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迷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在保险公司大楼门口和一个中年妇女交谈。但那中年妇女神色明显是不耐烦,可那西装女仍然一直喋喋不休个不停。 “大妈,我跟您说,买了我们保险,绝对有益而无害!您家里有几口人?是否有病重的人?孩子结婚了没?一个人一生百分之七十二的几率可能会患重病,您得给自己还有家里人买一份保障啊! 买了我们这份保障,重病不怕耗尽家财,意外不怕拖累家人,终老不成子女负担。保险就是最好的安全感啊!”她擦了擦顺着额头滑倒下颚的汗。 中年妇女翻白眼叹了一口闷气,晃着挂在胳膊上菜篮有些不悦的对她道:“我不就是出来买个菜,路过进来看看而已,街上这么多人,你干嘛非缠着我?” 西装女心想:如果不是为了业绩提成,我至于犯得着这么厚着脸皮么! “阿、阿姨啊,您看您都进来看看了,说明您有这个意识啊,您其实是想买的对吧?那份安全感。” 西装女手里还抱着一堆资料,大热天的,额头上又微微渗出了些汗,但却依旧孜孜不倦的向客人推销着。 中年妇女见她还不肯放过自己,对她摆起了脸色,“有完没完了还,你可以不要这么烦人的?我说不买就不买,不买还不让我走了是吧!” 说完就想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公司里有几个同事时不时看一下,对这样子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总得来说,大家差不多都这样,只是方法上略有不同。 “诶、我…阿姨…”西装女显然不死心的还想挽留。 “什么人嘛?这年头还有想强买强卖的,真是的…” 说完,中年妇女头也不回地气呼呼的离开了。 西装女沉了口气,仿佛刚才费了她很多的力气,感觉有些站不住脚了。 一个同样也是身穿西装制服的一人走到西装女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欣瑶,行了行了,你业绩已经够好的了,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嘛,少一单多一单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这几天不是来姨妈嘛?怎么精力还这么充沛?” 这人是连欣瑶的同事兼好友,胡洁。 连欣瑶没有看向胡洁,而是盯着手里的资料,仔细翻阅着。 看着有些不开心,道:“这个月的月绩我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不过还得多促成几单子,拿些提成!” 胡洁无奈的摇头,一只手捏上了连欣瑶的脸,“我的欣瑶姑奶奶,你就知道提成提成,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 胡洁也非常无奈她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模样也比前段日子憔悴了许多。 连欣瑶吃痛得叫了一声,“痛啊!” 胡洁松开了她的脸,她用手揉了揉脸,没好气的说:“我姨妈来,别惹我。我倔起来十头牛都拦不住我。” 自然连欣瑶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并不会真的生气。 胡洁哼道:“人家好心好意关心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家里出了些事情,就是怕你太累了。” 连欣瑶悲伤的皱起眉头,欲张口,但又一想到家里的变故,她的心就乱成一团。 “是我不对,我心情太差了……” 胡洁摇摇头,接过连欣瑶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拉住她的双手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前提是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连欣瑶眼泛泪花,点头对胡洁道:“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只是感觉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做事情都力不从心,很虚的感觉。我以前都不这样的。” 她这是身体越来越差的表现吗? 连欣瑶摇头,她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胡洁见连欣瑶捏了捏腰,想必是姨妈来了导致身体更加不舒服了,于是想起来一样东西。 “对了欣瑶,几个星期前我买了一种专门缓解姨妈痛的茶,我去给你泡起来,好像有点效果。你试试看。” 连欣瑶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腹部的痛感席卷而来,她咬了咬牙齿道:“行行行,我知道了,茶我自己来就成,你先别婆婆妈妈我了,赶紧去谈客户才是重事儿!” 胡洁叹了口气,非常无奈,自从欣瑶父亲中风成植物人后,她就一直自责没有照顾好她父亲,父亲为连欣瑶辛苦一辈子,这好不容易她事业上有点起色了,却只能躺在床上…… 工作了一个下午,连欣瑶累得眼皮直打架,在桌子上趴着眯了一会儿,等醒来后天已经快黑了。 连欣瑶咳嗽了几下,觉得嗓子干得难受,抬头扫了一圈办公区,只有寥寥几人。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到饮水机处打些水喝,只有冷饮没有热的水! 连欣瑶想了想:也是,这大热天的。 只觉得嗓子干痛得不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接了一壶水一下子就喝了大半壶。 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是欣瑶啊,你怎么还没走,刚怎么没看见你?”一个刚做完案打算要回家的同事过来接水喝。 连欣瑶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刚才睡着了,现在感觉有些不舒服。” “趴在桌子上睡的啊?虽说现在天气还是挺热的,但这鬼天气差不多一到这个点就潮湿起来,你还是注意身体,搞这么辛苦身体哪儿受得了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除了胡洁,连欣瑶并没有告诉其他同事家里的事,而这些同事只觉得她太过拼命努力,倒是很女强人的范儿,平时问候两句,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连欣瑶向她同事道了谢,两人随便聊了两句,连欣瑶忽感头疼,那同事赶紧叫她先回家休息,等到明天实在不行再去医院看看。 连欣瑶应下,把公司制服换了后,拿上包就去往离公司不远的公交站点走去。 一定是刚才喝了冰水,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了题,浑身酸软,她这时候倒是有些后悔没好好休息了。 本想打电话找胡洁帮帮忙,可一想到她现在还在谈顾客,又抽不出身来。除了胡洁她不知道还能找谁,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脑袋瓜越来越疼了。 走路都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脚下好似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偏偏双脚又抬不起来,她停下来用手撑在路旁的树。 脑袋里嗡嗡作响,连欣瑶把手握成拳头敲打自己烫呼呼的脑袋,想让自己好受些。 性格掘强的她坚持认为自己可以这样回到家,事实就是她晕倒在了人来人往的行人道上。 来往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上前帮助昏倒的连欣瑶,直到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孩掏出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连欣瑶这才得以被送上120。 而后来胡洁也闻讯赶去,到达市人民中医院时,连欣瑶已经被安置在病房里了。 “医生,我朋友她怎么样了?严重吗?” 大白褂医生推了推近视眼镜,模样像只有二十四五,说话却很老成。 “病人朋友,这样跟你说吧,病人身体状况不太好,应是近期劳累所致。加上最近天气原因、而病人本身抵抗力弱,41.7℃属于超高热了。病人现在已经是昏迷状态,你放心我们已经做了措施,尽量让病人快速降下温。” 胡洁一时之间,嘴巴张动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明知道最好的朋友不舒服,还扔下她去谈客户,这下好了,单子没谈成,连欣瑶还变成现在这样,她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副样子,她就算五花大绑也要把连欣瑶给绑到医院去! “医医生,她,她这么严重的高烧,会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之前听说过、有人发了高烧脑子都烧坏了,变成傻子什么之类的…” 白大褂医生看了看病情记录表,对胡洁说道:“你先放心,病人暂时一切指向还算稳定,还没到那一步,现在只需要有人照顾她,只要体温降下来后,之后一切都好说了。” 胡洁见白大褂医生说得这么肯定,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她选择相信医生。 白褂医生低头在写表,“对了,记得联系病人家人过来缴费。” “啊?”胡洁愣住。 想到欣瑶父亲,以及她在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亲戚的情况,她一时竟开不了口…… 白褂医生皱起眉头,“怎么了?病人她……?” 胡洁对上医生的眼神,回了个似肯定又不肯定的表情,“她,她父亲现在恐怕来不了了,而且据我所知她在这里没有亲人……” 说到这里,胡洁竟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白褂医生听她这么一说,点点头,“你既然是她好朋友,帮忙交也是可以的……毕竟,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吧!” 胡洁看到医生的微笑后,终于放下了一颗紧紧吊起的心,医生都这么说了,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您,要是她再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胡洁显得有些激动。 白大褂医生淡淡的一抹笑容,像是一剂强心针,扎在胡洁的心上! “我先走了,有事记得叫护士。” 胡洁向白褂医生道了别,有些呆呆得看着白大褂医生最后的背影。 她心里默念:真是、真是很好的白衣天使啊! 转身过去,见连姚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在来的路上,她就止不住想,害怕她最好的朋友就此睡去…… 第二章 白衣少年 连欣瑶的脑袋一阵晕眩,感觉到身后有些潮湿,不舒服的醒了过来。 连欣瑶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而是绿葱葱的繁枝茂叶。 “什么东西。” 连欣瑶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只黑不溜秋的虫子,她一脸嫌弃的拍拍手,最后闻了闻碰过虫子的手指,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只是,连欣瑶现在心里面有十万个为什么?自己不是在路上晕倒了吗?怎么会躺在这个鬼地方? “你醒了!” 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冷不丁的打乱了连欣瑶的思绪,她刚以为这里就她一个人,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连欣瑶看去,一个身着白色素衣的少年,样貌清秀,只是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长得真是恰到好处。 让连欣瑶一时间也被这样澄清的眸子给迷住了。 “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连欣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古装! 她震惊不已,在身上到处摸,没发觉前面的白衣少年对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在寻什么?可需我帮忙?”白衣少年对眼前这个人感兴趣极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除了师傅以外的人。 连欣瑶合不上的嘴还有碎碎念的心里话,足以体现她的震惊!她连欣瑶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发生让她这么震惊又好奇的事情! “我、我、我还活着吗!” 连欣瑶捏着自己的脸,生怕这里早已经不是人间了,看着周围的景象,雾气缭绕的,能见范围不广! 白衣少年笑了声:“你自然活着,不然你以为与你说话的是鬼吗?” 连欣瑶听到鬼这个字,忽然有些害怕,虽说她这个人不怎么迷信吧,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谁,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地方?” 白衣少年看着眼前生生的人,明明是一个生生的人,怎么会说自己已经死了呢? “我姓曲,名单字一个弋,这里是雾云后山腰,师傅让我来这边采点药草,没想到在返回的途中发现昏迷在地的你。”曲弋笑了笑,忽的伸手想帮连姚欣把头发上的草给弄掉。 连欣瑶不明所以,身体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太奇怪了,穿得奇怪,说话也奇怪。连欣瑶觉得自己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曲弋见这位生人冷冷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不解的收回了手。 淡淡道:“你是讨厌我吗?” 连欣瑶见他这副委屈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让人害怕不起来,反倒是很招人喜欢。她有些心软,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孩子,也没必要太敏感了。 “我,我不是讨厌你。我以为你是…是坏人,所以对你有些警惕,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连欣瑶打量着他。 这个少年说他师傅、还说过来这里是来采草药?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现代人啊,虽说自己很少看电视剧,但是经常听胡洁在耳边唠叨哪部哪部古装剧新出了…… 连欣瑶从小家境贫寒,直到上了大学才有了一部智能手机,平时的她除了学习之外,没有娱乐的时候,除了和胡洁出去运动。 而她更是不喜上网,因为会费钱,看电视剧什么的也很少,所以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也才只有胡洁一个真心朋友,而她自己每天除了工作和照顾父亲,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曲弋像是个好奇宝宝,问连欣瑶道:“坏人是什么人?那你是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那种人?” 连欣瑶被他这么一问,感觉有些奇怪,他是在逗我笑吗?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有人连人有好坏都不知道?不过实在看他这副求知的模样,她还是给他解释了一遍。 “坏人就是会伤害别人的人,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懂。” 曲弋一听,忙道:“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别人的。”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别的生人,他好奇、珍惜都来不及,怎么会去伤害呢! 连欣瑶见他这样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活见久,有生以来第一次碰见这种人。 “你叫曲弋?” “是。”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你刚才说这里是什么什么山,你应该知道怎么离开这儿吧?”连欣瑶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她还真是生怕这孩子说出他不懂路的话来…… 曲弋为难道:“我、我自小山中长,还从未离开过。” 连欣瑶看他摇头,立马就笑不出来了,不过她已经开始渐渐适应,毕竟光是她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让人惊掉下巴了。 不说遇上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人,还说什么不懂坏人是什么人,还说从小在山里长大?难不成是像猿人一样?可那也不对啊,穿得干净,看着知文达理的,也不像走丢了没人照顾。 哦对了,他说他还有个师傅! 这人从小生活在这里,那他师傅肯定知道怎么出去!求他师傅带自己出去不就好了!连欣瑶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 “你不知道路没关系,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你师傅呗!”连欣瑶笑着道。 曲弋见她笑得如此灿烂,自己也觉得开心。 只是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记忆犹新,他不能…… “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我没办法带你去见我师傅。” 连欣瑶觉得奇怪,问曲弋道:“为什么啊?” “师傅不允许我见生人。”说完他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连欣瑶分析了一下曲弋的这句话,不允许他见“生人”是什么意思!? 还不会真的被自己瞎想对了吧?眼前这个白衣飘飘,样貌不俗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肉体凡胎!他肯定是勾人精魂的山鬼…也、也可能是仙男也不说定… “你、你师傅为什么这么对你呢,还是说你师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欣瑶觉得自己简直在瞎想,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一定是他这师傅的问题。 曲弋摇摇头,又回想起一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瞒你说,其实我也觉得我师傅有事瞒我,至于为何我不能离开雾云山,这其中我也不知...” 曲弋觉得甚是委屈,从他懂事知理以来,从读过的书中得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的地方,可他从未亲眼所见。 啊,这么说,这个孩子是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这里啊,怪不得心思这么单纯。连欣瑶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向往外面的生活!” 连欣瑶这会又同情起曲弋来,“要换作是我啊,在这里待二十多年!我不得疯掉啊?每个人都应该是一个自由的人!我看你师傅就是把你困的太紧了,人就应该要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曲弋似懂非懂,只是反复默默念着:“自由...” 连欣瑶应和道:“对,人不应该被谁束缚住,不管是你父母也好,还是你师傅也好!人需要自由,而你自己才能选择你自己的自由!” 她朝着曲弋挪近了一些,“那你现在可以带我去找你师傅吗?” 曲弋顿住,见她眨眼睛的样子甚是亲和,但师傅的告诫仍清晰的回荡在脑海中,他还是不能答应。 “可以吗?你要是带我去,我可以帮你向你师傅多说两句,帮你求求情什么的,让你出去看看!” “怎么样?好不好嘛?” 连欣瑶想想,出去的路上多个这么好看的少年陪着也还是蛮不错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几秒后声音才从曲弋嘴巴里发出来。 “这、恕我不能,师傅他,他要是见到你,不会饶过你的……”曲弋越说越小声,模样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但连欣瑶听到了,只是她不理解,“为什么你师傅不会放过我?我只是想问问下山的路怎么走,没有恶意的。” “我就是一个问路的人,没有恶意,真的!”连欣瑶连忙解释。 曲弋内心挣扎了一番后,并不想隐瞒她,只是有些难过的开口讲述:“其实你并不是我第一个碰见的生人,在我是孩儿童时,有个生人误进了雾云山,迷了路。 是我遇见了“它”,“它”向我问路,我不知、便带“它”去问师傅,谁知师傅一见到那人,突然就变得很生气,我害怕极了、也不知是为何,师傅狠狠地训斥了我,说除了师傅以外的人,你们这些生人都是要杀我的人,也不允许我跟别的生人接触。” (这个“它”指的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意思。) 曲弋所有的情绪表露于面,害怕,委屈,期待,那模样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唬人的。 连欣瑶不知道他的师傅因为什么才那样子对待年幼的曲弋,现在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忽然一下子就明白曲弋了。 带着些许同情的目光看向曲弋,从小到大她因为家里太穷,没有朋友愿意跟她玩,直到上大学后,那些人说她跟不上现在的时代,也不愿和她接触,连欣瑶觉得,其实这么多年,自己也挺孤独的,但好在,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有胡洁这样的好朋友,还有蒸蒸日上的事业。 连欣瑶想要感同身受一般,“曲弋,这么多年你一定很孤独吧?” 孤独? 也是,曲弋从记事起,除了为伴的师傅以外,连欣瑶是他生命中第三个和他说这么多话的人,他确实觉得很孤独,每每书中描述到外界的画面时,他都萌生出羡慕的心情,总有一种冲动让他想离开这里。 可长年生活在一个没有外界干扰的环境里,他根本不知道孤独究竟是什么,快乐究竟是什么。 只觉得眼前这生人跟他说话,他就开心的笑,但只要想到要是被师傅发现这生人,他就难过的想哭。 “我,我不知...只是觉得能结识一个像你如此的生人,我甚是开心。”曲弋过了一会儿开口,“当年我背着师傅,偷偷的去寻过那个生人,我用了一夜,寻遍了屋子附近、林区山野――” 曲弋忽然停住,眼里闪烁着泪光。 “那个人怎么了?然后呢?你找到没?” 连欣瑶想,这人不会……被咔嚓了吧? 曲弋低下眉眼,点点头道:“那人被师傅扔在了后山,身体冰凉透了,我是第二日才寻到的。” 第三章 夜宿 连欣瑶有些震惊,她第一次听说这么随意的杀人方式。 连欣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你、你还是别带我去见你师傅了,我这么年轻还要照顾我爸爸,可不想死这么早!” 她是越发的觉得这个地方的古怪,不过目前连欣瑶还是比较相信这个单纯心性的曲弋。毕竟他都把这种事都告诉自己了,说明心里不想师傅再害人。 曲弋眼里闪烁几下,见她害怕,没想那么多,一把手将连欣瑶的手拉过来,紧紧握住! “你放心,我已是大人,绝对不会让我师傅做伤害你的事情!”曲弋目光炯炯,神情非常坚定! 连欣瑶有些恍惚,这、这算什么话? 被异性拉着手,突然老脸一红,想到这个少年可能还未成年,她抽离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尽量别胡思乱想。准备将手抽回来时,曲弋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为何、你的手如此软?”曲弋一脸好奇。 连欣瑶结舌,心想他比哥伦布当年还夸张!这孩子未免也太过单纯了吧? “我是女人,手当然软了。更何况女生的手本来就是要比男生细腻一些啊。”连欣瑶理所当然的说着。 抽回手后,转念一想,也对啊,这个曲弋连人都没见过几个,更别提摸过女生手了…… 十万个为什么先生又开始提问。 曲弋皱了皱眉,脑瓜一转。 “女人又是何?为何你可以是女人,而我却不是女人?是因为我的手不软?” 连欣瑶无语的看着曲弋,他的样子像极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子。 这人哪儿来这么多疑问句? “唉呀,不是那样,这是因为女人可以怀孕生子,男的就不行……反正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大的区别了,这样解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连欣瑶怀疑的看着他。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嗬,这个你倒是知道啊?”连欣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你提点了我,直到今日我才得知这句话的内涵!原来是这个意思,男指的是我,女指的是你,授受不亲――” 曲弋一脸不情愿,“可我不想与你疏远…” 连欣瑶按曲弋白白一片的人生轨迹中,可以说是曲弋的第一个生人朋友,他打心里可不想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疏远。 连欣瑶见曲弋又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忍心再和他计较什么,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说,这孩子是真的单纯! “诶呀放心吧,我又不来古代人那一套。再说我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是那么封建的人。” 连欣瑶也不知道这封建思想的小朋友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这么说,我们不用疏远啦?” “嗯。” “真的吗?!”曲弋高兴极了,遇见了如此有趣活泼的生人,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人! 连欣瑶欣慰的点点头,随即望了望四周,太阳快下山了,她今晚还没有睡的地方。 她看向曲弋,“曲弋,你说我不能被你师傅看见,可是天快黑了,我得找地方度过今晚才行啊,只是我又不认识路,怕离你太远你找不到我!到时候你要真找不着我,我被山里的野兽吃了怎么办!?” 曲弋神秘一笑,“这个你不必费心,我偷偷建造了一所小木屋,那是我心情不佳时的容身之处。” 连欣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不食烟火的男子竟然还会盖房子!话说住在山里的人都自带一股仙气吗? “那可真不错,你快带我去吧!”连欣瑶算是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山里面空气虽好,却潮湿得不行,随着天越来越晚,寒意渐渐袭来。 这座雾云山果真如名字所指,雾大得不行,她衣服的外表一层已经积了层小水珠。 “跟我来。” 连欣瑶点点头,走了许久,跟随曲弋到了他所说的木屋前,她看着眼前的木屋,愣了愣,这、这就是他建造的房子吗? 果然,小孩子的话还是不能全信。 这哪儿是住的地方啊,四根木头柱子,上面很随意的搭了个顶……这怎么睡觉啊?晚上不说山里的蚊虫,那还有野生动物,还有露水…… “这就是我的秘密住处,请吧!” 连欣瑶脸的绿了一半,只是看曲弋这么热心的样子,她实在不忍说些什么。 “曲弋啊,你说,我晚上住这儿……安全吗?” 曲弋笑着点头,“当然了,虽说我晚上从未在此过过夜,但这里并不算深,那些猛兽一般不会到这里来!” 连欣瑶僵着脸,心想你都没在这儿过夜过,怎么知道安全不安全? “可是,这儿晚上雾气这么重,要是在这儿睡一晚的话,我不得生病啊……”连欣瑶实在是不能睡在这儿,也不是她娇气,实在是睡不了人。 “曲弋,你家里还有别的房间能住人吗?就那种长期没人睡,你师傅一般也不会去的房间?脏一点的话没关系的总比这儿好啊~” 连欣瑶委屈巴巴的。 曲弋心里一方面担心师傅发现,一方面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后院的柴房师傅一般不会去,只不过那里久不打扫,积了不少灰――” 连欣瑶见有地方住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没关系没关系,能睡觉就行!” 连欣瑶心里盘算道:那师傅好歹是个人呀,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大不了掏点钱总行吧…… 曲弋点头,“好吧,你跟我回去。” 连欣瑶开心的说,“谢谢你啊,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谢!”曲弋见到她这么高兴,他也非常高兴。 走了许久,天已经黑得完全看不见了,连欣瑶有些害怕的抓着曲弋背着的箩筐,但曲弋轻车熟路,这里的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一路上安慰她别担心,是一枚暖男无疑! 不久后,远远的,连欣瑶就看见山上有一处通着灯火的房子,她想这一定就是曲弋的家了。 “曲弋,咱们是到了吗?” “是,到时你在门外藏着,回去后师傅一定会询问我今日为何回来这么晚。等打消师傅疑虑后我再叫你进来。” 连欣瑶连忙应声,“好的好的,谢谢你。” 她听着曲弋的话,一直乖乖的在门外藏着,但也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态,毕竟听曲弋描述他的师傅,有点像是有些控制欲的变态杀人狂啊~ “咦…”好可怕。连欣瑶缩在一角,这山里夜晚的风可真冷。 屋内……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书房里,似是等候了多时。 “弋儿,今日为何归来得如此晚?”曲弋的师傅捏着一本书,面色微怒。 “师傅,弋儿今日偶然抓着一只野兔子,费了不少的功夫,这才回来晚了。”曲弋尽量装作镇定的样子,可毕竟从未说过谎的他,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 师傅撇了他一眼,把书放下,一时间安静的很,曲弋也不敢随便出声,“让我看看,今日的草药你都采齐了么。” “是。”曲弋放下箩筐,将采好的草药一株株摆在师傅的面前。 “蛇舌草,苎麻,龙葵,苍耳子,马齿苋,马兰头,苜蓿…”曲弋一一说明。 “对了,师傅,咱们有好几日未食荤了,这只野兔子个大膘肥,明日可以吃顿好的了。” 说着他把好不容易抓到的野兔子拿出来展示给他师傅看。 师傅看着曲弋这高兴的模样,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几分,“行了,把东西都收起来,灶房里还有热的饭菜。” 曲弋应下,总算松了口气,把草药都收拾好了,去了灶房。 他进来首先看了当菜的柜子和框子,果然,每到他去采草药的日子,灶房里一定又会出现丰盛的菜,他看了看,菜都是新鲜的,嫩的,上面还有着没干的水,框子里还多了鸡苗和鸭苗…… 这么多年虽说他很好奇这些菜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或是谁送来的?但他始终没过问师傅,在他小时候曾问过一次,结果就是被教训了一顿。 曲弋将连欣瑶叫了进来,先是带她进了自己的卧房,偷偷的装了饭菜给她吃,师傅入睡后,才拿棉被给她在柴房里铺了个床…… “谢谢你,曲弋……”连欣瑶非常真诚的道谢,才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信任对方的人,心地该有多单纯善良。 曲弋摇摇头,“不必言谢,今晚你且在此委屈一夜,明天我要去后山砍柴,你随我去,我会找办法带你出去的!” “啊?”连欣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你不是不认路吗?” “是啊,可总会有办法的。”曲弋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连欣瑶感谢的看着他,点头道,“好,你也是,早点睡。” 曲弋回屋后,连欣瑶躺在临时的床铺上,思绪万千。今天可真是奇怪的一天,难不成在做梦?可这梦也太过真实了吧?唉,一天没回去上班,还没请假,老板一定会说死我的,还有胡洁,她一定很担心我…… 我得赶紧回去! 第四章 刺客的辩解 一大早,连欣瑶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见责骂声,只是昨天晚上失眠睡得太晚了,导致她现在根本不想醒来… “说,她是谁!” “师傅,她,她在山里迷路了,弋儿怕您责骂,这才自作主张将她带回来。” “只不过是见了一面的,你竟敢将她带回来!你可知她是何身份!” “师,师傅,弋儿不知,但是!弋儿请您别伤害她……” “住口!” “曲弋!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师傅心里有些慌张,曲弋竟然如此护着这女娃!难不成,这些年的功夫,都白费了? 曲弋低着头,不敢对上师傅的眼睛,只觉得害怕极了,从未见师傅这副大发雷霆的模样。 “师傅,弋儿只是想和她做朋友――” “啪!”一声清亮的巴掌声,成功的吵醒了连欣瑶,也成功的让曲弋闭上了嘴。 “你给我闭嘴!” 曲弋:“……” 连欣瑶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身上没有一处是不能动的,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能活到现在这个时候,多亏了曲弋苦苦求情。 只见曲弋跪在地上,而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青色的衣衫,随意卷起的头发散在背后,从背影看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连欣瑶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也知道这就是曲弋那变态师傅了。曲弋现在这副样子,想必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弋儿,你要清楚,师傅这是为了你好…” 连欣瑶听了都想给这位师傅好好上一堂课,不让徒弟接触外界,还不许他交朋友,这叫为了他好? 更别说现在还动起了手。 “师傅,弋儿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弋儿不明白,师傅为何要限制弋儿的自由?”曲弋抬起头,白净的脸上那根根分明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连欣瑶也不自觉张开了嘴,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一边脸都肿了…… “你,你说什么?!”师傅根本想不到,这种话竟然会从曲弋的嘴里说出来。 他心里的恐慌又多加了一分,这要被那人知道了有了自己想法的曲弋,到时该怎么解释。 连欣瑶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人她着实第一次遇到,冒着可能危及生命安全的风险,她忍不住开了口,“他说他要自由,你难道听不清楚吗!” 师傅的背影明显一愣,他缓缓转过身,让连欣瑶没想到的是,这师傅的脸――可真是让人害怕。 一张被额前碎发遮住了三分的脸,左眼上有一条长而血红的疤痕,只剩一只右眼怒视着连欣瑶。 连欣瑶现在除了闭不上嘴巴,就是不停的眨眼睛,好像多看几眼就能证明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师傅生起气来犹如魔鬼,也许是这张脸的缘故,“说,你是谁派来的?不说就砍了你的脑袋――” 自己单用肉眼看这个人,就知道她灵力不凡,不可能只是弋儿所说的,什么只是迷路的人。 还有弋儿刚才说的那番话,一定是此人教的! “不要!”曲弋连忙抓着师傅,“师傅,你别伤害她,她只是想知道下山的路。” 师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甩开他的手,“你可记得在你小时候那个被我杀掉的人?你说他只是问路的人,但他确确实实就是你二姨娘派来的刺客!” 曲弋疑惑,二姨娘?是谁……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家人。 “你不要被这女人蛊惑了心,你心思单纯看不出来,上次那刺客应该是在山里迷路走不出去,想知道出去的路,所以一时才没杀了你,如若不是被我发觉,你早就命丧黄泉了!” 曲弋听到这番话,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师傅没有骗他的理由,如果师傅说的是真的,那她…… 连欣瑶见二人都看向自己,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可不是什么刺客,我就是一个卖保险的!” 连欣瑶实在不能想象这年代还有这样的事发生,二姨娘派刺客刺杀自己的…呃,可能是自己的侄子,这种事还偏偏让她撞着了,而且还被这可怕的师傅误会……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相信我,你看我一个女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人?” 师傅呵呵一笑,对曲弋说,“听见了吧?撒谎都不打草稿的一个人,值得你信任、维护于她吗?” “师傅,这,此话怎讲……”曲弋看着满脸真诚的连欣瑶,心里是不愿相信她如师傅所说的那样的。 师傅看着连欣瑶,“此人若是不说刚才那一番话,也许还有点可信度,可她一个五品灵力的高手,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哈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啊!” 师傅觉得这女娃也真是够愚蠢了,身上的灵气一般别人看不出来,可现在面对的是他! 竟然还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笑话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得支开曲弋,然后赶紧用毒解决掉她,以绝后患。 “弋儿,事到如今师傅也不瞒你了,你自小体质特殊,是不能练习灵力的,你的父亲曲新天,也就是曲家的主人――”这是有意说给连欣瑶听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将你送到我不灵承贤这儿来,而我不让你接触外面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保护你啊!” 不灵承贤苦心说道,希望曲弋能听进去他说的这番话。 “这,师傅,这是真的吗?”曲弋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父母亲,还有家人…… 不灵承贤闭上仅剩的一只眼,不言,语重心长般的叹了一口气。 曲弋相信了,他的确没有理由不相信,因为这是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师傅。 可在一旁的连欣瑶动了动她灵活的大脑,细细分析了一下这不灵师傅说的话,她也觉得不灵这个姓有些怪异,但她想了想,可能只是一个代号吧? 首先,这位不灵师傅说曲弋从小被送到这里是为了躲避刺杀,可是,他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曲弋他的身世,这样由他自己避免和其他人接触,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其次,这不灵师傅说只是为了保护曲弋,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曲弋他还有家人?反而因为我的出现,才让这位不灵师傅说出了实情,要是我没出现,那他还要等多久才告诉他真相?还让曲弋这孩子孤独了这么久…… 最后,我怀疑这不灵师傅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可能单纯的只是为了保护曲弋而已。 连欣瑶一顿分析完,忽然想到这不灵师傅说自己是五品灵力的高手,还说曲弋从小体质特殊,练不了灵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必须弄清楚,“行,这位不灵师傅,你凭什么说我是什么五品灵力高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曲弋也好奇,因为自己对灵力闻所未闻。 不灵承贤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定了定神,“你个小妮子,别装模作样了。看你十五六岁的模样,又是五品灵力的高手,不久前元制门举行了一场灵力比试会,而据我得知,夺冠的是元制门连慕白的女儿,连欣瑶!” 连欣瑶听到这里,被彻底惊到了! 我什么时候参加过这样的比试?还有他说我是一个叫连慕白的人的女儿。连欣瑶摸了摸脸庞,虽说她长得嫩,可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就夸张了吧,这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看你才是说谎不打草稿的人!我可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比试!还有我也不认识什么连慕白!而且我都二十五了!” 她实在不能理解什么灵力,元制门的。 不灵承贤见连欣瑶反应这么过激,以为是被他说中了才死不承认的。 “果不其然!”他指着连欣瑶对曲弋道,“你可看到了?她这恼羞成怒的模样,还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事实!弋儿,你不知道是,这连慕白就是你二姨娘的亲生哥哥,而她,耶是你二姨娘的亲侄女!” 不灵承贤这一段分析,觉得全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觉的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连欣瑶见不灵承贤那一脸得意的丑陋模样、就觉得恼火,怎么会有这么能编故事的人呢?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立马又对曲弋说,“曲弋,你先听我说,我肯定不是她所说的那个连欣瑶,虽然我叫连欣瑶,但我不是她所说的那个,你能明白吗?” 连欣瑶觉得如果曲弋都不相信自己了,二对一,那眼下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不灵承贤这时候猛的“哼”了一声,极其不屑于连欣瑶说的话。因为他觉得连欣瑶才是编故事的人。 他受曲弋父亲之托,现在曲弋是他目前首要保护的,他又怎么可能伤害于他? 这下,他对连欣瑶说的话更加不屑一顾。 “曲弋,你想想,我从和见你的第一面起,到现在我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你想想昨天晚上那么黑的情况,如果我是高手的话,我完全可以趁你不注意一下解决你,可我没有这么做!” 连欣瑶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说服他,但她还是要尽力试试。 曲弋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陷入了两难的地步,只觉得眼前的两人都不会伤害他,师傅不会,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也不会的。 不灵承贤见曲弋竟然还在犹豫,心中自然气恼,立马道,“弋儿,你还犹豫什么?我可是你师傅,这姓连的这么说不过是想博取你的信任,昨天她没杀你,原因很简单,不就是和七年前那个刺客一样,是为了离开这儿才会没有立刻杀了你!” 连欣瑶结舌,这不灵承贤还真会扯,都扯到七年前了,她实在忍不住想骂他的冲动,想她做保险几年来,还没有她解释不清楚的话! 突然脑子想到一点。 “不对!如果我要是凶手,我才不会这么傻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过夜。就算我别有用心,我还是个高手――我完全可以趁夜杀了不灵师傅,或者挟持曲弋让你们带我出山,怎么可能还在我睡觉的时候被你们绑起来还一点都没有察觉?这可是不是一个厉害的杀手的作风啊!” 不灵师傅顿了顿,忽然觉得眼前此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间也没了下文…… 连欣瑶心里得意一笑,小样儿,想辩过我!先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不灵承贤默默想着:这小妮子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她真是五品高手,那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的被我绑起来!可奇怪的是她身上散发的灵力又如何解释? 这…… “是、就算你说的有理,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用苦肉计?”不灵承贤道。 连欣瑶翻了个白眼深深叹了口气,她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你、你真是毫无道理可言!”连欣瑶放弃了和他争辩。 曲弋觉着心里头太不舒服,一边是害怕师傅,一边又不想连欣瑶受到伤害,他听得出,明明欣瑶说的在理,可师傅这不讲理的模样,也让他着实觉得师傅实在过分… “师傅,我觉得瑶瑶说的不无道理。”曲弋细声道,他从小到大没有违抗过师傅一句话。 不灵承贤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现在长大了还跟外人学会顶撞师傅了?你还对一个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起了如此亲密的称呼?” 曲弋低下头,他是一时口快,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没考虑其他因素。 连欣瑶也是先一愣,是因为没想到曲弋会这么称呼自己,但不过最后好在曲弋不是他师傅那般毫无道理可言的人! 第五章 假意妥协 “你可知她是来杀你的人吗?你真是!” 不灵承贤觉得曲弋是被这小妮子迷住了,不然才短短两天,胳膊肘就已经学会往外拐了! 他只觉心中异常愤怒,这下可好了,该如何和翟麟大人解释? 难道,他的任务就要就此终结了吗?不灵承贤心里一阵惶恐不平…… “师傅,咱们只将瑶瑶送下山去即可,您别气坏了身子,弋儿保证以后会好好听话的!”曲弋连忙解释。 他实在不想两人因为自己而闹得不愉快,他只不过想结识新朋友,却让两人因为自己…… 连欣瑶闭了嘴,她看得出来曲弋这个人心地很善良,但没想到他竟然善良到这种程度,也实在令人心疼。 怎么他师傅就这样儿呢? 连欣瑶不解…… 不灵承贤此时没有心情想以后的事了,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该怎么跟翟麟大人解释清楚曲弋的事,万一翟麟大人以曲弋动了情,不兑现当年答应的交易该如何是好? 不灵承贤不敢想,他将十多年的心血都压在曲弋身上了,这可不行,他不允许! “你给我闭嘴!”不灵承贤怨恨的瞪着连欣瑶,恨不得马上就杀了她,可如果明着来,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不灵承贤忽然转身出去,也不知去了哪儿。 连欣瑶见他一走,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心想,这不灵承贤怎么就这么走了?难不成还真被曲弋给说通了? 连欣瑶看了一眼曲弋道,“曲弋,你能帮我解开吗?绑得我手麻了…” 曲弋微笑着点头,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把小刀,割开了绑着连欣瑶的绳子。 “太谢谢你了!”连欣瑶感谢道。 曲弋摇摇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因为他师傅的事而自责。 连欣瑶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那是养育他的师傅,竟帮了自己这个外人去伤了师傅的心! 话说回来,这一切好像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你…没有想着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吗?”连欣瑶想了想,始终觉得这不灵承贤身边待不得。 曲弋看了一眼连欣瑶,还是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一提起父母二字,就止不住的在想……他何尝不想见见自己的家人长啥样,可是想到师傅独自一人在此,他便又不舍得,因为他知道太知道孤独是什么感受了! 连欣瑶觉得这样的曲弋犹如一张白纸,任凭他人在上面涂涂画画,可这涂画的人是什么样的,就会在这纸上就会显现出来…… 趁现在还可以修改,连欣瑶动了多管闲事的念头,“你太善良了,像不灵承贤这样的师傅一看就不是什么――” “我不是什么!” 不灵承贤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柴房的门口。 曲弋见师傅不知怎么又返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东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师傅…” 不灵承贤手里拿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先是瞪了一眼曲弋,是在责怪他帮连欣瑶解开了绳子。 “我看你这妮子意图不轨就罢了,现在还趁机挑拨离间我们师徒俩!还真难以让人相信你毫无目的!” 连欣瑶看着不灵承贤一副恨不得立马弄死自己的模样,她就想不明白了,这师傅这么蛮横不讲理是怎么教养出这样单纯善良的曲弋的? “我没有挑拨你们的关系,我只是不忍心就这样看着曲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被你这样的人带坏!”连欣瑶也不甘示弱。 曲弋听连欣瑶这么说,觉得她一定是对师傅不够了解才会这么说的,“师傅不坏,他都是为了保护我……” 连欣瑶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单纯了,虽说你师傅对你不错,可你想想他之前说过的话有很多漏洞,也就骗骗你这样单纯的人,如果你要是愿意听我说,我可以逐一分析给你听!” “你放屁!” 不灵承贤用一只眼恶狠狠的盯着连欣瑶,犹如在看猎物一般,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这妮子似乎察觉了什么,绝对不能留… “弋儿、不要相信她,到师傅这里来!”不灵承贤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似乎要有些动作,可看见曲弋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师傅说的话你难道都不听了吗?” 不灵承贤有种这些年他都白养的感觉。 曲弋摇摇头,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师傅,不要,你手里拿的是――” “是什么?”连欣瑶也察觉不对劲了。 “那…是师傅特质的毒药,沾上皮肤会溃烂,直至毒性渗透身体里。”曲弋不想师傅再伤害别人。 “什么?!” 连欣瑶大惊不妙,现在是说不过她就要动手了吗? 连欣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害怕好了,她没想到这不灵承贤竟然还来真的,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法律? 瞬间想起曲弋告诉自己他师傅曾杀过的那个也许是无辜的人,连欣瑶心里燃气一股怒火。 “你都已经杀了一个人了,难道你还想再杀第二个吗?” 她不确定这样的话会不会刺激到不灵承贤,因为很有可能不灵承贤会破罐子破摔,跟自己鱼死网破,毕竟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区区几条人命而已,又有何妨?”不灵承贤心意已决,他必须尽快解决连欣瑶,就算是绑也要将曲弋绑回曲家。 “弋儿,师傅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真是疯了,人命在你眼里就只是区区小事吗?”连欣瑶抓着曲弋的手臂,不让他过去,自己挡在他身前。她绝对不能让曲弋回到这个变态杀人魔的身边! 顺手摸起一根木头,一副要和不灵承贤鱼死网破的模样。 不灵承贤微讶,这人明明是五品灵力高手,为何只拿一根木头来对付自己? 明明只需要动动灵力就行…… 这举动可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莫非她还在做戏? 是啊,曲弋在她手上,这小妮子必定是笃定自己因为曲弋不敢动她,为了一直取得曲弋的信任,先不动手,最后用曲弋胁迫自己带她下山。 真真是个好计谋啊! 果然不灵承贤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现在曲弋在她手里,万一毒粉沾到曲弋的身上,有了什么闪失,那翟麟大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连欣瑶见不灵承贤在犹豫,直觉告诉她,这疯子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连欣瑶一时间忘记了曲弋是不灵承贤的徒弟这回事儿了,只记得眼前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行,弋儿,只要你答应师傅别和她在一起,师傅什么都听你的。”不灵承贤说着就把手里装着毒粉的碗扔出了门,“看、师傅不骗你。” 曲弋看见那被装着的毒粉撒了一地,着地的毒粉是没用的,因此他放心了些。 况且刚才不灵承贤这么跟曲弋保证,倒是让他相信了。 因为不灵承贤从来没用这种态度和曲弋说话过。 曲弋放了心,笑道,“师傅,那你要答应弋儿,不会伤害瑶瑶,还要带她出山!” 不灵承贤扯出一抹微笑,点头道,“行,师傅答应你,快过来。” 曲弋看向连欣瑶,给了她一个笑容,好像是在说,放心,你安全了! 连欣瑶微微叹气,心中隐隐作痛,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竟然摊上这么个师傅。 真是―― 算了……既然他师傅已经退让,那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毕竟是从小照顾到大的师傅,我一个外人,自然没有他们感情深厚。 希望曲弋以后能过得好吧。 “不灵承贤!” “有何贵干?” “说好带我出山的?” “哦、这事儿啊……放心、自然保你无恙出山……” 不灵承贤说完就带曲弋出了柴房,转身时连欣瑶好像是看见了他侧脸那阴狠的笑容,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连欣瑶连忙安慰自己,毕竟马上就能回家了,那笑容或许是长相带来心理暗示的原因吧…… 等了没多久,不灵承贤果然信守承诺,要带连欣瑶出山,但不许曲弋跟着。 说是下山的路上不安全,曲弋又没有保命的本事…… 那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教他呢?连欣瑶暗自诽腹道。 不怪连欣瑶小心思多,要怪就怪这不灵承贤说话漏洞百出! 连欣瑶忽然停住不走,并严正声明告诉不灵承贤,必须以及肯定要带上曲弋。 因为、她可不知道这变态会在途中耍什么花招? 不灵承贤顿了顿但没有拒绝,说什么既然连姑娘信不过在下也就算了,可不要在下山的路上对他的徒弟动什么手脚啊…… 连欣瑶一愣,朝曲弋那迷茫的神情看去,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不灵承贤的圈套里! 她赶紧澄清自己只是为了出山,她不会,也不可能做其他的事! 费了一番功夫,三人终于动了身。 师徒俩走在前头,不灵承贤让连欣瑶跟在后面。 下山的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连欣瑶也祈祷着,这不灵承贤最好别作妖。一路上跟他们师徒俩也刻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好在今天天气还不错,雾小了许多,连欣瑶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正好能看得见彼此的距离。 突然,好好的天说变就变。 天色暗了许多,四周刮起了风,树叶被吹得哗哗响,一阵阵风吹来,连欣瑶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脸,停住了步伐。 风大得吹来了不少尘土,她不得不暂时停了一下脚步,本想叫住前面的师徒俩时,从指缝里却没看见他们的人影! 连欣瑶心中一急,以为自己走掉了,慌忙忙寻找方向,可刚才那阵大风,吹得她找不到方向,平常她就不寻东西南北,现在就更别说在这种迷雾森林里了。 师徒俩这边…… “弋儿,这儿的雾气被刚才的大风吹了起来,你去叫连姑娘走近些,别丢了才好!” 不灵承贤在大风刮起来的时候,早就发现连欣瑶有些停顿,但他有意带着曲弋加快了脚步,就是为了甩掉连欣瑶,现在见连欣瑶果然跟丢了,又故意支开曲弋去找连欣瑶。 “是、师傅!”曲弋应下,他起初以为瑶瑶就跟在身后,便没多注意身后。 他顶着风,自己也不是很辨得了方向。 向后方寻去,已经见不着了连欣瑶的身影。曲弋又往后走了好几步,也还是不见连欣瑶的身影。 他返回去想告诉师傅这件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师傅竟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师傅!” 曲弋慌慌张张的跑近,发现不灵承贤吐了一大口血,一点鲜血沾到了他的裤腿上。 天色昏暗,风还在刮,虽然看不清楚师傅的脸,但曲弋能感觉出师傅很痛苦。 “师、师傅,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不灵承贤全身发着抖,血卡住了喉咙,说话模糊不清,却能指出凶手来,“是…连、连欣瑶…” “什……”么,怎么会是她呢? 曲弋不解,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连欣瑶会这么做! “弋儿,刚才就在你、你走开的一会儿,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师傅身前,一掌、一掌便将师傅打成这样……”不灵承贤顿了顿,惊慌的说,“是!是她!没看清脸,但那身衣服我不可能记错……” 曲弋的心里非常内疚,都是因为他师傅才变成这样。 他自责的落下了泪,“师傅……是弋儿错了,是弋儿害了你……” 曲弋以为他师傅就要死了,悲痛交加。 不灵承贤紧握住曲弋的手,“不,是那连欣瑶太会假装,骗得你的信任,你生性单纯,这不是你的错。” “师傅,你千万不能死,你等着,等弋儿去找草药给你!” 不灵承贤拉回欲起身的曲弋。 “不,师傅不行了,师傅死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你送回曲家,这里危机四伏,还有一个要害你的人,师傅死不瞑目啊……对了,你只要沿着这条小径便可下山,你下山后一定要回……曲家……”话毕,不灵承贤闭上了眼。 “不――师傅!师傅!”曲弋大哭起来,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师傅响彻四周。 连欣瑶听到曲弋叫喊的声音,忽然觉得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她急忙寻声找去,不一会儿,她隐约在大雾中看到了曲弋模糊的身影。 她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曲弋――”连欣瑶发声喊去。 曲弋听见声音抬起头去,四处张望,心里阵阵恐惧又愤怒,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见连欣瑶的身影。 “曲弋……你怎么了?” 连欣瑶走近后,看见不灵承贤倒在地上,不由得震惊,他们这才分开多久? “发生什么了?!” 曲弋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愤怒! 他站起身来,却还是想质问连欣瑶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你!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曲弋道,“你是二姨娘派来的刺客是不是!” 连欣瑶不明所以,离开了绝对不超过五分钟,曲弋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不灵承贤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曲弋伤心成这样,像是死了……? 惊觉―― 他该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连欣瑶心想道。 “我发誓没骗过你任何一句话!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还有不灵承贤他发生什么事了?” 连欣瑶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 谁能先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嘛? 曲弋见连欣瑶依然不承认,他更不明白了,师傅都死了,还是死之前亲口说的! 他苦笑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回来。师傅说的没错,你就是二姨娘派来杀我的!可是却连累了师傅……” 连欣瑶摇头,“不,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行吗?” 她怎么又无缘无故被冠上这个罪行? “我可以解释的!” 可怜曲弋涉世未深……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欣瑶杀了人还能这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若不是师傅的死和他亲眼所见,或许他曲弋真的就被“这样的”连欣瑶骗了过去。 他愤怒的指着地上的不灵承贤,“师傅死了,你还回来要如何?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了我的命!”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不灵承贤真死了? “不灵承贤真的死了?!” 她急忙道,“不是…我刚才迷路了,就跟你们走丢了几分钟,这一会儿的时间我连你们人都没见着,怎么杀他呀?” 曲弋道,“师傅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 连欣瑶走上前去,还是有些不信。 她把不灵承贤的身体翻了过来,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伤口,但却吐了一大口血,探了探鼻子确实也没了气息。 连欣瑶有些慌了神,毕竟人都死了,她上哪儿对症去啊? “这,他身上没有伤口!说不定是病发了,一个人的死因不是死于外伤就是内伤,内伤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自身很多病什么的都能导致一个人猝死的!” 连欣瑶见曲弋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你师傅之前有没有什么生病的症状之类的?” 曲弋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了,他看着连欣瑶这副解释原因的样子,好像在极力解释人不是她杀的,是不灵承贤自己死的。 “师傅亲口告诉我的,看到你杀了他!况且、这儿除了你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吗!”曲弋忍着眼泪说出,他觉得心里很难受。 人死了,连欣瑶百口莫辩。 为什么明明不是我死之前却说是我? 连欣瑶乱了阵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也许是看见曲弋这副伤心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不灵承贤真的死了。 而她――不灵承贤竟然死了都要冤枉她! “这这这…不可能吧?” 连欣瑶又烦躁又想哭,她蹲下身子,一遍一遍仔细检查着不灵承贤的身体。 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几分钟过去… 怎么会这样……连欣瑶实在找不出不灵承贤死因的理由来。 突然间,腹部传来的刺痛感袭满连欣瑶全身,身体麻住了――只见毫无防备的连欣瑶被狠狠地一刀刺入腹部! 刀猛地拔了出来,热乎乎的鲜血喷涌而出,她看到不灵承贤那张丑陋的脸上明明还沾着着已经干掉的血痕,而那只独眼正瞪圆了看着她,得意又阴险! 第六章 自救 好痛…… 原来被刀刺入身体是这样的感觉,随着不灵承贤拔出刀的动作,连欣瑶随即坐倒在地。 她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疼痛的她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早已经把这不灵承贤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 什么叫做阴险小人,她算是见识到了。 可真真的是卑鄙啊! 曲弋呆住了,看着反转的这一幕,见师傅醒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因为师傅给了连欣瑶猝不及防的一刀,还欺骗了自己而心痛。 师傅明明已经断气了! “师傅!你怎么――” 不灵承贤站起来,仰天大笑,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得意着。此时风声的呼啸和不灵承贤那笑声融合在一起,不禁让人背后一凉。 “哈哈哈哈……” “不错!一切都是我假装的,只不过啊,这都是为了弋儿你啊。” 他看向不能动弹的连欣瑶,“跟我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跟他不灵承贤作对的人,都得死! 曲弋软了腿,他从未见过师傅这如此恐怖的一面,极少见到笑着的师傅,不曾想到师傅大笑起来竟是这样的令人头皮发麻。 他立马扶起连欣瑶,撕破了自己的衣摆,扯下一条布来帮她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曲弋,你可真是没用!你跟傻子又有何区别?曲弋心里愤愤道。 不灵承贤见曲弋还在帮着连欣瑶,冷了脸色。 “弋儿!你让开,我要一刀了结她!” 不灵承贤心想,这曲弋可真是没用! 跟他那傀儡父亲一样! 不灵承贤虽然现在也还不清楚一个五品灵力的高手为什么会被自己这么轻易得逞,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让连欣瑶胸口里的那颗心脏永远都跳不动! “师傅!你,你不配做我的师傅!”曲弋狠着心来说。 “你说什么!” 不灵承贤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为了这么个刺客要与你师傅恩断义绝?” 曲弋偏过头去不看向不灵承贤,“是!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师傅!” 一时间―― 原本暗云涌动的天空就有了下雨迹象,现在打起了一声雷。 连欣瑶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默默想道:这雷打得也太应景了吧…… “好啊,好啊!” 不灵承贤大笑起来,不屑一顾的看着曲弋,“你以为我乐意收你为徒啊?你以为我愿意白白耗费这十三年光阴去照顾你?哈,笑死人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是谁吗!” 这十三年他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取代曲新天,为他罗家报仇雪恨! 而这曲弋,不过是他十三年的一个代价罢了…… 曲弋望着大吼大叫像是将要疯狂的不灵承贤,渐觉陌生。 而他说的那番话又是何意思?莫非瑶瑶说的没错,他有着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 多年积压的仇恨,使得不灵承贤不想再压抑埋藏在心底的这里话了。 他呸了一声,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曲弋,“你,曲弋!我不共戴天仇人的儿子!这些年我有多少次忍住了要掐死你的冲动――嘁,若不是因为…某个人,你以为你还有命能活到如今?” 曲弋不解,不灵承贤不是他父亲请来照顾他的人么?怎么他父亲又变成不灵承贤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这其中又埋藏了多少事情? “你要如何!” 曲弋忽然是变了个性子似的,冷静了下来。 “哼…如此,给你一个不死的机会。帮我杀了她,我就饶你一命。” 不灵承贤又笑道,“就、看在我们多年的师徒情分上……呵” 连欣瑶在一旁听到这些,只觉得不灵承贤这个变态果然是实打实的。只是他们之前似乎存在着某种仇恨,可这也不是不灵承贤杀人的理由啊! 唉,只是可怜了曲弋这样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不过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连欣瑶渐渐的发现,自己的血竟然没有再流,还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股热流在伤口处阻止那些血不要命的涌出。 “你别听他扯!”连欣瑶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抓住曲弋的手腕,“像他这样心理扭曲的人,就算你杀了我后,他也不会饶了你的。” 连欣瑶有些摇晃的慢慢起身,虽然伤口还是痛,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她向来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既然已经和他正面对抗了,也负了伤,那她就不可能让除她以外的人再受伤害。 曲弋看着连欣瑶虚弱却还在硬撑的模样,哽咽起来。 “我不会听他的,我会保护你的!” 连欣瑶抿了抿嘴,回了曲弋一个笑容,像是在说,有我在! 不灵承贤觉得既然说不通曲弋,那就不想与他再多废话,直接让他吸点迷药,再把他送回曲家。 就算他和曲家的仇恨再深,也不能伤害曲弋一分。毕竟翟麟大人还需要曲弋! 曲弋这以后再如何,也与自己无关!而这个连欣瑶,就让自己来亲手解决! 不灵承贤举起手里的匕首,猛地冲向连欣瑶刺过去! 可不曾想还没碰到连欣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朝他扑面袭来,巨大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像是断了肋骨插进肉里的疼。 不灵承贤重重的摔在的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两眼直冒金星! 自己没有看错! 这该死的连欣瑶,元制门的五品灵力高手果然不虚,这强大的灵气,可把他伤得不轻…… 曲弋见飞出去的不灵承贤,心中惊讶不已。 “瑶、瑶瑶?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当事人连欣瑶比曲弋还更震惊,更不可思议。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写着不信。 “我?!” 曲弋重重的点头! “我刚才是把他打飞了吗?” 连欣瑶见曲弋一个劲儿不停的使劲点头,但自己还是不相信。 这在连欣瑶的观念里,这都是虚构的武侠世界里才会出现的啊! “可,可是,我就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啊?我什么都没做……”连欣瑶解释给自己听。 曲弋也不懂,直摇头。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灵力的威力。 不灵承贤也觉得眼前的这个连欣瑶举止怪异。可是眼下自己处于劣势,不好与他们两人对抗,于是趁他们不注意拿出了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忍着痛起身慌忙逃脱了。 他们此刻自然也看见落荒而逃的不灵承贤,连欣瑶没有去追,人跑了她求之不得! 曲弋也没这个念头,始终觉得不灵承贤好歹对他有养育之恩……就算他们俩从此再不相欠吧。 “瑶瑶,你的伤口还疼吗?我去找草药给你敷上!”曲弋看连欣瑶一直捂着肚子,关心道。 连欣瑶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已经好了许多,只觉得伤口有些麻麻的,也没有流血的感觉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先出了这座山,去医院缝合伤口才是要事。拿草药多浪费时间,万一感染了咋办! “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后找医院检查再说。” 曲弋见连欣瑶这么坚定,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不明白连欣瑶刚说的“医院”是个什么治病的地方,他在书里只听过药灵院,况且他见识肯定不如连欣瑶,或许那“医院”是他没听说过的。 “好!” 曲弋犹记“临死前”的不灵承贤告诉他说,下山就往这条小径走,虽不知道这话真实含量有多少,但他们现在也只能选择这条路走了。 约莫着一个小时后,连欣瑶觉得这条路虽说一直看不到头,但走了这么久,这条小径很明显最近一段时间是有人走过的!而且小路蜿蜒,还在延续着,没有断。 树欲静而风不止,曲弋对山里的天气状况算是比较了解,像现在的情形,恐怕不久就要下雨了。 而且看这架势,雨应该不会小。 曲弋将快要下雨的想法告诉了连欣瑶,连欣瑶默认,虽说她不是特别懂,自己每天都要看手机的天气预报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晴天,自然是不会判断这天多久会下,会下多大,可这天色黑压压一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 况且曲弋从小住在这里,听他的不会有错,现在他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不然待会儿受了伤还淋了雨,不得病上加病啊! “瑶瑶,我背你吧,你伤得重,走太快会消耗体力的!”曲弋说出自己的担忧。 连欣瑶犹豫了一下,觉得曲弋说的还挺有道理,虽然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孩背自己,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要是太固执了事情反而会变得难办起来。 她这么一想……最终爬上了曲弋的背。让她没想到是,曲弋白白瘦瘦的,以为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但背起自己来还挺利索的! “曲弋,你累不累?”连欣瑶怕自己太重累着人家小孩了。 “不累。” 曲弋摇摇头,他觉得连欣瑶挺轻的,再说年长的照顾比自己小的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要是累了,千万别勉强自己。” “不会,瑶瑶很轻,背得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连欣瑶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善良啊,她自己多重她还是有点数的。但不过听曲弋这么一说,她心里居然有点小窃喜,难道是因为女人都喜欢听好话吗? 连欣瑶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曲弋好奇,以为连欣瑶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瑶瑶,你在笑什么?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吗?” “啊?” 连欣瑶觉得曲弋这孩子着实可爱,“哈哈,是啊,确实想起来一件好笑的事。” 曲弋问,“什么好笑的事?能讲给我听听吗?” “额……这个嘛,还是别了。” 连欣瑶才不会告诉他自己笑是因他的一句话满足了自己小小的虚荣心而笑的。 第七章 路遇劫匪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也想听听啊!瑶瑶,你就跟我讲讲呗!” 曲弋实在好奇的不行,他从小就喜欢听故事和看故事,可是从来没人给他讲,他只有从那些书中得知。 连欣瑶没想到曲弋撒起娇来,还真让人有些抵挡不住。 听到他那有些低沉的,又有些还未完全变化完成的小奶音。心里的防线也不攻自破了。 “好吧,好吧……那我给你讲讲那个故事吧!” “太好了!”曲弋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 连欣瑶脑筋一转,想起来胡洁曾给她讲过笑话的其中一个。 “是这样的――从前,在一次偶然下,白气球无故的打了黑气球一顿,黑气球生气极了,你说、黑气球会做什么事?” 连欣瑶想起答案来,忍不住笑了。 曲弋则是一头雾水,白气球是个人名吗? 这名字好奇怪啊…… 连欣瑶见曲弋这副理解不了的模样,好心给了他一个提示。 “是跟周杰伦有关的哦!” 连欣瑶暗自偷笑,曲弋这个从小住山里的半猿人怎么可能猜出来。 曲弋这下更疑惑了,他见识少,周杰伦又是哪位?他根本闻所未闻啊。 “我猜,白气球既然打了黑气球,那黑气球应该会打回去!” 曲弋突然灵光一现,忽然觉得结局应该是这样,“最后,他们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连欣瑶尴尬一笑,“咳,他们没打架。” 不过这个“梗”当初她也没想出来,所以现在她更能明白曲弋现在的迷惑。 “啊?那应是如何呀?” “最后,黑气球会告白气球啊!” “……” 曲弋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其中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黑气球会告白气球呢? 连欣瑶见曲弋没有吭声,自己也尴尬的挠了挠头…… 嘶~ 貌似这笑话好像不是很好笑。 “哈哈,没事,不明白跟正常!我当初听胡洁说的时候也没听懂。”连欣瑶解释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做声,安静得让连欣瑶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曲弋的呼气声了。 气氛尴尬了起来…… 连欣瑶正想着怎么打破这个僵局,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越往前面,路就逐渐宽了起来。 她激动的拍了拍曲弋的肩膀。 “曲弋曲弋!咱们可能马上就能出去了!” 连欣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刚才尴尬的瞬间也被她抛在脑后。 曲弋也乐呵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下山。不断涌动的内心,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美好的幻想! “太好了!”曲弋默默道。 连欣瑶连忙让曲弋将她放下来,竟忘了腹部还有伤口这回事,急匆匆的一路沿着这条路跑去…… 回家,她现在就想回家! 放下连欣瑶后,曲弋忽感一身轻松…… 虽然觉着后背和手臂有些酸痛,但是自己完全被连欣瑶这股兴奋劲儿给感染了,跟在连欣瑶后面一起跑下去。 曲弋顺着两边越来越宽阔的树丛跑了一会儿,耳边本来是“唰唰”扰动树叶的声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 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仔细听了那声音――是下雨声! 他疑惑的抬头望着树林上方……奇怪了?怎么一滴雨都没有? 从山上传来的雨声越来大,曲弋对这一神奇的现象好奇极了!忽而听到连欣瑶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这才回过神来。 连欣瑶没有听见后面跟随的步伐,便停下来等曲弋。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继续走,只看见曲弋时不时会看看后面,一副疑问脸。 于是连欣瑶便问他,“曲弋你怎么了?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连欣瑶“呸呸”两声,突然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怪可怕的。说得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一样…… 曲弋回应,道出了自己的疑问,“瑶瑶,我刚才听得很清楚,山上传来了下雨的声音。可是咱们头顶上的天空虽然昏沉沉的,但却没有下一滴雨!” 他觉得连欣瑶是从外面来的,她应该懂的比自己多。 连欣瑶想了想,这应该是地理知识吧? 她自身也不确定,也不敢乱教曲弋什么,只是平常的告诉他。 “这其中什么原理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我没手机查不了,但我之前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比如说,两个地点之间可能相差十公里左右。 假如我左手这个地方正下着雨,我右手这个地方呢可能还是晴天,于是我从左手去往右手的途中时,就会出现雨天和晴天的交界处!” 连欣瑶嘿嘿一笑。 “我想,可能这里也许是和那种情况的原理差不多的吧?但至于其中究竟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连欣瑶对自己这个解释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解释的还行,虽然没给你完全弄明白,但能了解一二什么的也还可以了。 曲弋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他刚才,好像没听明白…… 可当他看到连欣瑶这么一副认真为他讲解的模样,曲弋不想让他们之间又突然没了话。 毕竟刚才那番笑话就是因为他没听明白,才让连欣瑶有一会儿没跟他讲话了。 曲弋磕磕巴巴道,“略、略知一二……” 连欣瑶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忍不住拍拍曲弋的脑壳。这孩子的小表情,真是太可爱了,让人有种想摸摸头的冲动! 曲弋因为连欣瑶摸了自己的头,莫名觉得很开心,也跟着连欣瑶一起笑了起来。 曲弋很喜欢看连欣瑶笑,也可以说,他是喜欢看见别人高兴的模样。 或许是从前他很少看见师傅有对他这么开心的笑过。他原以为师傅是不喜欢笑,却没想过是因为怨恨自己才不对自己笑的。 曲弋想了想:那瑶瑶笑得这么开心,一定不会是讨厌自己的。 “瑶瑶,你笑起来真好看!”曲弋道。 “啊……?” 连欣瑶一时脸红了起来,不知怎么回答。她这还是第一次听男孩子对她说笑起来好看这样的话呢! 她一个老阿姨了,居然被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的话给说害羞了。 可看着曲弋这样天真的眼神,连欣瑶有些动容,“你笑起来也好看啊!” 曲弋开心道,“真的吗?那我以后要多笑,你是第一个说我笑起来好看的人。” 连欣瑶脸上露齿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微笑,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笑。 原来,你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赞啊…… 连欣瑶一时间感叹了起来,没想到单纯的人的世界也这么单纯。 她入行有几年了,从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到接触过各种千奇百怪的人,练得一双越来越能看透人们的眼睛。 可看透的多了,她就越来越累,有的时候还要装作听不懂,看不懂,不知道。她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副戴了好久好久的面具,直到遇见曲弋,看到了他这么单纯善良的一面,不知不觉中那副面具竟然自己卸下。 忽然想起她以前也跟曲弋似的,什么都不懂!还因此碰了很多刺,走过许多弯路。 好在自己算是幸运的,有一个有难同当、相互支持、又很知心的好朋友。 也一直慢慢在拔刺疗伤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坚强…… “我以前跟你挺像的。” 连欣瑶小声地感叹了这么一句。 连欣瑶走在曲弋前面,曲弋没有看见她的神情,因为路上安静得很,这才听见了喃喃的一句。 “真的吗,没想到我竟然和瑶瑶还有相似的地方。”曲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连欣瑶本来挺感伤的,又被他的一句话给逗笑了,“是是是,咱们相似的地方多着呢!” “真的吗?还有哪些地方?” “你善良,我也善良!你性格好,我也性格好!” 连欣瑶转过头看了一眼曲弋,回过头小声说了一句,“嘻嘻,你长得好看,我也好看……” 连欣瑶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在心里骂自己你个老阿姨了脸皮真厚。 可管他呢,这话除了曲弋谁又知道她说过呢? 俩人在聊天中飞快地度过了这段无聊的路途,以至于连欣瑶真的出了山,还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他们顺着小路的出口一直走,但外面还是有茂密的树丛,以及交错的树林。 找了一会儿路,连欣瑶有了发现。 “曲弋!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些炊烟,应该有人住!”连欣瑶叫了起来。 曲弋顺着连欣瑶的目光看去,果然不远的地方有正炊烟袅袅升起,好像不止一户人家。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等下去借个手机,到时候我送你去警察局吧,这样也好快点找到你家里人!” 连欣瑶觉得,马上要和曲弋分开了,竟还有点不舍。 不过,以后再联系也不是不行,现在还是帮曲弋找到他家里人才好。 也不知道曲弋是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来,还一连十多年不联系的,真是够可以的啊! 连欣瑶看着曲弋的眼神忽然有些同情。 “嗯!” 曲弋不知道连欣瑶所说的手机是什么,警察局又是什么地方,但不过连欣瑶说什么他都相信。 “走吧!”连欣瑶道。 …… 没走几步,林子都没出。 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把很大的大刀,大刀的刀尖稳当当的插在连欣瑶他们前方的路上。 连欣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土地都震了震。 连欣瑶和曲弋俩人都被吓了一跳,谨慎地看着周围的动静,毕竟这么大的刀还是第一次看见,更何况这把刀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上一秒还在想扔刀的人在哪儿,下一秒人就出现了。 “呦!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呢?” 一个身材彪悍,肤色黝黑的男人,穿了一件露出胸肌的衣裳,一条衣带被随意的系在腰上。 他从一颗三人才能抱住的大树后方出现,说话的语气十分嚣张,声音沙哑又粗犷。 似乎是看连欣瑶和曲弋很好欺负的样子,他大摇大摆地向他们走来,展示了自己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插在地上的大刀拔起来! 他留眼观察着两人惊慌的神情,默默在心中暗自打量着。 一个武力为零的弱鸡没有任何杀伤力。弱鸡旁边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道行的样子,但不过是一个受了伤的…… 本来此次出行,是带了任务出来的,不宜逗留。但没想到走到半路看到这独行的俩人,便和随行的另一个人躲起来先探探情况,稍微动用了点灵力,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正好昨天在东城的一家妓馆把路费都花得差不多了。 这打扮,好像土匪啊? 连欣瑶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打劫的?! 恐慌之中强装镇定的连欣瑶仔细端详了壮汉一番,觉得自己和曲弋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但要是拼命搏一搏,说不定一线生机这种东西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你什么人!你想干嘛!” 连欣瑶冲壮汉问了一句,但说完她就后悔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男的想干嘛好吗? 曲弋也在端详着这人,心里更多的是好奇和新奇,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和连欣瑶的外貌相差甚多。 因为从小山中长大的他也没见过几个生人,自然是看不出来者不善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瑶瑶连人家的名字都还没问就反应这么大,让他觉得有些太过鲁莽了,还是平和一点好…… 连欣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曲弋护在身后。保护弱小是她这个做长辈的责任心。 连欣瑶不清楚曲弋是什么想法,但她清楚的很――来者不善啊! “想干嘛?呵、跃哥,她问我们想干嘛!” 忽然又一个人从刚才那棵树后出来。 只是这人穿得比较斯文,肤色均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壮汉那么狂野的模样。 只见他也拔出腰间的宝剑,在连欣瑶和曲弋面前亮了亮。 “我这剑可是有些日子没出鞘了……” 而被称呼跃哥的人则也跟着亮出手上的大刀,还舞了几个刀法,结束后顺带捋了捋额头前散落下来的碎发。 连欣瑶护着曲弋又后退了几步。 胡跃见二人胆小的样子,忽然起了兴致。 啧啧道,“莫不是林二你长得不够跃哥我勇猛?被他们误以为我们是打劫的?” 林二疑惑了一下,咳了两声。 他们不就是打算劫财的嘛? “呃…是是,跃哥您长得犹如那钟馗再世,任他们见了你自然吓得不敢动了。” 胡跃愣了愣,“钟馗是何人?很出名?” 林二结舌,胡跃一介莽夫,只会打打杀杀吃吃喝喝,这种传奇上的神话人物他自然不晓得。 “就是……很厉害之人。” 林二的眼神躲开胡跃,厉害是没错,可他形容的是样貌啊。 连欣瑶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她似乎很久没听到钟馗这个名字了,就是那个长得很吓人,相貌奇异,吃鬼的鬼…… 曲弋的网速太慢,显然跟不上连欣瑶5G的脑子。他们说的什么钟馗什么的他并不清楚,只不过他们说他们好像是来打劫的。 打劫? 这词突然从曲弋脑中突然一闪而过。 他之前在书上的故事中见到过打劫二字,由于知识有限,他看的故事并不多,只记得确有这么一则有关劫匪的故事……难道这二人就是令人憎恶的劫匪? 不妙,他得提醒瑶瑶。 连欣瑶感受到曲弋正轻轻拉扯着自己的衣袖,以为他是紧张害怕了,于是反手碰了碰他,示意他别担心,有我在! 胡跃眼尖,看见眼前两个细皮嫩肉的还有胆子敢做小动作! 他随即又亮了亮他的大刀,生气道,“你们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藏东西!还不快给老子交出来!” 连欣瑶害怕得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儿的民风也太彪悍了吧,怎么能有这种管制刀具,估摸着都有一米多长了,看着也太吓人了吧? 而且,这儿人烟稀少的,万一被他们杀死不仅没人收尸,而且也不会有人发现。 眼下虽是二对二,可只有表态服软才能有一线生机了。 第八章 知味面馆 “两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她和曲弋都没有防身的,自己也有伤在身,绝不能硬来。 连欣瑶想,要东西的话,那就给他们好了。可问题是……她身上好像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林二见状,走上前了些,和胡跃并肩。 “跃哥,他们还知道服软呢。” 言外之意就是,咱们现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来还有几分忌惮,不清楚这女娃的底细,现在看来,不必有忌惮了。 胡跃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林二,嘴角肆意的上扬起来,露出了牙齿。 “让他们把值钱的先交出来。”胡跃一如既往地指挥着林二。 胡跃比林二身强力壮,灵力也高强一些,一直把林二当做小弟叫唤。 而林二呢,大胡跃两岁,比胡跃聪明,心思也比胡跃细腻多了。 只是这灵力无奈就是比胡跃差了那么一小截,不然,他怎么会甘心屈于胡跃之下? 林二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只有短短不到一秒,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你们,识相点把钱交出来,你――有灵器的就乖乖交出来!”后一句这指的是会灵力的连欣瑶。 连欣瑶自然不敢反抗,顺从的在搜着全身能藏下东西的地方。 可关键是两袖空空,啥也没有啊! 无奈她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将双手也摊给他们看。 胡跃看了眼,指了指连欣瑶身后的曲弋,“你呢!你有没有?” 曲弋摇摇头,他就没见过钱长什么样,只在书里了解过一点点,知道是能拿来买东西的好东西。 胡跃咒骂了几句,他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一分钱都没有。现在就算杀了这两个人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还是林二比较耐心,给了胡跃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待他去看个究竟。 胡跃此时已经没了耐心,挥了挥手,“去去去去…” 真是,白高兴了半天,还以为去了北城能好好玩玩呢!胡跃心里不悦的呛道。 林二看着二人,抬起手里的剑,并指着连欣瑶。 “你!全天下就算是最基础的灵者都会随身带着自己的灵器。不管你有什么,只要是灵器,必须交出来!” 连欣瑶有些为难的看着林二,她不是不肯给,而是她没有。 虽然她觉得两个劫匪说的话很奇怪。可一句话说得好,祸从口出。 她做保险这几年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话说好了、说圆了什么都好说,签保险合同的事儿就有苗头了。 可一句话不中别人的意了,就算再说十句也不好使。 “大哥,我们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这刚从山里出来的…” “能从雾云山出来的人,那看来本事不小啊?” 林二忽然想到,雾云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这两人既然能从这山里出来,说明他们至少不可能是普通人。 胡跃看向林二,对于这雾云山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突然想起来这二人之前有说过,他们出来后要回家,那不如挟持他们让他们家里人把钱送来? 胡跃把自己的想法悄悄附耳给林二听。 林二听后,也有些心动,可是他们这次是带着任务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还去找他们家里人,万一要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惹了一身麻烦就麻烦了。 胡跃想了想,觉得还是林二想得周到,可是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二人了? “跃哥,我有个想法,不如将她二人带着,再有半天路程不过天刚黑就能到北城了,俩人相貌不错,且把他们打晕再卖个好价钱?” 胡跃一听,虽说带着碍了点事儿,不过能卖钱倒是不假。 “你小子,点子不错!” 胡跃夸了一句,忽而心里又有了一点点心思,怎么自己刚才就没想着呢! “没没,还不是之前干过这事。”林二道。 胡跃撇了撇嘴,“吼,怪不得,你这老手了啊!” 林二这次倒是没谦虚的笑了起来。 就这样,连欣瑶和曲弋二人被胡跃和林二带上了路程。 虽说连欣瑶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可那明晃晃的大刀正被胡跃背着呢! 她还不是只有做哑巴的份儿。 曲弋倒像是个没事人,心宽的很,路上问了胡跃和林二几个问题,但都被他们直接忽略掉了。 胡跃是没兴趣搭理他,林二则是觉得曲弋这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可脑子有点问题。 连欣瑶见怪不怪,也没多想,一路上就琢磨着该如何脱身。 这一路都是树林灌木丛的,逃跑起来倒是很容易,就是怕迷了路! 所以从天亮到天刚黑,两前两后,一行向北,直到出了这片雾云山下的树林。 而目及之处,对于连欣瑶来说恍若隔世。 她这是到了哪个村,怎么连个二层小洋房都没有?都是清一色的双坡屋顶式的建筑? 连电线杆都没有!这得是有多落后啊? 连欣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里的人连穿得衣服都是长袖宽袍。 开始最多见的是有着布衣的,后来越往城里走,就能看到各类不同的人穿着不同的衣裳。 曲弋更是看花了眼,这些场景都是在书里看过的,现在生龙活虎的都出现在他的眼里。 连欣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而胡跃和林二则对他们露出一副两个乡巴佬这都没见过的模样。 “看什么看!赶紧赶路!”胡跃没好气的催促着。 林二和胡跃为了看着他们,这时已经由走在他们前面转为走在他们后面。 林二悄声对胡跃说,“我记得北城外二里路不到就有一家收人的贩子开的面馆,好像是叫知味面馆。” 胡跃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钱袋,还有一点…… “你那儿还剩多少?” 林二躲开胡跃的眼神,“没,没剩多少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花钱大手大脚的,这关键时刻竟掉链子…”胡跃摸了摸肚子,刚不提面还好,这一提只觉得肚子饿了。 林二装作没听见,他是还剩些,不过只够他自己用了。 “那现在该如何?直接过去把他们交了?”胡跃提醒林二道。 林二摇头,“不可,北城不比东城,贩卖人口查得严,不可明面儿来。” “那如何是好!” 胡跃现在就想吃好的,玩好的。 林二道,“不急,到了知味面馆后给掌柜的给个消息,今夜子时再会面谈。” 胡跃没干过这种事,只得听林二的建议。 连欣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的一切,她就注意到、自从他们一行进入了北城的范围内,有一个女人的面孔她就见了不下十面! 每次只看到那女人似乎是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只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就转眼不见了。 她觉得很奇怪,可是自己却又不认识她,难不成?那女人看出来自己和曲弋是被绑架的了?! 连欣瑶首先否定自己这想法。 一个跟你无缘无故的人怎么可能多管你这闲事,除非他属狗的……再者就是――认识的人。 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那女人,那么陌生的面孔,一点儿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后来,连欣瑶和曲弋跟着胡跃和林二去了一家面馆之后,就没再见过那奇怪的女人了…… 一天没吃东西的连欣瑶和曲弋,此时正站在胡跃和林二吃面的桌前,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咕噜咕噜……”连欣瑶的肚子响了。 紧接着,曲弋的肚子也像是听到了召唤,也跟着“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曲弋挠了挠头,他的肚子,叫得似乎有些大声,以至于胡跃和林二受了影响,纷纷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时,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穿着一样衣服款式的人,乳白色内衬,外披着藕荷色的露肩长袍。 前前后后进来了有八个人,七男一女。 林二察觉到了什么,低了些头,用只有和胡跃才听得懂的语言说:“跃哥,进来的那群人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在看着我们。” 胡跃背后一僵,他从那群人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简单的灵气,现在看来,如果对方冲着自己和林二来的话,那将会是一场血战。 “最近咱们行踪有被仇家发现吗?”胡跃喃喃道,有意把说话的语气放轻松。 “咱们出来走的都是野路,不可能被发现。” 林二吸了几口面条,伴随着呲溜呲溜的声音。 林二不知道自己吸面条的声音让一旁站着的两人都馋极了。 “那应该不是冲着我们的吧?”胡跃也呲溜了几下。 林二不吭声了,还是很警觉的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那群人。 店小二叫完八碗招牌面后正在给他们倒茶。那群人似乎注意到了林二的有意窥探,也不再注意他们了…… 吃完一碗面的功夫,胡跃和林二准备离开,带着连欣瑶和曲弋二人。 连欣瑶垂着头,正哀叹肚子好饿呢!完全没注意那群穿着一样的人,而其中有一个面孔、就是她一直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 连一依吃面的胃口都没有了。 疑惑的皱起她细细的柳叶眉,樱桃色的嘴唇都急得撅了起来。 她就这样用自己疑惑的眼神目视着连欣瑶,和她同桌的人都没说话,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欣瑶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给了她多少暗示了!怎么半点回应都没有?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欣瑶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是另有他意? 连一依着急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辛苦的这些天好不容易有了她的踪迹,可她这一番无厘头的举动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是上去拉住她好,还是继续默默跟着她好…… 眼看人就要出了面馆的大门了! 隔壁桌的一人向连一依投来着急的目光,连一依只好回了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神情。 隔壁桌的其中一人,像是个急性子。拿起佩剑,脚轻轻往凳子上一蹬,一个漂亮的前翻落到了胡跃和林二的前面。 胡跃给了林二一个眼神,两人丝毫没有慌张,相继都亮出武器。 “你是什么人?拦我们做甚!”胡跃道。 林二观察着此人,刚才盯着他们看的人就是他!现在一上来就如此不善,攻击性好强,不是个善茬。 连欣瑶和曲弋停下脚步,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难道是要打架么? 反应迅速的她赶紧拉着反应迟钝的曲弋退到一边免得被误伤,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说不定趁这两个不注意,还能逃跑。 那人背对着他们,但仅仅只是背影散发出来的一股灵气,就直逼胡跃和林二! 第九章 僵持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张庭深恼怒道。 胡跃叱道,“你是何人?好大的口气,出此狂言!” 脾气暴躁的胡跃哪受得别人这么一挑衅,他好歹也是个一品灵者,加之武功高强,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的! 林二谨慎看着这一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想必是某个派别的弟子,只不过这副打扮的倒是见得少,要么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派,要么就是曲家的姻亲――元制门。 元制门是近十几年崛起的,原来只是一个小门营,因为连家女儿连雨淑嫁入曲家,摇身一变成为大门大派的元制门。 而连雨淑成为了曲新天的二夫人,也是曲弋的二姨娘…… 林二心中隐隐担忧,如果真被他猜中了,那事情完全就变得棘手了,可不是一烫手的山芋说扔就能扔的。 张庭深轻蔑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来,这身款式一样的衣服虽说其他人都在穿,可穿在他身上的感觉就是很不一般。 或许是他这健硕的身材,犹如夏日海滩边的冲浪猛男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俊朗的面孔,一双剑眉精神十足,眉下的一双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光芒,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一双紧闭的淡粉色薄唇。 连欣瑶一见到张庭深,被他的美色迷住了。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花痴过一个男人,这长相简直太对胃口了…… 张庭深似乎是感受到连欣瑶炽热的眼神,微微挪动眼球,只见连欣瑶正一脸正经地盯着自己看,让他不明白的是,欣瑶平常不都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嘛?今天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这副神情看着自己? 她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想清楚这几个问题,张庭深的思绪被林二的问话拉了回去。 林二试探的问道,“我们乃是东城青云寨的,这番来到北城,是有要事在身,你这般阻拦我们,是意欲何为啊?” 林二搬出青云寨,就是为了探探眼前这人的底细。 张庭深眉峰一挑,“哦?青云寨…”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那又如何?” 林二与胡跃对视了一眼,道,“看来,你们是元制门的人啊!” 胡跃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元制门的人。 可他们素来和元制门无仇无怨的,怎么还找起他们的麻烦来了? 胡跃得知这些人是元制门的人后,态度有些软和,但却还是保留了自己的底气。 “原来是元制门的,你们这又是何意?我们青云寨素来可和你们没什么来往吧?” 张庭深皱起眉头,看这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连欣瑶的身份。 可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连欣瑶会在青云寨人的手上?没有其它的理由可言啊。 算了、还是先将她带回去再问吧…… “是没什么往来…” 张庭深看向连欣瑶,“可你们给小爷听好了,她――是我们的人!” 胡跃和林二看去,连欣瑶正从花痴中回过神来,见一群人都看着她,忽然有些紧张。 她……好像没做错啥事儿吧? 连欣瑶自我安慰,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回了在场的各位。 要说笑,他们做这行的最能笑了,可是现在的这副场景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些不知所措。 连一依更加困惑了。 元制门的其他人也看不懂这位连小姐。 林二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抓的这女娃是他们的人啊,就说元制门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他们的麻烦。 那正好,把人还给他们,省的惹一身的麻烦。 此时的胡跃却有和林二不同的想法。 满腹疑云的他是这样样想的,他认为如果这些人真是元制门的人,那真有这么好说话么? 况且他最讨厌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了,尤其是臭名昭著的曲氏家族! 一个靠着宝器为据一方的家族,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不过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若是哪天曲家失利了,他胡跃第一个反定曲家。 只见胡跃疑道,“不对,你说你是元制门的人。可元制门的人不在中城好好待着,怎么会出现在北城?” 张庭深翻了个白眼,他对眼前的两人实在感到不屑一顾。 他元制门的人想去哪儿难道还需要跟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人报备不成? 那把他们元制门得脸往哪儿搁! 连一依开口,“你这人真是奇怪,不信算了,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动起手来,你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一旁都等得都不耐烦了,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连欣瑶究竟发生了什么!况且他们一群人对付这两个混子那还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张庭深看着他们俩,不做声,但从他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 不放人,死。 林二本想开口,却被胡跃抢先一步,“等等――” 胡跃两条杂乱的粗眉皱了起来,“凭什么你说你们是元制门的人,你们就是元制门的人了?有什么证据!” 胡跃被连一依的一番话激起了胜欲心。 这小妮子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真是完全不把他们青云寨放在眼里。 要真是打起来,他们这一群人也不一定占得多少便宜,除了这嚣张跋扈的男的和那女的灵气显现有点东西之外,其余的六人灵力并不高,甚至深浅不一。 胡爷我马上就突破二品,何须把你们放在眼里。 一品和二品的实力相差得还是挺大的。类似唱高音,修炼不到位,那个音高你永远唱不好,用力过狠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从一品修炼到二品是需要某个契机的。 胡跃轻笑道,“要按你们的话说,我说我是青云寨大当家的,我就是了?” 青云寨大当家是足十品的灵者,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辈,青云寨之所以还没被曲氏家族同化,跟自身能力还是有莫大的关系的。 “你什么意思?想打一架不成?” 张庭深不想再听他废话下去,他看这粗夫根本就不怕死。 连一依看了一眼张庭深,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有连欣瑶在。 可万一这两人真要是经不起他们这一激,真要打起来,说不吃点亏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粗夫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没脑子的。倒是旁边那个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连一依心里琢磨道。 连欣瑶看着他们这一来一回的,不知还要僵持多久。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元制门什么青云寨的,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说自己是元制门的人,但猜想那都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看那元制门的几个人说话的气势就知道了,谁没点本事儿敢这样说啊。 比如说她和曲弋…… 原本啊,只是见那男的长得好看,太符合自己的审美就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他竟说要把自己带走,无亲无故的干嘛呢! 这性格也跟她想象得差多了,她是没想过这样好看的人,性格竟然这么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不喜欢和这样性格的人交朋友,估计是家里有钱有势自以为是惯了,这让她想起了公司里和胡洁作对的某某同事很像…… 胡跃听张庭深这么一说,捏了捏拳头,可别以为他真是吃素的! 林二见状,赶紧拉着胡跃。 紧接着道,“各位!你们要的人,可是我们带来的,你们现在没有任何理由说带走就带走,那把我们置于何地啊?” 胡跃有些不爽,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甚,直接和他们干一架,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林二知道胡跃的性子,可现在的情形他又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给他听,只能让他稍安勿躁了。 “切。” 张庭深觉得自己没必要理会这些个人。“管你们去哪儿,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对着连一依那边给了个手势,连一依旁边的三个人就起身准备带回连欣瑶。 胡跃见张庭深根本就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而自己被彻彻底底的忽略。 当下气得不行,拿起大刀就往最近的桌上狠狠地一劈,瞬间裂成两半,还飞出了一些渣渣,甚至还扎到了无辜躺枪的连欣瑶的手臂。 店里本来没几个客人,除了他们这群人,剩下的的两三个客人早就跑得没影了,面馆老板也躲了起来。 “我他娘的看谁敢动一个试试!”胡跃吼道。 “不可…”林二低声提醒。 林二怕胡跃一时冲动,做出最不理智的事情来。 胡跃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满他这样退让的举动。 气呼呼的说:“他们若真是元制门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直按耐到现在还不动?我看他们就是狐假虎威!他们说那妮子是他们元制门的人,你就信了?你看看她从头到尾哪里像是见了熟人的样子!” 或许是愤怒激发了胡跃的智慧,自诩比胡跃聪明的林二竟然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 看来应该是被元制门这个名号给威慑住了。 林二看向连欣瑶,只见她满脸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顿时有了一种被忽悠的气愤。 林二又看向胡跃,俩人像是有了某种默契般,一下闪现到连欣瑶和曲弋的身旁,拿刀抵住他们的脖子,挟持了二人。 “你们想要人还如此嚣张,未免太狂妄自大!”胡跃怒道。 曲弋被胡跃挟持着,但其实他没觉得害怕,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这一切。 与曲弋截然不同的连欣瑶则是恐慌不已。 “哥!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说嘛,我不认识他们,真的不认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连欣瑶一动都不敢动。 元制门一群人纷纷汗颜……他们此举不就是为了连欣瑶吗? 张庭深又皱起他那双好看的剑眉,连一依的柳叶眉也和张庭深如出一辙。 剩下元制门的六人面面相觑,仿佛他们看到的不是两个月前灵力比试会夺冠的连欣瑶了。 不可多得的天才灵者,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任由他人这样挟持? 又怎么会说出这么丢人的求饶的话来? 就在众人疑惑时。 胡跃握着大刀,刀尖肆意挥摆着指向张庭深和连一依他们。 “你们都听到了吧!她亲口说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还装什么蒜呢?” 张庭深此时眼里只有连欣瑶和她弱弱的求饶的声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连欣瑶这副求饶的模样。 从来只有她让别人求饶的份,什么时候还反过来了。 心中怒气燃起,五根手指头紧紧攥在一起,关节“咔咔”作响,手上的青筋绷了出来。 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连一依看了一眼张庭深,不禁愣了,感觉他就像是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她从没见过他生气成这个样子。 回头又看了一眼大变样的连欣瑶,只觉得头都大了…… “你们胆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说话时,张庭深身上冒出了一股股的灵气,头发和衣服都有轻微摆动。 张庭深外表高大俊朗,这些灵气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光,令他看起来更加有威慑力。 胡跃握着大刀的手不安的动了动,眼前这人灵力绝对在他之上,就算自己武功是还不错,可这小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林二看了一眼身旁的胡跃,察觉到他有丝丝怯步,心里不禁咒骂胡跃这怂样,挟持她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还怕成这样,真是没用。 第十章 去雾云山的意图 两边的阵营似乎都僵持不下,林二有自己的坚持,他虽然很想痛痛快快打一场,可是他到底还是选择利益至上。 而张庭深这边,其他几个人一点都不担心连欣瑶的安全,因为他们都知道,连欣瑶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灵力者,今年才十六岁就有了别人二十五甚至三十岁才能有的成绩。 今年的比试会也夺冠,在同龄人中,打遍擂台无敌手。 而那两不自量力的蠢货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可却又正因如此,才使他们更加困惑。连欣瑶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性格变得懦弱了不说,也不认识他们了! 看来,连欣瑶跟这次的雾云山之行脱不了干系! 两个月前…… 元制门是近几十年兴起的门派,近几年门派里人才辈出,也有了些资本。所以今年专门为门派里的修灵者举办了一场灵力比试会,也允许非本门派的适龄才者踊跃参加。 这些年元制门有天赋的灵者越来越多,而元制门三大门主之一连慕白的女儿――连欣瑶,更是年少成名,连氏在元制门的威望越来越高。 除了连欣瑶给连家争了光之外,还有连慕白的亲妹妹――连雨淑,因为一场意外之下,嫁给了当年风头正旺的曲新天,一时间连家风光满面。元制门受曲家名号庇护,如今也是有权有势的,在中城势力范围内、仅次于曲家。 为了让连家扬名其他四城,连慕白和妹妹联手策划了这次比试会。这一次,连慕白是为了能让女儿的名字为天下灵者所知,而连雨淑是为了发掘能为自己所用的灵者。 俗话说,一入名门深似海,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日益稳固,连雨淑暗自培养了一批为自己办事的死侍。曲弋作为正室所生的儿子,这十多年连雨淑派去刺杀曲弋的死侍少说也有十个以上,可始终没传来一个消息,而那些死侍……音讯全无。 今年的比试会上,自己的亲侄女夺了冠,她坐在席位上,远远地望着亭亭玉立的侄女已经越发得成人了,一个心思在她心里滋生。 连雨淑警示自己: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若曲弋再不死,她那五岁的儿子又要如何与他争? 十三个,整整十三个死侍。 是,从曲弋离开曲家的那一年,她就开始了。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整整十三个死侍音讯全无。 她心急如焚,很早以前她就得知曲弋会在将要在十八岁生辰之前回来曲家。 她的心一下惊慌起来……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很快,她和哥哥连慕白说过后,私下集结了六个元制门里刚收进来的新弟子,用外出历练的借口,让元制门从小和侄女连欣瑶有婚约的张家儿子作掩护,还叫了与连欣瑶同辈但比她小一岁的连一依。 于是乎,九人以连欣瑶为首的历练途行开始了。 除了连欣瑶知道这次出行的真实意图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 到了雾云山下,连欣瑶告诉他们,自己临走时受父命,将会独自前行这危机四伏,错综复杂的深山林路找寻一种叫做“青尾兽”的灵兽。 其余八人本想一同前往,但是被连欣瑶以灵力等级低和山上情况危险的理由拒绝了。 其他人只听前一理由,就纷纷心里有数了。 其中有人猜测,这次历练,其实就是为了连欣瑶而召集的。 但他们毕竟是新入门的弟子,对于这种情况,那既然被选中了,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那回去后也是跟连欣瑶张庭深等人出行历练过的人之一,说出去给门派里其他人听,那脸上也是有面子的。 连一依和张庭深作为身边人,自然不会想些别的有的没的,很多的还是担心她的安全,因为这雾云山他们虽说从未来过,但多少有些听闻。 这雾云山险象环生,从未听说有人在这里能生活下去,也没听过有谁从这儿带回什么灵物之类的东西。 听得最多的还是,有当地人或是练药的人上山一去不复返的…… 张庭深把连欣瑶拽到一旁,“警告”她一定要安全回来,否则的话,他就算是顶着张家唯一继承人位的压力,他也要进山去把她拉回来! 连欣瑶知道这个总爱欺负自己的大哥其实心里多少还是关心自己的。 但连欣瑶以为张庭深的关心,就是哥哥关心妹妹的那种关心而已。 没多想,扒着树丛堆硬是开了一条路上了山。 来云雾山之前,姑姑告诉她,曲家每个月私下里会派固定的下人来到雾云山送东西,但派去盯梢的人,总会在进雾云山之前以各种意外跟丢那个送东西下人。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连雨淑派去盯梢的人只是个普通人,所以跟丢人回来后也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欣瑶谨记姑姑交代的话,万事一切小心,雾云山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纵使她万般小心,躲过了一切野生毒物的袭击,但却躲不过人的自然需求。 被困在雾云山将近一个月,山上没有吃的和喝的,她靠自己的灵力、早晨各种树叶上的露水和一些不涩口的花,硬撑着度过了被困在雾云山上的树丛林里。 之后,就是被采药的曲弋发现了,喂了一些捏碎的草药汁后才慢慢醒来。可醒来后的连欣瑶已经不是连欣瑶了。 …… “欣瑶,我是一依啊!”连一依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进雾云山前后的连欣瑶性格对比太明显了,别说是跟他们一同前来,新收的弟子们都觉得连欣瑶不对劲。 更何况连一依和连欣瑶从小一起长大,虽说两人灵力相距甚远,相处的时间可是不短的。 一旁的张庭深见状,心中也有了疑问,连欣瑶不知道你是连一依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看向连欣瑶,只见连欣瑶一脸讶异中微带着些懵懂。 欣瑶她真不记得了?张庭深心中诧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庭深。”最后他也忍不住问出口。 连欣瑶开始不知所措了…心里默念道:一个一依,一个庭深的,怎么都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还知道我的名字。 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该不会是――穿越时空来到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了吧? 连欣瑶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 她从来心里只有学习,上班,赚钱,照顾家人。穿越这种剧情设定的东西,连欣瑶还是从她好朋友胡洁哪儿听来的! 眼前的景象,眼前的面面相觑,还有这样的衣服,无不一一的在告诉连欣瑶这就是事实! 连欣瑶起初还是很震惊的,慢慢平复心情后,她渐渐面无表情,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肉――痛啊。 又想起腹部已经没有知觉的伤口……她直挺挺得倒了下去,突如其来的。 离连欣瑶最近的曲弋反应最快,接住了她,搂在怀里。 在场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张庭深见曲弋抱着昏倒的连欣瑶,还搂得这么紧! 心中迅速蹿起一团“醋意之火”,这久持不下的局面终于被打破。 张庭深一个箭步,绕过了挡路的胡跃和林二两人,一掌灵气推开了曲弋,连欣瑶顺势落到了张庭深的怀中。 曲弋只觉得无形中一股强大的气,将自己逼退了好几步。 他没有怨言,只是有点郁闷和不解,他做了什么,此人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你这是做甚?” 张庭深讨厌的看了一眼他,曲弋看着这眼神,忽然想起了师傅看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心想:不过是初次见面,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 “一依,把钱付了咱们走。”他不想和这一路上跟欣瑶待了这么久又抱了她的男人说话。 胡跃拦住了张庭深。 刚才是他们两个大意了、才让这小子绕过他们混了过去。 现在又不把他们当回事地就想走,这要问他胡爷的大刀同不同意了! “等着!” 胡跃挥着大刀,不让张庭深走。 连一依他们见状,纷纷不示弱的亮出自己的随身配剑来! “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再好好想想。”连一依语气坚定道。 张庭深冷冷道,“不必多说。想痛快打一场,我张庭深奉陪到底!” 连一依听他这么说,有些着急,她刚才不过是吓唬他们,想着说如果唬住了那还有的谈啊! 连一依觉得问题完全不必非要用武力解决,她看得出来,除了这大个子,旁边那位还是有得说的! 可张庭深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得不面对了! “欣瑶怎么办?”连一依忧心道。 “二位,这小店太小,施展不开。” 胡跃哼了一声,“行啊,那就去外面比个高下!” 胜负欲盖过了胡跃的理性,但不过他冲动的时候常常大于理性。 林二暗自叹了口气,他也听得出来,刚才那个女娃说的话,分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无奈两位急躁的又碰在了一起……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十一章 玄铁剑 张庭深把连欣瑶交给他们的人的其中一个,拔出了他那把闪亮的宝剑,和连一依对阵胡跃林二。 林二定睛一看,忽然想起张庭深手上宝剑的来源。 那不是原来五大家族之一苻家家主的配剑――玄铁剑吗! 五大家族的其他四大家族已经落魄,许多珍宝也流落四方。青云寨也得到了不少,林二喜剑,之前一直在打听玄铁剑的下落,可一直没有音讯。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 如此珍宝竟落在这毛燥的小子身上,他真是心有不甘。 天知道他有多觊觎那把玄铁剑! 按照过去来说,打架前应该是灵力高于林二的胡跃先开口喊打的,这次眼红了的林二率先胡跃一步开口。 “吃我一剑!” 胡跃见状,有些迟疑:怎么这次林二这么积极?不是向来都是我开头阵嘛! 还在迟疑的这期间内,林二和张庭深已经刀光剑影! 打斗声把他拉回思绪,他怎么能比林二慢一截!紧接着挥起大刀砍去,连一依也跟着打在了一起。 短短几分钟,看不出四人的真实实力,曲弋和剩下的六人都在一旁观望。 曲弋是因为从未见过而看得仔细,另外六人是因为如果眼看着局势不妙他们就得上手了,但在此之前他们不能擅自出手。 这几个回招,张庭深打得轻松。他只是为了试探试探他们的拳脚功夫如何,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这个他们口中得意自大的毛头小子呢! 胡跃林二他们的进攻招式都被张庭深连一依轻松避开。 二人情急之下,气沉丹田,灵力不断地汇聚于手心,借助大刀和剑,纷纷向对面两人进攻。 张庭深知道他们等不住了,紧握住玄铁剑,将灵力汇入宝剑之中。 只见龙吞口处的睚眦包着玄铁剑银色的剑身,剑身上的流水纹路因为张庭深源源不断的灵力,看起来犹如流水般正潺潺流动。 两道刀剑射发出逼人灵气,直直朝着张庭深。 仅仅是玄铁剑的剑头抵御着胡跃林二合力的灵气,张庭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连一依则站在他的身后。 胡跃急了,他们两人都合力出手了,竟被他这么轻松招架住。看这情况,恐怕这小子灵力在他和林二之上。 林二眼尖的看出是玄铁剑发挥了不少的作用,否则再怎么说他们两人加在一起的实力也不弱,怎么会这样轻易被化解? 此时心中的欲念更加催动着他。他要夺得玄铁剑…… 侧脸皱着眉头看了胡跃一眼,与之相视,胡跃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异常坚定。 这让他有点疑惑,平时这小子不是能不打架就不打架的么? 收回手上的剑后,借力踩了一脚胡跃的肩膀,猛地一跃,一个后空翻从张庭深头顶上飞过。 本想趁他乏术之时搞个偷袭,但连一依眼疾手快地持剑,飞身过去挡下林二。 几招林二就被连一依逼到一旁与张庭深拉开了距离。张庭深握着玄铁剑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主动朝着胡跃发起进攻,。 几个回合而已,胡跃显得有些吃力了。 另一边连一依没了张庭深的配合很快落了下风,被林二步步紧逼。 站着的六人正打算出手,但张庭深反应很快,一个迅速的转身,这边让胡跃这边扑了个空,那边又帮连一依过了林二几招。 他和连一依换了位置,由他来加快速度解决林二,而连一依则继续防守过招。 林二与张庭深过了几招,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他和玄铁剑的对手。 空余之间,看胡跃那边的女娃正以不断防守的姿势,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们换位置的用意。 对胡跃打消耗战,对自己招招致命? 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想要把眼前这人慢慢拉过去,重新换回原位。 张庭深见林二分了心看了眼连一依那儿,知道他看破自己的动机正寻找着机会。 猛地将玄铁剑发力,重重地打在了林二接剑的剑锋上――“噗!” 因体内承受不住通过玄铁剑发出的强大灵力,一口炙热的鲜血喷出口来,林二顺势跪倒在地。 感受到自己刚才承力最大的右手手臂正微微发颤,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来,他正尽力克制着,根本无法继续打下去…… 掉落在地上的佩剑,刚才接招的那处剑锋上缺了一个小口子。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着实令林二感到了挫败感。 胡跃见林二这边不行了,终止对女娃的进攻,心里快速打起了算盘。他看了一眼相对弱势的六个穿长袍的人,和一直昏迷不醒的连欣瑶。 张庭深的注意力都放在着坐倒在地的林二,还有向自己走来的连一依。 胡跃告诉自己要抓住机会。 “没事吧?”张庭深问连一依是否受伤。 连一依浅笑,摇头道,“我没事。” 视野里突然没了胡跃那大块头的身影,只是一瞬间的事,心中一个不祥的预感升起。 张庭深朝着胡跃刚才所站的位置看去,人已经不见了影。 连一依惊呼一声,指着连欣瑶那边! 张庭深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连欣瑶冲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来不及了。 胡跃早趁着张庭深这边不注意,猛地冲向长袍六人和连欣瑶。 快准狠! 没有丝毫犹豫抓过还在昏迷的连欣瑶。 他想,这女娃子看起来对这小子挺重要的,便想拿连欣瑶做筹码。 为了防止长袍六人还手,胡跃早想到了对策,一过去就向他们六人撒了软骨散。 这特质的软骨散是他们青云寨子的独门秘方,能使得普通人的筋骨一时软化麻木,使不上力。对于修炼之人,如果是毫无防备的话,只要吸进去一点,也会使不上力。 青云寨亦正亦邪,不算好也不算坏。制作的软骨散的初衷也并无置人于死地的念头。 所以被有意攻击的长袍六人全身无力。 胡跃原本是想挟持连欣瑶迫使张庭深他们就范,顺便救回林二。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旁公然无害这么久的曲弋拿起长长的板凳狠狠地往胡跃头上砸去! “呃啊!”胡跃毫无防备,吃痛喊了一声。 挟持连欣瑶的那边手松了松,曲弋这才拉回连欣瑶。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大家都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可下一幕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曲弋这刚砸完别人,下一句竟是道歉的话。 他有些惭愧的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砸于你,只是我答应过瑶瑶,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他虽然不喜欢这两个劫匪,可是他也没想过要伤害他们。 连欣瑶此刻要是是清醒的,绝对感动得要哭。 曲弋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在胡跃听来,这不是在戏弄自己吗?打完道歉就无事了?那把他胡爷置于何地! 他凶狠地推了一把抱着连欣瑶的曲弋。因为怀里抱着昏迷的连欣瑶,曲弋重心有些不稳,险些摔倒也没放手。 张庭深看着曲弋这些举动,心里不禁把他臭骂了一顿。 打了人还傻站着再被人打回去,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蠢的人。 连一依虽说也不是很看得明白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人,可还挺佩服他这勇气。但也不禁担心起了连欣瑶的安危…… 胡跃看不惯曲弋这副弱弱的样子,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交出来!”胡跃道。 曲弋摇头。 “真是活腻了你!” 胡跃正要动手,把人抢回来时,骤然之间听到林二的一声提醒! “小心――” 只见张庭深趁刚才的间隙,已经持着宝剑向他这边刺来! 事发突然! 他一只手猛地就把昏迷的连欣瑶抢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张庭深已经来不及收手。 突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挡在连欣瑶前面! 曲弋的肩膀被玄铁剑穿得透透的,张庭深松开手,曲弋跪坐下来,及近倒下,这疼得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有多疼。 这一幕给了张庭深心里一击。 刚才那一瞬间,这小子几乎是不做思考就挡了上去! 他从没想过这个毫无灵气的人竟然有这样莫大的勇气。要是玄铁剑再偏转一些,恐怕就要刺入他左胸的心脏了。 胡跃才不管这些,见危机解除,拉着昏迷的连欣瑶轻轻后退。 连欣瑶觉得自己胸间一紧,被人死死拽着往后拖,有点喘不上气。加上一番不小的动静,她终于醒了。 刚一睁眼…… 看见熟悉的背影正跪坐在地上,他不算宽厚的后背,左肩处穿过了一样东西,一圈血红。 曲弋背上插的,那是剑么? 连欣瑶还在胡跃手上,张庭深欲救她,忽然听见连一依的一声惊叫。 转头看去,林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起来,挟持了连一依。 两边险情,似乎陷入困境,还有那个为了救连欣瑶被他误伤的人。他觉得这一切糟糕透顶! 连一依知道张庭深在为难什么,因此冲他喊道,“别管我,救欣瑶!” 连欣瑶懵逼脸贯穿这几章节,此刻也不例外…… 她暗自的想:我怎么又被挟持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想,记得刚才自己是晕了过去。 可曲弋又是怎么一回事? 连欣瑶看这情景,感觉脑袋都要炸了。这场面简直堪比警察大战毒枭! “那个、大哥…咱们有话…好说…” 连欣瑶觉得自己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这大个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胡跃怕丢了手中的人质,这重要的筹码、不知把昏迷的连欣瑶困得有多紧,生怕到手的鸭子给她飞了。 “你醒了正好!快告诉那人,要是让他把我们放了我就放了你…”胡跃小声的在连欣瑶的耳后道。 连欣瑶心中质疑,他们一不沾亲带故,二没利益关系。他会听自己的么? “这能行吗?”连欣瑶说出疑惑。 “能。”胡跃简短道明。 胡跃心里暗骂,这他娘的难道不都是因为你? 连欣瑶感受到勒住自己的手松了开,站了站脚跟,顺畅地呼吸起来。 “那,那个……别为难他们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句话,张庭深停住脚步…… 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张庭深心里想道。 既然欣瑶都这么说了,看目前这情形,再纠缠下去也只是有弊无利,为了欣瑶只好退让一步。 “把她们两个放了,我不会再追究!”张庭深道。 胡跃咬咬牙,虽然还是有些不干心,可看了看林二对自己投来的眼神,也只有妥协了。 “林二,你先将她放了。” 林二挟持着连一依,提防着绕过张庭深走到了胡跃这边,随后放开了挟持连一依的手。 连一依顺利回到了张庭深旁边。 张庭深看着胡跃林二不言,但意思很明白。 “你们,通通离开这里,再给我们牵两匹马来!”胡跃补充,“牵马来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来。” 恢复力气的长袍六人和连一依先离开了这儿,由连一依用最快的方式搞到了两匹马,送了过来,随后离开。 张庭深道,“马送来了,可以放人了?” 林二牵过马匹,走过虚弱的曲弋时,他动了恻隐之心。看了一眼没还没拔出的玄铁剑,他扶起面无血色的曲弋,想把他带走! 张庭深见状,喊道,“站住!” 第十二章 抵达中城 林二回头,“这两人是我们带来的,如今你要去了其中一个,莫不是这另外一个你也想要去?” 张庭深看了一眼曲弋,指着他肩膀处的玄铁剑,“我的剑!” 林二惋惜的叹了口气,正要把玄铁剑拔出来,想着这也算是和宝剑近距离接触了。 连欣瑶虽然还没弄明白曲弋肩膀的剑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想说。 “等一下!你这样直接拔出来他还要不要活啦?他会大出血的!” 张庭深看她这副为这男人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来!” 连欣瑶有些着急,“诶!” 这人还真是倔强,怎么不听劝啊?出人命怎么办! 只见张庭深一只手动了动,像是在对曲弋的伤口处施展灵力,另一只手把剑缓缓拔出来,伤口处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喷涌而出。 连欣瑶看呆了,觉得很神奇。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腹部的伤口,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神奇般的不痒不痛,也不流血了。 看来,这是来到了不平凡的世界…… 曲弋肩膀周围的白色衣料渐渐被血染红。红得那么刺眼,比自己身上的血还要刺眼…… 只见曲弋被扛到马背上,林二牵着两匹马向胡跃和连欣瑶这儿走来。 “走吧。”林二眼神坚定道。 别再节外生枝。 胡跃虽心有不甘,但无奈现下情形所迫。 “现在饶你不死了。” “……” 连欣瑶没吭声,被胡跃用力的推倒在地上。 胡跃和林二两人带着曲弋飞快地驾马离开。 他们走的时候,连欣瑶隐隐约约听见曲弋在喊她“瑶瑶”。 她看着那抹白色的衣摆在马上摆动着,她很担心,却无能为力。 “欣瑶,你还好吗?” 只是一句柔声细语的问候话,竟把连欣瑶吓了一跳。 或许是受了伤,没好好休息过,神经有些衰弱。 “我…我还好。” “我扶你起来。” 连欣瑶点头。 看得出来,张庭深流露出来的眼神很担心自己。连欣瑶不禁想,互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对陌生人流露出这种关心的眼神? 除非陌生人不是陌生人…… “欣瑶――欣瑶!” 远处传来一道女声,连欣瑶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女生。 看来他们都认识自己。 胡跃林二带曲弋走后。 连一依急不可耐了,飞得跑来,稳稳停在连欣瑶的面前。 “欣瑶!这段时间你究竟在雾云山发生了什么?” 连一依知道张庭深一定会问欣瑶身体状况,所以她没问。而是一开口就道出了她心中最大的困惑。 连欣瑶笑了笑,只觉得头上痒痒的,忍不住挠了挠头。 “我,我不太清楚了…只记得…” 连欣瑶把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了他们。除了没说自己不属于这儿的这件事…… 他们两人,听得满头雾水,欣瑶不是去找灵兽了吗?怎么会遇上这档子事? “那灵兽呢?”连一依询问。 看着他们满脸好奇,连欣瑶摇头。 张庭深以为她是没找到,安慰道,“找不到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儿!” “欣瑶,你可担心死我们了,这灵兽还真是难找,竟然要寻这么久。”连一依虽然觉得连欣瑶有些不一样,可欣瑶没说什么,她也只能万幸欣瑶没出事。 连欣瑶对他们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其他的事情了。 言多必失……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连欣瑶突然想起来,说着就要解开外衣,这一举动着实把张庭深吓了一跳。 连忙转过身。 连一依赶忙阻止,看了一眼张庭深道,“欣瑶,你这是做什么!” 连欣瑶光想着自己伤口再不缝合,那该发炎了,没在意其他的。 “我被曲弋的师傅刺伤了,好在现在已经没流血,赶紧带我去医、医馆上药吧!” 两人先是一惊,纷纷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伤到连欣瑶? 看着连欣瑶解开的外衣里面,已经干了的血痕处。 张庭深面上起伏不大,但刚一听连欣瑶受伤了,心里早就着急得不行。 连一依检查一番,放松的呼了一口气…… 习惯性的转头对背过身的张庭深说,“还好欣瑶及时用灵力止住血了,回去上点药,问题应该不大。” 早年名震四方的野医冯药生,拜访元制门时相识了连一依的父亲,又一眼相中了连一依睿智、灵光的脑子。 现如今连一依拜师冯药生门下,学有小成。 张庭深还是很信任她能力。本来张庭深很担心,但听连一依都说问题不大,他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可连欣瑶一听,觉得太有问题了,什么叫问题不大。 这么严重的伤口,只需要上点药就可以了吗?难道不需要消毒,打抗生素,缝合伤口嘛……噢噢噢,对,这里好像还做不到这些。 可是,只要上点药真的有用吗?难道不会发炎吗? “欣瑶,回去后要好好休养休养。”他转过来看着连欣瑶一脸认真。 “……”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姑且相信一回。 连欣瑶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几天的舟车劳顿后,他们一行人总算到了中城。 …… 连欣瑶是被连一依叫醒的。 她下了马车,好好看了看这他们一路上谈论的中城。 为了不暴露自己,这一路上她就一个劲的装睡,听到他们说了不少关于在中城的事儿。但无非关于什么哪家哪家子弟灵力如何,哪个门派又去完成什么任务了,其中还提起了他们此行去雾云山的一点事。 连欣瑶这才了解几分,原来他们此行去雾云山是为了寻找青尾灵兽,而作为他们之中灵力最强的,连欣瑶只身前往。 纵然如此,她还是负伤而归。 但长袍六人是这么谈论的:雾云山的传闻不过如此,欣瑶师姐在山上虽然费了点时间也没找到青尾灵兽,可那也是全身而退啊!这如今在哪个门派中有这样的人? 还说什么这次任务后,其他门派的肯定会效仿他们去雾云山历练,然后啧啧道其他门派的都是跟屁虫之类的话…… 虽然聊的只是些打发时间的话题,但连欣瑶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对这里有了个初步了解。 知道了“自己”平时就话很少,作为一个天才灵者,不屑于跟不同级别的人说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更别说如今他们连家的势力,在中城也是受人景仰的。 连欣瑶看着街上的一切跟古代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的一切,显得普通而又不普通。 突然,东边传来一阵吵闹声,声源由远及近,并还在不断移动中。 连欣瑶好奇,过去看了看,一个少年模样,身着羽蓝色的一身,约摸着十五六岁,正拉着一只半人高的不知名的动物。 连欣瑶睁大了眼,生怕看走了眼。可这全身雪白,两只蓝色的眼珠,耷拉着的双耳,修长有力的四肢正竭尽全力蹦哒着,似乎要挣脱这少年的手。 围观的生陆续上前,似乎要看近距离看看这动物的模样。 “这是什么品种的灵兽?”路人甲道。 “没见过。”路人乙摇摇头,“毛色可真是漂亮!” “是啊,是啊,比我的那只不知好多少倍了!”路人丙暗暗羡慕,想知道从哪儿能买到这样品种的灵兽…… 少年眼见周围围观的人正数以十计的趋势慢慢聚拢。 新收服的宝贝灵宠不知何缘故突然失了控,正不受自己控制,拼命挣脱绳索,可绳索是有灵气的,自然挣脱不开。它脖颈周围的毛有不同程度的掉毛,惹得少年心疼不已,也因此被它沿着街道拉了好几里路到了这儿! “白菜!听话!”少年一边拉扯着名曰白菜的上品灵宠,一边安抚它。 围观群众有说有笑,有的人似乎在说这小孩儿连一只未成年的灵兽都制不住,笑的是还给这么个上品灵兽取了个如此白菜的名字。 少年一时间窘迫极了,却奈何不了白菜分毫。 连欣瑶正看着热闹,因为第一次见到灵兽,还是这么好看的!连一依注意到欣瑶在凑热闹,也觉得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热闹能引起她的注意。 “欣瑶,你在看什么?” 连欣瑶看了一眼来人,指了指那只灵兽。 “白泽?”连一依看了一眼那只灵兽。 连欣瑶起了好奇心,问道,“你知道它?” 连一依被连欣瑶这么一问,有些好笑,“咱们门派收服最多的灵兽就是白泽了,这不是很平常嘛?” 站在连一依周围的人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打量起了连一依和旁边的连欣瑶。 她们看起来和那个少年年纪一般大小,想必身份也不平常吧? 一些人纷纷琢磨起了她们两个是中城哪个门派或者世家的人。 连欣瑶对于连一依的反问忽然有些结舌,意识到自己似乎问错话了。突然找不到借口怎么圆过去…… 那少年似乎听到连一依说的话,看向连一依。眼中似乎带着些许不屑,你们懂什么?我的白菜可不是一般的白泽灵兽! 连一依察觉到少年投来的不屑目光,心中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她本来说的就没错。 连欣瑶面对这么多人,习惯性的露出她职业的假笑。 心里没底的她本想离开这回到马车上,却不曾想听到连一依淡淡一说。 “我说得是事实,我身边的就是很厉害的收服灵兽的灵者!”连一依露出丝丝得意,“欣瑶,我说的没错吧?” 连欣瑶笑容僵在脸上,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第十三章 白泽灵兽 这时吃瓜群众纷纷让连欣瑶帮忙制服眼前的白泽灵兽!看看你们说得是不是真的。 少年这时候也起了兴趣,一副怀疑却期待的等着连欣瑶出手。 连欣瑶慢慢挪动着脚步,为了故作镇定,她把姿态尽量放得轻松些。心里一阵愁:你这孩子,乱说什么话啊!我哪儿知道怎么安抚?万一安抚不了了,我这是又丢了面子,又让你们对我起了怀疑! 尽管如此想,连欣瑶还是走到白泽身边,把手轻轻放在白泽的头上,抚摸着,一边观察着这只白泽的情绪。 只见它歪着头,很努力的想挣脱脖颈上的绳索,时不时晃着头。就像狗狗不想被牵引绳束缚时的模样! 连欣瑶伸出左手直接拉着脖子处被圈着的索套,一只手尽力安抚它,嘴里还念着叫狗狗时的呼唤。 “乖啊……听话啊……”连欣瑶见这方法有点成效,便继续安抚着。 周围人看得也是一件认真。 其实,连欣瑶完全是靠运气。因为这只已经是被收服过的白泽。未被收服的野生灵兽是不可能这么好脾气的,更别说被人如此摸着头。 这只白泽,是因为快要成年,犄角要长出来了,痒痛难耐,才会失控。 连欣瑶用手摸着它的头,它感觉犄角处痒痛的感觉稍微有点缓解,这才情绪稳定了些许。 连一依一旁看得出奇,她记得一般白泽灵兽不是不让摸头的吗?怎么这只不太一样? 忽然,白菜低头呜鸣了几声,甩着脑袋。连欣瑶急忙躲闪到一旁,大家都静下来看着它。 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这只白泽的头上长出两个灰色的东西,并且这还有持续长长的趋向…… “角?!”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白泽居然会长角?”连一依似乎不太相信般的,上前几步看了一眼白泽。只见两个小小的角正在生长…… 元制门几年来收服的白泽灵兽,从来没听说过有会长角的! 莫非这只还是不一般的? 少年牵着绳子,离得最近的他看得最清楚。他知道这只白泽灵兽不同于其他的普通白泽,它能长出角来也还在他的意料之内。 “欣瑶,你是不是早就看出这只白泽不一般了?”连一依脸上还留着不敢相信的神情。 连欣瑶没说话。 旁人看来,她这是默认了。 “白菜,白菜你怎么了?!”少年突然叫了起来。 连欣瑶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只白泽的身上。只见白菜痛哭的低吟着,前半身伏在地上,脑袋还在摇晃着。 白泽的两个小犄角,竟然飞快般的长长,连欣瑶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像羊角…… “白菜,白菜…”少年温柔的呼唤着白泽的名字。 白菜似乎听懂了,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主人。 眼神复杂…… 少年眉角微微抽动,他有一瞬间似乎读懂了白菜传递给他的意思。 “白菜……” 少年松开了束缚白菜的绳索,白菜蹦哒了起来,惹得大家纷纷让道。 “呜唔――” 白菜朝着空中跳跃一个巨大的弧度,越过了人群,大家抬起头受到炙热阳光的刺激,有些晃了眼。 就在这时,白菜忽然受到某种天性使然,在全身的周围散发出了白雾,这阵白雾顺着白菜的弧线,还停留了几秒钟。 一个影子落在了人群的后方。 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惊呼:“白泽化作了人形!” 一群人纷纷转头,朝着那只白泽挤过去。 少年最先反应过来,挤着人群朝着白菜奔过去! 四目相对,一个绝美的男子一丝不挂的望着少年,刚才还是蓝色的眸子,此时已经变作与常人无异的黑眸。 “白、白菜?”少年记得这眼神,跟刚才白菜看他时的一模一样! 连欣瑶和连一依也起了好奇心,本想挤过去看看的。可是二人被一双有力的手提了起来,拉往反方向! “诶…还没看呢!”连欣瑶可惜道。 “就是啊!”连一依实在是好奇,白泽灵兽居然能化作人形,活了十六年,第一次听闻,怎么还不让她们看一眼啊! 张庭深无奈道,“门派里传音过来,让我们尽快回去!” 那只白泽全身一件衣服都没穿,他怎么会让两个女子过去围观?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又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元制门。 元制门在中城北边的丘陵上,占地很广,高地不平。越北的屋子越高,越南的屋子越低。 整个元制门的整体外貌看起来就像是高低错落,殿堂楼阁,一眼看不完全。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或许是因为元制门里灵气充沛的缘故,连欣瑶觉得这儿建得比皇宫还气派不少。 刚回门,还没落脚。 连欣瑶一路看得眼花缭乱,有门派弟子传话来,说是连门主要见她。 连欣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那个门派弟子来到了慕雪楼。 连慕白刚还是一脸严肃,可一看到连欣瑶,顿时眉开眼笑,似乎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 “瑶儿,一月未见,为父甚是挂念啊!”连慕白看起来很年轻,似乎才三十出头…… 连欣瑶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叫了一声,“父亲。” 这…这看起来最多叫哥哥吧,让我一个实际年龄二十五岁的叫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人作爸爸…… 她实在别扭的慌,唤作“父亲”二字可能比“爸爸”好上许多。 连慕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或许他原本的脸色就是如此严肃。 连欣瑶不禁紧张了起来。 “瑶儿,发生了什么?告诉爹!”连慕白想了想,平常女儿都会亲昵的喊他爹爹,怎么这一回来,张口父亲二字就没了? 他想,一定是此行雾云山发生了什么! 连欣瑶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一下想起来他们去雾云山没抓到灵兽的事。 “呃、爹,瑶儿没找到灵兽……” 连欣瑶偷偷看了一眼连慕白的脸色。还好,看起来没有很生气。 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连慕白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连慕白看了一眼女儿,觉得女儿是没有顺利完成任务而自责中。他女儿的性子一向如此。 “瑶儿,你不必在意这件事…”连慕白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弟子,隐晦的说道,“青尾兽是没得手还是没寻到?” 连欣瑶不知其意,摇头说没找到。 连慕白叹了口气,安慰道,“无妨,我会跟你姑姑好好说的。” 连欣瑶点点头,听父亲这么说,以为是姑姑想要青尾兽的。 “那爹一定要帮瑶儿向姑姑道声歉。” “嗯。” 连慕白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便让连欣瑶回去休息了。 这件事过去了两个月后。 连欣瑶在连慕白的生辰宴上见到了姑姑――连雨淑。 连雨淑一见到连欣瑶,非常歉意的搂住连欣瑶,说是姑姑的不对,让你只身前往那凶险的雾云山…… 最后还是从连慕白那儿知道了连欣瑶为此受过伤的事。 当时连慕白听说女儿受了伤,还没跟自己说,以为女儿是不想让父亲担心。 他因此责怪了连雨淑好一阵子,知道自己妹妹生活在勾引斗角的大宅中不容易。可那都是她自己选的,以后再有这种危险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同意女儿去冒险了。 连欣瑶在这次寒暄过后,她意外从连雨淑的口中得知,原来她去雾云山的真正目的,不是去寻找青尾兽,而是真的是去刺杀曲弋! 连欣瑶想起父亲问她的那些话,原来其中竟有这层意思。 连欣瑶背后冒了冷汗。 从连雨淑的口中很显然的听出来,似乎在庆幸曲弋失踪了并没有回到曲家来…… 连欣瑶只觉得后脊背僵硬得不能转动身子。 看着眼前满嘴无辜、满脸歉意的亲姑姑,竟然让自己的亲侄女去做这种事。 连欣瑶心里轻笑,恐怕这亲姑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连欣瑶已经不存在了吧? 取代的人是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 可叹可叹。 此后的二十四个月里,她戴着从十六岁到十八岁连欣瑶的面孔,在这个异世大陆生活了下来。 两个春夏秋冬,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充分的了解。 也了解到连家和曲家之间的渊源,近两年曲家私下里不断派人寻找曲弋的下落,而两年前曲弋的去向,恐怕只有连欣瑶知晓了…… 近日…… 中城商户大家易家的儿子,大张旗鼓的来到元制门,指名道姓的让天才灵者连欣瑶来作他的护送灵者。 易巽,商户易家的大公子。听说几年前得到一只可化作人形的白泽灵兽后,便天天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跟那人形白泽混迹于各大春楼当中。 整天吊儿郎当的,虽说不给家里惹事生非,但也不是个闲逸的主。这不,听说南城出现了买卖稀有灵兽的事儿,马马带上几十个家丁,好几辆马车,还要特意去请元制门的人出动保护他! 易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对他是有求必应。更何况自家在中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和元制门多少有点利益上的挂钩。 商户的易家老爷正和连慕白交谈着。连慕白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易家老爷开出了很可观的条件。 “连门主,您想想,这么大个元制门经营得善可需要花不少的精力和财力。易某人这是为了儿子,才愿意开出这条件来。” 连欣瑶在会客厅的侧门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所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下觉得,这是一笔很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了,不知道父亲连慕白还在犹豫着什么? “易老爷开的条件确实可观,可我也就这么个女儿,不是你这点钱就能使唤动的。我连家兴起的时间比你们易家晚了点,可如今放眼中城,那也不是别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连慕白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可不想再冒险。一个天才灵者对他们连家来说,可比这点钱重要多了。 “这…”易家老爷见连慕白说的如此坚决,有些为难,“那…再加上中城繁华地段的一处酒楼如何?” 连慕白不为所动,不想回应他一句。 连欣瑶这一听,瞬间心动爆炸。她知道连慕白作为一个父亲非常关心女儿的安全状况。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就算是现代的连欣瑶,那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这么划算的买卖放在眼前,不要白不要啊!再说,她的实力难道不配上这些吗! 是,连欣瑶来到这儿后,感受到跟以前天差地别般的生活,心态也难免发生了一些变化。 “成交!” 连慕白看着连欣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还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决定。 第十四章 易公子易巽 “瑶儿,你说什么呢!”连慕白严厉道。 “爹爹,瑶儿觉得此事可行。不过就是保护一个人,这有何难的?”连欣瑶不以为然道。 连慕白见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心中隐隐不安。 这易家是什么来头?五城中遍布易家的生意,这树高招风的,听闻易家大公子易巽又非常招摇行事,简直跟他的姓名形成了反比。 “为父不同意!”连慕白的皱起眉头,似乎反应过于反对。 连欣瑶不是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两年里,她的灵力不管如何修炼都始终突破不了第六品。 她想,井底之蛙是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舒适圈的,她得出去见识见识。可自从两年前的雾云山事件后,门派里的历练任务就没有她的份过。 虽说在门派里受人尊重,可高处不胜寒,在一个位置待得太久了,不仅自己觉得没有丝毫成就感,在别人口中的自己也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所以,别人亲自上门来点名让她去,她何不抓住这个出去的机会? “瑶儿大了,有权利自己做主,再说这两年里,爹爹有让瑶儿出过一次远门吗?”连欣瑶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 连慕白还是很顾虑,可听女儿这么说,觉得自己好像是将她保护的太过。 这两年瑶儿长大了,性格也变化了不少…… “那如此,让庭深陪你去吧。”连慕白还是作出了让步。 连欣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但是脸上起伏却不大。 “多谢爹爹!” 易家老爷见事情办成,招呼随从的其中之一交代了几句,就和连慕白道谢告了别。 三天后,十个精挑细选的灵者守卫,连欣瑶和张庭深、还有两个一品灵者贴身保护易巽左右。 在元灵大陆中,二品及二品以上的灵者都有自己的逐渐方法,他们对于身外之物不是特别看中。但除了必要的情况,像各个门派中需要钱来打点派中大大小小的事物。 还有的就是购买灵兽和能助长逐渐的丹药。 出来时阳光正好,中城城门外。 三辆车马正缓缓往外行驶,前面一辆是连欣瑶和张庭深乘坐的,中间那辆是易家公子易巽乘坐的,外面还有两个灵者守着,后面那辆则是放置吃的和用的东西。 十个守卫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 这三天里,连欣瑶有听闻易巽的一些传言,是关于他那点事儿。从今天接手马车后就一直没见着他的面儿,所以很好奇这样的人他究竟什么样。 她看着坐在对面不发言的张庭深,问道,“深哥,你知道那个易巽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太清楚,但有所耳闻……”张庭深看向连欣瑶,“你对他很感兴趣?” “有点吧。” 连欣瑶没注意张庭深的表情。 “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最好是能不和他多接触就别多接触。” 连欣瑶似信非信的点头,“听说咱们这次去的地方是南城一个多产灵兽的地方。” 张庭深想了想,“不过是些不足为奇的小灵兽罢了,还不及咱们元制门里驯养的。” 连欣瑶回忆起那些个大凶猛的灵兽来,心里就觉得毫无波动。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两年前偶然碰见的那只能化作人形的白泽灵兽。 当时可真是可惜,被张庭深拉走了,不然就能一睹白泽灵兽的风采了! 唉…… 张庭深将连欣瑶这番举动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 “我、你还记得那只能变成人形的白泽灵兽吗?”连欣瑶问道。 张庭深回忆了一下,点头。 马车突然停下来,连欣瑶被突然的停顿给晃了一下。 “唔…” 张庭深及时扶住了她,不至于让连欣瑶跌倒。 连欣瑶感谢的看了一眼张庭深,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突然脸颊一红,转身探头出了马车外面,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易巽身边的人跑过来对连欣瑶解释道。 “连姑娘,我家公子突感不舒服,这才突然停了下来,还请您见谅。” 连欣瑶点头笑了笑,见他还没走。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人有些为难道,“不知怎么回事,许是我家公子坐不惯这马车,有些不舒服,请您过去看看吧。” “啊?”连欣瑶犹豫道,“我不会看病啊!” 早知道把连一依带来了,她懂看病! “这可如何是好……”那人一脸无奈又着急。 张庭深问道,“发生何事了?” 连欣瑶一一道来。 “不过是有晕车的症状罢了,停下来休息片刻即可。”张庭深不以为然。 “嗯。我也这么觉得。” 连欣瑶也觉得晕车只是一件小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不一会儿,那个人又来了,面露难色。“连姑娘!张公子!我家公子吐了好几回了,脸色极差!” 连欣瑶和张庭深四目相对,觉得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两人下了马车,过去看了看易巽的状况。 只见易巽背靠极软的靠垫,面色苍白,整个人蔫蔫的,毫无活力。 “易公子,你没事吧?”连欣瑶询问道,她真怕这易巽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易巽说不出话来。 “…这?”连欣瑶看向易巽的随从。 两个随从纷纷摇头,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突发情况,我俩也没有任何对策。”那个随从道。 “要不然趁现在还没走多远,返回去先看病?”连欣瑶建议道。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来。 “不必……我休息一会儿即可。” 两个随从听他们公子终于开口了,也放下了心中提起的石头。 “公子开口了,那必然是无碍的。”另一个从未开口的随从一脸歉意道,“让二位虚惊一场了。” 连欣瑶和张庭深不便多问什么,回到马车上后,马车就开始继续向南行驶了。这样一直持续到天黑,一行人在一处宽阔的地方休整了起来。 连欣瑶看着随行的护卫来来去去的,似乎在准备吃的和易巽休息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个小型简易篷就搭好了。连欣瑶吃着自己带的干粮,看着他们做着这一切。 很快,马车上的人下来了。 在月光下的易巽和白天的易巽好像不太一样。此时的易巽神采奕奕,腰板挺得笔直。 单看整个人的轮廓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朝自己看来的目光,易巽看过去,笑了笑。 连欣瑶顿了顿,这感觉……似曾相识啊。 易巽只是看了一眼,便去吃东西了。今天吐了一天,终于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 连欣瑶觉得奇怪,对张庭深说道,“深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易巽感觉很奇怪啊!” 张庭深没注意易巽,摇摇头,“没注意。你这么关心他做甚?” 连欣瑶见张庭深又对自己投过来这种眼神,她回避道,“哪儿有?我不过是觉得好奇,多看了他几眼。” 连欣瑶在心中叹了口气,自从知晓这个张庭深和自己有娃娃亲后,她就总觉得这个张庭深看自己的眼神好不一样,尤其是每当自己提到别的男生时。 他总会露出那副表情……就像是,自己不该跟别的男生亲近一般。 唉,有点头疼…… 张庭深道,“听说这个易巽常常混迹各个春楼酒馆,真是好不风流。” “喔?是嘛?” 连欣瑶的眼神不自觉的又看向易巽,她总感觉这个易巽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 像是总有一股神秘的感觉在拉着自己想去探究这个人…… “咳咳!” 连欣瑶转头,“怎么了?感冒了?” 她顺便打量了一眼咳嗽的人。 “没有。”张庭深看向别处。 夜黑风高,月色朦胧。 篝火处,易巽和几个随从坐在那儿,像是在喝点什么。 连欣瑶与张庭深坐在他们的那辆马车上,似乎没有打算要和易巽他们一起的意思。 只是连欣瑶对易巽的兴趣不减反而增多,这让张庭深看得不舒服。 连欣瑶不自知,正撩起马车的窗帘观望着火光摇曳下的易巽。 “深哥,你说那个易巽,怎么总感觉跟白天不是同一个人呀?”连欣瑶小声问,毕竟他们两地之间的距离还不算远。 “我怎么知道。”张庭深显然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同……”连欣瑶正看得仔细,突然对面被观察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不经意间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对上他那双闪烁的眸子。 连欣瑶连忙避开,放下窗帘。 张庭深背靠在马车上,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听。 “深哥,就睡了?还早着呢。” “……”张庭深故意没回话,静静地呆着。 连欣瑶自讨没趣,毫无睡意便下了马车,就在附近溜达了两圈。 正闲着无聊呢,易巽的一个随从出现在连欣瑶身后。 “连姑娘。” 连欣瑶回头,“怎么了?你们公子又有事儿啦?” 连欣瑶记得这是易巽两位随从中话少的那位。 “呃…公子看您独自徘徊在此,想问问您愿不愿与我们过去饮一杯。” 第十五章 来者不善 连欣瑶望了一眼那边亮堂着的篝火堆。她正好也有此意…… 易巽坐在垫子上,两个随从席地而坐,请连欣瑶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坐垫了。 连欣瑶先打了声招呼,“易公子、你们好。” 两个随从没想到连欣瑶会跟他们问好,各自对视了一眼,也回了声好。 易巽抿着酒,一双眼睛似乎有魔力一般,在火红的衬映下,好似会说话。 连欣瑶盯着易巽的眼睛看得入了迷,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回应自己。 易巽浅浅的笑了笑,把酒杯放在旁边的小桌面上,拿起另一杯已乘好的,递了过去。 “连姑娘是对易某人感到好奇吗?”易巽微微一笑。 连欣瑶晃过神来,盯着酒杯里轻微摇晃的液体。一瞬后,重新看着易巽的脸。 “我…”连欣瑶接下酒杯,不经意轻轻擦过他的手指,“我只是觉得…” 易巽笑了起来,“觉得什么!” 连欣瑶尝了一口,这酒竟带着甘甜,口感真不错。 “易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易巽面上丝毫没有介意的神情,始终有淡淡的笑容,“当然。” “易公子觉得,一个人在白天跟晚上的性子会相差得大吗?”连欣瑶此时将酒杯里的四分之三一口气干光了。 易巽顿了顿,似乎是想阻止什么。 “连姑娘,此酒不可喝的过急……”他看着连欣瑶手里的空杯子,无奈的摇摇头。 起初见她小口小口的抿着,便没有事先提醒。 连欣瑶不明白,“怎么了?这酒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易某人觉得,一个人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那断然不可能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 连欣瑶打了一个嗝~ “我也这么觉得…但也有可能,是我之前没见过这样的人!” 易巽点点头,似乎认同连欣瑶的可能。 “那所以呢?” “所以――”连欣瑶停顿下来,又看着易巽的那双眼睛。 “所以你见过了吗?那样的人。”易巽道。 连欣瑶忽感脸热热的,点点头。 “他现在就在我的面前。” 易巽笑了一声。 “连姑娘说的可是易某人?” 连欣瑶感觉酒劲似乎上来了,但还是清醒的。眉头一齐抬起,点了一下头。 眼前眼前,眼前不是只有吗?那说的自然就是你了。 “易某人白天身体实在不舒服,晕得厉害,难免不觉有些冷淡。现在缓过来了自然就好了……” 连欣瑶听易巽一番解释后,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心中的那份好奇便消磨了几分。 她现在……好困。 “那如此,我先回马车上了…”连欣瑶站起来,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仰去。 易巽似乎早有打算,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连欣瑶。 连欣瑶只觉得眼前一片花,一个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她靠在易巽的胸口上,有点像是耍赖占便宜似的,抬起一只有骨无力的手,指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里,有海……” 易巽抓住连欣瑶软软的手,缓缓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 “咱们又见面了……哎呀、要多久你才能认出我呢?” 还是你早就没印象了。 这一幕,恰好被下车来找连欣瑶的张庭深撞见! “喂!你这登徒子!”张庭深冲向易巽,以为他要对连欣瑶做些什么。 易巽将连欣瑶还给他,“并无他意,她只是醉了。” 张庭深满肚子气,“你以后不许碰她!” 易巽自然不会理会,甚至没听张庭深说完就回到帐子里去了。见他们家公子歇息去了后,两个随从开始收拾东西。 张庭深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可真叫他难受。“这登徒子果然不是无中生有。” 说着已经把连欣瑶放在马车中,自己则在外面草草打铺子躺上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连欣瑶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 连欣瑶甩了甩脑袋,“不过喝了一杯,怎么晕成这样?” 连欣瑶看看其他人都在做什么。发现大家已经全部把东西收拾好了,准备上路。 “深哥!”连欣瑶摸了摸肚子。 张庭深手里正提着吃的东西,看见连欣瑶起来了,便拿去给她。 “欣瑶,天还蒙蒙亮,咱们一大早就要赶路,快吃点热的。”张庭深把吃的给她。 连欣瑶道了声谢,接过热乎乎的肉馍馍就咬了一口。“深哥,这肉馍哪儿来的?真好吃。” 张庭深看她这副吃东西急切的模样,觉得很可爱,有一股浓浓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怕你吃不好,特意带的,刚给你热了热。” 连欣瑶嘴里咀嚼的幅度变小了些,收起了自己刚才那副德行……默默点了点头。 “谢谢深哥!”连欣瑶暗自咬牙,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腼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他这样关心自己的时候。像是本能的躲避一般,缩进了马车厢里,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没有什么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快要经过一座山林时,易巽的随从过来提醒了张庭深。 说:“这儿强匪居多,虽说看我们这易家商行的黄色旗子挂得显眼,可总有不怕死的。小心谨慎些最好。” 连欣瑶坐在车厢里听得一清二楚,觉得这随从这么说,他们的车辆应该是不惧怕一般的抢匪的。 再说,有她和张庭深两个,加上一众守卫的人,还怕保护不好一个易巽吗? 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啦! 世事总与愿违。 易巽随从们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一阵落石顺着山体滚滚而下,阻挡了易家车马的去路。 张庭深镇定自若,似乎早有准备,非常从容的指挥着随从们搬开那些挡路的巨石。 他提醒连欣瑶道,“欣瑶,这些巨石落得平白无故,要多加小心了。” “好!”连欣瑶开始一脸警惕,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这样,我先去跟易公子说明情况。” 张庭深拉住连欣瑶的手腕,“等等。” “怎么了?” “你感觉到了吗?”张庭深偏着头,一脸认真。 见他如此认真,连欣瑶也不敢怠慢。静下心来感受…… 山顶、来时身后的路,无不透露出似有若无的灵力的气息。 “这些灵力不像是从一个人身上发出来的。”连欣瑶缓缓道。 张庭深开始严肃起来,但仍然抓着连欣瑶的手腕。“来者不善,得去告诉易巽他们。” “嗯。” 易巽的两个随从一直惴惴不安,东张西望着生怕来了要命的贼人。 易巽坐在马车里,不动声色。 “公子,连姑娘和张公子说了,有他们在一切放心……” “知道了。” 车厢里传来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张庭深过去前面落实处看看情况,怎么半天石头还没清理好。 不曾想一过去,便看到五个人后背朝上,一动不动。 他急忙前去,拉起其中一人,松了口气――都还活着。 可是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动弹不得? 浑身无力? 这情况好熟悉…… 他捂住口鼻,伸出手指往石头上抹了抹,除了石头上的灰外,还有些许黄白色的粉末…… 记忆忽然追溯到两年以前,那两个劫匪,同样的迷药。 莫非和青云寨有关? 他将那五个人翻过来,告诉他们只是中了一种能令人全身无力的迷药,并不会致死,但要等待一会儿,恢复了后才能行动。 张庭深回头去跟连欣瑶、易巽他们说清楚情况,让大家多加小心。 连欣瑶听后,有些恍了神,心里竟有点阵阵激动。 两年前,曲弋就是被青云寨的那两人带走的,他…生死未卜,不知道还活着吗…… “咻――咚!”一支如行云流水般的利箭,准确无误的透过易巽那辆马车的窗户,中到易巽的马车车厢内! “公子!”“公子!”两个随从异口同声的惊呼。 “来人,保护公子!” 连欣瑶听到动静,来到易巽马车附近。注意观察着这支箭射来的方向。 心中“砰砰”作响,两年以来,第一次实战! 五个守卫也在注意这山上的一举一动。 “咻――咻――咻!”好几只箭射到马车的车顶上,这是从后方射过来的。 连欣瑶往后看去,十多个大汉手握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你们可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易巽的随从中话多的那位,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下来,气势汹汹的冲着他们喊。 对面那群大汉显然有备而来,并没有因为易巽随从的一句话而露出任何怯色。 反而是对面传来一阵笑声,“知道!怎会不知!” 第十六章 被包围 “那、那你们还敢如此乱来!” 面对这一群大汉,随从看起来逊色多了。人多势众啊。 “抢得就是你!”对面一个头头模样的,提着武器就往他们这儿冲来! 一刀下去,就将三辆马车的后一辆马车给劈了个两半。马车里装的东西,洒落一地! 张庭深此时走过来,面不改色。 “呵、就这点能耐?”张庭深故意嘲笑一番。 连欣瑶忽感,原来张庭深只是对待敌人时,才会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两年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但这副公子哥的模样彻底让她对张庭深有了新的改观。 “你们既然知道这是易家的马车,那自然也知道护送马车的人是谁了!”那随从见张庭深说话这么硬气,瞬间觉得有了撑腰,气势立马又上来了。 “知道,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跟屁虫一样儿的元制门嘛!”那个为首的大言不惭的说出这句讽刺的话。 那些人瞬间有笑了起来。 “你…”张庭深感觉话被堵在喉咙,卡住了。 他自然知道这人对他们元制门讽刺的缘由是什么。但不过,他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在元灵大陆,用实力说话! 玄铁剑再次出鞘,朝着那个大言不惭的人挥去,发出的剑气把他从这儿又逼回了他们那儿。 “元制门岂容你们胡言乱语?”张庭深做了一个收剑的动作。 背影坚挺伟岸。 连欣瑶在旁边看着,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崇拜感。 好似当初就是这种气势,深深吸引了她。 “可恶!”那个被打脸的头头,生气的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连欣瑶这才回过神,这让她不禁想敲自己,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想这些七七八八的! 作出一副作战状态,随后连欣瑶一点也不帅气的把随身的配剑拔出来。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仅仅对抗了几个来回,十多个大汉就招架不住了。 他们三个对战十多人。 连欣瑶甚至觉得自己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气,这让她觉得打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忽然,山上窸窸窣窣的冒出了许多人,从四面八方也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十多个人。 “好家伙……” 连欣瑶看着周围瞬间多出来的几十个人,觉得他们还真够阴的,以多欺少,要不要脸了还! “欣瑶,有我在!”张庭深似乎已经习惯站出来保护连欣瑶,虽然他的灵力相比连欣瑶,还差了那么一截。 “连,连姑娘,张公子,这么多人,咱们总共加起来也才十五个人。” “你要相信我们。”连欣瑶正义使然,“自古邪不胜正,这些强盗就让我们来收拾了!” 张庭深听完连欣瑶这大义禀然的一番话,微微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 紧接着,一场混乱不堪的打斗场面异常壮观。 连欣瑶运用灵力,对付他们问题不大。但是一边要对付这不断进攻的人,一边还要保护易巽,毕竟这是第一次,她有力不从心。 “这些人跟不要命了一样,疯狂攻击我是什么个意思!”连欣瑶有点郁闷,是看她好欺负嘛! 说真的,连欣瑶以尽量不伤害人出招,招招留有余地。可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打不过别人就疯狂针对自己一个弱女子…… 张庭深发觉这一现象,飞身过来帮连欣瑶,一边道,“欣瑶。不必手下留情!只管往狠了下手!” 面对着不断进攻的人群,连欣瑶乱了头绪,究竟是手下留情,还是狠下心来! “啊啊啊――” 随着一声被逼迫的叫喊中,连欣瑶不受控制的发出强大的灵气波来…… 她身边的一切被这灵气波击开,连马车都险些翻了,那些对她攻击的人群,犹如一团被水冲散的蚂蚁一般,分散开来。 那些人纷纷惊呼,如此强大的灵气波,起码得是五品灵者才能散发出的。 他们这群自不量力的人竟然还想着对一个五品灵者下手。虽说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五品灵者又不是什么罕见的。 张庭深离得很近,借助玄铁剑稳了稳身子,这才没被这灵气波击倒。 他看着正喘气的连欣瑶,只觉得心疼她的善良。 几十个人经过这么一波,纷纷退开。 “咳咳咳――”易巽的马车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两个随从神色慌张的上前查看。 “公子,不要紧吧!”“公子,无事吧!” 连欣瑶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之下,竟误伤了自己人。这不会保护到最后,易巽身上唯一的伤就是自己造成的吧? “易公子可有事?”连欣瑶面露紧张的神色。 这时,马车里竟主动传出声来,“无事。” 简单二字,让两个随从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但脸色还是不太好。 连欣瑶知道易巽娇生惯养的,身子又不太好,被自己来这么一下,肯定是自己在硬撑着。 她转身对那些人喊话,“喂!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让我们走,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那群人显然有些惧怕,好几十个人,都不吭声,整个山谷里安静得很! 可就在这时,一阵肆意的笑声打破了这沉静。 “说得好!说得好!”一道高亢沉稳的嗓音回荡在这山谷中…… 连欣瑶皱紧眉头,怎么的,刚才打半天都不是真正的领头吗?那接下来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只见一位骑着马的人穿过人群,挺直了背、高高在上,英姿雄发。 只是不知为什么其他人脸上什么都没有,唯有他一个人戴了捂脸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朝着马上的人看过去。后面紧跟着还有几个骑着马的人,但看起来是个个嚣张不已。 一个长得黑乎乎的,用他那粗犷的辨识度高的声音喊道。 “三当家的,对这群不知好歹的咱们该如何处置呢!” 连欣瑶循声望去,竟然觉得几分熟悉,她寻思了一番……是那个大个子! “…胡跃?”张庭深喃喃一声,他也没有忘记。 两年前的一幕仿若历历在目,所以还记着名字。 “呦!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不是元制门的连欣瑶跟张庭深嘛?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呢!”胡跃笑道。 胡跃直接道出他们的名字。 “谁跟你有缘分!” 清楚的听到胡跃道出他们的姓名来,连欣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都是他们这些人在搞鬼! 而那被称为三当家的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稍微拉伸了一下筋骨,脚下轻轻一蹬、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众人皆看着这个三当家接下来有何举动。 连欣瑶满心警惕,尽力感受着此人究竟是几品境界,可感应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 她想。 像这种情况,要么此人境界在她之上,要么就是在她之下,毫无灵力可言。 这后者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成立的样子。毕竟在元灵大陆上,又有谁不惧死? 更何况他好像还是个三当家什么的职位吧…… 正想着,这三当家来了口,似乎正印证了连欣瑶所想。 “三人为众,人多势众,这个简单的道理,相信大家应该都会明白。”他看着前面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并不认为在他出手干预后结果还会失败。 “你们、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听得出来这话的极其不屑。 易巽的几个守卫不知来者何人,心底纷纷没了底气。 连欣瑶听得出来这人比较狂傲,但没想到为人如此自大,简直就是完全不把他们这一群放在眼里啊。 连欣瑶刻意哼了一声,实在不满那三当家的发言。 “这不是瞧不瞧得起的问题,而是我们有的选吗?” 让她打架练练手就罢了。可现在说要让她杀人,她还做不到! “呵,挺有意思……”那人笑着说,“其实你们也不是完全没得选啊…” 连欣瑶顿了顿,心底竟真的有几丝期盼这选择。 “还有什么选择?” 张庭深在旁边观察了许久,那三当家根本毫无灵力,却是众首。想必一定会有他过人之处,不能掉以轻心、也不可小觑。 “把车里的易家公子交出来即可。”三当家笑着说。 怎么可能?她此行就是为了保护易巽的好吗!连欣瑶已然放弃跟此人谈判。她想,虽然这人总是笑着说话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友和。 这就是……所谓的笑面虎? 过去她级别低,没真正见识过这样的人。 “绝对不可能!”连欣瑶直接回绝。 “那就没得谈了…” 他面罩下笑着的嘴角微微放平,狭窄处谷风俞大,吹得他披风肆意飞舞,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胡跃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明白他们三当家的意思。便吩咐下去,向四周传递信号,准备开战。 张庭深走到连欣瑶身边,“欣瑶、寡不敌众,他们不会手下留情!” 他有点担心。 连欣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群即将要和自己来场厮杀的人们,她恍惚的点了点头。她还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那么做。 连欣瑶紧了拳头,握着剑。 这场斗争,注定失败。 加入了一个三品胡跃,和同品境界的其他三位灵者,以及三当家这个不知底细深浅的人物。 而连欣瑶始终无法杀下死手,最多打断那些人的手臂,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狭窄的山谷中,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欣瑶!”张庭深分了神,纵然他再高强,也抵不住这无休止的进攻,更别说还要顾及连欣瑶的安全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连欣瑶正持剑防御着,根本听不见张庭深的提醒! 一把一米多长的刀直直朝着连欣瑶的侧面砍过来! 张庭深腾出手来去帮她打退那刀,可自己的手臂却被其他人划了一刀,不重也不轻…… 张庭深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痛感,思绪突然穿到了两年前那个不知姓名男人的画面…… 用灵力止了血,痛感也渐渐消失。 连欣瑶侧过头,看到张庭深手臂上被刀砍出的血痕,心上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剐了一下。 顿时冲动盖过理智,一剑没经过大脑的思考便直直刺入划伤张庭深那个人的胸口。 同时间拔出剑来,四溅的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 一股内心深处自然的厌恶感喷涌而出,她红了眼睛,湿了眼眶。 张庭深见她终于肯下手了,不免有些欣慰的感觉…… “别管我,先保护好自己。” 张庭深说完,便去解决易巽那儿的问题。 连欣瑶在缭乱的刀光剑影中花了眼,散乱的目光不觉盯向那戴面罩的人……她突然不要命似的冲过包围圈――擒贼先擒王! 三当家没预料到这一举动,只见那藕荷色的身影正快速朝着自己移动,他镇定地将剑鞘扔在地上,蓄势待发。 第十七章 擒贼先擒王 他堂堂三当家,天赋异禀。就算没有灵力,但一个五品对他还构成不了威胁。 “放马过来吧……”他轻笑一声。 只见连欣瑶往开了打,像是见了血的野兽,疯狂地冲出朝自己砍过来的刀剑,像一阵龙卷风一般,疾卷而去。 手上一把紫棠剑是灵兽幻化而成的灵剑,虽说不是什么上古宝剑,但非常称得连欣瑶之手。于是,这紫棠剑便成了她的随身佩剑。 紫棠剑许久未见血,一时间像是死灰复燃了般,突然迸发出生命力,借助连欣瑶的灵力,带着她冲向所要之人。 紫棠剑并不是普通之剑――连欣瑶两年来第一次见此状。 诧异之余,连欣瑶很快到了三当家的面前,与他厮斗了起来。 令连欣瑶没想到的是,这个三当家不用丝毫灵力,却能抵挡得了自己数招。 紫棠剑与三当家手中的剑狠狠地相互碰撞在一起时,竟擦出零星火花。 二人刀光剑影,四目相对。 见那三当家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也对这事儿诧异。 易巽那边没了连欣瑶的保护,很快处于下风状态,而连欣瑶这边原本以为这个三当家很快就能解决掉的,没想到会这样的棘手。 时间根本不能这么拖下去。 于是她又分了心,担心起受伤的张庭深和易巽他们。 三当家眼神犀利,连欣瑶走了神自然被他清楚的捕捉在眼里。趁着这一点间隙中,他趁机扣住了连欣瑶的手腕,并没有打算伤害她,只是打掉了她手中的紫棠剑! 就这样,三当家手中银白色的剑稳当当的落在了连欣瑶的脖颈间,只差丝毫。 连欣瑶一动不动,感受到此剑竟然散发出丝丝的寒冷,一阵寒气从脖子那儿传到耳根后…… 连欣瑶被擒住后,易巽等人随之也被捆起来。 因为寨主先前吩咐过了,要留易巽的活口,所以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但由于张庭深和易巽的侍卫杀了他们十多个兄弟,于是乎有些人为了泄愤,刚杀了两个守卫,便被来清点人数的胡跃制止了。 三当家看着他们这副被绑得像个粽子似的样子,仍面不改色,道,“我给过机会,谁让你们不要呢?” 言罢,连欣瑶透过那面罩,从此人口中竟感受到了阵阵寒气。 “明明你们是恶人,还偏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 连欣瑶气急不过,只觉得这人还真是不知羞耻。 究竟谁对谁错,明眼人一看便知。 “呵,说得没错。”三当家竟就这样承认下来。 但不过连欣瑶说的也不全对,他们青云寨是出了名的劫富济贫、以恶制恶的寨门。 可要说他们完全没错,那也不对,毕竟哪个劫富济贫的手上没点血债…… 连欣瑶一不清二不楚的,只觉得他们实在不要脸! “呸!”连欣瑶愤恨了一声。 三当家冷了脸,不再带着笑容。 “来人,绑起来!” 连欣瑶看着几个喽啰将带有灵力的绳索递给了三当家,换那几个喽啰制住连欣瑶的双手,由三当家来上绑。 感受到绳索紧紧地束缚,连欣瑶想了想。 “怎么?把我绑那么紧是怕我挣脱了?” 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得想个办法故意激将一下。 三当家没看连欣瑶一眼,这种伎俩对他那是不管用的。 连欣瑶眼见激将法不管用,而双手就要被捆住。 在双手要绳索圈起来的时候,她手快的一把扯下三当家的面罩! 三当家没做防备,一脸惊鄂。 这不扯不知道,一扯吓一跳。 一张眼熟的面孔浮现在连欣瑶的眼前。 只不过这张脸变化了许多,面部线条硬朗了,眼神也似从前那般纯真,整张脸只剩下冷峻。 连欣瑶惊得愣住,不自觉张开了口,这两年里没有半点消息,还以为他已经…… 看到现在的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跟自己打了一架,连欣瑶顿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三当家被连欣瑶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女人,为何如此盯着自己看? 这眼神…… 就像她认识自己。 可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女人的模样…… 三当家思虑过后,又板回了脸,“你不用夸我,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放了你。” 连欣瑶没好气道,“曲弋!你不记得我了吗!” 曲弋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贱了? 三当家道,“我想你认错了人。” 他觉得既然对她没半点印象,那么眼前的人就是在动歪脑筋。 想到这些,他不想过多纠缠,转身准备骑马离开。 连欣瑶喊道,“怎么会!就算你现在变化再大那也还是跟之前长得别无二致,最多高了点,成熟了点罢!” 三当家忽然停住脚步,快要上马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连欣瑶,看不出什么情绪。 “带走。” “喂!曲弋!”连欣瑶着了急,胡乱挣扎,踢着旁边带走她的人。 “放开我…” 三当家没理会她,利落的蹬上了马,重新围上面罩,似乎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冷峻…… 只是,在面罩之下,他的思绪游离,渐渐陷入沉思。 一旁观察许久的胡跃,忍着冲动,差点直接上来把连欣瑶给打晕喽! 见他们三当家对连欣瑶说的话毫无反应,他终于舒了口气。 两年前…… 林二执意将受了重伤的曲弋带回青云寨。他觉得曲弋这个人有着不惧生死、重情重义的秉性。 他们此行任务办砸了,要个曲弋回去,也好说辞。 说是路上遭遇元制门弟子挑事儿,多亏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兄弟。 不忍他身受重伤,就这样陨没,所以提前返程回到寨中为他治疗。 曲弋休养好后,并没有像个被挟持的人一样试图逃跑,而是在青云寨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体会了平常人家的生活方式。 在这里,他认识了许多朋友。可想起自己尚有家人在,古云孝有三: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 曲弋琢磨了好一阵子。 虽说他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他对此始终是渴望的。 对寨主提起寻家的事情,并没有得到明确答复。 寨主一是非常看重曲弋善良的秉性,觉得在世上,这样秉性的人不可多得。 二是他发现曲弋很特殊,也很神秘,灵元不知被谁封印住了,这是他不能逐渐灵力的缘故。 又因为他天资聪颖,在青云寨这段时间里,几乎把寨子里所有的武学招式全学会了。 寨主不愿让他离开,于是给他喝了一种能将他的记忆封存起来的灵药水…… 并以自己的姓,重新给他起了个名字――段翎。 …… 回到青云寨,连欣瑶张庭深等人被关入灵器护守的大牢中。 到了夜里,青云寨内一处宅院外庭空地上,曲弋空空的望着寂静的夜空,黑夜笼罩着大地,那为数不多的星星,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 今天的那个女人…… 她不仅认识自己,还说自己叫什么曲弋…… 曲弋?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记忆。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从小就生活在寨中,可却只有这两年的记忆比较深刻。 可也不排除其他原因,是那个女人为了活命而编纂的虚无。 几番混乱的思绪下来,成功的让他起了好奇心。 他可是向来自诩没什么事或人能让他多费功夫的。 叹了口气。 “我倒是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曲弋吩咐人去大牢将那名叫连欣瑶的女子带过来。 连欣瑶单独关在一个牢房,没人可以帮她,又被灵器捆住,无奈像个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被他们提着走了。 蒙着眼睛左拐右拐了几步,她好似被提到了一处议事的地方,一个不算大的地方,高台一个座位,左右两边是一排座位。 一开门她就被扔了进去,随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嘶…”连欣瑶双手被捆,只有双脚能动。 被推得跪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不知曲弋这小子什么时候站在她的面前。 她还以为这里就她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 “是你啊!吓我一跳……” 经过今天这一遭,连欣瑶看着曲弋,一时也没了下文。 憋了许久,她还是开口问了句,“带我来这儿干嘛?” 曲弋憋了口气,“问你点事儿,如实回答我。” 连欣瑶盯着他的面罩,“你如此不客气的问话、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计较什么了。可为什么你大晚上的还戴着面罩呢?” “……” “你之前说你认识我是什么回事?”曲弋自动忽略她的话。 连欣瑶先是将曲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似确认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然后道,“就…你救了我,我带你逃出了你师傅的魔爪!随后,你被他们的人带走了,两年了也没你的消息……”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走着圈。 不知怎的,或许是曲弋当年的模样还刻在她的脑子里。 她在知道三当家是曲弋时,似乎还跟两年前一样,感受不到什么畏惧感。 今天第一次从曲弋那冷冰冰的眼里看到一丝求知的光芒。 遥想当年,曲弋就像十万个为什么遇到点事儿就问个不停,可此刻,他的眼里没了当初的光芒。 “当时、你被一把剑穿过了肩膀,留了好多血,我还以为你死了……” 连欣瑶忽想起两年前的一幕,不禁汗颜……好像那把剑还是深哥的。 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确确实实是被张庭深弄伤的。 这可不能让他知道…… “这么说,你有两年没见过我了?”曲弋严肃道。 连欣瑶点头,“是啊,曲弋,这两年你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说完,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曲弋。 曲弋现在似乎不喜欢别人叫他曲弋,“别一口一个曲弋的叫我,段翎才是我名字。” 连欣瑶满心疑惑,“为什么?” “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曲弋道。 “这又不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连欣瑶嘟囔一句。 暗自诽腹道:就许你问人,不许别人问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真实写照……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曲弋又问。 连欣瑶还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连欣瑶的神情,他就知道了。 “告诉我。” 说话也太霸道了吧?以前软绵绵,说一不二的曲弋哪儿去了! 连欣瑶忽然来了劲儿,“你先把我的问题回答了。” 曲弋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情,“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解开你身上的绳子。” “真的?”连欣瑶一个激灵。 面罩下,曲弋勾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你说!”连欣瑶又继续道,“……之前是因为你师傅说过,后来我才了解到一点的……”…不是因为我一老早就知道你的身世这回事。 连欣瑶后半句话也就只能心里说说。 “中城大名鼎鼎的曲家你应该知晓吧?”连欣瑶看了一眼曲弋,见他一副不要废话的模样。 “……” “呃,你叫曲弋、所以……” 从曲弋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不可置信,“我是曲新天的儿子?” 第十八章 百年一遇,千载难逢 “嗯……” 他们青云寨一向最厌恶的就是曲家。因为两者派别的出发点大不相同,曲新天操控“魂剑”怒杀四大家族成为顶上之一,这件事让元灵大陆上的许多人,都嗤之以鼻。 他们青云寨更是不屑与跟曲家有关的一切为伍。 连欣瑶听曲弋这语气,她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是很情愿自己是曲家公子这件事。 “你父亲还有你家里人找了你好久…”连欣瑶想,曲弋若是真的失忆了,对于“他们”来说,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至少他忘了他们之前和不灵承贤发生的那些事了。 曲弋顿了顿,看起来不开心,眉宇之间带着些许戾气。 忽然转身,他似乎要走。 连欣瑶连忙叫住他,“诶、曲弋!你说好给我解开的。” 曲弋愣了几秒钟,又转过身来,刚才的不开心好像被他抛在脑后,用像是和朋友之间谈笑的语气一般,“真是天真,随便说说你就信了。” 天真……天真你个头! 连欣瑶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小屁孩儿,她因为面对的是曲弋,所以选择了相信,可这曲弋竟骗她! “好你个曲弋,骗我很有意思吗!” 曲弋哼了声,默认道,“那又如何…还有、在青云寨里装作从前不认识我,也不许叫我曲弋,要叫段翎,或者翎爷也行。” “……”连欣瑶当场石化。 曲弋,你变了。 你不再是当初那个乖巧善良的小曲弋了…… 再次被带回牢房里,连欣瑶生无可恋的躺在稻草堆里,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在连欣瑶走后不久…… 青云寨一个专职巡逻的弟兄,背着刻有青云寨标志的大刀,神色慌张的跑到他们三当家的住处。 “三当家,小的有事禀告!” 曲弋本打算歇下,看见这眼熟的、神色如此慌张,便打算听他讲述。 “何事。” 那人道,“小的重民,今日三当家制服那元制门的连姓时,她掉落了一把配剑,样式不凡、小的便收了起来,并放在了刀座上――” 听到这儿,曲弋皱起眉头,“重点是什么?” 重民磕巴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把剑化作一道灵光,自己跑掉了……” 曲弋抬起头,目视重民,“跑掉了?” 重民重重的点头,“是!” “头回听说这等事儿……”曲弋慢慢挺直腰板,靠在座椅的靠背上。 他想起今日翎羽剑在打斗时碰撞出了星火,这在翎羽剑上是从未发生过的。 他的剑乃是从万年冰山中孕育而出的,非常寒凉,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也正因如此,翎羽剑也有它无利的一面,曲弋为了适应它,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今不得已戴面罩也是拜翎羽剑所赐。 像碰撞出星火这样的事情,在曲弋看来,翎羽剑扔到火堆里甚至能起到灭火的作用…… 忽而联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一件百年不遇的奇事儿,一只白泽化作了人形。 连欣瑶的那把剑,必有蹊跷。 “今晚多派几个人手看管大牢,不允许有任何闪失!”曲弋严厉道。 “小的不解,那不是专门关押灵者的牢房吗?他们根本跑不出来。”重民作为一个普通练武者的疑惑。 曲弋一记冷眼朝他甩去。 重民立马抱手,把所有疑问噎在喉咙里,“是,小的这就去……” 曲弋心烦的将面罩取下,脱下了袍子,让人给他放了烫水,泡起了澡…… 他一丝不挂,全身浸在澡盆里时,本来还冒着腾腾热气,一下就消失不少。 他将整个头放入水中,那对普通人来说很烫的热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温水…… 重民叫了十多个兄弟,这下四面八方都有人看守,也应该不成问题了。 本想着再找找那把自己跑掉的剑,可谁知在一处没什么人的墙角发现了一红衣女子在叫唤…… 走进一看,原来那名女子伤了腿,站不起来了。 他本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可在看到那女子的容貌时,瞬间改变了想法。 “姑娘,你这腿可还能动?” 那貌美的女子眉目一动,泪珠子说下就下。 “诶诶诶,姑娘,你别哭啊,我最怕姑娘的眼泪了…”说着他走向那貌美女子。 “走不动了,腿疼。”她眉目兮兮,“你能扶人家起来嘛?” 重民二话没说,立刻把她扶起来。 那女子一下没站稳,踉跄在重民的胸口上。 如此精致的美人在怀中,怎叫人心不动。 重民一阵慌张,心跳加快,“姑、姑娘……” 女子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后来重民只觉得一阵眩晕…… 几秒钟后,那女子催眠似的对他道,“去…想尽办法把连欣瑶带到这里来,别叫任何人发觉~” 看着那女子好看的眼睛,重民呆滞的点点头,又返回了大牢。 他打开了关押连欣瑶的牢门,跟其他守卫的兄弟说,三当家的又有要事审问。 连欣瑶无奈被叫醒,跟着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去了另一条路。 路上…… 连欣瑶左顾右盼,觉得四周很陌生。 便好奇道,“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路好像不是去找曲弋的路吧?” “跟我来……”重民呆滞的目视前方。 连欣瑶心生疑惑,可手上还被绑着,反抗不了,只能跟着他了。 来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遮挡物很多且旁下无人,连欣瑶忽然觉得有点不妙啊! 他莫不是想……连欣瑶心中一惊。 这时! 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重民对她说了一句,带来了,便离开了这里。 那女孩儿上身穿着石榴红色的锦衣,还套着件同色缎织掐花对襟外裳、下身一件刺绣妆花裙。 类似于垂鬟分髾髻的发式,一条马尾辫长长的垂在胸间,温婉又俏皮。 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没事吧?” 连欣瑶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见这女孩这样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是你救了我?” 那女孩欢快的点点头,“救你是我的本分!” 连欣瑶呆愣之时,只见那女孩走到她身前,帮她解开了绳索。 连欣瑶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绳子,揉了揉被绑久的手腕。 “你是元制门的人吗?”连欣瑶好奇问。 那女孩说救自己是她的本分,那她应该是父亲派来的吧? 女孩摇摇头,“算是,也不算是吧~我叫紫棠!” 连欣瑶看着她,紫棠?跟自己的佩剑一个名儿诶。 “谢谢你!” “本分!” “那也还是得谢谢你……” 连欣瑶打量了四周,问紫棠道,“紫棠姑娘,你既然有办法能救我出来。那还有其他的办法救救其他人吗!” 紫棠眨了眨眼,摇摇头。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眼线吗?不如再让他故技重施救出其他人呗!”连欣瑶满心期待。 紫棠抿住嘴,还是摇头。 “为什么啊?”连欣瑶商量似的说道,“不如这样,你帮我救出他们,等回了门,我让我爹给你好处怎么样?” 紫棠看了她一眼,无奈摇摇头,“我紫棠可不是那类肤浅之人啊!” 连欣瑶为难道,“你就帮帮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帮不了了!”紫棠卷着她的辫子道。 连欣瑶叹了口气,“如此,那算了……” 紫棠又露出她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好呀,那不如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连欣瑶无言。 “怎么了?”紫棠见她一脸不知怎么说的表情。 “紫棠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可我朋友还处在危险之中,我不可能一走了之,你先离开这儿吧!”连欣瑶坚定道。 紫棠刚才还是一脸笑容,听完连欣瑶的话后,立马拉着个脸,“你不走那我也不走!” “为什么?”连欣瑶觉得这个紫棠怪异的很。 不仅不告诉自己她究竟是不是元制门的人,也不肯出法子帮她救人。 “因为……”紫棠顿了顿,她本来还不想说这么早呢!“我是紫棠剑化作的人形~嘿嘿!” “啊?!” 连欣瑶叫喊了一声。 仔细端详着她,这跟真人简直无二样,毛孔都看得清晰……这真的是她的紫棠剑吗? 紫棠似乎很享受连欣瑶这样仔细打量自己的神情。高高的仰着下巴,打开手臂让她看个清楚…… “那…你还能变回去吗?”连欣瑶忧心一问。 这人形的样子美是美,可她下次要是打架的时候,没把称手的兵器可咋办? 紫棠听她这么问,心情瞬间不好了。 “一个兵器的外表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样多好呀!”紫棠怄气道。 “你真的是我的紫棠剑?!”连欣瑶突然讶异一声。 紫棠被问得不耐烦了,“当然了,我没有理由骗你!” 连欣瑶双手垂在身子两侧,她这才彻底相信了。一边看她一边点着头。 真是活见久了,兵器成精了,竟有幸还能看到它化作人形的样子…… 话说,冷兵器还能化作人形这件事,放在元灵大陆上,那用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吧? 这种好事还被她捡了个漏。 想到这儿,连欣瑶突然变了副脸色,严肃道,“咳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跟班,我说一你不许说二,我说往东走你不许往――” “等等!”紫棠打断她。 连欣瑶撇嘴,“主人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要申请了才行!” 连欣瑶说完,紫棠依旧那样。 “这事儿我不同意!虽然你是我的主人没错,但我也是一个有思想的半个人!你怎么能约束我!” 连欣瑶汗颜……这平时使唤人使唤惯了,以为这千载难逢、能让她有个灵剑的仆人作使唤的机会,没想到这紫棠性格这么刚强。 还真是让她有点不习惯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作为你的主人,我也不好剥夺属于你的权利不是!”连欣瑶挠了挠头,撇下这句话。 紫棠立刻开心起来。 “如此甚好!” 第十九章 人质的交易【上】 说了一堆,也没能说动紫棠故技重施帮她救出张庭深和易巽他们。无奈之下、她只好想出了个馊主意…… 趁着连欣瑶还记得路,偷偷潜往曲弋的住处,用这有灵力的绳索把他给控制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听起来不错,我同意!”紫棠激动的笑着说。 连欣瑶心中一阵苦笑,他们明明有更好的方案啊! 夜黑风高,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就潜伏到了曲弋住处外。不过两米的围墙,两人很容易就进入。 因为在青云寨里,曲弋没所防备,自然被她们捡了便宜。 一路畅通到了曲弋的卧室里,而安稳躺在被窝里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连欣瑶手上拿着曾绑过她的绳索,准备给曲弋来个趁人之危。 可青云寨修建在四面环山、冬天不冷,夏日不热的盆地地势处。 碰巧晚上风大,连欣瑶开门时,阵阵清凉的风吹动了屋内暖和的气流。曲弋因为身体变化的原因,晚上都是关着门窗,还会在卧室内放置制暖的。 这轻微的冷暖变动,让极其敏感的曲弋早就察觉。 只不过他直到连欣瑶走近之前都在装睡…… 曲弋抽出卧床身侧的翎羽剑,和连欣瑶又打在了一起!手中没有武器的连欣瑶猛然发现,这绑人的绳索竟然还能当作武器防身! 捏紧了绳索,朝曲弋的剑身甩去,惯性的因素,把他的剑绕了几圈,两人因此僵持不下。 “还是小瞧了你。”曲弋对连欣瑶说。 “我好歹也是五品之上,这么轻易被你们抓着,也不觉得奇怪?” 曲弋眉尾轻轻挑起,他对连欣瑶的这番话很是好奇,“你的意思是说,被关进牢中是你们故意而为?可这样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连欣瑶顿了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此举都是是为了找你啊!” “…此话怎讲?” “曲家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而我作为你二姨娘的亲侄女,自然义不容辞。” “我二姨娘的侄女?” “不错。这么说下来,咱们之间还带点亲故!你说是吧?”连欣瑶睁大了眼。 见曲弋面带豫色,连欣瑶暗自欣喜。 可一旁不合时宜的紫棠,懵懂的冒出这么一句,“咱们不是来抓这个人的吗?” 连欣瑶一个激灵,快速扭过头,瞪着紫棠,撇了撇嘴,意思是让她别乱说。 “咦……你嘴巴怎么了?”紫棠仍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连欣瑶气得噎了口气,强颜欢笑看向曲弋。 曲弋用似懂非懂的语气道,“你究竟是来寻我?还是来抓我?” “自然是寻你!”连欣瑶故作难受,“当年你身受重伤,还被那群土匪带走,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虽然那时咱们才认识不久,可我在知道你是曲家的曲弋后,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曲弋听完后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我后悔,后悔当初没把你追回来!”连欣瑶假假的哭泣,演技浮夸。 “如此……”曲弋松开翎羽剑,连欣瑶手里的绳子因为惯性,剑挣脱了绳,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既然你知道我是被青云寨的人掳走的,为何你不告诉曲家的人?” 连欣瑶背后一凉,只觉得大事不妙。本想打煽情牌的,没想到说漏嘴了…… 哎呦!连欣瑶你这个脑子越来越不行了!连欣瑶心里自骂道。 “我、我是因为……”连欣瑶慌了神,当年她去雾云山刺杀曲弋的事,只有父亲、姑姑和她三人知晓。 她要怎么编下去?!! “行了、你不必骗我,我看你就是想绑我去逼迫他们放了你们吧?” 连欣瑶呆愣的看着曲弋的眼神,点了头。是啊,她本来不就这意思嘛…… “现在,我的翎羽剑不在手中,我也没有半点灵力,对你这个五品高手来说,我可以说是没有抵抗的能力啊…”曲弋摇摇头。 连欣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但曲弋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有点束手就擒的味道啊? 可他真的能就这样轻易被自己制服? “你什么意思?”连欣瑶没有绑他。 紫棠一旁对连欣瑶磨磨蹭蹭的行为看不下去,开口提醒道,“他的意思就是说,他打不过你,再挣扎也于事无补!现在不绑他,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我……”连欣瑶看了一眼紫棠捉急的神情,半推半就下反绑了曲弋的双手。 她总觉得,按照曲弋这样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投降吧?可要让她说出个为什么来,她也说不出来。 押着曲弋,连欣瑶跟紫棠前往大牢。路上早有人看见,通知了其他人,她们还没到大牢,眼看不过十几米远,四周蜂拥而来一群拿着火把的人。 “通知寨主!三当家被敌人俘虏了!”人群中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曲弋不动声色,身上只穿着宽松的亵衣,风吹得火把肆意乱舞着,火把的倒影印在曲弋那灰白色的亵衣上,随风摇晃。 没人知道曲弋面无表情下的情绪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连欣瑶拉着绑曲弋手的绳子,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瞪他们几眼,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三当家在我手上!把你们今天关在牢里的易家公子还有张庭深放了,否则要你们三当家好看!”连欣瑶第一次说这种威慑人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把人放了!”紫棠双手叉腰,附和道。 “把人带上来!” 一声低沉的嗓音不知从何处喊出,听起来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群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十多个人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大当家!” 一个弟兄低声跟大当家的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连欣瑶看向那大当家,只见他大约三十岁左右,体态匀称,肩膀微宽,一身武者扮相的全黑色,头发被一根玉带束起,简单利落。 “连姑娘,你们若是想离开,段某愿敞开大门。只要放了你手中的人即可。”大当家的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当真?” 连欣瑶持着怀疑的态度。可心里也暗暗叹想,这曲弋不过待了两年竟被他们这么看中,大当家的都出面的。 听闻青云寨大当家的可是个狠角,毕竟能站在曲家对立面的人不多,青云寨算其中之一。 而他是足十品的灵者,这当然也是很多年前外界对他的评判,因为不常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现在他真正的实力很少人知晓。 现如今为了一个毫无半点灵力的人和声和气的做交易,还真让人不得不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段某自然说到做到。” 很快,张庭深、易巽和几个一品随从被带到了连欣瑶的面前。 连欣瑶看到张庭深没事,顿时放心了不少。“深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的!”张庭虽深面带憔悴,但好在精神不错。 “那就好……”连欣瑶又看向易巽,只见他被绑着,但没表现出什么不好的状态来。 “等我们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把他放了的。”连欣瑶道。 只见大当家笑了声,“这怎么能行?凡事有万一,要是你食言了段某上哪儿要人去?” 连欣瑶想了想,“那你们派几个人跟着吧,等我们安全了,再把人还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大当家笑了笑,右手食指摸了摸左手中指的戒指,“今日连姑娘一人便可冲破几十人的包围,你说派几个人……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连欣瑶自觉只要他们安全后,自然会把人放了,可这大当家的总是这样不放心,那样不愿意的。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大当家究竟是不是诚意的! “那你说、怎么办?”连欣瑶道。 “要段某说,留下姓易的,你们带着我三弟走,等到了安全处再以人换人,如何?”大当家说着话,瞥了一眼曲弋。 曲弋对上视线,又避开,看了看四周是否有人察觉。 连欣瑶一听,此法好像也可行。 就这样,他们顺利的出了青云寨的寨门,下山的途中,只有五个青云寨的人押着易巽,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 半路上,曲弋忽然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脚,摔了一跤,连欣瑶没想到曲弋这么大人了,会摔成这样。 “诶?” 连欣瑶连忙将他扶起。 就在连欣瑶靠近曲弋的一瞬,他悄声一句,“小心。” 短短二字,连欣瑶想不到他要表达什么?因为他站起来后,又恢复了常态。 后面的几个人一直在注意着前面。 走了许久,看到了他们原先的马车,易巽的几个随从赶过去收拾有用的,也拉回了在附近吃草的、受惊脱缰的马。很快两边就准备交换人质了。 易巽跟曲弋往两边走,俩人处于平行线时,曲弋突然出手,一下制住了易巽,迫使他往后退。 后面的那五个人也上前来,拔出武器,对着连欣瑶他们,以防御的姿势往后退。 连欣瑶懵了,大喊,“你们居然骗人!” 曲弋这时笑了,“兵不厌诈!” “你们!”连欣瑶无可奈何,就这样任由他们扣着易巽,往后退去。 可紧接着,事态就都朝着不利的情况发展……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出现,是大当家。 “连姑娘,这么快又见面了?” 连欣瑶看到他一脸得逞的笑容,她就想冲过去掐死他。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即使她实际年龄有二十七了,但她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个进阶小白,空有一身品阶。 第二十章 人质的交易【下】 “不可冲动,如何救易巽咱们从长计议。”张庭深拉住了连欣瑶,小声道。 “不行,咱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易巽,要是这时候放他们走了,那要想再救回易巽来可就难了。”连欣瑶神色坚定。 “你…”张庭深忧心道,“这姓段的如此狡诈,你我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青云寨大当家这种级别的,张庭深也怯了步。但他更担心连欣瑶的安危。 连欣瑶气在头上,多少有些不理性。她抛开张庭深,直面青云寨的人。 “你们怎么才能放过易巽?!” “易家放眼整个元灵大陆,可是为数不多的巨商,连姑娘你说说、段某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当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连欣瑶心中再瞧不起他们这类人,面上只剩下冷漠。“只是为了钱?你们未免也太过市侩了?如今灵元大陆,钱不是最重要的,钱没了可以挣,可是像有天赋的灵者不可多得。” 连欣瑶不惧对上大当家将怒的眼神,她露出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有个现成的就在这儿! 大当家静默了几秒,似乎在想些什么事,又似乎在考虑连欣瑶的话。 “三弟,对此你有何见解?”大当家没有直接回复连欣瑶。 他等着曲弋的回答。 曲弋看了一眼大哥,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情绪,但只是一闪而过。 “大哥,段翎认为,连姑娘一定想法设法将这小子要回,说的一些话也不过是激将之法。”曲弋将易巽推到大当家的身旁,“这易家公子风流成性,不学无术,不过是个商子。为困苦百姓做点贡献,也算给易家积德不是?” 易巽听完,轻笑了笑,一点看不出来他哪里为惧。 而大当家则是眉开眼笑,哈哈两声,“果然,三弟总能道出大哥的心扉,不愧是我青云寨的三当家!” 曲弋淡淡一笑,没作回应。 “如此!连姑娘可知晓了!”大当家道,“我青云寨向来说一不二,不管护送之人是谁,这易巽本就是我青云寨囊中之物。且答应放了你们,走便是,可别不知好歹,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子不知重啊。” 连欣瑶这下不但没有退缩的心态,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动力。 “那这样…我愿意用自己换他!”连欣瑶咬牙道。 易巽是连家答应保护的,更是她连欣瑶亲口揽下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易巽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她怎么说也是个足五品灵者,还是元制门连家的独女,是天才灵者,这足够抵得上易家这个“肥”柴了吧? “哦?”大当家没想到连欣瑶会开出这个条件。 虽说易家不是什么善茬,可只要拿易巽换点钱那是绰绰有余的。但连家就不好说了,要拿连欣瑶来交换,触及元制门的利益,到时说不好整个门派过来搅得他青云寨不安宁。 更别说连家跟曲家还有点关系。 他虽不怕那些人,但也不会引火上身。 “呵、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回去多修炼几年吧!”大当家回过头对曲弋他们道,“走。” “站住!别瞧不起人!” 等青云寨的人回过身来时,连欣瑶已经手持紫棠剑朝他们刺来! 大当家独当一面,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只见那软剑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可大当家一出手来,这剑就犹如擎天之柱一般,笔直坚硬。 一刀便接下连欣瑶的紫棠剑,软中带硬,反而是连欣瑶没知软剑的功能性,一下子划过去,失了点重。 滑过之余,连欣瑶一击灵气波对着大当家放出,可大当家毕竟品阶在她之上,对付连欣瑶就像石头打鸡蛋这般容易。 连欣瑶进攻了几次,次次落空,惹得她心中一阵挫败。 就像你明明只有一颗糖,却被人吃掉,但又不能叫他吐出来这般无奈。 连欣瑶见他们要走,又心生一计。 “等等!” 大当家欲言又止,“连姑娘何必如此执着?” 连欣瑶固执道,“这样吧,你们想要多少钱?多少钱都行!但前提是要拿我换易巽。” 曲弋看着连欣瑶,不明白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但也只是默默看着。 易巽也看着连欣瑶,他的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神情,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是连欣瑶这么执着的要换回自己,他有点诧异。 张庭深眉间皱出一道深川,相对无言。 “连姑娘为何这么执着?莫非,这易家公子跟你……”大当家也想不出其他因素,能猜测的,也只有这样的结果。 张庭深瞳孔微微放大,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心中阵阵不痛快…… “是!不仅如此,当时易老爷来元制门谈及此事,我一口便答应了。” 连欣瑶觉得,即便最开始的立场不是因为这个,但自己已经承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易巽的安全她必须负责到底…… 况且眼下这个情势,她只有编造这种理由来说动青云寨的人。 连欣瑶酝酿了一下情绪,希望自己争点气流几滴眼泪。 “这一路上,名为心怀爱慕,我对易公子多次偷偷观察……而且被庭深哥见着好几次!你说是吧?深哥……” “……” 张庭深捏得骨头咔咔响,亲耳听见欣瑶这么说,恨不得用泥糊住耳朵,什么也听不到才好!他将头扭去一边,心中仿佛被一万根针扎般难受。 连欣瑶自顾自的说,毫无察觉。 易巽听到此,这才把目光完全投去,细细打量着连欣瑶。 想起他们曾对话的那晚。 无言…… 曲弋这时道,“大哥,段翎认为,这连家虽不好惹,可现在看来,这连欣瑶更是难缠,若能以同等的价值换得更稳妥的代价,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连欣瑶眼中一亮。 大当家看起来虽然不是很赞同,可是对于这个难缠的连欣瑶,他也没有更好的对策。 于是道,“连姑娘,若你是自愿,且不让元制门往后有意针对我青云寨,那便如你所说。” 连欣瑶见切口终于打开了点缝,连忙答应,“我自愿的!” “如若违背――” “任由处置!”连欣瑶抢话道。 大当家轻微发出“嗤”的一声,只有最近的曲弋跟易巽听见了,而曲弋知道他大哥不爽的点在哪儿。 曲弋将易巽手上的绳索解开,将他推出了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过是入情至深的痴女罢了。” 大当家这才消了几分气…… 连欣瑶不顾张庭深再三阻挠,执意如此,随后重新被绑起来。 离开之前她特意嘱咐张庭深,回门后一定要如她所说。 …… 连欣瑶与青云寨的人离开后。 张庭深沉默了许久,直到易巽提醒他:他们该继续启程了。 “碰――”一声沉重的拳头呼在易巽的颧骨上。 易巽重重倒地。 若不是几个随从及时制止,易巽那张清秀的脸庞,恐怕要被打成猪头了。 “不可!不可!” “张公子,连姑娘的恩情我们公子一定铭记在心。张公子请收手……”其中一个随从挡住张庭深,劝说道。 张庭深狠狠地看着一脸满不在意的易巽,仿佛刚才那一拳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 太阳穴处的青筋凸起,涨得他头疼。 此刻,天蒙蒙亮…… 天色如水波一般四散开来,谷中吹来阵阵清风。 “今后你们要如何便如何,生死由命!”张庭深甩下这句话,拉了一匹马,背上玄铁剑驾马奔驰而去。 易家任务只能中断。 张庭深当下之急便是回到元制门,禀明这一切…… 此时谷中,只剩下易巽和他的两个贴身随从和几个受伤的守卫。 张庭深那一拳,仿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易巽忽然猛地咳嗽两声,瘫软在地。 “公子!”“公子!”两个随从急忙将易巽扶起来。 “咳咳咳…我没事,上车、前行。”易巽残喘道。 “这……”两个贴身随从面面相觑。 见他们公子的身体已经虚弱成这样,不能再继续折腾下去,实在心有不忍。 可易巽态度坚决,执意前往南城,他们做下人的又如何左右主子的想法? 只好把易巽扶上马车后,扔掉东飘西荡的易家商旗后驭马前行…… 易巽虚弱的靠在马车厢内的靠垫上,摇摇晃晃的马车让他难受不已,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他掏出怀中的帕子,熟练的吐出了那口。 一定、一定要得到! 易巽用飘摇的目光,坚定不移的目视前方,即使前方只是一片摇摆的遮挡…… 回到青云寨的连欣瑶被交给了曲弋处置,因为秉着“客”的理儿,曲弋便在自己偌大的住处给她安排了一间空房。 寨中云龙混杂,整个寨中被划分三个区域,分别是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 大当家不用说了。 二当家是地痞小子出身,早年被大当家救下,此后誓死效忠青云寨。但为人心狠手辣,能用拳头说话绝不讲道理。 可能只有在曲弋这个三当家的地盘上,连欣瑶才能获得一些正常人的对待。 第二十一章 困境 连欣瑶待在青云寨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令她有苦难言的事情。 傍晚…… 连欣瑶在房中焦急的等待着她的饭食。 整整一天没进食,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说好的以客招待她的呢? 唉,只能自食其力了。 连欣瑶一出门,她猛然发觉,寨子里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有好奇、有蔑视、有冷漠…… 她叫住一个身穿蓝色棉布衣服的女人,她头上戴着已经洗涤成灰白色的头巾,肤色略黑,精神很好。 “请问……有饭吗?” 那女人看了一眼周围,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她拉着连欣瑶到一处没人能看见的拐角处。手伸进篮子里,掀开了白色的布,一阵热腾腾的热气冒出,拿出了一个又大又白的灰面馒头。 连欣瑶双手接过,又烫又香。 “谢谢。” 那女人没有说话,把馒头重新盖上后,打算离开。 连欣瑶拉住了她, “那个……”连欣瑶一脸不解,“怎么没人给我送饭啊?” 天真的她以为,有了住的就会有吃的。 可事实就是,她饿了一天。所以她非常疑惑。 那女人用手指了指上面,然后比划了一个叉――意思是说,上面吩咐,不许给你送饭。 可连欣瑶一时间根本看不明白,一脸疑惑,“什…什么意思?” 女人叹口气,转身就走。 连欣瑶急忙拦住她,“行行好,我没明白……” 女人是个哑的,本想再比划一遍的,可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连忙对她摆手,随后便跑开了。 连欣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连欣瑶看过去。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一看到连欣瑶,刚还是一脸愁绪,立马喜笑颜开! “喂!总算找着你!快跟我回去。”说话的人是三当家的人,没有正经的名字,为人忠诚善良。 因为是雨天来青云寨的,所以寨子里的人都叫他小雨。 “我……” 连欣瑶嘴里刚咬了一口馒头,就被小雨拉走了。他一路都在唠叨连欣瑶,说什么如果连欣瑶要是不见了他可就惨了,看守不力可是要受罚的。 “我就去解了个手,你就不见了,还好被我找到,不然就得像昨天那群人一样了!咦…想想就觉得疼…”小雨一边说还一边做着害怕的模样。 连欣瑶紧跟着,听着看守自己的这个人说道那些话。想起来昨天自己越狱的经历…… 刚才出来时看到的那些人,会用那种神情看着自己莫不是因为这个? 连欣瑶咽了一口馒头,随即又咬了一口继续嚼道。 “这位小哥,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人给我送饭啊?”连欣瑶觉得话唠的人一般来说善聊,便直接开口问了他。 果然,小雨听见后,立马回答道,“嗬,这还不是因为你!啧啧啧,那些人呐,足足被打了四十大板!屁股都开花儿了!” 小雨突然转过头来,做了一副恐吓的模样。连欣瑶没有任何防备,被吓了一跳,手上的馒头也掉在地上。她这副模样引得小雨哈哈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啊!”小雨一脸得意。 连欣瑶看着地上占满了灰的馒头,捏紧了拳头,本来就快“呼”上去,突然一个人接住了她这一拳。 小雨瞪大了双眼看着连欣瑶。 “嚯……开个玩笑!你居然动真格!”小雨后退了几步,“还好飞君你来得及时!” 郭飞君撇了小雨一眼,“三当家如何吩咐你的?要是让这女人跑了,你死一百遍都不够!” 下雨撇嘴,“干嘛呀!人这不是找回来了嘛?再说人有三急,谁知道我解个急的时间她就跑出来了…” 说完瞪了一眼连欣瑶,“看什么看!都怨你!” 连欣瑶咬了咬牙,抑制住想打他的冲动。“还不是因为你们不给我饭吃!” 郭飞君看向小雨,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雨也一脸无奈道,“害、这事儿也不是我能说动的,这都是刘三他媳妇儿气恼之下吩咐的……” 郭飞君“嘁”了一声,“不过是个烧饭的、她算什么?大当家早说了,看守这女人的同时给她以客的待遇招待。怎么……大当家的话都不管用了?” 小雨听到大当家,说话收敛了许多,“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喽啰,还不是人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人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看了一眼郭飞君,满脸委屈的模样。 郭飞君嫌弃道,“你看你有什么用?只会油嘴滑舌!” 小雨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嘿嘿…” “罢了,将这女人送回去,再去弄份吃的来。” “是,飞君哥!”小雨嘻嘻一笑,扯着连欣瑶的衣袖就走。 “走快点!腿不瘸就麻溜点!”小雨催促道。 “……” 连欣瑶跟在小雨后面,暗骂他这个不懂尊重长辈的臭屁孩!但想一到晚饭有着落了,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 青云寨议事大堂。 大当家段千寻如往常一样,坐在最高的座位上。 面色凝重,“二弟,东南西北城中各大商行经营不善,寨中入不敷出,且南北两城中难民营正等待善施。目前大部分生意也都掌握在易家商行手中…” 南玉泽捋直了额头前的头发,“大哥、二弟实在一拳难敌四手。易家在沿海地带占着最多的资源,其他李家钱庄、吴家、王家商行更是见缝插针,中城御香楼前些天出的事让那些龙头捕风捉影、落井下石,生意一落千丈……” 南玉泽眉头紧瞥,眼神时不时看向段千寻。 段千寻听完南玉泽这番话,心中那份扰意更加沉重,不禁担心起寨中的一些财物预算。 “看来,是有人背地使坏。就连远在东城的产业也惨遭暗算!”段千寻一直紧紧抿着嘴,东城距离元灵大陆城中心最远,但最靠近异国大陆,是青云寨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自从曲弋来到青云寨被段千寻认作三弟时,东城的产业一直交由他打理。但当时的南玉泽对此非常不满,一直暗中针对排挤曲弋,但曲弋所经营有善,南玉泽便没再明面针对。 可如今青云寨陷入如此困境,五个城内的产业急转直下。所以段千寻想知道他二弟对此是什么想法? 南玉泽想了想,“大哥,一向睿智的三弟都能被人暗算,想必暗算那人高深莫测……” 段千寻不作声,听他讲。 他忽然是想到什么似的,惊道,“莫不是易家?想来御香楼那些风头就是易家煽过来的!”南玉泽叹了口气,“他们易家吃那么多难道就不怕撑死么?” “你说的我有所耳闻,说是易家产业下的一家老字号。”段千寻道。 南玉泽突然猛地把手边的桌子一拍,桌上的茶具一抖。 他惊乍道,“会不会那其他几家跟易家联合起来?!” 议事堂外面传来一声,“三弟认为,可能性不大!” 段千寻于南玉泽的目光往外看去。 曲弋换了一身芙蓉色的交领长袍,翡翠玉的腰带,腰间佩戴一块刻着精致祥云图案的和田白玉。 他走到堂中央,对着段千寻双手抱拳道,“大哥,段翎来迟,见谅。” 段千寻笑了声,“想必又是去净身了吧!” 此净身非彼净身。其实就是曲弋为了祛除身体的寒气,泡的药温泉――因此被他们口头称为:净身。 曲弋淡淡一笑,“是,去的次数越加频繁了。” 段千寻感叹的点头道,“算算时间已两年有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段翎谨记大哥教诲……” “喔,对了!方才你说可能性不大是何意?”段千寻道。 南玉泽听他们一顿唠,忍不住打断他们,吭声道,“翎羽剑寒凉、三弟还是要保重身体,我那儿有许多强身健体的丹药,最适合如三弟这般无灵根的体质,不如叫人给三弟送些过去?” 曲弋浅浅一笑,自然知道他在挖苦自己,“多谢二哥一番心意,段翎恐怕是要辜负了。已有丹药师专门为我炼制克寒丹。” 南玉泽轻哼一声,将原本看着曲弋的眼光拉正,“如此甚好。” 曲弋继续道,“大哥,我派去探查的人回来道,此事恐怕和曲家有关。” 段千寻重重的疑惑了一声,“嗯?” 听到曲家,南玉泽又看向曲弋,似乎想看看他脸上的神情,道,“中城的曲家?咱们素来与他们既没有关联,也无生意上的往来。” 段千寻顿了顿,“近几年易家商行做起了海上生意,故而曲家于易家的交流便频繁了些。” “你是说,曲家联合易家对付我青云寨?”段千寻对曲弋说的不是很相信,毕竟他们跟曲家井水不犯河水。 “青云寨在中城做的不过是些不大不小的买卖,他们那些地头何苦大费周章来对付我们?还把手伸到了远在东城的产业。”南玉泽话中带着些许疑惑道。 “因为易家……”曲弋不紧不慢解释给他们听,“打听到易家在私下里收购了许多外来经营者的店,中城很多的商铺是挂着自己的招牌,但真正背后的人是易家。” 南玉泽“收购店铺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么?更何况还是易家商行。” 段千寻清楚曲弋的性子,知道他意不在此,便等待他下一句话。 “话虽如此,可如果是大批量的收购,那目的不仅仅是像普通商户收购那么简单了。”曲弋道。 第二十二章 计划 南玉泽对曲弋一直心怀不满,因此呛他道,“有何目的?那壮大家业又有何不可?” 曲弋没接下南玉泽的话,“我了解到易家主要经营的,是一些丝绸,陶瓷,茶叶,盐等物品。其他酒楼、钱庄、赌场等也有,不过数量较少。 近年海贸兴盛,易家也贪上了这杯羹,可这之前、都是像曲家这样的大家族,易家在海贸一行上毫无经验,若是不想遭了这沿海强盗,必定会寻求一方庇护…而曲家就成了可供选择的保护伞之一。” 段千寻听完,拿起了手边已经凉掉的茶杯,喝了一口,“也许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想罢了,你又有何论据?” “是啊,三弟不也说了只是其中之一?”南玉泽附和段千寻的话道。 “易家在元灵大陆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巨贾,各大名门名派都肯卖他面子。可在海贸这行当上,不过是个刚入行的。平常的贸易与海贸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可其中却也大有不同。”曲弋道出自己的看法。 “能入易家眼的不多,所以说是曲家……” 南玉泽笑了几声,“呵、说来说去,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不过是自执己见罢了。” 段千寻不似南玉泽偏见,而是若有所思了一番,“就算曲家参与其中,是易家有力的后盾。可易家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曲弋见段千寻说的也正是自己心中的疑惑,便沉默起来。 一时间本就空荡荡的大堂内突然安静下来,南玉泽咳咳两声,“想来,这易家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副笃定的模样。 惹来段千寻白眼,心道:废话。 曲弋对大哥、二哥抱拳鞠了一躬后,“请大哥给段翎一些时间。关于曲家跟易家之间的事,段翎会查清楚。东城疏忽的一切也会尽力补救。” 段千寻喜笑颜开,“好!三弟做事,大哥放心。” 南玉泽对曲弋面露不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大哥总是一副偏爱曲弋的样子。 曲弋正打算转身离去,段千寻忽然开口提醒他,“三弟!那姓连的可就交给你看管了。连家这笔钱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 …… 白云阁。 一阵阵尖叫声中带着略微嘶哑。 “放开我!放开我――”连欣瑶那是喊得精疲力尽,嗓子都干了,也没人理会她! 不管怎么挣扎,对这些灵绳却是在做无用功,最后反倒勒得她手红。 她越想越气,那小屁孩儿说好的给她的晚餐,可这月亮都挂得三竿高了,屁都没见着! 饿死她算了…… 外头看守的小雨,无可奈何捂着耳朵躲在地上,苦不堪言呐!他在这儿听连欣瑶嚎了不下两个时辰了。 不是他不给饭吃,而是做饭的不许饭。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唯有束手不理。 刚结束谈话的曲弋,刚进入白云阁,就见到小雨那副样子…… “你这副模样是做甚?”曲弋对这个心善的话唠还算可以。 “三当家的!您可算回来了!”小雨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猛地朝曲弋扑去。 曲弋把他一手推开,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问道,“好好说,发生什么了?” 看来曲弋对这个小雨的秉性也是了解透彻的。 小雨一脸愁绪,将事情的原委随曲弋一一道来。 “三当家肯定要问我为何不找郭飞君!”小雨撇起嘴,“要让他知道我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指不定又要如何如何数落我了。” 曲弋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行压住心中怒气,“真是不知轻重!如今连欣瑶可不是什么阶下囚,而是重要的筹码。” 见曲弋要生气,小雨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委屈巴巴的,“我哪儿打的过刘三他媳妇儿呀?她像拎小鸡儿似的把我丢了出来,那不是觉着太丢人了,这才没多说么…” 曲弋一记白眼过去,“被大当家知晓了就没有下次。” 小雨一听到大当家,磕磕巴巴道,“是、是,不会了不会了…” 连欣瑶听见外面有动静,可距离太远,也不知道说的啥。 “喂!你们放开我啊!怎么能言而无信?说好的以客之道相待呢?”连欣瑶每次吼完,反正没人回应她,所以总是要休息十几秒后再继续…… 又断断续续喊了十分钟左右。 她突然听到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忽然门被推开来、一道身影出现在连欣瑶的眼前。 她瞪着眼。 “你终于出现了!”连欣瑶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曲弋迎面接着这怨气劲,被推开的门挡住的手露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提着木头制作的盛食物的盒子。 他走进房间,将盒子放在桌上,并解开了困住连欣瑶的绳索。 终于重获自由的连欣瑶冲向桌子上的那盒子,一把掀开盖子……还是热乎的。 她看着盒中的菜样,一盘烤鸭,一盘青菜,一碗白米饭。 让连欣瑶没想到这竟然还是荤素搭配的。 拿起筷子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连曲弋也不知是何时出去的。 第二天一早,连欣瑶一起床就看到放置在桌上的饭盒。 饭后,连欣瑶在小雨的监视下来到曲弋的卧房,里面只有两个女婢在打扫房间。 其中一个离连欣瑶最近的,大眼睛的女婢开口问她,“连姑娘,是有何吩咐吗?” “哦、我就是想请问一下,段翎去哪儿了?” 连欣瑶这一大早的就是打算给曲弋道个谢,毕竟昨天曲弋还特意给自己送饭来,今早早餐也没落下,总要道个谢。 那女婢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连欣瑶会直呼三当家的名讳。 “三…三当家去竹林练功了。”她低了低头,继续打扫。 “谢谢。”说完,连欣瑶便去找曲弋了。 小雨紧跟在连欣瑶后面,昨天三当家可告诫他了。这姓连的可是很重要的筹码,怠慢不起。 搞不好他这条小命都得赔进去…… 让小雨惊讶的是,只见连欣瑶谁也没问,像是早知道路似的,没走错路就找到了三当家练武的那片竹林。 “曲弋!”连欣瑶透过参次不齐的竹子林看到了正耍剑的他。 小雨在后面跟着,听到曲弋二字,他迟疑了一下……曲弋是谁?应该听错了吧! 曲弋闻声停下动作来。 他看向来人,后面还跟着小雨,顿时脸色不太好。 连欣瑶跑去,面带笑容的说,“谢谢你啊!” 曲弋此时刚好围上了面罩。他的表情连欣瑶更看不见了。 “你来做什么?” “昨天谢谢你给我送的饭!” 曲弋淡淡道,“你误会了…” 连欣瑶不解,“嗯?…误会什么?” “给你送饭不过只是因为你是青云寨的筹码。不能有闪失罢了。” 连欣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寸步不离的小雨,她这才明白过来今天这小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言不发。 她笑了笑,刻意叹了口气,对曲弋道,“那又怎样?我道谢那是我应该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这个谢我已经说出口了,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儿。有什么好误会的?” 小雨在后面听着,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当家这副模样。 “……” 曲弋愣了愣,没想到连欣瑶会这样反问自己。这样下来,倒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连欣瑶没走,等着曲弋的下一句话,可他刚有了准备说话的迹象,嘴巴还没张开就被连欣瑶抢先一句。 “既然谢也谢了,那我先走了!”连欣瑶甩下这句话,心中略觉得得意。就像是一个人一直欠钱不还,终于把钱拿回来的快感。 曲弋忍住想发火的冲动,从他当上三当家起,还没有谁能这样气着他。 “等等!” 曲弋扯住连欣瑶的衣袖,用冷峻的双眼逼退了小雨。 “我有话对你说。” 连欣瑶好奇他会跟自己说什么,便又转了回去。“什么话?” 曲弋轻叹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在这里叫我曲弋。” 连欣瑶上下扫了一眼他,心中甚是好奇,为什么他这么避讳自己在青云寨叫他曲弋呢? 曲弋收到连欣瑶眼中的疑惑,无奈解释道,“你不是说、我是曲新天的儿子吗?” 连欣瑶点点头。 “你不是说曲家人这两年一直在找我吗?”曲弋道,“我打算把寨中事务处理好了,我就回曲家去。” 连欣瑶不觉走了神。 回到曲家? 两年前的不灵承贤……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被漏掉了? 曲弋看着她这走神的模样,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你究竟在听吗?” 连欣瑶回过神,“啊?呃、嗯。在听啊!” 总算知道怀揣这么一个秘密是什么感受了。看着毫不知情还跟自己说着话的曲弋,连欣瑶想: 如果换作是我,要是知道眼前这人是曾经要杀我的,我肯定会非常诧异,并且会时刻警戒着。 根本不可能还这么面对面交流。 曲弋看起来身上的担子很多,他对连欣瑶道,“现在寨中事物繁多,我还有许多事情没解决。而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人,所以到时解决完事情后,我会和你一起回去…” 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嘴唇,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只有连欣瑶自己能听见。 “嗯、好…” 望着眼前这个跟两年前大相庭径的人。她也没料想到,不过是单纯来道个谢,居然意外知道了曲弋的打算…… 连欣瑶告诉自己,未知的事情还没发生,那便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十三章 折回 待在青云寨的第四天。 连家的人来了… 让连欣瑶意料之外的是、连慕白带着赎金亲自来了。 连慕白的这番亲自行动、让她还真就感受到了久违的关爱。 与电视剧里绑匪索要赎金的方式不一样,青云寨的人是正大光明的与连慕白面对面做交易…… 看见这个世界的父亲那满脸的担心。连欣瑶在不克制自己的情绪,热泪盈眶。 “爹爹对不起、让您为我这么担心…”连欣瑶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小声啜泣道。 见到女儿相安无事,连慕白这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连慕白心疼的为连欣瑶抹去泪水。 连欣瑶在心里默默认定了连慕白这个父亲。 随后坐上马车,踏上回门的路。 路上,连欣瑶忽然想起那日在竹林曲弋对她说的话。 她细细想了想。不灵承贤抚养了曲新天的儿子十三年,这期间姑姑不间断的派人刺杀曲弋,虽然都失败了,但是不灵承贤是知道的。一直振振有词指出刺杀曲弋的人便是他的二姨娘…… 可姑姑这么多年来在曲家一直相安无事。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不灵承贤并没有把姑姑刺杀曲弋的事告知曲新天。 想到这里,她的心安定了些。 连欣瑶犹记得,当时不灵承贤曾说过,曲家跟他是有血海之仇的。这么一串,那便说的通了。 她再三考虑,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连慕白。 假如事情发生了,为了一切不走向糟糕的地步,提前让他们知道,做好对策、便可以应对。 连慕白听连欣瑶说完,看起来神色非常之凝重。 “瑶瑶…” 连欣瑶点了头,“您说。” “为父也是没想到这青云寨的三当家,竟然就是曲弋…”连慕白叹息一声,“曲家如今是元制门背后的靠山,若是让曲新天知道了这件事、恐怕我们……” 连慕白没有说下去,连欣瑶也懂了。 “我明白的。现在唯一知道这事儿的外人就是当初在雾云山抚养曲弋的不灵承贤。可他、不知所踪……”连欣瑶担忧道。 “这事儿你不必担心,我和你姑姑会把他给找出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事…”连慕白一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似说又没说。 连欣瑶看着连慕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连慕白看着女儿,忽然有些恍然、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已经长得成人样儿。不是那个再需要自己细心呵护的小人儿,而是能为连家作出一份贡献的连家子女。 “在没找到那不灵承贤,绝对不能让曲弋回到曲家!” “嗯。” 连欣瑶轻轻嗯了一声,看起来没有那么吃惊,仿佛连慕白说的话,是在她预料之中。 就算不灵承贤把连一依刺杀曲弋这件事告诉曲新天,只要曲弋没有回去,他们就有办法掩饰过去。 可天不人愿。曲弋不知因何缘故失去两年前的记忆。 要是让他回到曲家,当年连欣瑶一行人来到雾云山历练的事和曲弋在那个时间段失踪的事联系在一起。 以如今曲弋这缜密的心思来说,这点不可能略过。 连欣瑶虽和曲弋没什么关联,但她是连雨淑的侄女,曲新天自然会把曲弋失踪跟自己的二房连雨淑关联在一起。 父女俩想到这里。 马车还没行驶几公里,就停了下来。 一个人儿背着个小包袱,腰间的佩剑随着她下马车的动作摇晃着。 最后朝着跟马车不同的方向走去…… ―― 微微暗沉的天空中,乌云在缓缓飘动着。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雨前的泥土芳香, 青云寨内白云阁。 一名男子着深蓝色长袍,拉着一匹马,将重重的两个包袱打了一个死结、一边一个包袱挂在马鞍前卡着。 欲上马。 远远地一个人影跑来,大喊着,“飞君哥!等等、飞君哥!” 郭飞君停下上马的动作,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脸,淡淡一笑。 “怎么了?” 小雨气喘吁吁的,“君哥、这个――你拿着!” 说着,将手里拿着的蓑衣和笠帽递过去。 郭飞君接过,看着它们,笑了声,“想不到你这个没头没脑的小子还真是有心了。” 小雨嘻嘻一笑,“平日里飞君哥如此照顾小弟,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这次三当家让你先去东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郭飞君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小雨的肩膀,“我不在,可没人保你了!凡事留点脑子,嗯?” “唉呀,知道了!”小雨后面又嘀咕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成天说我没脑子…” 郭飞君切了一声,白他一眼,利落上了马。 “……再见!” 小雨站在原地摆晃着手臂,目送着郭飞君骑马离开…… 自从拿到连家的那笔赎金后,曲弋忙活了好半天。不仅是他,整个寨子都不得空闲。 这笔巨大的流动资金,犹如给青云寨这卡住不动的庞大齿链上了润滑油一般。 得空之余,曲弋选择回去泡起了热水澡。 这翎羽剑带来的副作用着实没少折磨他。每隔三天必须泡一次药泉,缓解体内的寒气。 一天下来,也总感觉要泡一次澡才舒服。 曲弋靠在浴盆上闭目养神,忽然间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警惕的睁开了眼睛,起初他以为是去取热水的女婢、可这动静轻得可疑,不像是女婢正常行动发出的动静。 很快,他听见一声声音极轻微的呼唤声。 有人在叫曲弋这个名字。 是她?她不是走了么? 连欣瑶像个做贼的,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她轻而易举的就能翻进来,可没想到青云寨里面的戒备还挺森严,她特意等到夜黑了才来找曲弋。 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连欣瑶转过头去,见曲弋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丝绸单衣,一如既往的戴着面罩。 “你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连欣瑶小声埋怨道。 曲弋轻笑一声,以一种戏谑的口吻道,“你还是足五品呢,竟然连我这个普通人的脚步都察觉不到?” 连欣瑶瞪了他一眼。 她都在那么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了,可还是没听见。 她不由得怀疑,这个曲弋会不会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但她嘴上逞强道,“我刚才没注意,那边有只猫发出的动静影响了我。” “哦,原来如此。”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了?”曲弋道出自己疑问,并在心底默了句:还是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连欣瑶嘿嘿一笑,把事先想好的讲了出来。 “是这样的。”连欣瑶开启了她那套保险销售的小忽悠模式。 “我将你是曲弋的身份告知我父亲了,且把你的想法也一并告知。我父亲知道后,说你孤身在此,没有灵力。立马就让我留下来保护你,直到你回到曲家为止。”连欣瑶说完露出了她标准的职业笑容。 “真是让人心生感动啊…”曲弋淡淡一说。 连欣瑶笑着点头。 “呵、说吧!”曲弋换上他那副洞察全局的模样,“你们有什么目的?” 连欣瑶苦笑着,低下头。在曲弋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丝得意的微笑…… 近在咫尺的成功! “唉…是!我承认!”连欣瑶装作一副被看穿后的无奈表情,“我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我只是想说,如果我能将你保护得完好,等你回到曲家后,帮我们连家多说好话什么的。也算你们曲家欠我们连家一个人情了……” 保护的完好……他是物品么? 曲弋将信将疑的看着连欣瑶,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来,曲弋还有点不适应。 哪儿有人明明心存目的还如此一脸坦然说出的? 这连欣瑶还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在曲弋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现下他是接受了连欣瑶这个说辞的,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留了个心眼…… 对上曲弋的眼神儿,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连欣瑶抠了抠脑门儿,有点不太好意思道,“内个啥、我这以后都保护你了,可我用什么理由留在这儿呢?” “你来之前难道就没做打算么?”面罩下的曲弋冷冷一笑。 连欣瑶被问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来之前她光顾着想如何取得曲弋的信任了…… 只得摇头,“我这不是刚赶来的时候太着急,啥也没考虑清楚呀。” 曲弋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且在原来的空房睡下,我自有安排。” 连欣瑶一脸乖巧的模样,只顾点头完后回了房里。 这时候,她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躺在床上时,也不由得自省起来:来到这儿什么也没做成,成天呼来喝去娇惯了一些。 灵力没有突破口不说,这骗人的功夫反倒是熟练不少…… 怀着忐忑的心,连欣瑶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 连欣瑶首先打算去找曲弋,可没想到这白云阁内本就不多的人,这下一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了。 曲弋早已换好衣服,是那件芙蓉色的交领长袍。他一直等到连欣瑶起床,就是为了嘱咐她一些事。 院子里的人是他特意调走的,因为很快他就要去东城处理那些麻烦事儿,重新挽回自己在段千寻心中的地位。 所以届时他会将连欣瑶一起带去。 可偌大的白云阁内,与往日相比、要是没有打理起居的女婢,那就会显得异样。 因此,曲弋决定就让连欣瑶作为他的贴身女婢,专门伺候他。 连欣瑶对于“女婢”这一词,并不是很排斥。她将此归类为服务业、而她本身的职业是销售,那这么来说…两者之间的性质还是有些相同的。 所以,不足为虑。 第二十四章 主仆关系 “三当家,昨天夜里孙老太已经去了。”郭飞君如实禀报道。 “喔?事情问清楚了吗?”曲弋的语气略显急切。 郭飞君咽了口口水,嘴巴张了张,“孙老太亲口告知属下,您不是从小生长在青云寨的人,是两年前林参谋救回来的。” 郭飞君不知道面罩下曲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从露出的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丝丝凌厉。 “原来……如此。”曲弋道,“去的时候没被人发觉吧?” “没有。”郭飞君坚定道。 曲弋不知道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伸出手来,覆在心脏上方,那里是已经愈合的伤疤…… 还有过去的记忆…… 曲弋用微张的瞳孔望着郭飞君,眼里铺满了迫切。 “当年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老太说,您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当年野医冯药生恰好来到此处游历,大当家知道后,请他来寨里住了许久,准备离开时就碰上回来的你们。 冯药生游历时行医治病、是见者必医…您也因此康复,还成了青云寨的三当家。”郭飞君将孙老太临终前告诉他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曲弋。 “那关于我失忆的部分可曾提及?” “这…属下问过了,孙老太说她不清楚。” …… 曲弋坐在竹编的躺椅上,一手捏着书,回忆状态的眼神虚了焦。 “累死我了,忙活一早上终于打扫完了!真是不容易……” 这突如其来一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想得太入迷,完全没察觉连欣瑶是什么时候到来的曲弋、猛然从回忆中醒来! 手中的书也差点从手中滑掉。 今天是连欣瑶开工的第一天,她再次作为一个“打工者”的身份尽职的劳动了一早上,连早饭都没吃。 连欣瑶过来时,见曲弋正聚精会神的坐在那儿看书,旁边的小桌几上还有茶水和糕点,也没多想就拿起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 看着连欣瑶毫无顾忌吃东西的样子,他冷了冷脸。 心中非常之疑惑:她难道不清楚她现在是以一个女婢的身份待在这儿的么?让别的人看见了她这举动,又该如何解释。 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曲弋才开口道,“好吃吗?” 曲弋眯着眼,极力隐忍着。 连欣瑶都不舍看他一眼,自然没看见他这眼神。 嚼着绿豆糕连忙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好吃…好吃!” 曲弋眉头一皱,“你还记得昨夜我说过的话吗?” 他觉得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以为有着一身灵力就能保护自己了么?要谁都像她这般,自己早就不知道处于危险之中多少次了。 他不知道自己留下她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记得。”连欣瑶喝了口茶,终于停了下来,“所以今天早上我特勤快的就将你的卧室打扫了个干净!” 曲弋突然后悔答应她留下来。 自己尚且还有许多事儿要处理,若是带着这样的人,难保自己不栽跟头。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啊?” 见他不说,连欣瑶有些不耐烦起来,“绕那么多圈子干嘛,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曲弋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低声道,“这里是青云寨,不是元制门。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保护我,那就把你这副态度收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女婢!而不是连家小姐。” 说完这番话,曲弋将手中的书籍扔在躺椅上,自己甩袖而去。 留下连欣瑶在风中凌乱…… 连欣瑶叹了口气,心想:这就生气了?要不是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要不是为了守着你不让你回到曲家! 我才不会受这份气呢! 曲弋后面又传来一句,“把东西都收起来!这是你作为女婢职责所在。” 连欣瑶又叹了叹。 果然,做下人的就没有道理可言! 连欣瑶安慰自己道,“现在不过是暂时的,不必跟一晚辈计较。” 紧接着她就把桌椅搬了回去。 一整天,连欣瑶都待在白云阁里。无所事事…… 想来平时这时间要是在门中,自己还会打坐练练灵气什么的,可练灵气需要进入一个冥想状态,届时灵气外露,很容易被人发现。 因此,为了打发时间,她对着自己那把久久没有动静的紫棠剑自言自语起来,希望这紫棠能出来跟自己唠唠嗑,解解闷…… “紫棠?你最近怎么不化作人形了?你知不知我为了曲弋这事儿,我做了多大的牺牲!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了――真无聊!” 紫棠剑没有半点儿动静。 紫棠剑没理她,无聊至极,便仔细观察起了紫棠剑的剑身,从头到尾,花纹、材质、图案都被她琢磨了一遍。 “真好看…” 忽的,她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的手指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瞬间出了点血,沾到了紫棠剑的银色剑身上。 “嘶……” 她惊了一下,先看了看手指的伤口,大约几毫米的口子,并无大碍。 准备拿手帕擦掉粘到紫棠剑上的血迹。可等她把手帕拿出来,凑近紫棠剑时,那道血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紫棠剑的周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哪处有被血迹蹭到。 她不由得猜测:莫不是紫棠剑把血给吸收了? 忽的,紫棠剑开始轻微颤动,一道刺眼的光芒四射开来,连欣瑶不禁用手遮住了强光对眼睛带来的不适感。 几秒钟之后,刺眼的光芒消失。 等连欣瑶放下手来,一个红衣女子便显现在面前。 紫棠直直的站立着,微笑着朝连欣瑶看去。 “你终于出现了!”连欣瑶有些兴奋。 紫棠嬉道,“主人,我们又见面啦!” 连欣瑶听到紫棠叫自己主人,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这反转来的可真快,刚才她还是仆人的身份呢,现在就摇身变为主人了! “你笑啥?”紫棠好奇道。 连欣瑶摇头,“没笑啥,就是开心。” 紫棠因为连欣瑶看见自己后心情变得极好了,稍微得意了一下,自满的点了点头道。 “那开心便是好!” 看着紫棠,连欣瑶忽然想起来,上次紫棠无故出现,又无故消失,因此非常好奇。 “对了!紫棠你究竟是怎么被召唤出来的啊?” “让紫棠剑沾上鲜血便可。”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叫了你好半天都没反应!”连欣瑶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展示给她看,“这不小心划破了点血就把你叫出来了!” 紫棠点点头,随后解释给她听。“紫棠只是一介兽魂,没有真身,所以不能自由现身!” 连欣瑶这一听,兽魂?听起来挺有意思的,灵兽她在元制门见过不少了,可这兽魂她还是第一次了解到。 所以心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死之后的灵魂附在这把剑上的吗?!”连欣瑶惊讶问道。 紫棠摇头,露出一副可别小瞧我的表情。 “我才不是那么低级的剑魂呢!我可是千年前的稀有灵兽、是修炼了千年才化作成紫棠剑,是不死之身!跟普通剑魂不一样!” “原来你这么有来头啊!” 紫棠听到夸赞,自豪的点了点头。像她这样稀有的灵兽元灵大陆本就不多见,更不要说她已经成剑了。 连欣瑶看着紫棠还是未成年的容颜,惊叹道,“那这么说你已经活了千年之久!” “正是。” 连欣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一番,问:“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甘愿做一把一直受人掌握的剑呢?” 紫棠愣了愣,没想到连欣瑶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卡住了声,“我!” 她忽然想到,灵元大陆灵兽奇多。而她紫棠虽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物,但只能化作剑的形态,不似那万年一见的特殊白泽灵兽一般,成年后可化作人形。 虽不能化作真正的人形,可她紫棠不死不灭,白泽虽化人形,可也是会和人类一般、生死有命。 也就是个长命的人形白泽。 想到这里。 紫棠舒心了长叹一息。 “我是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特殊灵兽,只能化作剑身。” “原来是没得选…”连欣瑶喃喃道。她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化作了人形的白泽灵兽。 那只白泽的模样还很清晰的印在脑海。 紫棠急了,倔道,“什么什么没得选!难道短暂地化作人形,就不是人形啦?世间万物本就自有定数!” 连欣瑶似笑非笑的看着紫棠,“唉呀,别着急啊,这不是作为主人的我为了多多了解你一点,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紫棠撅起嘴,哼了一声把头一撇。 曲弋的那副模样突然浮现在连欣瑶的脑海中,下一秒她故意摆起架子来。 “作为我的剑仆,请你做好本分之责,听从主人的话、主人的话就是一切。不许对主人耍小脾气!”她在心里偷偷一笑,只觉得自己学得还真有几分像曲弋那副样子。 连欣瑶以为她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妥协。 可事实就是,紫棠傲娇地看着连欣瑶,不为连欣瑶言语所动,“你不过是我的第二任主人,等你死后,紫棠剑自然易主!” “……”连欣瑶一脸问号。 这、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学别人开个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连欣瑶表示歉意道。 紫棠看了她一眼,“哼!我累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紫棠立马就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紫棠剑中。 “诶!” 连欣瑶以为自己惹得紫棠生气了,连忙对着紫棠剑喊道,“紫棠?你生气啦?别这样,不然我给你道个歉吧!” 紫棠剑没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嘛?” 紫棠剑还是没有反应。 连欣瑶心想:这紫棠剑看起来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没想到性子如此掘强。 唉,试问又有哪个做主人向她这样? 只是连欣瑶不知道的是,紫棠剑化作人身后,若是想要维持长时间的形态,在这之前,需要足量的血撒在紫棠剑上。 紫棠不过是因为连欣瑶先前的那点血维持不了多久了,这才自己主动化作剑身,因为到了极限,最后也还是会化作剑身。 而紫棠本身是一个心气高的,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这点。所以宁愿让连欣瑶误认为自己气没消,也要先化作剑身。 此次过后,连欣瑶在青云寨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无趣、重复的一周…… 这天。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启程的好日子! 于是,两匹马,曲弋跟连欣瑶轻装上路,前往目的地:东城。 但中城与南城外,山高路险,崎岖难走。想从中城地带直接通往东城是不可行的,只能从中城外郊区的青云寨出发,从最近的南城经过,再往东走。 第二十五章 未知的死亡 快马加鞭,短短两日。 连欣瑶和曲弋就到了距离南城十几里路的,一个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子――莲池村。 曲弋找到一家落脚的地方。 天色已经晚了,所以他们打算就在这儿先过一夜,明天早上再启程。 但其实十几里路,如果辛苦一点,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能到南城。 可连欣瑶觉得骑马赶路实在是太累人,在马上颠簸了两天,她只觉着全身酸累,而且曲弋这家伙为了缩短到达东城的天数,晚上只睡了寥寥几个时辰,天还没亮就要继续赶路。 可让连欣瑶苦不堪言。 整个村子唯一一家两层的楼,提供住宿吃食的酒馆。 “诶、两位客官,里面请坐!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一个身穿灰黑色窄袖襦衣的人招呼道。 曲弋环顾酒馆四周,只见这一个人。 “偌大的店内,就只有你一人?” 那人一脸笑容回道,“平时小店生意一般,白天打尖儿的多,可只是匆匆一留。这儿离城里不远,所以客人都不在这过夜。所以,小店没有请人来,都是自家人在做。” 曲弋本想再问问这莲池村的事儿,可一道不时宜的声音传来…… 连欣瑶一边摸着饥饿的肚子,一边插嘴道,“那个、能给我们来点吃的吗?” 曲弋只能闭上准备问问题的嘴。只觉得心里不是一般的嫌弃。 本就十几里的路程,在城里要什么没有?偏要在这小店子里留宿。 如今在外、他们二人不仅没有一点主仆的样子,连欣瑶还打断他本要问的问题! 他心中自然不满。 “有,想吃甚看招牌即可!”店家给连欣瑶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菜单。 连欣瑶认真点着菜,对着几样菜犹豫不定时,忽然想起曲弋来。 “三当家,你想吃什么?可以过来看呀!”因为在青云寨叫了几天的三当家,连欣瑶一时改不过口,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曲弋板着脸,面罩下他的情绪难以被其他人发觉。但他那双眼睛就知道此刻的他非常不爽。 那又是为何呢?自然是连欣瑶的缘故了。 一边叫着三当家,一边让他来点菜。曲弋算是看明白了,连欣瑶就是小姐性子,究竟不是做仆的料――没半点自觉。 “不了,现在安排房间,再给我送一壶茶水来。”他看着店家。 连欣瑶不知道他是什么缘故。但对他这种脾气早已经习惯了,见店家不知道是给曲弋安排房间,还是给自己点菜。连欣瑶笑着看店家。 “那……咱们先看房间吧!” 曲弋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气息声。 曲弋默念道:算你识点相…… 紧接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一共有六间房,东方向和西方向两间大的单房分别相对着。南方向和北方向两间小的单房分别相对着。 连欣瑶本想住大房,可曲弋已经选了西边的那间,店家告诉她,东边有客了。她这才在南北两边四间房里在南边的任意选了一间。 房间不大,但好在干净整洁。 连欣瑶这才随着店家下楼点菜。 不久,两菜一汤上桌。店家似乎是喜欢连欣瑶这随和的性子,总是一脸笑容。 “连姑娘,你们是从哪儿来呀?”店家端好菜,给连欣瑶沏了一壶热茶。 菜刚上桌,菜入了口,味道还没完全尝到就已经下了肚。 “我们从中城来的。” 店家哦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南城里吗?” 连欣瑶摇摇头,“只是经过!” 店家一边点头,一边思索着继续问,“那你们应该是去东城的吧?” 连欣瑶抬起头来,嚼着米饭,口齿不清,“你怎么知道?!” 她刚露出了些许警惕的眼神,店家“哈哈”一笑。 “连姑娘、我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多年来经营着这家小店。有时碰见有眼缘的人便问上几句。你们既然不是去南城,再往南边只是一些蛮荒之地,也有许多人去东城都往南城这边走的嘛!” 连欣瑶哦哦两声,也觉得自己多疑了,便埋头继续吃…… “姑娘慢吃,我便不打搅连姑娘进食了。”店家见连欣瑶对自己并没有想相互交流的意思,他便识趣的退开。 “嗯。”连欣瑶一通点头,她早就想让他快点离开了。 这店家在这边问东问西,自己吃得也不香了。 那店家走到柜前,继续算起了这一天没算完的账。忽而听见寂静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立马放下手中的纸笔,小跑着去门口。 可让店家没想到的是,进来的人竟然是和连姑娘同行的那名男子。 这人不是在客房里么?自己给他送完茶水后也没见他什么时候下来过啊? 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这、这位客官,您不是在楼上……” 曲弋没理会他,径直走进店里,拉了连欣瑶吃饭的桌子边上的一条长凳子,为自己倒了杯茶。 连欣瑶见他,没发觉什么,因为她刚才吃得太投入。因为面罩的缘故,连欣瑶也不能直观的看见曲弋凝重的表情。 店家走过来,“这,这位公子。您是要来点什么吗?” 曲弋将面罩拉开了一点,喝了口茶后,才缓缓将自己的疑惑道出,“怪哉,不过才酉时,为何外面一个行人也没有?” 店家一下面色苍白起来,挥手让曲弋别说,他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连欣瑶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店家。 曲弋则是静静待着,以不变应万变。 店家走近来,小声地说,“二位、不是我唬你们。而是我们村里最近怪事儿连连,死了好几个人。且都是晚上在外头尚未到家的人,按都门的人都来调查了将近一月,毫无头绪。 现在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日落之后,没人敢敞开大门,更别说在外面逗留了。我这也都是为了糊口才没关上门……” 连欣瑶见店家这紧张的神色,不像是在忽悠他们。 曲弋听后,似乎笃定了心中所想。“我方才出去饶了一圈,就是为了印证我心中所想,外头空无一人。” 连欣瑶此时露出惧怕的神情,“真的假的啊?!杀了好几个人怎么都没能抓到呢?”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连欣瑶,只觉得这种离自己遥远的很。她的惊讶不是不相信,而是就是太相信了。 店家眉头一瞥,呈八字形,一脸你别不信我的表情,“连姑娘,在下句句属实,这种岂有骗人的道理呢?!” 连欣瑶稍稍歪了个头,缩了缩脖子,“我没有不相信,就是太震惊了!” 曲弋此时看向别处,对连欣瑶这人实在无语。这样子要说出去是元制门的连家大小姐,鬼才会信…… 第二十六章 迁就 不怪曲弋会有这种想法,而是连欣瑶的形象,在曲弋心中对她应有的印象相差太大。让他有种感觉:就是此人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子,而不是灵力高强、震名四方元制门连家下一任的门主。 店家叹息一口气,“我虽一介普通百姓,但看得出来你们一定来头不小,定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这杀人凶手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安稳觉都睡不着啊!唉……” 曲弋看了店家一眼,默不作声。 连欣瑶不解曲弋为何如此淡定,与之相反的她则是紧捏着拳头,一想到滥杀无辜之人还在逍遥法外,只觉得心中又一阵阵不断涌起的火焰。 “老板!那人作恶多端,搅得大家不安生,而我身为一个正直不阿、打抱不平的人,怎么能袖手旁观?!” 店家微微张着嘴,听着连欣瑶所说,他的眼睛眉毛渐渐挑得老高,嘴角也缓缓上扬,仿佛已经看到那作恶之人已经倒在这连姑娘的剑下! “连姑娘说的可当真?!” 曲弋与店家相反的态度,不等连欣瑶回答,他一腔怒意的瞪着连欣瑶,“不行!” 真是个麻烦精,又要多生事端了。曲弋为自己暗暗悲叹。 店家听到曲弋这斩钉截铁的二字!他原本兴高采烈的神情又立马耷拉下来,一脸可惜的抿着嘴。 看得出来这店家非常切盼这可怕的事儿能早日过去。 “连姑娘如此热心善良、且人又好看的女子不多见啊……在下,心领连姑娘一番好意,但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在下不敢恳求二位……” 连欣瑶见店家明明心切却因为曲弋拒绝帮忙而面露失落。她只觉得心中那股烈火仍未熄灭,她想帮他们。 而店家这番的态度只会让连欣瑶想帮他们抓人的欲望越加强烈。 “这有什么?!” 这是连欣瑶几天来,第一次对曲弋作出反抗,像是怨他一般的说出来,“你这人、也太没同理心了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过是帮他们抓到那个杀人凶手,彻底消除隐患罢了,又不会少块肉!” “你――” 曲弋露出的双眼中,带 “哼!” 连欣瑶偏过头,对着店家道,“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曲弋看着连欣瑶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他似乎清醒了…… 嗤笑了一声。 连欣瑶觉得他是在笑自己,坦荡荡的直直看着他,即使那是双好看的眼睛,两年前曲弋的容貌已经在连欣瑶记忆里渐渐模糊不清。 越看越不顺眼…… “不帮人也就算了,用得着嘲笑别人吗?” “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曲弋笑了笑。 他从未如此这么迁就一个人过,只是觉得她是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帮助自己顺利回到曲家有莫大的作用,所以一直对她忍让。 可现在,他究竟在做什么?还有一堆的事情正等着他去处理。 曲弋从位置上一下站起来,谁也不看一眼直接上了楼。 连欣瑶看着曲弋的背影不语,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自己明明有那个能力帮助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不必整日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提心吊胆了。 这样的好事儿,曲弋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店家在一旁不吭声,许久才开口,“连…姑娘,这…我觉着――” “不必多说,你们我帮定了!” 连欣瑶看着眼前剩下的菜,没有再想吃的欲望。 气都气饱了。 她怎么就偏偏摊上这么个自尊自大、目中无人的人呢? 对啊,她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人呢?这还不都是为了―― 连欣瑶正想着,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的声音。 曲弋手持着翎羽剑往楼下走。 他下来时没看连欣瑶一眼,直直的就往酒馆的小门走去,那是酒馆后院的马厩。 他是去提马的。 连欣瑶先是没反应过来,正被冲动蒙着双眼,即使眼睁睁地看着曲弋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直到店家提醒。 “额、连姑娘,那位公子貌似要离开了,那…马饲料的费用应该是您出,对吧?” 连欣瑶听完点点头,对啊!这令人讨厌的曲弋喂马的钱还得她来掏。 从钱袋里拿出钱来递给店家,店家又问一句,“您就……不打算出去看看吗?” 刚准备说:谁要看他?爱走不走! 突然脑中一道光闪过! 她忽然猛地站起。 他要走了? 立即甩下超出她们马饲料和饭钱的数额,抬脚就跑了出去。 她一时气下,竟然把自己最应该放在第一的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如今在这儿最重要的事,就跟着曲弋,阻止他回到曲家啊…… 可刚才自己竟然把他气走了!连欣瑶懊恼不已。 追出去一看,曲弋已经解开了绑马的绳子,准备要把马往马厩外面拉。 连欣瑶连忙冲过去阻止他。 “曲、曲弋……” 曲弋看着连欣瑶的脸色,知道她已经后悔刚才那样和自己说话。 但自己马匹的绳子被连欣瑶拽住。 “你要拯救众生,拉着我的马做甚?” “呃呃……” 连欣瑶软了面子,苦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刚才是一时冲动,你不想帮忙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不应该把局面弄得这么僵……” 听她这么真恳的道歉完,曲弋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对不起三字,就这样如此轻易从你口中说出?” 连欣瑶愣了愣,她难道不应该道个歉,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嘛? 然后事情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呃…这不是有错就要改嘛…”连欣瑶苦笑着说。 知错就改,好一个知错就改。 他此刻就和连欣瑶四目相对着,风从她身后吹过来,他似乎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一种他从未闻到过的香味。 就这样彼此之间静默了几十秒。 究竟是因为什么? 自己对这令人不喜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若有若无、奇怪的感觉…… 就好比现在,只要对视上她这眼神,就像是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自己挪不开眼。 他也一时弄不清楚自己一直迁让这个人,究竟是因为她能顺利帮自己回到曲家,还是因为其他…… 他刚又那个念头,就被自己打消了。 他段翎堂堂青云寨三当家,要什么女人没有? 曲弋就这样和连欣瑶相互对视了一分多钟,他才强迫自己的眼神看向别处。 霎时,又换上刻薄的语气,“你知道寨中事物有多繁重吗?” “啊?”连欣瑶愣了愣,摇头。 “作为青云寨三当家,你知道多耽误一天、青云寨会损失多少吗?我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匪,也不可能任你一句没有同理心,便能说动的。 既然你选择留下,那就按我说的做。不要试图再挑战我的忍耐性。” 又变成那个傲慢自大的青云寨三当家段翎了…… 可连欣瑶没有别的选择。 把手中的马绳递给曲弋,她俨然一副知错的模样,“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操持着青云寨这么大的事业,相信你身上的担子一定不轻。更别说寨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要生活…… 呃,我也不能说你们做土匪的就有理由了,只能说……谁都有难处。” 为了完成连慕白交给自己的任务,她就算被自己许下的承诺狠狠打脸……也认了。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便不与你个女子多做计较。”曲弋重新把马绑起来。 “明日卯时便启程。” 曲弋回到酒馆客房后。连欣瑶感觉她的心疲惫不堪……为什么她要被这么多“不可以、必须”束缚着。 她必须完成连慕白交给她的任务,她必须听从曲弋…… 她不过就是想做自己想做的罢了,怎么就不可以了…… 苦于无计的她,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 “曲弋说的卯时是几点来着?……子、丑、寅、卯…好像是五点!” 第二十七章 按都门 第二天不知是凌晨几点钟,连欣瑶就被一阵不断上下楼梯的声音吵醒了。 她穿好衣服,先是把门打开了一个一条小缝,她从门缝中看到了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为什么说是制服呢?因为那一身黑、领口做了一个整齐的立领设计,袖口都是紧缚的,腰间貌似不是普通的腰带,而是类似于可捆绑的东西。 连欣瑶还是第一次在元灵大陆见到有如此精心设计感的衣服。 听起来,他们大概有十多个人,有几个在楼下攘攘着,不知在讨论什么。还有的几个就是不断的往返于楼下楼上。 连欣瑶本来纯粹就是好奇,就想看看外面发生的事。可当她不经意朝西边客房那儿偏过头去,猛然发现曲弋住的那间房的门缝也开了一条小缝。 似乎是发觉到连欣瑶朝着自己投来的探究目光。曲弋将门缝又打开了一些,看着她,做了一个过来他这儿的手势。 连欣瑶点了点头。 这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看起来不像是恶人,可曲弋却悄悄让自己过去。 找了一个机会,趁走廊里没人的时候,她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向西边的大客房。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这么走,或许是因为曲弋那谨慎的模样吧。 刚进西屋,门就被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咱们为什么要这样交流?”连欣瑶有意放低了声音。 曲弋牛头不对马嘴道,“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啊……”连欣瑶点点头,“哦哦,我这就收拾去……” 她刚一出门,突然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衣男子。许是曲弋对她造成的心理作用,她一看到他们,就像做了亏心事似的,神色极不自然。 对上那人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些许疑团,连欣瑶尴尬的笑容让那名黑子男子生了疑虑。 多看了几眼连欣瑶匆匆的背影,看着她进入到和自己同是南边的另一间客房里。他下楼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见西边那间大客房的门动了动。 连欣瑶回到房间赶忙收起了自己那两件衣服和那一袋盘缠。 那眼神……就跟警察见了犯罪嫌疑人似的。 连欣瑶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这下警惕的看着外边儿,确认无误后到了曲弋的房间。 并告诉他自己和那黑衣人撞了面的事情。但曲弋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曲弋,你知道他们?”连欣瑶总有一种预感,曲弋肯定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曲弋看了连欣瑶一眼,点了头。 “那他们是什么人啊?看起来怪严肃的,那眼神看得我直心虚。” “他们是按都门的人。”曲弋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按都门?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连欣瑶看曲弋正想入了迷,也不好打断他。 可没想到曲弋给她来了一问,“按都门你没听说过吗?” 接收着曲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连欣瑶感觉到了点什么,“按都门”三字,要么普通至极到家喻户晓……要么就是特殊到人尽皆知。 她这个外来的,很有可能因此而暴露出什么。 “喔、按都门不就是来此地调查那死亡事件的嘛,我知道的。”连欣瑶嘻嘻一笑。 这算蒙混过关了吗? 还好她及时想起了这店家曾说过的。 曲弋盯着连欣瑶,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得知到点什么。一番无果后,他淡淡道,“哼、不过是一群假正义的伪君子罢了。” 连欣瑶没吭声,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他说的话。 假正义、伪君子?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形容词。 “呃…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很快就到卯时,到了再出去。” 连欣瑶一边点着头,一边环顾着四周。不想让曲弋知道,却实在好奇不过――这儿没有钟表,他究竟是怎么看时间的? 困惑之余,曲弋道了声,“走。” 连欣瑶马马跟上。 下了楼,只见楼下的几张桌子几乎被坐满了,整个一楼内点着烛灯,黑压压的,都是那群黑衣人。 连欣瑶感觉得到,他们的品阶都不平凡。 一种无形之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欣瑶自觉非常镇定的走到酒馆前台处结昨天的酒钱。 那店家倒是没瞧出来什么端倪,笑道,“连姑娘,你们这么早就要离开了啊?” 连欣瑶微笑着,“嗯。” “昨天的酒钱一共多少?” “已经算好了,您请看。”说着,店家就将数额显示给她看。 连欣瑶掏钱时,在她身后那群黑衣人里,冒出了一句,“是他!” 连欣瑶突然手一抖,自动对号入座了……手上的银钱掉落在木制的面上,发出一声清响。 一阵阵长凳倒在地的声音,十几个黑衣人迅速围拢了上来。 店家吓得后退了几步,看着按都门的人围着连欣瑶他们,店家似乎有种不详的感觉。 莫不是连姑娘和那位公子有问题? 店家脑子里最先冒出这个想法。 “就是他,段翎!我记得没错,就是这副面具和这双眼睛!”是那个先前和连欣瑶撞面的人。 “疾风、确定没认错?”黑衣人为首的问道。 疾风点头,“绝对没错。” 连欣瑶侧过身,发现他们原来主要围着的是曲弋,不是她。 曲弋自然没有缴械投降的道理,而是不紧不慢的拔出翎羽剑,剑出鞘的瞬间,离得最近的几个黑衣人能感觉得到,那丝丝的寒意。 “堂堂三当家,竟沦落到出行只带一个女随从?呵……”疾风开口讽刺道。 曲弋没理他,只是一直紧握着翎羽剑,看起来,他好像不是那一群黑衣人的对手。 “一个就能解决的,带那么多人不是累赘么?”连欣瑶忍不住出口。 所有人看向连欣瑶,只见她一脸理所当然。 “敢问阁下是?”那为首的开了口。 疾风对连欣瑶满不在意,但不敢在他们都头面前耍威风,只得小声在李都头耳边埋怨,“李都头,不过是个匪虫子,何必跟她这么客气呢!” 李都头睥睨了疾风一眼,“人不可貌相,就算只是个匪虫子,也是非你能对抗的。” 疾风立马低回头,不做了声。 连欣瑶板着脸,他们这些按都门的人,讲个耳边话生怕你听不见。 “无名小辈,不值一提。” “年纪不大,品阶却不低呀。”李都头暗自欣赏着眼前之人。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李都头脸色阴沉,看起来对连欣瑶说的这话很不高兴。 “我们想怎么样?”疾风显得有些激动,“一年前,这位鼎鼎有名的三当家杀了我按都门十一个人,当时若不是我侥幸逃脱,恐怕早已经在黄泉下走一遭了!” 李都头抬起一只手臂,挡在他胸前示意他别不可轻举妄动。 “我按都门向来以除暴安良为责,于青云寨这类,无半点可言。” 李都头是那种怒在心里,怒在话中,就是不轻易表现出生气的情绪。 这有点像是官府的意思。连欣瑶来不及多想,看了曲弋一眼,想让他想想办法他们该如何顺利脱身,可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不禁有些心急。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面对着十二个品阶不低于三品的灵者。 连欣瑶在心里吐槽曲弋不下百遍,作为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可无奈、她得包庇“罪犯”了…… “一年都过去了这仇都没报,想来你们也不怎么样!” “你――”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难道不应该靠实力说话吗!” “都头,还跟他们土匪讲什么道理!”疾风似乎被连欣瑶气得不轻。 “要活的!”李都头道。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连欣瑶这儿时,曲弋突然跳出包围圈,落在连欣瑶身后不远处,一刀掀起桌椅板凳朝着按都门的人挥去! “走。”曲弋拉住连欣瑶的手腕,将她扯走。 第二十八章 突破 “他们追上来了,咱们干脆打一架,叫他们折服!”连欣瑶不是逞强,而是是觉得他们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些人对曲弋怀着这么大的恨,与其消耗体力不如干脆打退他们。 “那姓李的足八品,没帮手的情况下就识趣点。” 按都门个个品阶不低,曲弋只靠一把翎羽剑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让他靠着一个女人,还不如以退为进,尽快抵达南城。 到时自会有接应的人。 按都门出行任务时,一般分十二人为一列队。除了最基本的拳脚功夫和剑法之外,每个人腰间都绕着按都门独有的一种,名为“稡指”的追踪飞钩。 其形状似钩,有五个锋利的钩爪,由五条细细的特制铁链与绳索系在一起,扔出时会张成人手的形状,只要扣在人的任何部位上,就会死死地扣进肉里。 一条锋利的“稡指”飞向曲弋,第一次被他用翎羽剑挡开了,第二次十二条“稡指”齐唰唰向他们扔过来,连欣瑶用灵力巧妙避开了。 可曲弋就没这么幸运,一条“稡指”刺入他的左腿腿肚中,一条扣住了他腰间的带子上。 曲弋吃痛了一声,忍痛转身,用翎羽剑想砍掉刺入肉里的“稡指”,可不曾想那五根像筋一样的铁链就连他的翎羽剑也奈何不了。 再想砍掉连接铁链的绳子时,按都门的人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曲弋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超过自身几倍的力量往后拉去,好在连欣瑶及时反应过来,一剑砍在了曲弋腰间的腰带子上。 曲弋只觉衣服一松,腿部猛然一股剧烈的疼痛。 连欣瑶本想帮曲弋砍断那“咬人”的绳索,可按都门的人齐齐上阵,不给她这个机会,跟她打了起来。 心急的连欣瑶想砍掉绳索,可每一剑都被按都门的人及时挡开,使尽浑身解数也难敌二十四手…… 就在连欣瑶觉得难以支撑之时,不知曲弋什么时候自己挣脱开了那“咬人”的武器。 按都门的人很快就察觉到曲弋的动静,他们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寒冷的杀气。 朝曲弋看去,只见他左腿后流着血,最外面的那件芙蓉色的交领长袍已经松了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而地上躺着他的腰带和玉佩。 曲弋抬起手来,用翎羽剑往自己手上快准狠地划了一下,冷与热之间引起的效应,翎羽剑瞬间起了雾,从剑柄穿过剑身到剑头,一块块只有在冬季才能看见的雪花显现在翎羽剑的整个剑身上。 按都门的李都头率先前去,朝着曲弋的头部将“稡指”直直的扔去! 曲弋面对直面而来的“稡指”并没有躲避,而是使用翎羽剑,一剑劈去――那原本直向的“稡指”立马像没了电的玩具一般,保持着五指张开的形状、僵硬的躺在地上。 无论李都头如何操动它,躺在地上的“稡指”依然纹丝不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了起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手雕刻的冰雕作品一般,甚至折射着光线。 “这、怎么可能……”李都头震惊的看着他们门派里的独门秘器,就这样僵倒在地。 连欣瑶趁这时退到曲弋身后,对他手上的这把剑起了好奇心,竟然只是简单一击,就能将它冰住。 这么对比下来,她的这把紫棠剑逊色多了…… “接下来怎么办?”她小声的问曲弋。 曲弋没出声,摇了摇头。 连欣瑶不知道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能警惕的注视着按都门的十二人。 只见他们将那“咬人”的东西收了回去,剩下的人许是担心自己的也会如同地上的一般。 没了“稡指”的协助下,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了起来,连欣瑶和曲弋也不再是以退防守的一方了。 感受到手指处传来的触碰感,曲弋侧脸看了一眼。 发现姓连的竟然在用他的血喂她的剑。 曲弋看着连欣瑶那张歉疚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连欣瑶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收回手。原本她是想用自己的血召唤紫棠出来的,可是忽然瞧见曲弋手上的血还没干透,便起了这个心思。 她这算不算,将不浪费、充分利用贯彻到底…… “让紫棠出来,咱们多一个人就多分胜算……” 曲弋听到她的解释,似乎没有那么吃惊,早前连欣瑶还是阶下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手上这把剑的特别之处了。 不等按都门反应过来,连欣瑶手上的剑突闪一道光芒,一位红衣少女就出现在他们身侧。 “这是剑魂?”疾风突然吃惊喊道。 按都门其他人全部注意到紫棠身上,只见心气极高的紫棠姑娘瞪着他们那一群男人。 “你才是剑魂!你全家都是剑魂,哼、我才不是剑魂这种不入流的灵魂呢!”紫棠不服道。 疾风看了一眼李都头,只见李都头眯了眯眼,神色带着些许惊惑、些许疑问,“莫不是传说中神灵的坐骑、死后化为灵兽剑的兽魂幻身?” 紫棠听那老一点的男人如此介绍自己,满意得点了点头。 “这可是好东西…”这声音不知是从十二人中谁的口中传出来的。 只是这话,正说中了除了连欣瑶外,在场的人的心声。 就连曲弋也忍不住想。毕竟他为了出神入化的运用翎羽剑,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加上那把冰刃,咱们这回赚大了!”按都门十二人中,一位毛发浓密的人说道。 李都头虽动了心,可他知道,想要做这灵兽化作的剑,那绝不是用强盗一般做法得来就能真正拥有的。 疾风浅显,觉得如此好的宝贝在区区强盗的手里,归在他们手下那就是弃暗投明,帮助他们匡扶正义、积德行善才是那些宝贝最好的结果。而不是用来烧杀抢掠,说着最好听的话做着最霸道的事。 “世人皆为我争斗,却不知我紫棠只认一代主人。” 顷刻间,紫棠不知做了什么,周围忽然扬起了尘土,而紫棠化作一缕青烟飞入连欣瑶的天灵盖中。 连欣瑶忽然全身充满了力气,没有丝毫的疲惫,像是突破了两年来的品阶关口,升入六品的境界。 李都头看着这一变化,不禁在心里赞叹这传说的兽魂剑如此强大。 第二十九章 昏迷 李都头阴了脸色,“布阵!” 按都门往往分为十二人一组,根据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布为十二方阵。 十二人将曲弋和连欣瑶包围起来,颇有不拿下二人不罢休的气势。 聚气凝神,气沉丹田。 连欣瑶第一次感受到翎羽剑给她带来的力量。一股强大的低压从脚底处直冲头顶,看不见的气波环绕在她的周围。一场血腥即将来临…… 不给他们两个思考的机会,在几秒的空隙中便拉了一张坚韧的十二方阵网。 李都头率先拉网,呈逆时针的方向快速转去,曲弋和连欣瑶如此看起来,就像是猎人猎网下任由宰割的动物。 曲弋蓄势待发,一张大网越缩越小,就在距离他们半米远的时候,翎羽剑滑了过去,没错,是贴着网滑了过去。 贴近时,才惊然发现那纵横交错的阵网的空间处,还有细而密的钢丝线填补着十二方阵网中、空隙处。 那钢丝线细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距离近时且在阳光充足的,光线的折射下,突然显现。不仅如此,每根钢丝线上还分布有密密麻麻的可滑动的钢珠。 剑与钢珠之间产生碰撞,减速了翎羽剑蓄力一发带来强烈冲击,继而轻滑而过。 两人已经没有任何的空间,曲弋感受到强而大的源源不断的气波的能量,可连欣瑶却仍然还没有动静。 此时的曲弋已经不能施展开翎羽剑,将它的作用最大化。 因而比女人身材高大的缘故,曲弋率先感受到那钢珠网的厉害,不仅刀枪不入,还非常锋利,一贴近便划破了曲弋肩膀的衣服。 而那钢丝线不知什么时候起,密麻的钢珠已悄然消失。 “呼――呼――”连欣瑶连喘几个大气后骤然睁眼! 她双眼中的瞳孔,瞬间映画出淡紫色的火焰,但转瞬即逝。 好奇怪、明明好炙热的火焰感,却丝毫没有半点灼烧感! 轻侧脸朝曲弋看去,缚住他们的网已经透过衣袖割破了他的手臂,正往外渗着血。而自己因为身材比他娇小许多的缘故,并无大碍。 “束手就擒吧,别再负隅顽抗了!”按都门的人张狂道。 “就是,不过也就是区区土匪窝的一个小头目罢了,哈哈哈哈――” “段翎!你甚至不如你身边一个侍女,可想而知尔等不过如春风弱柳般,不中用啊!” “哈哈哈哈――” 曲弋轻撇眉,无言无理。 “你们、以多欺少也就罢了,还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你们的快乐之上!” 连欣瑶狠狠地瞪着他们。 “切,那又如何呢?” “如此,臭不要脸!” 只见连欣瑶手上一道紫光闪过,紫棠剑已经握在她的手中,竖直向上划去――十二方阵因而没有那细小钢珠,轻易被紫棠剑破开! 李都头资历最高,也最为谨慎。有了冰封“稡指”一事,他更为之谨慎,十二方阵网被破的那一瞬间,嘴巴还来不及告诉其他十一个人,身子已经反应躲开。 而其余的人都遭到紫棠剑击发出的灵气伤害。除了李都头之外的十一个人第一时间就是自行汇入灵气,止痛凝血。 但此法有个缺陷,封住脉络后,一时难以再发挥出灵力来。 按都门知道他们已经处于劣势地位,所以打算撤退。 曲弋握着翎羽剑,朝着那些重伤的人挥出最后一击! 疾风死之前,眼里最后看见的是他们李都头错愕的神情――随即眼前一黑,他感受到在冰川中溺水的痛感,还来不及感受寒冷,心脏就骤然停止了跳动。 疾风和同行十人倒地的姿势一模一样,面朝下,姿势僵硬。 只是疾风那瞪大了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不甘心。他从没想过、有天他会是以这种死法离开世界…… 曲弋“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连欣瑶面对这一场面猝不及防,下意识扔掉手中的紫棠剑,去查看曲弋的情况。 她刚一蹲下来,就感受到曲弋肌肤传来的冰冷感。 她有些错愕:不会……死了吧? 她立即探了曲弋的鼻息,一股微弱的冷风从鼻孔呼出来。连欣瑶这才仔细观察着他,浑身没有一处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温热。 “怎么会这样?” 四处无人,无奈之下,她只有将像冰块儿一样冷的曲弋背起来。话说,若不是感受到曲弋时不时的呼吸声,连欣瑶可能已经笃定他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练灵力的好处很多,受了伤可以止血保命,需要做体力活的时候,背一个比自身重几十斤、高二十多厘米的曲弋也不在话下。 南城距离此处尚且还有几公里的路途。而连欣瑶要徒步前往南城,想到这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天尚未亮,到太阳照得连欣瑶满面通红,一滴一滴的汗水从双颊流下。让她有些无语的是,曲弋自带空调模式,紧贴着自己已经出汗的后背,凉和湿答答的感觉混在一起……那感受,别提多难受了。 可她不能停下,曲弋目前为止没有清醒过一次,连句呢喃梦语都没有。 这着实让她担忧曲弋的状况,是否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 …… 南城正城门外,一辆中等大小的马车在外停留了两日。 近几个月南城格外热闹,似乎自从那“稀有灵兽贩卖”的消息传出,小到普通人,到游行商人,再到名门商队。 白天到黑夜,无论男女老少,直至南城宵禁,南城居民的各种活动才会停止。不然,人们更想彻夜不止。 南城近月鱼龙混杂,为了治安便民,南城按都门派出大量的巡队,每日巡街游道,直至宵禁。 一个男人站在马车旁边,四处张望着,但目光一直集中在北边人群来往的方向。 “飞君,我且去找三当家,你继续在此处等候。”另一个男人对郭飞君说道。 “好。多留意点来往的人,快去快回。”郭飞君神色凝重,要说三当家飞书告诉他的启程时间起,已经过去了六日。 按照正常的时间,作夜城门宵禁前就能抵达。以三当家的性子,他不会无故违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一想到三当家身边还有个五品灵者,他就稍微放了点心。 不等他想完三当家发生的可能性,他眼尖的看见一男一女,只不过是女背着男的,和周围装备齐全的人们比起来,格外显眼。 他箭步过去,凑近一看,果然正是他们三当家! 他看到三当家这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夺过他们三当家,狠狠地用眼神给了一脸懵的连欣瑶一记。 连欣瑶刚挺直了背,还没喘过气来,那个毫不客气的夺走曲弋的人,已经离自己有好几米远。 她急忙跟上去,本以为是什么坏人来着,突然一张不太熟悉的面容浮现在脑海。 是曲弋的那个手下? 她跟到马车旁边,曲弋已经被放入马车中。刚一上马车前的架子,就被郭飞君一记眼神杀,吓退了正要抬起来的腿。 第三十章 热泉【上】 “干什么这么瞪我?哪里得罪你了?”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郭飞君见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 她的自信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你就将三当家保护成这样?!你看看你,身上干净得比三当家的脸还干净!” 连欣瑶欲言又止,突然眼前浮现出当时他们两个被困在在铁网里时,是他用手撑着,自己才受了点皮肉伤,别无大碍。 连欣瑶心里虽然有些愧疚,但嘴皮子上仍旧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我……我能力有限,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了!况且我背着你们三当家走了几公里的路,半点耽搁都没有。” 郭飞君正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就被打断。 “飞君!”遮帘后传来曲弋虚弱的声音。“咳…速回……” 郭飞君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突然晃过神来,慌叫道,“是――属下该死!” 他真该死!一时就顾着追究这女人的责任,忘了三当家还重伤在身。 等三当家伤好后,他一定自行请罪! 随即他拉动手里的马绳,往后一扯,马车有微微启动,连欣瑶赶忙跳上去。 而郭飞君拉绳时,还不忘瞪正找好位置坐下的连欣瑶。感受到怨恨的目光,连欣瑶毫不客气回对上他瞪圆的眼睛。 你大我更大! 郭飞君暗暗咬牙,低吼一声,“驾!” 马车的惯性使得连欣瑶猝不及防往后一仰,重心不稳差点摔下马车去。 连欣瑶稳稳的坐在马车板上,看着驭马人的背影,她在心里想道,原先只知道这郭飞君是曲弋的直使部下,却不曾想他还是个飙车能手,从这架势看来,非得把自己甩下去不可! 从南城正门口进入后,郭飞君就跟在赛道上似的,旁若无人、左拐右拐。在途径的路上,一些行人受到马车的惊吓后对着他们疾驰远去的马车骂骂嚷嚷的。 但郭飞君对比不以为然,看起来非常专心的驾驭着马车。 可连欣瑶就不一样了,觉得他们的马车就跟闯红灯抢道没啥区别,唯一的性质可能就是他们的这辆马车是辆“救护车”…… 于是乎,连欣瑶主动承担起了警鸣的作用。 “诶!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的“救护车”停在南城一处偏东南方向的宅地,府院后可依稀看到远处雾气腾绕的山岭。 府邸、大门口,看门的两位小侍一看见驭马的人是郭飞君,非常麻溜地就飞到马车旁边。 一位清秀长相的小侍,看了一眼郭飞君身旁面生的女人,对着郭飞君的一张黑脸,翼翼开口,“郭侍为何如此匆忙?是发生何事了?” 郭飞君先是埋怨地瞥了一眼连欣瑶,然后吩咐他们两位小侍将三当家小心搀扶下车。 二人对连欣瑶心中有了个大概,但似乎又不太确定来者究竟是何人,与他们三当家和郭侍又有何关联,不敢怠慢地连忙将曲弋扶下来,三人便以最舒服的姿势架着他,进了府邸。 而连欣瑶则被抛在后面,她只得小踱步紧紧跟了上去。 进门而望,一堵雕刻着花样的大屏墙将里头和外面的景象一下隔断开来。绕过屏墙再往里走,就是一条长而曲折的红木长廊,左边亦有条对称的。 连欣瑶眼见着前面三人走到长廊尽头,通过一道小门,不见了影子。她连忙加快了步伐,顺道收起了好奇心和左顾右盼的眼珠子。 刚踏入那窄小的门的门槛,一股热浪袭面而来,使得连欣瑶退出来了几步。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进去,突然发觉这座还未观得全景的偌大府宅有些奇怪。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地方,竟然瞧不见几个过路的下人什么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两位前来接车的小侍。 连欣瑶搓了搓手臂起来的鸡皮疙瘩,悻悻然剁了跺脚,唯恐他们会把自己完全忘在一边,到时候别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终忍着不太令人舒适的热浪进去了。 令连欣瑶没想到的是,这从小窄门一直延伸了十几米,到头后、左右两边有一模一样的窄道通向黑暗,呈一个“T”字型。 她茫然地对左右两边的窄道相顾着,似乎是想从地板或者墙边,能找到一些他们四人进来时弄出的痕迹。 可这“T”字通道建用的材料都是红木,红得暗沉浓郁的木面上涂了一层亮得反光的透明涂层,借助着墙面上几盏烛灯,却也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连欣瑶决定先走右边,大不了走错了再返回来就是了。 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朝着右边的窄道走进去。幽暗的环境总是会给人一点遐想的空间。连欣瑶看了一眼嵌入墙中烛台上的蜡烛,毫不犹豫地伸手,一下就将一根燃烧过半的蜡烛拔了下来,用它来探明前方的路。 刚一进入黑暗里,一股浓浓的、夹杂着各种气味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刺激着鼻子。 “啊嚏――” 一股口鼻风差点将蜡烛给吹灭了,连欣瑶用手围着蜡烛,保护它不灭掉。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导致连欣瑶不停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还能感受到身体上毛孔张开的感觉。 “有人吗……”连欣瑶小声喊了一声,忽然发现里面似乎有种能将人声音吸收的东西,喊出来的声音放在平常其实是可以听见的,可在这里,那感觉自己只是动了动嘴巴,并没有发出声,因为耳朵几乎听不见声音。 她又大喊了声,这才清清楚楚的入了耳朵里。 对于未知的恐惧感,连欣瑶即使握着照明的东西,却心生了退意。心想:刚才叫都叫了,要有人的话肯定能听见的。 快步退了出去,重新回到长廊后连欣瑶那发毛的感觉才渐渐消退去。路过“T”字时,望着进来时门口的亮光――不对,等等! 眼看着窄道门口的亮光渐渐消失,连欣瑶侧着身子跑过去,一边呐喊,“等等!还有人!别关门!” 奈何,窄道一半都还没跑完,门就被彻底关上了。等她跑过去时,门已经被锁住了。 …… 大门处,左右两边重新站好人。 左右两位小侍目送着郭飞君远去的背影。 站在大门右边的小侍道出自己的困惑,“如文,方才我好像听到那同郭侍一齐来姑娘的声音了。” 左边那被唤作如文的人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见?你听错了吧?” “哪有!我明明白白听……清了!” 如文摇摇头,“害、你没见郭侍有多厌弃那人嘛?无关紧要的事,听没听见又有何妨呢?” 右边的小侍无言,没有再争辩下去了。 …… 连欣瑶踢了那门一脚,微微痛楚从脚尖传来。她叹了口气,忽然发觉周边突然一下暗了下来。 手里的蜡烛应该是刚才跑来时灭掉的。 这下她不得不又返回去,重新点燃了蜡烛,往左边的窄道探去。 这里面虽然也没有点蜡烛,但好在没有吸音的东西,至少让她没有心慌的感觉。 一点一点挪动步伐,将蜡烛伸到最长,上下左右前后照着房间里的物品。 里面大致就是徒壁,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不断有很浓的药味弥漫着。 越往里面走,热浪的流动感就越强,像是有一台大风扇在吹动热气,连欣瑶不禁用袖口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小汗珠。 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手里的蜡烛也猛然灭掉。连欣瑶在烫水里挣扎着,令人窒息的不是这水,而是这水极烫,人在里面根本受不了。 “啊――噗!”连欣瑶拼命晃动着双手,不停的挣扎着,不会游水的她只是本能的挣扎着。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准确的抓住了她衣服的后领,将她提出了水面。 一道低沉沙哑,又带着点无奈的嗓音响起,“站起来,淹不死。” 第三十一章 热泉【下】 “烫、烫、好烫!” 连欣瑶稳稳的站起来后,感受到胸以下的身体如同遭受到了虐刑! 手慌乱之中触碰到了冰凉的物体,本能反应之下,促使她连忙贴了上去。 曲弋神经立即紧绷起来,在两人触碰到一起时曲弋便立即退开,显得有些惊慌。可连欣瑶这会显得有些无赖了,手勾着曲弋的脖子,他后腿几步她就跟近几步,怎么也不松开。 “你、你?”没想到她会这样挂在自己身上,曲弋有些腆怒,低沉一声:“下来!” “水烫!” 人烫极了也不管此时姿势有如何不雅观,反正别让她再进这水里就行。 “有岸不上,挂我身上做甚?” “我――”连欣瑶慢慢恢复理智,这才发现自己竟挂在曲弋的腰上,姿势极为亲密。 “那…麻烦你放我上去……” 曲弋挪动步伐,将她放在热泉池边上。蒸腾的热气感一下消散不少,可紧接着的就是被烫伤后的痛楚。 浑身像被蚂蚁咬后的辣痛,连欣瑶想碰却又不敢碰。心中不禁生出几个疑问来:曲弋凉得像冰块儿的身体,以及这奇怪的“蒸笼房”。 她欲开口,曲弋倒先开了口,“你怎么没走?” 连欣瑶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方才的经过,“我本来想跟你们过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事……嗯……不过听你的声音,貌似没有什么大碍。” 静默了几秒,热腾腾的蒸房里又静了下来,“然后在进来的时候有两条道,我先去了右边。再返回来时他们已经锁门走了,我只能再回来看看这儿了……” 曲弋淡淡叹息一声,也不知说什么。 “今夜子时他们会过来送药,到时候你再出去。” 说完,听到一阵水声便再没了动静。 “……曲弋?” 连欣瑶用手将自己撑起来,好在这热腾腾的雾气有种舒缓的作用,虽说身上后知后觉疼得厉害,但好在这雾气拂过后舒服好些。 这太阳还没落山呢! 子时应该是十二点,那这么说,我岂不是还得等上六个小时? 连欣瑶叹了口气,又坐回到地上去了。 睁着眼、却不知在这漆黑如墨的蒸房内能看些什么,于是她返回进来时的路,待看到烛光的亮堂时,连欣瑶这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因为那一池烫水而失了明。 这时在检查的手臂上的烫伤,忽然发觉手臂上红肿起的一片片已经不那么痛了,用手指戳了戳刚才不敢触碰的脸蛋儿,痛感已然消失,脸上就只有麻麻的感觉。 连欣瑶一个激动,忽然笑出声来、是那池水! 烫伤自己的是那池水,为自己抚伤的也是那池水。怪不得空气中有着奇怪的味道。 一手端着烛台,一手为烛火挡着风,这时、她又才将这屋内观了个仔细。同样也是空荡的布局,红木铺造的地板,光滑蹭亮,而这一池子的烫水,其来源尚不可知。 连欣瑶猜想,应该是池底暗藏着玄机,别有一番洞天! 目光移到热气腾腾的池水中,只见池水中央插着根细长的竹竿。 连欣瑶心想:这又是什么设计? 总之,对于这奇怪的地方,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只不过关于曲弋的身体,她有些不得其解。 一个正常人的体温最高,通常不能超过42℃,最低通常也就36.5℃,听闻最低极限是44℃左右…… 可曲弋这根本就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啊! 连欣瑶不能想象,一个人有着跟冰块似的,体温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正当她思考的入了迷之后,池面上那根细长的竹竿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水下操控一般,那细长的竹竿先是朝右,然后朝左,再然后就是随心所欲的自由乱转了起来。 连心瑶许是呆着无聊,但是看这个竹竿毫无目的的乱转时,她不禁笑出了声。 她脑子里有了个想法,这水下转的――该不会是曲弋吧?!连欣瑶吃惊得站了起来,将身子往池中探去,似乎是想从池面上看出底下有个什么所以然来。 简直不是人啊! 既冷又热,人体怎么承受得起?两年前也没看出曲弋有哪里不寻常的啊。 但或许有个解释,那就是用这池水中的热来中和身体上的冷……不然的话,只有曲弋是妖怪这一说法才能解释这不符合常理的事。 反正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什么修炼阶级灵力、益寿宝丹,还有那很离谱的灵兽幻化成人的奇事,相比之下曲弋这也不算什么了……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对连欣瑶来说,都仿若置身于梦中,既真实又虚渺。 有时候啊,她真想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胡洁那张亲切的脸庞。 ―― “连欣瑶,醒醒!” “……谁?!” 连欣瑶坐在她们公司旁边的那家高档甜品店,正和她的好朋友胡洁吃着高热量的美味甜品,巧克力慕斯蛋糕。 忽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她们这美好的时光,连欣瑶转过头去,看到曲弋穿着一身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古装。 “你怎么来了?”语气颇带着些怨气,又显得惊讶。 “别吃了!” “为什么?” 不等连欣瑶拒绝,曲弋大步向她走来,把她带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连欣瑶在空气中胡乱摇摆着双臂,猛地一睁眼!看到四周昏暗的环境时,她的一颗心瞬间从山巅跌落至谷底,且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她看着地上燃烧得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热池边睡着了。 曲弋半蹲在一旁,满脸写着无奈,心中无比希望待在他身边的是郭飞君,而不是一个在睡梦中都极其不安分的连欣瑶。 连欣瑶愣了几秒钟,侧头看向曲弋,“我巧克力慕斯蛋糕呢!” “什么?” 曲弋显然对于连欣瑶所说的感到迷茫,甚至闻所未闻。 “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一口都没吃着!” “你知道你在做梦吗?” “那又如何?” “就算你没醒你也吃不着。” “你!”连欣瑶顿了顿,恍然过来其实是自己在取闹,但她不管,“那也怪你,你再晚一点来,我就能在梦里吃到了!” 她越想越觉得郁闷,“是谁出现把我拉走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你!现实中你存在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还要出现在我梦里?” 连欣瑶苦想着,莫非真有因果报应这一说? 曲弋黑了脸,只觉得身上的寒气又在往外溢。连欣瑶听见他冷笑一声,“难道不是你硬跟着我的吗?怎么听起来,你反倒是有几分怪罪?” “我……” 连欣瑶本想发作,可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就改变了埋怨方式,嘴巴一撅、眉毛一瞥,眼泪汪汪。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太久没有回家了,我就是太想我的好朋友了,也想我最爱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这女人的脾气说来就来,眼泪说流就流,一点征兆也没有。以往曲弋从未解决过这样棘手的问题,一时也没了下文。 “我这不是…有一些的惆怅,心中郁闷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才说出那样埋怨你的话,对不起,是我不对在先……” 曲弋第一次听到这样道歉的话,忽然有些无所适从。是像往常对手下人那样责骂?还是就此作罢? 忽而回想起自己方才言语是否过激,虽然连欣瑶目前算是自己手下人,但她之前好歹也是元制门三大门主之一连慕白的独女,听闻平日也是宠着的。 看着连欣瑶稚嫩的脸楚楚可怜,原来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刚及芨的姑娘家罢了。 一时语塞,张着嘴却不知怎么说出来才最好…… 第三十二章 危机 “啪嗒!”一把折扇干脆利落的合上。 从南城主街道,江满楼的二层窗外,一道只供一人观察的窗户缝被人轻轻关上。 点着微弱烛火的房间内,易巽正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眉眼神态中带着些许自得。临近时三刻,他看起来仍然精神抖擞。 走到桌几旁,沏了杯茶。外面有了些动静,是一直守在门外的随从。他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听到房里有动静便急着推门而入了! 易巽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刚入喉的热茶就呛在了气管里,“咳咳咳咳――” 这一咳嗽给随从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家少爷本就体弱不堪,呛成这样还不得把肺给咳出来啊?! “少爷少爷!” 易巽任由随从扶着自己,顺势佯装一副病态的模样,眼神闪过一道光,“咳咳咳――无生,取药来。” 无生猛地点头,莽莽撞撞出了门、跑进隔壁房间去取易巽平常服用的药物。 无生前脚刚塔出门,易巽便趁此时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折扇别在腰间。不慌不乱的走到窗边,一个高抬手挂着窗户的上槛,腿部肌肉轻松一使力,非常灵活的跳了下去。 等无生再返回时,暗黄的屋内空无一人,只有轻微晃荡的木窗。 …… 曲弋神色凝重,看起来有心事。 “我本意只是想说……” 连欣瑶听后,愣了愣,抽泣声立马止住。 像是手中的千斤顶终于落地的感觉一般,连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换了副状态,点着头,“嗯嗯,你说你说。” 曲弋叹了口气,“子时已过,郭飞君还未来。” “他没来……难道是不正常的现象吗?”连欣瑶不喜欢那个郭飞君,在心里暗自腹诽道:那厮肯定自顾自游乐去了,忘了时间! 曲弋摇头,“往常他在亥时一刻就来了。” “哦、那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呢?”连欣瑶说着,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惊呼,“现在子时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曲弋微微张着唇,迟疑了稍刻,“…有漏刻。” 连欣瑶“呃”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地尴尬了一下,好像是哦,仔细一听,确有水滴声。 “哎呀,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郭飞君!”连欣瑶看了一眼曲弋,随口猜道,“你说,他们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曲弋思忖了片刻,动了动唇,“极有可能。” 连欣瑶立即闭上了嘴。 心想:这么轻易就被自己猜中了?不会吧,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再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迟迟等不到郭飞君他们过来。 于是,连欣瑶决定自寻出路。 她走到出口的门前,使尽了各式方法推门,但都行不通,便又四处寻找可以撬开的缝隙。 费了好一番功夫,直到身后传来曲弋的声音。 “省点力气,此门乃是用天陨打造的门,坚固紧密,墙和门之间的间隙贴合度很高,一般轻易打不开。” “你不早说!” “……” 连欣瑶作罢,叹了口气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在这过夜吗?” 曲弋不在乎在哪儿睡,他在乎的是手下人的行踪。 心底有一股隐隐的担忧正渐渐升起…… 见曲弋不回答,她就默认曲弋认同自己刚才那番话了。 “好吧,看来今晚真的只能夜宿于此了。” 说完,她还真四处寻找着能作床铺的布衾。 曲弋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忽然叫住连欣瑶,“等等,此事不简单…” 连欣瑶应和的点了点头,但没出声。 她心里想:可不嘛,要不是什么大事估计也听不着你讲这么多的话。 连欣瑶停了下来,等着曲弋说这个事儿究竟有多不简单。 “咱们现在怎么办?”曲弋欲言又止。连欣瑶看出他有顾虑,先开了口,“怎么了?” “不能在这里过夜,我们必须先出去。” 连欣瑶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咱们这情况怎么出去啊……” “再下一次热泉。” 连欣瑶愣了愣,看着曲弋坚定的眼神,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在黄色的烛火光下出现了重影。 “你在开玩笑吗?” 曲弋知道,除了自己这特殊的体质可以任由出入热烫的泉水当中,一般人下去一趟绝对要起层皮。但他其实不担心,因为这热泉中有他加入的特制秘药,在秘药的熏蒸下,普通伤口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没做笑,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 “不是吧…”连欣瑶为难的抗议着,“我这烫伤才刚好得差不多,再来一次万一留下疤痕了我这日后还怎么见人啊?” 曲弋再三思忖,对连欣瑶说:“这样、你附着在我身上,贴着我下水。”话音刚落,还未给连欣瑶一丝反应的机会,曲弋的翎羽剑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走。” 连欣瑶看着手中的翎羽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万一要是实际情况不像曲弋所说的那样怎么办?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连欣瑶满目哀极,吞了吞嘴巴里的口水。 要不,她还是在这儿凑活一晚上吧? 就在连欣瑶犹豫不决的时候,在蒸笼房的外面传来刀刃相击和人打斗时发出的声音。 曲弋心头一紧――是他,他来了! 而郭飞君一声嘶吼更是敲响了曲弋心中的警鸣。 “三当家!是黑衣人!快走!” 这声过后,便没再传来其它。 曲弋看了一眼懵逼的连欣瑶,一把拉住还没做完选择题的连欣瑶。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传入曲弋的耳中。 连欣瑶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热泉当中,本以为会被烫死去,没想到她的确感受到曲弋身体周围的热泉变得适宜了许多。 大约不到两分钟,他们从热泉池水底下的一个洞口进入到另一边的新水域,再次浮出水面时,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连欣瑶坐在岸边的地上,身上完好无损。周遭不断环绕的腾腾热气让湿透了的连欣瑶感到好受许多。 “原来这热泉的底下竟然别有洞天啊!” “这里是热泉的来源,所有的水都是从这里的一处泉眼涌出的。” 连欣瑶猜想,这么烫的水,这地底下一定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而曲弋所说的泉眼,应该只是一个输送泉水的途径,热泉真正的来源应该来自于地下。 这儿是南城,一座多山的城市。连欣瑶将自己所处的元灵大陆和地球联系起来,似乎很多地质构造和一些自然现象都是相同的。 曲弋顿了顿,接着说,“不过,那泉水经久不竭,水的温度常年保持着稳定,我觉得、那泉眼应该不是热泉水真正的发源处。” 这处天然热泉,是曲弋在得到翎羽剑后,四处苦觅得来的。自从患上了全身寒冷的毛病后,平常普通烧开的热水对他来说就如同常温的水一样,并无差别。 有幸从一位老者那儿得到这热泉眼后,曲弋便在此地的基础上再建造了这座府院。每到发病期或者寒冷难耐时,他就会从中城郊外赶到南城来泡这热泉。 “我知道。这个在我们那儿叫温泉。”连欣瑶搓了搓手臂,想了想继续道,“不过没你这的这么烫。” 曲弋笑了笑,心想着,掉到水里还不是自作自受。 “叭嗒――”火折子的声响。 曲弋的容貌一下子被火光照亮,他朝着那条黑不见底的道说,“出口在那边。” 第三十三章 业务能力差 不知走了多久,连欣瑶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干得差不多了,还没走到头! 她泄了泄气,朝着走在前头闷声不响的曲弋道,“喂,咱们还得走多久啊?要不歇会儿再走吧?” 曲弋没回话,只是他突然停住,连欣瑶以为他同意了,便有些欣喜。 “我也不挑,就在这儿歇吧!”说着,还真就席地而坐了下来。 正好奇曲弋为何还杵着不动呢,连欣瑶抬起头,透过射进山谷的月光,就瞧见他身上正散发出来阵阵水汽。 刚伸过手去,发觉曲弋身上的温度竟要比这山谷里的温度还要低上许多。 她立马“唰”的起身,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曲弋?” 曲弋愣愣的杵着,没半点动静,连欣瑶这才紧张了起来,跑到他面前。 “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苍白成这样了?”连欣瑶觉得奇怪,刚才不是走得还好好的嘛,怎么没过多久就一副死人样了…… 莫不是?他那怪病复发了? 那可如何是好,貌似他这病只有那种热泉水才能缓解,难不成,原路返回? 连欣瑶满脸写着抗拒,眉头都皱起了个川字来。现在她面临着重大的抉择,一是原路返回能缓解曲弋的病情,但他们很可能会遇到黑衣人,然后被杀……二是他们继续前行,寻找出路,等出了山谷后再给曲弋找医馆治疗,但曲弋现在这副样子,就怕半路――唉! “曲弋,你现在还能走路吗?”连欣瑶见他尚且站着,觉得应该还能勉强赶路,她也不奢望能休息一下了,只希望能快点解决眼下燃眉之急。 见曲弋不回答,连欣瑶伸手碰到了他的身上,不曾想,曲弋竟然僵硬得像块儿冰。 她瞬间觉得汗毛炸开,若不是还能感受到曲弋的心跳,他这跟躺在停尸间的尸体没啥两样啊。 “喂喂喂,你怎么了?你可别有事儿啊,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安葬你…… 她觉得自己和曲弋好歹认识一场,收个尸也不至于让他孤零零在这儿野外的山谷里待着。 连欣瑶晃了晃脑袋,不禁给自己头上来了一记,默默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道德心?第一念头竟然不是想方设法救人! 看着曲弋这副模样,连欣瑶咬了咬牙,把他又再一次背了起来。 “我怎么又……我这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啊我!浑浑噩噩不说,整天跟着这人跑来跑去的,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连欣瑶由于没吃饭,加上深夜里有些疲惫,心中便起了郁闷。 不过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刻,她心底所想的,不见得就不是真实想法。 一个人清闲久了,不做点什么事儿,就会自我贬低自我存在的价值感。而连欣瑶恰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回家找不到半点的方法不说,只觉得在这异世中,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连欣瑶抛下自己的私念,毕竟到这以来,连慕白待她不薄,就当自己辛苦一点报答他的恩情了!至于曲弋,就念在两年前他帮自己下山的情分上了…… 走了许久,背上的曲弋这时才有了动静,只听见他呢呢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欣瑶动作轻柔的把他放下来,心里期盼他快点醒来,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背冰块儿了。 “曲弋?你感觉如何,是不是好些了?” 曲弋还是依旧白着一张脸,双目紧紧闭着,在这情况下,头上竟还不断往外冒出气体。连欣瑶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应该是在做噩梦。 “也是个能人,平时看着挺硬朗,身体常年这么寒冷潮湿,没病就怪了。” 连欣瑶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想再次把他背起来,曲弋却发出了声儿。 “师傅――师傅!” “不要,不……” 连欣瑶站在一旁,非常怜悯的看着他,心想,这曲弋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养育自己到大的师傅和自己有血海之仇,从小没有爹娘的照顾和疼爱,还有二姨娘的赶尽杀绝。这有了点社会地位,还落得个身体疾病,动不动就全身冰冷……唉,真“惨”! 你究竟是怎么失得忆?连欣瑶静静地看着他回望过去,想起当年自己刚穿过来,在什么事儿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还曾许诺过要带他回曲家呢。 她正盯着曲弋想些七七八八的事,发觉他在噩梦里越来越激动,最后突然一下惊醒过来,一双略有泪光的眼珠不住的四处晃动。 “曲弋!你终于醒了!”连欣瑶高兴坏了,连忙扑过去,却不曾想曲弋竟然躲开她,侧向另一边。 连欣瑶叹了口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于是她便在一旁,默不作声。 曲弋待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后,开始回忆梦里出现的那两个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做得深刻,惊醒后却记不得他们的脸,只记得一男一女,女的不记得了,男的则被自己唤作师傅。 蓦然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的景象,和方才略有不同,站起来望向天空,发现星星的位置有变动,才确定他们现在已经不在记忆前的那个方位了。 他缓缓回头,就见连欣瑶蹲在地上,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 他是想说什么的,但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份,他利落的转回身,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连欣瑶见他这样,面色由哀怨转向愤怒,用力的咬着牙,猛地站起来,狠狠地往地上跺了几脚。 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本以为他能感谢感谢自己,却不想是一张冷漠的面孔和疏远的背影! “不气不气,就当全为了报答连慕白……” 正小声念叨着,曲弋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连欣瑶只好继续做他的跟屁虫。 有时候连欣瑶还挺讨厌自己这副模样的。 曲弋恢复后,跟打了鸡血似的,体力值飙升,不停的走,冷漠值也升到了最高,全程不理会连欣瑶的各种请求。 于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山谷。 连欣瑶一见到外面的世界,忽然心胸都开阔了。只是这曲弋,好像也没有半点想理会她的意思。 “曲弋,咱们现在怎么走啊?” 曲弋没回答,朝着南城的方向走去。连欣瑶不辨方向,曲弋又不说话,就只能跟着。 走到天快亮时,他们终于到了南城的正东门口。 望着城门上偌大的门牌,连欣瑶忽然像瘪了气似的,“这是南城啊?” “咱们敢情走了一晚上、又回到了原点了?” 曲弋瞥了她一眼道,“郭飞君是我的得力护卫,我得找到他,你若是不愿去,现在大可就此分道扬镳。” 连欣瑶一听,紧张了起来,这要赶她走了不是? “这,这有啥不乐意的啊?”她呵呵一笑,“我不得保护您的生命安全嘛!怎么能分开呢?” 曲弋见她又变了一副模样,忽然心生不悦,这连家小姐变脸比翻书还快,还一直不愿离开自己。连欣瑶的目的绝不只是如她所言这么简单。 “保护我?”他蔑视一笑,“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还妄想保护其他人,你拿什么保,命么?” 连欣瑶尴尬得脚趾头直抠鞋垫,说保护他的人是自己,受伤最多的却是他,这会她该如何自圆其说? 况且曲弋说的没错,他们这几天遇到的都是些厉害人物,而连欣瑶作为一个“外来者”,学艺不精不说,现在尚且还不能完全体会吸收这副身体的灵力,虽说是正六品灵者,但保护人还是差点意思,也许就是所谓的业务能力比较差? “我、我的宝贝紫棠剑不是还在你们那儿的府宅上嘛,我这不得一起去拿回来呀!”连欣瑶笑容可掬,眼神中殷切地希望曲弋别再提让她走的事儿了。 曲弋打消了赶走连欣瑶的念头,自知这暂时还甩不掉这个麻烦鬼。 他最怕的不是连欣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她这惹麻烦的能力以及心怀天下优柔寡断的性子。 他甚至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连欣瑶给他带来的一众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儿。 连欣瑶不知道曲弋的真实想法,仍旧浮浮躁躁的,只会问问题。 “曲弋,你怎么不说话了?”连欣瑶看着他,见他沉默许久后终于开了口。 “去按都门。” “啊?” 连欣瑶愣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按都门不是那些人的地盘儿么?况且按都门不是还和青云寨有恩怨,他们就这样去了,那合适吗? 第三十四章 摆脱现下 南城按都门, 都头寝屋内。 “禀三当家的,郭飞君已经被属下安置妥当了。” 禀报的人名叫洪信,是曲弋手下人之一,在青云寨时与郭飞君同职,为了更好的掌握各个城内的动态事项,青云寨当家的都会安插自己的眼线。 “‘他’呢?” 曲弋坐在一把交椅上,神色凝重,说话时特意强调了那个他字。 洪信显然有些不想提起这事,但这是他的职责范围,“他离开时非常迅速,以属下的灵力,完全探不出一点踪迹来。属下失职,请三当家恕罪!” 洪信悄悄看了一眼曲弋,见他们三当家没有露出那种神色,不自觉松了口气。 这要是放在往常,这等关系于三当家安危的失误,轻则扣除半年薪金,停掉手上一切安排,重则直接下到寨里做苦力。 他们这些人,从小在寨里长大,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只有自己最清楚。 “这不能要了,就交由你尽快解决。”曲弋思来想去后,还是做了这番决定。纵使他也觉得那处热泉眼可惜了…… 洪信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们三当家不但不怪罪,还派给他任务。 “三当家…我,这…” “这事,不全在你。再者,你功大于过。” 洪信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连忙道,“多谢三当家,洪信定当尽心竭力为您效力!”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三当家,听飞君说,您是要去往东城的?可寨中未曾传递飞羽来提前告知属下啊。” 曲弋淡淡的说,“处理一些债权纠纷罢了,你也知道我,一切从简。” 洪信点了点头,心想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就那点小事也不可能让三当家亲自走一趟。虽有疑问,可他们做下属的,只管听命就是了。 “那属下这就先给您去安排启程的物件!” 曲弋叫住急促的洪信,“不急,待郭飞君好了再准备。” “是!” 洪信双手抱拳,忽然又想起,三当家似乎从昨夜至今都未曾好好休息过,“三当家,我带您去休息吧。” 曲弋摇摇头,对洪信道,“我不需要,你给她准备就行,我还有事。” 连欣瑶正在不远处的圆桌上吃着糕点,听到曲弋提到自己了,就将糕点放下,一脸平静的走了过去,“三当家,您叫我啊?” 曲弋看了走过来的连欣瑶一眼,没回她,而是对着洪信问道,“郭飞君在哪儿?” 连欣瑶自知多说无益,便闭嘴待在一旁,反正这曲弋看来是铁了心不想理会她了。 “我这儿不便安置外人,就将他放在了距离按都门东南边的锦山旅店。”洪信回答完,忍不住打量起了一旁自在的连欣瑶,他反正是没见过三当家身边带着一个女人过,更何况是个行为举止“怪异”的人。 连欣瑶见洪信盯着自己看,也看向他,顺便回了个微笑,像是在感谢他的糕点。 曲弋道,“她且交与你照顾,我先离开。” “是。” 连欣瑶见他要走还不带上自己,连忙跟上去。 曲弋回过头,没戴面罩的他满脸严肃,“别跟着。” “我是你保镖啊,不跟你你有危险怎么办?” 曲弋“我只是去看郭飞君伤势如何,况且在南城到处都有我青云寨的人。” 连欣瑶语塞,知道自己这下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让自己再跟着了。 “哦,好吧……” 曲弋看着她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人似的。此念一出,他立马就转过身,大步离去。 连欣瑶见他毫不犹豫就走了,也放弃了,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生闷气一般,狠狠地往嘴里塞着糕点。 曲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说走就走!半点义气都不讲,那好歹,我也是救过你几回的人好吧! 洪信看完这一幕,只觉得,这女人和他们三当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向连欣瑶走过去,轻声问道,“姑娘?三当家叫属下给您安排休息的地方,你看,'咱们是等你吃完,还是?” 连欣瑶停下吃食,猛然看着他,“这位大哥,你刚才跟曲…跟三当家说,你们按都门这儿不便安置外人对吧?” 洪信不明所以,但确有其事,按都门门子众多,空房很少,居住比较紧张,只有都头才有独立的屋子和院子。 “不错。” 连欣瑶刚才还是一脸愁容,现在又笑眯眯的,“嘻嘻…那你是不是得带我去那什么锦山旅店休息呢?” 洪信想了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他有些犹豫,自己究竟是要投机,还是要当作不知道呢?他不敢确信这女人和三当家的关系,可刚才他们那一番对话,那明显就感觉三当家和平常跟他们这些下属说的不一样啊。 若这女人真是未来的三当家夫人,那自己要是不随了她意,岂不是得罪未来三当家夫人? “你在想啥呢?” “啊…额,我,我在想我院子里的房间好像已经打扫干净,可以直接休息了。”洪信思来想去,觉得三当家既然没让她跟着,说明他不想,若是自己自作聪明,岂不是干了件倒事儿。 连欣瑶一听,脸耷拉下来。 洪信笑着道,“这边请。” “你不是说你们这不给住外人嘛?” “呃,我这儿院子里尚且有间客房,干净又舒适,想吃什么都有,比外边儿的不知好上几倍。” “不是、我说的你们这不给住外人的事,不是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事。”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三当家不会有事儿的,再说他办完事自然就回来接你了。” “……”连欣瑶无语,心想这人怎么尽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不过,她越想刚才的话,越觉得这人说的似乎话里有话。 听起来就像在安慰人似的。 连欣瑶叫住准备离开的洪信,“对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说。” “我有一把佩剑落在三当家交给你处理的府宅上了,能麻烦帮我带回来吗?” “包在我身上。” “那多谢啦!” 洪信客气离开,他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起初他还以为连欣瑶会跟他闹,基于他们三当家,对她的印象不知觉中好了很多。 …… 锦山旅店。 “……三当家,就是这样了。”郭飞君道出昨天的经过。 经过一晚上的药浴,他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灵元损伤较重,还需配合灵丹休养几日。 “这么说来,他至始至终只孤身一人?他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为何追查不到他半点消息。”曲弋不禁苦闷起来,面对如此厉害的敌人,摸不透他的底,便一直处在不利的境地。 只知道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人。 他能化作一团青雾,让人难以察觉的接近,悄无声息的离去。 郭飞君皱起眉头,“三当家,貌似他与您的翎羽剑有着些许联系。” “他每次出现的目的都非常明确,就是奔着翎羽剑而来,虽不知道他为何要抢夺翎羽剑,但我是绝不可能让他得逞的。”曲弋捏紧了拳头,两年多来,他受尽了寒冷的折磨,才得以将翎羽剑融会贯通。 “要不要…禀告大当家?”郭飞君小心问道。 曲弋当即给了他凌厉的一眼,“一年前我没说,以后也不会。” “是。”郭飞君不解,如果将此事告知大当家,说不定大当家对那神秘人知晓一二呢。 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而且三当家经常让他背着大、二当家秘密查一些事情,比如两年前三当家失忆的原因。 “三当家,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东城?” 曲弋忽然想起连欣瑶来,心下决定不让她再跟着自己了。“你去准备东西,今夜就走!” 郭飞君没想到会这么快,走神的愣了一下,随即答应着,“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曲弋喊住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精致小巧的瓶子。“把这个吃了。” 郭飞君接过来,倒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隔着好几寸的距离,他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草药香味,很好闻。 “多谢三当家。”郭飞君一口便吞了下去,顿时胸腹腔一股暖暖的气流上下涌动起来,比刚才舒服多了。 曲弋淡淡一笑,“这是郁辛丸。” “什、什么!”郭飞君瞪大了眼,郁幸丸!那可是郁幸丸呐! “多谢三当家,如此贵重的药丸,属下,属下…” “行了,药丸不就是为了疗伤而存在么,东西再贵重不用也是无用。”曲弋拿起桌上的翎羽剑,将它套进郭飞君特意备好的剑套里,背在身上。 “走吧,我去查账你去备马。” “嗯…是!”郭飞君看着他们三当家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哪里变了似的,说话的感觉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他挠了挠头,又晃了晃,怎么可能像她呢?!一定是平时见三当家戴面罩久了,一时间这样露出全部的脸来,增加了几分亲近感。 第三十五章 碰巧 “紫棠啊紫棠,你说这天都快黑了,曲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连欣瑶看着洪信早就送来的紫棠剑,总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心一横,偷摸着跑了出去。 一路问下来,不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锦山客栈的位置。 这客栈从外面看起来非常大,火红的大牌匾上刻着四个字,非常显眼。客栈分左中右各三栋,居中的有四层,其余有三层。 总的来说,相比周边的建筑装修得很不错,大到每层楼弯弯的檐边,小到屋上的精美雕刻。 连欣瑶来不及多看,忙着进去找人。花了点钱向柜台的老板问清人后,在一位小厮的带领下,她到了三楼的“缕风间”。 刚一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棉麻衣的人在打扫房间。 她大喊一声,“曲弋呢?” 打扫房间的那人有些茫然,听到她是来寻人后,结结巴巴才道来,“住、住这的客人、人已经离、离开了。” “什么?” 连欣瑶没想到自己的预感竟然得这么准。 “他们走了多久了?” “走、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连欣瑶看着那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一盏茶的时间? 那是多久?是指泡茶的时间还是喝茶的时间啊?连欣瑶突然后悔自己怎么没多积累点常识,平日里就知道享乐当少门主了。 “唉呀,他们往哪里去了!” “这……不知。” 连欣瑶见他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也不再追问了,又是一阵风风火火下楼。 出了锦山客栈,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即将入夜了,这时候正值人们消遣的时候,道路旁的铺子也早早挂上了灯笼。 她一时间忽然有点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偌大的地方,却没有依附之处。 “连姑娘――” 一声叫喊,连欣瑶回过头,看向那人。 眼神慢慢聚焦起来,剩下的是诧异。 “怎么是你?” 易巽明媚的眸子闪了闪,心中欣喜她还记得自己。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她要怎么说?难不成要说她被人丢下啦!“我来找人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 “你是在找段翎吧?” 连欣瑶疑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日在此见到段三当家了。”他看着连欣瑶道,“而且还是亲眼目睹他们离开的。” “啊?”连欣瑶听易巽这么说,愤愤的叹了口气,“他怎么这样啊!” 好歹也是同患难过生死的人,怎么说走就走,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 连欣瑶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她是选择回到元制门,还是继续跟下去? 可回到元制门就等于辜负了连慕白对她的期望了…… 要是曲弋处理完青云寨在东城的事物,心血来潮决定回曲家那怎么办?万一不灵承贤那老家伙已经回到曲家把一切告诉曲新天了怎么办? 不过暂时连慕白那儿还没传来不灵承贤的消息。 连欣瑶紧张得咽了口口水,一时间竟然忽略了易巽的存在,直到易巽叫她。 “连姑娘?连姑娘?” “啊?” “你没事吧连姑娘?”易巽用他那双含情的眼睛关切着连欣瑶。 她回过神来,绕过了易巽的眼神,“易公子,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何事?” “你有马吗?能不能给我一匹马!” 易巽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你是要去追段翎吗?” 连欣瑶没做解释,“嗯”了一声。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连姑娘……” “什么?” “段翎不是青云寨三当家么?为何连姑娘会这么执着于他?” 易巽不明白,连欣瑶身为元制门的未来门主之一,不好好历练升品阶,一直跟着一个寨头做什么呢? 若不是那晚跟着黑影,他还不曾注意这回事儿呢。 “我――”连欣瑶一时卡住,她倒是没想过别人会这么问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连欣瑶这时才注意到,这易巽和她无缘无故的,干嘛问她这些问题。 还有,她没必要非得回答。 易巽眨了眨眼,似乎没料想她会这样呛回自己。 “这、易某只是无心之问,并无恶意。” 连欣瑶一脸警惕,你这无心一问还真问到我点上来了。“我怎么看你像是目的不纯的呢?” 连欣瑶心想,不好好养着病瞎溜达什么,话说,易巽这副模样看起来也不像病人,莫不是病好多了? 易巽茫然,“连姑娘此言差矣,易某本就住在锦山客栈,只是恰好看见连姑娘你在这儿而已。” 连欣瑶虽然脸上还是写着一脸不信,但是心里却是被他这番说辞说动了。感觉说得也没问题,人家许是准备出来逛逛,只是恰好碰着自己了。 可她现在只想着该如何逃避这个问题。 此时,连欣瑶的余光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偏过头,朝着易巽背后的那人喊道,“洪大哥!” 洪信正四处张望着,听见有人好像在叫自己,愣了一下,但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连姑娘?” 易巽也转身看向洪信,同时打开了手里的折扇,缓缓摇了起来。 “连姑娘,你怎么一声不吭便出来了!害我一番好找。” “洪大哥,你可算来了!” 连欣瑶笑容灿烂的向他走去。心想,说救兵救兵到! 这下换洪信有些茫然了,这怎么一天不见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洪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连欣瑶一脸讪笑,回头朝着易巽又继续说,“易公子,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易巽还想再说几句,可人已经转身走了。 洪信是被连欣瑶拉着走的。 他实在有些迷惑不解,“连姑娘,你这是何意?” 连欣瑶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快别问了,小声嘟囔着,“咱们先走……” 易巽看着连欣瑶他们离去的背影还有她的那些小动作,低头笑了笑。 紧接着,他悄无声息的从别处跟了上去。 ―― 走到一处不再看得见易巽的地方,连欣瑶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着易巽那双眼睛她就浑身不自在。 “连姑娘,你究竟有什么事儿?” 连欣瑶立马拉下脸色来,气鼓鼓的质问洪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洪信张着嘴,无言反驳道,“这、三当家没和我说过他们今天走,我也是不久前才收到飞羽。” 连欣瑶无奈捂着眼,仿佛疲惫又无奈一般。“那你给我准备一匹马,还有去东城的地图。” 洪信装着愣,“要这些做甚?” “不是――”连欣瑶实在无语。“你说呢?” “三当家吩咐不让你――”洪信一时说漏嘴,连忙闭上。 “原来如此!”连欣瑶气结,“你们是故意的吧!” “这不怪我。” 眼见连欣瑶生起气来,洪信有些慌了。 看连欣瑶这架势,莫不是真的喜欢三当家?所以才硬要跟着。 而三当家看起来现如今还不喜欢她,但也许只是时间的问题,或许不久的将来―― 洪信正想着,决定做些什么讨好,“连姑娘,我看你喜欢吃吴记干果,不如你先回按都门,等明日送你回中城时再给你送一箱。” 连欣瑶瞪大了眼睛,这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啊,又是被丢下又是被送回去的。 “我为什么要回去?” “三当家一定是担忧你,所以不想让你受累。” “他担忧我干嘛?我可是足六品,他没灵力不是应该担忧自己的安危才对吗!” 洪信想起三当家给他的飞羽,明确表示不许连欣瑶再跟着,让他极力阻止…… “洪某虽未曾经历过那种事,但我明白你焦急的心情,但三当家不让你跟着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的心情!”连欣瑶想,如果这个洪信再说不通,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洪大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连欣瑶眉毛皱成八字,“求你了!” “对不起,我不能――” 连欣瑶立马一脸冷漠的看着洪信,“算了。我想起有别的事要办,多谢昨日的照顾。” 她做了个抱拳的姿势,就此别过!” 扔下这句话,她便反向而行了。 留下洪信独自叹气,没能完成三当家交代他的也不知道三当家会不会责怪他。不过这不能怪他,这未来三当家夫人要走他哪儿能硬拦啊? …… 连欣瑶现在毫无头绪,没交通工具也不懂路,难道天意如此嘛! “连姑娘――” 连欣瑶转过身,没想到又是他。 “你怎么又来了?”连欣瑶道,“你这样我可是非常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啊!” 易巽淡淡的说,“连姑娘若是肯放下对易某的成见,那我便帮你的忙。” 连欣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长的有模有样的,可惜,心术不正。 “谁知道你打着什么心眼儿呢?”连欣瑶对他摆了摆手,潇洒离开。 “连――” “公子!” 易巽看向声源处,眼神里的光芒暗淡下去,见是他的随从无生,下一刻又换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 “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无生一脸担忧,刚才也不知道公子是在跟何许人说话。 “哦,没什么,屋内太闷随处走走。” “我来扶您――” “不必了,我最近感觉好多了。” 无生跟在他们公子身后,小心跟随着,还是很担心。 无生缓缓道,“公子,我打听过了,那批灵兽已经到了南城的儒福阁了。” “儒福阁?” “他们表面是南城有名的雅士聚集地,实则不过一群伪君子玩乐的地方。” “还有呢?” “无生听说,那些人以“玩弄”灵兽取乐,甚有的还――还以灵兽肉为食!” 易巽猛地停下来,一脸冷峻,“按都门对此有何动作?” “这里地势险要,四通八达,来玩的人鱼龙混杂,按都门现在已经不管儒福阁的事儿了,或者说,他们管不了。” 第三十六章 儒福阁土衣 锦山客栈。 易巽坐在客房的凳子上,双唇紧闭,默不作声。 无生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没想到自己和公子说完后,从回来坐在这凳子上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无生从小在易巽身边长大,是最了解易巽的随从之一。易巽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养各种各样的灵兽,甚至还专门给灵兽建造了一座大宅院。 但随着易巽年纪曾长,身体日况俱下,医师曾断言他活不过成年。 可易家老爷唯有易巽一个独子,许是易家夫人过去为易家做善事积了不少福,在易巽即将成年时易家老爷送给他一只非常特殊的白泽。 易家老爷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只自己误打误撞从一位海贸商人那儿得来的,能化作人形的白泽来历不浅。 易巽自然对这只能化作人形的白泽宠爱有佳。 在成年之际时易巽突发状况,昏迷不醒,但在白泽的守护之下日渐好转,才有了现如今的易巽…… “公…公子。” 易巽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听见无生在喊他,便懒懒的应了一声。 “公子,按都门的人都奈何不了他们,那咱们要如何跟他们交涉……”无生想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易巽笑了一声。 公子怎么还笑得出来? 无生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解。他们公子这一声笑是何意? 易巽转过身面对着无生,眼神里又再次露出了那让人不易察觉的光芒。 无生熟悉他们家公子,所以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家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见易巽没有感情一般道。 “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 “……是。” ―― 连欣瑶站在一家小客栈门口,看了一眼囊中之物,连忙哀声摇头起来。 “就这点钱,估计也就凑活今晚和两顿饭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一个小二的眼尖,先注意到连欣瑶,便跑出来问。 “这位客官是要住店吧?我们这儿价格实惠,您看要不要给您安排客房?” 连欣瑶“呃”了一声,看起来有些犹豫,“你们这……饭菜贵吗?” 那小二先是一愣,后张口笑了笑,“有便宜的面食,您看要不给您来碗素面?” 连欣瑶抿嘴笑了笑,似乎是回应那小二。 “我要求不高,一间普通客房一碗面足矣。” 连欣瑶踏进客栈里,里面来往稀疏,只有一两桌的客人,笼统也就五六桌。 小二回应,“得嘞,这就给您安排上。您先随便坐。” “一碗素面――” 连欣瑶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钱不够,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随后一碗热腾腾的素面赶着就上来了,速度很快。 连欣瑶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瞬间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许多,人嘛,果然还是吃饭最重要。 正呲溜吃着香,两个身着灰青色布衣男子大摆着手臂走进客栈里来,一路说着话坐在了连欣瑶旁边的位置上。 小二过来,他们点了些吃食。 吸引连欣瑶注意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中间听得连欣瑶一度火冒三丈。 她没想到的是,在这样儿的地方还能听着那样的事儿。 其中偏瘦的一个一脸啧啧然道,“你是没看到那场面额,既香艳又血腥!我这辈子可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另一个胖一点的人正夹菜,不以为然道,“有你这么夸张的么?那里我又不是没去送过东西,我怎么没见着?” “嗬,你还别不信!”瘦一点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直到咽下去了才开口,“你见过一屋子半掩着身子的女人和满地的血么?” “切,女人谁没见过?”胖一点的继续道,“不过你说那满地的血是怎么回事儿?” “我今天从海商那儿把一批灵兽送到伊湘间里去,几个厨子拿着菜刀霍霍向着我,一个土衣扔下钱就把我赶出去了。” 他此时又扒了几口饭,继续道,“我当时一看地上立着些工具,我寻思这他们肯定别有用途,于是我在门外我等着,里面好一阵叽里呱啦的呼叫声过去后,我又听到他们在笑, 实在好奇不过我开了点缝偷偷看过去――好家伙儿!一地血淋淋的,你猜怎么着,我送进去的灵兽被他们给宰了!” 胖一点的突然有些愣住了,他看着桌上的菜忽然有些没了胃口,“那帮人居然吃灵兽?” 瘦的连忙啧啧啧,“他们就是一群有阴晦嗜好之人。” “看来这灵兽普见了之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是,我们普通人没机会接触灵兽也买不起,灵者根本不稀罕,而他们那种人折了中,买得起反而不珍贵起来了。” 连欣瑶只觉得脸都气得发麻,只觉得不可思议,灵兽居然有人吃?来这里两年多第一次听闻! 真是变态至极! 家禽种类如此丰富不吃非吃灵物不可么? 她凑了过去,细声道,“两位大哥,不知你们刚才说的可是属实?” 那两位显然被连欣瑶这摸不着头脑的举动搞懵了,都看着她不作声。 虽不知道眼前之人有何目的,但看得出来是个修炼灵力的人。 俩人对上眼,面面相觑。 连欣瑶着急,又问道,“你们快说啊,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瘦的见到连欣瑶手里的佩剑,有些怂,先来了口,“就是今日我在儒福阁看到的。” “儒福阁是什么地方?” 胖的见连欣瑶似乎是外来的也并无恶意,也开了口,“看这位灵士是外地人吧?儒福阁在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雅阁,但其实说是个风流之地也不为过。” 连欣瑶像个二丈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雅阁又什么风流之地?跟那些灵兽有什么关系? “我要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吃灵兽的事?” 连欣瑶语气霸道,这是几年来无意识养成的。 那些普通人对他们灵者来说,等同于人类对动物的存在,整个元灵大陆的社会阶层如此,作为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面对灵者时他们总会一副讨好的姿态。 “我、我所了解到的,似乎是因为、因为几年前人形灵兽出世,那些普通灵兽像是忽然间降低了一个等次,便沦为、沦为了一些人的口中肉。”瘦的那位被连欣瑶吓得说起话来有些磕巴,但好在解释了前因。 “难道这就是那些人吃灵兽得原因?”连欣自言道,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又问,“那你们刚才提到的土衣是什么人?” 瘦的解释说,“就是我们这儿给儒福阁的雅士取得外号。” “‘雅士’‘土衣’?” 呵,还真是讽刺。 连欣瑶只觉得难以想象,那些人脑子究竟里都装得是什么?什么东西都下的了口么。 不行!她得一探究竟。 于是,连欣瑶问俩人。 “儒福阁在哪儿?” 第三十七章 傻眼 从那二人的口中得知,儒福阁距离主街道还有好一段距离,往北走半个时辰的路,见到一座矗立在小山前的华丽的阁楼,便到了。 因为没有交通工具,连欣瑶只好用灵力赶路,虽然并没有耗费太多的体力,但对自身的灵力是有所消耗的。 她站在一颗巨大的松树后面,眺望着不远处的“儒福阁”。 这地方怪偏僻的,也难怪他们那里面会发生那种事儿了。 儒福阁外面还有专门的灵者守着,虽是几个低品阶灵者,但要是被发现了,那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连欣瑶正想着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在她来时走的那条路上出现了车轱辘声。 声音由远及近,守门的几个灵者也注意到了,其中两个人手里紧着剑,在车马还没出现到他们的视野里时,就先走过去查勘了。 连欣瑶心里不禁念叨着:这些人未免也太过谨慎了吧?或许是真的怕发生什么,所以才这么严谨。 一辆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很快出现在那些灵者的面前。 连欣瑶感知了一下,那车里并没有传来灵气,应该是普通人。 “请车内之人出示玉牌。”灵者甲道。 一只手掀开了帘子,只露出一张脸,“什么玉牌?” 灵者甲与灵者乙对视了一眼,同声道,“没有玉牌一律不可入内!” 二人见车里的人不作声,便准备回头。 “等等!” “你们知道车里坐的人是谁吗?”掀帘子的人从里面出来,逐步下车。 灵者乙打量说话的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随从。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没有玉牌一律不会。这是儒阁的规矩,如有得罪之处,请见谅!”灵者乙说的既顺势又不可置否,就像这句话说过几百遍一般。 “中城的易家你们可听过?”无生见这两人如此不知洽谈,便反问他们。 “你口中的易家我不知听没听过,倒是知道一个易家商行。”灵者甲道。 “不错。车内坐的,正是易家公子。”无生自信道。 灵者甲乙二人面面相觑,就动了动眼皮子,灵者甲就往回走。 无生皱了皱眉,“你们这是何意?” “进去必须要有玉牌,这是上面规定的,我们也没办法。”灵者乙继续道,“不过…既是易公子,在下不好拒绝,方才那人已经去通报管事了。” 无生轻声一笑,算你们还识相。 约莫一柱香后。 连欣瑶只觉得自己赶了好久的蚊子,终于又听到那边儿传来动静了。 只是距离实在不在她听力的范围,她只能看到几个人在交谈着什么。所以她猜想,是不是进入这个地方需要什么东西才可以? 她思考之余,那辆马车又启动了起来,果真继续朝着里面驶去。 究竟要什么东西呢? 连欣瑶穿梭在树林之间,不敢跟太近,只能判断个大概在看不见那些人的地方行走。 她越走近,就惊奇的发现前面有一片看不见头尾的高墙。 “乖乖,这得多长多高啊?” 连欣瑶借着微弱的月光向上看去,高大的树木少说十几米,将石墙的高度遮得严严实实。 连欣瑶挑了一棵好爬的树,三下五除二,借助灵力很快就爬到了高墙的顶端。这时候她不禁感叹这片树林长得还真是恰到好处。 可等她把头往里面一伸,还真叫她傻了眼。 好家伙,敢情外面弄了一楼阁只是掩人耳目的?这家里得多有钱才能建如此庞大的建筑群。 围墙内,从东到西,高低错落的屋子绵延不断,似乎是沿着后面那座山的走势建造。 搞了这么高一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在里面沿着墙挖池!连欣瑶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这……黑咕隆咚的池水,不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吧?”连欣瑶忍不住疑问一句,也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从这目测宽五六米的池水里游过去。 连欣瑶脑袋里突然就闪现出“退堂鼓”几个字。她开始犯了难,这来都来了,怎么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不行,这地方绝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我一定要去解开这个谜团。 下定决心,她便猛地往未知的池水里――倒头栽去。 冰凉的感觉包裹着全身,睁开眼一片漆黑,慢慢划动四肢往上游。 而整个池面,除了一片水花后,便悄然了动静,因为水的面积比连欣瑶整个要大得多了。 连欣瑶运气护体,很快身体就热乎了起来,她以前就常练习潜水,所以完成这段距离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心里的恐惧稍大罢了。 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上了岸,她快速地找了一个确保没人的地方,把外层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剩下里衣。 她靠在旮旯的墙面上,等衣服稍微干了些再动身,谁叫她没换的衣服。 可这时,连欣瑶却听见脚步声正在往自己这儿接近…… 她握着剑,随时准备动手。 可仔细一听,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连姑娘?” “连姑娘?” 连欣瑶听了几遍,几乎是肯定了过来那人是在叫她! 可是、叫她的人又是谁呢? 她着一身淡粉色的亵衣走出去,月光下易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怎么又是你?”连欣瑶下意识说出口。 易巽看了她几眼,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她。“是我!快把这个换上吧。” 不等连欣瑶问个清楚,易巽就将衣服塞到她的手里,并很自觉的背过了身。 “你快换上我不会看你的,换完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连欣瑶再次侧进去,把亵衣也脱了下来,她没想到易巽给她拿的衣服还挺齐全。换好后,她把湿的衣服包起来捆好走了出去。 易巽对她笑了笑,“跟我来。” 连欣瑶没头没尾的,对此什么都不清楚。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跟着易巽会比独自一人要好些。 ―― 连欣瑶刚坐下还没喝口热茶,一个人快步走进来关上了门,对着易巽说。 “公子,这里的地形图得手了。”说着他便铺开在易巽面前。 易巽扫了几眼,用食指在图纸上面的几个地方圈了个圈。 “看,这里都是他们平时关养灵兽的地方。” 连欣瑶后知后觉,哦了声,随后问他,“易公子,你们……” 易巽点了头,“那辆马车坐的是我们。” 连欣瑶惊讶了一番,“原来是你们啊!” 无生像是个事外人般,“公子,你怎么会知道连姑娘在这里的?而且还事先拿了一套衣服。” 易巽解释道,“在与守门的人交涉时,我就注意到你了,这里戒备森严,进来过桥时我才知道围墙后是一片不小的水域。所以你想进来就只得过水,并且岸边不时会有巡逻的人,你自身一人没有照应的话极大可能会被抓起来。” “所以说……你是为了帮我。”连欣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之前自己那样猜忌他,他不仅不计较,还帮了自己一把。 “谢谢你啊易公子。” “举手之劳的事,不必挂在心上。”易巽对着连欣瑶温柔一笑。 无生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分寸的插嘴道,“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易巽瞥了他一眼,“明天去找,必须在十五号之前要找到。” 无生尊了命令,退了出去,只剩下连欣瑶与易巽二人在房内。 他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给连欣瑶,笑着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连欣瑶此时像怔了法似的,眼神一直绕着易巽的那张脸看。 “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不出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十八章 表面意象 易巽嘴角的笑容忽然淡了一分,愣着头装没听懂,“什么?”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 “你究竟是谁?” “姓易,单字一个巽。” “不对!”连欣瑶一副休想骗我的模样,“我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你总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从第一次开始相处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性情变化很大,多在白天和晚上的两个时间段。 然后是第二次,在青云寨的时候。你一个普通人加上重病的情况下,面对着一群壮汉匪徒,我都没见你露出过害怕的神情――我开始觉得你是大限将至不畏生死,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着,还到了这儿。” 连欣瑶朝他走去,绕着他转了一圈,继续道,“你瞧瞧你,生龙活虎的哪儿还有一副病样子?” 易巽轻笑一声,看起来似乎对连欣瑶的发言根本不在意。 连欣瑶见他平静的倒起了茶,只觉得心里还一堆问题需要弄清楚,“你笑什么?是承认了的意思吗?” “过去我是病了,可现在我已经好了不是么?” 连欣瑶愣了一下,确实,谁也不能规定不许他病好。 “就算你病好了,可在外面的时候,就连那几个二品灵者都察觉不到我,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对比你作何解释。”连欣瑶道。 “这些,难道很重要吗?”易巽不以为然道。 “这…”被易巽这么一问,连欣瑶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甩了甩头,心觉不对,自己怎么稍不注意又被他带偏了。 “肯定重要了――你要是不回答就是在逃避问题,心里有鬼吧?” “我要是说我无意中看到你了,你会信吗?”易巽一脸无辜。 连欣瑶眨了眨眼,他这么说如果信他、不就等于自己刚才白说了嘛?这易巽还真是滑头,有点厉害…… “哼,算了,你不承认就算了。”连欣瑶口头虽是这么说,其实还是心有不甘。 易巽暗自笑了笑。 “行了,脑子整天都想些什么呢?疑神疑鬼的,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来这儿?” 连欣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有预感,你跟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一致的。”易巽道。 连欣瑶疑惑的看着他,圆圆的眼睛装着大大的疑惑,嗬,会有那么巧合嘛? 她反问道,“你不会也是为了灵兽这事儿来的吧?” “嗯哼。”易巽一副真切模样,“我当初来这儿本就是为了灵兽,只是无意间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竟还发生着那种事,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那你和你随从说,要在十五号之前找到,是什么意思啊?” “我手下打探得知他们这儿有一只即将变成人形的灵兽。要救它必须赶在十五月圆它变成人形之前。要不然那些人发现,只会对它更加折磨。” 连欣瑶听到又有一只人形灵兽,惊讶的问道,“这才几年,就又有一只能变成人的灵兽出现了?” “没错。我们得赶在它变成人之前救它出来。”易巽道。 “你不会只是为了那只能化作人形的灵兽而来的吧?” 易巽笑了一声,“怎么会,除了那只,其他的我会尽我所能都救下。” 连欣瑶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他了,一脸认同的看着他。她起初怀疑易巽是跟着她来这儿的,因为他有太多巧合和令连欣瑶生疑的地方了。 现在连欣瑶只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又觉得二人如今想法一致,便把那些疑虑抛之脑后了。 “诶,易公子,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心人士!” “喔?此话怎讲?” “就是看到你不仅对灵兽这么的上心,还专门过来解救它们,你是个善良的人。” 不像某个人啊,无情也无义…… 易巽唇旁露出一抹深深地笑意,“连姑娘你过赞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别那么谦虚嘛!”连欣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我和你一起吧!” “好。” 连欣瑶现在再看易巽,只觉得他人又帅又有爱心,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善良光辉。 易巽看了几眼喝着茶的连欣瑶,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心想她不多疑时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就是太好糊弄,疑心来得快去的也快…… ―― 一处偌大的院子里,用很特别的材质盖的围墙和屋子,地上还铺着石砖,看起来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 连欣瑶和曲弋一前一后,两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黑色很好地融入在夜色之中。 “这地方真是给灵兽住的地方么?”连欣瑶扯下不太透气的黑色面巾,呼吸着新鲜空气道。 易巽观察着四周,淡淡的回答她,“地图上的特殊标记指的就是这里,应该不会错。” 连欣瑶“哦”了一声,没再问。 易巽闭上眼睛,一股奇怪的气流传了出去,不多时,那股气流很快倒了回来,反馈给他。 “我们进去吧。” 连欣瑶看了一眼身后,听他这么说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再等等吧,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 “相信我,现在这附近都没人。”易巽回头对她说。 “你怎么这么笃定?未必你一个普通人比我这六品灵者还厉害?” “嘶…”易巽忽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便默认了。 连欣瑶一副算了还是我来打头阵的表情,一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随后拔了一根头发丝,打了一个蝴蝶结,对着手心里的蝴蝶结吹了一口气,它便“活”了起来,往前飞去。 易巽故作不知的问道,“那是什么?” 连欣瑶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什么稀奇的,就是最简单的灵术罢了。” “喔,原来如此啊。”易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连欣瑶感知到蝴蝶结探来的结果,里面没人。 “放心走吧,里面没人。” 易巽在她耳边轻轻说,“今日你不施展这番灵术,我都忘了你是个灵者。” 连欣瑶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啊!” “没,就是觉着你看起来比我们这些平常的人还要平常。”易巽忍着笑意。 连欣瑶不理睬他,自己先进了屋。 哼,竟然说我比平常人还平常?那我就叫你这个平常人瞧瞧,什么叫做驭兽术! 连欣瑶走进去时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就直观的看到几只普通灵兽昏沉沉的趴在地上的稻草堆里睡觉。 “怎么就只有四只?那只白泽也不在这里。”连欣瑶对后进来的易巽说道。 易巽扫了一眼那几只沉睡的灵兽,“这四个都是低等灵兽,我要找的应该在别的地方。” “那它们怎么办?” “它们被锁兽链捆住,没有专门的钥匙它们是没办法走的。” 连欣瑶也看到几只灵兽脚上的枷锁,这些锁兽链是专门拿来锁失控的灵兽,任何灵兽只要被锁上,就会丧失行动的能力,也不能攻击人。这和专门困住灵者的灵绳是一个道理的。 而且这种锁兽链特别昂贵,市面上很难能买到大批量的。 “抓紧时间,咱们去下个标记点吧。”易巽道。 连欣瑶看着四个沉睡的灵兽,忽然心生不忍,心想如果他们这次走了,下次再来这四个小无辜可能就不在了…… “现在我们不能走,得想办法把它们都带走。” 易巽看着连欣瑶期盼的目光,忽然也不忍心一走了之了。 “可除了钥匙,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易巽看着她,“你是灵者,你要不试试?” 连欣瑶点点头,开始对锁兽链施展灵术。可没想到刚没动几下,锁兽链就迅速锁紧,疼得那只灵兽从睡梦中惊醒,痛苦的呻吟着。 “对对对不起――”连欣瑶被吓到了,她第一次解这种东西,完全不知道锁兽链还会锁紧,眼看着这只被她害惨的灵兽四肢瘫倒在地抽搐着。 易巽走上前,对连欣瑶道,“快把它打晕,它越挣扎则会缩得越紧。” 连欣瑶手忙脚乱的,还不确定用什么来打晕灵兽时,易巽突然出手在它鼻子上方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那灵兽才渐渐平息下来。 连欣瑶一脸惊奇,她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 易巽没好气的看了连欣瑶一眼,“这是能让灵兽听话的粉末,我本来是打算用在我在要找的灵兽身上的。” 连欣瑶弱弱地说了句,“我刚才有点慌张,这才乱了手脚。” 他叹了口气,“算了,好在它的叫声不大,没引人注意。” 连欣瑶点点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先走。” 连欣瑶一脸为难,“我们都做到这步田地了,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易巽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他觉得她这坚持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咳,那我去外面守着,给你一点时间,尽快。” “好!” 连欣瑶蹲下身来,抬起那只灵兽的一只前脚,仔细观察着已经复原的锁兽链。大小不粗不细刚好困住腕处,要是想强行扯下来,那必须得削脚啊。 额…此法行不通。 诶?要是如果有能润滑的东西说不定有机会,可她现在上哪儿给弄那东西去啊? 有点气馁,她看了一眼紫棠剑,心一横,只听见“框听”一声,闪了一下火光。 紫棠剑没任何损伤,只不过…… “易公子――”连欣瑶心虚的看着他。 易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何事?” “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粉啊?” 易巽无奈地笑了笑,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曲弋会扔下连欣瑶了。 第三十九章 无果 “抓紧时间,我们走吧。” 易巽拉过连欣瑶,以防她还不肯走。 “等等等一下!” 易巽没停下来,“再等就天亮了!” “那它们怎么办?” “我答应你,等找到那只白泽,我会把它们都救出去的。” 连欣瑶不受控制的被拉着前行,她从后侧方望着易巽的侧脸,“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凭我有钱。” “……” 好吧,暂且信你这次! 很快,在连欣瑶的掩护下,他们不动声色的就到了地图纸上标记的第二处地点。 他们俩以同样的姿势站在一地的低阶灵兽面前,连欣瑶先出了声。 “易公子,难道你们那张地图张就没特殊标记一个吗?咱们这样一个一个地方找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呐。” 易巽也意识到他们这样找的效率实在太低,如果两人分开的话,他唯恐连欣瑶这大意的性子会惹出事端。 其实易巽是有一个办法,但是很冒险。 “不如我们先回去。我让无生也去打探了,或许他能带来好消息。”易巽道。 连欣瑶到外面看了眼无边无际的夜空,她自从来了这儿,很少有上班时那种强烈的时间观念了。 “要是有驯兽师在这儿的话或许我们就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了……”连欣瑶也不是第一次在灵元大陆尝到挫败感了,好在她不是孤身奋斗。 易巽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一只手不自觉的搭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放心,有我。” 此时连欣瑶像个被哄的小孩儿,眼神懵懂,心想这家伙还真把她当作小孩啦? 是,她承认自己心理年龄不比实际年龄,可四舍五入,怎么着她也是快奔三的人了…… “以后不许拍我头…”连欣瑶嘟嘟囔囔的朝易巽说道,看起来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易巽收回手来,只觉得手上那柔软的触感还未消散。“下次我会注意的。” ―― 屋内,易巽躺在床铺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整个人宛如一具没有血色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在一处关养灵兽的房内,一个背影偷偷摸摸的在那四只灵兽面前。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银色钥匙,挨个儿解开了困在灵兽四肢的锁兽链。 他嘴巴嘟囔了几句,那四只灵兽像是都听懂了似的,全都安静如蚊,不受枷锁制约后便迅速逃命去。 那人捡起地上的锁兽链,偷偷扔在了儒福阁围墙下的深池中…… 第二天一早。 “易公子,怎么还没见到你家随从呢?”连欣瑶和易巽坐在同一桌上共进早餐。 易巽道,“昨夜我让他离开这儿了。” “啊?”连欣瑶不解,不是说让他随从一起找那只特殊的白泽嘛? “他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说是不同阶品的灵兽价格相差甚远,我们这次来没带够钱俩,于是便让他到钱庄去取钱票来。”易巽刚好吃完后,放下了碗筷,看着她。 “原来如此…”连欣瑶也吃得差不多了,因为灵兽的事她本来就没多少胃口,昨晚上在这个地方睡得也极为不踏实。 易巽看出她脸上的疲倦和忧虑,便问她,“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样子。” 连欣瑶摇头,勉强笑道,“我吃不惯这里面的饭菜。” “要不再换份上来吧?”易巽说。 “呃,不用了谢谢你,我吃得不多,已经饱了。”连欣瑶谢绝他的好意,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易巽看着她的身影,觉得她应该是为了昨夜那几只灵兽而担忧。毕竟它们一日被困在此,就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也不知那只白泽究竟在哪儿,自己可要再快些找到它,否则无论是被杀还是成形,于目前的自己来说,那都是最糟的情况。 没过多久,外面儿就传来不好的消息,一个着灰蓝色服饰的人慌慌张张沿着石子路一路嚷嚷,说什么东西失踪了。 连欣瑶住得离道路近,正打坐养息的她听得一二,外窗外一看,原本清早清肃的石头路上,多了许多瞧热闹的人,都在张望着眼睛,接头交耳的。 这下惹得连欣瑶好奇心上头,也下了楼跑了出去。 “诶,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大家都起来了?”连欣瑶寻着一个面善的,开始打听起来。 那人孤身一人,见有人搭话,便把自己听见的说给她听,“我刚听他们说昨天晚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丢了、还是消失了。” “那到底是丢了呢还是消失了呢?”连欣瑶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这也刚出来。” 两人悻悻然分开,都往别处听去了。 连欣瑶从一个知道全过程的青年男子身上得知,原来是有四只灵兽在昨天晚上无故失踪了,一点踪影都没有,那慌张跑去的人便是看养灵兽的饲养员之一。 连欣瑶心想,四只?不会就是昨天晚上他们找到的那四只吧?他们也不说是“几只”的模糊概念,而是正好的四只! 昨天他们刚去,那四只就失踪了? 连欣瑶知道它们肯定不会是自己失踪的,一定被人救了。而她昨天和易巽回来后,易巽比她早睡,因为良心不安的连欣瑶一直惦念着灵兽们,所以直到天刚刚有了亮的势头她才躺下。 而在此期间,她曾经找过一回易巽,见他睡得死沉死沉的,也就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 可如今这时间线掐得也太巧合了吧?连欣瑶想得入了迷,甚至把指甲放进嘴里也不自知。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就在昨天晚上失踪了! 恁说――怎么叫人不心生奇怪呢? “连姑娘――” 连欣瑶生生被吓了一跳,手也放了下来,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眼神空洞的看着来人。 “你怎么了?如此心不在焉的。”易巽怕她自己过度紧张,便过来找她,出门时他也听说了这件事。 “易公子你听他们说了吗?”连欣瑶看起来有些紧张兮兮的。 易巽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太奇怪了,这件事非常有问题!” 易巽见她又想入了迷,还啃起了指甲,不觉笑了笑,心想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可真是叫人忍不住逗一逗。 “不错,我也觉得甚异!” “是吧!”连欣瑶觉得自己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我就说嘛!这绝对不正常!” 易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事情不正常?” 下一秒她像是被人扣了盆儿冷水一般,无奈道,“什么嘛原来你不知道啊?就是……昨天咱俩离开后有四只灵兽失踪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易巽见她对自己做出一副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可又会是谁做的呢?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易巽也学着她那副样子,还真细究起来。 连欣瑶叹了口气,“唉,我就是不知道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烦了。” 易巽默默不语,心想:你要找的人,此时此刻不就在你眼前呢么? 第四十章 “你这没用的废物,连几只灵兽都看不住?老子留你还有屁用!”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衣冠不整,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他粗鲁的动作与他的外貌格格不入。 只见被骂的那人就是早上嚷着说灵兽失踪了的人,此时他正跪在那长相俊秀的男子前方,神色紧张,满头是汗。 一脚下去,小厮竟被踹得飞远。 那厮被踹飞后又再次扑了上来,抱着那男子的腿,苦苦哀求道,“阁主,阁主!您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下次小的万万不敢再疏忽大意了!” “哼,还想有下一次啊?未免想得也太美了点。”被称为阁主的俊秀男子再次一脚蹬开扒在他腿下之人,随即上前一步便将他的脸狠狠地踩在鞋底之下。 “你这不要脸的奴仆!究竟是谁给你的面子让你求我了!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你和灵兽谁更重要?” 这阁主长相斯文,可所言所做之事都是地痞行为。再看那小厮,只见他的脸硬生生被踩变了形,嘴角也渗出了些许鲜血。 看到光洁的地板上被血污染了,那阁主收回了脚,不由得直翻白眼,一脸嫌弃道,“给老子滚一边儿去,脏了我的鞋,脏了我的地,脏了我的眼,哪一样你赔得起?嘁――” 小厮唯唯诺诺的,一边俯下身去用擦过嘴角的袖子将地上的几滴血擦了干净,一边道,“小的,小的不配!小的该死!小的就是一坨屎,脏了您的眼……” 那阁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意一笑,脸上神情缓和了许多,“不错,看不出来你还算有点儿自觉。” 他走到小厮面前,高兴的冲他说,“看在你过去为我卖过力的份儿上,现在你可以滚下去领钱了,从今往后,你不许踏入儒福阁一步,听见没?” 小厮猛磕头,“小的知道了,多谢阁主!多谢阁主!” 小厮磕完头后还不敢走,直到这位阁主下达命令,一句“滚吧”,犹如大赦一般,慌忙逃离,那副样子惹得这位阁主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滑稽至极!” 那阁主静下来,喊来了另一个奴仆,“去,给我问清楚,昨天晚上都有哪几个进来了。” 吩咐完奴仆,他沉了口气,缓缓走到这座大殿的正门口处,此时正值太阳初升不久,正好到了食时的时辰,阳光恰好打在这位阁主的身上, 第 (没写完等下再发,先不断记录) 第四十二章 侥幸后的庆幸【下】 歌舞表演持续了一段时间,三人都喝得使劲儿,连欣瑶不好酒,因此只是少量。另外二位和美女玩得不亦乐乎,无生喝得也忘了身份之别,和他们公子杯酒互碰,碰出来的酒水洒在隔着二人的一名舞女白皙的腿上。 那舞女长相姣好,似乎非常懂得如何讨好来到这儿的客人。只见她脸上一点生气的样子都见不着,反倒是笑容灿烂,纤纤玉指在酒渍上面那么一划过,双目传情的直盯着易巽看,那只沾上酒水的食指便往嘴里一放,活生生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 连欣瑶在一旁注意到了,视线也不由得落在这俩人的身上。好家伙,这易巽真是深藏不露啊,这白天还一副青涩少年郎的模样,这会儿就全都暴露无遗啦?连欣瑶心想。 只见那舞女越来越过分,软若无骨的身子轻轻地靠在易巽的肩膀上。指腹滑过他因常年积病而养出的白嫩肌肤上,各种挑逗的动作都显得她异常的老道。 “公子,你的手摸起来好滑嫩啊。不知公子平日里是如何保养的呢?”声音也是软糯糯的,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易巽笑道,“我哪儿有你皮肤滑嫩,我还要向你请教呢。” 那舞女听他这么变相夸自己,不由娇嗔一笑,“公子你是我见过嘴巴最甜的人了。” 连欣瑶坐得不远,所有不堪的对话尽收耳中,她只好吃东西小饮来消遣这种时光。那些美女们也只当连欣瑶不好美人,便都不去打扰她。 他们看了许久的舞蹈,一位着灰白衣的男子绕过舞女们来到易巽的身边。连欣瑶闲着没事,便一直看着他从门处走过来。 那人满脸殷切道,“易公子,不知是我们服务不周还是您未尽雅兴,往常客人们到这个时候都会上几只来尝尝鲜,您看要不我给您三位来几只上等的?” 易巽从舞女脸上挪开视野,斜视着那人,不悦道,“没见着爷正尽兴呢么?” 那人连忙弯下头,磕巴了几句,“对,对不住爷。我就在门外,您有事儿再吩咐我!”说完慌忙忙撤离此处。 易巽叹了口气道,“扫兴。” 舞女见状,手再次抚上他的胸口处,“易公子,咱们消消气,消消气嘛。” 倏然,台下的大厅里的舞女们变换了一种队形,纷纷往中间聚拢,靠成一个小圆。奏乐一换,她们灵动的双手跟随音乐踩点朝着上打开,再缓缓落下,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象牙白的罗裙女子。 她们整体感观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而位居之中的女子看起来是这场的女主角。她打扮出众,身姿比起周围的一圈,那是更胜一筹,比例非常之好,只是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了,骨感大于肉感。 就连此时坐在易巽旁边的舞女看到是她,都不免心中一紧,神色显露出些许不自然。 连欣瑶也好奇这位出众的女子究竟跳得如何。她每一个动作非常有力,带动着身上的每一处衣料,即使是最不能抢人目光的立领在她修长脖颈的衬映下,都显得那么的恰到好处。 一曲舞毕。那象牙白的中心位给观看座上的三位谢了个礼。一位女奴快步走到那女子身边,接下她脱下身略厚的细锦暗纹立领外衣。她里面的这件乳白色打底水蓝色配饰的丝绒绣花罗裙,不远不近的看去,衬得人越发的有气质。 她举止优雅的走到离四角桌一步远的位置,向三人依次微笑,接着就在介绍自己。 “小女子夕阡,见过三位公子。”说完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连欣瑶一眼。 连欣瑶礼貌一笑,心中赞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腻的女人!只是可惜了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易巽眼神漂浮不定,左看看右看看,视线最终落在夕阡的身上,“易某见连公子对夕阡那是一个目不转睛啊,不如劳烦夕姑娘对她多照顾照顾?” 夕阡抿嘴一笑,轻轻点头,“是。” 连欣瑶僵硬的扭头给了易巽一个眼神,仿佛在说,大哥你是逗我吗?俩女的怎么你侬我侬!我又不是你! 易巽装作没看见似的,转眼就给他怀里的舞女倒酒喝去了。 连欣瑶脸色僵硬,她实在摸不透易巽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让她扮成一个男人就算了,现在还叫她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想着对策,夕阡已经坐倒她的身边了。庆幸的是,夕阡没那么热情,没直接扑在连欣瑶身上去。 “你喝。”连欣瑶故作低沉的嗓音对她道。 “谢公子。”夕阡双手接过,兰花指掩着下半脸喝下一杯酒。 连欣瑶余光将一切收入眼底。她在想,如果夕阡姑娘生活在现代,那一定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或者是千万网红类别的。 不是她硬要这么想,而是这夕阡身上似乎就是有这么一股清冷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想要了解她的全部。 夕阡轻笑一声,“公子为何不敢直视我呢?” 连欣瑶连忙将眼球一转,下意识的挠了挠暗自。 “公子。我方才在下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们三个人怎么就只有你自己不叫女伴陪着呀?”夕阡实在好奇问道。 连欣瑶留了一面侧脸给她,故作镇定的饮着小酒。心慌道,想是想,那主要是我也不能享受这待遇啊。 “我,我今天乏了,不想沾女人。” 第四十三章 先打卡,今天没写 第四十四章 她尽力了 “公子――公子!” 连欣瑶被叫住,不情愿回过头。“你能不能别在跟着我了!” “连公子为何……如此…” “关你什么事?你们都是――”一伙的。连欣瑶想说这些,但碍于暴露身份的危险,她咬住舌头,疼痛让她清醒了许多。 “你走吧,我没事。” “易公子吩咐了,让奴家守着你。” “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吃屎你会吃吗?你是狗吗!” 连欣瑶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侮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夕阡低下头,神情委屈起来,“是夕阡的错,不该惹公子生气的。夕阡任公子惩罚……” 看到眼前的人这样低声下气,连欣瑶知道自己过分了,纵然心里再讨厌,语气也软下了几分。 “你别跟着我了!”连欣瑶瞪着她。 “我不该这么说你!”扔下这句话后,连欣瑶运灵力甩下愣在原地的夕阡。 夕阡姑娘虽然身材高挑,但人过于纤瘦,在月色的照映下,显得无比单薄。 连欣瑶越想越恼,明明心里一直对易巽有所怀疑,却还是跟着他的步子在走。从他与自己素未谋面之时开始,要求自己护送他开始,再到后来“碰巧”遇见开始。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而言! 她越发觉得,易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具体是什么,问是问不出来的了,否则仅仅只是与她一起救出灵兽的话,易巽应该不会隐瞒。 心中正义凛然,仗着自己灵力不错,有恃无恐的连欣瑶只身一人前往灵兽的关押点。 她走之前,回了一趟易巽的住处,偷走了他的那包能让灵兽镇静下来的粉末。 虽然易巽说,这粉末他只剩下最后这一点,并且他另有用途的。 可管他三七二十一,早用晚用不都是要用?! 与其让他做那以牺牲小部分灵兽换得大部分的所谓的赶不上变化的“计划”,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快些! 半夜,连欣瑶成功送走了第一波灵兽,一共有十只。全是明天待宰的低等灵兽。这些灵兽一般没有高级的情感,只知道混吃等死。 所以在连欣瑶放它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它们也只知道不带丝毫留恋的各奔东西。 目前灵元大陆只有两大类灵兽,四肢类灵兽和翅膀类灵兽。灵兽们根据自身的出生地,种族血统来决定低、中、高等。级别越高,灵智越强。 目前灵元大陆只出现了一类能幻化成人形的高级灵兽――白泽。而那只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形的白泽也在几年前的那次不见踪影,至今没人知晓下落。 只知道那只白泽曾经的主人是易家商行公子 一处亮着光的屋内,传出了不大不小的语语声…… “不晓。你说,那成了人形的灵兽,那还是灵兽吗?” “我想应该还是。毕竟那曾经也是做过灵兽的‘人’。” “唉……做了人也不错,至少不用像牛羊一般任人随意宰割。” “你这么说,牛羊听见了它们能乐意呐?再说,做人又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个低等灵兽混吃等死算了!” “成天只知吃吃吃!多没意思?做个能变成人形的高等灵兽还差不多!物以稀为贵,咱要是真成了那种灵兽,都得被供起来当做宝贝。” “是啊……咱俩活得还不如那灵兽嘞……” 一声叹息过后,两位少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在这个失眠的夜里总有忙着没睡的人! “啪!……啪!” 此起彼伏的拍打声不断……只见连欣瑶躲在一处小山丘上半人高的杂草丛里,她厚厚的衣料子也抵挡不住蚊虫的袭击。 四处张望不知道要做什么。 连欣瑶借着月光,仔细盯着铺平的牛皮纸,清点着上面标记的灵兽的关押点。 她记得明明只放了两处,但奇怪的是,一共十处关押点。五处已经空掉了,除去去过的两处,至于还有三处关押点空掉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上次这才短短两天时间,难道说是被儒福阁的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啧……不该呀,这都是低等灵兽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她还打算今晚把它们全放了的。 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要落空了。但连欣瑶在这里多待一天,被抓的几率就越大。况且,她不能在这里花上太多的时间,儒福阁只能是个小插曲。 曲弋回曲家的事才是她首要想的!可现在连欣瑶与连父交代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倒是应对一开始的初衷,竟又和那个易家公子混在一块儿了。 她哪儿会想那么多?早就没有给易巽做保镖的义务了。 眼下先搞定灵兽再说。紧着,连欣瑶趁着夜色拿着那点粉末,直捣毁了三个灵兽关押点。粉末太少,她弄的动静略大了些。隐隐约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连忙捂住其中一只没昏过去灵兽的嘴巴,“嘘!想活命就别叫!” 低等灵兽灵智当然不用说了,根本听不懂连欣瑶说的人话。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痛苦。 突然――门被人猛地打开。 连欣瑶愣在原地,没感觉到来者的一丝灵力。 不是灵者? 她心中一喜,站起身来,对着黑暗中那抹身影道,“你是谁?” 奇怪?这人怎么一动不动? “你被人发现了,不想被抓赶紧离开这里。”随后,那人匆匆离开。 “这……”吓人一跳,原来是个好心人。 连欣瑶蛮力打开剩余的锁,却等不了它们醒来…… 保命要紧,我尽力了。 连欣瑶默默留下一句话,便匆匆逃走。 整个儒福阁大到不见边界。夜黑风高的,加上房屋高地错落,这对于逃命的人来说,太有利了。所以连欣瑶很轻松的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化身为寻常客人,混迹在人群里打探着消息。 一片片火把不断地到处移动着,风把火把吹得忽明忽暗。 远远地。“那边!找到人没?” “没有,不过抓回几只跑掉的兽子。怎么处理?” “你问我怎么处理?” “到牢房关起来?” “还不快去!” 不远处。连欣瑶手里拿着大饼,嘴里嚼着,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诶大哥,这又怎么啦?” 那人虽然心情不好,但面对客人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客人没事就回住所吧,儒福阁里出了贼人,小心不要被牵连到了。” 连欣瑶傻笑,“我机灵的很,况且就住在边儿上,哪里会被牵连到什么?” “这位小姑娘还是听在下一句劝为好。” 连欣瑶不为所动,“你们上次不是也在抓什么人嘛?怎么这次还在抓?是没有抓到吗?” 那人眉头一皱,“客人你不免有些过于好奇了吧?” 连欣瑶反应过来,咬了一口大饼,“没有啊,就随便问问。主要是上回你们的人来查过我们一回了。就单纯的想问问这次是不是还要查啊?” 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清楚,恕我无可奉告。我只负责抓人,这不在我行动范围内,客人还是别问了,问这么多难免让人心疑。” 连欣瑶对他眨了眨眼,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还可爱的捂住了嘴巴。“噢,对不住,我这人性子直没想那么多。我这就回去!” 一转身,原本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就只剩下她了。 第四十五章 平时是个病痨子 忽然连欣瑶回到易巽的住所,惊奇地发现他竟不在房间内。 这没差几小时就天亮了,按理说易巽那小子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怎么连他的随从也没见影儿? 连着几个问号,连欣瑶到楼上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收拾好了。她觉得易巽这个人,虽然明面儿上打着和她一起救灵兽的幌子,但时常总是不跟她商量就做出狠心的举动。 这让连欣瑶一度觉得自己交错朋友了。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谁知道这怪胎下一秒是不是就会为了保全自己出卖她。 于是她决定悄声离开,单干。 可就当她快离开时,她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快速且轻快有频率,连欣瑶想起了当年在元制门里听得最多的脚步声就是这样轻快且有规律的。 第六感告诉她。反正除了易巽和他随从,靠近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友好。 谁知。凭着月色和姣好的视力,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易巽无疑。 只见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可能会是随从。而且这人蒙着面,很陌生。 易巽踏进院子里就将面布取下,拉上了门闩。 连欣瑶趴在二楼的屋顶上,运动灵气掩盖自己的气息。这是每个高阶灵者都必会的技能。 “找到了吗?” 那人摇头,“但是我见过连姑娘的踪影。” 易巽笑了声,“她有够莽的。” 连欣瑶听罢,差点没冲下去找易巽翻先前的旧账。 “他们现在加强了警戒,怎么办?” “没办法,儒徽有够恶心的,跟他爹一个样儿,”易巽顿了顿,“比他爹更甚。” 连欣瑶心想,没想到这易巽还有这副背后讽笑人的面孔。难见啊,平时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得。 易巽旁边那人不苟言笑道,“眼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还笑得出来?” 时间不多?那是什么意思?连欣瑶继续运用灵力放大他们说话的声音。 易巽不以为然,“尽人事听天命…满月过后能怎如何便如何。” “你真是……不想回去了?” “如今这般也不错。” “……也罢,”那人沉寂了一会儿,又道,“反正我说不动你,你自己抓着时间,我先去了。” 那人始终没摘下口罩,易巽应了一声后那人就走了。 连欣瑶这下确定易巽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得赶紧离开,不然被发现了,指不定要灭口。 她想着电视剧里反派的情节,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正在屋顶上。毫无征兆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直接从二楼屋顶跌落了下去。 但幸好连欣瑶激发了灵者自身的求生欲望,落下后自己来了个鲤鱼打挺…… 冷不丁的、一把冰冷的剑尖抵着连欣瑶的大动脉。她冷静之余有些惊愕,这易巽、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平时都是装出来的。 “你是谁?” 连欣瑶不吭声,自己身穿一身黑,也不盼着他能认出自己来。 可后想……那若是他之前从未露出破绽,这便意味着他能力在自己之上。 连欣瑶忽然做了个双手放置脑后的动作。 “易公子――是我! 易巽暗自一笑,把剑收起,“原来连姑娘啊。” 连欣瑶错愕,我都发现你刻意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了,怎么还能跟我这样和气? “怎么不说话?看到我这一面是不是…很惊讶呢?”易巽自顾朝着连欣瑶凑近了些。 连欣瑶不作声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做着时刻准备战斗的觉悟! “连姑娘你不用担心,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歹也算个朋友吧?” 谁跟你是朋友,顶多就是个主顾关系。谁家朋友这样的? “连姑娘,就算被你发现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什么意思?”连欣瑶好像觉得易巽不像是要对自己灭口。或许他只是有些难言之隐……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易巽突然笑了起来,话锋一转,“就是希望连姑娘――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呃、” “毕竟,我给人平时的形象是个病痨子。” 明明没病却要装病?这难道是古代人的“生存法则”?为了躲避追杀或者其他的一些隐藏危险因素,制造自己是病人无用的假象。 连欣瑶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呵……理解理解。” “易某没想到,连姑娘如此善解人意。”他突然朝着连欣瑶又走近了几步,瞧着两人之间只剩两个拳头的距离。 这让连欣瑶感觉到很大的压迫感。 “好好说就说,靠这么近……做什……”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辛苦的瞒着连姑娘了……”易巽抬手放置在连欣瑶的肩膀上。 她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向易巽,这个距离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脸。很奇怪,那种说出来的感受,只觉得他那双闪着微光的眸子格外吸引人。 “连姑娘你说,对吗?” 连欣瑶止不住的点头,“易公子,我觉得你今天…好不一样啊…” 易巽宠溺地笑着,“喔?哪里不一样?” 连欣瑶呆呆地说着,“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的眼睛。” 易巽俯下身,头一侧,嘴唇贴在连欣瑶的耳垂边上,那只搭在连欣瑶肩膀上的手已经变为搂住的姿态,他轻乎乎地使着气声,“瑶瑶,原来你真没忘记我、我真开心……” 天蒙蒙亮――一阵眩晕过后,连欣瑶坐靠在墙角。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鼻尖上的一丝丝香味。 “我这是咋了?” 连欣瑶想回忆当时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我不会在这儿睡着了吧?连欣瑶一脸莫名其妙的想,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我来易巽这是要……”连欣瑶突然想起来,“我的行李!” 对对对,得赶紧离开易巽,自己单干,这个易巽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保全自己把她拉出去挡枪的事。 这样想着,她三下五除二轻松跃进二楼的房间,却发现这里干净的就想没人住过一般。 连欣瑶捏紧拳头,狠狠地锤了床一下!可恶! 这个易巽,我这刚走就叫人把我东西收拾掉了?连欣瑶不明白了,她的东西是有瘟疫还是不详之物? 我、我后面拿什么换洗?还有我那少得可怜过生活的钱呐!这易巽都不会设身处地为他人想一想嘛…… 气到地从床上滚坐到地上,郁闷极了。 “我看这个易巽!说不定从来没过把我当朋友呢吧!要不然怎么会连行李都不帮我留着?真是好寒心呐!” 欲哭无泪的连欣瑶在心中呐喊:可恶至极!千万别叫我逮住他―― 第四十六章 坦白的目的 “公子公子!我打探到一些不对劲!” 易巽正坐在一处瞭望高垒上,回头见无生慌忙忙爬上来,还不住的喘着气。 “今夜气氛和往常不太一样啊,估摸着有好戏看了……” 无生不明白他们公子指的好戏究竟什么意思,只想赶快把自己刚得知的消息告诉易巽。 “公子!今午有一批人马进来了,就住在离咱们这里不远的地方。” “是何方人士?”明明高处风大,但易巽却还是不停的煽动扇子,似乎只是想表达此刻的心情。 “这…无生只知道他们一行人全都披着白色的披风,并无扬旗竖帜,似乎并不想被人知晓身份。” “白色的披风?什么样式?可知来源?” “无生惭愧,呃,暂且不知……”无生挠了挠头,“不过他们行为怪异的很,进客房后那些人也不进屋也不脱披风,就蹲在院墙的各个角落和楼阁的走廊外。” “如此警惕?” “无生原本想靠近些探听点什么,但是那里的人更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面对我送出的金子他们完全也不理会,只用一双眼睛来回盯着我看。他们一群人看得我心里发毛就放弃打听了。” 易巽若有所思的收起折扇,“只怕是……四海八方目的皆同。” “这…公子是猜的吗?” 易巽闭上眼睛,嘴角微扬起一边轻蔑的幅度。再睁开眼时,眼睛里像是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在眼珠子上扫过一遍,眼球中央的亮光瞬间聚焦起来。 像是野兽在漆黑的夜晚面临已知的猎物和未知的风险时,眼神中透出冷冽睿智的精光。 无生见公子不出声,以为他们公子是不想说,便提道,“公子我这就住进他们隔壁的客房,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复给公子!” 易巽叫住他。 “你不必监视他们!十日后,儒徽将在儒福阁典场举行关于一场灵兽的竞价买卖。”他大笑三声,“届时肯定会吸引各方能人异士前来,他们那些白袍子,也不过是被本公子用来相互制约的工具罢了。” “公子英明!不过无生心中一直好奇着……” “怎么?”易巽今天心情不错,他瞥了一眼无生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你是好奇我为何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寻找那只灵兽,对吗?” “请恕无生僭越,公子身体不好,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寻找那只灵兽?那白泽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无生怯怯诺诺道出。 “你还记得二三年前,我父亲赠予我生辰的礼物吗?” “当然了,无生犹记得当年您非常疼爱那只灵兽。” “它是世间珍稀。” “公子从小不缺宝贝,何必以身冒险……” “再多的金银珠宝在我面前,都不及它一分一毫。我要的,不仅仅是它。” “老爷交代过无生,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的身体。就在昨日,无生收到了老爷的飞鸽。” “说了什么?” “公子,无生无意查看,至于为何昨日没告知公子是碍于公子身体,见公子心情舒畅,这才……” 易巽神情一变,他意识到应该不会是好消息,便也没让无生把字条给他,而是直接问他,“何事?” “回公子,是夫人传来的。老爷数月回航前也就是公子走之后,带回来了一名男婴。据夫人述说,那便是公子的亲弟弟无疑了……” 无生知道,老爷夫人非常恩爱,可夫人自从生下他们公子后便身落隐疾,再也没给老爷生下一儿半女,偌大的易家产业只有易巽这一位公子来继承。 原本是件说不上好也绝谈不上坏的事。可谁料易巽在幼时生了一场大病,所有被请来治病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成年。这隐患就此埋下,易巽也一直由专人看管照顾,直到那只能化作人形的白泽灵兽来到易巽身边,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虽然易巽一如既往的身子弱,但有白泽的保护,他也能脱离家中下人的整日看管,和白泽潇洒在外。可正因如此,易巽这不稳定的身子骨和不务正业的性子,易老爷步入大衍之年,不得不为这偌大的产业作打算。 世事茫茫难自料,易巽会如此也不是易老爷和易夫人能料到的。普通人家都讲一脉单传,香火传承,更别提易家这在元灵大陆中最有前途的海商家产了。 可这没人知晓的是,此时的易巽早已经不是易家公子了,他虽然有着易巽的外表,但内里却是当年易巽喂养的人形白泽。也多亏了这成年之礼,易巽才得以续命。当初因为易巽身子弱,最常吃的食物便是白菜,后来也给那只白泽取名为白菜。 白菜自小知道自己不平凡的命格。他原本――是不属于这个大陆的…… 这个异世上的白泽分两大类,一类是由天地精华孕育而出的白泽,另一类是同人一样胎生繁衍的白泽。二者虽为同类,但性质完全不一样,前者总有天地间的灵气,自带灵力和最高形式的进化本领。 而后者,则只有这个种族遗传的进化本事,想获得灵力同人一样,必须依靠先天资质和后天努力。 可白菜这样的白泽世间绝有,它的出生必然引来各方的追踪,至于在年幼时落入何人手中,那就全凭上天的安排了。 易巽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不挺好的?反正我是个无用的病秧子,只是父亲不该这么自私,他应该想想母亲的。” 无生见易巽没发怒,松了口气,连忙道,“若是夫人早知道,必定不会阻挠老爷的。” “我有愧母亲多年的教养,作为儿子的我此时却不能守在她身边。” “公子……无生定会将您这份孝心传递给夫人的!”无生说着就从布口袋里掏出了笔和墨。 易巽觉得无生的举动好笑,制止了他,“我明白你,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有得到那只将被关押的白泽,我才有机会尽孝道。” 一番沉重的谈话到此结束。无生作为易巽从小到大的仆人加知心人,知道易巽定是有什么难以言会的事。 “公子,在拍卖之前我还是去监视那群白袍子吧。” “不急,不过是再等区区十日罢了!这几月之余我都等了,还担心这短短数日会发生什么不测不成?” “是公子……” 儒福阁现主人。正是易巽口中恶心人的儒徽,他父亲儒庆高才是儒福阁原本的建造者。 儒庆高建设儒福阁本来的意图。 其实是想将儒福阁打造成一处“儒氏”行宫,类似于当个(土皇帝),打算盛起一方。而儒福阁占据的地势非常险峻,是属于南城区域最易守难攻的一片地形,这里山群连绵,河流汹涌。而在险峻之下,又有一处绝佳的谷地,至此偏远的儒福阁开启了法外之地。 只不过,正值风华正茂的儒庆高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大半辈子建造起来的“行宫”,半路竟被孪生兄弟和亲儿子联手截胡…… 第四十七章 厚颜无耻【上】 连欣瑶本打算离开儒福阁。因为她觉得仅凭一己之力,是早晚行不通的,儒福阁这么多人追杀她一个人,易巽又别有目的,和她根本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不能坐以待毙,找不到曲弋就先回家,寻求师兄弟姐妹们的帮助。这穿到大门达派的千金身上,确实给她在这个世界生活带来了许多方便。紧接着连欣瑶就给元制门传去了一条飞羽,提前告知他们自己有事要回来,因为好面子她没说真正的原因。 她用灵力赶回去,恐怕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从南城到中城,走捷径三天便能到。 只是,自己这一次出门。见过了异世的繁华衰落,苦难辉煌,但就是不见灵力有一点长进。 连欣瑶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因为什么,难道说,是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的缘故,所以才导致品阶滞止不前? 想到这儿连欣瑶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不住的后怕,如果按这个说法,那她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更别说寄予她厚望的连慕白了。 连慕白对他女儿这么好,说不定也跟他女儿天赋异禀离不开一定的关系。 难道自己以后就此平庸了么?但她不是甘于平庸的性格。连欣瑶忍不住去想这些东西,或许是这就是作为一个天才少女的烦恼吧?当往日的光辉不再,她又该如何调整自己的状态…… 连欣瑶挥动手指,地上的落叶跟随着她的手指灵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城墙边,又是和上次相似的晚上。 “喂你们三个去那边,我们去这边,好好巡查,最近人流量大,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漏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不近不远的嘈杂声传来,连欣瑶根据他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判断,似乎正是来往城池边的方向。 连欣瑶走之前也不想惹事,也不想伤害无辜者。手里的一沓树叶被她飞射在水面上,就像水面上的临时落脚点,连欣瑶轻盈地踏上每一片被附有灵力的叶。 她点过水面,那浮于水面的树叶也受力沉入水中,时不时有微小气泡浮出。轻松地越过高墙,稳稳地落在一根树杈上。 她停了下来。 城墙内巡逻人的声音传来,他们丝毫没发觉哪里有发出一点声响。但连欣瑶停下来不是因为那些巡逻的人。 而是将有一批人马准备进城。 她觉得眼熟,便跳下来顺着墙壁偷摸前进…… 离进后,她吃了一惊,“这不是洪…大哥么?”连欣瑶眼见着洪信出示了一块玉牌,随后便顺利进入儒福阁。 她好奇极了,洪信来这儿做什么?连欣瑶似乎忘记了洪信是按都门的都头之一。当下一看见洪信来此,以为是曲弋返回了。 连欣瑶心中雀跃不已,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终于不用无功而返了!这升不了品阶,那好歹能完成曲弋和曲家的历练,不至于让她空手回到元制门呐! 她看着这刚从里面出来的高墙,不禁叹了口气。他们灵者虽说跨越这种高度的绰绰有余,但她从早上起到现在还没进一点油水,纵使有灵力抵饿,但饥饿的感觉不会消失呀! 于是乎,她决定先去找一个处酒馆吃点东西填肚子。 从儒福阁到那家去时的小店,她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等到了那儿,她点了两碗素面。兜里就剩几个铜板板了,幸好被她随身放在袖兜里了,不然现在连饭都没得吃。 连欣瑶以往在元制门里,不愁吃穿住行,出门在外全有随行的人打点安置的。 这次自己出门在外,连欣瑶一方面觉得是自己忘了好好规划用钱了才过得这么落魄。一方面又埋怨易巽扔了她尚留存款的包袱,不然自己现在能吃顿好的! 正埋头干面。连欣瑶突然就被一只咸猪手覆上了肩膀…… 她咽下口中的面条,面露凶狠。瞪着那打搅她吃面的二货,“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可言?有什么事不知道先说打扰了吗?你这上来一动手――” 那人肥头大耳,脸上隐隐可见有油脂亮的反光。他笑眯眯的叫了声,“小妹妹!” 不等连欣瑶反驳他,那人开口,“我刚才在外面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 连欣瑶这下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面给吐出来―― 挣开那人的猪蹄子,连欣瑶召出一直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紫棠剑,她反手“啪”的一声,将紫棠剑扣在桌上,发出响声,以示警告! “小妹妹如此甜美可人,何必要动粗来破坏这份咱们彼此之间美好的印象呢?”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紫棠剑,不知恬耻的笑着说,“妹妹的剑真是把不错的剑,要不要看看哥哥的宝剑呢?” 连欣瑶无语,知道这人存心耍流氓的,“怎么?你想试试她的威力?” 连欣瑶进入儒福阁之前,会将紫棠剑缩小隐藏在空心的发簪之中。这也是为了方便出游降低别人对她身份的怀疑度。 那人知道眼前的女子定是名灵者,但他身为堂堂驯兽师吴谓的关门弟子,遇事第一念头从来不是逃避,从来也都是他先挑事。 “小妹妹何必大动干戈?与哥哥我风花酒月岂不是美滋滋?嗯?”说罢,这人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打量着连欣瑶,舔了舔他那肥嘴唇。 连欣瑶瞬间没了吃饭的欲望,因为她刚才差点没把昨天吃进去饭菜给吐出来!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连欣瑶觉得非常没错,和这种不知恬耻的人没有什么好讲的,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就完了! 一阵风过,紫棠剑已经落在猥琐男的脖子上。只见那人作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店内都是普通人,见状纷纷躲了起来。 “死胖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老娘道歉!老娘放你一条生路!”连欣瑶扯着嗓子,朝着那人大声吼叫。 那人瑟瑟发抖,“姐姐饶命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先给您赔个不是了!”说完这人竟然真的跪了下来,扑倒在连欣瑶的脚下。 连欣瑶没来的一阵恶心,因为这个人竟然想去舔她的鞋子! 连欣瑶一脚踹过去――那人只是晃了一下,又露出那副让人恶心到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姐姐好身手,再使点劲儿!”说着要去抓连欣瑶的脚。 她从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打他好还是骂他好! 总结下来,此人一定有受虐倾向。 “你把我脚放开!”要让连欣瑶真拿剑砍下去她还真不一定下得了手。这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任由她拳打脚踢就像是没有痛觉神经一般。 而那人似乎正是看中了连欣瑶这点,觉得她不似那种真的会对自己下死手的灵者。所以开始更加肆无忌惮了! 第四十八章 厚颜无耻【下】 连欣瑶举起紫棠剑,却始终下不去手。 突然,一把极其眼熟的剑猛地一下刺入那抓着连欣瑶腿不放的男人背后。 这刺入的方向正中心脏。 连欣瑶瞪大了眼睛,正想着是哪个这么爽快的好心人?曲弋依旧戴着他那黑色面罩,没有感情一样拔出了他的翎羽剑。 剑被拔出来的那一瞬间,那胖子瞬间化为泡影消失不见,没有一滴血,腿上只留下真实的触感。 “曲弋?”连欣瑶虽然又惊又喜,可忽感乏累,握着紫棠剑的手也松了开,只听铁器与地板碰。撞“哐啷”的一声。 曲弋见她要倒,连忙扶住她。 却不曾想连欣瑶竟顺势滑进了他的怀中。感受着曲弋结实的胸膛,又闻到那股许久未闻的好闻气味,这些因素竟让她格外的觉得安全。 “我这是……这是咋了?” 曲弋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将她扶到长凳上,让她趴在桌上有个支撑力。 而他则是用他那冰凉的手指头在连欣瑶腿脚上摸索着什么…… 一会儿,连欣瑶觉得小腿肚上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拔掉了,那块儿地方又麻又疼。 “这叫嗜混蛇,能化作人形蒙骗人的神志,附着在人身上后牙齿会咬住皮肉,释放使人麻痹的毒素,加之躯体细小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连欣瑶吃惊一声,“这什么破蛇都能变人形来撩妹了?!” 这异世界的物种进化的也太奇葩了吧?它们那些灵智高的最后进化的形态是不是都是人形? “它没那么无聊。现有的嗜混蛇一般都是由人培养驱使操控的。”曲弋说着,又拔下来一条,“最近南城不太平,自己多小心点。” 此时连欣瑶神志清醒了些,五感渐渐恢复过来,不由得吃痛一声。 “我就说不管我怎么使力那死胖子都跟感受不到痛一样似的!这玩意儿真是防不胜防!痛死我了!”连欣瑶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曲弋给她上完了药。 “吃了它能将体内残留的毒素排掉。” 连欣瑶看着他手心里红艳艳的小药丸,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嗜魂蛇…… “怎么?怕我害你?”曲弋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诧异。 连欣瑶摇摇头,“我就觉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最后那俩字就跟被她吃了一样,含糊不清的,反正曲弋是没听清。 曲弋将药丸放在桌上,反正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某人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连欣瑶见曲弋又做出那副熟悉的臭架子,心想嗜魂蛇才不会这样,于是俺不犹豫地便一口吞下了那颗药丸。 “谢啦!” 曲弋心想这人真奇怪,好心好意递给她不要,懒得理她又连忙讨好。 “弋哥!你今天救了我一命,不知道怎么该报答你才好!就让我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吧――”连欣瑶发自内心道。 但在曲弋看来,只觉得这连小姐又在耍花招留在自己身边了……早知道刚才忍忍就过去了,这买卖做的,何必以心软换头疼呢? “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别惹麻烦就行。”面对连欣瑶,曲弋似乎认了。 也罢,他就看在二人沾点亲故的份上。 “不如咱俩拜个把子,你有我这兄弟在,有谁还敢欺负你!”连欣瑶一边说,一边拿来一罐酒两个碗。 看起来像是早想好了一般。 “来,你干一杯我干一杯!条件有限,咱俩就不叩头剪头发了!我先干!”连欣瑶一口闷下,嗓子猛地一辣,一下子又给吐了出来…… “咳咳咳――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这口感这么冲。我甘愿受罚再补上一杯!”说着便聪明的细细品尝起来。 一杯又快见底,却瞥见曲弋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搭理。 “弋哥,你怎么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 曲弋露出的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冷冽里多了几分鄙夷。 “这种烂酒呛喉咙。” 连欣瑶差点没把嘴里温热的酒吐到曲弋脸上。 好家伙,太不够义气了,竟然只让我自己品尝。 要不是为了跟曲弋打好关系,连欣瑶又怎么会下意识想出这种牵强的理由,只因为留在曲弋身边的都是他的弟兄。 好歹连欣瑶也认识曲弋几年了。却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女眷陪伴,她还记得洪信第一次见自己那诧异不已的神情。 这男女之间的关系万万行不通,那做兄弟总可以吧? 见曲弋走了,连欣瑶甩下面钱就匆匆跟上。 “你去东城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曲弋没回答问题却反问了问题,“你呢?你要办的事做了么?” “我能有什么事!”面对曲弋,连欣瑶当然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留在他身边的目的了。 曲弋冷笑一声。 “你刚笑了?” 曲弋笑的是,他早就知道她在儒福阁偷救灵兽的事。但她却没想和自己说,而是一个劲儿的打探他的行踪。 如此不坦白的弟兄他可不敢要。 “无事,内里的寒气重,打了个哈欠罢了。” 连欣瑶“喔”了一声,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只见黑衣把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冰凉的躯体散发出阵阵寒气,只露出一双眼睛才得以让人觉得他是活生生的。 连欣瑶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陷入了沉思……怪不得他皮肤白皙滑嫩,围得这么严实能晒得黑就怪了。寒冷的体质脸上也不容易爆痘吧? “曲弋,你说你整天蒙着面,闷吗?” “不闷。” “那你会长痘痘吗?” “什么东西?没听过。” 连欣瑶嘴角微微抽搐,这么凡?算了算了,不要再问这些自取其辱的问题了。 这是个看实力不看脸的世界,美丽的容颜只存在元灵大陆的普通人身上。 他们通常在灵者眼里是可有可无的弱者,除了那些貌美无比的人才用不靠才华吃饭。 “你恨你父亲吗?” “没有他,就没有我。” “那你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照顾,难道心里不会伤心吗?”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得靠自己。”曲弋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他没有感情一般。 真是冷血。连欣瑶在心里默道。 她不知道短短两三年没见,他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让一个人的性格转变得如此之大? “听我姑姑说,你娘在你爹送你走没几年后就郁郁而终了。你有时间看看她吧,我相信她一定特别想你。” 曲弋皱起眉头看向她,“你今天为何说这些?” “我?”连欣瑶愣了愣,这些难道……说错了么…… “你既然是我二姨娘的侄女,就该知道正偏房之间没有绝对的好感,她既知道我的存在,为何不告知给曲新天听?” “……” 惨了惨了,这失忆后的曲弋、竟然是个超级无敌放大镜。 第四十九章 “萌”混过关 连欣瑶方才那番劝告的本意,是基于内心的愧疚,是出于自己的好意! 可她却忽略掉了他们这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稍微一边的关系梳理不好,就是一场无形的事故。 面对质疑,连欣瑶心虚得不敢直视曲弋的眼睛,连语气都便得磕磕巴巴起来。 “我…我…” 这使得曲弋更加确信心中想法无疑。 他看着连欣瑶,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种感觉来,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第六感――她会告诉自己的。 “对不起,其实……我也没说。” 曲弋摆出一副你接着说的样子,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当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曲新天的儿子。 连欣瑶突然停顿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说,如果以后他要是碰见不灵承贤,那么她现在编织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到时候她在曲弋的心中是个大骗子不说,连慕白甚至整个连家都要为这个谎言付出代价。 因此,她得想个没漏洞的法子把话题转移掉。 “对不起!弋哥,我对不起你!”说完,她猛地一下跪在曲弋的脚边,抱住他的小腿,嚎啕大哭起来―― “当年咱们从山里逃出来,就遇上了青云寨的两个土匪!他们见财起意,想抢我们身上的宝贝,但我誓死不屈!” 连欣瑶抬头看了眼曲弋的反应,见他没起疑,心生侥幸,又继续在原有的事实上添油加醋。 “可是!他们做土匪的哪里能放过我们?!我凭借品阶高与他们周转,他们知道我不是突破口,便打起了你的注意!你不记得了,当时我在山上时意外受了重伤,我自己一个人跟他们周转就已经很艰难,我让你先走你也不肯! 还好我师兄见我足月未归便来寻我,恰好碰见深陷危险的我们。本来我师兄一对二绰绰有余,结果他们其中一人狡诈知道正面攻击占不了上风,就突然袭击没有防备的我!” 连欣瑶放软了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将发自内心的感受说出,“就在当时那千钧一发之时,我师兄想来救我,可已经来不及了。谁知是你,你用你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下了这对我来说致命的一剑!” 连欣瑶也明白,自己一直欠他什么。是想报答来着,可后来不是知道他失忆了嘛,就…… “我记得当时那剑离你左胸很近很近,然后你就倒了下去……”说着连欣瑶面露痛苦,好像被刺伤的人是她一样。 曲弋有些动容。第一是因为一个人想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编造如此完美的谎话,那有很大的难度,换作别人他可能会心存疑虑。第二是就算有人能做到百密无疏,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的人是连欣瑶。 这个爱惹事又咋咋呼呼没半点大家规矩的连家小姐。 况且,他的肩膀处离心脏不远的地方,确实曾有一处穿透胸膛的剑伤。 这件事,除了与他亲近的几个手下和那位曾救过他但已逝去的婆婆……再没人知道伤处的具体部位。 “对不起我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你失忆了,我是怕你不相信我,会觉得是我在骗你。毕竟现在的你是青云寨三当家的,又不只是曲弋……我这样说,难免让人听起来有种挑拨的意思嘛……” 见曲弋不说话,她又继续道。 “你能原谅我吗?当年你带我下山可我却没去救你是我不对,我真的也不知道你就是曲弋! 要不在把你安全送回曲家之前,我都免费做你保镖,绝对不收你任何好处!”连欣瑶那双瞪大了的眼,闪烁着亮光。 她坚定又明亮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了曲弋的心里。 这样真挚的眼神,似乎从他坐上三当家的位置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良久,曲弋竟才憋出一句,“你没向曲家人提起我?” 连欣瑶嘻嘻笑道,“你有所不知,曲家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爹几乎都断了和你们曲家的来往。” “喔?怎么说。” “曲新天,也就是你爹。这两年的‘家业’越做越大,野心伸向了全大陆,引来了各方势力的不满。但你爹手上有魂剑,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他对抗呐!于是就只能在背地里做些损事来坑害和曲家有关联的人和事咯。 后来曲家的重心渐渐没放在商业上了,逐渐朝着权利和地位的方向走去。元制门为了自保,便极少和曲家有关的人来往。就算有也是见不得人的……” “曲家这些年大致的情况我都清楚。”曲弋默默想道,青云寨和曲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关系过。 而且他觉得没有必要再提那些和曲家明争暗斗的故事。 “我这次前往东城处理一些烂摊子。很大部分是因青云寨在各地的生意常年被曲家打击,据我所知,曲家似乎有意无意的想削弱各方势力,可能就是为了某些东西做准备。” 连欣瑶想,从古至今有了财富想拥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利的人还少么? 她突然看向曲弋,“那你打算还要当多久的青云寨三当家?毕竟曲家才是你真正的家。”连欣瑶好奇问道。 一个从小离家十几年的纯真少年郎,一心想回家却因一次意外进了土匪窝子里成了不苟言笑的冷峻匪头子。 加之曲家和青云寨这两处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地方。连欣瑶很好奇,他究竟怎么想? 曲弋清冷的眸子露出了些许淡如水的情感,“这是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届时你只需要替我证明我的身份。” 连欣瑶一手搭在曲弋的肩膀上,一副打包票非常笃定的样子说道,“放心吧!到时候你爹肯定一下就能认出你的!” 曲弋瞧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轻易表露心声… 于是忍着笑意拿出和往常一样的神情,“据我所闻儒福阁和曲家有灵兽买卖的往来,这次我便是处理完在东城的事务才――” 连欣瑶突然想到自己曾在儒福阁门外见过洪信,一时激动便打断道,“我知道!我刚从儒福阁里出来时,看到你手下拿着通行证进去了。” 曲弋瞥了她一眼。在青云寨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这样喜欢打断他的话…… 连欣瑶无辜地望着他,仿佛并不明白他这一眼是何意。毕竟这位曲大爷难得主动用正眼瞧人的…… “洪信并不是承我意去的,他走的是按都门的程序。和我此番的意图不一。”曲弋虽然不满连欣瑶这副唯我的性格,但是仍是向她解释了一番。 “所以,洪大哥进去干嘛的?莫非他也是冲灵兽去的?”连欣瑶不明白洪信不在按都门好好待着,到儒福阁那鬼地方去做甚。 “也是?” “就是儒福阁近期要举办一场灵兽拍卖会。听闻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这几天突然来了很多灵者。”连欣瑶打量了曲弋一番,疑道,“莫非你也是奔着宝贝来的?” “不、我是来偷东西的。” 连欣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曲弋。 她没听错吧?曲弋竟然说自己是来偷东西的? “偷…什么?那个不得了的宝贝?” 曲弋冷笑一声,“他能有什么宝贝?要说他老子在世我还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连欣瑶一脸困惑,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听得她一头雾水! 曲弋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见她没说话,又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等着瞧吧,一切都比你想的精彩。” “……” 第五十章 尴尬的气氛 连欣瑶同曲弋一同赶路,由于曲弋不会灵力,所以二人用双脚赶路。 路上,连欣瑶问起曲弋这几年在青云寨的生路历程。 但曲弋跟聋哑人似的,哪里理会她半点。 自讨没趣的连欣瑶只好也在他旁边安静下来。毕竟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她总不能自说自话吧? 但她看得出来,青云寨是个什么地方啊?一个聚集了不要命又穷凶极恶之人的土匪窝子。想当初曲弋多么天真无邪的孩子,想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怕是付出了许多。 连欣瑶打量着他,当初他只是比这个世界的身体高个五公分左右。现在好了,看他脸色都要抬头仰望,身材也比之前健硕了些。 连欣瑶突然发觉,自己这两年似乎没长高过多少…估摸也才一米六几,或许是长年练功,手长脚长的,身材也比较匀称。 不过自从自己穿到这个身体里后,嘶~好像腰有点点粗了? 她立马双手合十朝着天上拜了两拜,心里默念:对不住对不住,自从我接管你的身体,不仅灵力未曾增长半点,反而还疏忽了对你身体的管理! 请你不要怪罪我,是我太放纵自己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努力健身和练功! 连欣瑶做完,发觉好像头顶有双眼睛看着自己,等她悄咪咪装作不经意之间抬眼看去,曲弋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汗…看来是自个儿想多了~ 为了缓解此时气氛的尴尬,连欣瑶主动应声道,“弋哥,咱们就快要到了,等穿过这片捷径的竹林,就能看到儒福阁的阁楼了。” 历经几小时的路程,曲弋终于“嗯”了一声。 连欣瑶笑出声,“不容易呀!你终于肯吭声了!” 说完这句,二人之间又再没了下文…… 几乎是同时。 二人都纷纷感应到了前方传来的不明力量。 忽然他们就像是突然有了默契一般对视了一眼,随即绕路而行…… 这俗话说: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莫经他人事,不插他人手。 连欣瑶觉得自己这么想完全没错,简直是太正确了!她觉得更庆幸的是,曲弋这样的人也和她想一块儿去了。 曲弋自然没有窥视她内心的能力,但他从连欣瑶面上的情绪轻易得知她当下的感想。 不由得暗自叹息。这江湖有江湖之道,因果顺应人道天意,自身尚且不由己,何况他人。 于是也便默认了这种行为。 可偏偏天意总与他们作对。本想绕道而行,却不曾想碰上了青云寨的死对头――按都门。 连欣瑶忽感肩膀传来丝丝寒气,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肩膀被曲弋扣住了。 只听见他说,“这条路行不通,换路。” 连欣瑶还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得换路,便道,“大哥,就这两条路诶!” “开一条路不就完了。”他若无其事道。 说完,还真走向了一条野蛮生长的带刺灌木丛中。灌木丛约莫一人半高,里面的情况错乱复杂,未知度极高。 连欣瑶打颤问了句,“咱们确定走这条‘路’吗?”她甚至不认为这能开出一条路来。 话音刚落,曲弋举起翎羽剑,唰唰唰的几下,剑起剑落之间飞舞着野生灌木丛的叶和枝干。 连欣瑶只觉得脸被打得疼,尴尬笑道,“好吧…当我没说,请继续!” 紧接着翎羽剑就跟削铁如泥般,前方的路硬生生是被开出了一人大小的空间。 二人一前一后,这让她回忆起了初次和曲弋见面时发生的种种事。看来曲弋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帮她找地方住下,躲避不灵承贤也好,还是帮她逃离云雾山也好,还有那次穿过热泉的经历,他总是自己会主动走在未知的前方。 连欣瑶踩着曲弋踩过的地方,心中竟觉得有极大的安全感。 可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立马被她甩到身后去。 他是曲弋,你是连欣瑶。你们之间隔着连慕白和连雨淑,就算他喜欢你了,你也不可能喜欢他。 走了没多久,他们竟抵达到了高耸的围墙下。 两人面面相觑。 “你不会灵力,可以上吗?”连欣瑶先发疑问。 “这有何难。” 曲弋不屑地说完,然后就给连欣瑶演示了一下如何不靠灵力攀爬过墙。 “看不出来挺厉害啊!”连欣瑶打趣儿道。毕竟她之前可是见过曲弋极度虚弱到昏迷的样子喔! 要不是她救了曲弋,现在有没有青云寨三当家段翎这号人都不确定呢。连欣瑶在心中小小得意了一番。 曲弋没理她,自顾自翻过了墙。连欣瑶还在运动灵力上墙,猛然听见几声“咔咔咔”不知道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等连欣瑶上去,曲弋已经站在河对岸等她了。 连欣瑶不由得小小佩服了一下,随即运动灵力,蹬了几下墙轻轻掠过水面也落了岸。 片晌,巡逻人的脚步又由远及近。连欣瑶暗骂了一声,真晦气,每次偷摸快要被发现。 不等曲弋说话,连欣瑶自然而然的拉起他的手,“我带你走,我知道该怎么摆脱他们!” 曲弋也没反驳什么,竟就这样被连欣瑶拉走了。 等那伙人赶到,在河边找了又找,始终没发现他们的总瓢把子。 一个芽儿对他们之中的领头道,“都头,是不是你收到的消息有误啊?” “怎么可能,这暗号只有三当家才发得出来。”洪信此时一身普通人打扮。 他们这次出门虽说不是受曲弋任命,但归曲弋调动。三当家的发飞羽来说,今天能到儒福阁,届时暗号联系。 可是他刚才明明听见了那几声三当家特制的冰裂声,怎么现在前来,却不见人影? 不过以三当家的智谋不见得就会是身处危险,既然不打招呼离开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自己只需要再等飞羽待命即可。 “走吧,回去。” “都头,要不再等等吧?” 那个芽儿从没见过他们都头的上家,也是他们的总瓢把子。从前没被洪都头带回来时,他就听过青云寨三当家的铁血传闻,本以为今日能开开眼界,但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洪信给他脑袋上来了一记,“我说撬了就撬了,你哪儿来这多废话!等着被梁子孙粘上?” 见都头发火,那小芽儿才放弃见三当家的念头…… …… 来到熟悉的客房围墙外。连欣瑶才将他松开,面上曲弋质疑的眼神,她连忙解释,“我在儒福阁的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刚才太着急我就把你带这儿来了。” 藏在曲弋宽大黑色袍袖下的手还残留着连欣瑶手刚握过的余温,他揉搓了一下手心,淡淡道,“洪信已经安排住处了,刚才你以为的脚步声是儒福阁巡逻人传来的,其实是洪信他们……” 连欣瑶当下尬在那里,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般有些不知所措。 好似每次和曲弋这个冰块人在一块儿时总能发生令空气窒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