便会飞的无影无踪,可这些只是凡人,他又不知道硬闯过去会不会对肖易天有不好的影响,只能停在了原地。 “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肖易天进了工作室发现崖月没有跟上来,扒拉掉杨立峰的手臂,转身回去找,一把拉住被娱记包围的崖月,将他带离了是非之地。任那些娱记在身后怎么追问,他都没有放慢脚步,一路将崖月推进了工作室的门。 第三五章 魔王的魅力 “怎么搞的,不是让你跟着我吗?” “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似乎对你很关心。” “关心?没错,若不关心我们,他们就没饭吃了。” “关心你和他们吃不吃饭有关么?”在肖易天看来似乎很简单的道理,在崖月这里成了想不明白的难题。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对了,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有没有住在一起。” “那你怎么说的?”身为在娱乐圈混了八年的资深公众人物,肖易天心里的一根弦绷紧了。这些娱记果然每次都不让他失望,总是问一些尖锐的隐私问题。若让媒体知道他和崖月这样一个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估计明天他就可以上热搜了,标题就是“当红男星疑似出柜”。 见崖月摇了摇头,肖易天才放心下来,“他们再问你,你也什么都别说,知道吗。” 肖易天见崖月又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他到了凡世以后似乎特别的乖巧与顺从,好相处的简直难以想象。 肖易天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转过身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突然堆放了满眼的三大束鲜花吓了一跳。 “肖易天,你好帅呀!” “易天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呀!我见到活的肖易天了,我见到活的肖易天了!!” 三个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小迷妹。 肖易天被这热情吓的全身一哆嗦,看着满眼的花,略显尴尬的向后躲了躲。 这三个迷妹的身份不用问,肯定又是什么大老板的千金之类,否则也不可能被人安排进到工作棚里追星。 “这是我们送你的花。”小迷妹。 “抱歉,我还是比较喜欢没被摘下来的花。你们以后也别买花,摘花了,让它们像你们一样自然美丽的绽放不是更好吗?”肖易天正常撩妹中。 “啊……” 三个小迷妹听肖易天将她们比喻成美丽绽放的花,一个个羞的面带桃红,低声尖叫,不知如何是好的羞抱在一起。 逗女孩子开心而已,这可是肖易天强项。只是刚才的话让他说的有些迫不得已,因为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血雨花妖的模样,那样恐怖的画面,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肖易天觉得自己情圣的功力发挥的相当出色,便回过头朝默不作声的崖月耸了耸肩,表示出自己的无耐。 “怎么了?”肖易天觉得崖月的表情有些不对。 “没什么,只是……从未见过你这样和年轻姑娘们说话。” 从未?肖易天对这个“从未”表示不敢苟同。自他肖易天分清男女开始,他就一直用这样的说话方式逗女孩子们开心,只是崖月没有见过罢了。 “姑……姑娘么,全是女孩子,像花花草草一样,需要我们珍惜和爱护的。”为了掩饰自己招蜂引蝶的本质,肖易天胡乱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应着,同时拿起边桌上的一本不知什么内容的书给崖月递了过去。“我一会儿就在那里工作,你在这里等我。” 不知是崖月被肖易天的话给哄骗住了,还是本就不想深思,他并没有接话,看着肖易天被杨立峰拉进了化妆间。 崖月坐到沙发上,望了眼肖易天进入的化妆间,便静下心打开书,认真的翻看起来。 “喂,没什么事吧?” 那本书是某成功人士的人物专记,写的还算有趣,崖月确实看了进去,直到精心打扮后的肖易天穿着一身飘逸的古装站到了他的面前,打断了他,他才抬起头来。 肖易天内穿一件白色的束腰长衫,外搭面料下垂的白色长袍。脑后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翠玉色的簪子,其余的头发披散在后身,直达腰际。 眼前的肖易天似乎说着什么,崖月只注意到他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个字,慢慢伸出了颤抖的手。 “喂,你怎么了?” 虽然娱记都挡在了门外,可工作室里也是人多眼杂,稍有不慎被有心人拍个照片或视频之类,肖易天就会多很多麻烦。要说被崖月摸一下脸到也没什么,可他不得不将那只手拨向一边。 肖易天的这一拨并没用太大的力,可足以让崖月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他微低下头,用最短的时间稳定了下心神,然后,再次挂上了温暖的微笑,“抱歉。” “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崖月将手中的书合上,抬了抬眼想尽量让自己的面容自然些,“只是你这身打扮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你说这身衣服?我也刚知道这次的主题是古风的,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拍的古装戏反应不错,所以想借借风头。不过,你别说,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种衣服了,穿着很舒服,不像现在的衣服有种拘束感。”肖易天摆弄着宽大的衣袖。 “你怎么搞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肖大明星都到了,你让我怎么办?” 站在不远处的总编辑正在面红耳赤的训斥一个瘦小的女助理,肖易天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便走了过去。 “总编,怎么了,什么事?” “实在对不住,原定今天和你搭档的一个男模临时出了些状况,赶不过来了。”总编一脸的愁容。 肖易天最反感的就是这种突发状况,但看到小助理那眼泪“啪嗒,啪嗒”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有了怜香惜玉之心。 “那人出状况,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肖易天轻拍了拍女助理的肩,“别难为她了,不过少一人罢了,我自己顶上不就行了。” “问题是不行,这次的版面很大,一个人无论怎样都撑不起来的。” 原来也是总编辑实在无计可施,这才只能拿小助理来撒气。肖易天本想一人扛下,可人家说他扛不下来,那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便退到一旁。 就这一闪身的工夫总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看到了崖月,一把将小助理拎了过来,“喂,那个人是谁?” 小助理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沙发上的人,“不认识,以前没见过。” “没先过?看那身形的条件,肯定是个圈内人,过去找他聊聊,让他帮个忙,薪酬好商量。” 此时的崖月虽然再次拿起了那本书,但已心不在焉。他的余光扫到身前有人影晃动,便抬起头,正好与受总编鼓动而向他一点点挪着步子的小助理对视。 小助理看到那么帅的男人正在看自己顿时涨红了脸,犹豫再三后还是走了过去。 肖易天当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心里觉得好笑,让崖月来摆POSS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却没想到小助理只和崖月简单说了几句,就快乐的像只小鸟一样飞了回来。 “总编,那位先生答应了,我带他去换装。” “太好了,快去,快去。” “等等,你们等一下。”肖易天连忙拉住又想飞走的小助理,然后几步走到崖月面前。“你同意了?” “同意了。”崖月点了点头。 “不是……你知道一会要做什么吗,你就同意?” “不管做什么,我都同意。” “为什么?” “那个女孩子说只要我同意就是帮了你的大忙。” “帮我……”肖易天细想也对,今日若拍不完,日后肯定还要安排再来,只是万万没想到小助理如此会说话,竟然拿他当筹码。本想去找小助理再说道说道,转念一想算了,他对崖月摆POSS的样子也很感兴趣。答应都答应了,那就这么着吧。 “先生,快跟我来吧。” 小助理生怕崖月这边有什么变故,连忙跑过来将他拉进了化妆间,中途还特地绕着肖易天走,就像他会拦路将人抢走一样。 第三六章 不必了,他没手机 肖易天虽然总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但不得不说在男艺人里算是敬业又专业的。不仅背后有唐氏企业作为后盾,还演戏有演技,唱歌有嗓子。这也是他大红大紫了两年,热度都没有下降的重要原因。 摄影棚里,肖易天熟练而潇洒的摆着各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姿势,引得几个靠关系进来看明星的小女生不断尖叫,抛着媚眼。 闪光灯不停的“咔咔”响个没完,摄影师变着花样的提出各种要求,肖易天也都一一高标准完成。 “再换一个看到心上人的眼神,对,对,就是这样,保持,别动。” 在摄影师的要求下,肖易天呆呆的看着一处。似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是停止的。他的眼光时上时下闪着耀眼的光,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为美好的事物。 “还是这样穿我舒服些,怎么样,还行吗?”让肖易天双眼放光的人走了过来,认真的征求着他的意见。 “还……还不错。”肖易天说话间回过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试图用调整呼吸来压制一下自己刚才蓦然加快的心跳。 崖月的亮相,引得那几个外貌协会的女生又是一阵骚乱。 “少见多怪,没定性,见一个爱一个。”肖易天觉得自己风头被抢了去,白了一眼正在交 头接耳,讨论着崖月出处的女生们。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崖月也注意到那几个女生再对他指指点点,便凑到肖易天身边想问个明白。 可此时的肖易天哪有那个心情,只是随便的敷衍过去。“能有什么不对,好的很,只不过她们都想为你生猴子,工作吧。” “生……生猴子?” 崖月当然不会明白,但肖易天也没打算解释。 接下来的拍摄工作异乎寻常的顺利,崖月虽然动作略显生硬,也不会摆什么花样姿势,但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漠和沉稳已经可以完全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一张张几乎让人觉得无可挑剔的样片像流水一样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引得不少工作人员都驻足前来围观。 两个上上品的男人,一个阳光帅气至极,一个稳重洒脱至极,再加上古装特有的飘逸感,让众人觉得镜头前的两人就是降入凡间的仙侠一般。 在两人的高度配合下,工作顺利结束了。 肖易天刚从化妆间里卸完妆走出来,就看到小助理正面带笑容和崖月聊着什么。再看崖月也是双眼含笑,时不时的点头回应着。刚才不停乱叫的几个小女生看到他如此亲和,便也围到了他的身边。 这样的画面不得不让肖易天对崖月另眼相看,原来不管是人,还是魔,都对撩妹有着一定的心得。 不过想来也是,就凭崖月这样的外形在那个世界也不知道有多少仙娥女鬼臣服于他,对他投怀送抱。想着想着,肖易天给自己脑补出一幅《魔王欢愉图》,无数美女皆趴在崖月的脚下,不停向他谄媚讨好,而他只是眼愉如钩,理所当然的看着那些女子争先恐后的表现。不时喝着手中白玉杯中鲜红的液体,微微露齿时,嘴角还泛着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光泽。 这样的画面不禁让肖易天全身一颤,连忙甩了甩头,好让自己完全解脱出来。 一个工作人员推着挂满衣服的架子走过,脚下一滑,架子变转了向,直直的向小助理滑去。看在眼里的肖易天,刚说了个“小”字,崖月已将小助理拦腰搂向一边,这一搂引得另外几个小女生投来嫉妒的眼光。 小助理余惊之下看到自己离崖月如此近,小脸羞的又是一阵通红。“崖先生,今天谢谢你的帮忙,是否可以留个电话给我,以后……” “不必了,他没手机。”肖易天还没等崖月做出反应,直接将话甩了出去,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肖易天的话让小助理很失望,但还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崖月,希望在他这里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崖月见肖易天先一步走了,只好对小助理歉意的一笑,“姑娘莫见怪,那个我确实没有。”之后便尾随而去。 两人从工作室出来后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杨立峰早早的将越野车开到门口,向他们挥了挥手。 肖易天看到满脸堆笑的杨立峰觉得有些意外,但刚才在工作室里冷气开的太强,现在又被室外的热气一蒸,让他有些头疼。崖月是不会开车的,眼下他正好少个司机,便也没说什么,直接开门上了车。 “大表哥,你也太棒了,简直要把我们易天给比下去了。”杨立峰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兴奋的看着后座上的两人。 “没什么,我只是学着易天的样子作罢了。” 崖月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见肖易天将头靠在后座上,闭着眼,双眉微蹙,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不舒服吗?” 肖易天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的轻点了点头。 崖月将自己的右手轻搭在肖易天的额头上,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他眩晕的头部传遍全身,使原本有些沉重的身体变得轻松起来,一时间让他有正身处于溪水中的错觉。 “好些了吗?”崖月见肖易天的脸色好了些,才将手放了下来。 肖易天竖起了拇指。 “累了就睡会,到了我叫你。” 肖易天点了点头,稍侧了下身,重新闭上了眼。 杨立峰就像一个打开的话匣子,独自一人在前面说的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完全不在意身后的两人是否在听,也不计较有没有回应。 崖月怕他吵到肖易天,手指轻轻一弹,一个透明的罩子将杨立峰罩了起来,他还在不停的说,声音却一点也无法外透,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到了。”半小时后,杨立峰也说累了,肖易天的别墅也到了。“两位大哥辛苦了,你们好好休息。” 崖月将肖易天叫醒,自己先下车后又去将他扶了下来。 肖易天刚向大门走了几步,觉得哪里不太对,回头一看,见杨立峰还稳坐在车上根本没有熄火的意思,“你……” “后天还你!”杨立峰没等肖易天说完,脚下一个油门开着车绝尘而去。 “杨立峰!!!你混蛋,又偷我车!!!” “是借……” 杨立峰微弱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肖易天完全不顾明星该有的良好公众形象指着已经快看不清的爱车破口大骂。 “好了,都走远了,回家吧。”肖易天激动的样子引来几个路人的注意,崖月为了不让他太过丢人,一把拉下他由于愤怒还在到处乱指一通的胳膊。 可没想到,肖易天刚走到家门口,就又跑回到路上重新大骂起来。“杨立峰,你个混蛋,我的钥匙还在车上。” 按理说像这种高档住宅的门销都是先进的密码锁,可当初肖易天买下这别墅时,特地让工人按装了传统锁,因为他觉得那些按来按去的数字并不保险。 现在到好,累了一天,饭也没吃上几口的肖易天一屁股坐在了家门口,连打电话找物业拿备用钥匙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三七章 打了一只猪 “小可不在家里吗?” “今天是他们学校的校庆,有些庆祝活动,说要晚回来些。”肖易天说的生无可恋。 “没关系。”崖月环视了下四周,“这里有监控探头拍不到的地方吗?” “那边……”肖易天指了指房子的侧面。 “跟我来。”崖月将肖易天从地上拉起来,两人走到房子侧面的隐蔽处。“这里?” “嗯,这是个死角,看不到,怎么……” 肖易天话未说完,看到崖月向自己伸出了手。条件反射下他刚要去拉住,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手部动作停了下来。 等等,这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魔王有别的癖好?想找个没人看的到的地方和自己玩点刺激的?应该不会吧? 肖易天上下打量着眼前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似乎也不吃亏,嘻嘻……要不,试试? 肖易天还在发挥着超长想象力时,就觉得眼前景物飞转,顷刻之间他与崖月已站在了一间屋子里,虽然屋里的灯都没开到处灰蒙蒙一片,但他很确信自己已回到家中。 看到这个结果,肖易天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不下百遍,“肖易天呀,肖易天,你这只单身狗,是不是单身的时间太长了?竟然会想到和魔王干……干那种事,哎,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卤煮吗?” 一道门而已,怎么可能难得住一个魔王。要是他肖易天自己有这能力的话,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连车费,飞机票钱都省了,对,还不用再管护照和那些繁琐的各国签证。 想到能有这么多超凡能力,肖易天有点后悔之前说的话了,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便又散尽了。原因很简单,命更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来自无境之地的魔王先尊,怎么对凡世的事这么了解。 “你怎么知道监控探头的事?” “其实……”崖月顿了顿,“小可知道我的身份。” “什么,那个丫头知道??” “嗯,她说为了避免社会动荡,还教了我很多。” “这个臭丫头明明知道你的身份,还天天的在我面前装。”肖易天打开灯,窝进沙发里,将双腿搭在茶几上。“她到是镇定。” 也好,之前肖易天还觉得瞒着小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被瞒的密不透风。至于那个杨立峰,坏家伙,就算被崖月左右思想一辈子,肖易天也不会有半点愧疚。 肖易天刚坐到沙发上发现崖月已系上早上的围裙进了厨房。 “你要做饭?” “嗯,你工作时我看也没吃什么,稍等会儿,我做些简单的。” 像崖月这样平易近人又贤良淑德的老板在当今时代也算是稀有了,肖易天觉得自己家里就像来了田螺姑娘一样,幸运感满满。 有一句话说“幸福来的快,离开的也快”,这话说的真是没错。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这种幸运感并没有延续下去。 “小可,怎么了?” “哥,你来我学校一趟,我们老师要见监护人。” “见监护人?你捅什么娄子了?” “没什么,就是打了一只猪。” “你打……猪?” 肖易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学校上课还能和猪干一架,他还没来的及细想,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女人叫嚣的声音,“你说谁是猪???你说谁是猪????” “有话说话,动什么手!喂,哥,你别问了,快点来就得了,挂了。” 肖易可那边匆忙的挂了电话,肖易天望着手机一脸的蒙圈。 “小可,有事?”崖月听到肖易天的电话内容,知道是肖易可出了事,放下手中的锅铲走了过来。 “天晓得,说她打了一只猪。” “猪?怎么会和猪……” “看来这饭是吃不了了,我得在她和猪打的不可开交之前去趟他们学校。”肖易天说着话,从客厅抽屉里拿出另外一辆车的钥匙。 “你不是不舒服吗,把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 “没事,我好很多了。再说,我毕竟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是亲自去趟安心些。” 正如肖易天自己所说,他就肖易可这么一个妹妹,平日里再怎么调皮,他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刚才在电话里听到那些争吵声,不免让他有些担心,心慌意乱。 “那我陪你去,你是公众人物有些事可能我出面会更好些。” “好。”对于崖月周到的考虑,肖易天点了点头。 *** 肖易可就读的是当地有名的贵族私立学校,这种地方出入高级轿车也算是常事,所以并没太引起学校师生的注意,直到车门打开,两个不用看脸,只是看身形就知道肯定是帅的一塌糊涂的年轻男人从车里走出来。 肖易天停好车后,在车里做了万全准备才下的车,墨镜,帽子,口罩将自己的脸遮的密不透风。 “小可在哪里?”崖月看了看这若大现代化校园。 “在……”肖易天伸出手在楼群里左右摇摆不定,最终只得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 “第一次?看来你这亲哥哥比我这个大表哥也没强到哪里去。”崖月无奈一笑。 “虽然知道你也会开玩笑让我很惊讶,但现在这种时候似乎并不太合适。”肖易天嘴上这么说,心里可却在自责。以前学校有事,他全是叫吴婶过来。现在细想想,他只知道肖易可是初二的学生,但连她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中学校园里出出进进的本就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像肖易天和崖月这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只是片刻的工夫就引起一些学生的注意,有的驻足远远观看,有的已慢慢凑到了他们跟前。 肖易天刚想背过身去给肖易可打手机,就见崖月已向两个抱着书本走过来的女孩子问起了话。 “两位姑娘,打扰一下。” 姑娘? 这个词对于崖月来说是再正常不过,可在肖易天耳朵里真是土的掉渣。他为了不让自己和崖月一样丢人,又将帽沿往低了压了压。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两个女孩子竟然乐的桃花满面,争先恐后的要和崖月说话。 “大哥哥,什么事?” “大哥哥,有事你就问我,我这里认识的人可多了。” “麻烦问一下,两位姑娘可认识肖易可?”崖月说话间只是微微扬了下嘴角,已让那两个女孩陶醉到忘我的状态。 “肖易可?大哥哥你要找她吗?” 一个女孩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个急于表现的女孩子给接了过去。 “今天她可出了大名了,现在正在教务处呢?” “教务处?”崖月环视了下身边的几幢高楼,“不知两位姑娘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我们带你去。”未等崖月将话说完,两个女孩子都自告奋勇的举起手。 “有劳。” 两个女孩子雀跃的分别站到崖月左右两边,本都想挽起他的胳膊,却被他含笑挥手婉拒。 肖易天之所以将自己的脸遮挡起来,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他,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没想到他真的被从头忽略到尾,别说这两个女孩子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就连旁边围观的人也都当他是透明人,没有瞥过他一眼,只好自己默默的跟在三人后面。 第三八章 是非 在去教务处的路上,崖月有意想打听一下肖易可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刚开口问了一句,两个女孩子就噼里啪啦的将肖易可遇到的事全说了出来。 为庆祝校庆各年级都要出一些节目。肖易可的班里出的节目是芭蕾舞,而舞蹈最好的她也无疑成了领舞。一切都是顺利进行直到庆典结束时,后台突然吵了起来,引来不少人围观。细问下才知道,肖易可和学生会会长王浩宇起了争执,王浩宇还挨了肖易可一个巴掌。 到场的老师询问原因,肖易可说王浩宇纠缠她不成,便动手动脚,肖易可一气之下打了王浩宇一巴掌。而王浩宇挨打的场面正好被他身为校董的母亲看到,大怒之下说是肖易可勾引他儿子不成,反而反咬他一口,便一路拉着肖易可去了教务处,非要学校给个说法。 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的差不多了,崖月和肖易天也来到教务处所在的楼道。他们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叫喊声。虽然说的话听不太清楚,但从语气上可以辨出不是什么样顺耳的话。 教务处门口外已经里里外外聚集了数十人围观,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都回头望去,当他们看清来人时,下意识得纷纷给崖月闪开了一条路。 “我们家小宇可不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看得上的,别以为自己有些姿色就到处勾搭人,像你这样没有节操的年轻女孩子我见的多了。” “王太太,做为长辈你这么说话实在不太好……”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声音,很明显声音里也全是隐忍,却又不敢太过强硬,只能好言相劝。 “什么不好?哪里不好?有人做的出,我凭什么说不出??我们家是什么条件,刘主任你不是不知道。再加上我家小宇不仅人帅,学习还特别好,有多少女孩子都天天围在他身边转。”王太太说话的声浪差点将刘主任掀了个跟头。 “这位阿姨,您儿子就算帅出了新高度,好到了星际水平也不关我事,我对他根本就没兴趣。” “你!”中年女人一听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子被如此鄙视,心里更是怒气上涌。“那就怪了,没兴趣?没兴趣你还这么恬不知耻的勾引??” “我再说一遍,是王皓宇向我告白,我拒绝了,他还非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才打的他。” 肖易可勾引男生这种事,别说肖易天,就连崖月也不会相信。他们本以为肖易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得哭几鼻子,却没想到教务处屋内传出来她的声音比起那个王太太来更加的铿锵有力。 “我呸,你真当自己是仙女吗?向你告白?我们小宇眼瞎吗?” “他眼瞎不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个男人,自己干的事都不敢承认!还有,我对他根本就没半点兴趣,我身边的帅哥随便挑一个也比他帅上千百倍!!”肖易可毫不退让。 “你骂谁不是男人?你骂谁不是男人?大话到是张嘴就来,还帅出千百倍,人呢?你到是拉一个来看看??你想男人想疯了吧,我看也没必要等什么监护人了,我替他们来管教管教你!” “别动手!别动手!” 在刘主任和王太太的撕扯中,崖月适时敲了敲本就大开着的房门,和肖易天两人并排站在门口。 他们的出现让屋子里顿时安静一片。 肖易可看到俊美到天际的崖月,和即使裹的像粽子也能一眼就认出来的亲哥哥,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完全没了拼命三郎的样子,瞬间成为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小绵羊。 “请问你们是……”刘主任扶了扶被王太太打歪的眼镜,上下打量着崖月和只能看到鼻梁的肖易天。 “大表哥……”肖易可直接略过亲哥哥,上前抱住了崖月。 “小可,没事了。”崖月看到肖易可还穿着表演时的裙子,便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在身上。“您好,我是小可的表哥。” “表哥?肖同学不是说找他哥哥来么,那这位……”刘主任很自然的看向全副武装,而且没有表明身份的口罩男。 肖易天摘掉口罩,抬起帽檐,露出了同样无可挑剔的五官。 肖易天的露面,意料之中的,站在他身边的女学生全炸了窝,一个个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啊!是肖易天!是肖易天!!” “真的?我看看,我看看,真的是,真的是肖易天!!!” “怎么办,怎么办,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 …… 听到这些女学生此起彼伏的议论和尖叫声,肖易天才找回来些当红明星该有的感觉。 刘主任被女学生们的热情吓的赶快走到门口,将已经涌进来的几个人又给堵了回去。 “这位是谁,怎么没有在电视上见过?” “不管是谁,王皓宇怎么能和他们相比,何止是差千百倍?” “就是,身边全是这样的帅哥,怎么可能还去勾引王皓宇??” …… 崖月的出现,再加上肖易天的露脸,完美证明了肖易可刚才说的话,也让刚才还左右摇摆的看客听众全都成了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明白了谁是谁非。 “您好,我是肖易可的哥哥肖易天。” 肖易天此话一出,更是让周围的小女孩们羡慕不已,引起又一波尖叫。 “见笑了,现在这些女孩子追星的热情确实过分了些。不过,肖同学的保密工作很到位,学校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也难怪她们这么激动。”刘主任向那些女学生挥了挥手,让她们压低声音的同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难掩的喜悦。 肖易天将墨镜挂在领口上,瞥了眼抱着崖月不松手的妹妹,解开了一个从接到她电话开始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当红一线明星是她亲哥哥不说,就单拿家庭企业唐氏集团这几个字就足够压倒学院里所有所谓名门望族,又有哪个敢惹她?原来这丫头根本在学校里就没提过这些,一直拿自己当普通学生。 “不好意思,我没想给学校带来混乱。”肖易天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变成闹市,他虽然习惯了,但还是谦逊的解释。 “明星……明星的妹妹怎么了,明星的妹妹就能打人?”从王太太的神情里可以看出,她也对肖易天的身份感到惊讶。可即便这样,也不甘示弱。 肖易天被王太太的嗓门刺激的耳膜疼,他刚想要开口,被崖月拦了下来。 崖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边上动也不动,双手紧紧抓着裤子两侧的王皓宇,从他那躲闪的眼神里已明白了一切。 看着崖月向王皓宇步步走进,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一个比肖易天更害怕的。要知道,现在他们身在五楼,若崖月将王皓宇直接用法力拎到窗外给扔下楼去的话,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崖……崖月?” 崖月此时已走到王皓宇面前,听到肖易天叫他,便回头望去,看到肖易天那张自吓过度的脸。他知道肖易天在担心什么,冲着他轻轻一笑。 第三九章 承担的重要 崖月那一笑的含义,肖易天自然是明白的,他不会出手伤人。肖易天发现有些时候自己和崖月之间根本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有着说不出的一种默契。 “王皓宇?” 王皓宇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崖月朝自己走来,以为自己要被打,下意识的缩了下头,直到崖月的手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生为男人,你要记住两点。一是,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事情,既然做了,哪怕是错的,也要鼓起勇气承担应该承担的后果,这才是男人该为之事。二是,被女人拒绝不丢人,但被女人看不起,你将一辈子都活在自卑中无法解脱。明白吗?” 从自己的母亲与肖易可纠缠开始,王皓宇只是站在一边听着,从未开过口。对于两个女人说的话,他没有承认,也没有任何否认,崖月的这番话无疑击中了他身体里那颗一直在摇摆不停的心。 王皓宇侧过头看了眼正在看着他的肖易可,内心矛盾不已。他从见到肖易可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她,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让自己成为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人。可即便这样,肖易可也从未将眼光在他的身上停留过片刻。 肖易可在校庆上跳的那段舞,更是让他胸口里的心砰砰直跳,便直接到后台向她表了白,再遭到了婉拒时,竟然一时脑热下想对肖易可做出格的事,就在她反抗并打了自己时,正好被经过的母亲遇上。 王皓宇没想到事情会搞的这么大,在加上母亲的暴脾气,他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肖易可不断的被责骂,也不敢插上一句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太太似乎在自己儿子眼里看出了什么,连忙上前岔开话题。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令公子怎样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崖月儒雅的一笑,说的不急不躁。 “你告诉?你算老几,用你告诉?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不会教吗?”王太太像老母鸡护鸡仔一样将王皓宇拉到自己身后。 “很显然,你教的并不好。” “你!”崖月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诋毁的意思。可他的话在王太太耳里全部变成了鄙视和诋毁。面对比她高了一头半的崖月,气的无话可说。 “妈,是我不对,不关肖易可的事。”一直沉默的王皓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终于开了口。 “小宇,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不对,你不要替那个丫头说话。” “妈,我喜欢肖易可很长时间了,我刚才也是一时脑热才……妈,真不关肖易可的事,咱们回家去吧。”王皓宇的实话是说了出来,但也招来围观同学和老师的指指点点,只想着和自己的妈妈赶快离开这里。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王太太还是不依不饶。 “肖易可,对不起。” 当王皓宇经过肖易可身边时,停了下来,看着她真诚的道着歉。肖易可还没做出反应,他们母子就在众人的哄笑中拉扯着走了。 事情解决了,肖易天三人回到校园内刚要上车,就见刘主任跑了过来。 “请等一下。”刘主任拿着个打开的笔记本,将他们叫住。“不好意思,我女儿很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刘主任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还会拉下脸来帮女儿要偶像签名,这实在是让肖易天几人感到意外的同时,也为之感动。 “借您手机用一下。”肖易天向刘主任伸出手。 “啊?哦,这里,这里。”刘主任连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放到肖易天手里。 肖易天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对准了自己,又想起些什么,“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刘之夏。”刘主任看明白了肖易天的意图,显得十分激动。 “之夏你好,我是肖易天,能有你这样的粉丝我真的很开心。你有一个好爸爸,他很爱你,你也要孝顺他。祝你们一家人身体健康,合家欢乐。”视频的录制在肖易天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下结束,然后他又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翻找着什么。 肖易可好奇的探头去看,最后看到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几张自己早就签好名的照片,连同手机一起给了刘主任。 如获至宝的刘主任不停的道着谢,目送着三人上车,驶离了校门。 “哥,你可真行,还随时带着这些东西。”肖易可说的别有意味。 “你以为明星好当?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遇上几个情况特殊的真爱粉,总得表示表示的。”肖易天在明星里算是相当亲民的,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向来是有求必应。 车子刚刚开出校门不远,肖易可就看到一道金光从崖月掌心飞出,跟着整个学校都像被什么光所包围一样闪了一下,转瞬即逝。 “大表哥你刚才在干什么?”肖易可有些好奇。 “王皓宇能当众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你道歉,这对生为男人的他来说是件难事,也是件好事。但是人言可畏,如果让他在那些师生们的指指点点下生活下去的话,好事也会变成坏事的。”崖月回首看了眼渐远的学校,“所以,我刚才抹掉了学校里除他以外所有人对刚才那件事的记忆,包括他的母亲。” “那大表哥你刚才一来就抹了他们的记忆不就行了?还和他们费这么多唾沫。”肖易可不解。 “有些事遇到了就要解决,这一来一去的过程对人的成长会起到很大作用的。特别是对王皓宇,对一个男人来说学会承担是很重要的。” 在肖易天看来,很多事只要自己和身边人好就好,很少会去顾忌他人的感受与得失,更别说是像王皓宇这种从未见过面,还对自己妹妹动手动脚的人。可他没想到,崖月竟然会想的这么周全,顾忌到了所有人。 这段记忆一抹除,王皓宇能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又不会在他人的有色眼镜下度过校园生活。学校的师生也不会因知道王皓宇不光彩的一面而胡乱指责,背后议论他,而积下善德。就连王皓宇的母亲也会像以前那样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说,现在的结果是圆满到无可挑剔。 肖易天忍不住,开着车侧脸看了崖月一眼。 “怎么了?”崖月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遇事你会考虑那么多。”肖易天回正了头。 “……”崖月侧头未语。 “你怎么了?”肖易天发觉崖月表情不对。 “我只是不想由于自己的问题,给别人造成伤害罢了。” 崖月听上去回答的很随意,但肖易天听的出,他以前应该是因自己的失误而伤害或失去了什么,才会得出现在这样的结论。 “那我哥给刘主任的照片和录的视频怎么办?”肖易可。 “没事,我给他编了个假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和易天偶遇罢了。”崖月。 “大表哥,你简直就是电影里的黑衣人,又帅,又酷。”肖易可从身后抱住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崖月。“跟你一比,我的亲哥哥似乎逊色了点吧,就摘个口罩墨镜,露了个脸。” “易天是公众人物,有些场合他不出面的好。再说,刚才若不是所有人都认出了他,这事可能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肖易天大老远的跑一趟,却没在自己妹妹心里买到一点好,不过听到崖月将自己抬了起来,心里这才舒服些。 “臭丫头,我可是带病来为你解围,你就这样谢我?”肖易天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轻打了下肖易可依然勾住崖月脖子的手。“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小可行啊,还真有不要命的敢追你。” “都是一个爸妈生的,你能被人叫男神,我就不能被人叫女神吗?等着瞧吧,等我再长几年,肯定会是个万人迷。”肖易可说着说着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车位上的大包,“哎呀,停车,停车。” 第四十章 劫匪 “干什么?” “哎呀,你快停车,快停车。” “知道了,知道了,还女神呢,女神经还差不多,老是一惊一乍的。” 肖易天连忙打起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 “都怪王皓宇,差点误了正事。”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 “今天我要和几个小学同学去福利院做义工的,前几天和你提过。” “哟,还真是,那我送你过去?”经肖易可这么一提,肖易天还真记得有这么件事。 “不用了,福利院离这不远,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对了,晚上我们要搞晚会,就不回家住了。”肖易天下了车,将大包背在身上。 “喂,我还是陪你过去吧。” “怎么这么多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走了。” 肖易可背着大包走向路口,见肖易天还没走,便频频挥手示意让他离开。最终,肖易天只好一个油门,开车走人。 “有这么个妹妹,真是让人头疼。”肖易天看着后视镜中身影越来越小的肖易可,苦笑一声。 “头疼?难道不是乐在其中吗?”崖月。 肖易天看了崖月一眼,哈哈大笑。 谁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肖易天也是,但今天似乎特别的不顺。 自他们从学校开车出来,肖易天就觉得后面有一辆商务车似乎在尾随他们。被跟踪这种事对于一个明星而言那是家常便饭。因此,他也没太在意。直到到了车辆稀少的路段,那车竟然加速向他的车硬蹭过来。 一串急刹车的声音过后,肖易天的车被商务车逼停在路边。 “易天,你没事吧?”崖月解开安全带,握住肖易天的胳膊。 “没……没事,这些娱记是疯了吗?”肖易天别的到没什么,就是觉得眼冒金星,不停的揉着眼眶。 “娱记?你说那车上的全是记者?” “应该没错。看样子,是从摄影棚就一直跟着。还好小可下车了,否则我跟他们没完。” “我去看看。”崖月刚要开门下车,被肖易天按住了腿。 “你别动。跟这些娱记打交道你没经验,我去就好,你在车上等着。” 肖易天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崖月也不想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小心些。” “知道。” 肖易天下了车,打理了下衣服,人还没走到商务车前,就见商务车的车门一起打开,先后从里面下来八个男人,手里还都攥着棒球棒。 五花八门的杂乱打扮,嘴里的牙签,脖子上的金链子,外加凶神恶煞似的表情,这些都是街头混混的标配。肖易天只用了半秒钟时间就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娱记,看来今天遇到故意找茬的了。 “哟喂,我说这是谁开车这么不长眼,原来是大明星肖易天呀!”一个身穿大红花上衣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率先开了口。 “是吗?这么巧,那事情就好办了。我说大明星,我们的车就这么被你给撞了,这样吧,二十万,你赔我们二十万,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如何?”站在红衣男人边上的黄衣男人附和着。 二十万?这些人还真敢张口。 肖易天连话还没说一句,就被人讹诈了二十万,气得想打手机报警,才想起手机忘在了杨立峰的车上。在心里又将杨立峰骂了几十遍。 “二十万?明明是你们撞的我,你们反要我二十万?你们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肖易天。 “兄弟们几个的钱就是这么好赚,怎么着,看样子不想给?”站在较靠后面,一看就是小喽啰的小矮个子摆弄着手中的棒球棒,一副求表现的样子。 “不会吧,大明星,别说你是当红明星,就是对你们肖家来说,这二十万块也不过是零花钱吧。痛快点,给了我们兄弟几个,你回你的家,我们马上离开,如何?”黄衣服男人。 “我要是不给呢?”钱对肖易天来说确实不缺,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讹过,心里自然不服气。 “不给?肖大明星不给的话,那我们就问问车上的那位兄弟,怎么样?”红衣男人给小矮个子使了个眼色。 肖易天看着小矮个子得意洋洋的向自己车走过,这时他才想起车上还坐着崖月,一位魔王先尊,一下子有了底气。 “我要是你,就不会去惹他。”肖易天真心的善意警告。 “哟,听这口气,那位兄弟是个厉害角色?”红衣男人。 “嗯,相当厉害。”肖易天诚心诚意的点了点头。 “是吗?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红衣男人显然不高兴了,看向矮个子,“等什么呢,等着人家给你发请柬吗?还不动手。” 矮个子怯怯的点了个头,走到崖月座位的窗户外,用力敲着车窗,“下来!!!” 崖月在车里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也看出这几个人并不像什么娱记,反到像是地痞流氓。他一方面怕肖易天吃亏,另一方面又想看看肖易天会怎样应对,所以迟迟没从车里出来。 崖月缓缓放下车窗玻璃,看着车外一脸吃惊样的小矮个子。 “何事?”崖月面无表情。 小矮个子不仅个头小,样貌也连及格线的标准都达不到。当他看到崖月那俊美的无可挑剔的五官时,更时痛恨老天对他的不公。 “给我下车!!” 崖月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小矮个子面前,更是让他自惭形愧,两人的身高差足足有一头多。 “何事?”崖月又问。 “你们撞了我们的车,快点赔我们二十万块钱。”小矮个子向后退了一大步,才勉强不用看着崖月的下巴说话。 “赔钱?我没有。他有,找他要。”崖月表示不背这个锅,直接将锅甩还给了肖易天。 肖易天离崖月的位置有点远,听不清他和那个小矮个子再说什么,正好奇的直着急时,就听小矮个子高声传话过来。 “大哥,他说没钱,让咱们找姓肖的要。” 这话要是别人听,肯定是半信半疑,可在肖易天来说,崖月说的是大实话。崖月不仅没钱,还身无分文,若说真有钱的话,也是鬼市里才能用的冥币。他若将一大堆冥币拿出来,恐怕要把这几个人气死不成。 红衣服听到这话,气的直翻白眼,“没用的东西,铜子,你去!!” “是,大哥。”黄衣男人应了声,朝崖月走了过去。 铜子挥动着棒球棒走到崖月身边,将矮个子拨到一边,“没钱?是真没钱,还是忘记钱放在什么地方了?用不用兄弟想办法帮你回忆回忆?”铜子说完挥起棒子朝着崖月的胸口就是一击。 肖易天本想着看热闹,没想到崖月竟然没有还手,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个铜子的一棒,立刻急了,“你们怎么能打人??” “打人?兄弟们好好表现表现,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打人。”红衣男人将肖易天一把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笑着。 “知道了,大哥!”几个手下异口同声。 铜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将球棒高举过头,却发现崖月跟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一直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肖易天。“他妈的,看哪儿呢!!”球棒眼看就要落在崖月头顶上时,铜子的目标却消失了,让他打了个空,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 “他妈的,人呢?人呢??” “在……在那儿……”矮个子惊慌失措的指了指不远处,只听同时“咚”一声巨响,红衣男子已被崖月给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商务车上,又像块破布一样滑落到地上。 第四一章 眼中彻骨的寒光 小弟们见大哥被扔了出去,一个个急忙围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怎……怎么回事?”红衣男子的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他只知道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抛了出去,却根本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是他,是他将你扔出去的!”矮个子抢答成功后,“啪”一声,挨了红衣男人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易天,伤到没有?”崖月瞬闪到肖易天身前,将他拉了起来。 “没事,只是被推了一下,到是你,怎么就让他们打呢?嘶……”说话间,肖易天本想拍拍掌心的土,这一拍才发现手掌被地面上的小沙粒磨破了皮。 肖易天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这点小伤也没太放到眼里,可他突然感觉到崖月的气场似乎哪里不对,抬头看去发现崖月看着他渗血的伤口,一双眼睛已被愤怒所充满,发着金黄色的寒光。 崖月眼中那满满的杀意别说那几个小混混,就是肖易天看了也觉得脊背发凉。 肖易天知道对于崖月来说,将这几个人杀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几个社会蛀虫罢了,他可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崖……崖月,我没事……一点小伤,我真没……” “他们敢伤你!找死!!!” 崖月一声低吼,一股气浪从他掌心冲出,八个混混就像遇到台风一样纷纷飞到天上足有十米高,吓的不停大叫,不停哭爹喊娘。 肖易天望着高处的八个人,直接傻了眼。 从这个高度掉下来,不死也成了残废。 此时的崖月和肖易天之前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看着他闪着金光的眼睛,肖易天竟然也觉得从未有过的害怕。原来这才是魔王先尊本来的模样。 害怕归害怕,肖易天知道现在他不救那八个人,他们必死无疑,直好壮着胆子拉了拉崖月的胳膊。 “崖月,你冷静点,我真的没事,快将他们放下来,不对,不对,慢慢放下来,慢慢放下来!!” “他们伤你,就该死。”崖月口齿之间全是杀意。 “我真没事,真的,就是一点擦伤。” “伤你者,不可恕!!!” 崖月说话间撤了法力,八个混混快速向地面坠落下来。 肖易天见状吓得大叫一声“不要杀他们!!!”从崖月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眼看八人马上就要撞上地面,崖月的眼睛突然恢复如常,再次施法将他们停悬在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最终像面团一样缓缓落在地上。 肖易天快速的喘息着,在前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吓的魂飞魄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崖月低下头,看着肖易天放在他腰间的双手。 “你吓死我了,你刚才差点杀了他们!!!”肖易天缓过神来,松开手,站到崖月面前。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要真杀了他们,我就和你一起成杀人犯了,你知道吗?这下怎么办,他们肯定把我们当怪物了,就等着明天让警察抓吧!!” 崖月看向八个惊吓过度,在地上抽搐的八个人,单手一挥,金光散出,化成金粉落在他们身上。 肖易天再看那八人立刻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逐个上了商务车,开车走了。 “他们……他们这是……” “他们这样的人,坏事肯定不止今日一件,我让他们开车去衙门了。” “衙……门?哦,你说公安局。你怎么知道哪里有?” “刚才在你开车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处。” 不用问,肖易天也知道又是小可教的,没想到他这个妹妹平时看起来不靠谱,这会儿教的知识面还真广。 “糟了,那他们不会将刚才的事……” “放心,他们不会记得刚才的事。” “你确定?” “确定。” 肖易天听到肯定的答案,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我饿了,回家。”事情了结了,肖易天也觉得自己刚才发的邪火似乎并不是很有理,毕竟崖月是在替他出气。可道歉的话他又拉不下脸来说,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岔开话题。 回家的路上肖易天开着车,崖月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 折腾了一天,肖易天本想在外面找个饭店吃点饭再回家,可时间太晚,他的别墅又不在市区,最终只能一路开回了家。 刚进家门,崖月就拉住肖易天受伤的手来到水池边。 “我的治愈力在凡世受限。”崖月解释。 “哦,明白。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药箱。” “药……药箱?哦,在这边。”肖易天见崖月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拉着他一同到客厅将药箱找了出来。 看着崖月认真的给自己上药,包扎,肖易天觉得心中一暖。 其实就他手上的伤而言,他根本没当回事。再加上开了一路车,早忘的一干二净,没想到崖月却一直记着,这让他有些小感动。 父母长年在国外,妹妹也不是个省心的主,他自己还要为了表演到处奔波,身边除去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杨立锋以外,根本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如此对待他。 “等一会,我去做饭。”崖月收好药箱。 “啊,不,不用了。”肖易天自知自己这一天没闲着,崖月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再饿也不好意思让崖月去给自己做饭。 “很快,等我一会儿。” 呃……好吧,老板之意不可违,何况肖易天还是只吃不做的那位。 于是,崖月修长的身影在厨房里来回徘徊着,肖易天就像没有骨头的章鱼一样那么瘫在沙发里看着,双眼的目光不禁随着崖月的移动而左右摇晃。 肖易天成名之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但他们都很忙,忙得不着家,似乎每个有钱的人家全是这样。父母忙于工作,家里只有娃和保姆,佣人或管家。还好他还有个妹妹,虽然总是给他找麻烦,但正因为这样两人相互做伴才没让各自的童年变的像冷水一般。 平日里吴婶也是系着那个围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肖易天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的看着。因为,吴婶做饭就像打仗一样,总是将厨房当成战场,到处弥漫着油烟的味道,似乎花大价钱买的抽油烟机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摆设。 崖月则不同,刀具、菜板、锅铲都只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若不细听有时根本听不到,也闻不到让人头疼的油烟味。 此时的崖月看上去是如此的平和,很难想象就在一小时前他差点杀了八个人。 肖易天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崖月,整个过程就像在看一部电影那样专注,直到崖月叫他过去吃饭,他才收了眼神,暗自发现自己似乎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的关注过。 三碟素菜,一锅汤,一碗米饭摆放在了桌上。 “时间太紧,复杂的菜来不及,凑合吃些。”崖月说着将一双筷子放在了桌面上唯一的那个碗口上。 “你……又不吃?”肖易天指着那唯一的一碗白米饭。 “凡世的东西我吃不了,你吃吧。” “吃不了?那你吃什么?”肖易天感到意外,怪不得他一整天也没见到崖月吃东西。本以为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吃过了,原来是根本就没吃。 “无境之地的东西我都可以吃,只是你所处的这个凡世的不行。我也极少会饿,你不用担心。” “原来当魔王还有这样的好处?我肚子可是快饿扁了,我就不客气了。” 剩下的时间,肖易天完全沉浸在清爽美味的饭菜中。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碗碟都被他一扫而光,就连一整锅的汤也只剩下锅底薄薄一层。 肖易天饱餐后满足的去楼上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帅气的居家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厨房的冲水声,让肖易天准确的找到了崖月的位置。 崖月就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戴着胶皮手套专心的在厨房里洗着餐具,不慌不乱,似乎还有那么些乐在其中。 第四二章 泛着红光的伤口 “你怎么还洗上这些了,我来吧。”对于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肖易天来说,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主动开口要求去洗餐具。不过,肖易天很快便给了自己这样做的一个很合理的理由,那就是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遭到天谴之类的报应,一个能让众鬼闻风丧胆的先尊,却在给自己做饭洗碗,这天理怎能容下?所以,还是动动手的好。 “没事,我来吧,那些全洗完了,只是见其他不常用的上都有灰,所以也洗了洗。” “既然不常用,你还洗它们干什么,真是的,我帮你洗点,快给我。” “嘶……” 两人在水池边争夺时,肖易天不小心溅了几滴水到崖月的脸上。崖月就像被什么东西伤到一样倒吸一口气后快速退向一边,将头转向肖易天看不到的一侧。 “怎么了?溅上水了吗?我帮你擦擦。” “没有,没什么事。”那两滴水已在崖月的脸上印出两处黑红色的印记,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着,钻心的疼痛通过他的脸传遍全身。 “你到底怎么了,转过来让我看看。”按理来说不过几滴水而已,怎么可能会伤到人?可看到崖月说什么也不肯转过脸来,肖易天不禁开始担心。“快点,转过来让我看看。” 崖月知道若不想伤口越发严重,现在必须好好疗伤才行。他连忙摘下胶皮手套,“我真没事,去擦擦就好了,东西先放这儿,一会儿再来洗。” 崖月说完,全身就要隐入一团金色雾气之中。就在他刚要闪身进去时,一把被肖易天给拉了回来,而且是面对面的站在他的面前。 黑红色的两个伤口正在不断的向四外扩散,就像被点燃的纸张,边缘还泛着红光。同时,向皮肤的更深层渗透着,就像强酸一样腐蚀着崖月的脸。这样的伤痕让肖易天觉得触目惊心,更加难以置信。 “别看!!”崖月连忙转过头,捂住有伤的那边脸。 金色雾气再起,崖月甩开肖易天的手,整个人像逃跑一样快闪进去,随即消失在肖易天的面前。 不过是两滴水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难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崖月竟然怕水吗?可如果这样……如果两滴水就让他的皮肤灼伤的如此厉害,那……那日为了救自己而跳进泳池中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没错,之前华色他们说崖月受了重伤,冥公子才特地偷了“复灵丹”送来。难道那伤……那伤…… *** 午夜,肖易天的别墅里除了之前打开的客厅的那盏灯外,再没有一点亮光。 客厅中间的空气开始扭动,脸已恢复如常的崖月从金色雾气里面走了出来。 他停下脚步听了听,屋内没有任何声音。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看来肖易天想必已经睡下了。 这么想着,崖月缓步上了楼。本想挥手将邻近的灯打开,又担心吵到肖易天,于是缩回了手。 经过肖易可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的,里面空无一人。便又轻步转向肖易天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同样没有灯光,但因为这个房间的一面墙都是玻璃的,所以室外有些散光照射进来,映出坐在床边的一人剪影。 看到肖易天没有睡,崖月心里一紧,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为什么不开灯?”崖月说的尽量若无其事。 “等你。”肖易天的声音很低,说话的同时将手边上一盏台灯的开关打开,屋里有了些暖暖的光晕。 “等我吗?我没事……”崖月话未说完,就被肖易天突然伸出的手臂给一把拉倒在床上。 肖易天翻身将崖月压在身下,双手按住他的双臂,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张已恢复如常,同时伴有慌乱的英俊脸庞。 “易……易天?” “你到底想怎么样?”肖易天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种低吼。 肖易天的眼神在灯光下闪着深邃难懂的光,他这么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崖月怀疑是否有怨灵控制了他。直到发现肖易天的脖子上还戴着月之钩后,才将这个可能性完全排除掉。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才和你见过几次面。不对,在你跳进泳池救我之前,我们都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为什么非要救我??两滴水就将你的脸伤成那样,那你整个人都浸泡在泳池里你又会怎样?还有,冥公子给你复灵丹,是不是为了治因救我而负的伤?你是不是因为我差点死掉?就算我是那个什么护月家族的后人,但真的没有我就不行吗?在那之前我们不过是两个不相关世界的一人一魔而已,根本就是陌生的,可是为什么你一次次的救我,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做那些根本和你身份不相称的事?你到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我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说好了,我都给你。你没必要……没必要……将自己搞的这么卑微,这么可怜。” 崖月很安静的听着肖易天像发泄一样的将话说完,然后与他相互对视着,没有做任何挣扎的动作。 在他的记忆里,未束从没有对他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在这一刻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并不是那个让他难以忘怀的人,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低落,原本闪着星光的眼睛,暗淡下来。 肖易天把憋在心里整晚,反复想到快爆炸也没有任何答案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他翻过身又重新坐在了床边。“还是说,我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吧,我不想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崖月从床上起身,静静的坐在肖易天身边。 虽然经过了百世轮回,终于让未束以肖易天的身份重新获得了新生,但毕竟现在肖易天没有丝毫千年前的记忆,只是肖易天而已,哪怕没有未束就不会有肖易天,哪怕没有崖月就不会有护月家族一脉。 不管怎样,崖月清楚的认识到一点,面前这个人不是当年的灵仙未束,只是凡人肖易天。让未束转世,不就是想看到他好好的活着吗?既然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自己又要来影响他原本的生活呢? 于是,崖月将自己痛苦的千年等待,汇成了极其简单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护月家族和我之间有些渊源罢了。” “只是这样?”肖易天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 “是,只是这样。”崖月故作轻松的笑了,“你不要多想。” 崖月站起身,低头看着肖易天,“我要走了。” “走?你不是要再住几天的吗?” “不了,我昨夜查探过,并没发现有强大的怨灵过来,而且我也肃清了不少。如果还有落网的有青刃在,应该无妨。不过,吴婶你得自己请她回来,否则你和小可该没饭吃了,呵呵……”崖月那暖心的笑容渐渐的收起,双眼向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重新转了回来,“抱歉,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抱什么歉,你有什么好抱……”崖月的那句抱歉让肖易天心里像被堵住一样的难受,他话未说完,金光闪过,面前就只剩下冷冷的家具和空荡荡的房间。 走了?崖月竟然就这样走了? 为什么每次分开都是这样,上次送他离开无境之地是这样,这次崖月回去也是这样,就不能让他把话说明白,讲清楚之后再离开吗? 况且,走就走好了,又扔下那句“抱歉”是什么意思? 肖易天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一件很卑鄙乃至龌龊的事,明明人家多次救了自己的命,他不仅没有感谢,反而向人家一顿抱怨与宣泄。 这下好了,人被自己挤对走了。 这下好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肖易天一拳重重的捶在落地玻璃墙上,看着室外道路上来往的车辆。 真的安静了吗?为什么外面的一切都那么安静,可心里却像有巨浪在翻滚一样的难受呢? 看着外面那一闪一闪的车灯,搅得他心神不宁。 “崖月,你不愧是魔,一个能扰乱人心智的——心魔。” 第四三章 妖灵惑乱天神亡灵 “主人。” 崖月随着金光回到老宅里,刚一露面已化回人形的小铃摇摆着小辫子便迎了上来。 “铃儿,你没事了?”崖月弯着如月的双眼,抚摸着小铃的后脑。 “没事了,劳主人忧心了。” “是我让你费心了才是,辛苦了,铃儿。小小年纪总要为我操劳。” “主人说的哪儿的话,不过,主人你不高兴?是有什么事吗?”小铃就像崖月心里的一面明镜,就算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也能轻易看出那笑太过勉强。 “主人,小主人没跟你一起回来吗?”正在整理东西的华色也闻声迎了出来。 “嗯。”崖月轻应了一声,“凡世终究还是不适合我,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好,主人的房间我正好刚打扫完。”华色看到崖月确实很累的样子,连忙闪身到一边为他让开路。 刚从外面回来的吉苦和涂阳还没来的及打声招呼,就见崖月已经进了屋。再看华色和小铃两人全是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涂阳问华色。 “不知道,也许是小主人那边有什么事,但主人没说。”华色也只能猜测。 “我就知道,那个臭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胆小怕事不说,还老给主人找麻烦,别让我再看到他,否则的话……”涂阳只要一想到肖易天那张脸就发自肺腑的感到厌烦。 “否则怎样?你没见主人拿小主人当宝贝一样吗,别说你把他怎么样,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估计这无幽林也没你待的地方了。”华色根本没给涂阳联想的机会。 涂阳让华色说的无话可说,只能干张嘴,说了一个“我”字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一道明黄色的布条从天而降,吉苦一个飞身拿到手里,稳稳落在地上。 “这天君真会挑时候,这天字令早不来,晚不来,非等我们一个个没了好心情之后再来。”华色接过布条打开,只见上面闪现几个红色大字,“西南八百里,邪灵惑乱天神亡灵,速查。” “这老头子真以为我们无幽林是他的管辖吗?这天字令本就对我们无效,这上还写着速查,速查个屁。”吉苦拿过布条扔到地上,死命的乱踩一通。 “天君老儿话说的过分了些,可自从主人逼天地二君取月之精石制成了月之钩后,虽无明文,但天界归天君,地府归地君,这天地之间的无境之地主人为主。出了事,主人自然要管的。不过,这妖灵也真是够狡猾的,竟然让我们无幽林毫无查觉。”华色。 “没错,若不是不长眼去祸害天神亡灵的话,估计天君老儿也不会知道,自然也不会管这闲事。”小铃说完,发现华色神态不对,“华色姐,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最近总能听到婴孩的啼哭声,多番查探也无所获。我在想,会不会与这上面说的邪灵有关。”华色。 “若真是它的话,怕会有些棘手吧。主人现在这种情况,华色姐,你说怎么办吧。”吉苦说着话,又一脸嫌弃的跺了几脚地上已近土黄色的布条。 “我去看看。”涂阳上前一步,“毕竟你们之中我的法力最强,我先去探探底再说。” “也好,我和你一起去探探,希望不是什么难对付的,那样索魂斩应该就够用了。实在不行,我们再回来请主人出马。”华色说完,看了一眼屋内,“吉苦,你太毛躁,若老宅有什么事听小铃的,不要擅做主张。” “知道了,听她的,听她的,行了吧。”不管怎样,吉苦都比小铃大上许多,可自己毛躁的毛病也是众人皆知,只能不情愿的应了。 “小铃,主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华色姐。”小铃露出个鬼小却知时事的严肃表情。 几鬼商量妥当之后,涂阳与华色转身淡入白烟之内,朝西南方向赶去。 小铃看向一直再揉眼睛的吉苦,“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从刚才右眼皮就一直跳,真他妈的不会挑时候。”吉苦手指白光一闪,一张白色小纸片出在指尖,毫不犹豫的贴在了右眼皮上。“我让你跳,你让你跳,白跳吧你。” 华色和涂阳此去,小铃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看到吉苦那滑稽的样子不仅不觉得好笑,反而更是心慌意乱,总感觉他们此去凶险万分。 *** 无境之地西南方向,因寸草不生,穷山恶水,别说华色他们,就是那些恶鬼邪灵都不愿停留,所以这里可以说是鬼迹罕至。 八百里对华色和涂阳来说,虽不算远,但着实也不算近。他们紧赶慢赶了小半日时间才到目的地上方。 “这里竟然瘴气这么浓重。”华色从高空向下望着,地面上全部被灰黑色的气体覆盖着,除了一些较大的山石和半死不活的老树外,基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种地方我看一眼就够了,真的会有妖灵藏身于此?”涂阳对天君老儿黄绢上的话表示极大的怀疑。 “难说,你我觉得这里不好,说不准就有喜欢这种地方的妖灵。”华色一直低着头俯看着,想从那灰黑色的沼气里再发现点什么,很快有一处隐约间发出的银光,引起了她的注意。“老涂,那是什么?” 涂阳顺着华色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一点银光时有时无的闪着。“亮银色光晕?那可是天神才有的,难不成还真有天神的亡魂被困在此?” 一般的怨灵,妖兽,乃至妖灵发出的都是些淡绿,淡红或淡黄的光晕,只有天神一格的才会有那种亮银色的光环照身,哪怕应劫成了亡魂这也是不可变的。 “华色姐姐,老涂你们能听到吗?” 华色和涂阳正要动身下去看看,脑中传来小铃在灵盾中发出的声音。 “小铃,我们能听到,是出什么事了吗?”华色寻问。 “没有,你们走后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先用灵盾保持一下联系吧,这样你们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早些去帮你们。”小铃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慌乱无章。 “也好,这里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华色心中也有着隐隐不安,“那我们进去了。” “好。” 华色和涂阳不再说话,两鬼身子一沉,慢慢向那黑气逼近,最终整个身体全部没了进去。 两鬼一前一后着了地面,立刻纷纷捂住鼻子。 “这味道真是够劲。”涂阳觉得现在闻到的这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味道,已达到了他鬼生的顶端。 “不行,这种气味虽然伤害不到你我,但也呛的脑门疼,我还是布罩吧,挡挡味道也好。” 华色毕竟是女子,实在忍受不了了,轻声一喊“布罩,分离!”两个淡紫色的亮点纷纷出现在他们两鬼头部上方,向下迅速阔展成两个半圆形罩子,将他们与外界完全隔离。 涂阳这才放松的深吸了几口气,就像获得了重生,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觉。 “这里的能见度太低了。”华色抱怨,“老涂,照照路。” “这有何难。”只见老涂将手放在腰处,很快解下腰带最外侧一条金链,“锁天环”,那天锁链分成数十个金环直直的飞了出去,通体发着亮眼的光,给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 俗话说“灯下黑”,两鬼面前的路是亮了起来,光照不到的地方则显得更黑。华色和涂阳每走一步都是慎之又慎,耳目高度集中,不敢有半点懈怠。要说他们自从为鬼后这么多年,少有像现在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第四四章 两个人形 自他们两鬼落地之后,那银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只好依稀凭着在上空时看到的大概方位继续寻找。 “听,什么声音。”华色突然伸手挡住涂阳,“把锁天环收了,快。” 涂阳知道华色的耳力一向比他要好,也没多问,立刻收了锁天环。金环一收,整个地面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 “华色姐姐,怎么了?”小铃看不到当时的情况,却又迟迟听不到华色和涂阳说话,迫切的问道。 “别说话,有婴孩的哭声,就在我们……前面。”华色即使是在灵盾中说话,她的声音也是一个字比一个字轻,一个字比一个字缓,随即哭声越来越清晰,同时还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华色和涂阳都心里咯噔一下。这哭声与在无幽林听到的如出一辙,肯定是同一处发出的无疑。竟然能将婴孩的哭声传至八百里以外,可见这邪灵的法力之强,不容小觑。 脚步声止了,哭声却越来越大。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这让涂阳倒吸一口冷气。他也见过不少古怪丑陋的东西,可从未见过这样……这样诡异的。 一个瘦小的人形站在他们前面十几米处,看上去像个十岁左右的娃娃。脸色惨白,双眼空洞深陷,眼仁处泛着丁点儿腥红色的光。不知是瘴气让他们看不清,还是本身就没有鼻子,总之眼睛和嘴巴之间是平平坦的,看不出任何凸起。而那张嘴的上下两排牙齿全部向外露着,整张嘴的大小几乎占了脸的一半面积。这样的小妖灵让华色和涂阳都不寒而栗。 “他这是……在笑?” 涂阳见这个小人的两个大嘴角向脑后拉扯着,将参差不齐的牙齿完全外露着,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阴森恐怖。 “怪是怪了些,不过就是个小东西。”涂阳上下打量了小人一遍,没看出有什么杀伤力,便壮了壮胆子说道。 “不对,有两个人形,他后面还有个大个的。”华色厉声道。 “还有?”在华色的提醒下涂阳这才发现,小人后面有个身高约三米多的黑影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因为他一动不动,而且太过高大,很容易隐蔽在黑暗中。再加上小人身穿破烂的浅色衣衫,所以没有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大块头的存在。“什么东西?”涂阳大吃一惊。 “老涂,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要不你们先回来吧,告诉主人再想办法。” 小铃从华色两鬼偶尔的说话语气中,觉得对方非同小可,可她又看不到,只能着急的追问,想得到更多信息。 谁知紧接着听到华色“啊!”一声尖叫后,灵盾那端就再无半点声息传来。 “华色姐姐?华色姐姐??老涂?老涂?” “小铃,怎么了?”吉苦听到小铃在屋内大叫华色他们的名字,马上跑了过来。 “华色姐姐他们出事了,不行,快去找主人。”小铃来不及解释,已经夺门而出。 “不会真的这么准吧?”吉苦拿下自己眼皮上的白纸片扔到地上,跟着小铃一起跑向崖月的房间。 两人还未到,只见崖月已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来。 “华色和涂阳去了哪里?” 这无幽林四鬼,每鬼只要跟了崖月,他就从他们身上各取了一缕魂魄封于自己的胸口内。平日里就算他没与他们在一起也能通过身上的这一缕魂魄断出他们的吉凶。可刚才他蓦然间觉出华色与涂阳的魂魄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变得脆弱无力,他便知道出事了。 “他们去无境之地西南方八百里的地方,天君说那边有妖灵惑乱天神亡灵。”小铃将吉苦跺的不成样的布绢递到崖月面前。 “能惑乱天神亡灵的怎会是等闲的妖灵,他们两个不可能对付得了,你们太大意了。无幽林不能无人,你们留下,我去救他们!”崖月说完,挥手进入到金色迷雾之中,顷刻间消失无踪。 *** ——凡世—— “小可,吴婶还没回来,你看早餐是不是你……” 肖易可用背上书包,“啪”一声用力关上大门上学去的一连串动作,给了肖易天一个再明确不过的回应。 崖月走了,肖易可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开始和哥哥冷战。因为她认为不管什么原因导致崖月离开,那肯定都与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哥哥有关。本以为被她念叨一晚上也就没事了,谁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望着干净冷清的餐桌,肖易天想起了那只吃了两顿,却一直让他难忘的丰盛餐食,低低无力的叹了口气。 肖易天掏出手机,翻查着通讯录,找到吴婶的手机号后拨了过去。 “肖先生,什么事啊?”吴婶那浓重的南方口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不时的还能听到麻将牌相互碰撞的声音,显然她的日常生活比现在的肖易天要丰富的多。 “啊,吴婶,那个……”电话通了,肖易天的大脑在麻将牌的声响中变得一片空白,突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完全忘记了拨通电话的目的。 电话那端的吴婶见这边没说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不是要崖先生找我写的东西啊,我写好了,明天就送过去。” “东西?什么东西?”肖易天有些不解。 “肖先生不知道?那个崖先生,人不仅长的老帅老帅的,心也好的很哟,让我写下你和小可的平时喜好,越详细越好,这不,我识得字不多,得让儿子抽空帮我写,所以写的慢了些,不过明天就能送过去了,不晚吧?肖先生?肖先生?” “啊?不晚,不晚,麻烦你了吴婶。” “不麻……” 吴婶在那边端叽里呱啦的还说着什么,肖易天拿着手机的手已垂在了身旁。 崖月竟然为他的事上心到这种地步?这个新发现无疑让肖易天心中本就隐含的愧疚之心,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 肖易天像幽魂一样回到房里,木木的看着那身已清洗干净的白色袍衣。然后,走到跟前,将它拿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等肖易天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那身白衣不知何时已被自己重新穿在了身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那头小黄卷毛是怎么看都那么不顺眼,心下竟然怀念起在无境之地时华色为自己变出的那头黑色长发。 对了,青刃还在吗? “青刃?” 肖易天一声召唤下,青刃随着幽幽蓝光从月之钩中一闪而出,将其环绕在内。他试着去握那悬在半空的剑,顷刻间青刃变回剑形,在他手里发着锋利的寒光。 “不错吗,比我当年帅。” 随着说话声,一个年近六旬,头发微白,身材略微发福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 “外祖父?” 没错,站在肖易天眼前的,正是他日盼夜盼的外祖父——唐浩德,也就是涂阳他们口中的“老小子。” 唐浩德的出现让青刃的剑身抖了一下,就像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老主人有着按捺不住的激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第四五章 《护月家族名录》 “青刃么,好久不见了,原来它还可以变化成刚才那样。”唐浩德由衷的赞叹。 “怎么,外祖父不知道?”肖易天记得崖月曾经说过,青刃是他祖辈们代代相传的兵器。 “我知道它能变化形态,只是不知道能变化成什么形态而已。不仅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向上追溯九十九代都不知道,只有你能如此自如的操控它。” “为什么?难不成因为我正好满第一百代,额外赙赠的新功能?”肖易天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专权,心下窃笑。 “当然不是,你傻么,又不是店庆大酬宾。”唐浩德用食指弹了下肖易天的脑门,“怎么,主人没跟你说?” “主人?你是说崖月,没有,什么也没说,就跟你什么也没跟我说一样。”很显然,肖易天记仇了,他还在气唐浩德在未加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就将月之钩给了他,还让他像个白痴一样在吉苦他们面前丢尽了脸。所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肖易天还不忘记在这里捎上一嘴,示意唐浩德是个多么不靠谱的外祖父,外加他这个亲外孙又是多么的可怜。 本以为唐浩德多少会愧疚一些,哪知他却直接厚脸皮的略过,“你直接叫主人名讳的吗?他让你这么叫的?” “嗯,他让我这么叫他的,怎么,外祖父不是吗?” 唐浩德略有深意的笑着,向肖易天走近几步,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肖易天的脸上,看的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就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这让肖易天先是不好意思,后感到头皮发麻,到尴尬难喻。 “外祖父,你看什么呢,不认识吗?”肖易天实在忍受不了了,自己向后退了两步。 “你长这么大,我还真没仔细看过你,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唐浩德的话让肖易天整个心都哇凉哇凉的。 “外祖父你这样说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我是你亲外孙,你竟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是不是高尔夫球打多了,不小心打到脑袋了?” “臭小子,再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看我不打你。”唐浩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很古朴的书,向肖易天扔了过去。 肖易天接过书,只见上面写着《护月家族名录》几个字。 “《护月家族名录》,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用的,让你烧烤当柴禾用的。”唐浩德白了自己这个空有一张俊脸,却没半点脑子的外孙一眼。 “烧烤?开什么玩笑,大热天的,就算吃也是别人给烤好的。再说了,你也太没常识了,烧烤都用碳,你见过哪个是烧纸的。” 唐浩德简直被这个外孙子气的两眼要冒火,“我……我懒得理你,上面有字,自己看,我走了。” “这就走了?别呀,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呢,外祖父,你别走呀。” “你想问的那书上全写的明明白白,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唐浩德转过身向房门口走去,“臭小子,打你生下来,我就看你不顺眼,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我告诉你,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爱去多久就去多久,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外祖父……”肖易天本以为唐浩德说的气话,可听着听着似乎觉得是话外有音,不知怎得竟然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父母那里我会交待,小可那里我也会解释。”唐浩德握着门把手,背着的身影有些颤抖,他低下了头。“臭小子,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你的路要走。凡世不是你生活的结束,只是你另一段人生的开始。如何决定,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唐浩德擦了擦老泪,半转过头,“人老了,就是话多,走了。” 看着外祖父离去的背影,肖易天头一次觉得那是个慈祥年迈的老人。他本想追过去,但脚下却一步也没有动。他心中隐约的感觉到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在外祖父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他与这个繁华喧嚣的世界就再无瓜葛。 手中的《护月家族名录》掉落在地上,随意散开的书页都泛着具有年代感的枯黄色。他弯身捡起,仔细看着页面上的毛笔字迹,不禁眼中明光一闪。 九十九世——唐浩德,护月家族九十九代传世之人,年二十五入无境之地,随先尊崖月降灵八十三,伏魔十七。龄三十五返凡世,诞一女,无子。女岁二十三诞长子肖易天,为护月家族百世之轮回之人。 满百世——肖易天,护月家族满百世之人,灵仙未束也。 灵仙未束?什么意思,什么灵仙未束? 肖易天想再细看一下,名录突然燃起红火,这火虽不烫手,但也正在一点点的将名录烧损。 肖易天连忙快速向前不停的翻看着,就在翻到最前面时,几行字映入他的眼帘,“灵仙未束,逝,魔崖月千年以己之心中血与未束之魂入月之钩,转百世助其回魂,护月家族故有之。” 噗一声,名录燃烧殆尽,化为淡淡银光飘散在空中,最终全部覆盖在肖易天的身上后消失无踪。 肖易天觉得身体似乎起了什么变化,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直到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已是黑发及腰的模样。 若说之前肖易天还以为是他的好外祖父花大价钱,使了什么高科技来骗他,可此刻他相信这世上肯定还没发明出让人瞬间就能长发及腰的新科技。 长发的自己,他也曾在老宅的镜子中见过,可此刻镜中的自己却给他另外一种陌生感,仿佛镜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难道是他? 梦中男子的影像浮现在肖易天的脑中。 难道那个男人就是名录中所写的未束? “肖易天,护月家族满百世之人,灵仙未束也。”名录中这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的话,填满了肖易天的脑子。 这句话说明什么?自己不仅是护月家族的第一百世,还是那个灵仙未束的转世真身?因此,青刃才能在自己手中施展自如?记得那人曾在梦中说过,他便是自己。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崖月……那崖月真如书中所写,以心中之血助他转世轮回? 肖易天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幸运的某家族的继承人,可现在才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之前的九十九世轮回只是为了成就第一百世的自己而已? 肖易天就是未束,未束就是那位灵仙? “未束,终于找到你了……”一个让人听了一次,绝不想听到第二次的恐怖的声音传来。 第四六章 邪灵客栈 肖易天转身看去,整面墙的玻璃窗上都被一层黑气所覆盖,无数条类似触角一样的东西从缝隙里钻进屋里,一点点的向他所站的地方延伸。 肖易天看到这种景象吓的直接瘫倒在地上。 怨……怨灵!!! “青……青刃……” 蓝光闪过,青刃飞出,悬于肖易天的身侧,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起初怨灵似乎对青刃是有所忌惮的,可当它看到吓得动也动不了的肖易天时似乎放下了心。 “青刃?呵呵呵……你确信你能驾驭的了它?未束,你百年转世又如何,崖月自命不凡逼的天地二君为你想尽办**回又如何,你现在不过是瘫在地上的一堆烂泥罢了。”那些黑色的触角汇聚在一起,相互缠绕,渐渐呈现出一个并不规则的人形。 那人形没有五官,背后有无数细小的触角向四外散开,仿佛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轮盘,让肖易天恐惧之余,更加觉得恶心。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肖易天的声音颤抖着,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怎样,乖乖的将月之钩交出来,它对你来说他不过是助你再生的法器,可对我们这些怨灵来说,那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法力。”怨灵说到兴奋的时候,身后的触角不断的挥舞着,似乎在享受什么美妙的时刻。“满了百世又如何,你现在不过是个凡人,凡世有多少痛苦与烦脑,你又何必让自己这样辛苦?来呀……把它交给我,你也就此解脱了不是吗?”人形头部的黑气撤去,化为美丽的女人面孔,像知心姐姐一样冲着肖易天笑着。 那女人的眼睛闪着淡红色极富魅惑的光,试图控制肖易天的心神。 肖易天就像着了魔一样,慢慢站起身,将手放在了衣领处,将月之钩从衣服里提了出来。 “拿过来,过来,过来……”那人形招着触角模样的手,看着肖易天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那善意的笑也随着越发的变形。 青刃意识到主人正在向危险逼近,便挡在他与怨灵之间,可怎奈肖易天只是顿了顿后又接着向前走去。 “好啊,把月之钩给我,我就助你解脱,快点……再快点……”怨灵就像一个饥渴到极点的野兽,将目光死死的盯在月之钩上。 “青刃,刺!!”肖易天那被迷惑的眼睛瞬间灵动起来,早已按捺不住的青刃得到命令极速飞出不偏不倚的刺进那女人的面门。 怨灵没有想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凡人不仅没有受到她的迷惑,竟然还会反抗,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它半秒反应的机会,直到青刃刺进了它的前额。 “怎……怎么会……”在怨灵化为飞灰的前一刻,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肖易天,口中发出疑惑而嘶哑的声音。 “世间有多少痛苦和烦脑不劳你担心,我既然来了,便会走上一遭。”肖易天伸手拔下青刃,在怨灵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恐的注视下,微微启动双唇,“况且,满了百世,我就不再是普通的凡人,你觉得魅惑人心的妖法会对我有用吗?” 怨灵的眼中透着不甘,最终只能随着黑气消逝殆尽。 怨灵没了,肖易天强打的精神也用到了透支。他连走向床或椅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接着向后一躺,青刃从松开的手掌里滚落到一边。 肖易天刚才在怨灵面前说的豪气,但到底他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摆脱怨灵的魅惑他自己也不清楚,只不过想说点面子话罢了。 现在想想,除了那进入体内的银光在起作用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老人都说,今世的果,是前生的因。只要人生在世,该走的路肯定要走,该受的苦也注定要受,无法避免。 既然这样…… “青刃,你能带我回无境之地吗?” 肖易天也只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随便问问罢了,谁知青刃从地上飞起变成环形将他围在中间,剑尖那端射出长长的光束注入到月之钩上,月之钩闪出耀眼亮光。 “我靠,真的行……”熟悉的巨大吸力凭空而生,肖易天顿时消失在若大的别墅中。 *** 无境之地——西北 暗黑的密林里,一个被金色光环包围着的白色身影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羽毛一样,匀速移动,没有任何停顿。 崖月将华色和涂阳的魂附在光环内壁上,就这样一路追寻着华色两鬼的气赶到他们失踪的地方。当他到了某处光环停止了移动,两团魂魄也脱离环壁重新进入崖月的胸口。 他闭目凝神感受华色两鬼是否有残留的气息,终是一无所获,他们的气突然中断,就像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一样。 瘴气浓重的让崖月锁紧了双眉,他挥手打散光环,转换为无数金粉纷纷沉落在脚下,发出的光柔和且不会影响他观察四周的景象。 现在的情况比崖月料想的要糟糕的多,这里的瘴气似乎有所不同,崖月的透视眼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也尝试了两次灵盾连接,意料之中的没有半点回应。 崖月不知现在华色和涂阳的情况到底怎样,更不知道是否能撑到自己救他们出来,情急之下双手背后,加快了脚下移动的速度。 哇,哇…… 婴孩的啼哭声。 崖月闻声停下,向四周环视,发现不远处有金光闪烁,便伸手一抓,一个钗子飞到了他的手上。 “索魂钗?” 捡到索魂钗无疑是在告诉崖月两件事。第一件,索魂钗是华色的贴身法宝,几百年来都未曾离过身,那就说明她故意将它丢在了这里,好能让他更快的找到他们的位置。第二件,索魂钗的运用对华色来说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的,可却只能丢在这里做路标,说明邪灵强大到她根本没有反手的余地。 崖月将钗子收入怀中,环视四周,除了树木和乱石以外看不到任何别的什么。他打开透视眼又看了一圈,竟然还是没有半点发现,这种情况太不通寻常。 难道是…… 崖月抬起明眸,将法力集在双手掌间,伸开双臂回拢到胸前,用力推出的同时万道金光射出,霎那间那些金光就像画笔一样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物体的外形轮廓。 “原来真的是秘隐咒。”崖月右嘴角轻轻扬起,“破!!” 一声刚出,金光散尽而那个巨大的物体完全显现出来,赫然立于暗黑的瘴气之中。 崖月上前几步,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一栋布满灰尘和蛛丝的三层楼阁,整体成半环形,分成左中右三部分组成。大多门窗都已破损,但不是老旧的那种破损,而是被火烧的那种碳黑。奇怪的是有的房间里闪着点点烛光,还不时有女人和婴孩的哭声。 从格局上看,这里显然是家客栈,而且从造型结构上看应该也就百年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什么是被烧毁了的样子,现在看上去用“废墟”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能懂得使用秘隐咒,看来你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既然是厉害角色,那又何必藏头藏尾呢?”崖月的声音引得刚才还哭啼声不止的客栈安静下来。 客栈正中的大门开“吱”一声打开,门缝内透出暖融融的光。 第四七章 重返无幽林 看这颇有些“请君入瓮”的意味,崖月当然不会畏惧,抬了下眉眼,径直走了进去。 一门之隔,门外阴森暗黑空无一人,门内热热闹闹高朋满座。 十数人的男女老少分坐在几张桌子周围,桌上都摆满了各色酒菜,一个个有说有笑,吃喝的正是尽兴。二楼和三楼看似是客房,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房门处走进走出。 崖月双眼余光轻扫,便知道那些人身上没有半点人气,只不过全是些幻象而已。果然,一个怀抱啼哭婴孩的女人从他身上直接穿过,若无其事的走到一张桌前与夫君模样的男子闲谈起来。 这一派浮生假象呈现出的应该是这客栈以前的光景,原来也是财源广进之地,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崖月也不禁有些心寒。 崖月向前走了几步,一堵特别的墙壁引起了他的注意。 客栈的墙壁上贴满了字画,挂满了灯笼,只有正前方的一堵墙白的过分,干净的过分,只是装点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线状纹路,这样的墙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和不协调。 崖月正想再走近些仔细看看,就听到有小童的说话声。 “客官,住店吗?”一个十岁左右身着浅色衣衫的男孩挂着迎客的笑容跑到崖月面前。 崖月稍低头看了看,小伙计已在他眼中现了原形。破衣烂衫,双眼深陷,没有鼻子,嘴唇外翻着露出两排不太整齐,还少了两颗的牙齿。 “不住。”看样子这个小邪灵生前应该是客栈里的小伙计。邪灵也分大小老少,崖月见到年幼的总不免生出些怜悯之意。 “那吃饭吗?”小邪灵说话时,嘴巴显得愈发的大。 “不吃。” “那客官来这里做什么?”小邪灵似乎有些不悦,因为他的眼睛陷的更深,在眼底崖月看到了腥红如血的光。 “找人。”崖月回得轻淡。 “找人?找什么人?”小邪灵听到此处,似乎又有了些耐心。 “家人。” “家人?是他们吗?”小邪灵邪气一笑,指了指身后的那堵白墙。 崖月随着望去,细看之下大惊,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白墙,而是布满了蛛丝,而在那蛛丝的下面隐隐看到五张人脸,其中两张线条最为清晰。 “华色!!涂阳!!!” 崖月飞身上前,隔空伸掌去抓那层厚厚的蛛丝,而那蛛丝刚见松动,小邪灵便张开大嘴喷出火柱,逼得崖月不得不松手。 “他们你救不得。”小邪灵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表情也完全没有之前的稚气。瘦小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深重的怨气,仿佛他的身体随时都会被这些怨气所撑破一样。 “你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崖月这句话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从未见过如此年少的邪灵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你不会想知道。”小邪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他本就不大的脸上显得只剩下了一张硕大的嘴。 小邪灵说话间,突然没了手脚,以头和躯干为中心向外四散喷着灼热的火焰。 一股热浪顿时朝崖月扑面而来,他的发丝被热气冲击而扬起,白皙的面孔泛着亮桔色的火光。 *** ——无幽林—— 吉苦在老宅院中突觉身上一冷,不禁的打了个寒战,做为一个当了这么多年的鬼来说,冷这个感觉根本不该在他身上出现。 “什么东西……啊!!!” 一股莫名的气流正朝自己直泄而下,他刚要抬头,就被已到头顶的白色物体砸了个王八匍匐,手脚大分家。 吉苦觉得自己快扁成大饼了,费劲的略抬起粘了满脸土的头,他虽然看不到长相,但确定不是什么猛兽怪石,而是一个人。 “他妈的谁呀,快从小爷身上起来!!!” 肖易天前两次来不是挂在树上,就是掉在沟里,这次没想到直接掉在了老宅里,身下还有个鬼体肉垫,果然,这强迫而来和自愿而来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小铃听到吉苦的惨叫声,连忙跑了出来,看到肖易天正舒舒服服的整个人压在痛不欲生的吉苦身上。 “小主人?”小铃。 “什么,三晕?”吉苦一听肖易天来了,双手一撑,身体一鼓,肖易天顺着他的身体滚到了地上。 “小主人你没事吧?”小铃刚要上前去扶,被站起身的吉苦一把拦到一边。 吉苦看着肖易天,本就不顺畅的心情更加起了无名火,“小铃,你别管他,什么小主人不小主人的,你看他从上到下哪有点小主人的样子??肖三晕,听老涂说你不是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吗?你不是要回到你那个快活无比的凡世去吗?这会儿怎么又回来了呢?难不成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小铃虽然没有像吉苦那样表现出来,心里却也是不悦的,所以,吉苦既然问了,她也想听肖易天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来找崖月。”肖易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别别扭扭的说找崖月,至少他认为崖月的出现,肯定会多少维护一下自己,不必让吉苦在这里当孙子一样的骂。 “不在!!”吉苦两个字就断了肖易天的念想。 “那我找华色姐姐。”肖易天换了二号救兵。 “不在!!!”吉苦又一下子断了肖易天的念想。 “那……”肖易天那了好一会儿,也没那出什么来,他知道除了崖月和华色以外,就还剩下涂阳了,那可是一个恨不得将他蒸了给吃了的主儿。 想他一个当红明星,那自有了名气以来哪个不是对他谦卑有礼,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言恶语。哎,他这个小主人当的也真是窝囊,看来日后若想在这里抬起腰来做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不过话说回来,前两次他来到这里的表现,现在想想,别说他们,就是肖易天自己也觉得实在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铃见肖易天半天也没支吾个什么出来,眼下也实在没有心情与他浪费时间,便直接道:“华色姐和涂阳去降妖可能遇了难,主人去救他们了,确实都不在。” “遇难?怎么回事?”涂阳如何肖易天还真不太在乎,可一听说华色也有难,立马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跟你说有用吗?你就好好的在老宅里等消息吧!”吉苦故意不想让肖易天知道,便挡着小铃没让她答话,大小两鬼先后准备进屋,将肖易天晾在院中。 “别走,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也要去帮忙。”肖易天是真的担心华色的安危,一时间将华色当成了纤纤弱女子,将她是鬼的事实忘记的一干二净。被绑匪五花大绑,遭受凌辱的画面已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去?你去能做什么?送去给妖灵当点心,还是晕在那里等着主人去扛回来?”吉苦显然对肖易天的毛遂自荐并不看好,表现出一脸的嫌弃。 第四八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我有青刃。” “青刃?青刃在你身上?”小铃调头回来,一脸的狐疑。 “青刃!”肖易天知道此时多说无益,直接摆事实最省事,便轻唤一起,青刃伴着蓝光出现在两鬼面前,呈半圆形护在肖易天的周身。 吉苦和小铃对视一眼,暗下开启了灵盾相互嘀咕起来。 “没想到这次主人去凡世,竟然把青刃给了小主人。”小铃。 “看青刃的形态确实已被肖三晕所掌控,说不定他真能帮主人的忙。”吉苦。 “不行,青刃虽然是灵仙未束的贴身神兵,但刚刚与小主人融合,本身需要磨合一段时间才能运用自如发挥最大效力。如果冒然将他送过去,若真有什么闪失,主人会气疯的。”小铃。 肖易天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吉苦和小铃挤眉弄眼,不时伴着嘴角抽搐,以他的聪明才智已猜到这两鬼在用他不知道的方法私下沟通。 “你们两个在演哑剧,还是明着当我不存在?” 小铃和吉苦的五官不再抽动,齐齐扭头瞪着肖易天,吓的他往后退了几步后,直接蹲在了地上。如果再加上双手抱头的动作的话,像极了电视中扫黄打非的那些当场抓获的嫌疑人。“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不存在。” 谁知就在小铃和吉苦又要争吵时,身边一阵白光闪过,刚才还蹲在地上像朵白蘑菇的肖易天骤然不见。 两鬼在老宅和无幽林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的半点行踪。 “这回毁了。”吉苦学着肖易天的样子蹲在了地上。 “小主人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会说没就没了?看那样子不像是被月之钩吸回了凡世,而且这里也没半点怨灵的影子,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小铃也急的不行。她到不是怕肖易天出事,只是怕他若真的出事会耽误主人渡劫。 “难不成……”吉苦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 “难不成什么?”小铃连忙问。 “难不成月之钩带他直接去了主人那里?你也知道,主人往月之钩里入了千年的心中血,月之钩本就和主人密不可分。况且,肖三晕前面的那九十九世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次会不会也是?” 在吉苦的提醒下,小铃想起以往确实曾有过前几任小主人突然不见,最终与主人一起回来的事情发生。只是这一世的小主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差强人意,所以她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 “希望如此吧。”小铃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暗自祈祷这个看着不着调的小主人能够吉人自有天相。 *** ——怨灵客栈—— 当小邪灵将自身燃成火球时,满客栈的客人全都扭曲着脸痛苦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被烧化了一般。 崖月单手抬起,手掌前处化出一朵霜花无限扩大,最终成为透明的千年寒冰盾阻挡着那熬人的热气。片刻之后,将手向下一顿,冰盾稳稳立于地上。 小邪灵的火焰像火舌一样冲击在冰盾上向四外弹开,形成一堵火墙将整个客栈照的像个熔炉。 整个攻击过程中,小邪灵似乎尽了全力,但见崖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收了法力。“你是哪里跑来的怪神,到是比那几个烂神强了些。” “神?”崖月低头浅笑,“那满天神佛仙人昔日也不过只有一位受我尊敬,现如今……”说到这里崖月的神情多少挂上几丝不易不察觉的落寞。“现如今又有哪个能入得我的眼,你千万莫要把我和那些自命清高的人连在一起。” “那你到底是谁??” “崖月。”崖月自报家门。 “崖月?魔王天尊崖月?” “正是。” 崖月的身份让小邪灵的双目变得更加血红,那红衬得黑眼圈缩小了很多,就像脸上的并不是眼睛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很意外的,崖月本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多少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只见小邪灵高声怪叫一声,声音虽然震耳发聩,崖月却听不懂他到底叫的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他似乎在叫援兵。 “啊!!!” 一团白光闪过,肖易天就像从天而降的白蘑菇一样硬生生的掉在了崖月和小邪灵之间,疼得他大叫一声。 肖易天的出现不仅让小邪灵吃了一惊,更是完全出乎崖月的意料。本以为出现的会是小邪灵的同伴,却没想到竟然是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肖易天。 肖易天摸着自己快碎成渣的屁股从地上呲牙咧嘴的站起来,疼痛稍缓他才看到面前崖月,便像个白痴一样傻笑起来,挥着手,“嘿,月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肖易天刚刚现身时,崖月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花了眼睛,直到肖易天那二百五的招牌笑容挂起,他才完全确认了肖易天的身份。“易天,你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火焰山么?这儿可真够热的。”肖易天答非所问的擦着汗,转身看了看四周,直到他看到背后正向自己瞪着血目的小邪灵,他才意识到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下意识的向后一蹦。“我去,什么鬼!!” 小邪灵的造型对肖易天来说太过无法接受,特别是见到那血洞一样的双眼,已经让他开始怀念起吉苦的那对可爱肉球。 肖易天的双腿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松软下来,待在原地开始摇晃。 小邪灵显然已经厌烦了肖易天的表演,张开大嘴向他喷出一条火舌。 “我去,这小东西来真的?”当肖易天以为自己就要成为铁板鱿鱼时,感到身后有一股力量将他向后拉去,转瞬间他已酸软无力的歪倒在崖月脚边。 火舌已至,崖月及时化出冰盾,眼前冰火两重天的景象让肖易天觉得自己已经身在炼狱之中,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易天?易天??” 这景象若让老宅任何一鬼看的话,都知道肖易天是被吓晕了,可偏偏崖月不知道,他误以为肖易天可能是受了什么内伤,心中焦急万分。 自崖月发现华色和涂阳被蛛丝封住后,虽无法靠近,但他胸中两鬼的魂魄不再躁动,安分下来,那说明他们没事,只不过是身体受到了限制,崖月也因此并不急与小邪灵尽快分个高下。 再加上他猜测这小邪灵生前应是遭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劫难惨死,才会不得超生轮为邪灵,所以,他本想给小邪灵一次往生的机会。可眼下肖易天的意外出现,他怕小邪灵对肖易天不利,又怕肖易天若真有什么伤耽误疗伤,让他不得不改变了想法,要速战速决。对他来说,万事万物都不敌一个活蹦乱跳的肖易天。 此时小邪灵喷的火势渐弱,他那怪异的面容上略显出有些疲态,最终收了火舌。 崖月趁小邪灵喘息之际,一掌将冰盾击的粉碎化为无数尖锐的冰晶,手掌旋划半周用力推出,冰晶如同数把尖刀齐齐向他刺去。 第四九章 帮手 待小邪灵发现已为时过晚,来不及采取任何自救措施,只能瞪着腥红的双眼看着那无数闪着寒光的利刃刺向自己。 “别伤他……”可能在肖易天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适合玩晕菜,只是片刻时间他就自己醒了过来。 当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透过那些冰晶他竟看到小邪灵那双眼里透着寒到骨缝里的恐惧,一时间不忍之心浮上心头,立刻出声阻止。 崖月见肖易天有意阻止后已经收了手,可仍有部分冰晶不受所控继续延着原有轨迹直直刺去。 就在冰晶马上要碰触到小邪灵的身体时,不知哪里传来的外力,将冰晶“砰”一声响全部瞬间击碎,成为冰亮的粉末扑在了小邪灵那张已完全呆傻住的脸上。 看到小邪灵没有伤到,肖易天和崖月同时松了口气。 肖易天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就想着壮起胆和小邪灵聊聊天,劝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算自己成功降了一次妖,不白瞎了护月家族的颜面。谁知他拽着崖月的袍衣起身,人还没完全站好,就觉得地动山摇起来,慌乱中他不得不死死抱住纹丝不动的崖月,像个考拉一样的紧闭着眼睛附在他的身侧。 等一切尘埃落定,肖易天再睁开眼睛,此时客栈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小邪灵依然独立在对面,五个被蛛丝裹成蚕蛹的人形倒在一边。 “华色姐!!”肖易天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女子身形,便猜是华色,想去救,却被崖月拉住。“崖月,那是华色姐。” 崖月微微低垂着眉眼,声音低沉,“他们没事,先解决了那个大个子再说。” 大个子?什么大个子? 肖易天不明白崖月所指到底是什么,直到他觉得脖子有些疼,略微仰起了头,才发现一个身高至少三米多,宽约两三米,通体漆黑,像极了一座大山的人形正矗立在小邪灵的身后。 “什么玩艺儿,擎天柱吗?”错愕之下的肖易天,果断的躲在了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崖月的身后。 “金刚,你怎么才现身,帮我教训他们。”小邪灵见帮手到了,完全没了刚才的恐惧之色立刻来了精神,脚下轻轻一点便飞身坐在金刚的肩上。小邪灵怎么说也是十岁孩子的身形,站在金刚庞大的身躯上显得瘦小了很多,就像只站立着的猴子。 金刚的嘴看上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就是两扇门板上下翻动。他看似在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露风的墙壁。 肖易天对金刚的长相感兴趣起来,本想再看清楚些,哪知金刚已将那水缸一样大小的拳头直直的朝着他和崖月挥了过来。 肖易天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拳头,若被这样的拳头打中,不仅必死无疑,恐怕尸体也是惨不忍睹。他如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大帅哥,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便匆忙抓住崖月的衣服用力向后拉拽,想先避开巨拳再说。“还站着干什么,快……快跑。” 崖月显然就没有逃跑的意思,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肖易天反到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个狗吃屎。 肖易天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反身双手撑地,此时再跑已然晚了,他和崖月完全被那硕大拳头的影子所覆盖,眼看马上就要粉身碎骨。 “啊!!!!” 生死攸关之际,肖易天也不忘记双手抱头,护住自己的一张帅脸,同时伴着撕心裂肺的叫声。 肖易天大叫之后,没有感到锥心的疼痛,也没听到骨断的脆响。他纳闷的睁开眼,从双臂的缝隙偷偷看去,发现崖月已伸出一根手指顶住了那重拳。 怎……怎么可能? 肖易天似乎瞬间领会了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这些武功绝学真谛。 他还在因诧异傻瞪着眼,崖月的指尖已散出万丈白光,金刚笨重的身体驮着着小邪灵一起向后倒退了几大步,晃了几晃之后才好不容易重新站稳。 这样的剧情转折,让肖易天终于见识到魔王先尊的真正力量。和崖月一比,他那花钱用电脑做出来的电影特效简直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家家,幼稚的可笑。更重要的是他认识到,在凡世时竟然会让这样一个人物为自己做饭刷碗,还要摆那些自认酷帅的POSS拍杂志封面,现在想想他简直是混蛋到了极点。 崖月缓缓放下手臂,冷冷的挑起双眉,看着仍不服气的金刚和小邪灵。 “还有什么本事,不妨全使出来。” 崖月这赤/裸/裸的挑衅更是让肖易天惊的说不出话来,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若是他的话别说挑衅了,恨不得搞辆跑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邪灵没想到继自己败给崖月以后,金刚也没能占到上风。大怒之下变坐为站,再用瘦如树枝一样的手顺着金刚的耳朵攀爬到他若大的头顶上,然后瞪圆的双目大声道,“别得意的太早,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金刚的蛛丝。” 肖易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金刚已从两片大嘴里喷出白色的粘液。 “这是什么恶心东西?说好的蛛丝呢?”肖易天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家伙的所谓蛛丝竟然是像白乳胶一样的东西,这让他全身膈应的起了几层的鸡皮疙瘩。 崖月看着那白色的东西离他和肖易天越来越近刚要出手反击,胸口却传来钻心的巨痛。他没想到自己的胸口竟然现在疼起来,一时间他只能发出一掌将身旁的肖易天推向一边,而自己却整个被那白色物体所覆盖,仿佛成了一尊白玉雕像。 被崖月推到一边的肖易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来看到被封住的崖月,连忙爬起来跑了过去。 “崖……崖月?你在里面吗?崖月???你听的见吗??”肖易天本以为崖月会像刚才一样随便挥个手就会再次化了危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肖易天呆了,傻了,他慌乱的摸着崖月身体外那层厚厚如石的白色东西。此时那如石壁的表层上呈现出丝状的纹路,变得更加光滑亮泽,让肖易天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半点可以下手扒开的地方。 扒不开,那就用砸的。肖易天从地上找到一块石头,狠命的用它敲击着那蛛丝外壳。 “崖月,坚持住,我来救你!!” 蛛丝的外壁在肖易天猛击下发出“咚咚……”的回音,声音震耳响彻整片荒林。肖易天满怀希望的去看被自己击打的地方,然而没发现一丝裂缝,蛛壁完好如初。 肖易天所做的一切在小邪灵来都十分的滑稽可笑,腥红的眼里闪着胜利而喜悦的光,“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来救?你凭什么救?就你手里的烂石头?实话跟你说了吧,那蛛丝连我也是破解不了的,只有金刚自己可解。别说你手里的那烂石头,就是神兵利器也无法毁它半分。” 神兵利器? 第五十章 虚惊一场 小邪灵的话提醒了肖易天,对,他还有青刃。 当肖易天唤出幽幽蓝光的青刃时,小邪灵面色一惊。 青刃周身泛着的蓝光无非昭示天下它是一把附有仙气的神兵,在肖易天一次次的挥动中更是发出悦耳的嗡鸣声。 小邪灵这才又重新打量了肖易天一翻,没想到这个身上看不出有半点法力又胆小如鼠的人身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神兵,不禁心道:“到是一直小看了他。” 怎奈青刃虽是神兵,正如小邪灵所说,刚刚划在蛛丝壁上的道道痕迹眨眼便会消失,就像有着无尽的自我修复能力。 小邪灵看得累了就趴在金刚的头顶上,双手托着下巴,晃动着双脚,完全没了刚才的杀气和邪气,若不去看他那张脸,像极了一个普通的顽童。 数剑下去,肖易天心里明白这样做是徒劳无功,可他仍不停手,因为除此以外他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出崖月,直到双手不停的抖动,连握住青刃的力气都没有后才停下来。 青刃掉落到地上,自行化为月牙形环绕在肖易天身边。 “崖月!!你不是魔王先尊么??怎么连这堆破木头都对付不了???”肖易天大喊一通后,无力的呆立在崖月身边。 “怎么?不折腾了?”小邪灵见肖易天安分下来,好奇的问。 “姓崖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的肖易天,突然的大喊一声,吓的小邪灵一愣。 “我还以为自己跟了多了不起的人物,亏我连家都不要了来投奔你。你可到好,在这硬邦邦的东西里待着,装什么大白萝卜!!怎么着,我再给你找点排骨炖炖呗??本以为在这里跟着你,就算不混个风生水起,也能衣食无忧。现在到好,你到清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姓崖的,你不觉得你太过分吗??你不得对我负责吗??我要今天死在这小子手里,我不管你是升天还是入地,都要天天给我烧钱花,你听到没有??” 肖易天像疯了似的围着崖月又跳又骂,小邪灵觉得有趣,看的是津津有味。 肖易天终于骂累了,倚靠在崖月身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看着手背上闪光的水印,他咧嘴一笑。“我去,原来骂人也能骂出泪来。” “喂,你还骂不骂了?若不骂了,我们就开打。”小邪灵见肖易天安静下来,开始觉得无味了。 “你肖爷爷我骂累了,休息一会儿再骂不行吗??”肖易天知道自己打不过小邪灵,怕也无济于事,索性装得硬气些,这样至少死的也还有点脸面。 肖易天只是胡乱顶了句嘴,小邪灵却真的以为他需要休息,便继续趴下等他再骂。 这也行? 肖易天见小邪灵乖乖等候的样子,哭笑不得。管他呢,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他将青刃放到一边,仰头看了看崖月。“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好好跟你谈谈。有些事我以前真的一无所知,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不管怎样,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你,就不会有护月家族,更不会有我。你真的为了我,耗费了千年的心头血吗?为什么?值得吗?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普通到不仅救不了你,不能为你报仇,连自己的小命一会儿也要丢了。”肖易天说着说着莫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便低下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是不是吓傻了?什么魔王先尊,传的神乎其神,也不过如此。”肖易天大笑的样子让小邪灵兴奋起来,站在金刚的头上拍手雀跃,而后瞬间变了脸色,用那双眼睛冷冷的看向肖易天,目光渐渐落到青刃身上。“你有神兵在侧,那你不是仙,便是神喽?”小邪灵说完似乎想到些什么,“有意思,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让崖月唯一尊敬的那位?” 小邪灵的嬉笑声在肖易天听来是那么的让人反胃,给他那本就恶劣到极点的心情又铺上了一层带刺寒霜。 “小爷是人。”肖易天转过身,声音很平静,青刃随着他身形的晃动泛着幽蓝的光。 “人?”小邪灵嘲弄的表情即刻不见。 金刚将身体前倾抽动着两个如盆大的鼻孔,然后双眼上翻尽可能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小邪灵,两片大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竟然是活人?”金刚说的话让小邪灵更是瞪大了双眼。他深知这无境之地不可能有活人进来,除非这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崖月……崖月他现在是死是活?”肖易天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小邪灵。 “本来金刚的丝只是困住他罢了,可谁让他是魔王先尊,他那么厉害,当然要让金刚多加点料才行。现在嘛,他是死是活,真的难说呢,哈哈哈……” “青刃!!!”肖易天大喝一声,青刃化为长剑,被其重新握在手中。 小邪灵看到肖易天要拼命的样子哈哈大笑,“怎么,生气了?要替他报仇吗?就凭你?你若是活够了,我到可以让你马上由人变鬼,如何?” 小邪灵嚣张的样子,让肖易天咬紧的牙关“咯吱”作响。若不是刚才他一时心软,崖月也不会被困在蛛丝里不知是死是活。事到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他握紧青刃向金刚如柱般的双腿砍去,一心只想着就是拼了这条命,赢不了也要在这一大一小身上刺个几剑,也算多少为崖月做了些事。 肖易天忘记很多事情往往并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还没等他靠近,金刚只是轻轻一抬脚就将他踢飞了出去。 他口喷鲜血,整个人向后飞去。 在这一刻,肖易天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在心中低叹自己的无能。 看到肖易天被踢飞出去的样子,小邪灵笑的前仰后合。突然间,困住崖月的蛛丝裂开了数条缝隙,阵阵白光放出。崖月如同蝴蝶破茧一样从里面轻身飞出,稳稳将还悬在空中的肖易天接住,搂入怀中。 此时的崖月在本以近乎绝望的肖易天眼中,就像一轮天边的明月,不仅闪着皎洁的光,还给他带来无尽的希望。 “你……你没事?” “我没事。”崖月为肖易天擦去嘴角的血迹,搂着他稳稳落于地上,随手化出金色防护罩将肖易天护在其中。“你先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崖月……”肖易天见崖月要转身离开,从身后叫住了他。 “放心,我没事。”崖月回头微微一笑,纵身而起,飞向空中,停在小邪灵的面前。 “怎么可能?”小邪灵大惊失色。“没有人可以突破金刚的蛛丝,你怎么会……” “你既知我是魔王先尊,也应该知道天地二君都要畏我三分,更何况是那蛛丝。” “可是你刚才……” “你们藏身于此,想来日子不短,只要相安束己本也无事,怎奈你们身上的怨邪之气太重,竟然祸害天神亡灵。”崖月直接岔开了话题。 “呸,什么天神,不过是三个徒有神名,却做尽畜生之事的卑劣之徒。”小邪灵听到崖月提到那几个天神时显得越发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