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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二糖吃惊不已,好不容易又回到二十岁了,准备在一张白纸上画好自己的人生蓝图的,竟然又遇到这种麻烦事了。 这不是当头棒喝给自己下马威么? 金二糖不想躲,他不想当孬种,更不愿意做懦夫,可又不想和人家发生正面冲突大打出手。他想了想,假装解手,就跑下楼,蹲在了院子角落的厕所里。 院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就像炸开了锅。 “让金二糖那个小秃崽子……快点滚出来!” 金二糖听出是邹春丽的老爸邹富贵在高声大叫。 “喂,你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闯到我家里找我们家二糖有什么事啊?” 老妈康金玲总算出来应对这个乱局了。 “有什么事?你儿子那个畜生,竟然对我们家春丽干出了伤天害理的事!” “金二糖猪狗不如,让我小姑子怀上孩子了,我们得找他算账!” 康金玲愤怒地说:“你们这不是侵门踏户欺负人么?” 邹家那伙子人听康金玲这么一说,一下子嚷开了。 “金二糖住这儿呢,我们找他,不到这儿来找,你让我们到哪里找他去?” “我们要打死金二糖那小秃崽子……!” “别嚷嚷了,先逮住金二糖那个小东西再说!” …… 金二糖听出头绪来了,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他想了想,想自己二十岁以前没有跟邹春丽有什么瓜葛,只是她喜欢自己,自己没有看上她,把跟她恋爱结婚的机会给放弃了,这也是他后悔的内容之一。 当时要是跟她结了婚,那就有家,有孩子,过上其乐融融的日子了。 现在,听到院子里吵闹,金二糖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他本来想出去和他们争辩的,看他们人多势众,又个个咬牙切齿的,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打人,怕他们不讲道理,只动拳头,自己吃哑巴亏,于是便蹲在厕所里没敢出声,更没敢出来。 不过,他做好了随时出逃的准备。 邹家一伙子人在院子里吵嚷了一会儿,只听邹春丽的哥哥邹春成高声说:“切,跟这老婆子说有什么用?走,我们上楼找金二糖那小子去,看他……怎么说。” 邹春成那时很牛逼,在村子里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村主任。 邹春丽的大嫂熊天琴悲观地说:“怎么说,人都躲起来见不着,他会说么呢?” 邹富贵牛比哄哄地说:“要是那小秃崽子逃避,不愿负责任,不承认,要赖账,我们今天就撕破他的嘴,打断他的腿,把他废了!” 邹富贵的话音一落,一大伙子人“哗啦啦”一窝蜂地拥进了金二糖的堂屋里,是又吵又闹,弄得是翻天覆地的。 金二糖蹲在厕所里,习惯性地把手伸进了裤兜里,这才想到现在是1995年,兜子里没有手机。 真不明白,呆在2020年的时候,兜子里要是没有了手机,真没有办法过日子了。 金二糖知道他们都离开院子了,便伸出头看了看,只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连自己的老妈康金玲也跟着那伙子人走进堂屋里了。 他心里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快点趁机会跑吧!要是让那伙子人逮住了,那肯定没好果子吃。 机不可失。 金二糖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低着头就往院子外面跑。 耳朵里还听到有人在堂屋里说:“金二糖的摩托车就在家里哩,他……肯定躲在屋里,我们分头去寻找。我都不信他就人间蒸发,跑得无影无踪了!” 另一个人大声吩咐说:“寻着了就按住他,往死里打,打傻他,打残他,别留情!” 金二糖看了看楼上,快速跑着。 好不容易跑出了自家院子,没有想到突然衣服被人拽住了。 他以为是被邹家人抓住了,吓得两腿发软,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了。 心里还想:这下完蛋了! 邹家人说得不错,要是被他们打着脑袋了,无疑就傻了。要是打着四肢了,不用说就残了。 唉,没想到从头再来一次,也不能一帆风顺。 还真是“后悔”有风险,“后悔”要谨慎,金二糖感到自己“后悔”有点太草率了。 “谁……谁?喂,想干什么呢?”金二糖的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抓住金二糖的人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2、想赖上你 金二糖一回头一看,竟然不是邹家人,而是隔壁的女人赵芝英。 她现在也年轻了二十五岁,模样儿不算漂亮,但没有老的时候那么满脸褶子。 赵芝英将金二糖拽进自己屋里小声说:“喂,二糖兄弟,你到我家里躲躲,让邹家人在你家寻,他们就是在你们家把你的家翻个底朝天,也寻不到你!” 金二糖已经慌不择路了,他四处看了看,见看热闹的人们都睁大眼睛在关注金二糖家里,他一侧身就进了赵芝英的家。 赵芝英一见金二糖跨进屋里,就把大门关上了。 在赵芝英家里,仍然听得到自己家里的吵闹声。 金二糖从门缝里看了看屋外,看到那些围观的人,个个都认识,可名字和相貌对不上号了,毕竟是相差了二十五年,看他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可实际上有些人已经作古了。 金二糖看了好一会儿,又想了好一会儿,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他认真地对赵芝英说:“我的老天啦,这1995年也不晓得我是走的什么运气。刚被王瞎子逐出师门,丢了按摩的铁饭碗,现在又摊上邹春丽这种烂事儿。唉,真是喝凉水塞牙,放屁打脚后跟,倒霉极了,我现在恨不得一头扎进襄水河里淹死了算球了!” 金二糖记得他曾经跟着王瞎子学过按摩,不过是半途而废,被王瞎子赶出来了。 赵芝英轻轻地打一下金二糖说:“你个傻小子,明明长的是透视眼,非说是盲人,还拜王瞎子为师,还学盲人按摩,还专门给女人按摩……你露馅了,挨了人家女人的巴掌,王瞎子下不了台,不赶你走,还留你熬汤呀?” “你把我当猪排骨呀?熬汤!”金二糖不服气地说,“我师父王瞎子也不是真瞎子,真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戳穿他呢?” 赵芝英笑着说:“人家按摩正规呗,不像你,专往人家女人不能按的地方按……”想了想,有了主意,她笑盈盈地说,“二糖,反正你现在在躲邹家人,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给我按按,我不在乎你按哪儿。” 赵芝英说着拽住金二糖的手往床上一躺。 金二糖看了看赵芝英的身材,想了想以前她那风中残烛的样子,又看了看她现在的表情,她似乎有点异常,看样子目的不单纯。 金二糖想起来了,现在赵芝英的老公金大财也还年轻,应该是在城里打工。 金大财有好长时间没回家了,赵芝英是留守妇女,不用说,她现在肯定生出那种花花肠子了。 金二糖也想来一个顺手牵羊,可兔子不吃窝边草。再说,她还大自己好多岁,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了,自己才二十岁。 还有,现在正处在危机时刻,家里还有人等着要剐自己的皮呢! 现在金二糖被赵芝英拽住了,跑不脱,只好活动了一个四肢,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按摩的招术。于是,便装模作样在在她胳膊上捏了捏,想敷衍一下。 金二糖现在想得最多的是怎么逃离家,然后远离邹春丽他们那个扯不清楚的事情。 赵芝英看金二糖听话的给自己按摩了,她笑着说:“嘿,二糖兄弟,你不是说你看不上那个邹春丽的吗?唉,怎么出现这种情况了呀?” 金二糖看了看赵芝英皮笑肉不笑的脸,皱着眉头说:“唉,我也弄不明白!” 赵芝英笑着点头,放松全身,让金二糖按M。 金二糖认真地说:“说实话话,邹春丽的那事儿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的,我还没那么大本事。那天我喝了酒,她在我家,我只是想了想,可我没有采取行动……嗨,这就奇了怪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没准你喝醉了,做过什么了,你忘了呢?无心插柳,柳成荫,也许你不知道呢!”赵芝英说完笑着抿起了嘴巴。 听了赵芝英的话,金二糖一惊,莫不是真的喝醉了干过那种事情了?自己忘了,没有印象了。 这么一想,金二糖有点害怕了。 金二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干脆逃离自己家,逃离金家店村,逃离黄集镇,再到县城跟小兄弟钻地鼠笑傲江湖去。 金二糖年轻的时候长得帅,还聪明,在村里算是很牛的小伙子。他知道那个邹春丽在倒追他,可他不太喜欢那个邹春丽,根本不想跟她谈朋友,他找女朋友的标准高着呢! 现在重生了,没想到一出场就遇上她了,本想吸取教训不再放弃她的,可考虑再三,既然已经重生了,那就再好好地选一选,没准会遇到更好的呢! 于是,金二糖再次放弃邹春丽。 究竟要找哪样的女朋友,他自己也说不好,反正要是最好的。 要长得漂亮,还不是绣花枕头,家里必须得有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那种女孩子…… 金二糖看着赵芝英,他辩解说:“我没喝醉呢!我脑子清醒得很,我可没有插什么柳,就是插柳了,难道我自己不晓得么?芝英大嫂,你别跟着人家乱起哄瞎说了!” 嘴里这么说,可心却是虚的。真想问问明白人,有时候“插柳”,是不是连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曾经有过那种经历,可现在是重生,一切都是从头再来,以前存在大脑里的数据,现在都格式化了。 “要不是你,为什么人家敢理直气壮到你家来找你?还有,你躲个什么?你直接告诉他们,不是你干的,那不就得了?” 赵芝英说得理由充分得很。 真没有办法辩解了。 金二糖用哭腔说:“我的老天啦,我现在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啊!” 赵芝英闭上眼睛说:“依我看,这事也不全怪你,邹春丽那个丫头片子肯定是喜欢上你了。八成是想跟你处朋友,借这个机会赖上你。唉,你爸当村医,我们村数你们家最有钱。你长得帅气,你又会混江湖,听说你不带一分钱,就可以在城里过得有滋有味的……村里的哪个小丫头不想嫁到你家里去呀?” 金二糖看着赵芝英一脸怪笑,他说:“芝英大嫂,你想说什么呢?打死我也不和她那个土坷垃处朋友。唉,我找女朋友得找长得漂亮的,有本事的,还是城里人……” 3、我不在乎 赵芝英想起一件事,她笑笑说:“嘿,二糖兄弟,都说你假扮瞎子给女人按摩,专按不应该按的地方……” 金二糖故意用白眼翻一下赵芝英说:“你胡说什么呢?” 赵芝英做了做怪脸说:“我又没有说你的坏话。” 金二糖低头说:“你什么意思呀,也想让我按你那种地方么?” 赵芝英笑盈盈地说:“嗯,嘻嘻,你要想,你就按呗。反正我不在乎的,你想怎么按就怎么按,你想按哪儿就按哪儿,只要能治病就行。” 赵芝英自己想,说着就跟金二糖想似的。看着赵芝英的样子,金二糖皱起眉头身子往后躲了躲…… 看赵芝英壮得像一头牯牛,他说:“你有什么病呀?” 赵芝英一下身子说:“你是医生,你看不出来么?” 金二糖脱口而出说:“我看你有相思病。” 赵芝英一听,乐了。 她笑嘻嘻地说:“嘻嘻,你不亏是跟王瞎子混过几天的,看病看得真准。” 金二糖看赵芝英妖里妖气的,皱起眉头摇着头说:“按摩可治不了你那种病,需要到大医院里挖心去。” 赵芝英假生气地说:“滚,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坏了,是不?” 金二糖看了看赵芝英,他想到了县实验中学的那个袁老师。她现在应该是四十多岁了,那模样漂亮不说,心眼儿也好,还想让自己做她的干儿子。 金二糖再看看眼前的赵芝英,岁数还没有人家袁老师大,可看起来比人家老多了。 现在不能再跟赵芝英耽误时间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 金二糖掰开赵芝英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跑到大门背后听了听家里的动静。 没想到金二糖家里这时还热闹得很,不仅有吵闹声,还有挪动东西的声音。 邹春丽的一家人在金二糖家里翻箱倒柜的上下寻了一个遍,结果没把金二糖寻到,个个心里充满了怨气。 邹富贵对康金玲说:“金二糖那小子肯定是跑了,我跟你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去把那小东西叫回来。我告诉你,我们见不着他,我们是不会离开你们家的。” 邹富贵说着就要寻凳子坐下来,有长期作战的意味。 康金玲也感到奇怪,儿子金二糖一会儿还躺在家里睡觉的,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呢? 幸亏他不在这屋里,不然就要挨他们的拳头了! 他们要我去寻二糖,我现在不如去把这事告诉老头子。 康金玲气愤地说:“好,你们不走,我也没办法赶你们。好,我去找我们家二糖,我好好问问他。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过,你们也别往他的脑壳上扣屎盆子。哼,你们现在的做法太欺负人了!” 康金玲气冲冲地跑到了村卫生室,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二糖的老爸金德厚。 金德厚是村医,在村里除了村干部,他就算是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他一听说有人跑到自己家闹事情,欺负上门了,暴跳如雷。 正好这时村卫生室里没病人,他关上门就和老婆子往家里赶。 这金德厚比老婆子有主见,他见了邹春丽一家人,本来怒发冲冠的,但没敢发。 他只是问邹春丽的老爸道:“喂,你们这么到我家里来又吵又闹的,也不怕坏了你们女儿的名声?她才多大呀,以后还找婆家的不?” 金德厚的话点着他们的穴位了,他们都埋着头,没有吭声。 金德厚又问:“喂,你们这么闹,究竟想做什么?你们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办到。” 邹春成早有心理准备,他看了看金德厚说:“我是当村干部的,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胡闹的。” 金德厚四处看了看,皱起眉头说:“你说你们不会胡闹,可我怎么感到你们已经胡闹了哩!喂,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邹春丽的哥哥邹春成歪着头看着金德厚,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今天到你们家只有三个目的:一是你们出钱让我妹妹到医院做人工流产手术,住院的时候得由你们家里人照顾,费用由你们出。” 金德厚皱着眉头听着,没有插言。 邹春成以为金德厚不吭声是默认了,他开始说第二个目的:“二是让我妹妹跟金二糖订婚,等岁数到结婚年龄了就正式结婚,说明他们是在正当谈恋爱,怀孩子不是我妹妹和金二糖搞不正当关系。” 金德厚还是默不作声。 邹春成提高嗓门说:“三呢,我妹妹是一个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和金二糖不明不白的这样了,你们金家得赔偿我妹妹的精神损失费。” 金德厚是一个吝啬鬼,听邹春成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他心里就难受了,就像用刀在绞心窝子似的,心里说:照他说话的口气,我要拿多少钱才能把这事儿摆平啊? 他眨了眨眼睛,锁紧眉头说:“第一条嘛,我们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没有弄清楚之前,那费用由你们自己出;第二条呢,得问我们二糖愿意不愿意,我们当爹妈的做不了主,他的要求高得很,恐怕邹春丽入不了他的法眼,我们得做他的工作,向他施加压力;第三条嘛,我们不同意,也根本不可能!” 邹富贵头一歪说:“为……为什么?你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拨哩!” 金德厚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邹春丽,只见苦着脸,像苦大仇深的,一言不发。再看她的身子,看凸现的情形,估计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他眨着眼睛说:“我是医生,我瞟了一眼,邹春丽现在的样子,现在还很难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就跑到我家里闹,太不成体统,太欺负人了。” 项成花正抱着邹春丽的胳膊,她生气地说:“切,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呢,是不是你儿子的,你让你儿子出来说一句话不就晓得了?那小秃崽子做贼心虚地躲起来了,连面都不敢见,你说不是他的会是谁的?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小心老子煽你的耳光!” 项成花说着站起来伸了伸手掌。 金德厚看见项成花扬过来的手掌,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4、你跑什么 金二糖躲在赵芝英家里也左右为难了,有一种刚逃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赵芝英笑着说:“那事有什么了不起呀,你还真的放在心上了么?你把那邹春丽弄到镇卫生院做一个人工流产手术,不就了事了?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去想它。来,快点给我按摩。” 金二糖急得要哭了,他说:“事情没摊到你身上呢,我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再说,邹春丽的那事儿跟我没关系呢,我为什么要弄她去做人工流产手术啊?喂,看样子我得走,躲在你这儿也不是一个事儿,我得出去想想办法。” 赵芝英笑着说:“好,你给我按摩,我帮你想办法。”想了想说,“等到半夜里,我负责把你送出我们金家店村。” 赵芝英怕金二糖跑了,手一直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 金二糖苦着脸说:“你说的意思是让我在你这儿待到半夜呀?” 赵芝英拽住金二糖的衣角不松手,她说:“你待在我这儿,会让你吃亏呀?” 金二糖不说话了,心里盘算好了,他脱一件外面的衣裳,装出要正式按摩、大干一场的样子。 他把手按在了赵芝英想按的地方,用力按了按,按得得她“嘻嘻嘻”地笑起来。 金二糖的这一招真把赵芝英忽悠住了,以为金二糖按摩动真格的了。 于是,赵芝英就放松了戒备,一直拽住金二糖衣角的手也松开了,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见赵芝英已经傻傻的,晕晕乎乎的了,还闭着眼睛享受呢! 金二糖认为机会到了,出其不意地来了一个金蝉脱壳,拿起自己的衣服,打开门就一口气跑出了赵芝英的家。 赵芝英感到按得很爽,闭着眼睛享受按摩的乐趣呢! 她听到金二糖往外跑的脚步声,当她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赶紧爬起来想抓住他,可他已经跑出门外了。 追不上金二糖了,赵芝英生气地说:“小秃崽子,比泥鳅还滑,刚开始按摩呢,竟然跑了!” 总算逃出了“狼窝”,金二糖什么也不管了,只顾埋着头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想着主意。 家里还乱成一锅粥哩! 金二糖想让村支书郑世雄出面解决,于是就往村委会里跑。 还没到村委会呢,金二糖就看到了初中同学秦白眼。 正想绕过他的,没想到秦白眼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说:“喂,老同学,你跑什么呢?我的天啦,难道说有人追你不成?” 金二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了,他只好站住了。 他看了看秦白眼,立即想到2020年时的他,他是邹春丽的老公,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小日子过得温馨得很。 可现在秦白眼也跟自己一样只有二十岁,还没有跟邹春丽谈恋爱,只是他单相思。 金二糖叫苦连天地说:“唉,没什么,只是想跟郑支书说点事儿。我的天啦,我现在是倒霉到家了,放的屁就能砸伤自己的脚后跟。” 秦白眼看着满身是汗的金二糖说:“耶,你不是有嘉陵摩托车么,天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牛比得很。你的摩托车呢?骑摩托车跑多快呀!” 摩托车在家里呢! 骑摩托车的确很牛比,跟后来开大奔差不多,因为当时村子里只有两个人有。 一是村支书郑世雄有,不过是一辆二手的摩托车。只要他一骑过来,谁都知道他来了,因为“突突突”声音大,还有P股后面冒烟大。 金二糖骑的是崭新的,只要一停下来,就有村里的小伙子围观,不用说,有很多人羡慕忌妒恨。 现在,邹春丽一家人正虎视眈眈地等着我呢,我敢去骑摩托车么? 金二糖看着秦白眼,心里说:他喜欢邹春丽哩!邹春丽现在这模样,不会是他秦白眼干的吧? 于是就试探性地说:“喂,秦书勇,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邹春丽呀?” 秦书勇是秦白眼的大名。 秦白眼不隐瞒,他点点头说:“嗯,是的,怎么啦?嘿,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来了呢?我喜欢邹春丽,这不假,谁都知道。” 金二糖拍了一下秦白眼的肩膀,故意打击他说:“你……真没用,到现在你把她追到手没有?牵过手,接过吻没有?” 金二糖说的都是秦白眼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感到比登天还难,他皱起眉头捏了捏拳头。 他愤怒地说:“难怪王瞎子把你赶出师门呢,你……太下流了,烂泥扶不上墙,我现在真想替那些被你揩过油的女人搧你的嘴巴……” 金二糖见秦白眼急了,他又说:“你舍不得那个……她,有人捷足先登了,她要做妈妈了……他们一家人都在寻找那个罪魁祸首哩!” 秦白眼快速眨起眼睛:“是哪个……干的坏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唉,难怪她一直不出门的呢,我还以为她有意在躲着我呢!” 金二糖张着大嘴巴说:“我的个老天啦,你是晓得的,我从牙根里都不喜欢邹春丽,见了她恨不得要吐黑血。可她傻里傻气的偏要喜欢我,只要我一回家,她就往我家里跑。她要做妈妈了,竟然说那个孩子的爸爸是我!你想想,我的理想大着呢,我要找城里的,漂亮的,洋的,谁还会去惹她那个土坷垃呀?” 金二糖小瞧了邹春丽,把她说成了土坷垃,秦白眼还不高兴呢! 他嘟噜说:“嗯,你的要求那么高,你屙稀尿照过没有,你自己是什么鬼样子,有几斤几两呀,你知道不?” 金二糖没在意,他说:“我现在是不行,可我要做有志向的人,以后肯定就行了。我要是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当上按摩医师了,穿上白大褂,认真为病人治病,还怕我的愿望不能实现么?” 秦白眼不屑地说:“说了半天,你还只是等以后,等你以后老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等你实现了,你也就进棺材了。”看了看金二糖又说,“邹春丽那么漂亮,她会赖上你?鬼的妈信!” 金二糖看着秦白眼,他的话真毒,竟然说得很准,的确自己四十五岁的时候还真是一事无成,没工作,没家庭…… 好在现在重生了,要从头再来。 金二糖不高兴地说:“我的个老天啦,他们一家人现在还赖在我家里不走呢!看样子邹春丽要在我家把孩子生下来,强行把那孩子爸爸的帽子戴到我的脑壳上……我现在要到城里告他们去!” 5、困扰 两人正说着,村支书郑世雄从村委会里走了出来。 听金二糖说要告状,郑世雄连忙站住了。 他皱着眉头说:“金二糖,你一回村里又想告哪个呀?你一回来,怎么就弄得我们村里是鸡犬不宁呢?现在要到年底了,你是不是又想影响我们村里的治安成绩啊?” 金二糖看着郑世雄不耐烦的样子,他惊得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脑子里又出现了没有重生时的景象。 这郑世雄已经死了,是患癌症死的。 送葬的时候,郑世雄的从米国回来的女儿郑芊芊,抱着他长得膀大腰圆的洋女婿哭得跟泪人似的,好伤心呀! 可现在倒好,郑世雄不仅活着,还精神头好得很。 金二糖重生的目的就是要做一个有志向的人,为社会做贡献,当然不愿意当村里的刺头,影响村里的治安成绩呀! 他看着郑世雄愣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郑世雄见金二糖昂着头,像一个打架的公鸡。 他又说:“金二糖,你给我低调一点好不?你被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的王瞎子赶回来了,是一件蛮光彩的事呀?叫得全村人都晓得了!喂,你别告这个告那个了好不好?让我们村安静一点!”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我的个老天啦,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现在是被小人算计,欺负到家里去了,你还说是我不对是不是?” 秦白眼侧着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金二糖,赶紧低下了头。 郑世雄皱着眉头说:“你天天在城里呆着,村里人见都见不着你,怎么算计你呀?” 金二糖仍然怨气难消,他大声说:“郑支书,你还不信呀?” 郑世雄认真地说:“你从城里回来了几天呀,谁信呀?” 金二糖委屈地说:“我从城里按摩诊所里回来了,成小农民了。我的个老天啦,村主任邹春成又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非得说她妹妹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是我造成的,他正带着一家人就跟土匪似的,在我家里翻箱倒柜呢!郑支书,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应该不应该告状?” 秦白眼见金二糖跟村支书互怼起来了,他不想掺和,就扯了一个由头说:“喂,快中午了,我的肚子饿了,回去吃中饭的。”说着就离开了。 郑世雄听了金二糖的话,明白他说的“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不觉得一愣。 他锁紧眉头说:“嗯,有这等事儿?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 金二糖赶紧说:“郑支书,你不让我告状也行,你快到我家里把这事儿解决了!你看,我老爸把村卫生室的门就关了,连生意都不做了,在家里守着他们呢!像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正常生活呀?他们这不是在影响我们村里的治安成绩吗?” 郑世雄挠了挠后脑勺说:“唉,这个邹春成还真是一个棒槌呢,一点脑筋就没得,一个堂堂的村主任,竟然带着家人私闯民宅,扰乱社会治安!好,我找他去!” 金二糖大声说:“村里要是把那事情摆平了,我也就不到城里告状去了。” 郑世雄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喂,金二糖,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邹春成的妹妹邹春丽真没什么瓜葛?” 金二糖仰起头说:“郑支书,你替我想想,我是在城里混的人,我生得没那么贱吧,会放着城里洋气的女人不热呼,去热呼她那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呀?” 金二糖没有什么地方了不起,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本来只是一个学徒,现在被王瞎子赶出来了,在城里充其量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凭什么找城里洋气的女人呀?人家邹春丽配他还绰绰有余哩,他竟然还瞧不起人家。 他看了看不知天高地厚的金二糖,懒得说话了。 回到办公室叫出村妇女主任魏连秀,两个人直接奔金二糖家里去了。 金二糖站在村委会门口,四处看了看,见土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也动了动脚,准备实施既定方案,到城里找师父王瞎子去。 那个王瞎子当初那么处理金二糖,把他赶回来了,他到现在还不服,因为他认为他没有错,是那个女病人在找他的茬。 最不服的是,王瞎子是用欺骗的手段骗金二糖回来的。 王瞎子说他根据金二糖的生辰八字给他算过命。 说金二糖八字中官杀旺,代表他命里有威望、权力和控制管理能力,若得令、逢生、得时、得地,就有可能做官当领导,以后是要大有前途的,跟他学按摩就会失令、失时、失地,耽误前程。 可金二糖回家那么长时间,不仅没有当官的机会,还被邹春丽一家讹上了,倒霉了……得找王瞎子去,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说法。 金二糖看了看村委会和卫生室,他笑着说:“金家店村,再见吧,老子再到城里笑傲江湖去!” 金二糖走在村道上,有点不习惯了,因为这路后来都被修成水泥路面了。 一重生,这路又变回去了,还是土路,一有车子路过,立马就尘土飞扬。幸好没有下雨,不然就泥泞难行了。 金二糖重生的时间不到半天,开局就不是太顺。他已经深深地感到,重生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吃了“后悔药”,成功又回到了1995年,这是没有错的,可还是不尽人意。 自己这次重生,不像一些网络小说里的穿越那样。一穿越就到了明朝,就当了王爷,没有熟人活几百年等着自己,所以穿越后,谁也不认识了,是真正的从头再来,从零开始。 金二糖则不然,回到1995年后,见到的都是熟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明明都已经老了,可现在又看到的是年轻的模样。 明明是结婚生孩子了,可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谈恋爱。 最难于承受的是,明明一些年纪大的人都已经死了,可因为自己重生,他们又活过来了。 最要命的是,只要一见到熟人,金二糖就会间歇性地想到2020年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像幻觉一样的存在,这对他的重生生活影响不小,其质量也要大打折扣。 金二糖想过的是实实在在的1995年的生活,不想有2020年的困扰。 6、障碍 金二糖到了县城。 县城也被还原成了原来的样子,高楼不多,马路也不是太宽敞。 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私家车,能看到一辆富康车,那个开车的人就是超级牛比的了。 没有公汽,也没有的士,只有横冲直撞的麻木三轮车和两轮摩的在街上载客。 自然也没有手机。就是有手机也不叫手机,叫大哥大。 虽然拿在手里就像一块砖头,打电话还得扯着嗓子喊,可样子很酷。 说实话,那装备不是真正用来联络的,而是用来炫富的,所以也不是一般人都能配得上的。 金二糖走在街上。 街上满是摆摊的,到处是叫卖声,街道显得很拥挤,很吵闹。 有门脸的店铺,最多的是美容美发店和小餐馆,不上规模,不上档次,更没有看相。 数不清的电话亭,是街上唯一的一道很美丽的风景线。 既然已经回到1995年了,金二糖不想再被2020年的幻觉困扰,他想找医生看看。 好在私人小门诊也不少,每走三五十步就有一家。 金二糖看到一家门诊,虽然门脸很小,可挂的牌子很了不得。一个白色的木牌上用红漆写着:专家门诊。 门诊的房子不大,本来只有一间,顶多二十平米,却用布帘隔成了前后两小间。 不用说,前面是诊断室,后面是治疗室了。 诊断室里坐着一个长得瘦小的老头。 他虽然没有穿白大褂,可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就凭那一点,说明他就是大夫,就是那个专家。 那小老头看到畏首畏尾的金二糖,赶紧站起来笑脸相迎。 “帅哥请进。” 看到专家不耻下问,再加上听到“帅哥”二字,金二糖感到好亲切。 从这一点判断,这老头也是重生过来的,连后来的那个时候叫男青年为帅哥,他也先知先觉。 这小老头现在至少有六十多岁,要是再加个二十五年,他不就有八九十岁了? 他自己能长寿,说明他的医疗技术也会不太差。 金二糖走近那老头,皱着眉头说:“老专家,我一直想着二十五年后的虚无的事情,能不能给我治治,让我一门心思的在1995年干一点实事,有点作为,为社会做一点贡献什么的。” 小老头朝金二糖招招手,让他坐到诊断桌子前。他自己拿起眼镜,不过没有戴在眼睛上,而是架在鼻子上,与眼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金二糖坐到了诊断桌子前,伸出胳膊,让小老头的几根细指头捏在了上面。 小老头的两眼从镜框上面看着金二糖,先为他号了脉,皱了皱眉头,说了一些“肝肾阴虚,阴不涵阳”之类让金二糖似乎明白又不完全明白的话。 接着又取下他脖子上的听诊器,认真地在金二糖的心口处听了听,然后皱起眉头,轻轻地用手指敲打桌面。 看小老头高深莫测,金二糖紧张起来。 要是硬扯,金二糖算得上是医界同行。 虽然小老头说的话没有完全听懂,他不可捉摸的样子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可金二糖看明白他的诊断方法了。 用手号脉是中医,用听诊器听心音是西医。 不用说,小老头采用的是中西医相结合的诊断方法,可他就像拳师,打的是混合拳和密宗拳。 小门诊的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金二糖忍不住打破寂寞。 他小声问:“老专家,我得什么病了?” 小老头没有说话,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次敲桌面声音不小,突然从布帘后面走出一个女孩子来。 她笑盈盈地对金二糖说:“请交十元钱。” 难怪小老头不说话呢,原来人家是“不见鬼子不挂弦”! 金二糖心生疑虑地交了钱,可小老头还是三缄其口。 他急了,又问:“老专家,我得的是什么病呀?” 小老头拿出一个金属小盒子递给了那个女孩子,指了指布帘后面说:“我们给你进行治疗,扎针灸。” 金二糖跟着他们走到布帘后,只见里面有一张小床,他趴到了上面。 看了看金二糖趴在床上的姿势,女孩子小声纠正说:“请仰身躺着。” 小老头不说话,开始给金二糖扎针灸。 看得出来,这小老头是只干不说,惜字如金的人。 金二糖也懂得一定的中医知识,知道穴位的具体位置。 他闭着眼睛,可感到小老头取了嘴唇上的穴位人中,手腕上的穴位内关、神门,手上的穴位合谷,脚上的穴位太冲,腿上的穴位丰隆、三阴交。 金二糖感到这小老头真是针灸高手,比自己的老头子金德厚强多了,师父王瞎子也不能跟他比。 不说别的,王瞎子从不敢碰患者的人中穴。 人中穴位于人体鼻唇沟的中点,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 平掐或针刺该穴位,可用于救治昏迷、呼吸停止、血压下降、休克等。 但是,刺激人中穴位,还可影响人的呼吸活动,如连续刺激人中,可以引起呼气持续性抑制。若是操作不恰当,过多给予节律性刺激,则可影响节律性呼吸活动的运行,风险着实是不小的。 小老头艺高胆大,他不仅针灸了金二糖的人中穴,还以每分钟捻针三十次左右,这让金二糖敬佩不已。 针灸之后,金二糖还是感到很糊涂,不知道自己究竟患了什么病。 他想问个明白,又坐到了小老头的诊断桌子前。 “老专家,我这是什么病呀?” 小老头看了看金二糖,又看了看那个女孩子,他说:“你这是间歇性分离转换性障碍。” 金二糖也看了看那个女孩子,只见她拿着一本竖版繁体字中医书,正认真地看着。 他心里想,是呀,自己跟2020年分离了,角色正在转换之中。可认真考虑过后,突然意识到小老头诊断有误。 我不是已经成功回到1995年了么? 奇怪,怎么还出现“障碍”了呢? 金二糖更糊涂了,他说:“老专家,你能解释一下么?”想了想又说,“什么是‘分离’,怎么是‘转换’呀?” 小老头朝女孩子做了一个手势。 女孩子翻了翻书,然后合起书,通俗地解释说:“分离,是指对过去经历与当今环境和自我身份的认知完全或部分不相符合。转换,是指精神刺激引起的情绪反应,接着出现躯体症状,一旦躯体症状出现,情绪反应便褪色或消失,这时的躯体症状便叫做转换症状。” 小老头看金二糖还是很迷茫,他小声说:“此病又称间歇性抑郁性障碍。” 先说分离转换性障碍,后说抑郁性障碍,反正都离不开“障碍”一词。 金二糖想起了唐代诗人元稹的那句“彼此业缘多障碍,不知还得见儿无”的诗。 小老头看金二糖还很混沌,他又说:“此病属于精神类疾病。” 一听到小老头说“精神类疾病”几个字,金二糖立即想到没有重生之前,有人私下称他金疯子,他越发不淡定了,想到二十五年后,这小老头说不定已经死了。 金二糖赶紧站起来,在心里说:快闪吧! 7、资格 金二糖从那家小门诊里出来,准备先到县妇保医院投奔当B超医生的姐姐金大饴去的。可想了想,还是跟钻地鼠闯荡几天江湖去吧! 不知邹春丽他们一家人要在自己家里闹多长时间,得有一个长远打算。 既然重生了,不仅不再啃老了,也不能向姐姐金大饴伸手了。要自力更生,发奋图强,还得吃点苦磨练一下自己。 再往后倒退二十五年,姐姐金大饴也没有结婚,住的还是单身宿舍。现在找她去,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金二糖很快跟到处游荡的钻地鼠联络上了。 看到钻地鼠,金二糖也感到不可思议了。 钻地鼠比金二糖小两岁,现在只有十八岁,完全就是一个小屁孩。 他的真名叫詹国勋,因为居无定所,常钻下水道苟且偷生,金二糖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钻地鼠。 钻地鼠名义上姓詹,可实际上姓什么他不知道。 他的老妈跟他的老爸离婚的时候把他判给他老爸了,可一做亲子鉴定,他们父子之间并没有血源关系。 他的亲爸是谁,成了悬案。 据说后来有知情人要告诉他,让他知道其来龙去脉,被他拒绝了。他常说,他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属鼠。 妈不在身边,爸又不是亲的,不用说,那就成放养的状态了。 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流浪了好些年了。 钻地鼠看到金二糖,就像见到亲人似的,他亲热地说:“糖哥,怎么不在家里待了呢,在家里多好呀!” 金二糖唉声叹气地说:“唉,别提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变成一个村姑的老公了,一辈子就被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用一根无形的绳索拴住了。唉,你说危险不?” 钻地鼠一听,乐得快要满地找牙了。 他说:“有女孩子倒追你,愿意天天跟你在一起,你还不愿意?要是我,打死我也不会跑出来了。” 金二糖摆了摆手说:“你还小,你不懂!好,不说了。走,到你的窝里躺一会儿去。晚上得找我师父王瞎子去,得想办法让我回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去上班。唉,我不甘心啊,还是想穿着白大褂当按摩医师,干着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事情,那样才牛比,才高尚啊!” 钻地鼠点头说:“那是,看到的都是讲究的城里女人。” 金二糖拍一下钻地鼠说:“你多大呀,怎么脑子里全是女人呀?我干按摩医师是正经工作哩,别往不正经的方向想好不好?你得跟我学学,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正能量。” 钻地鼠的家安在一个废弃的下水道里,井盖就是他家的大门,不过一直是敞开着的。 以前是金属井盖,被钻地鼠砸了卖了废铁,换了白面馒头,或方便面。 后来城建部门换了多次,都被他砸碎了卖掉了。 再后来就换上了不能化废为宝的水泥井盖,卖不成了,他很生气,最后还是被他砸坏了。 这地方估计不是太重要,钻地鼠长期在这儿钻进钻出,也没有什么人来管一管。 城市管理人员只管那些推着小推车和提着篮子的小商小贩,赶他们就像驱赶不听话的羊。 更重要的是,那时大街小巷没有像天罗地网的摄像头,没有人在意钻地鼠的所作所为。 钻地鼠的家在地下,算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虽然没有看相,说了也不好听,可冬暖夏凉,很适用。 只要不遇上下暴雨,里面垫着别人废弃的褥子,躺在里面舒坦得很。 金二糖和钻地鼠在那窝里躺了一儿,睡了一个不太安稳的觉,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看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就往王瞎子家里走去。 王瞎子家离这儿不是太远,他们没走好一会儿就到了。 钻地鼠跟王瞎子没关系,当然不会跟着金二糖到王瞎子的家里去,只好站得远远的,等着金二糖。 金二糖敲了敲王瞎子的大门,还回头朝钻地鼠做了做怪脸。 半老徐娘的师娘钱翠芳打开了门,伸出头左右看了看。 看到金二糖,她吃惊地说:“哎呀,二糖稀客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金二糖站在门外,盯着钱翠芳好一会儿,感到她的样子没有变。她现在四十岁,跟她以后六十多岁年轻不了多少。 因为后来的那个时候的女人不管有多老,只要到美容院里美容再美体,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能美成三十六七八的样子。 金二糖点头哈腰地说:“师娘,我师父在家不?” 钱翠芳笑着说:“在家,你快进屋!好像你师父不在家,你就不愿意进屋呢?” 金二糖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四处看了看,没见着王瞎子。 他又问:“师娘,我师父好像不在家呢?” 这时一个丫头片子跑了出来,什么话也不说,劈头盖脸地轻轻地打了金二糖好几下。 金二糖认识,这是王瞎子和钱翠芳的宝贝女儿,叫王朵楚,现在只有十八岁,还在读高中。 这丫头也跟金二糖有过摩擦,本来要擦出火花的,结果阴差阳错,只是擦肩而过了,成了他人生里的过客。 钱翠芳看着女儿,严肃地说:“王朵楚,到你屋里看书去。” 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王瞎子健步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紫砂壶。 金二糖看呆了,眼前的王瞎子跟印象里老态龙钟的八十多岁的王瞎子判若两人。 他应该是白发银须,拄着拐杖,走路晃悠悠的。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仅仅二十五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王瞎子现在只有六十岁,他含着壶嘴喝了一口茶,坐到沙发上,翻了翻眼皮,没有跟金二糖讲什么客套。 他直接问:“耶,二糖,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给你算过命,你的官杀很旺……” 金二糖不想理算命的那一套,他赶紧说:“师父,其实我有点冤,我想把那件事情跟您说清楚。” 王瞎子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看都不看一眼金二糖。 他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可以不叫我师父了。” 金二糖苦着脸说:“师父,其实那个女病人想让我接私活,让我晚上到她家里去给她按摩……我拒绝她了。没想到她使出那么一阴招,说我按着她不应该按的那儿了……她是存心报复我。” 王瞎子摇着头说:“不管怎么说,人家识破你不是盲人了,就这一条,你就没有资格在我盲人按摩诊所里当学徒了。” 8、装瞎 没想到钱翠芳为金二糖说话,她坐到沙发旁边的扶手上,拍了一下王瞎子。 她瞪着眼睛说:“你还不是……不是真瞎子?” 王朵楚也从她房间里伸出头说:“是的,爸也是假瞎子。” 王瞎子看了看他们三个人,突然眼睛一闭,再睁开,那就见不着他的瞳仁了,只见眼白,跟瞎子无疑。 他的头左右晃了晃,牛比哄哄地说:“喂,你们说,哪个敢说我不是瞎子?” 金二糖看着王瞎子的样子,还真像瞎子,他忍不住笑了笑。 王朵楚不想看书,她算是找着借口了,她跑过来说:“爸,你叫王瞎子,真名符其实哩!瞎,太瞎了!” 钱翠芳笑着对王朵楚说:“你爸就是会这一套,当年我就上他的当了,还以为他是真瞎子呢,按摩的时候,以为他看不见,也就放心地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不知让他看了多少次风景。” 王朵楚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钱翠芳看王朵楚又不务正业,她大声喝斥说:“朵楚,滚回去看书。” 王瞎子喝一口茶,牛皮哄哄地说:“我装瞎子人家患者发现不了,这就是真功夫。唉,二糖呀,按着病人不应该按的地方了,那并不要紧,可以解释为治病之需要。要是你不是瞎子而装瞎子,那就性质完全不同了。” 王朵楚不有进自己的房间里,她笑着对金二糖说:“二糖,你真笨,跟我爸怎么学的呀?连这基本功都没有学会。呜呜,太让我失望了。” 王瞎子推了推王朵楚说:“你进屋看书。朵楚,你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等王朵楚无可奈何地进她的房间里了,钱翠芳又打一下王瞎子。 她对金二糖说:“二糖,你知道你师父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把我骗到手的不?就凭他的骗术和那双罪恶的手。” 王瞎子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手。 金二糖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钱翠芳继续说:“我那时还是一个小姑娘,二十刚出头,他给我按摩,专按那种说不口的地方,按着按着还让我出现了一种依赖症了。” 金二糖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翠芳摆了摆手说:“唉,二糖,你别笑!那时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要是不让他按摩,我就吃不香,睡不着,走路都走不动……离不开他了。一直跟他结婚了,那个症状才慢慢消失。” 金二糖听了钱翠芳的这话,王瞎子按摩按回家这么漂亮一个老婆,他越发敬佩王瞎子,想跟着他当学徒了。 他笑着说:“师父在你身上实施了魔法了。” 王瞎子得意洋洋地说:“我跟你师娘结婚了,我才告诉她,我不是瞎子……为这事儿,她跟我闹别扭闹了好长时间,说我欺骗了她。” 王朵楚又从她的房门伸出头说:“我小时候,我爸常装瞎子逗我,吓唬我……” 王瞎子朝王朵楚摆了摆手,她缩回了头,把房门关上了。 金二糖笑着说:“师父,你装瞎子,我们徒弟们都知道。” 王瞎子放下紫砂壶说:“你们当然知道呀,我只在病人面前装瞎,在你们面前我故意露出真面目的。”叹气一声说,“唉,二糖呀,不是师父不想留你,你太浮躁,有点急功近利,还没有学会走路呢,就想跑,刚会跑,你又想飞。这样不行,根基不牢固,成不了大气候的。” 金二糖赶紧说:“师父,只要您让我回来跟您学按摩,我一定从头开始,从零开始……” 王瞎子端起紫砂壶递给了钱翠芳。 钱翠芳会意,拿着壶加开水去了。 王瞎子皱着眉头说:“在少林寺学一个三脚猫功夫还得当三年的扫地僧哩!”看金二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说,“二糖,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以后是要当干部做领导的,你跟着我当学徒是屈才。” 金二糖不信,他摇着头说:“师父,我家祖坟好像没有冒过青烟,我没有指望当什么干部……师父,我还是想跟你学按摩,以后跟着你当按摩医师。” 王瞎子看了看金二糖,喝一口茶说:“我看你今天还算心诚,要不这样,你先别回我这儿,也暂时不提恢复师徒关系的事儿,你先回去自己悟一悟,看怎么能让病人认不出你不是盲人。用朵楚的话说,你先练练基本功。” 钱翠芳端来紫砂壶递给王瞎子说:“二糖,你明白了么?你师父同意你回来了,就是要你先把装瞎子的那一套学会,学精,学得跟他一样,让病人识别不出来,然后再跟着你师父学按摩技术。” 王瞎子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别小看这装瞎子的基本功,这道行深着呢!”看了看金二糖又说,“其实,学按摩很简单的,关键是按摩以外的一些事情你得好好地悟,好好地体会。” 金二糖听王瞎子这么一说,他感到有些迷茫了,真不知道怎么做好了。 钱翠芳一直想帮金二糖,她对王瞎子说:“要不,你把你的绝招教给二糖,让他走捷径,不走弯路。” 王瞎子摇了摇头说:“这事儿还真没有什么绝招,得靠自己去悟,去领会,还得反反复复地练……”想了想说,“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家隔壁是一个算命的瞎子,我就偷偷跟他想学算命。他教了我不少算命的招术,懂的知识也不少了,算命也算得准,可人们只找瞎子算命,没人理睬我。于是,我开始一个人在家里装瞎子,可一直装得不是太像,不知练了多久。突然一天来了灵感,怎么眼珠子一转动,就把瞳仁藏起来了,只露眼白了,装瞎子成功了,弄得我爸妈还以为我真的瞎了呢。” 金二糖听着王瞎子说着,脑子有些愰惚,甚至心神不定了。 他说:“师父,基本功我保证好好练,能不能这样,我一边跟你当学徒,一边练基本功,这样行不行?” 王瞎子晃了晃手说:“你先把基本功练好,跟着我当学徒的事,那是后话,等你练好了基本功再说。” 看王瞎子不愿意收留自己,金二糖急了。 他想了想,不能再虚度年华了,得学点真本事,不然,又得跟重生之前一样,一事无成了。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得吃一堑,长一智。 金二糖赶紧跪下说:“师父,我要跟你当学徒,我要学按摩,我要做按摩医师……” 没想到王瞎子见状,认为金二糖是在耍赖皮。他不耐烦了,生气了,端着紫茶壶走进房间里了,再不管金二糖的了。 师娘钱翠芳把金二糖拽了起来,小声安慰说:“二糖,你就听你师父的,先把基本功练扎实。” 金二糖有了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是失望之极,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尴尬地站了起来。 9、请客 金二糖垂头丧气地从王瞎子家里出来,还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 他真想不明白,自己是因为后悔,吃了后悔药才重生的,怎么就出师不利呢? 一开局就遇到邹春丽那档子事了,好不容易逃到城里,可又吃了师父王瞎子的闭门羹。 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睛呢?重生前把自己折腾得够戗,重生了,也不让自己省心。 想做一个有志向的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金二糖回头看了看王瞎子家的院子门,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在奔跑,这才想起钻地鼠还等在巷子里,他站住了。 钻地鼠跑过来说:“糖哥,你怎么不叫我就走了呢?” 金二糖看着钻地鼠瞪大眼睛说:“哎呀,我在王瞎子家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你还没有走呀?” 钻地鼠笑着说:“我是你的保镖,你没有走,我怎么能走呢?”看金二糖像霜打过的茄子,他吃惊地问,“你挨王瞎子骂了?” 金二糖看钻地鼠对自己很讲哥们义气,心里特别感动。 他直了直身子说:“唉,别提了!走,你饿了没有?我们解决肚子问题去。” 钻地鼠看了看天,天色已经黑了,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 他估计了一下时间说:“行。”苦着脸想了想又说,“糖哥,你今天到城里来,我本来应该给你接风洗尘的,可我现在衣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嘿嘿,你今天请我,我明天想办法砸碎一个下水道井盖什么的,卖了,我再请你。” 金二糖一听,赶紧制止钻地鼠说:“喂,兄弟,偷鸡摸狗的事,你以后要少干,最好是不干。我今天请你的客,不用你还情。不过,我只管你吃饱,不能管你吃好。你要是想吃烧鸡、猪蹄什么的,我可请不起。” 金二糖和钻地鼠两个人在一个馆子吃了一碗素面,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了,只差把碗再舐一遍了。 解决了肚子问题,他们就到街上瞎逛去了。 走路的时候,金二糖还在琢磨着悬在心里的事情。 邹春丽赖在家里的那道坎怎么过? 王瞎子不愿意收自己为徒的事怎么解决? 金二糖满腹心事,可钻地鼠去东张西望地看街上有没有可以捡拾的东西,他在考虑如何弄钱填饱肚子。 他看金二糖精神不振,就说:“糖哥,你怎么啦?好像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呢!” 金二糖苦着脸说:“唉,兄弟,你不知道,我师父王瞎子真不地道呀,他不愿意让我回到他那儿去,竟然扯一个理由说,让我先练基本功。” 钻地鼠想得简单,他说:“你师父让你练基本功,你就好好练呗,练好了再去找他,他还会不让你回去么?” 金二糖看了看钻地鼠,想了想,也是,我把基本功练好了,能跟他一样装瞎子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金二糖拍一下钻地鼠的肩膀,感到现在豁然开朗起来。 他笑着说:“好,我就听你的,我练基本功。” 钻地鼠越发得意起来。 他说:“人家关羽为了摆脱曹操而投奔刘备,一口气过了五关,斩了六将。你投奔你师父,他只让你过一个基本功的关,你还不愿意么?” 金二糖点点头说:“行,我先把基本功这一关过了再说。” 王瞎子对金二糖所说的基本功,就是要他学装瞎子。 以前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装瞎子容易得很。 现在才明白,想装瞎子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闭上眼睛让自己看不见,那种不算,谁都会。 你得装睁眼瞎,得把眼睛睁得圆圆的,让人家认为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瞎子。 这事真难啊! 金二糖一直拨弄着自己的眼睛,不停地问钻地鼠:“喂,你看我现在像瞎子不?” 钻地鼠摇着头说:“不像。”他感到奇怪,就问,“糖哥,你到王瞎子家里去了一趟,怎么一直问我你像不像瞎子呢?切,你不会是跟你师父王瞎子一样想做瞎子吧?” 金二糖认真地说:“我不想当瞎子,想当盲人。” 钻地鼠笑了,他说:“盲人跟瞎子不是一样的么?” 金二糖直着腰说:“现在当瞎子是我最大的理想,要是有人叫我金瞎子,那就是我感到最荣耀的事情。” 钻地鼠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金二糖,感到有点不认识他了。 他说:“你在你师父家里,他们是不是给什么药让你吃了,我看你好不正常呀!” 金二糖唉声叹气地说:“唉,兄弟呀,你不知道呀,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想跟我师父学按摩,前提就是必须是盲人。唉,可我的眼睛就是这么好,恨不得隔万把里都看得清楚。唉,王瞎子要我练的基本功,就是要我练装瞎子。” 钻地鼠眨着眼睛说:“想看不见还不容易呀?嘿,你把眼睛闭上不就是了?”看金二糖翻白眼,一心想当瞎子,他又说,“要是实在想当瞎子,我干脆帮你把两只眼睛废了,把眼珠子摘了。” 眼睛可废不得,要真是瞎子了,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可不行。 不想解释了,金二糖拍了拍钻地鼠说:“你还小,你不懂。”想到王瞎子装瞎子装得那么像,他说,“既然有人能做到,说明我也能做到。唉,我又不傻。” 钻地鼠对金二糖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他说:“谁都想自己健康,想当盲人的人,恐怕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 他们两人在公共厕所里的水龙头里弄水洗了洗脸,就回到那个下水道的窝里躺下了。 金二糖重生的第一天就要结束了,他感到身心好疲惫。 唉,重生之前,感到有好多机遇被自己错过了,好后悔,可现在真“后悔”成功了,可以再次抓住那个机会了,可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有的机会送上门了,你还是不愿意选择,还是放弃了。 就像邹春丽,她喜欢自己,要是这次接纳她了,不用说,金邹两家皆大欢喜。 可金二糖认为,好不容易重生了,又面临很多机会了,我干吗不选择更好的呀? 有的机会,你想抓住,那也不是好抓的。 就像想跟王瞎子当学徒,本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弄得比登天还难。 金二糖迷迷糊糊地入睡了,没想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10、试用期 这是金二糖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他有些迷糊,还有点忐忑,可也有做有志向的人的信念。 他闭上眼睛,仍然还能想到他四十五岁时的情景。 他住在乡下,却没有属于他耕种的一亩三分地。 他住在家里,却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属于他自己真正的家。 父母已经年迈,可他们还在不辞辛劳地打拼,为他操碎了心。 他不仅是父母的包袱,姐姐的累赘,还是社会的负担。 邻居们瞧不起,亲戚们讨厌…… 他跟钻地鼠两人躺在下水道里,想把重生后的第一天的事情好好地捋一捋,认真地总结一下,没想到他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了。 金二糖一个人在梦里奔跑,他想跑出自己熟悉的地方,远离自己熟悉的人,到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从零开始。 已经跑了很长时间,他感到很有些疲惫,想停下来,可就像风雨中的小船,怎么也找不着停靠的码头。 终于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到了陌生人中间。 他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他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壮汉在暴打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那壮汉明显是醉酒了,他涨红着脸,瞪着大眼,用一只大手把那小女孩子按在地上,是拳打脚踢…… 那小女子根本不是壮汉的对手,她被壮汉打得连连喊爹叫娘地大声呼救命,可左右邻居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伸出援手。 这不是家庭暴力么? 金二糖停下来了,他想到了《好汉歌》里“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的歌词。 他决定出手制止暴力,便停下来朝那壮汉大喝一声:“住手!” 那壮汉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敢出手,他没有精神准备,一下子愣住了。 那小女子也趁机央求金二糖说:“快,快救我!” 金二糖看那壮汉人高马大,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可他还是用力推了那壮汉一把,趁势把那小女子拽了起来。 壮汉愣了那么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大声说:“从哪个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妖孽?竟然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掺和我们的家事,看老子不弄死你!” 说着便打过来一拳。 金二糖听明白了,果然是家暴,是丈夫打老婆。 他身子一跃,躲过壮汉一拳,厉声地说:“你打老婆算什么本事?” 那小女子看金二糖不是丈夫的对手,她赶紧说:“快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金二糖拽住小女子的手就跑。 估计那壮汉喝了不少酒,他看到自己的老婆跟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跑了,他跟着跑了几步,就踉跄地倒在了地上,便打起呼噜来。 金二糖拽着小女子跑了好一会儿,他们停下了。 小女子看了看金二糖的脸,害羞地说:“你长得真帅!” 金二糖看了看小女子,她模样儿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她礼貌地说:“你非常漂亮。” 没想到小女子突然央求说:“我看你是好人,你带我走吧,我一直跟着你。” 金二糖没重生以前,一直是单身狗,做梦就想拥有一个女人。 他看着小女子,真想带她走,可又想了想,这不是私奔么?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了,是准备做有志向的人的,可不能干破坏他人家庭那样不道德的事情。 金二糖慎重地说:“你是有家庭的人,我不能带你走。” 让金二糖没想到的是,小女子突然大笑起来。 金二糖感到莫名其妙,他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更没有想到的是,小女子笑着问:“你是从2020年重生到1995年的金二糖么?” 金二糖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他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女子又说:“你吃‘后悔药’了。” 我的天,太难于理解了。 小女子又说:“世界上想吃后悔药的人很多,只有你幸运,你吃到‘后悔药’了,又重生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了。” 太了解自己了。 金二糖眨着眼睛问:“你是谁?” 小女子严肃地说:“你先别打听我是谁,你告诉我,你已经‘后悔’成功并重生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金二糖感到重生得有点仓促,重生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弄得措手不及。 他结巴地说:“嗯,这个……这个,准备……是准备好了,可一开局就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小女子仍然表情严肃,她说:“要是准备好了,那就会克服困难,坚持做你想做的事情。” 金二糖赶紧说:“我想到有志向的人,成为成功者,有事业,有家庭,能为社会做贡献。” 小女子点点头说:“我们已经检测出来了,你有正义感,你不好美色……有了第二次选择人生道路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抓住第一个机会。” 金二糖看着小女子,感到她很神秘。 他再次问:“你是谁?” 小女子笑盈盈地说:“我是你熟悉的陌生人。” 金二糖不明白了,他问:“怎么讲?” 小女子认真地说:“你常叫我的名字,可就是没有见到过我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就是今天我们相见了,你也不认识我。” “我的天,我怎么不知道呢?” “嘻嘻,你发感叹的时候,总是要叫我的名字。对了,你刚才又叫我名字了。” “你叫什么?” “我的天。” “你叫什么?” “我叫‘我的天’,简称哇。你发感叹的时候经常叫的。” 金二糖感到难于置信。 他说:“你怎么对我这么了解?” “我的天”笑了笑,没有回答。 金二糖又问:“你们刚才……” “我的天”笑了。她说:“你误会了,那男人不是我的丈夫,我们只是同事。” 金二糖不解。 他问:“他怎么对你施暴呢?” “我的天”收住笑,认真地说:“我们工作就是制造惊奇,让人们发出感叹。”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我看你们还不专业,并没有制造出感叹,却制造出了惊吓。” “我的天”说:“我们是感叹世界的成员,最近得到上面的指令,让我们对重生的你进行考察。” 金二糖看着“我的天”,原来她让自己带她私奔,是在考察自己。 “我的天”说:“我告诉你,你现在重生,还不算真正的重生,只是处在试用期。” 金二糖吃惊地说:“要是考察不合格,我还会回到2020年去?” “我的天”严肃地说:“一切皆有可能。” 11、女施主 金二糖醒了,可梦里发生的事情和出现的人物仍然历历在目。 虽然是做梦,但金二糖从梦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原来自己还不算是正式重生,只是处于试用期内。 难怪会间隙性想到2020年呢,因为金二糖身上还带有2020年的元素! 那个小门诊的专家小老头所说金二糖患了“分离转换性障碍”和“抑郁性障碍”,完全说的是鬼话。 金二糖真不应该让那个小老头在自己的一些穴位上针灸了一番。 梦醒了,可金二糖还没有弄清楚“我的天”对自己考察的结果,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结论,更不知道考察合格没有? 还有,不知道那个试用期有多久。 不过,不管“我的天”给金二糖的试用期有多久,金二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他在翠芳盲人按摩医院当学徒的难题解决好,必须照师父王瞎子说的,把基本功练好,在按摩这个行业里扎下根再说! 为装瞎子的事情,金二糖琢磨了半夜。 思来想去,金二糖终于悟出一些道行来了。 他打算像僧人一样禅坐修行。 时间久了,没准就跟王瞎子一样来灵感了,装瞎子成功了呢? 第二天清晨,钻地鼠还在呼呼大睡,金二糖就醒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装瞎子的事儿,金二糖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到不远处的公共厕所里方便了,洗了脸,就坐在那个下水道的井口旁边禅坐起来。 眼睛自然没有闲着,是不停地眨眼睛动眉毛的,一心想把自己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盲人模样。 有人路过,看到一个小伙子在这儿打坐,看扮装,既不像和尚,也不像是练功的人,都感到奇怪,可也没有人打扰他。 金二糖很虔诚,在这儿禅坐了三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他都没有离开过这儿。 一身干净的衣裳,被滚爬得看不出颜色了。 下如此大的功夫,这是金二糖重生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在禅坐修行中,金二糖突然想到了王瞎子的那句话:“突然一天来了灵感,怎么眼珠子一转动,就把瞳仁藏起来了,只露眼白了,装瞎子成功了。” 金二糖明白了,兴奋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装瞎子,不就是把瞳仁藏起来么?” 金二糖坐在地上,不停地转着眼珠子,琢磨怎么把瞳仁藏起来。 可把露在外面的瞳仁藏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金二糖聚精会神地琢磨着藏瞳仁,他突然听到脚步声,发现在有人走到自己跟前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小伙子拎着一个三洋录音机,播放着韦唯和刘欢合唱的《亚洲雄风》。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哼着歌,眼看就要走到没有井盖的井口了,他还在往前走。 眼看那个小伙子就要掉进下水道里了,金二糖赶紧用力咳嗽一声,想提醒一下。 可那伙子没反应,金二糖只好大声说:“施主,走路请看脚下,啊弥陀佛。” 金二糖的话把那个小伙子吓了一跳,一看脚下,好危险,再往前走一步,那就要跌落到下水道里去了。 后果不敢想象。 那个小伙子回头看了看金二糖,见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睛似乎还在转动。 他关了录音机,笑着说:“喂,喂,哥们儿,你瞎咳嗽什么呢?把兄弟我吓了一跳。啊弥陀佛,看你样子不像和尚呀?” 金二糖仍然一动不动,他说:“我不是和尚,可我在行善,让你没有掉进下水道里。” 那小伙子看了看金二糖,又看了看那个井口,笑着说:“你专门在这儿行善么?” 金二糖要琢磨藏瞳仁的事儿,没有理他。 那小伙子看了看金二糖,又看了看井口,绕过井口,拎着录音机,摇了摇头离开了。 金二糖一直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似乎感到有点眉目了,想把钻地鼠叫出来,让他看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瞎子了。 金二糖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个女孩子小声哼着歌,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金二糖心里一惊,这个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还是重生前没有见到过的。 看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子,金二糖的心“怦怦怦”地跳起来,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可又说不上来。 那个女孩子也许是在学唱一首什么新歌,正走火入魔,眼看要走到井口了,她还在用心哼唱,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就是“陷阱”。 金二糖见状,赶紧大声咳嗽一下,还学着电视里的和尚说:“女施主,请止步!” 那女孩子吓了一跳,一看脚下,再走一步就掉进下水道里了。 虽然吓了一下跳,但她还是感到庆幸。 幸亏这小伙子咳嗽一下,还要自己止步,不然就掉到下水道里了。于是,她顿生感激之情。 那女孩子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金二糖,笑着说:“你是和尚?嘻嘻,不像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是盲人吧?嘻,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差一点就要掉进下水道了呢?” 听到女孩子说自己像盲人,证明自己学装瞎子已经学出名堂了,修行已经成正果了。 金二糖很兴奋,但他仍然坐着一动不动的。 他说:“老天爷为你关了一扇门,同时为你开了一扇窗。我的听力特别强……” 女孩子看着井口说:“幸亏你提醒我,不然就要掉进下水道里了。” 金二糖转动着眼珠子说:“我告诉你,先会儿一个小伙子不听我提醒,掉到下水道里面去了,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哩。” 他知道钻地鼠这时候快要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了,所以这么说。 那女孩子有点不信,她走近井口,伸长脖子看了看。她闻到一股臭味,赶紧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突然,下水道里面真的爬出一个小伙子来,贼眉鼠眼的,蓬头垢面的,全身脏兮兮的,还臭哄哄的。 他一边往外爬,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天,真倒霉,不小心摔到下水道。肯定把我的腰摔坏了,真要命!” 12、喷嚏 女孩子惊得目瞪口呆,还真有人从这井口里掉进下水道里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刚下水道里爬上来的钻地鼠,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问:“你……就是先会儿掉下去的那个小伙子?” 钻地鼠每次从这井口里爬出来都是这句话,目的是欲盖弥彰,让路人感觉他是掉进下水道里了,不是住在里面。 毕竟住在里面就是对公共资源的浸占,也是一种腐败行为,跟高官私吞救灾公款是异曲同工。 他点点头说:“嗯,是的。这井口没井盖,我走路的时候没看清,摔下去了。唉,差一点把我的腰摔断了。” 钻地鼠的这话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所以假话说得比真话还要真。 女孩子信了,她用手捂着嘴,没有说话。可心里想,要是自己掉进这下水道里,会是什么后果? 她不敢想象。 钻地鼠在下水道里躺着的时候就内急,现在更憋不住了。他回答了那女孩子的问话,就故意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到公共厕所里了,既解手,还洗脸,还喝水。 眼见为实,这盲人小伙子没有说假话。 女孩子看了看金二糖说:“喂,谢谢你提醒我呢!”看了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她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金二糖想到先会儿那个小伙子说自己在这儿行善,他装着盲人的样子说:“我在此行善积德啊!” 女孩子把金二糖当乞讨的了,她搜了搜自己的衣兜说:“师傅,我口袋里没钱,等一会儿,我回去拿。” 金二糖笑了,故意学着电视里的和尚的样子,他阻止说:“南无啊弥陀佛,请施主勿施舍,贫僧在此并非化缘,善哉善哉!” 女孩子看着金二糖,感到好笑。 她说:“切,你一个……不要钱,你吃什么呀?”她把“一个”后面的“乞丐”二字省略了。 金二糖不装比了,他笑着说:“美女,我不是和尚,也不是乞丐,我真是在这儿做好事哩。” 女孩子笑着说:“我才不信呢,你坐在这儿是为了专门提醒过路的人别掉进这井口里了?” 金二糖一本正经地说:“是呀,你要不是我提醒你,你还不是掉进那下水道里了?我告诉你,我一天可以提醒十多个人。” 女孩子看了看金二糖的衣着,旧不说,还脏,一看就是穷困潦倒的人。 她有点不可思议了。 他已经成这样了,竟然还在做好事行善。 金二糖看着那个女孩子迈着优美的走姿离开了,他看着那个敞开的井口沉思起来。 突然,一种社会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认为钻地鼠不能继续在这下水道里居住了,这个井口的存在,就如同在城里挖了一个陷阱,虽然目前还没有酿成什么悲剧,但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想到没有重生的2020年,金二糖后怕极了。 要是现在人们像那时一样,人人拿着一部智能手机,无时无刻不在玩游戏,发视频,摇一摇找朋友……那不知要让好多人掉进这下水道里。 时间不早了,肚子也饿了,金二糖和钻地鼠就近来到一家餐馆里。 不用说,又是金二糖请客。 进餐馆后,他们发现就餐的人有点多,便开始寻找空位置。 他们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在吃饭,菜有荤有素,量还不少。 关键是他们看到两位美女的旁边有两个空位置。 金二糖一喜,他装出瞎子的样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笑着指着那两个空位置问:“美女,这儿有人坐没有?” 两个小姑娘看了看全身脑兮兮的金二糖和钻地鼠,还闻到一股异味儿,都皱起眉头晃了晃手里的筷子,表示没人坐。 没有人坐,金二糖和钻地鼠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没想到金二糖刚坐下,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还没有来得及用手捂住嘴巴,喷嚏打得唾沫满天飞。 看两个小姑娘皱眉头,停下了吃饭,筷子都悬在空中不夹菜了,还摇着头,金二糖不好意思了。 他推一下钻地鼠,扯谎说:“钻地鼠得了流感,把我也传染了,竟然不停地流鼻涕,打喷嚏。” 金二糖的意思是把打喷嚏的责任推卸给钻地鼠。 两个小姑娘理解错了,以为金二糖真的感冒了。 饭菜上喷了不少飞沫,本来就吃不下了,又听说传染了流感,再看他身上脏兮兮的,两个小姑娘想互使了一个眼色,就埋单皱着眉头离开了。 谁不怕被流感传染呢? 金二糖和钻地鼠本来准备买两碗素面条混一餐的,看到两个小姑娘离开了,留下了不少吃剩的好饭菜,他们赶紧坐过去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这种饭菜当然比素面条要美味多了。 没有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被坐在吧台上的一个小女孩子全看在眼里,她还认出了金二糖和钻地鼠。 实在忍不住,她笑着走过来说:“喂,你们这也是行善积德么?” 金二糖一看,竟然是在井口那儿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没想到她会主动找自己答讪。 他笑着说:“剩下这么多饭菜,浪费了太可惜,我们颗粒归仓,也算是一种德行。” 女孩子指着金二糖笑着说:“你不是和尚,也不是盲人。”指一下钻地鼠说,“他也不是掉到了下水道里了。喂,你们能告诉我,你们两个人是做什么的么?” 金二糖吃着饭说:“我不是和尚,你说对了,我不是盲人,你说错了。” 金二糖说着有意把瞳仁藏起来了。 女孩子看着金二糖的样子,真像盲人,可她还是不信。 她摇了摇头说:“不对,我看你直接走进来的,根本不像盲人。我知道了,你看不见……是装出来的。” 金二糖仍然把眼珠子藏着,拍着钻地鼠的肩膀笑着说:“我真的看不见,但我的听力超级强的。再说,我这不是有这个高级导盲犬吗?他就是我的眼睛。” 女孩子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金二糖的面容,看他长得浓眉大眼的,长相应该是不错的。只是没有修边幅,要是理一下发,再稍作打扮,穿上讲究一点的衣服,他肯定是一个帅哥。 13、警告你 看着金二糖和钻地鼠举止有些奇葩,女孩子弄不明白了。于是,对他们产生了好奇心,便在脑子里琢磨他们是什么人,是做什么的。 金二糖和钻地鼠很快就把那两个小姑娘剩下的饭菜吃得精光,是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本来还想喝一杯凉开水的,金二糖看那女孩子看着自己发愣,似乎是在观察自己。他怕她再刨根问底,导致自己言多必失,于是,他感到不能在此久留,便轻轻捅一下钻地鼠,两人趁机站起来跑出了餐馆了。 等女孩子回过神来赶到餐馆门外,他们两个人已经跑得很远了。 看着谜一样的两个小伙子的背影,女孩子真有几个疑惑想问他们,可他们开溜了,动作还很麻利的。 这餐馆是这女孩子的爸妈开的。 老妈贺兰英走出来,看了看大街上,没有看到金二糖和钻地鼠了。 她笑着说:“卓雨寒,别管他们了,那两个人可能是流浪汉,那个瘦小的小伙子经常来我们这儿吃客人剩下的饭菜的。唉,这么小的年龄,他们的爸妈怎么就不管他们了呢?” 卓雨寒听老妈说是流浪汉,她心里有些沉重了,对金二糖的好奇心更浓了。 他坐在那儿提醒路人不要掉进下水道里了,的确是善举。 自己要给他钱,他竟然婉拒,似乎不乞讨。 可他们又打喷嚏吓走客人,吃人家的剩菜剩饭…… 他性格的双面性太明显了,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卓雨寒琢磨不透金二糖和钻地鼠他们,可他们两人却开心得很。因为他们今天晚饭没有花钱,吃的伙食还不差,比吃一碗素面条奢侈多了。 已经出了餐馆了,他们还有一种刚赴了饭局的荣耀感。 金二糖高兴地说:“兄弟,我现在得再去见见我的师父王瞎子了,我的德行已经修成了,恐怕我以后不能再陪着你消磨光阴了,我要到按摩诊所当按摩医师去了。” 因为那个所谓的基本功已经练成了,所以金二糖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钻地鼠想了想说:“我也想找点活干干,长期这样钻下水道,砸下水道井盖,也厌烦了。” 金二糖趁机告诫钻地鼠说:“关键是没有做正事儿,走的是歪门邪道。我们还年轻,刚开始走路,还是走人间正道为好。” 他告诫钻地鼠,也想到了自己,重生之前的人生路的确走歪了,年轻的时候是真糊涂,壮年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结果一事无成,没有为社会作贡献不说,还成为了社会的负担。 现在重生了,从头再来,必须吸取教训,不断体悟修炼,摆正三观。 钻地鼠陪着金二糖来到王瞎子家门口,就自觉地呆在了外面。 金二糖敲开了王瞎子的大门,看到师娘钱翠芳,便把瞳仁藏起来了。 他说:“师娘,我师父在家里不?” 钱翠芳把金二糖拽进屋里,关上了门。 她看着金二糖把眼珠子藏起来后的样子,就吃惊地说:“鬼,二糖,你真聪明,真学会了呢!现在的鬼样子真像一个小瞎子,比你师父还像。你真行,你师父还以为你学不会呢!” 金二糖把眼睛恢复过来,四处看了看,笑着问:“师娘,真的很像么?要是我这个样子给病人按摩,病人不会发现我不是瞎子么?” 钱翠芳笑了,她轻轻拍一下金二糖,把他按到沙发上,让他坐下。 她认真地说:“像,要是不认识你的,肯定相信你是不折不扣的小瞎子。”笑了笑又说,“你可以叫金瞎子了。”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的表情,突然想到没有重生之前,自己跟她发生过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被师父发现了。 现在重生了,得更正过来,不能再跟师娘保持那种说不清楚的关系了,不然,这重生就算白重生了。 得跟师娘保持距离。 金二糖在屋里寻了寻,没有看到王瞎子。 他警惕地问:“师娘,我师父呢?好像他不在家呢!” 金二糖想改邪归正,可钱翠芳却没有变,她也不知道金二糖变了,她还想跟他继续保持那种不正常的关系。 于是,钱翠芳突然板起脸说:“二糖,你是什么意思呀?你师父不在,你就不能陪陪师娘我,跟我说说话么?” 现在跟师娘两人在一起,肯定不合适,何况还是夜晚,得有第三个人出现才行。 金二糖又四处看了看,连王朵楚也没有看到。 他问:“我师妹王朵楚好像也没有回家呢?” 钱翠芳不了解现在的金二糖,还以为他仍然是玩世不恭。 她警惕地问:“你打听我们家朵楚做什么?”看了看金二糖的表情,她又说,“二糖,我警告你,你可别对我们家朵楚动歪心思呢!” 金二糖连连晃手说:“怎么会呢,王朵楚是我师妹呢,我得尊重她。” 钱翠芳瞪大眼睛说:“我还是你师娘呢,照说更应该尊重,可你怎么还是……” 金二糖一听,赶紧打断钱翠芳的话说:“师娘,我这次来找师父,就是准备从头再来的,从零开始,曾经发生的事我们不再提了,我保证尊重你,好好跟师父当学徒,学习按摩技术。” 心里还说:“重生前干的坏事,可不能带到重生后的生活里来了。” 钱翠芳不想听金二糖说那种话,她转移话题说:“你装瞎子,是哪个高人教的你?你师父就没有把那个装瞎子的诀窍告诉你,你竟然就无师自通学会了。” 金二糖想到了昨夜里的梦,他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说:“有神贤指引呗!”四处看了看,警惕地说,“师娘,只有你一个人在家里么?” 钱翠芳没有理金二糖的话茬,她认真地说:“二糖,我告诉你,你学会装瞎子了,出了你师父的意料之外哩。我告诉你,你师父对你有成见,他牙根里并不想让你回来做他的徒弟。说是让你练基本功,目的就是让你打消那个念头。” 金二糖知道王瞎子是在有意刁难自己,他不想把这话挑明,还是难得糊涂好。 他走到王朵楚的房门听了听,皱着眉头说:“师娘,王朵楚真不在家么?” 14、变了 钱翠芳还是没有答金二糖的话,是各打各的锣,各敲各的鼓,各说各的话,两人没有说到一块儿去。 她说:“二糖,在按摩的时候,装瞎子不是一会儿的事情,一装就得装四十五分钟,或者个把小时,一直等把摩按结束。你现在装了给我看看,看装四五十分钱还像不。” 金二糖瞥了一眼钱翠芳,知道她又在想歪主意。 他苦着脸说:“师娘,我苦练瞎子整整三天,花了不少功夫,得有一个结果。你说装得像还不行,还得让师父看看,他说行才算数。唉,他不在,我有点着急。” 金二糖说话没有看钱翠芳的表情,重生前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没有想到让钱翠芳不高兴了。 不过,钱翠芳没有把自己的不快表露出来,她另有目的,不想惹金二糖不高兴。 她点点头说:“我看很像的。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你师父在陪卫生监督管理局的领导在酒店里吃饭,等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回来的。” 金二糖一听,站起来说:“师娘,师父跟领导们吃饭,肯定要喝酒,肯定要等好长时间才能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打麻将,没准不回来了。要不,我明天再来吧。” 钱翠芳生怕金二糖走了,她拽住金二糖的手说:“二糖,别等明天了,今天的事今天做结束,别明日复明日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嗨,这怎么能行呢?” 金二糖苦着脸说:“可师父现在不在家呀!” 钱翠芳看了看门,笑着说:“二糖,你是不是怕没事儿干呀?要不,你给我按按摩吧,让我检验一下你的按摩水平!嘻嘻,你给我按摩的时候一直装瞎子,让我看看,看你装瞎子能坚持多长时间。” 这才是钱翠芳留下金二糖的目的,这个目的里面还隐藏着另一个目的。 王瞎子和王朵楚都不在家,现在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干什么事情都没有人打扰。 金二糖知道钱翠芳不只是想自己给她按摩那么简单,没有重生之前他领教过。 按摩只是钱翠芳打的一个旗号。 金二糖不想在这儿跟钱翠芳纠缠,也不想给她按摩,以重生前的套路,按摩之后必有大事发生,他不想再上那么做了。 金二糖得找一个什么借口婉拒钱翠芳。 他扯自己的衣服让钱翠芳看了看说:“师娘,我孝敬你,给你按摩是应该的,还得好好给你按。” 钱翠芳高兴地说:“好呀,走,到房间里去,你现在就给我按摩。” 金二糖找了一个借口拒绝钱翠芳说:“师娘,我为了学装瞎子,天天在地上打坐,弄得全身都是脏兮兮的,有人把我当成了乞丐……你穿金戴银的,那么讲究,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怎么给你按摩呀?” 钱翠芳看了看金二糖,真的很脏,还能闻到一种异味。 不过她有办法,她皱着眉头说:“要不,你到卫生间里洗一个澡吧,洗干净了穿你师父的衣服……” 金二糖一听,赶紧打断钱翠芳的话说:“师娘,我可不敢穿我师父的衣服呢!”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二糖,我记得你不是那么威猛的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跟绵羊一样了,胆子那么小了?要是换了你大师兄铁老三,他早给我按摩了。可我不喜欢他,不想给他机会。我喜欢你,可你胆又太小。” 金二糖摇着头说假话道:“师娘,不是我胆小,是我太脏了。师娘,你是知道的,病人我都敢按不应该按的地方,何况你那么喜欢我,我可以按得更大胆的……” 钱翠芳认真地说:“我让你按催乳的那一套给我按,你敢不?” 那一套要按女人最突出的位置。 反正不打算给钱翠芳按摩,金二糖笑一下吹大话是可以的。 他说:“那有什么不敢的,按治痛经的那一套给你按我就敢。” 治痛经的那一套,按的位置更不一般。 钱翠芳笑着问:“二糖,你现在多大了?” 金二糖小声答道:“二十了。嘿嘿,已经是成年人了。” 钱翠芳用手抬了抬金二糖的下巴说:“好,一块小鲜肉,师娘喜欢。喂,我让你到酒店里给我按摩,你敢去不?” 金二糖知道钱翠芳所说的“按摩”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说:“我……不敢。”又四处看了看,小声说,“怎么王朵楚也不在家呢?” 金二糖认为,只要王朵楚一出现,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钱翠芳现在说得更明显了,想让自己到酒店里给她按摩去。 钱翠芳不高兴了,她生气地说:“金二糖,你是什么意思呀?切,怎么老提王朵楚呢?” 金二糖摇着头说:“我怕我给你按摩的时候,王朵楚突然回来了。”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我是说在家里不方便,才想到酒店里去呀!” 金二糖摇着头说:“酒店里我可不敢去。” 钱翠芳瞪大眼睛盯着金二糖,像不认识的,她说:“不对呀,你不应该是这样胆小如鼠的呀!你这次出现在我们家里,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重生了,能不变么? 钱翠芳了解的是重生前的金二糖,那时,他什么也不顾,什么坏事都敢干,不知让师父戴了多少次绿帽子。 现在重生了,目的是做一个有志向的人,想最终成为成功人士,不能再像重生前那样混子了。 他小声说:“师娘,我变了,你也要变一变。你是我长辈,我得尊重你。” 金二糖说着,还回头看了看大门,想王朵楚突然推门进来,帮自己解解围。 钱翠芳似乎看出了金二糖的心思,她说:“二糖,你左顾右盼的想做什么?” 金二糖小声说:“我怕王朵楚突然回来了。” 钱翠芳晃了晃手说:“朵楚到她同学家里去了,说是今天夜里不回来。”看了看一直想拒绝给自己按摩的金二糖,瞪大眼睛说,“你怎么一直提我们家朵楚呀?你今天到我们家里,不会是找你师父是假,找王朵楚才是真的呀?” 15、交作业 金二糖心里真有那种花花肠子,他重生后,不仅想做一个有志向的人,还想好好谈一次恋爱,做到有事业,还有家庭。 重生前的那种孤独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王朵楚不错,虽然长得还没有邹春丽漂亮,可她是城里人,家里开了按摩诊所,家庭条件不错。再加上她对自己似乎也有好感,见面后总要跟自己进行一下肢体上的接触,完全可以把她作为自己恋爱的对象。 可这个想法还不能告诉师娘钱翠芳,没准她会出面棒打鸳鸯。 金二糖不想接钱翠芳的话茬,他转移话题说:“师娘,我师父以前赶我走,把我逐出师门,他还说我的什么官杀旺,是天生当官的命。师娘,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当官的材料不?” 钱翠芳轻轻地打一下金二糖说:“二糖,你还真不傻,你师父赶走徒弟,他都是那么说的,可到现在,那些被赶走的徒弟没有一个真的当上了干部的。”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唉,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还是想当按摩医师。师娘,你跟我师父说说,让他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钱翠芳放下金二糖的下巴,用手弹了弹他的脸颊说:“好,你跟你师父学按摩的事儿就包在我的身上了。我打包票了,他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不理他了。条件是,你现在必须给我按摩。”看金二糖还在犹豫,她又威胁说,“你要是今天不给我按摩,我告诉你,就是你师父同意你回来,我也不允许!” 金二糖想做王瞎子的徒弟心切,听了钱翠芳的话,感到没有退路了。 他想了想说,“师娘,我现在想在你这儿洗澡了。洗澡后,我给你按摩,还……” 下面的话有意不说了。 钱翠芳明白,她感到自己胜利了,得意地朝金二糖招了招手,就要往洗澡间走。 她还对金二糖说:“二糖,我告诉你,我这道门槛伸缩性很大,可高可低。你想跟你师父当学徒,必须先过我这道门槛。” 金二糖点点头说:“我知道,师父也听你的。不过,我还知道,你喜欢我,对我不会把门槛抬得很高的。” 钱翠芳看金二糖不再拒绝自己了,她说:“这要看你怎么做了,看你听不听我的话。” 金二糖知道钱翠芳对王瞎子来说,有很大的话语权,她的话王瞎子一般都言听计从。 金二糖有点想投降了,他小声说:“我一定听你的话。” 钱翠芳满意了,她看金二糖还有脱衣服,她说:“你快点弄了洗澡呀!” 金二糖一咬牙,开始解领口的扣子,没想这时有人敲大门。 还听到有人大声喊:“翠芳,快开门。” 钱翠芳和金二糖一听,敲门的人是王瞎子,两个人都吓得要死。 金二糖赶紧扣好扣子往客厅里跑。 钱翠芳做贼心虚,这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幸亏金二糖一直在磨蹭,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钱翠芳稳了稳情绪后,便把大门打开了。 “开一个门就有这么难么?”王瞎子说着走进了屋里,不用说,是嫌钱翠芳开门迟了。 看到王瞎子进来了,钱翠芳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一股酒味。可她看了看王瞎子的精神头,感到他并没有喝多少酒,起码没有醉。 钱翠芳吃惊地说:“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切,你不是说吃了饭还要跟领导们打麻将的么?” 今天好危险! 钱翠芳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怦怦怦”地蹦。 王瞎子晃了晃手,嬉皮笑脸地说:“嘿,卫监局的李局长和药监局的杨局长抬杠抬生气了,不欢而散,麻将打不成了,就提前回来了。” “唉,老王,你请客都不会,一下子请两个叫鸡公,不打架才怪呢!”钱翠芳假惺惺地说,“不打麻将好,早一点回来睡觉。” 王瞎子本来很高兴的,一侧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脏兮兮的金二糖,立即拉长了脸,满脸的不高兴。 他歪着头说:“二糖,你……怎么又来我们家里了?上次不是跟你说好了,让你在家里练基本功的么?” 听了王瞎子不友好的话,金二糖一脸尴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钱翠芳打一下王瞎子说:“老王,你说什么话呢,二糖是你徒弟,他怎么不能我们家呀?” 看王瞎子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金二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他装出笑的样子说:“师父,我是来向您交作业的。嘿嘿,您给我布置的作业,我现在圆满完成了。” 金二糖说着便眼珠一转动,就把瞳仁藏起来了。 钱翠芳看了看金二糖的样子,指了指他,笑着说:“嘻嘻,老王,你看,二糖装瞎子真像,就跟你一个球样。” “作业?”看着金二糖的样子,王瞎子惊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个基本功练得如此出神入化。 不用说,自己的第一招失败了。 王瞎子并不想让金二糖再回来做自己的徒弟,本来是想拿装瞎子的难题难住他的,哪知他竟然把这个基本功练到了家。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屑地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金二糖笑着说:“只要有师父这句话,我就有信心了,我知道这只是学到皮毛了,还不精,得继续练,继续悟。” 王瞎子看了看金二糖和钱翠芳,心里总感到有点不对劲儿,总有一个疙瘩。 他捋了捋头发,看翻眼看看,生怕头发变颜色了。 他指着门外皱着眉头说:“喂,你们两人在家里,外面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你们知道不?” 钱翠芳心虚,她吃惊地说:“不会吧,我们家门口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喂,老王,你没有问他在做什么么?” 王瞎子摇着头说:“我正要问他呢,他转身就跑了,跑得好快呀,眨眼就不见了。奇怪,他想做什么呢?” 金二糖知道王瞎子说的人是谁,他笑着说:“师父,师娘,门外站的不是什么坏人,是我的保镖钻地鼠。” 王瞎子和钱翠芳都惊诧不已。 16、第二关 王瞎子看着金二糖,眨了好一会儿眼眼才说:“二糖,你牛比呢,你竟然有保镖了,你怕有人谋害你是不是?” 钱翠芳也说:“是呀,你师父就没有请保镖哩!你一个小孩子,谁会对你怎么样呀?” 金二糖得意洋洋地说:“这大晚上的,我不是怕遇到什么不测么?带上保镖,那就安全了。” 王瞎子看着金二糖,他皱起眉头说:“二糖,不对呀,你到我家里来还带保镖,你怕我们对你下毒手是不是?” 金二糖看王瞎子不高兴了,似乎还误会自己了。 他赶紧晃着手说:“不是,我是怕在您们这儿呆的时间久了,夜里回去不安全,所以就把保镖来着了,准备回去的时候为我保驾护航。” 钱翠芳见金二糖吹牛比,她忍不住捂住嘴巴笑起来。 王瞎子感到金二糖的话说得没谱,他说:“看来我得拜你为师了。我开诊所,到现在连一个保安都请不起,你倒有保镖了。唉,我自愧不如啊!“” 金二糖笑着说:“师父,我跟你不一样。你有钱有名,请保镖得花大价钱。可我分文没有,跟着我的保镖也不用花钱。不花钱的保镖,我为什么不要?” 王瞎子更吃惊了。 他说:“有这种好事儿?” “嘿嘿,是的。”金二糖笑着说,突然想到钻地鼠想找事儿干,王瞎子又说请不起保安,他感到可以解决供需双方的矛盾,就赶紧说,“师父,你要是需要,我把我的保镖让给您算了。” 钱翠芳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她赶紧说:“老王,不花钱的人你为什么不要?要,让他做我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的保安。” 王瞎子动心了,可眨着眼睛迟迟不表态。 金二糖笑着说:“不给工资可以,但得包吃包住,另外每月给点零用钱,三五十元就足够了。” 这么便宜的人,王瞎子当然想要呀! 他歪着头问:“二糖,你知道他的底细不?” 金二糖立即说:“我知道呀!他叫詹国勋,跟王朵楚差不多大,只有十八岁,爸妈离异,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他没人要了。” 钱翠芳拍一下王瞎子说:“唉,这孩子怪可怜的,老王,收下他,让他当诊所里的保安。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让他来帮我们家做做家务。” 没想到王瞎子突然说:“翠芳,你别夫人参政好不?我们男人说事情,你插什么嘴呀?” 钱翠芳一听,不高兴了。 她瞪大眼睛大声说:“怎么,你现在是哪个给你长志气了?竟然敢这么对我。好,我就夫人参政了,你说你听不听吧?” 看钱翠芳生气了,似乎有意要跟自己唱反调,王瞎子赶紧央求说:“翠芳,二糖在这儿呢,你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钱翠芳还不依不饶,不给王瞎子的面子。 她说:“我还作一个主,你跟二糖恢复师徒关系,现在也这么定了,我说了算。” 金二糖看王瞎子在钱翠芳面前怂了,他忍不住真想笑,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笑的时候,所以他忍住了。 王瞎子摇了摇头说:“翠芳,二糖的事儿,现在作决定还真不能太草率。”进屋拿出一个本本递给金二糖,又认真地说,“二糖装瞎子是可以了,练基本功的那一关算是过了,我们认可,病人可能也认可,可关键必须得有关部门认可呀!” 金二糖看了看那个小本本,原来是一残疾证,健康的王瞎子竟然是一级残疾。 王瞎子对金二糖使出的第一招失败了,他想出第二招。不管怎么说,必须把金二糖挡在门外。 金二糖愣住了,眨得眼睛问:“师父,这玩意儿是怎么弄的?” 王瞎子得意地说:“是残联发的。有了这东西,才是合法的盲人。二糖呀,你拜我为师,学按摩技术,目的就是要当按摩医师。你现在能装盲人了,我说了不算,病人说了也不算,还得必须让眼科医生认可你,让残联认可你,让他们给你也发一个这样的证件,让你持证上岗。” 金二糖听了王瞎子的这话,他的眼睛一下子盲了,真的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他吓了一身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也知道,这是王瞎子设的第二道关,看样子,比第一道关还难过。 王瞎子看金二糖懵了,钱翠芳也帮不上话了,他得意起来。 他笑着说:“二糖呀,你很机灵,也聪明,我也想把我的智慧都教给你,可这些客观问题,那得靠你自己解决呢!练基本功,那么难的事情你就迎刃而解了,看来这个残疾证的事,你也能轻而易举地解决好。” 王瞎子和钱翠芳是老夫少妻,两人的年龄相差近二十岁。 钱翠芳年轻,血气方刚,就像一头倔驴,王瞎子真有点驾驭不住他。 王瞎子对老婆的举止很敏感,他看钱翠芳跟金二糖眉来眼去的,特别是钱翠芳多次帮金二糖说话,他心里就不爽了。 不想让他们常见面,常粘糊,所以就使出了这一阴招,有意给金二糖出难题,想让金二糖知难而退。 没有想到金二糖糊涂胆大,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行,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也想努力努力,争取也弄一个这样的小本本,正式成为按摩师大军里的一员。” 王瞎子无声地笑一下,他不相信金二糖会弄得那个残疾证。 他晃了晃残疾证说:“有了这个,才算硬核。” 钱翠芳不知道领取残疾证的难度,她笑着说:“好,二糖有志气,师娘我支持你,你赶紧去弄那个小本本。” 没想到这时大门被推开了,王朵楚跳了进来。 她看到金二糖,什么话也不说,就打了他好几下,算是一次肢体接触。 金二糖的身子往旁边躲了躲,一本正经地说:“王朵楚,你是不是在外面受气了,回来就把我当出气筒?” 王朵楚歪着头说:“我打你几下,我心里特爽。” 看到自己的女儿眼里只有金二糖,就像爸妈都不存在似的,只对金二糖表现出特别的热情,王瞎子心里极其不爽。 钱翠芳更不高兴了,心里还有一种酸酸的滋味儿。 17、找人帮忙 第二天上午,金二糖把钻地鼠带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交给了王瞎子,算是把好朋友安置好了,他如愿了。 关于残疾证,这又是一大难题。 金二糖也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过。 没有人脉,更没有社会资源,金二糖茫然,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金二糖想到自己的亲姐姐金大饴在医院上班,虽然是在妇幼医院做B超,可她读过卫校,没准认识一个眼科医生哩。 金二糖慢慢朝市妇幼保健院去。 已经跟钻地鼠瞎混了三四天,没有正常吃饭、洗澡、睡觉了,走路就没有劲儿了,头也感到有些昏。 眼睛不停地转动,不停地练装瞎子的基本功,几乎没有歇过,现在也像累得睁不开了。 “二糖,二糖!” 金二糖走到离妇幼保健院不远处,他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认识的人,他还以为是幻觉呢,又转身低头往前走。 “二糖,金二糖,你连婶也不认识了?” 金二糖停下,抬起头,看到身边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只见那老头发银白,留着三七开的分头,眼睛炯炯有神,很有精神头。 金二糖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觉得认识这个人。 他再看看老头身边的那个中年妇女,只见她一笑,脸上便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金二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来了,他联想到重生之前,这不是我们村里的妇女付先慧吗? 那时,她六十多岁了,还有一个二十四岁的儿子,可老伴有八十多岁了。 这女人是一个苦命的人,大儿子在很早以前在襄水河里游泳淹死了。二儿子傻,可他在某个夏天的时候在襄水河救人也淹死了。她的前夫金世成寻找二儿子,竟然也淹死在襄水河里了。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没想到因祸得福结识了一位曾经在市里担任过重要职务的老领导,还结婚了,真的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了。 没想到金二糖重生了,还能遇到他们。 现在的付先慧,除了容貌像,什么地方都不像了,人胖了,穿着打扮就像一个贵夫人了。 金二糖笑着说:“嘿,你是……” 付先慧笑着说:“二糖,你个小屁孩,得了健忘症啊,连你婶都不认识了?” 听到喊小屁孩,金二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呀,是婶呀,我还以为是谁呢,我认了半天没认出来呢!嘿,婶,你成城里人了,变漂亮了,变高贵了,谁能认得出来呀?” “嘻,二糖,你是不是来妇幼医院找你姐姐的呀?我们刚才也找过你姐姐金大饴呢!”付先慧笑盈盈地说。 “婶,我来找我姐,你怎么晓得的?”金二糖感到奇怪,怀疑付先慧先知先觉。 “我怎么会不知道,别看我住在城里,可村里的事儿没有我不知道的!”付先慧抱着那老头的胳膊说,看金二糖很迷惑,她又说,“我们刚找过你姐做过B超呢!” 金二糖看付先慧和那老头很亲热的,就笑着说:“婶,我还以为你长着顺风耳,千里眼呢,搞了半天还是听我姐说的。”又打量了一番那老头和付先慧,笑着说,“婶,你越来越年轻了!喂,这位应该是我们的新叔吧?” 付先慧笑着点了点头,又指着金二糖对那老头说:“杨老,他是给我们做B超的金大饴的亲兄弟,叫金二糖,会按M……” 杨老伸出手和金二糖握握说:“哦,小伙子不错,非常机灵的,好好干,将来大有作为。” 杨老把金二糖当成有前途的干部了。 他赶紧拍马屁说:“新叔比我想象的年轻、帅多了!” 付先慧拉着杨老的胳膊笑着说:“那是,要不,我怎么会喜欢他呢!嘻嘻,他老当益壮。”看金二糖好像有什么急事的,就说,“好,二糖,你有事儿你去,我们走,有时间到家里玩。” 说着两人挽着胳膊走了。 金二糖找到B超室,金大饴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吃中饭呢! “姐……”金二糖喊出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眼睛迅速地眨起来,接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金大饴现在也只有二十三岁,还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大姑娘。 她见状,突然心像往下一掉,还以为老爸或老妈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她紧张地问:“兄弟,怎么啦?” 金二糖眨着眼睛,抿紧嘴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回答。 金大饴把金二糖引回自己的寝室里,关上门又问:“兄弟,怎么啦?不会是……” 金大饴的话没敢往下说。 金二糖坐到姐姐的床铺上,身子往写字台上一扑,什么话也没说,“呜呜呜”地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金二糖便抬起头,用手擦一下眼泪,就将自己被王瞎子逐出师门、邹春丽一家人到家里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大饴。 金大饴听了金二糖的哭诉,这才落下心来。 还好,爸妈总算没出什么大事儿,但对兄弟目前的遭遇,她还是抱打不平。 再三问金二糖,他说他跟邹春丽没有关系,并且发誓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金大饴听了金二糖的话,她忍不住还笑了笑,并做出决定:不能让邹春丽把那种事儿了赖在自己兄弟金二糖头上了,那得回去和他们争辩争辩。 于是,金大饴她对金二糖说:“兄弟,那个残疾证的事儿,我可帮不了你哩!我一个女孩子,交际不广,不认识相关的人。” 金二糖听姐姐这么一说,他失望了。 金大饴拍了拍金二糖的肩膀说:“二糖,你就在我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我请假回去帮帮老爸和老妈,别让爸妈被他们闹糊涂了,被邹家人欺负了。” 解决邹春丽他们一家人的事儿也是当务之急,金二糖逃跑出来了,不知道爸妈在怎么应对他们那伙人。 金大饴请假回家了,金二糖在姐姐的寝室里住下了。 18、白跑一趟 怕把姐姐金大饴的床铺弄脏了,金二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只穿着裤衩在姐姐的寝室时躺了一会儿。 可他心里有事儿,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睡不着。 他又从床铺上爬了起来,决定出去走走。 金二糖走到大街上,从拥挤的摊贩中穿行。 走过那家“专家”门诊,只见那个小老头坐在诊断前打瞌睡。 不用说,那个小女孩子就躲在布帘后面,等病人上门了,她出来收钱。 金二糖在大街上起头,他想起了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当王瞎子的徒弟的时候,遇到的一个长得漂亮的阿姨,她姓袁,在县实验中学当老师,特别善良,一说就笑。她特别喜欢自己,还开玩笑说要收自己做干儿子。 重生了,说什么也得去拜访一下她。 那时,袁老师刚四十岁,她有腰腿疼痛的毛病,时常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按摩。 到了翠芳盲人按摩诊所,袁老师每次都点名要金二糖为她按摩,见他工作认真,服务周到,技术也不错,非常喜欢他。 金二糖也热情为袁老师按摩,还按的时间特别长,让她很满意。 不仅如此,还利用晚上的时间上门免费帮袁老师按了好几次摩,说是孝敬干妈的。 两人关系不错,金二糖被王瞎子赶走了,袁老师还打电话找过他,说还想让他按摩。 金二糖七转八转来到了县实验中学园丁小区。 现在金二糖来到了袁老师住的楼下,他快速跑上楼,“砰砰砰”拍开了袁老师的门。 “哎呀,小金,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快点进来!嘿,我还以为是谁呢,门拍得那么急,你在催命啊?” 这是金二糖重生后第一次和袁老师见面,本来很兴奋的,没想到袁老师说出这种话来。 她穿着睡衣,看着金二糖,一点都没有感到惊喜,反而还是一阵埋怨,一点都没有讲客气。 她的冷淡,与金二糖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金二糖跳进屋里,也没看袁老师的表情,关上门就开玩笑说:“嘿,干妈,你这么早就睡觉了?喂,你想我不?我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呢,真想死你了!” 袁老师现在精力充沛,完全不是金二糖重生前看到的六十多岁老太太的样子。 她一边往房里跑,一边笑着说:“嘿,刚从被窝里出来,好冷,我进被窝里焐着的,别让我的腰又着凉了……” 袁老师说着就跑进房里钻进了被窝里,躺着不动了。 金二糖热脸贴的是冷P股,他的激热情一下子全没了。 他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才蔫蔫地跟进房里。 金二糖站在袁老师的床铺前,眨着眼睛说:“嗯,干妈,好像你今天不是太欢迎我呀?” 袁老师焐紧被窝只将头露了出来,她说:“你怎么让病人举报了呢?” 袁老师说的还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看袁老师不像重生以前那样热乎自己,心里顿生凄凉之感。 金二糖眨着眼睛重复说:“干妈,你是不是不欢迎我了?” 袁老师又裹了裹被窝,没有回答金二糖的,而是说:“喂,小金,你不是回你农村老家了么,怎么今天又到城里来了呢?” 意思很明显,你今天来我不欢迎。 一提这回家,金二糖心里就难受起来。 他回到老家后,是无所事事,除了啃老,榨父母的血汗,就是拿低保了。 往事不堪回首。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嗯,干妈,你别提我回家好不好?一提在家里,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唉,跳襄水河的想法就有。喂,干妈,我今天准备来好好地给按M的呢!” 心里说:我没得罪你呀,怎么今天是这种态度呢? 袁老师一听金二糖这话,她立即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她吃惊地问:“小金,你说什么?你想跳襄水河,有这等事儿,那是为什么?” 金二糖看了看袁老师房间的装修和摆设,他锁着眉头说:“嗯,是的,我们村一个女孩子要做妈妈了,可她赖在我头上了,说我是那孩子的爸爸!干妈,你看我才二十岁,又没有谈过朋友,她竟然把屎盆子扣到我的脑壳上了,他们一家人恐怕到现在还住在我家里呢!唉,真冤死了!” “岂有此理!”袁老师好像有些义愤填膺了,可她想了想,忍不住想笑了,她问,“你真没有跟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瓜葛么?” 金二糖转了一下眼珠子,装成了瞎子。 他叫苦说:“唉,天地良心,干妈,我跟你说实话,我真连女人的倒正都不知道……” 金二糖说着坐到了床沿上。 袁老师裹着被子,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金二糖说:“你说的意思,这事儿……你是冤枉的?” 金二糖点点头说:“嗯,是的,我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袁老师眨了眨眼睛说:“二糖,你别急,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有准确的鉴别办法的,他们想赖上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发达什么呀,那时候连检查DNA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准确鉴别啊! 这种事情又如同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唉,他们家不讲理,有理也跟他们讲不通。我跑出来了,也不晓得我爸我妈是怎么应付他们的。唉,真担心我爸妈挨他们的暴力侵害!” 袁老师又裹了裹被子,没有理金二糖的,一本正经地说:“喂,小金,你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呢!” 金二糖眨巴眼睛问:“为什么?” “嘿,不凑巧,我的大姨妈来了……今天是第二天,量最多……我听你师父王瞎子说,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按M……” 袁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说的是,按不得,按了容易引起你们女人的那个……不调的。”金二糖站起来,斗胆地看了看袁老师来大姨妈的地方,失望地说,“干妈,那我不白跑了一趟?” 袁老师看金二糖说:“喂,二糖,你对我真好,时刻想着给我按M。唉,今天真让你白跑一趟哩!” 19、女医生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现在年轻,有力气,多跑几趟也累不着我。”想了想,想到那个残疾证的事,他小声问,“唉,干妈,你认识残联的人不?” 袁老师眨着眼睛问:“你想做什么?” 金二糖一本正经地说:“我眼睛不好,想弄一个残疾证。” 袁老师一听,笑着说:“你不是假瞎子么?弄虚作假的事,就是有熟人都不敢帮你的忙,弄得不好就受处分的。” 金二糖装出瞎子的样子说:“干妈,你能说我现在不是瞎子不?” 袁老师看着金二糖的样子,笑了好一会儿说:“鬼,你是怎么弄的?还真像呢!”笑了笑说,“你想办法让医生给你检查下,让他给你开一个证明,那就可以到残联里去大大方方办残疾证了,不用求什么熟人了。” 金二糖听了袁老师的话,有主意了。 他说:“干妈,我现在到医院找医生看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袁老师看着金二糖的脸说:“晚上要是没地方住,就到我这儿来。客房空着哩!” 金二糖走到房门口,回头说:“我姐回家了,我住在我姐那儿呢!” 金二糖离开了袁老师的家,走到了大街上,准备到医院碰碰运气。 走在路上,金二糖又想到了师娘钱翠芳,看昨天晚上她那妖里妖气的样子,提出到酒店里给她按摩,她的意思肯定想让自己跟她做什么…… 金二糖走到了县医院,医院也回到原来的模样。 门诊楼并不气派,只有三层楼,还有点破败。 金二糖跟王瞎子学按摩,算得上是从事医疗行业的人,可他很少走进县医院。 他走进门诊楼,感到像走进迷宫了。他看了看医院科室分布图,想找到眼科在什么位置。 有意思的是,不看这科室分布图之前,金二糖的脑子还很清醒,看了之后反而糊涂了。 好在识字,金二糖在医院里寻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眼科的牌子。 他站在门外伸长脖子看了看,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坐在诊断桌后看书,没有病人。 看那女医生的模样,她长得很漂亮,似乎年纪也不是太大,估计不到三十岁,气质特别好,一看就知道是很有学问的人。 重生之后,金二糖总是遇到熟人,现在终于跟一个陌生医生打交道了。 金二糖提着心,吊着胆,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医生好不好糊弄。 “嗨!”金二糖大声咳嗽了一声,把瞳仁藏起来走了进来。 女医生听到咳嗽声,一抬头看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瞎子走进来了,她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把金二糖扶到诊断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 她细声细气地说:“喂,你眼睛怎么不好呀?” 人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金二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医生姐姐,你看不出来么?我看不见。” 那女医生看了看金二糖的眼睛,找了找瞳仁,没有找着。 看来是瞳仁移位了,被眼皮遮拦了,所以看不见了。 女医生认真地说:“你不是先天的么?嗯,这个,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要彻底治疗的话,要做手术的。” 金二糖脱口而出说:“也就在前几天,嘿嘿,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大惊小怪地说,“要做手术呀?我可不愿意在眼睛里挨一刀呢!” 这个谎扯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眼睛看不见了,金二糖还兴高采烈的。女医生感到很纳闷,很奇怪,太不正常了。 不过,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女医生没有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她让金二糖躺在她的仪器下,掰开他的眼皮,还打开了一个很亮的灯,让他的眼球露了出来。 金二糖看到强光,他的眼睛受不也刺激,就连眨了好几下。 他连连说:“光好强,我受不了!” 没想到女医生突然放开金二糖,板着脸说:“喂,你究竟想做什么?” 金二糖翻一眼那女医生,看清她了,真漂亮!可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来看眼睛啊!” 那女医生早看出金二糖的眼睛没问题,她板着面孔说:“喂,你把眼球露出来,别装了!我检查了,你眼球、眼底都很正常,视力没问题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金二糖睁开眼睛,看了看医生拨弄的那机器上有一块镜子。 他在心里说:我的天,还真是照妖镜哩,这么一照就让自己原形毕露了! 金二糖歪着头说:“医生姐姐,你不信我的眼睛看不见呀?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做手术的么?” 那女医生看了看门外,大声说:“你真想挨一刀一呀?”吓唬金二糖说,“好,我马上给你做手术。” 金二糖吓得站了起来,知道糊弄不了了。 他央求说:“医生姐姐,我想当瞎子,你能把我弄成瞎子不?” 那女医生一听,更生气了。 只有眼睛瞎了想治好的,还没有人自己想瞎的,这明显是来搞捣乱的。 她大吼一声说:“滚,赶紧滚!再不滚,我就叫保安了!” 金二糖站起来了,还踮起脚,伸长脖子,朝那女医生的身子里看了看,笑着说:“医生姐姐,态度好一点,别发火呀,小心我到你们院长那儿投诉你哩。” 那女医生看金二糖变正常了,一点都不瞎,她赶紧扯了扯领口,用手挡着脖子下面,不想让他看到露在外面的皮肤。 她感到金二糖亵渎医生的职业,便愤怒地说:“你一个小孩子,好好的眼睛,怎么想做瞎子呢?你赶紧走,我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是治疗眼睛的,给人们带来光明的。你要想做瞎子,你到别处去!” 金二糖转身要走,笑着说:“嘿嘿,医生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脾气那么大呢?看你现在的样子,恨不得要吃人了,还要把就医的人往外面赶,我真要找你们院长投诉你了!” 那女医生举起手指着门,瞪着眼睛说:“滚,你赶紧滚!太让我生气了。你要想投诉我,你尽管放马过来,我接招。” 越说越生气,她拿起桌子的书朝金二糖砸了过来。 金二糖的身子躲了躲,赶紧跑出到了门口。 那女医生看金二糖站在门外,她捡起书说:“你滚不滚?” 说着又想用书砸金二糖。 20、改天吧 金二糖跑出了医院。 他回到了妇幼保健医院姐姐金大饴的寝室里,坐在床沿上,就像泄了气皮球,是无精打采的。 唉,医生那一关真没办法糊弄呀! 人家是专家哩,你想糊弄人家,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人家把你的眼皮一掰开,再用强光一照,你不就原形毕露了? 医生那儿再也不敢去了,不用说,那个残疾证就没有办法弄到手了。 拿不着残疾证,那个王瞎子好像就不想收自己做徒弟呢! 可又一想,唉,不对呀,以前我连装瞎子都不会,也没有什么残疾证,王瞎子怎么就收了我了呢? 看来,要残疾证的事,是王瞎子在有意刁难自己,明显是不想再收自己为学徒。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 金二糖苦闷,他中饭都吃不下,就躺在床上睡起觉来。 睡到快到天黑了,金二糖醒了。 没有重生以前,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原因是自己没有抓住机遇,让成功的机会溜掉了。可现在重生了,可以重新开始了,想抓住机遇,却又感到太难了。 自己只是想跟着王瞎子做一个学徒,照说要求低得很,可现在似乎比登天还难。 王瞎子先是要自己练所谓的基本功,可基本功练成了,他又提出要自己取得残疾证,要求是一变再变,他这不是有意在刁难自己么? 自己想从头再来,做一个有志向的人,走健康的人生路,不用说,王瞎子是阻力。 看师父王瞎子对自己关了门,还想关窗,一点余地也不留,金二糖想到了师娘钱翠芳。 据金二糖所知,王瞎子很听钱翠芳的话,要是钱翠芳真愿意帮自己的忙,自己当王瞎子的徒弟,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想到昨天晚上师娘钱翠芳那样子,想让自己跟她到酒店里的给她按摩,她的目的是想做什么,可以不言而喻。 不用说,师娘钱翠芳是想拉自己下水,有意要涂污自己的人生路。 对于师娘钱翠芳,金二糖想利用她,可利用她也有风险,有点不敢利用她。 现在已经是弄不到那个残疾证了,想做王瞎子的徒弟,从王瞎子那儿行不通,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师娘钱翠芳那儿找到突破口了。 就是有风险,金二糖也想试一试。 驾车的司机都知道,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达到自己的目的地,遇到障碍物,走一下曲线,绕一下弯道,那是正常的。 一拿定主意,金二糖就来到了钱翠芳的家门口。 昨天约自己,自己没有同意,今天主动约她,她肯定会惊喜。 金二糖看了看钱翠芳的家,想了想,敲了敲门,可屋里没有反应。 正纳闷呢,隔壁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 她看到金二糖,知道是找钱翠芳的,就做了一个打麻将的动作。 她笑着说:“钱翠芳到那个叫小翠的女人那儿砌城墙去了。” 金二糖知道,那个小翠是钱翠芳的麻友,是一个吃了饭没事干的女人。金二糖也认识,曾经给她按过摩,还到她家上门服务过,知道她的家住在哪儿。 金二糖谢了谢那老太太,离开钱翠芳的家。 没有见着钱翠芳,金二糖有点烦,就蔫蔫地在大街上走着。 本来想练练装瞎子的,可现在也没有心情了,甚至感到没有必要了。 因为弄不到那个残疾证,也许就不能成为王瞎子的学徒,也许就不能做按摩这一行了。 要真是这样,这几天花的功夫就算是白费了。 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小翠的家了,运气好,金二糖看到了准备出门的小翠。 他高兴地走近小翠,笑着说:“小翠婶,你们不是在打麻将么,难道说现在散伙了?” 小翠不高兴地说:“你师娘没意思,赢了钱,她说有事情,不打了。唉,中途散伙了。” 金二糖笑着问:“我师娘到那里去了?” 小翠往西指了指说:“她说她饿了,到步行街买烧烤去了。” 金二糖中午没有吃饭,肚子里早饿了。他看了看天空,感到差不多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刚好蹭钱翠芳的饭去。 他说:“小翠婶,我师娘惹你不高兴了,哪天我来给你好好按摩,算是替我师娘给你赔不是。” 没想到小翠像小女孩子似的,笑嘻嘻的,还卖了卖萌。 她说:“呜呜,二糖,你真好,难怪钱翠芳那么喜欢你,想把你养着呢。嘻嘻,我也喜欢你了。好,你说过了,给我按摩,一言为定,可不能食言呢!” “好,你需要我给你按摩的时候就叫我。” “嘻嘻,我现在就需要,你能给我按摩不?” “嘿,今天不行。改天吧,我一定来给你按摩。” 金二糖敷衍了一下小翠,一路小跑来到了步行街,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钱翠芳。 他故意说:“师娘,你真在这儿呢?” 钱翠芳背着包,她一看到金二糖,瞪大眼睛看着他,还打一下他。 吃惊地说:“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金二糖笑着说:“师娘,我告诉你,我带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两兄弟,你走到哪里我都知道。”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肯定是你师父跟你说的。”想了想,他又说,“不对呀,你师父只知道我在小心家里打麻将,并不知道我在这步行街呀!” 金二糖笑着说:“反正我知道。”看她正在买肉串,他又说,“多买一点,吃的人算上我一个。” 钱翠芳像小偷似的四处看了看,小声问:“你找我做什么?” 搞不定王瞎子,金二糖想走夫人路线。 他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你昨天不是说到酒店里……” 金二糖的话只说了半句,可钱翠芳明白。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金二糖,她锁紧眉头说:“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呀?跟一个乞丐似的,你跟我在一起,相配么?”吸了吸鼻子又说,“你看你,你离我那么远,我还闻到臭哄哄的,跟从粪缸里捞起来似的。” 本来是冒着风险来找钱翠芳的,金二糖一听,似乎人格上受到了侮辱,心里不爽了,转身准备离开。 21、倒胃口 钱翠芳看金二糖要走,她又说:“你到前面街口等着我。放心,有你吃的。我买了有多的,原本带回家给王朵楚吃的。” 金二糖走到步行街的街口,看了看远处的钱翠芳,见她在用方便袋装烧烤,他就站住了。 不一会儿,钱翠芳提着一大袋子的各种烧烤走过来了。 她用眼睛瞪了一下金二糖说:“切,二糖,跟你师娘在一起,你也不晓得打扮一下。你现在就跟下一个叫花子似的,弄得我不好意思跟着你一起走了。” 金二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觉得很脏。 他看钱翠芳一直嫌弃自己,他不高兴地说:“我又没有想跟你在一起走。你要不愿意,你现在就回去。” 钱翠芳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你来找我,不是到酒店里给我按摩么?” 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可现在看钱翠芳说话对自己不友好,金二糖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金二糖扯谎说:“我是无意之中遇到你了,又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本来是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的,今天就到酒店给你按摩的,没想到遭到你百般嫌弃。算了,我现在回家去。” 金二糖站在街口,转了转眼珠子,无意中让瞳仁藏起来了。 钱翠芳一听,失望了。 她说:“二糖,你真没有良心哩,我昨天晚上还在你师父面前为你说话呢!今天就跟我变脸了。你那么脏,难道我吐一下槽就不行么?” 两人见面好一会儿了,钱翠芳也没有询问金二糖领那个残疾证的情况,似乎对他漠不关心。 金二糖苦着脸说:“你帮我说话了么?师父让我弄那个残疾证,那么难的事情,师父明显是在为难我,你怎么没有帮我说一句话呢?” 钱翠芳一下子愣住了,在这件事情上,她真没有为金二糖说话。 她看着金二糖说:“你今天弄那个残疾证弄得怎么样了?” 金二糖听到钱翠芳嘴里说出“残疾证”三个字,他就难受起来。 他一下子像苦大仇深的,愁眉苦脸地说:“师娘,别提了,我现在跳襄水河的想法就有了。” 钱翠芳又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金二糖,她又说:“看你现在鬼屁这样子,脏兮兮的,真让人扫兴!唉,恨不得不想跟你到酒店里给我按什么摩了。” 嘴里这么说,可还是继续往酒店方向走。 金二糖不傻,他看钱翠芳说话时妖里妖气的样子,就明白她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金二糖伸出手摆了摆,一本正经地说:“好,师娘,你回家吧,我也回家去。” 钱翠芳本来说的就是假话,她并没有想离开金二糖。 她看着金二糖身上的脏衣服说:“唉,跟你在一起走,真是掉面子。” 到了一家大酒店,钱翠芳办好入住手续,就先到那个房间里去了。 以为金二糖会跟在自己身后进房间里,可等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见他进来。 钱翠芳实在是等不住了,她下楼到酒店门外看了看,只见金二糖一个人蹲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真的开了房间了,金二糖又忐忑不安起来。 重生后,金二糖想的是做一个有志向的人,不再像重生前那样,什么坏事都干,结果到后来一事无成。 现在跟钱翠芳到了酒店里,金二糖怕自己立场不坚定,一不留神就被她拉下水了。 到这时金二糖才想到,自己又犯了重生前的毛病了,冲动了,目前还有好多细节还没有想好了。 钱翠芳走近金二糖,不高兴地说:“二糖,你给我按一个摩,还要我下来三请四邀是不是?” 金二糖仍然蹲在地上没有动,他说:“我现在脏兮兮的,就跟一个叫花子差不多,可你穿金戴银的,十足的贵妇人,我们两人在一起,我怕让你脸上无光。” 钱翠芳想了想说:“你跟我到房间里,我有办法让你干干净净的。” “你先回房间里去吧,我随后就到。” 金二糖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畏首畏尾地寻到那个房间里。 钱翠芳笑着说:“你架子不小呢,再等一会儿,我真要下去三顾茅庐地请你了。” 金二糖看了看房间里,笑着说:“哎呀,这房间好漂亮呀!” 嘴里说着,心里还在想如何应付钱翠芳,既能让她给自己帮忙,又不被她拉下水。 钱翠芳皱着眉头看了看金二糖身上的衣服,屏着呼吸。 她小声说:“我打开空调了,你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了吧!唉,真臭!你昨天不会是在茅坑里睡的觉吧?” 在下水道躺了好几天哩! 金二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脱衣服。 钱翠芳吃着烧烤,喝着牛奶。 她皱着眉头说:“唉,这么精干的一块小鲜肉,弄得就像是刚从粪坑里捞起来的,倒胃口,真影响我吃东西。” 金二糖脱了外面的衣服,走过来拿烧烤,刚拿起一根放到嘴边,就被钱翠芳按住了手。 她皱着眉头说:“你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了,唉,现在还是臭不可闻。” 金二糖瞪大眼睛看着钱翠芳,那样子是不想脱了。 他说:“师娘,你是什么意思?” 钱翠芳用手在鼻子前晃了晃,皱着眉头说:“太臭,你离我远的一点,我现在想呕吐了。” 金二糖脱了只剩下裤衩了,笑着说:“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钱翠芳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说:“能剥皮不?还是很臭的。”看金二糖又要伸手去拿烧烤,她说,“你洗澡去吧,洗干净了再吃。” 钱翠芳说着推了推金二糖。 金二糖只好走进卫生间里,看了看说:“师娘,怎么洗澡呀?我不会呢!” 钱翠芳走进卫生间里把喷头递给金二糖说:“唉,真是一个棒槌,什么都不懂。”帮他打开了喷头,见水往外喷,她说,“就用这洗。唉,像是从月球上下来的。” 喷到身上的水是凉的,金二糖浸得一蹦老高。 他说:“哎呀,是冷水,冻死我了。” 钱翠芳上下看了看金二糖,忍不住笑了笑。 她说:“你别急,等一会儿就出热水了。” 金二糖突然想起男女有别,他赶紧说:“师娘,你怎么进来了呢?” 22、怕什么 钱翠芳看一眼金二糖,笑着走了出去。 金二糖看钱翠芳出去了,想关门。 钱翠芳吓唬金二糖说:“别关门,莫等你在里面出什么事情了,救你就不好救了。” 金二糖从来没有这么洗过澡,他当了真,只关上了门,没有锁上。 不一会儿热水来了,金二糖高兴了。 他大声在里面喊着说:“师娘,热水来了,洗得好爽呀!唉,还是做城里人爽。” 钱翠芳呼吃着烧烤,喝着牛奶,她看一眼卫生间,见里面慢慢起雾了。 她大声说:“你要是听师娘我的话,我带你到温泉去泡澡,躺在温水里面泡着,比这更爽!” 金二糖洗好澡,穿着裤衩跑了出来,就坐在凳子上吃起烧烤来。 钱翠芳看了看金二糖,站起来说:“剩下的都是你的了,你多吃一点,吃饱了好好干活儿。唉,我帮你把那些臭衣服都洗一下,晾起来,你明天迟一点起来,穿干净的衣服。” 金二糖吃着东西,是狼吞虎咽的,看钱翠芳在帮自己洗衣服,他也没有管,一个劲儿地吃着。 吃了好几根羊肉串,想喝一点什么,他在方便袋里看到两厅啤酒,他也不客气,打开一厅就喝起来。 吃得爽,喝得也痛快。 金二糖高兴地说:“师娘,没想到你这么好!” 钱翠芳屏着呼吸帮金二糖洗着衣服。 她笑着说:“我好,你才发现呀?” 金二糖吃着东西说:“我们听说师父怕你,我以为你是母夜叉,也怕你。” 钱翠芳把衣服洗好了,开始用清水漂洗。 她高兴地说:“二糖,只要你有良心,记住师娘对你好就是了!” 金二糖打开第二厅啤酒喝起来。 他说:“我是说呢,哪有那么漂亮的母夜叉呢!”想了想又说,“师娘,你那么漂亮,又年轻我师父近二十岁,你怎么砸到他手里在了呢?唉,真生气呀,你一朵鲜花插在了他那堆牛粪上了。” 钱翠芳漂洗着衣服,她摇着头说:“他有手腕呗,我那时有男朋友的,不知他怎么按摩把我按就糊涂了,傻里傻气地就跟他了,就怀上孩子了……唉,结婚后,我还不是后悔过呀!还以为真找了一个瞎子呢,哪知他其实一点都不瞎,什么都看得清楚。” 把金二糖的衣服弄清洗干净了,钱翠芳招招手。 小声说:“喂,你过来,你力气大些,把衣服再用力拧一拧,把水拧干,争取明天能穿。” 金二糖又把钱翠芳拧过的衣服又拧出了不少水,让钱翠芳一件一件地晾着了。 忙碌了好一阵子,钱翠芳把金二糖赶出卫生间。 她解了一个手,爬到席梦思上躺着说:“你给我好好按按摩,拿出你的真功夫来。” 看钱翠芳对自己这么好,又是买吃的,又是帮忙洗衣服,金二糖慎重起来。 在酒店外,金二糖就打定了主意,准备只给钱翠芳正规按摩,别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去做了。 看现在的情形,不给钱翠芳按摩那肯定是不行的。何况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洗了,自己不能穿着裤衩离开这儿吧? 可给钱翠芳按摩,很有可能还得做别的事情。 怎么拒绝钱翠芳呢? 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还得运用一下策略。 用什么策略呢? 金二糖在酒店外就开始想,可到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他只好先给钱翠芳正规按摩,然后再见机行事。 他结巴地说:“师……师娘,好,你放松身体,我好好给你按,按时间长一点,一次按到位。” 钱翠芳坐了起来,笑着说:“有空调,我穿多了,还真有点热。你等会儿,我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了,让你好好给我按。”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的样子羞答答的,像一个小姑娘似的,明显目的不单纯。 他警惕地说:“师娘,你不用脱衣服的,我的力气大,你穿多一点,免得我点压你的穴位的时候,弄得你疼痛。” 钱翠芳翻一眼金二糖说:“二糖,什么意思呀?切,你让我穿这么多衣服按摩,是想敷衍我是不是呀?” 金二糖当然不敢敷衍钱翠芳呀,他赶紧说:“我可不敢敷衍你呢!你要是穿太少了,我怕……” 还没有等金二糖把话说完,钱翠芳就打断他的话说:“你怕什么呀?” 金二糖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被拉下水,可他没有这么说。 他小声说:“你又没有什么病,按摩只是享受,我的力气大,怕按摩的时候把按疼痛了。” 钱翠芳还是把外面的衣服都脱掉了,还故意做出要脱内衣的样子。 金二糖见状,赶紧制止说:“师娘,别再脱了!” 钱翠芳笑了笑,住手了。 她躺下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解放思想,大胆给我按,没有什么事情是让你担心害怕的。你想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止你的……” 钱翠芳的话说得太明白不过了。 金二糖想对钱翠芳只按摩,其他的事情都不做。可看钱翠芳现在的样子,自己想洁身自好地从这房间里出去,恐怕有点难度了。 看金二糖紧张的样子,钱翠芳抿着嘴唇笑了又笑。 过了好一会儿,她小声说:“喂,二糖,你怎么现在变得跟傻子一样了?切,连话都不敢说了?不对呀,我记得你应该不是这样的呀。奇怪,我发现在你这次到城里,好像性格都变了呢!” 重生了,想做有志向的人,当然跟重生前不一样了呀! 金二糖看了看钱翠芳的身子,扯谎说:“师娘,我给你按摩,怕你说我的水平没师父好,所以好紧张的。” 钱翠芳闭眼睛说:“你好好给我按按摩吧,用心按就行,别跟你师父比了。唉,我打了小半天麻将,腰还真有一点不舒坦。” 金二糖站在席梦思边认直地为钱翠芳按起摩来。 钱翠芳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金二糖为钱翠芳按着摩,脑子里的机器也没有停下来,他在考虑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来一个金蝉脱壳,不跟钱翠芳发生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23、关元穴 金二糖认真地给钱翠芳按着摩,按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有停下来歇一歇。 钱翠芳忍耐不住了,她摆了摆手,小声问:“二糖,你累了不?” 金二糖累了,可脑子里的策略还没有想出来,他不敢停下。 他笑着说:“不累,给师娘按摩,我按再长的时间也不累。” 钱翠芳眨眼睛动眉毛地说:“你要是累了,你就躺在我旁边歇一会儿,别累着了。” 金二糖知道钱翠芳是什么用意,重生前领教过,现在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当然不会躺到她的身边去呀! 他一边认真地按摩,一边说:“多按一会儿。专门到大酒店里来给你按摩,我得给你按好一点,按时间长一点。” 钱翠芳不只是想按摩而已,她苦着脸说:“二糖,你已经给我按了两个多小时了哩,也应该歇歇了!” 金二糖晃了晃手,趁机歇了歇。 他认真地说:“两个小时算什么呀?只要你感到舒坦,我给你按一整夜都行。” 钱翠芳笑着说:“我这身子就像一堆做馒头的面,被你按揉得可以做馒头了。嘻嘻,二糖,我不信你就不累。”闭上眼睛说,“我快被你按摩按累了,想歇一歇了。” 金二糖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的那个策略还没有想出来呢!钱翠芳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往那个方面说了。 他皱着眉头说:“师娘,你再坚持一会儿,还有几个特殊穴位我还没有给你点压哩。” 钱翠芳笑着说:“什么穴位?好,你给我点压一下之后,就不按了,然后躺下睡觉。唉,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度,不然就过犹不及了。” 金二糖笑着说:“关元穴、气海穴、水道穴……点压这些穴位,可以滋阴补肾,提高女人的精神头而兴奋……” 钱翠芳听说可以滋阴补肾,以为金二糖现在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她高兴起来。 她笑着问:“那几个穴位在哪儿呀?嘻嘻,还滋阴补肾……” 金二糖停下按摩,认真地说:“这几个穴位的位置都很特别的,都在肚脐眼下面。关元穴在肚脐下四横指处,相当于三寸的距离。水道穴还在关元穴的下面……” 那几个穴位的位置还真是很特别,钱翠芳笑了。 她说:“二糖,你点压我的那些穴位……嘻嘻,这才是原来胆大的你。”想了想又说,“我要你装瞎子点压那几个穴位。” 看钱翠芳快晕乎了,金二糖提要求说:“师娘,我得歇一歇,喝一口水。然后我装瞎子认真地给你点压那几个重要的穴位,让你提高精神头,让你兴奋……” 钱翠芳闭着眼睛,想象着金二糖威猛的样子。 她点头同意说:“行,你歇一歇,喝一喝水。唉,你既要给我按好摩,也不能让你打疲劳战,太累了!就是牯牛耕田,也得歇一歇哩!” 金二糖拿水瓶倒了一杯水,坐到一个凳子上。 他一边喝水,一边笑着问:“师娘,你今天赢了多少钱呀?” 钱翠芳一直闭着眼睛,她笑着说:“什么意思呀?切,你个小东西,给你师娘按摩还想收钱是不是?” 金二糖摇着头说:“师娘,你说什么哩,我怎么会找你收钱呢?不过,你给我小费嘛,我还是愿意收下的。” 钱翠芳摇晃一下腰肢说:“好,你歇一会儿,喝一喝水。你点压了你说的那几个穴位后,你就不按了,就躺下休息!” 金二糖弄开水瓶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喝起来。 一边喝开水,一边接着想那个拒绝钱翠芳的策略。 钱翠芳不明白金二糖的心思,以为他歇会儿就要干她想干的事情的,所以,她不停地睁开眼睛看他。 她笑着说:“今天我做什么事情都心想事成,不瞒你说,我打麻将赢了四千八百多元。” 金二糖一听,吃惊不已,他把眼珠子藏起来了。 他张大嘴巴说:“我的天,师娘,你在抢银行呀?” 钱翠芳睁开眼睛看着金二糖那瞎子一般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金二糖不明白,他问:“师娘,你笑什么?” 钱翠芳笑着说:“真有意思,你师父没力气,想使力气使不出来。你倒有力气呀,可又不敢使。” 金二糖明白钱翠芳话里的意思了,他不好意思了。 他转移话题说:“师娘,你现在不回去,师父不会起疑心么?” 钱翠芳摇了摇头说:“你师父知道我在外面打麻将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不会起疑心的。” 金二糖笑着说:“我师父真大意,唉,这么漂亮的一匹马,他竟然敢放了缰绳。” 钱翠芳看一眼金二糖,笑着说:“我们在小翠家里打麻将,经常战一个通宵的,我就是一整夜不回去,他也不会在意的。” 金二糖继续按着摩,笑着重复说:“师娘,你赢钱了,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赢了那么多钱么?” 钱翠芳“嘻嘻嘻”笑了几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不信呀?嘻嘻,我赢了四五千元哩。” 金二糖瞪大眼睛说:“我的天,你们打得好大呀!你把屠刀举得也太高了一点,下手太狠了,竟然赢了那么多钱。” 钱翠芳假生气地说:“滚,给老子滚球蛋,我好不容易赢一点钱,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还嫌我下手狠了,赢多了。”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说:“师娘,你不会要我一直给你按摩到明天早晨才回去吧?” 钱翠芳瞪一眼金二糖说:“我不能让你给我按摩到明天中午么?这房间是我花了钱的,一天是一百多元,不便宜,我们得充分利用。”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的脸,还伸手在上面滑了滑,小声问:“师娘,你有多大岁数了?” 钱翠芳顺口说:“四十,你师父六十,唉,大我整整二十岁。” 金二糖皱着眉头说:“刚好是我的年龄。我妈四十多岁,大不了你几岁,怎么看起来比你老许多呀?师娘,你真漂亮!” 钱翠芳苦着脸说:“漂亮有什么用呀?还不是跟你师父那个老男人结了婚呀!”想了想问,“喂,二糖,你真的想跟你师父学按摩么?” 金二糖点头说:“嗯,是真的想,我也想跟师父一样,被人们叫我金瞎子,开一个盲人按摩诊所,救死扶伤,为社会做贡献,成为真正的有志向的人。” 24、滋阴补肾 钱翠芳伸手拍了拍金二糖说:“好,有志气,师娘暗里帮助你。二糖,你明天就直接到按摩诊所里上班去,就说是我说的。你师父要是不安排你活儿,你给我们家里打电话,我去骂他。” 金二糖小声说:“师娘,你没有看出来么?师父好像有意在为难我哩。铁老三他们都没有什么狗屁残疾证,师父唯独就找我要那个破玩意儿,明摆着是不想要我做他的徒弟。”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估计还是因为那个女病人投诉你的原因。人家说你假装瞎子趁机揩人家的油,这个问题很严重的,已经上升到道德和法律层面了,要不是你师父还有点社会关系,恐怕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这事儿还得杀一儆百,让铁老三他们那帮徒弟们也小心一点。” 金二糖贴近钱翠芳,小声问:“我明天还到按摩诊所去不?” 钱翠芳晃了晃手说:“去,怎么不去呢?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听我的就是了。二糖,我告诉你,有我罩着你,你在按摩诊所除了不能在女病人身上犯错,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包括你师父。” 金二糖笑着说:“师娘,行,我听你的。我知道,我师父怕你,师父听你的。”想了想又说,“师娘,我要是跟师父对着干,他还不要气死呀?” 钱翠芳打一下金二糖说:“你个小东西,得意吧?只要你以后听师娘我的话,你的美事儿多着哩!” 不知为什么,金二糖突然想到了邹春丽,他说:“师娘,我家里现在还有麻烦事呢!” 钱翠芳挑了挑下巴说:“什么麻烦事,你说,看我能帮你们不。” 金二糖用哭腔说:“我们同村有一个小姑娘,跟我一般大,也是二十岁,还没有男朋友,她的肚子里有情况了,要做妈妈了,她竟然说罪魁祸首是我。师娘,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对那种事情还只是门外汉……” 钱翠芳笑了起来,她说:“真有意思,那个小姑娘真没有长眼睛……嘻嘻,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了你。”想了想,“要不,你跟她谈朋友,娶她为妻……” 金二糖苦着脸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钱翠芳笑着说:“不会是长得还没有我漂亮吧?” 金二糖摇着头说:“要是有你长得漂亮,那我就心甘情愿地接着那个屎盆子了。” 看钱翠芳现在很妩媚,金二糖突然有到了一个好主意,准备在钱翠芳的身上试一试。 歇了一会儿,金二糖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钱翠芳知道金二糖想要做什么,她没有说话,还把眼睛闭上了。 关元穴、气海穴、水道穴都在小腹上,金二糖点压了自己的那些特别的地方,为自己滋阴补肾了,不相信他还能保持那么淡定。 金二糖说给钱翠芳滋阴补肾,点压关元穴、气海穴、水道穴,目的是想迷惑她,他真正要实施的是另一个方案。 他小声说:“师娘,你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把注意力放到丹田位置,我先打个闹台,然后再认真地点压关元穴、气海穴、水道穴,为你滋阴补肾,让你兴奋……” 钱翠芳看了看金二糖,听话地闭上眼睛,不说话了,脑子里没有杂念,一心只想着丹田的位置。 金二糖看钱翠芳放松身体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席梦思上,就开始实施他的方案了。 首先是点按四神聪。 头右顶百会穴前、后、左、各一寸处的四个穴位,统称为四神聪。 金二糖用双手食指和中指分别对准四神聪,持续点按一两分钟。 钱翠芳闭着眼睛,身体放松,她小声说:“你说按下面,怎么按上面呢?” 金二糖怕钱翠芳发现自己的目的了,他解释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先打闹台,然后再演正戏。” 其次是按揉安眠穴。 安眠穴在颈部,耳后高骨的外后缘处。 金二糖用双手中指顺时针方向按揉安眠穴约两三分钟,然后逆时针按揉两三分钟。 钱翠芳被金二糖的手法按得慢慢有点迷糊了,她以为他真的在打闹台,于是没有提出异议。 接着是点按神门穴。 掌心向上,前臂靠小指侧的腕横纹处为神门穴。 金二糖用拇指点按神门穴约一两分钟,左右手交替进行。 钱翠芳被金二糖的手法按得昏昏欲醉,特别想睡觉,想说话,可张不开嘴了。 再就是按揉三阴交穴。 在小腿内侧,内踝尖直上四指,胫骨后侧处为三阴交穴。 金二糖用拇指顺时针方向按揉三阴交约两三分钟,然后逆时针方向按揉两三分钟。 钱翠芳已经开始睡觉了,身子一动不动的。 最后是推按失眠穴。 在足底根部,足底中线与内外踝连线相交处为失眠穴。 金二糖用大拇指朝足跟的方向推按失眠穴约三四分钟,看到钱翠芳深睡不醒了,他才停下按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金二糖没有用滋阴补肾之法,而是相反,用了安神催眠之术。 金二糖第一次尝试这个安神催眠之术,还怕有误,特意推了推钱翠芳。 钱翠芳却酣睡如泥,金二糖推她,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钱翠芳睡着了,自然就不会拉金二糖下水了。 金二糖有些兴奋,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很晚了,马路上除了路灯,就是偶尔有汽车跑过了。 他看了看钱翠芳,如释重负,就像做小偷逃脱了人家的追赶一般。 他放心地在沙发上躺了一整夜,自然,钱翠芳想让金二糖做的事情并没有做。 说实话,看着熟睡的钱翠芳,那种事情,金二糖心里也特别想做。 可他想了又想,感到做不得,要是做了,那就跟重生之前一样了,变坏了,就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了。 金二糖睡在沙发上,强行控制着自己。 天亮了,钱翠芳仍然睡得很香。 金二糖熬过了一夜。 他站起来看了看晾着的衣服,虽然不是太干,但他还是穿在了身上。 他又看了看熟睡的钱翠芳,得意地笑了笑,关上门离开了那家酒店。 终于洁身自好地从酒店里的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了! 金二糖来到了妇幼保健医院姐姐金大饴的宿舍里,把身上不太干的衣服都用衣架晾起来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起觉来。 可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昨天夜里把钱翠芳搞定了,说是让自己到翠芳盲人按摩医院去报到,他没有担心王瞎子不买钱翠芳的账,倒是担心家里的事情,不知邹春丽一家是不是还呆在自己的家里,也不知姐姐回去后,把问题解决了怎么样了。 他认为姐姐不是救世主,真担心她解决问题的能力。 25、水落石出 金二糖正在金大饴的小床上睡到了小中午了,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才起床到街了吃了一碗面条。 解决了肚子问题,金二糖在街上转了转,才走到了妇幼医院门口。 他正准备到姐姐的宿舍去继续睡觉的,没想到看到姐姐金大饴正在妇幼医院大门口张望。 她看到金二糖,很兴奋,就像有什么喜事。 她高兴地说:“二糖,我让你在我寝室里老实地呆着,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寻找你好一会儿。” 金二糖笑着拍了拍肚子说:“我一直在你的床上睡觉呢,只是饿了,刚把肚子填饱了。” 说一直在床上睡,金大饴也不高兴了。 她埋怨说:“二糖,你倒好,一直躺在床上睡觉,我可差一点为你的事儿跑断了腿哩。” 金二糖笑着说:“姐姐,你辛苦了!唉,我虽然躺在你的床上,可我心里也难受呀!” 金大饴高兴地说:“二糖,走,跟我到县医院去,我有喜讯告诉你。” 金二糖一下子来了精神,跟着金大饴就往县医院走。 走到县医院门口,金二糖高兴地说:“姐,你回家把邹春丽那事儿给我摆平了?” 金大饴得意起来,笑着点了点头。 金二糖蹦起来说:“姐,你太伟大了,我真佩服你。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那个麻烦事情摆平的?” 金大饴拽住金二糖的手,摇着头说:“唉,二糖,我糊涂了,我们用不着到县医院来。唉,要你来做什么呢?你又不愿意跟邹春丽谈恋爱,没有必要来看望她。” 金二糖看着金大饴,想知道事情的结果,他迫不及待地问:“姐,你快告诉我结果,我这几天恨不得要郁闷死了。” 金大饴高兴地说,“兄弟,这一下好了,你快回家吧,邹春丽的那事儿根本跟你毫无关系。” 金二糖笑着说:“我说呗,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他想到了跟钱翠芳在一起,差一点要做出那种能怀上孩子的事情来。看了看金大饴的表情,他问,“姐,事情已经弄得水落石出了?” “是的!”金大饴微笑着点了点头,充满了成就感。 金二糖突然大声说:“唉,我说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嘛,那个邹春成非得把屎盆子往我脑壳上扣!我说还出稀奇了呢,我又没有跟她怎么着,怎么他们非要往我的身上扯呢?姐,你快告诉我,那个罪魁祸首是哪个王八蛋?” 金二糖的声音特别大,过路的人都拿眼睛瞪他。 金大饴皱着眉头说:“切,兄弟,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跟他们一样都误会了!人家邹春丽又不是怀孕,她的肚子里长了一个大肉瘤呢,昨天下午已经做手术了,割下来秤了秤,足足有四斤六两呢!” 金二糖听了这话,突然一愣,真有些哭笑不得。 他有点不理解了,瞪大眼睛说:“那个邹春丽为什么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呢?” 金大饴笑着说:“兄弟,你牛呢,人家女孩子想倒追你哩。”收住笑容,她认真地说,“邹春丽喜欢你,想跟你谈朋友,便借着这个机会赖上你,哪晓得你死不认账,不愿意。”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嗨,原来是这样啊!我的个老天啦,看这次那个邹春成怎么向我交待,见了他我不剥他的皮才怪呢!” 金二糖说着就转身往街上走。 金大饴伸了伸手喊:“喂,二糖,你要往哪里去?” 金二糖站住回答说:“你不是要我回家吗?我现在回去的,我想要老妈煮一大碗荷包蛋给我吃。” 浮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金二糖真想好好地吃一碗荷包蛋。 金大饴笑着说:“走,我也回去,我也想吃老妈煮的荷包蛋了。” 前天,金大饴回到了家里,邹春丽的家人还赖在家里没有走呢,村支书郑世雄和村妇女主任魏连秀做工作竟然也做不通。 金大饴是学医的,而且还是做B超的,一看那邹春丽的肚子大在不是地方,就感觉不对头,到镇卫生院一做B超,果然不是怀上孩子了! 在这件事上,金大饴算是大功臣,她高兴啊! “老同学,金二糖——” 姐弟两人正准备搭车回家的,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 金二糖回头一看,竟然是秦白眼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眨巴着眼睛,伸长胳膊招着手,上气不接下气的。 秦白眼一边走一边说:“喂,老同学,你……你是县里的按摩诊所当过按摩医生的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我跟你说,邹春丽这事儿,嗨,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们错怪你了!喂,老同学,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到心里去,原谅邹春丽他们家里人一次。” 金二糖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像不认识似的,他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秦白眼,把秦白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妈的,四天前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呀,骂我不说,还想搧我的嘴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金二糖锁紧眉头说:“耶,秦书勇,你……在这县医院里做什么呢,你说这话算是哪根葱啊?喂,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呢?” 秦白眼走近金二糖和金大饴,他站住身子,侧着头,斜着眼睛,并快速地眨着,似乎在调焦距。 他说:“嘿嘿,你那么聪明的人还听不明白啊?是这样的,我在医院照顾邹春丽照顾了半天,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从今天起,她不再赖蛤蟆想吃你金二糖这个天鹅肉了,以后一心一意地跟我秦书勇好,和我处对象。嘿,所以我想替他们家说说情,让你网开一面,原谅他们一家人……” 金二糖头一歪说:“嘿,吃根灯草,说得轻巧。他邹春成强行把屎盆子往我脑壳上扣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现在我头发里还有屎臭呢,我怎么原谅他们啊?他……除非给我洗清不白之冤!” 秦白眼扯了扯嘴角,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喂,老同学,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求你原谅他们……” 26、太放肆 金二糖像不认识地看了看秦白眼,然后恼怒地说:“嗨,秦书勇,你……赖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看你的面子?你的面子有多大,有P股大不?” 秦白眼的脸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金二糖看秦白眼低下了头,他气愤地说:“你不晓得,那天他们一家人冲到我的家里,不晓得有多厉害,他们到处寻我,嘴里还说:寻着了按住就打,往死里打,打傻,打残!要不是老天有眼,我蹲在厕所里解手,嗨,恐怕你今天见就见不到我了!莫说原谅,我现在想把那个邹春成杀了剁成肉泥的心都有!” 秦白眼不敢看金二糖,更不知说什么好了。 金二糖越说越气,看了一眼金大饴说:“姐,走,我们回家去!” 秦白眼听了金二糖的话,尴尬万分,伸着手竟然不知往哪儿放好了。 他后脑勺又不痒,他却将手伸到那儿挠起来。 秦白眼站在那儿,眨巴着眼睛,扯着嘴角,样子就像一个傻子。 走在路上,金二糖还对金大饴说:“姐,那个秦白眼,不晓得还知道他自己姓什么不,还要我看他的面子,他一个做豆腐的,对了,现在连豆腐就没有做了,成了无业游民了,有什么面子啊?” 金大饴看着金二糖说:“兄弟,邹春成他们做得是不对,对我们家的伤害不小,让他们赔礼道歉是应该的,但也不要做得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能宽容就宽容……” 反正没什么事儿了,金二糖的心里好受多了。 他叹息一声说:“唉,我现在被王瞎子逐出师门了,不好意思回村里去,真怕村里人笑话。”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你想到哪里去?” 金二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唉,我现在有点犯难了,师娘让我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去,可师父王瞎子又没有松口。姐,你给我参谋一下,我是听师娘的哩,还是听师父的呢?” 金大饴眨着眼睛说:“这要看你师娘能不能管得住你师父,要是管得住,你就听师娘的,要是管不住,你就听师父的。” 金二糖笑着说:“师父大师娘近二十岁,师娘又漂亮,肯定能管得住师父。”伸出一双手让金大饴看了看又说,“我这是天生按M的手,我得再去学学按M手艺。唉,以后就吃按摩那碗饭算了。” 看兄弟主动要学手艺,有上进心了,金大饴纳闷了,真不明白自己玩世不恭的兄弟怎么一下子有志向了,现在,她当然要拥护他的选择呀! 她点点头说:“好,你到你师父那儿去,我也不回去了。” 金大饴突然有了主意,她想到沈家集镇卫生院会男朋友申立木去。 他们现在正处于热恋之中,有点相互离不开了。 金二糖笑着说:“姐,你男朋友不是每天都骑摩托车回来么?”他笑了笑,放低声音说,“姐,你这不是送货上门么?” 金大饴打一下金二糖,有点生气了。 她瞪大眼睛说:“滚,我是你姐呢!你真没良心,为了你的事儿,我请假来帮你,你竟然不尊重我,说这种话。滚!” 金二糖躲了躲,笑着说:“姐,我还对你不好么?对你跟秃头老钟犯那么大的错误我都能包容,不跟爸妈说,你才没良心呢!” 金二糖说着和姐姐金大饴在十字路口分了手。 金大饴到车站搭车到沈家集去了。 金二糖来到了位于县仓库巷的翠芳盲人按摩诊所。 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站在门口的钻地鼠,上下打量一下,非常满意。 他笑着说:“兄弟,不错呀,帅气,威武呀!” 钻地鼠把金二糖往旁边拽了拽,小声说:“糖哥,不是说好了每月给我三五十元的零用钱的么?怎么王瞎子弄出一个试用期,说看情况发红包,不给零用钱了。” 金二糖瞪着钻地鼠说:“红包不能当零用钱花么?你好好表现,没准我师父会给你一个大红包,比零用钱还多呢!”走了两步又回来吩咐说,“你可不能叫我师父王瞎子呢,你知道不?” 金二糖直了直腰,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所长诊断室,那是师父王瞎子坐诊看病的地方。 看到诊断室里没病人,只有王瞎子一人。 金二糖笑着说:“师父,我来报到了。” 王瞎子看到嬉皮笑脸的金二糖,有点吃惊。 他愁眉苦脸地说:“唉,谁让你来报到的?二糖呀,我不是要你在办那个残疾证么?”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师父,前天晚上在你们家里,师娘不是说,她说了算,我们恢复师徒关系的事情,当时就定下来了么?嘿嘿,是师娘叫我来报到的。” 王瞎子瞪大眼睛看着金二糖,不高兴地问:“二糖,你师娘的话你也听?切,她这是夫人参政,我当时就没有同意哩!”看了看金二糖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又说,“二糖,你想拿你师娘来压我是不是?” 反正跟钱翠芳已经有不错的关系了,有她做后台,金二糖没有怕王瞎子。 再说,要不是自己要做有志向的人,不想被钱翠芳拉下水,昨天夜里在还不是把你王瞎子的头发染绿了?连老婆都想背叛的男人,没什么可怕的。 金二糖正儿八经地说:“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师娘说出口了,你当时又不提出反对意见,我今天要是不来,师娘不会对我有意见的呀?师父,我跟你说一句实话,您我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我师娘。” 金二糖说的是实话,可王瞎子听了心里特别的别扭,很不舒坦。 王瞎子本来是想故意刁难一下金二糖,讲讲客观原因,让他来上班的。 看他现在牛比哄哄的样子,就不高兴了,心一横,准备跟钱翠芳对着干一回试试。 他锁紧眉头说:“喂,二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师父,谁不知道呀?您也得听师娘的哩!” 太放肆了! 点准王瞎子的软肋了,他恼怒之极。 他一拍桌子说:“滚,金二糖,以后老子要是再听你叫我师父了,就撕烂你的嘴!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27、撕破嘴 金二糖一直认为王瞎子是一个软蛋,从师娘的口中知道他是一个妻管严,没想到他突然发威了。 他吃惊不已,身子往后退了又退。 他小声说:“师父……” 还没等金二糖把话说出来,王瞎子就冲过来抓住了金二糖的领口,真要伸手撕他的嘴。 他朝门外大喊一声:“詹国勋,进来,赶紧把这条癞皮狗撵走。” 钻地鼠跑了进来,看到王瞎子把金二糖的领口抓住了,想动手的样子,赶紧把他们两人分开了。 钻地鼠看了看王瞎子,指着金二糖小声说:“王所长,他是我糖哥,我们很铁……” 王瞎子皱着眉头说:“詹国勋,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没有把这家伙弄出去,赶得远远的,你也卷铺盖给老子滚蛋!” 钻地鼠想了想,当然知道孰轻孰重,他用手挠了挠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用双手作揖说:“糖哥,真对不起,我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管,你委屈一下,还是出去吧!” 钻地鼠大义灭亲,金二糖也没有想到。 他被钻地鼠推着,但他还是不服气,他大声说:“师父,师父,师父……我叫了,我还叫,气死你!” 医院里听到吵闹声,都过来看热闹。一看是金二糖在跟王瞎子胡闹,都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 金二糖被钻地鼠推了好远,他感到面子上过不去,认为出洋相了。 他小声对钻地鼠说:“兄弟,你好好干,你放心,王瞎子会来求我上班的。” 钻地鼠不信,他小声说:“我看王所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想吃掉你的心都有,他会求你来上班?我看未必。” 金二糖自信得很,他说:“你等着,有好戏看。” 听钱翠芳的话到翠芳盲人诊所来报到,算是掉得大,王瞎子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自己留。 金二糖离开翠芳盲人按摩诊所,一路小跑来到了王瞎子的家,他想找钱翠芳讨一个说法。 看大门紧闭,他“啪啪啪”快速地拍着门。 等了好一会儿,钱翠芳才在房间里的床上慢吞吞地问:“谁呀?火烧到房梁上了呀,跟催命小鬼似的!” 刚把锁打开,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只见金二糖挤了进去,接着就把门关上了。 看到金二糖气势汹汹的,钱翠芳呆住了。 金二糖推一下钱翠芳说:“师娘,你到现在还在睡觉呀,不会是从早晨一直睡到现在吧?” 钱翠芳连打了金二糖好几下,她假生气地说:“你个鬼,那么大劲拍门,吓死师娘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金二糖不说话,他又生气地推了推钱翠芳。 钱翠芳不知道金二糖想做什么,她对金二糖昨天夜里的做法很生气。 她瞪大眼睛说:“二糖,你昨天在酒店里是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不高兴地说:“别说昨天了,昨天我给你按摩了,按的时间还不短,还给你滋阴补肾了……” 钱翠芳有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她把眼睛聚成斗鸡眼说:“你点压我的关元穴了没有?” 反正昨天夜里钱翠芳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全由自己说了。他说:“点压了,关元穴、气海穴,水道穴,我都点压了。” 钱翠芳不信,她说:“我怎么不知道呢?” 金二糖闭着眼睛瞎说:“我给你按摩,你感到很爽,睡着了,你能知道么?”看钱翠芳疑惑,他就胡说道,“我还做更那个的事情了,你也不知道么?” 钱翠芳明白金二糖说的“更那个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她吃惊不已,因为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金二糖看把钱翠芳忽悠住了,他大声说:“我不想提昨天夜里的事情了,我现在想揍你。” 他说着抓住了钱翠芳的领口。 钱翠芳一下子懵了,看金二糖抓住自己不松手,吓唬他说,“你师父在家呢,我不信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你!” 没想到金二糖瞪大眼睛说:“翠芳,你也想欺骗我么?王瞎子正在医院里生闷气呢!” 钱翠芳听到金二糖叫自己翠芳,还称师父王瞎子,她更是感到吃惊不已。 她打一下金二糖说:“二糖,你个鬼,你疯了是不?切,翠芳是你叫的么?” 金二糖把钱翠芳摔到了沙发上。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叫了,你怎么办?” 钱翠芳知道金二糖现在想做什么了,她闭上眼睛说:“你想叫,老子就撕破你嘴,我管得住你师父,还怕管不住你么?” 听到钱翠芳说“撕破你嘴”,金二糖更生气了,他大声说:“翠芳,翠芳,翠芳……你撕!” 钱翠芳被金二糖按在沙发上,动就动不了,怎么撕他的嘴呀? 金二糖在王瞎子那儿受了气,总算在钱翠芳这儿出气了。 他看到茶几上王瞎子的那个紫砂壶,他松开了钱翠芳,拿起来递给她。 他用命令地口吻对钱翠芳说:“翠芳,去,给我泡一壶茶。” 钱翠芳看到金二糖递过来的紫砂壶,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能用那壶喝茶的。” 一个破壶,老子不能用么? 金二糖坏笑地看钱翠芳说:“为什么?” 钱翠芳没有回答,她慢慢坐了起来,大声说:“滚,老娘以后不想再理你了!把我按在沙发上,差一点把我憋死了!” 金二糖看钱翠芳像受了伤的,他摇着头说:“师娘,我以前想错了,把你想得太有权威了。” 钱翠芳看着金二糖,歪着头问:“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认真地说:“我原以为你的话在师父那儿就跟圣旨差不多的,没想到跟屁都不如。” 钱翠芳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金二糖的话。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的眼睛,他推一下她说:“你瞪我做什么?” 钱翠芳看了看金二糖牛比哄哄的样子,她皱着眉头说:“二糖,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么?” 金二糖歪了歪头说:“反正我就是对我师父不瞒,恨他。我听你的话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报到,你王瞎子不理我就是了,还劈头盖脸地骂我,还不准叫他师父,还让保安钻地鼠把我赶出来了,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让我出尽了洋相。” 28、我去试试 钱翠芳一听又瞪大了眼睛,她说:“有这样的事情?对了,你要说是我要你去的,你师父就不会那样了?” 金二糖直起腰说:“别提了,你以为你的面子大是不是?我没说你的时候我师父的态度还好一点,一提你他一蹦三尺高,还要动手撕我的嘴。师娘,你今天早晨回来是不是惹我师父生气了?师父很恨你,就把气撒到我身上了。” 提到早晨,钱翠芳心里就难受了。 昨天专门到酒店里按摩,真正的目的并不只是按摩,说明白一点就是准备给王瞎子弄绿帽子的,可金二糖并没有按自己想的那么去做,竟然不辞而别了。 钱翠芳想骂金二糖,可又骂不出口。 做那种事情,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双方明白,根本没有说那么清楚。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明白,要是只是按摩,会特意到酒店里去么?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明白,按摩只是打的一个旗号。 金二糖没有给自己面子,钱翠芳心里非常恨他。 钱翠芳摇着头说:“不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要在平时,你师父莫说我没有惹他生气,就是惹他生气了,他也不敢这样的,我什么话不说,只说两个字就能把他吓瘫。” 金二糖皱着眉头说:“是两个什么字呀,有这么威力?” “离婚。” 金二糖看从钱翠芳的嘴里蹦出来这两个字,把他吓了一跳。 他笑着说:“莫说师父,就是我都被吓瘫。”笑了笑说,“师娘,废话不说了,我想问你,我师父不给你面子,你打算怎么办?” 钱翠芳瞥了金二糖一眼,小声说:“这事不能这么放过他了,第一次这样,我一定要把他镇住,不然,以后就管不住他了。”拍一金二糖说,“你放心,我会为你出头的。”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我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回老家去?” 回老家,钱翠芳还有点舍不得。说是到酒店里按摩,真的只是给自己按了摩而已,钱翠芳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这次没有成功,她还想着下次。 她想了想说:“你到诊所待着去,别找你师父报到了,要多长一个心眼,若看到人手不够的时候,你就帮他们一把。”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她问,“你昨天夜里在酒店里,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二糖,你讨厌师娘是不是?” 金二糖笑着说:“我早晨才离开酒店哩。” 钱翠芳不信。 一个饼有没有被咬过,当然会留下痕迹呀! 一点痕迹都没有,肯定是没有咬过。 金二糖不想说昨天夜里在酒店里的事儿,怕说漏嘴露出了破绽。 他站了起来,他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有了你这个靠山,师父会让我回去的,没有到师父竟然把你也不看在眼里。” 金二糖不停地说这种话,钱翠芳有点烦了。 她不高兴地说:“滚!二糖,我告诉你,以后别动不动往我家里跑了。老人们不是说过么?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看金二糖还傻站着看着自己,她细声细气地说,“二糖,你放心,我今天会把你师父弄服帖的。” 金二糖刚从王瞎子家里出来,看钱翠芳就要把门关上。 他把门抵成一条缝,看着钱翠芳的脸说:“师娘,你还去睡觉的么?” 钱翠芳瞪一眼金二糖,锁紧眉头说:“滚,你个小害人精,害人不浅,你管我睡不睡觉呀?下次到酒店,你要是再像昨天这样敷衍我,应该干的事情有意不干,看我不废了你!” 金二糖来到仓库巷,远远地看了看王瞎子的翠芳盲人按摩诊所。 他看到诊所门口停的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很显眼,比王瞎子的那辆二手破富康轿车气派多了。 他心里还生王瞎子的气,不很不高兴,小声骂道:“妈的,老天爷瞎眼了,又有有钱人给王瞎子送钱来了!” 奇怪的是,不见穿着保安制服的钻地鼠站在医院门口。 正纳闷哩,钻地鼠被一个高个子男人从铁老三的按摩室里推了出来,还差一点摔倒在地。 金二糖走近了,才听到按摩诊所有人吵架。 他高兴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 看着那个高个子,金二糖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重生前没有见过他,他算是自己在下水道井口见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之后,见到的第二个陌生人。 那个高个子男人在铁老三的按摩室里找他的麻烦。 他愤怒地说,铁老三是一个棒槌,是滥竽充数的按摩医师。为他老婆催乳五六天,没有半点效果不说,还态度不好。 铁老三感到高个子的话说得有点难听,就吐槽了高个子的老婆。 两人你来我往,没有说到三句话就争吵了起来。 高个子气不过,就动手打了铁老三,还打了他好几下,打得嘴角都出血了。 钻地鼠是诊所里唯一的保安,他听到铁老三按摩室里的动静不小,就赶紧过来劝架。 高个子以为钻地鼠是来帮铁老三的忙的,所以先把钻地鼠推到了门外。 现在是闹得不可开交,眼看王瞎子的诊所里就要大乱。王瞎子却坐在他的诊断室里,正挠着头想办法,还在考虑自己出不出面,什么时候出面好。 金二糖没事儿,他看戏不怕台高,就站在铁老三按摩室门口看热闹。 他知道了医患纠纷的原因后,想到钱翠芳的话,就出面帮诊所的忙。 他跳了出来对那个高个子男人说:“叔,要不,让我去试试,我保证能帮婶催乳成功。” 成功把高个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他看着金二糖,只见他年龄不大,又没有穿白大褂,是一脸的懵比。 看高个子男人不信,金二糖又吹牛比说:“叔,你给我三天时间,而且还不收半分钱的费用。要是不成功,你来把这家诊所砸了,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王瞎子听到金二糖掺和进去了,以为他真想帮铁老三一把。当听到他说不成功你来把这家诊所砸了,他就嗅出味道来了,知道金二糖居心不良,想给自己添乱,就令钻地鼠去阻止金二糖。 29、高龄产妇 突然又蹦出来一个吹牛比的家伙,高个子瞪大眼睛,板着面孔问:“你……你是做什么的,姓什么?” 反正是为了起哄,目的是给王瞎子出难题。 金二糖直了直腰,牛皮哄哄地说:“在下是王瞎子的徒弟,姓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叫金二糖。” 高个子一听,赶紧说:“姓金?袁老师介绍的按摩医生就姓金,可我们来医院请医生,却安排了一个姓铁的。唉,金和铁能一样吗?”拽住金二糖的手说,“好,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试试,要是还不行,我真带人来把这诊所砸个稀巴烂!” 金二糖要跟着高个子走,钻地鼠对他说:“糖哥,不好意思,王所长让我阻止你,要你赶紧离开这儿吧,别给诊所添乱了。” 金二糖不高兴地说:“你别听王瞎子的,我在帮他的诊所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钻地鼠感到左右为难,他央求说:“糖哥,王所长不让你帮忙,你就别狗拿耗子了!” 金二糖用眼睛瞪着钻地鼠,吓唬他说:“别看你是我兄弟,到时候我在这诊所掌权了,我第一个开除你。” 钻地鼠没有怕金二糖,但他还是放手了。 金二糖看到高个子钻进那辆桑塔纳轿车里,他又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没想到这个高个子还是一个有钱人。 唉,有钱人可不好惹啊! 金二糖想打退堂鼓,可来不及了。 高个子坐在车里朝金二糖招手说:“金医生,快点啊!” 这事得慎重,可马虎不得。 金二糖走近高个子,笑着说:“叔,你稍等一会儿,我跟我大师兄交接一下,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 看钻地鼠阻止不了金二糖了,王瞎子亲自走出来。 他小声说:“二糖,是这样的,你大师兄手里的那个病人,他夸了海口的,说要成功催乳,可他出诊上门按了好几天的摩,却不见疗效……病人和家属都急眼了,生气了,你慎重一点……” 金二糖心里有气,他瞪了王瞎子一眼,张嘴说:“喂,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呢?我给铁老三揩P股去,是我自愿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管不着,跟你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没关系!” 把王瞎子弄灰头土脸的,尴尬地回自己的诊断室里去了。 金二糖走进铁老三的按摩室,铁老三还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生着无名怨气。 金二糖小声问:“那家伙的老婆是什么情况?” 王瞎子摇了摇头说:“唉,他老婆生了孩子没****。我告诉你,那女人是一位高龄产妇,长得又瘦,疼痛阈特别低,特别怕疼痛。我给她按摩,稍重一点,她叫喊得跟我捅了她一刀似的。用力轻了,又没有什么效果……”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唉,没想到是这样的。” 铁老三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眨着眼睛说:“我记得你对这种病人很有一套的……” 金二糖笑了,因为催乳的招术是他学得最到位的,已经有好几例成功的经验。他已经知道铁老三失败的原因了,他是没有掌握好按摩力度。 他搓了搓手说:“唉,没办法,已经骑虎难下了,我只有去试试了。”看了看铁老三又说,“你的嘴角出血了。” 铁老三捂着脸走出了按摩室,去弄嘴角上的伤去了。 金二糖心里有数了,从挂在墙上的白大褂中选了一件拿在手里。 他来到桑塔纳轿车前。 坐上车,又特地认真打量那高个子男人,看他那模样像一个当干部的人。 于是,心便悬了起来,想到挨打的铁老三,感觉他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所以,他改变了给王瞎子添乱的想法。 车子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高个子男人说:“喂,金医生,你们按M对那……真能有效么?” 金二糖看了看那高个子男人不耐烦的表情,他一时不知怎么说好了。 那高个子男人又说:“看样子,你的年龄不是太大呀?” 金二糖点点头,故意把自己的年龄往大里说:“嗯,不小了,已经二十二岁了。” 那男人锁紧眉头说:“喂,金医生,你实话告诉我,你经手了多少成功的案例?说实话,我爱人是经实验中学的袁老师介绍的,说你们催……乳的效果不错,我才找你们的。可那个姓铁的医生已经按M了五六次了,每次按得我爱人都是大喊大叫的,受了罪,花了钱不说,还没有效果。关键是他还不耐烦,耍态度,牢骚满腹,说我老婆那种体质不好按摩,太怕疼痛了。” 金二糖看着那男人,他不敢再吹牛皮,他实话实说:“我经手催……乳的产妇,基本上都成功出**了。” 那高个子男人看了金二糖一眼,不再说话,一门心思地开着车。 到家了,那高个子男人把金二糖带到房间里。 房间里除了那个中年产妇,还有一个抱着婴儿的保姆和一个老太太。 金二糖看了看房屋的摆设,知道这不是等闲之家,心里难免有点紧张了。 他换上白大褂走进房间,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走近那个中年产妇。 中年产妇看到金二糖,见换了医生,她皱起了眉头,心一下子又悬着了。 她慢腾腾地问:“医生,你贵姓啊?” 说话的声音就像几辈子没有吃饭的,有气无力的。 金二糖赶紧说:“我免贵……姓金。” “姓金?”那产妇好像表情一下子变了,眼睛也泛着光亮。 金二糖见状,他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里了。 他到卫生间里洗了手回到房间里,先问明了产妇的基本情况,便在产妇的肩部、心口部、腹部等位置轻轻按了按。 他小声问:“婶,您好像对我姓金感到很吃惊……是不?” 中年产妇笑着说:“我同事的妹妹在你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催过乳,说是一个姓金的小伙子按M的,按了两次就出**了,还说出**的时候喷了那个金医生一脸。可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说那个姓金的不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干了。唉,来了一个姓铁的,说他是王瞎子的大徒弟,比那个金医生有水平。可他给我按了六次了,还是没有效果。” 30、没事儿干 金二糖打量了一下中年产妇的身子,的确像铁老三说的,她很瘦,是一点压穴位就叫得吓死人的那种类型的人。 他笑着说:“嘿,婶,你也是实验中学的人民教师?” 中年产妇点头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金二糖笑着说:“我听叔说,您是袁老师介绍的,你又说是同事介绍的,不用说,你就是实验中学的了。” 中年产妇吃惊地问:“你认识袁老师?” “嗯,是的。”金二糖看中年产妇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由忧愁到惊喜,他又笑着说,“我来试试看,我让叔给我三天时间,要是还是没有效果,那就只有叔带人去把我们按摩诊所砸了。” 中年产妇瞪大眼睛又问:“你……就是袁老师说的那个金医生?” 金二糖点点头说:“嗯,是的。袁老师是我的忠实患者,我曾经多次给她按过摩。她的妹妹生孩子后没**,就是我成功催乳了。” 中年产妇一下子有精神了,她说:“太好了,终于把你请来了。”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金二糖看产妇的表情变得开心了,他说:“不应该呀,怎么按了六次还没有出**呢?婶,要不,你让我检查你两个那……简单检查一下……” 这时那个接金二糖来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听金二糖说要检查老婆的两个那……他一下子不高兴了。 那地方是你一个小伙子检查的么? 本来是一个很大方的男人,这时显得很小气了。 他赶紧拒绝说:“生孩子之前到医院检查过的,没什么问题的。” 金二糖听高个子这么一说,他不敢检查了,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了。 女人的那个部位的确是男人的禁区。 中年产妇看了一眼丈夫说:“老韩,你出去。”又对金二糖说,“金医生,你检查,别介意,你是医生……” 按道理,现在这种时候,只有医患之分,没有男女之分。要是金二糖不敢检查,他这个医生就显得不正规了。 金二糖看老韩站在床铺前没有走,他一咬牙伸出双手,让手指伸直,慢慢对那两个那……按压了一遍。 他问:“疼痛不?” 中年产妇摇了摇头说:“不疼。” 老韩看到金二糖的手按在自己老婆的那个位置上,他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可人家是医生,他又不好意思发表什么意见,只好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金二糖又用双手按压了一遍,感受了一下。 他说:“没有疙瘩包块之类,出不了**,并非是器质性病变引起的,很可能是乳腺管堵塞不通了,多采用正确的按M方法按M几次,应该会出**的。” 中年产妇笑着说:“哎呀,看你年龄不大,可比那个铁医生有经验多了。” 金二糖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像一根木柱子的老韩,笑着说:“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我按M的这种病人是最多的,遇到过多种不出**的病人。” 他说着让中年产妇翻身趴下,又在她的背部按摩了好一会儿。 因为中年产妇体弱,偏瘦,又怕疼痛,金二糖按M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为了达到按M效果,他延长了按M时间,他一口气按了两个多小时,是按得满头大汗。 金二糖按得很卖力,可那个老韩一直站在旁边,皱着眉头,像是在监督,弄得金二糖有些紧张,因而缩手缩脚的,不敢大胆地施展拳脚。 不用说,第一次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没有出**,算是金二糖的按摩不太成功。 第二天上午,一辆富康轿车来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接金二糖。 不过开车的人不是那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而是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见金二糖打量自己,他解释说:“韩总有事情走不开,让我来接你。” 金二糖吃惊了,他坐上车说:“韩总?切,昨天开车来接我的人是什么单位的老总么?” 开车的小伙子也吃惊,他说:“你还不知道么?他是我们县农贸总公司的总经理总韩德贤。他现在有点事情走不开,让我来接你。” 金二糖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夫人是我的病人。” 小伙子把金二糖送到了目的地,便把车开走了。 保姆开门把金二糖引进屋里,果然韩德贤不在,屋里除了那个保姆,就是坐月子的中年产妇和老太太了。 老韩不在,金二糖没有了那种精神上的压力,拳脚都放开了,因而,他把自己的按摩水平发挥得淋漓尽致。 按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金二糖突然听到那中年产妇尖叫了一声,接着就“呜呜呜”地哭泣起来。 金二糖紧张了,自己没有太用力呀! 他赶紧停下按M,小心翼翼地问:“婶,你……怎么啦?” 中年产妇又笑了起来,她说:“我,高兴,有点激动!” 金二糖怔住了。 中年产妇激动地说:“呜呜,我……**可能出来了。” 金二糖也看到中年产妇心口的衣服是湿的了,说明**真的出来了。 中年产妇由激动到兴奋,她大声说:“妈,我出**了。” “是吗?太好了!”那个老太太赶紧跑到床铺前看了又看。 保姆抱着婴儿跑进了房间里,露出喜悦的面容。 老太太高兴地对保姆说:“快,让孩子吃母乳。” 老太太说着让产妇坐起来靠在床头。 保姆乐呵呵地把孩子放到产妇的怀抱里,让孩子吸……吮起来。 让孩子吸食到自己的**,产妇闭上眼睛,脸上充满了幸福感。 老太太看到女儿在喂孩子吃母乳,她高兴地对金二糖说:“小伙子,看你年龄不大,你真有本事呢!我让女儿姜一鸣吃花生糖,又是让她喝猪蹄汤,什么催奶的办法都想过……嘿嘿,还是你按M把她的**按出来了。” 产妇姜一鸣高兴,她对老太太说:“妈,快给韩德贤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出来了,孩子能吃到母乳了。” 大功告成了,金二糖就像艺术成了一件成功的作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现在留下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要走。 姜一鸣笑着说:“金医生,你别走,等一会儿韩德贤回来了,让他开车送你回去。” 没过好一会儿,韩德贤就开车回来了。 听说老婆的**出来了,韩德贤也很高兴,还特地进屋看看了,看到宝宝正躺在宝妈的屋里闭着眼睛吃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走到客厅里,见金二糖告辞要走,他握着他的手说:“金医生,你就在我家吃饭吧,我们喝几杯,庆祝一下。” 听到说喝酒,又看韩德贤高兴,金二糖笑着说:“叔,不瞒您说,我有点贪杯,您真要留我喝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保姆把弄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放好杯筷,于是,金二糖便和韩德贤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 两人喝着酒,说着话。 喝到尽兴时,韩德贤见金二糖年纪不大,便关心起他的个人问题来。 金二糖趁机说:“嘿,我听接我的司机说,您是县农贸总公司的总经理,是吧?” 韩德贤摆了摆手说:“是的,不值得一提,干企业的,还是你当医生好,治病救人,受人尊重。” 金二糖一听,他立即说:“叔,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我以前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当学徒,后来被我师父王瞎子逐出师门了,现在想回去跟我师父学按摩,可他不收……” 韩德贤皱起眉头问:“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金二糖苦着脸说:“没事儿干,瞎晃悠呗!前天到按摩诊所想找我师兄聊聊天,没想到遇到您了……” 韩德贤听后一惊,他笑笑说:“你是哪里的人?” 金二糖皱着说:“黄集镇金家店村的人” 韩德贤沉思了那么一瞬间,他立即说:“好,来我们喝酒,不提那不愉快的事情。” 金二糖看了看韩德贤脸上的表情,不再敢提那事情了。 两人喝了酒,韩德贤又打电话把接金二糖的那个小伙子叫了过来。 临离开时,韩德贤小声对金二糖说:“我们农贸总公司准备在每个乡镇都成立分公司,现在极需要人才,正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管理人员,先笔试,后面试,你要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然后投一个简历报名。” 31、改主意了 金二糖暂时化解了铁老三跟病人家属的矛盾,让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避免了一次医患纠纷。 可王瞎子的心却一直悬着,不知道金二糖想干什么,真害怕三天后还是没效果,病人家属带人来砸他的诊所。 王瞎子没有让金二糖回来当徒弟,没有给老婆钱翠芳的面子,没想到钱翠芳真生气了,竟然睡了两天没有起床,面都不让他见。 王瞎子怎么跟钱翠芳说话,赔不是,她都不理。 晚上睡觉还不让他进房间,把门关得紧紧的,他只好在另一个房间睡了两天。 冷战了两天,一败涂地的人自然是王瞎子。 王瞎子站在钱翠芳的房门外苦苦哀求,承认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愿意立即改弦更张收金二糖为徒弟,还解释说,金二糖已经上班在给一个产妇催乳了。 好不容易把房门叫开了,钱翠芳站在门后只说了两个字:“离婚。” 王瞎子一听,吓趴到了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变软了。 他磕头说:“翠芳呀,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不对,是我犯糊涂了,不应该不给你面子,你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我一定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钱翠芳生气地说:“你没错,你怎么会错呢?是我夫人参政了,我的话说了也不能算数。” 王瞎子赶紧说:“翠芳,是我错了,不应该说这话,你是我老婆,那诊所是我们共同的,你‘参政’是理所当然的,以后我保证让你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钱翠芳还是站在房门后不愿意走出来,她说:“我给你安排一个徒弟,你就百般刁难……你这么做,我以后还有面子么?你告诉我,二糖以后遇到我,他会怎么看我?” 王瞎子摇了摇头说:“翠芳呀,你当时没有看到二糖那牛皮哄哄的样子,拿着你的鸡毛当令箭,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公开说不怕得罪我,就怕得罪你……” 钱翠芳瞪大眼睛问:“二糖说错了么?” 王瞎子摇着头说:“我当时想不通,很生气。现在想想,二糖说得很对,其实就应该这样,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钱翠芳走了出来,拽起地上的王瞎子。 她叹息一声说:“唉,我一个黄花大姑娘,跟你一个老头子结了婚,什么好都得不到,连最起码的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每回都弄的是半拉子工程……想在诊所里发挥一下我的作用,你又不给面子,我们在一起,还有意义么?” 王瞎子点头哈腰地说:“翠芳,我一定改,保证改。”摇了摇头说,“唉,二糖那家伙,现在更牛比了,铁老三遇到了麻烦,发生医患纠纷,他主动要帮铁老三揩P股,接了他的半拉子工程……我跟他说话,他竟然说他不认识我,说我管不着他。” 钱翠芳没有理王瞎子的,想到另一个男人常犯的错误。 她严肃地说:“老王,你实话告诉我,你有小金库不,藏有私房钱不?” 王瞎子连连摇头说:“没有,真的,我的钱全部存在诊所的账户上了。” 钱翠芳认真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们现在到诊所去,你当着我的面打开你的抽屉,要是发现藏有私房钱,我们就办离婚手续去,要是没有,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说行不?” 王瞎子藏有私房钱,可没有傻到藏在诊断室里,他现在放心得很。 他笑着说:“行,我们现在就去。翠芳,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二心的,我要花钱,全由你发给我。” 看王瞎子很坦然,不像有藏私房钱的样子,钱翠芳想了想,改变了主意。 她又说:“二糖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王瞎子垂头丧气地说:“能怎么办?我去求他呗,让他做我的高徒呗!唉,没准他现在还不会理我了呢!” 钱翠芳想了想,想到金二糖那天夜里在酒店里,自己那么主动,已经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可他还是没有碰自己,竟然放了自己的鸽子,似乎嫌弃自己,心里就有点恨他了,她想给金二糖一点颜色,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她皱着眉头说:“老王,我改主意了,关于二糖的事,我想重新考虑。他现在很牛比,我不想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他是外人……这事还是按照你的想法办,赶走他。” 弯转得这么快,王瞎子看着钱翠芳,一下子弄不明白了。 他想了想说:“好,我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好。” 钱翠芳想了想又说:“唉,对了,你不是说二糖已经上班了么?” 王瞎子笑着说:“嘿,他是在帮铁老三搞收尾工作,可以说是在上班,也可以说没有上班。” 钱翠芳不明白了,她不耐烦地说:“什么意思呀?” 王瞎子赶紧解释说:“是这样的,铁老三接了一个催乳的活,干了个把星期也没有什么效果,弄得病人和家属都急眼了,还跑到我们诊所闹事、打人了……铁老三的嘴角就打出血了。不知为什么,二糖主动把那个烂摊子接下了。” 钱翠芳笑着说:“这是好事呀,是帮忙我们诊所化解医患矛盾呢!” 王瞎子苦着脸说:“不知二糖安的什么心,他跟病人家属说,让人家给他三天时间,要是没效果,就让人家来砸我们诊所。今天是第二天了,也不知道他给人家催乳的效果如何,我现在还提心吊胆的呢!”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二糖有一定的把握,能催乳成功;二是二糖想借刀杀人,让病人砸我们的诊所,报你赶他走之仇。” 王瞎子摇着头说:“唉,这种可能都对我们都不利。要是第一种吧,他催乳成功,就算是立功了,我们再赶他走,那就不好开口了。要是第二种吧,那我们诊所就危险了。” 钱翠芳挥一下手说:“走,我们到诊所去看看。” 王瞎子和钱翠芳到了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刚走进王瞎子的诊断室,一辆小轿车就把金二糖送回来了。 金二糖下车就大声嚷嚷地对钻地鼠说:“你说哥牛比不,我帮我大师兄把那事儿给成功摆平了。” 32、成功了 金二糖牛比哄哄地跑进了铁老三的按摩室。 钻地鼠没说话,他伸了伸大拇指,给了一个点赞。 铁老三听金二糖说把那个难题解决了,笑着说:“你真的为那个瘦女人催乳成功了?” 金二糖高兴地说:“嘿,我金二糖亲自出马,还有不成功的道理么?” 铁老三自愧不如,他红着脸说:“还是你牛比。” 金二糖得意洋洋地说:“嘿嘿,人家的小宝宝现在正在吃宝妈的奶呢!宝爸一高兴,跟我喝了几杯茅台。” 铁老三伸着大拇指小声说:“催乳的活儿还是你干得最好,可师父却不愿意留你,真瞎眼了!” 铁老三说着话,一抬头看到王瞎子和钱翠芳都站在门口,他吓得连连吐嘴里的S头,尴尬地做着怪脸。 看铁老三突然像傻子似的,金二糖一回头,看到王瞎子和钱翠芳都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他怔了一下,故意说:“人家韩总高兴呀,说要请乐队热热闹闹地往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送旌旗。我说不用,我又不是这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的人,送的旌旗没地放挂。嘿嘿,我说了,只要韩总不带人来砸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就行了。” 钱翠芳看金二糖的确是很牛比,很有点居功自傲。 她拉长脸说:“二糖,你在得意什么呢?你告诉我,为病人成功催乳,是我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么?”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那倒不是,成功的案例有不少。” 钱翠芳皱着眉头说:“切,不就是成功治疗了一个很平常的疾病么,你得瑟什么呢?” 金二糖看着钱翠芳现在生气的表情,便想起了她那天夜里在酒店里那种傻乎乎的样子。 他坏笑一下说:“师娘,你不了解情况,看起来是治疗了一个很平常的疾病,其实是化解了一次医患矛盾,让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避免了一次灾难。师娘,我起了一次救火队的作用,把我师兄留下的半拉子工程进行了一个漂亮的收尾。”又笑着一语双关地说。“嘿,我这人就是会收拾半拉子工程。” 钱翠芳听明白金二糖话里的意思了,她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更不高兴了。 她生气地说:“难怪你师父非要赶走你呢,连我也不想留下你了!金二糖,你看那儿好玩,你到哪儿玩去。你太牛比,我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的庙太小了,已经容不下你了。” 王瞎子锁紧眉头没有说话,他还没有弄清楚钱翠芳的真实意图,怕说出的话跟钱翠芳的话起冲突。 钱翠芳推一下王瞎子,指着金二糖,吩咐说:“老王,现在让他走,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钱翠芳说着转身快步离开了。 金二糖一下子懵了,不知道钱翠芳的用意了。 他想在这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跟着王瞎子学按摩,对韩德贤说的那个农贸公司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王瞎子看金二糖被钱翠芳弄老实了,不再趾高气扬的了。 他朝金二糖招了招手说:“二糖,你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金二糖看了看铁老三,见他朝自己闭了一下右眼。 走出门又看了看钻地鼠,钻地鼠瞥了金二糖一眼,赶紧站直了身子成立正状。 金二糖走进王瞎子的诊断室,四处看了看,站住了。 王瞎子很热情,倒了一杯茶,请金二糖坐下了。 金二糖看着王瞎子,想看看他的表情,可看不出他现在是在乐呢,还是在生气。 王瞎子坐到诊断桌后,叹息一声说:“二糖呀,你这两天帮你大师兄化解了一次医患矛盾,也是帮了我们诊所的大忙……唉,大前天……你那件事儿,你师娘骂了我,我自己也想了想,反思了一下,我的工作方法的确是做得不到位,太武断了,没有好好跟你沟通……” 金二糖以为王瞎子要留下自己,他笑着说:“师父,没事儿!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是打我,骂我,那都是正确的,没有错。” 王瞎子摇了摇头说:“二糖呀,你以后想叫我师父,我很感激,不叫师父,那也不错。”想了想又说,“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给你算过命的,你的官杀很旺,你是有机会当干部做领导的,你在我们这盲人按摩诊所里学按摩,那是屈才……” 金二糖一听,紧张了,这不是又要赶自己走么? 这次为诊所化解了一次医患矛盾,怎么说也算是有功之臣,不说论功行赏嘛,起码不能再惩罚自己吧? 他赶紧说:“师父,你还是不想留下我么?”看王瞎子又拿算命说事,他说,“师父,我知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根本不是当官的材料。” 王瞎子连连晃着手说:“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根据你的生辰八字,你真是应该走仕途的人……”看了看金二糖,他瞪大眼睛又说,“二糖,要不这样,你要是在两年内当不上干部,我高薪请你到我们按摩诊所来上班!还给你安一个职务,担任副所长什么的。” 金二糖一听,赶紧跪下说:“师父,你收留我吧!我喜欢按摩的,我想跟着你学按摩技术。” 王瞎子一本正经地说:“我想留你,可留不住你。你是鲲鹏,我这儿是蓬间雀呆的地方,容不下你,还有大事业等着你去大展宏图呢!” 王瞎子说着把金二糖拽了起来。 金二糖拍着腿子上的灰尘说:“师父,你要是能留下我,我愿意死心塌地地为你卖命。” 王瞎子拍了拍金二糖的肩膀,眨着眼睛,低下头沉思了一下。 他小声说:“二糖,不是我不愿意留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大前天没有说留你,你师娘把我骂得一塌糊涂,认为我没有给她面子,还闹着要跟我离婚。你是知道的,你师娘她今天当着你的面发话了,说是让你离开的。你说,我要是留下了你,那不是又跟她对着干吗?” 王瞎子把责任推到钱翠芳身上了。 金二糖站起来说:“师父,我知道了,也明白了。师父不留下我,怪不着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 金二糖说着转身就要走,王瞎子伸手招了招,让他停下。 33、倒打一钯 王瞎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笑着说:“不能让你白跟铁老三揩P股,我给你发一个红包。” 金二糖看了看那红包,本来不想要的,可想了想,还是装到自己的衣兜里了。 王瞎子看金二糖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了,他笑着说:“你小子再牛比,也只不过是我们手里的一个棋子,怎么下棋,由不得你自己,还是由我们棋手说了算。” 金二糖走到门口,看到钻地鼠,拍了拍他肩膀说:“兄弟,你在这儿好好干,哥走了。” 钻地鼠回头看了一眼诊所里面,小声说:“糖哥,你不是说你要在诊所里掌权的么,怎么突然又说走了呢?”笑了笑说,“我还等你掌权了开除我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金二糖气得打了钻地鼠一下,又踢了他一脚,然后离开了翠芳盲人按摩诊所。 金二糖走在仓库巷,想到师娘钱翠芳,心里说:“那娘们怎么也不为我说话了呢?竟然还让王瞎子赶我走,真出稀奇了!” 想象着钱翠芳在酒店里傻傻的样子,金二糖心里顿生失落感,甚至伤感想哭了。 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王瞎子家门口,金二糖看了看大门,伸了伸手,又把手缩回来了。 想了想,金二糖准备离开的,没想到大门自己开了,钱翠芳静静地站在门后无声地笑。 金二糖虽然二十岁了,可还有孩子气。 他看到钱翠芳了,见她还在笑,他走进屋里,绕过钱翠芳,坐到沙发上。 钱翠芳关上门,看金二糖垂头丧气的,那样子像死了亲爹的,她笑得越发厉害了。 金二糖看钱翠芳一直在笑,他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外涌,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钱翠芳见状,她坐到沙发上,靠近金二糖,像哄小孩子,轻轻拍了拍他。 她小声说:“二糖,受委屈了是不?好,你把你的委屈说给我听听,看你是不是真受委屈了。” 金二糖看了看钱翠芳,就像孩子见了娘,撒娇地扑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看着金二糖没长大的样子,钱翠芳抿着嘴,仍然无声地笑着。 哭泣了一会儿,金二糖生气地看着钱翠芳说:“呜呜,钱翠芳,你怎么也跟王瞎子一样了呢?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让我哪好玩,就到哪儿玩去。呜呜,我现在好不理解你!” 钱翠芳用手抬起金二糖和下巴说:“怎么,你在生师娘气么?” 金二糖从衣兜里拿出那个王瞎子给的红包看了看,不高兴地说:“我为诊所灭了一场大火,王瞎子竟然六十元钱就把我打发了。唉,拿这点钱,还不如不拿。” 说着把红包往沙发上一丢,站起来就要走。 钱翠芳一看红包是自己交给王瞎子,让他给金二糖的,里面只有六十元。 她说:“你嫌少了么?好,我再加四十元。” 金二糖转身看着钱翠芳,认真地说:“王瞎子断了我学按摩的路,等于是断了我的前程,你个老娘们毁掉了我的生活,我以后找老婆就会有阴影了。我郑重地告诉你,今天我们见面是最后一回,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金二糖说出这种话,钱翠芳一下子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钱翠芳才小声说:“二糖,你是什么意思呀?你今天来我家,是我叫你来的么?”看了看金二糖的表情又说,“你竟然猪八戒上城墙,倒打一钯,说我们两口子把你的全部都毁了。” 确是如此,金二糖没话说了。 看钱翠芳走进了房间里,金二糖对着房间里说:“我早跟你说过,我想跟王瞎子学按摩,你个老娘们竟然当着我的面让我哪儿好玩到哪儿玩去,让王瞎子赶走我,真气死我了!” 钱翠芳从房间里走出来说:“你个傻小子,长脑子没有?我在你师父面前演戏,你没有看出来么?” 金二糖一听,用鼻子“哼”了一下,他说:“你是老戏骨呀,是戏精呀?太逼真了,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我只知道你让师父赶走我,还拿六十元羞辱我。” 给你钱,你还认为是羞辱你,好心被当作驴肝肺,钱翠芳不高兴了。 她认真地说:“二糖,你真没良心哩,我把心挖给你吃了,你还说是苦的,不好吃。那天夜里在酒店里,我已经把我的心肺都对你敞开了,你却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不管了,我感到好失落呀,难道你不明白么?” 看钱翠芳往红包里塞了四十元钱,他说:“师娘,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让师父断了我学按摩的路,把我赶走了,我很生气,不想陪着你。” 钱翠芳把红包递给金二糖说:“你真的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么?好,我们今天是见最后一面,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给你,一百元。” 金二糖拿过红包看了看,好像真有百把元,他说:“唉,我才二十岁呢!真不能再给你这个老娘们瞎胡闹了,得找正经事儿干。” 钱翠芳知道金二糖的心思,那天夜里在酒店里没有成功,她不想就这样算了,还想纠缠他,还想有第二次。 因而钱翠芳不想得罪金二糖,便许诺说:“二糖,学按摩的事,你放心,等一段时间后,我自然让你师父请你来上班。” 金二糖笑了,他说:“是真的么?” 钱翠芳认真地说:“你师父给你算命,不是说你的官杀旺,是当官的料么?我就抓住他说的这句话做起了文章,我说了,你要是在这两年内没有当上干部,我就让他请你来按摩诊所上班,还让你担任副所长……” 原来打的是长把子伞,画了一个大饼,仍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 金二糖又有点不高兴了,他把红包装进衣兜里,拉长脸说:“说了半天,你还是不让我跟王瞎子学按摩,我算是看穿你了,好狡猾呀!”看钱翠芳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故意说,“算了,缠不赢你,以后还是远离你这个老娘们为好!” 钱翠芳看金二糖不高兴,她用脚踢一下他说:“跟你说不明白了,你滚吧!你远离我好,谁稀罕你呀?滚吧,老娘也不想看到你了!” 34、不让进 以为有了师娘做后台,会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能掌一点权的,没想到被他们拒之门外了,当学徒都做不成了。 离开王瞎子的家,在街上走了一会儿,金二糖感到好困,真想睡觉了。 唉,想做一个有志向的人,还真不容易,金二糖也知道钱翠芳对自己这样不友好,是那天夜里在酒店里没有如她的愿,让她生气了。 本想到钻地鼠丢弃的那个下水道里躺一会儿的,可感到那儿太脏了,实在是不能再那样不讲究了。 走到了仓库巷,走过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看到钻地鼠站在门口,金二糖突然有了新主意。 他自言自语说:“干脆到钻地鼠的寝室里躺一会儿去。” 金二糖走到医院门口,没想到被钻地鼠拦住了。 “糖哥,请止步。” 金二糖看着钻地鼠伸着胳膊,不让自己往前走,感到莫名其妙。 他推一下钻地鼠说:“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钻地鼠以为金二糖要进诊所里去,他小声说:“糖哥,王所长下命令了,以后不准你进诊所里来了,要是我把你放进去了,就让我滚蛋……” 金二糖一下子愣住了,做不了徒弟,连这诊所的门都不让进出,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不高兴地说:“王所长?你不是习惯叫王瞎子的么,怎么叫起王所长来了?你以后就叫王瞎子。” 钻地鼠笑着说:“糖哥,你不是不让我叫他王瞎子的么?我听你的了,怎么你又变了呢?嘿,不管叫他什么,你都不能进诊所里去。” 金二糖不理解,他瞪大眼睛问:“为什么不让进?你说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钻地鼠摇了摇头说:“肯定有原因的,只是我不知道。糖哥,我是保安,我的职责就是把你拦在门外。”想了想又说,“糖哥,我是执行的上级的命令,你别怪我无情哩。”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我不怪你无情,只是后悔。我把你弄到这儿当上了保安,穿着保安制服牛比哄哄的,倒把我拦在门外不让进了。” 钻地鼠苦着脸说:“糖哥,我下班了,我们还是兄弟。我上班的时候,那我就是铁面无私的保安。” 金二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钻地鼠,小声问:“你真不让我进去?” 钻地鼠点点头说:“嗯,是的,我不是说了玩的。” 金二糖生气了,不过不是生钻地鼠的气。 他愤怒地说:“这个王瞎子真搞会阳奉阴违呢!我先会儿走的时候还说我化解了大师兄的危机,帮了诊所的帮,好像是功臣。等我一转身,就把我当成敌人了,连医院的门都不让我进了,难道我要进来搞破坏不成?” 钻地鼠怕金二糖强行往里面闯,他扯了扯身上的保安制服,央求说:“糖哥,我求你高抬贵手吧,这一身制式衣服我还没有穿热乎哩,你让我多穿几天,你就不进去吧!” 金二糖打一个呵欠说:“唉,我好困,想睡觉,我到你床上睡一会儿觉,这下应该可以吧?” 钻地鼠一听,连连点头说:“行,行,你去睡,从大楼旁边走,只要不从大门里进诊所里面去,你在我的寝室里把脑壳睡偏都行。” 金二糖伸出大拇指说:“这不,才像我兄弟。” 金二糖说着夸张地伸了伸懒腰,又打了几个呵欠。 看金二糖的眼睛像睁不开的,钻地鼠又说:“糖哥,你做什么了?就像耕了一天田似的,有那么累么?” 金二糖笑了笑,把钻地鼠拽到旁边。 他小声扯谎说:“兄弟,我告诉你,我先会儿从诊所里出去,就到王瞎子家里去了,看到师娘一个人在家,我跟她打了一大架。时间有点长,弄得我精疲力竭了,困得要死,真想睡觉。” 钻地鼠不信,他摇着头说:“糖哥,你吹牛比,你师娘能让你打么,你想得美呢?” 金二糖牛比哄哄地瞎说:“我跟你说,女人就是一匹野马,这要看你的力气大不大了,你要是打得过她,能把她驯服,她还不是心甘情愿地让你打呀?” 钻地鼠看着金二糖不停地摇头,他把寝室的钥匙递给他,笑着说:“糖哥,你真会吹,吹得跟真的一样。” 金二糖笑着说:“兄弟,你现在到王瞎子那儿去看看他,看他的头发是不是变绿了?” 钻地鼠晃了晃手说:“我可不敢。” 金二糖想了想,又吹牛比说:“兄弟,我告诉你,只要我愿意,王瞎子的女儿王朵楚我就能跟她打架……” 钻地鼠见过王瞎子的女儿王朵楚,他也喜欢她,只是她不拿正眼看他。 他小声说:“糖哥,你这样不道德呢?你跟你师娘打架,怎么又想跟你师妹打架呢,你这不是老少通吃么?” 金二糖推一下钻地鼠说:“你没有看到过么?王朵楚喜欢我,可我不是太喜欢她。” 钻地鼠眨着眼睛说:“你牛比,眼光高。” 金二糖伸出手说:“兄弟,你把你寝室里的钥匙给我呀!唉,我睡一会儿还得去给韩总的老婆按摩去呢!” 钻地鼠把钥匙递给金二糖,笑着说:“糖哥,你告诉我,你怎么让王朵楚喜欢上你的?你教教我。” 金二糖接过钥匙,他瞪大眼睛说:“兄弟,你不会喜欢上王朵楚了吧?” 钻地鼠不好意思了,他小声说:“糖哥,别瞎说,我可不敢喜欢王朵楚呢!” 金二糖来到后面院子搭的小房子里,走进了钻地鼠只能放一张小床的寝室里。 看了看像猪窝的床上,被子和床单都是新的,可起床的时候没有收拾,是乱糟糟的。不管怎么说,要比躺在下水道里强多了,金二糖皱着眉头躺下了。 金二糖躺在床上,想到王瞎子不让自己进诊所,是越想心里越窝火。 凭什么呀,诊所是公众场合呢,为什么不让我进啊? 金二糖感到受了奇耻大辱。 他想到了钱翠芳,估计又是她让王瞎子干的。 真弄不明白,她曾经那么喜欢自己,叫她钱翠芳,骂她老娘们,她都不介意,怎么捉弄她,她也愿意……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做呢? 难道是那天夜里在酒店里给她进行安神催眠,她发现了,忌恨自己了? 七想八想,金二糖没办法睡觉了。 真想再去找钱翠芳问个明白,可有点困,想睡觉,不想再往他们家里跑了。 金二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安不下心来,就跑到街上,在一个小店里看到有公用电话,就走了过去。 35、没有进去 守店子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因为离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很近,金二糖认识他。 “赵叔,苗苗呢?董事长亲自守小店,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才小用了么?” 赵叔板着面孔,他看了看金二糖,不露一丝笑容。 他皱着眉头说:“小金,好长时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怪腔怪调的呀?我们家不就是开了一个小店么,哪来的董事长呀?” 金二糖笑着说:“赵叔,你大小也是一个老板,我是提醒您人尽其才,用不着您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得您身体力行,亲力亲为,而把身强力壮的苗苗给闲着了。” 苗苗是赵叔的独生女,从小把她当着掌上明珠,可长大了,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他叹息一声说:“唉,别提了,现在的孩子就是爸妈的祖宗,只能伺候她,说不得,也惹不得,弄得不好她就不高兴了。唉,已经成年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干,啃老啃得理直气壮。” 听到赵叔说“啃老”,金二糖立即想到自己重生前,啃老一直啃到了四十五岁。现在重生了,好不容易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可还是困难重重。 金二糖感到苗苗就是自己的镜子,他不敢照这样的镜子。赶紧避开话题说:“赵叔,我打一个电话。” 赵叔看了一眼柜台上的电话机,没有吭声。 金二糖拿起电话机的话筒,拨通了钱翠芳家里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赵叔,不高兴地对着话筒说:“喂,钱翠芳,你个老娘们儿,想做什么呢?你太坏,我想现在去揍你。” 听出是金二糖,钱翠芳故意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呢!切,我正在走我的独木桥呢,怎么又惹你了么?” 金二糖拍一下电话亭说:“你个坏娘们,是想跟我玩猫戏老鼠游戏是不是?真要玩,我奉陪,看谁把谁玩死。” 钱翠芳也不耐烦了,她大声说:“你有话说,有屁放,什么猫呀,老鼠呀,死呀,活呀?” 金二糖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要让王瞎子不准我进按摩诊所呀?你们诊所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呀,我是捣乱分子呀,还是危险分子呀,我会进诊所搞破坏么?” 钱翠芳笑了,她说:“嘻,二糖,你不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么?诊所是我的,为什么还准许你进去呀?要断就断得彻底。嘻嘻,没想到老王的执行力还很强呢!我给他一打电话,他就执行了。” 果然是钱翠芳让王瞎子干的,差一点还冤枉王瞎子了。 金二糖有气又发不出来,他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真坏,我想揍你,还想骂你娘了!” 钱翠芳“哼”一声说:“你有狗胆你就骂,看我不来撕你的臭嘴!” 金二糖愤怒地说:“我本来不想再跟王瞎子打交道了,远离按摩诊所的,看来我还得改主意了,得专门到诊所去一趟,跟你们叫叫板,示示威。” 钱翠芳笑着说:“你进去吧,詹国勋要是放你进去了,就立即将他开除,你掂量着办吧!” 金二糖想主意说:“我去看病,我去按摩,这应该可以吧?” 没想到钱翠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已经被诊所作为失信人员了,拒绝你在我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就医。怎么,你要死了,想就医,想按摩么?” 金二糖大声说:“我没病也看病,也按摩,怎么着?” 钱翠芳理直气壮地说:“不怎么着,就是不让你进我的按摩诊所。” 金二糖气得不行,他说:“行,我们走着瞧,我进去看病,我进去按摩,看哪个敢阻拦我?”说着挂了电话。 看金二糖电话打结束了,赵叔拨弄了一下电话机,看了看数据显示。 他小声说:“二块八角。还几分钱的零头,那就算了。” 金二糖在口袋里搜了搜钱,张大嘴巴说:“我的天,赵叔,你想把我宰了是吧?熟人熟事的,我打了这么一会儿电话,就要收我这么多钱呀?” 赵叔的眼睛像没有睁开的,他搬动电话机又认真看了看上面的数据说:“我找电话机要的,又不是没有根据的。你一打电话就没完没了,我还嫌你打电话的时间长了呢!” 金二糖从衣兜里拿出钱,数了数,放到柜台上。 他看着赵叔说:“还是苗苗在这儿好,我在这儿打电话,她收我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一元。” 赵叔一听,愣住了。 金二糖再次跑到钻地鼠的寝室里,闭上眼睛想睡觉,因为心里有事儿,只迷糊了一会儿又醒了。 他想,对于这个王瞎子,自己还真不能撕破脸皮跟他公开对着干,还得用一用策略,不能蛮干,得智取。 金二糖想了狐假虎威这个词,脑子里有了主意。 明天到韩总的家为他老婆姜一鸣做巩固治疗,就请韩总来翠芳盲人按摩诊所按摩,我陪着他,有他罩着,看谁敢阻止我进诊所? 想到了这么个好主意,金二糖坐了起来,准备回到姐姐金大饴那儿去。 可走到诊所门口,看到钻地鼠还站在门口,他又想到了一个难题了。 要使按摩显得正规,那就得穿白大褂呀,怎么进按摩诊所拿一件白大褂呢? 钻地鼠看到金二糖走出来了,他问:“糖哥,你怎么不睡觉了?” 金二糖扯谎说:“睡不着,你那屋里老鼠太厉害,不停地咬被子,估计是要生崽了,要叼被子里面的棉絮去搭老鼠窝。” 钻地鼠一听,跳起来说:“诊所刚发给我的新被子哩,可不能让老鼠给咬坏了。” 钻地鼠说着就往后面寝室里跑。 没有人挡住自己了,金二糖笑着趁机跑进诊所里,在铁老三的按摩室里的墙上取下了一件白大褂就往外跑。 铁老三见状,他追了出来,一看是金二糖,他站住了。 钻地鼠从寝室里跑回来了,一看被子完好无损,才知道上金二糖的当了。 等他赶出来,只见金二糖拿着一件白大褂站在门外得意地笑。 钻地鼠指着金二糖说:“你,你……你进诊所里了?” 金二糖晃着手说:“我可没有进去呢!你站在这儿哪儿也没有去,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进去了?我没进去,我大师兄可以做证。” 王瞎子听到外面有金二糖的声音,走到门口看了看,看钻地鼠的样子是不让金二糖进诊所,他点了点头,满意地回他的所长办公室里去了。 36、潜力股 第二天下午,金二糖穿着白大褂正在为姜一鸣按摩,进行巩固治疗。 这时听到敲门声,接到听到保姆的开门声。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提着礼品来韩家了,进屋就跟保姆说是来看望坐月子的鸣姐的。 姜一鸣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听声音知道是谁来了。 她大声说:“卓雨寒,进房间里来,我在房间里按摩呢!” 卓雨寒放下礼品走进屋里,看到穿着白大褂正在给姜一鸣按摩的金二糖,她惊呆了。 她的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一系列影像。 想到金二糖坐在下水道井口脏兮兮的样子,又想到他在餐馆里吃人家剩饭的情景…… 再看看眼前,一个堂堂正正的按摩医师,真没办法把这一切都串在一起,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瞪大眼睛说:“鸣姐,你怎么找这么个人……来给你按摩呀?” 金二糖看到卓雨寒,他也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姜一鸣笑着说:“哎呀,真巧呢,卓雨寒,你们认识呀?” 卓雨寒一脸严肃地说:“不认识,只是见过,打过两次交道。” 姜一鸣闭上眼睛说:“卓雨寒呀,你不知道呢,金医生按摩水平高着哩。” 卓雨寒感到不可思议,她小声说:“不会吧?” 姜一鸣慢吞吞地说:“我不是生了孩子一直没**么,不晓得看过多少医生,不晓得想过多少办法……最后还是金医生按摩帮我把难题解决了。嘻,我孩子可以用母乳喂养了。” 卓雨寒有点不相信了,她歪着头看着金二糖说:“鸣姐,既然已经把难题解决了,怎么现在还在按摩呢?” 姜一鸣回答说:“现在是巩固治疗。” 看了看金二糖,卓雨寒又说:“鸣姐,你知道不,这人是瞎子呢!” 姜一鸣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卓雨寒,笑着说:“你胡扯。金医生是我们家大功臣,你别损他了。” 金二糖对卓雨寒有好感,他想趁机讨好她。 他笑着说:“婶,她说得对,我眼睛是不好。” 金二糖说着,他转了转眼珠子,就把瞳仁藏起来了。 姜一鸣和卓雨寒看着金二糖现在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卓雨寒笑得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姜一鸣笑着说:“金医生,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招呢!嘻,怎么弄的,我的眼睛怎么弄不成你那样呢?” 金二糖看了一眼卓雨寒,今天近看,感到她越发好看了。 他感到卓雨寒才是自己要追求的女孩子。她是城里人,长得比王朵楚漂亮,人也很大方。 这次重生,除了追求事业上的成功,还一个重要的追求就是要有一个温暖的家,有老婆,有孩子。 不想再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日子了。 他想在卓雨寒面前好好表现,他笑着说:“我们不是盲人按摩诊所么,这是我们按摩医师的基本功。” 姜一鸣朝卓雨寒招招手,示意她走近自己。 等卓雨寒蹲下把耳朵靠近自己了,她小声说:“卓雨寒,你不是痛经严重么,要不,你让金医生给你治一治。” 卓雨寒一听,脸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鸣姐,你说什么呢?他一个小男孩子,我可不想让他给我治疗那种病呢!” 姜一鸣笑着说:“你害羞是不?你别看他年纪小,可哪儿他没有见过呀,哪儿没有碰过呀?你要不信,你看他给我按摩,看他按我的什么地方。” 卓雨寒站在房间里看着金二糖为姜一鸣按摩,按了背部,姜一鸣翻身仰躺着了,果然如姜一鸣所说,金二糖开始按女人最突出的那两个地方了。 卓雨寒脸红了,感到按的是自己,她立即有了一种窒息感,似乎呼吸就困难了。 等了好一会儿,她咬姜一鸣的耳朵说:“我的天,要是这样,我可不让他按摩哩,太难为情了!” 姜一鸣笑着说:“没想到你还那么封建呢!切,那就只有让你痛经,让你受不了了!” 为姜一鸣按摩按结束了,金二糖脱下白大褂到卫生间里解手、洗手去了。 保姆抱来小宝宝,送到姜一鸣怀里,姜一鸣便让小宝宝饱餐起来。 卓雨寒看着小宝宝吃奶,她笑着说:“鸣姐,你看宝宝吃奶的样子好可爱呀!” 姜一鸣笑着说:“唉,孩子吃牛奶好长时间了,终于吃着母乳了。嘻,还是托金医生的福。” 姜一鸣说话的样子是满满的幸福。 卓雨寒红着脸说:“鸣姐,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姜一鸣笑着说:“女人呗,都会有生儿育女的这一天的。喂,卓雨寒,你找男朋友没有?” 卓雨寒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没呢,读大学的时候说了一个,可一毕业就分手了,现在还是单身狗。” 姜一鸣笑着说:“好,只要你认可我的眼光,那我就给你物色一个帅哥。” 卓雨寒立即说:“认可,认可,太认可了。你看你找的姐夫多优秀呀!” 姜一鸣得意地说:“女孩子谈朋友,得有眼光,我认识你姐夫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找男朋友就像买股票,你得会买潜力股,这样投入小,回报高。” 卓雨寒苦着脸说:“鸣姐,你这么一说,我感到好迷茫呀!谁知道谁是潜力股呀?” 这时金二糖站到房门口说:“婶,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姜一鸣赶紧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笑着说:“别,金医生,你别走,你今天就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吧。” 金二糖当然不想走呀,他想和这美女吃一顿饭哩。 他瞥了一眼卓雨寒,笑着说:“好像韩总还没有回来呢!” 姜一鸣也看一眼卓雨寒,笑着说:“别管他回不回来,我们今天有一屋子的美女陪着你,比他强多了。” 卓雨寒一听,笑着说:“鸣姐,我可不在这儿凑热闹呢!我得回家去。晚上餐馆里顾客多,我妈还要我回去帮忙呢!” 姜一鸣把卓雨寒拽到房间里,小声说:“卓雨寒,以我的眼光,你眼前的帅哥就是一支潜力股,你要信得过我的眼力,你赶紧买下,别等他成了绩优股了,你又抢不着了。” 37、多难受呀 卓雨寒本来对金二糖有好感,她偷偷看了看他,不好意思了。 她小声说:“我看他像没我岁数大呢,我可不想搞什么姐弟恋哩!” 姜一鸣笑着说:“他长着一副娃娃脸,看他按摩的样子,估计他的岁数并不小。要不,吃饭的时候我问问他。” 看金二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卓雨寒从房间里走出来走近他。 她小声问:“喂,喂,你能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么?嗯,我怎么感到你好神秘呀!”想了想又问,“你怎么一下子又变成按摩医师了呢?” 没想到金二糖说:“我现在算不上是按摩医师了,已经被我师父王瞎子逐出师门了。”看卓雨寒发呆,他又说,“没准过两天我又要到你们家餐馆里去蹭饭哩。” 卓雨寒眨着眼睛说:“你这人真让人弄不明白呢!你今天给鸣姐按摩,不会也是行善积德吧?”皱着眉头问,“你为鸣姐按一次摩收多少钱呀?” 金二糖笑着摇了摇头。 卓雨寒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了,她说:“难道说你分文不取?” 金二糖把铁老三来按摩了六次,韩总到医院扯皮,自己主动来按摩……都一一告诉了卓雨寒。 他最后还解释说:“我不是按摩诊所的正式医生,没有资格出诊行医的,更没有权力向病人收费要钱的。”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诚实的样子,小声说:“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哩!” 姜一鸣看饭还没有做好,又看金二糖和卓雨寒又没有认真看电视。 她提议说:“金医生,卓雨寒有痛经的毛病的,要不,你现在给她按按摩吧!” “行。”金二糖站起来穿白大褂,给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按摩他是很乐意的,何况还想把她当着自己追求的目标。 卓雨寒一听,想到先会儿看到姜一鸣按那种地方,脸立即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晃着手说:“我可不按摩哩!不按,真的不按摩。” 姜一鸣笑着问:“为什么?切,你那个毛病好了么?” 卓雨寒赶紧扯谎说:“好了,好了,早好了!” 金二糖看卓雨寒手舞足蹈的,不愿意按摩,他有点不爽。 他笑着说:“嘿,我行善积德,并不是对所有人的,对不需要的人,我不会伸出援手的。” 卓雨寒看金二糖说话不太友善,她怼道:“我也不是需要求助的人。” 姜一鸣把卓雨寒拽到房间里小声问:“你是不好意思是不是?你不是来大姨妈的时候就像害大病的,又是肚子疼,又是不停地跑厕所,多难受呀!” 卓雨寒摇着头说:“他一个小伙子,我一个小姑娘,他给我按摩,还按那种地方,那多难为情呀!呜呜,我可不好意思哩。” 姜一鸣看了看房间说:“你们就在这房间里按,我把门关上,谁也看不着。” 卓雨寒跑到客厅里说:“我可不按呢!” 金二糖看一眼卓雨寒说:“切,你想我按,我也不会给你按的。” 卓雨寒翻一下白眼说:“谁想你按呀?” 饭做好了,都坐上了桌子,开心地吃着饭。 韩德贤没回来,没有人相陪,金二糖没有喝酒。 大家都吃得高兴,姜一鸣笑着说:“金医生,你有女朋友没有?” 金二糖想到了村支书郑世雄的女儿郑芊芊,可对她是单相思,人家似乎对他没好感。又想到王瞎子的女儿王朵楚,她似乎有点那种意思,可自己对她没有多大感觉。 他想谈朋友,还想建立一个温馨的家,更想有一两个孩子…… 这是他重生后的志向之一,只要有机会,他就想抓住,不想让它再从自己的手里溜掉了。 不过,金二糖没有直说,面是笑着说:“我还小哩,还没有想到谈女朋友那件事上去。” 卓雨寒低着头吃着饭,不吭声,但并不是漠不关心。 姜一鸣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金二糖吃着饭说:“嘿,二十,已经是成年人了。” 姜一鸣摇着头说:“金医生,不对呀,老韩说你二十二岁了哩。” 金二糖解释说:“我怕韩总嫌我年龄小,我故意往大里说了两岁。” 卓雨寒一听,凉了半头腰,人家小自己三岁哩,首先从年龄上就跟自己不合适。 她没有那种想法了,也就没有那种包袱了。 她笑着说:“嘻,你还是一个小屁孩。” 金二糖晃一下筷子说:“前年才算是小屁孩,没满十八岁,今天是男子汉了。不过,要是谈恋爱的话,那就要谈马拉松似的恋爱了,至少得谈四年,真能把人谈疲劳,得有毅力。” 姜一鸣笑盈盈地说:“是的,你还真不用急。卓雨寒二十三岁了,比你大三岁哩,人家也没有谈朋友哩。” 金二糖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说:“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又姓金,还真得找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朋友。” 反正认为金二糖是小屁孩,卓雨寒瞪着眼睛说:“切,你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又感到自己说得不合适,他赶紧说:“没什么意思,因为我们两人的年龄相差刚好适用这句俗话,我就顺口说出来了。” 卓雨寒开玩笑说:“原来是这样,这下我放心了,我生怕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没想到金二糖厚着脸说:“算你说准了,当然有想法呀!哪有见了漂亮的女孩子没有想法的呢?” 卓雨寒瞪一眼金二糖说:“滚,滚远一点。”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我回家的。” 看卓雨寒真要走,姜一鸣在她耳边小声说:“卓雨寒,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人一见钟情了。以我看,你们两人很合适的,真如金医生所说,女大三,抱金砖。要不,你们两人先处了试试。” 卓雨寒脸更红了,明显是有那意思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鸣姐,你别乱点鸳鸯谱好不?” 卓雨寒说着害羞地打开门跑着下楼了。 看卓雨寒举止反常,姜一鸣坐下来对金二糖说:“金医生,你看出来了没有,卓雨寒对你有那种意思呢!饭还没有吃完哩,她就害羞地跑了。” 38、没有变 金二糖笑着说:“我倒没有看出来。”看了一下门又说,“我跟她在一起就像两个叫鸡公,见面就想对决,打斗一番。” 姜一鸣笑了,她问:“金医生,你告诉我,你感觉卓雨寒怎么样?” 金二糖在脑子里拿卓雨寒和自己的梦中情人郑芊芊进行了比较,感到都一样漂亮,不分伯仲。 又和王朵楚比了比,感到卓雨寒漂亮多了,有知识多了。 他笑着说:“她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她长得漂亮,有点调皮,有点可爱……嘿嘿,我很喜欢的。” 姜一鸣认真地说:“好,我负责为你们两人牵线搭桥。”想了想又说,“我告诉你,卓雨寒曾经是我的学生,很聪明的,她大专读的财会专业,在老韩他们农贸总公司上班。她一心想当会计,可一直没有机会,只是在人力资源部当专员。最近听说要在黄家集镇要开分公司,老韩准备让她先下去担任财务科科长,磨练磨练,然后再找机会回总公司。” 金二糖苦着脸说:“婶,我只是一个高中毕业哩,她读过大学的,会看得上我吗?” 姜一鸣笑着说:“爱情这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事在人为嘛。”看了看金二糖又说,“你帮我成功催乳,老韩非常感激你,想帮你一把,你要是加入了他们公司,帮你就方便了。” 金二糖认真地说:“昨天韩总跟我提过这事儿,我没有表态,还在犹豫中,有点儿舍不得丢掉按摩技术,要是这么说,我真得考虑到韩总的荫凉下面乘凉了。” 姜一鸣点头说:“是的,不为别的,为了爱情,你也应该到黄家集农贸公司去干,何况还有老韩在后面支持你。” 金二糖笑着说:“黄家集是我老家,我这叫胡汉三又回来了。”看了看姜一鸣的表情又说,“婶,她当财务科长,我做一般职工,那不跟她拉开距离了么?” 姜一鸣严肃地说:“这事我跟老韩商量一下,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跟卓雨寒差不多,或者还高一点的位置。不过你得好好干,干出成绩,只有那样,老韩才有理由提拔你。” 金二糖从韩德贤家里出来,下了楼,刚走出小区,没想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他定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女孩子卓雨寒。 金二糖瞪大眼睛说:“我的天,你不是走了么?” 姜一鸣的话,让卓雨寒动心了,她想单独接触一下金二糖,跟他过过招,看他是不是像姜一鸣说的,是一支潜力股。 她红着脸扯谎说:“我走的时候不小心把我小包包上的一个扣子弄掉了,我回来找了找。” 金二糖在地上寻了寻问:“找到了没有?” 卓雨寒摇了摇头,做了做怪脸。 金二糖低着在地上寻找着,他说:“好,我们两人找。” 卓雨寒晃了晃手说:“算了,不找了,你不知道,从这小区进出的人都把你当怪物看。”碰一下金二糖的胳膊小声说,“鸣姐的母乳真是你按摩按出来的?” 金二糖瞪大眼睛看着卓雨寒的脸说:“要是我自己说的,你可能认为我是在吹牛,人家病人自己说的你还不信么?” 两个人在大街上并肩走着。 卓雨寒不明白了,她说:“奇怪,你既然那么有本事,你师父为什么还要把你逐出师门呢?” 金二糖说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他说:“我师父得了红眼病了呗!” 卓雨寒皱着眉头说:“切,你师父忌妒你了?”用手挠了挠头说,“这理由说不过去呀!” 金二糖晃了晃手说:“唉,你别问了,一句话解释不清楚的。你要想知道缘由,你就多多接触我,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卓雨寒翻一眼金二糖说:“谁跟你多多接触呀,我才没那闲功夫哩!” 离卓雨寒家的餐馆并不远,他们两人有意绕了一大圈,把在一起的时间拉长了。 金二糖笑着说:“我有闲功夫呀!只要你晚上还到那家餐馆里去帮忙,我就去吃饭,我们那不就接触到了?” 卓雨寒摇着头说:“别提了,你千万别再去了,我爸妈说了,要是你再去打喷嚏喷口水吓走顾客,他们要拿刀砍你。” 金二糖苦着脸说:“我的天,你爸妈这么厉害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的脸,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一点什么内容来,可越看越糊涂了。 她说:“喂,你怎么一会儿是脏兮兮的流浪汉,怎么突然又是干干净净的按摩师了呢?反差也太大了吧!” 金二糖笑了笑说:“我虽然外表在变,可内含一直没有变,目的都是行善积德。” 卓雨寒摇着头说:“奇怪,人家慈善家都是富人,你一个穷人,在凑什么热闹呢?” 金二糖直了直腰,得意地说:“我不是富人,可也不是穷人呀。我有钱呢,可以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人的!” 想想也是,要不是他咳嗽一下,自己真掉进下水道里了呢! 卓雨寒小声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你爸妈不担心你么?” 金二糖凑近卓雨寒,小声吹牛比说:“我告诉你,我家真不穷的,我爸是村医,我姐也在县妇幼医院当医生,我可以在家过舒坦日子的。可我不愿意做啃老族,我要自食其力。听说美国孩子十八岁就不用父母管了,我是中国孩子,我要比他们更牛比一点,我十七岁就没有要爸妈管我了,他们就是给我钱,我也不要。” 这话卓雨寒真信,在下水道井口的时候,她要给金二糖钱,他就没有收。 他们两人无声地走了一会儿。 金二糖笑着说:“我们现在好像离你们家餐馆越来越远了。” 卓雨寒眨着眼睛说:“我又不是回餐馆呢,我准备回家去。”故意惊讶地说,“耶,奇怪,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呢?” 金二糖站住了,故意说:“是呀,你回家,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呀?我今天又没有喝酒,又没有醉,怎么脑子就糊涂了呢?” 卓雨寒笑了,她说:“切,你有意思哩!” 39、不太合适 金二糖走近卓雨寒,看着她的脸,感到真漂亮。 现在真是一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千万别让它从自己手里溜掉了。 他笑着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护花使者哩,要不,让我过一把当护花使者的瘾吧!嘿嘿,那就以错就错,送你回家吧!”” 卓雨寒看了看金二糖,突然问:“我们算是熟人么?好像我还不太认识你呢!” 金二糖瞪大眼睛说:“我们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还不算熟人么?” 卓雨寒笑着问:“你知道你应该叫我什么不?” 金二糖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真把我当小孩子呀?你大我三岁,我尊重你,叫你姐呗!” 卓雨寒严肃地说:“你怎么能叫我姐呢?我告诉你,你把辈分搞乱了!” 看卓雨寒一本正经,金二糖糊涂了。 卓雨寒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你叫姜一鸣什么?” 金二糖实话实说:“我叫婶。” 卓雨寒笑着说:“可我叫她鸣姐,以些类推,你怎么能叫我姐呢?起码得叫姑或姨什么的吧!” 金二糖笑了,他说:“嘿,没有想到呢,你竟然钻这种牛角尖。姜一鸣多大了,你多大呀,你们两人怎么能在一个水平线上呢?” 走进一条小巷,在一座小楼前,卓雨寒停下了。 她说:“喂,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金二糖看了看卓雨寒的房子,三层楼,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的大门是铁制栅栏。 他笑着说:“你们家有钱呢,还在城里建独家小楼。” 卓雨寒看着自己家说:“这儿以前是城郊,现在变成城里了。”想了想,她红着脸小声问,“喂,你按摩真能治疗那种……疾病?” 金二糖故意装糊涂,笑着问:“什么病?” 卓雨寒用手挠了挠头,跺一下脚说:“鸣姐说的,要你给我治疗的那个……疼痛呀,我不信你不知道!” 金二糖连连点头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我告诉你,两种病是我最拿手的,一是催乳,二是痛经。还有一种安神催眠术,我也试过了,很有效的。” 卓雨寒红着脸说:“我现在家里没有人,要不,你进屋给我试试。”说着用钥匙打开了院子大门,接着又打开堂屋的大门,打开灯,回头看一眼金二糖说,“嘻,在鸣姐家里,我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在我家里,我爸我妈都不在家,我想尝试一下。” 金二糖看了看房子里面的陈设,比韩德贤家差远了,也不像是有钱人。 他看了看客厅里,看到一部电话机很显眼。 他笑着说:“我的天,你们家奢侈呢,竟然也安装电话机了。” 卓雨寒笑着说:“还不是为了方便餐馆和家里的联系才安装的。唉,你不知道,刚安装的时候,左右邻居都来借电话。”皱了皱眉头说,“呜呜,我想试试按摩。” 皱着眉头说:“按摩要躺在按摩床上的,最好不是软的,那样有弹性,不好按摩的。” 卓雨寒指着楼梯说:“上二楼吧,到我房间里去,我睡的是板床,棉絮不是太厚。”说着就往二楼走。 金二糖跟上二楼,跟着卓雨寒走进她的房间里,看了看床说:“行,我给你按一下试试。”想了想问,“你是什么症状?” 卓雨寒苦着脸说:“我来大姨妈的时候,肚子疼痛,还恶心、呕吐,还想上厕所……”说着趴到了床上。 金二糖看了看卓雨寒的身子,看她很紧张,小声说:“按摩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的,你把精神放松,再把肌肉放松。” 金二糖说着伸手开始按摩。 治疗痛经的处方穴位主要是取位于臀部的八髎穴和位于下腹的气海穴、关元穴,都算得上是女孩子的禁区。 金二糖的手指刚碰到卓雨寒的臀部上,还没有找准穴位,没想到卓雨寒突然尖叫了一声,吓得他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 金二糖将自己的手垂直放到膝盖处,小声问:“你怎么啦?” 卓雨寒坐起来反问:“你手按到我哪儿了?人家是女孩子,男女有别呢,你怎么伸手就按到我的那儿呢?” 有些地方从来没有被男孩子触碰过,今天被金二糖碰了,卓雨寒反应过于敏感。 金二糖不好意思地说:“治疗痛经,师父教的,没有办法,所取的穴位都在三角裤衩覆盖的那些地方上面。” 卓雨寒摇着头说:“哎呀,好难为情呀,真羞死了!” 没有办法给卓雨寒按摩了,金二糖想了想说:“我忘了问你一个重要的问题了。” 卓雨寒用哭腔说:“还有什么问题呀?” 金二糖认真地说:“那个毛病,你现在没有犯吧?” 卓雨寒摇着头说:“我那毛病在来大姨妈的前后才会犯呢,不过要不了几天时间就要到了。” 金二糖笑着说:“今天就不要按摩了吧,因为你现在没有那些症状,试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你感受不出效果来的。”看了看还处于紧张之中的卓雨寒说,“再说,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人,我怕有些事情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的。” 卓雨寒从床上下来了,她说:“不按摩了?” 金二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说:“要不,你明天到我们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去按摩吧,让向医生给你按。” 卓雨寒小声问:“是男的呢,还是女的呀?” 金二糖笑着说:“是女的,还是一个真正的盲人。长得很好看的,可惜眼睛没有视力。”四处看了看,认为再呆在这儿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又说,“好,就这样定了,我明天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门前等你。” 卓雨寒苦着脸说:“人家还在犹豫,考虑去不去呢,你就做出决定了,太大男子主义了吧?”停下小声问,“还要我花钱不?” 金二糖瞪大眼睛说:“什么话呀?要你花钱,还用得着我出面么?”看卓雨寒在微笑,他又说,“好,就这样了,我回去。” 卓雨寒笑盈盈地说:“我们还不太认识呢,你就请我的客,那样不太合适吧?” 金二糖走出门,回头说:“我们至少见了三次面吧,还不算认识了么?” 卓雨寒不说话了,伸着手招了招,算是跟金二糖道了再见。 40、留点口德 金二糖来到县妇幼保健医院,来到姐姐金大饴的寝室门口,他像平时一样用钥匙开门,结果却打不开。 不用说,这门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估计姐姐回来了,金二糖正在考虑是敲门还是离开,门轻轻打开了。 果然,姐姐金大饴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她的男朋友申立木。 金二糖进屋,看到申立木,歪着头开玩笑说:“姐,你会玩魔术哩,竟然大变活人。” 金二糖用钥匙开门之前,他们两人一定是在酝酿爱情,不然不会那么迟才开门的。这时,申立木和金大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见他们两人都笑而不言,金二糖又认真地看了看他们两人,发现申立木嘴唇上有口红,不用说是从金大饴的嘴唇弄过来的。 他笑着说:“姐夫,你刚才喝鸡血了?” 刚才正跟金大饴热吻。 申立木用手在嘴唇上擦拭了一下,放到眼前看了看,看到口红颜色,他越发尴尬了,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金大饴也看到申立木嘴唇上有口红,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笑着说:“兄弟,你留点口德好不好?你看你把你姐夫说得快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金二糖看着申立木,笑着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谁叫你们刚才在屋里做亏心事的呀?幸亏你们的防范意识还强,把门反锁着了,不然就被我撞上了。” 看申立木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金大饴伸手打一下金二糖说:“兄弟,不许你再瞎说了,你得尊重你姐和姐夫。” 申立木抬起头,直起腰说:“金二糖,我们到街上吃宵夜去吧,我们两人喝几杯。” 金二糖看了看金大饴,看她用眼睛瞪自己,就晃着手说:“算了,你们两人去吃,我算是不当你们的电灯泡的。” 肯定是没地方睡觉了,金二糖扯了一个理由离开了姐姐那儿。 他一个人走到了大街上,在路灯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忽长忽短。 他一边低着头走着,一边考虑到哪儿去住。 住旅馆吧,他有点舍不得,给姜一鸣巩固治疗至少还得两次呢!住旅馆那就要住两晚上了。 金二糖想到了实验中学的袁老师。 袁老师长得漂亮,为人又热情,还想收自己当干儿子,多次说让自己到她家里去住,不如今天去看看。 看她大姨妈结束了没有,要是结束了,正好给她按按摩。 按好摩,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她家借宿了。 金二糖在街上逛了逛,就来到了实验中学园丁小区。 小区外,有许多销售副食和水果的小商店,现在还没有关门打烊。 袁老师住在里面一座楼的第一单元的三楼,金二糖上楼敲了敲门。 很快,袁老师开门了。 看到金二糖站在门外,袁老师今天的表情跟上次完全不一样,又跟平常一样了,是眉开眼笑的。 她笑盈盈地说:“我真是心想事成哩!大姨妈折腾了我几天,今天总算消停了。我现在可以按摩了,说你今天要是来了就好了,没想到你真的就来了。” 金二糖走进屋里,关上门。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笑着说:“我算过了,知道干妈今天可以按摩了,所以来了。” 袁老师高兴地说:“好,你今天来得好,算是雪中送炭。” 给金二糖倒了茶,两人聊了聊天,就走进房间里了。 袁老师内行地躺到床上,放松身体做好了按摩准备。 金二糖站在床前,要动手给袁老师按摩了,他四处看了看。 他小声说:“干妈,干爹不会又在外面喝酒吧?唉,天天在酒桌上杯觥交错,也不怕把胃喝坏了。” 金二糖在按程序为袁老师放松肌肉,这是按摩的第一步,是很舒坦的,到第二步点压穴位时,那就疼痛了,不过事后舒坦得很。 袁老师闭着眼睛说:“你干爹到市里开什么鬼的会去了,今天去的,说是要开两天,后天晚上才能回来。唉,开公司干企业就是累,还是当医生好。” 袁老师刚过四十岁,精于美容,又养尊处优,现在看起来就跟三十岁的女人差不多。 金二糖为袁老师按着摩,看着她的身子说:“干妈,你的皮肤真好,比那些年轻的女孩子都好。要说你只有三十岁,肯定没有人怀疑。” 袁老师听了金二糖的话,心里惬意极了。 她闭着眼睛说:“你当按摩医师,看到的多,什么样的皮肤你都看到过。” 金二糖按着摩,没话找话说。 他看了看这屋子里的摆设,远没有韩德贤家里豪华。 他感到奇怪,就问:“干妈,你们家的钱也不少了,怎么就不住别墅呢?就是住这样的房子,怎么不装修豪华一点呢?” 袁老师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里,她笑着说:“你干爹干的那个行业是一个高风险行业,必须要低调,以前曾经吃过亏,吃了几年的牢饭。” 金二糖吃惊,他说:“干爹还坐过牢?嘿嘿,看他耀武扬威的,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劳改释放犯呢!” 袁老师闭着眼睛说:“几年前,不是有一个县里的一把手出问题了吗?那家伙意志不坚定,人家纪委还没有运用特殊手段呢,他就全招了,你干爹是被他咬出来的。前前后后一算账,他行贿一两百万,坐牢不算,还把一座别墅和豪车没收了……” 金二糖笑着说:“现在要是干爹再犯事儿,那就没收不到别墅了。” 袁老师一听,感到金二糖在说风凉话,她睁开眼睛瞪一眼他说:“二糖,我看你好像也眼红你干爹呢!” 金二糖傻笑地说:“嘿嘿,估计全县的老百姓都眼红干爹。对了,干妈,你知道不,坊间称干爹为过街鼠……” 袁老师摇着头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你干爹从监狱里出来后,我让他改行,他不干,说干房地产来钱快。唉,老百姓把他当过街鼠,不足为奇。” 金二糖笑着说:“搞房地产还真不好听,基本上就是搞官商勾结……还有,房地产养了一些包工头,也都不是善茬,克扣农民工的工资,喝农民工的血汗……” 金二糖为袁老师放松了肌肉,接着就点压她的穴位,弄得她哭爹喊娘地叫起来。 41、喜欢装嫩 金二糖睡在袁老师的客房里,听到袁老师房间里的动静,他醒了。 昨天夜里为袁老师按了近两个小时的摩才睡觉,可睡得还不是太安稳。 他想到了师娘钱翠芳,不知道那女人想做什么。 在她家里,她可以把什么东西都给你,包括钱。特别是那天到酒店里,她恨不得想把她自己的全部现出来。 可到了翠芳盲人按摩诊所,连门都不让进,还让王瞎子羞辱自己。 怎么也想不明白,并打定主意明天带卓雨寒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去按摩,看跟卓雨寒在一起,还会被赶出来不。 就这样想着心思躺在床上,没有想到在半夜里时,听到袁老师的房里动静不小,似乎还听到她在叫着什么。 金二糖不知道,这是成熟女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女人大姨妈干净的最初两三天,本来身体往往就会有异常反应,再加上按过摩,中枢神经和交感都受到过刺激,因而她的异常反应就更强烈了。 金二糖知道过街鼠不在家,可他不敢过去关心、安慰袁老师,担心自己会犯错。 要不是尽力控制自己,他差一点就跟师娘钱翠芳在酒店里犯错了,他不想再给自己创造犯错的机会了。 听到袁老师房间里有动静,金二糖装着没有听见的,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不过,一夜睡得不安稳。 早晨起床,金二糖走到客房里,只见袁老师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他走进了厕所里。 他仰着头解小手,解得很痛快。 没有想到袁老师走到厕所门口说:“二糖,你解手怎么不关门呀?” 说着还伸长脖子看了看,她情不自禁地做了做怪脸。 金二糖仍然继续解着小手,他仰着头开玩笑说:“干妈,你把你当成我亲妈了。我在家里解小手从来不避我妈的。” 袁老师手抓着厕所的门,看着金二糖,却没有关。 她说:“二糖,你已经成年了呢!怎么还能这样呢?” 袁老师说着关上了厕所的门,她用手捂住了心口,感觉心在里面蹦得厉害。 金二糖解好手打开厕所的门,只见袁老师还在在门口用手捂着心口,似乎很难受。 他赶紧问:“干妈,你怎么啦?” 袁老师看了一眼金二糖,脸红了,就跟小姑娘似的了。 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啦,我突然感到心里很难受。” 袁老师说完跑到餐厅里大口吃起来东西来,明显是想掩饰什么。 看袁老师举止有点反常,金二糖笑着说:“干妈,你昨天夜里怎么啦,好像也很难受的。” 挠到了痒处,袁老师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她连连晃着手说:“没,没有呀?可能是做噩梦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呢?” 金二糖看袁老师不自在,不再问了,他在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一点早餐就要离开。 他笑着说:“干妈,我今天晚上再来给你按摩,还是按那么长时间……” 还没有等金二糖把话说完,袁老师赶紧笑着说:“二糖呀,你今天就不来了吧!” 处于特别的生理期,袁老师把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金二糖立即瞪大眼睛问:“为什么呀?” 袁老师看着金二糖的脸,心里说,我这不是怕犯错吗? 昨天夜里按摩按得自己心潮澎湃,总算控制住自己了,今天再故伎重演,她怕忍不住…… 她皱着眉头说:“二糖呀,你干爹不在家,你又是一个小白脸,我又喜欢装嫩,我们两人在一起,怕邻居说闲话哩!” 要是不来这儿,那就没有地方睡觉了。 金二糖认真地说:“只要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别人的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在,他们想说闲话让他们说去,只要我们自己是光明正大的。” 金二糖说着走出了大门,下楼的时候看袁老师还站在门里看着自己,他朝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金二糖离开袁老师的家,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然后才来到位于仓库巷的翠芳盲人按摩诊所。 金二糖正东张西望地看卓雨寒来了没有,没想到她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了。 她小声埋怨说:“幸亏不是跟你约会,人家等你好半天了,你现在才来。” 金二糖笑着说:“要是真约会,我肯定会提前到,那个性质完全不一样,可以激发积极性。” 金二糖说着伸出手,就要牵着卓雨寒的手往诊所里走。 卓雨寒躲了躲,没有让金二糖牵着。 她小声说:“小屁孩子,你规矩一点。” 金二糖小声说:“姐,今天委屈你一下,得装装我的女朋友。” 卓雨寒嘟弄着嘴巴问:“为什么呀?” 金二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诊所有规定,只有直接亲属才能免费。像我们这样的光棍,女友也算是直接亲属的。” 这是金二糖现编的一个理由,目的是想跟卓雨寒拉近关系。 卓雨寒有点难为情了,摇头说:“呜呜,那就算了,我不按摩了,我回去。” 金二糖拽住卓雨寒的手,瞪着眼睛说:“也就装个把小时,你能吃多大亏呀?” 他们手牵着手走到门口,钻地鼠想拦下金二糖,不让他进诊所。 他拽着金二糖往旁边走了走,小声问:“这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呀?” 金二糖牛比哄哄地说:“我女朋友,是来按摩的,我出钱,这下应该让我进去吧?” 钻地鼠小声说:“你专门给我出难题。”看了看卓雨寒,见她朝自己笑,他想起来了,“糖哥,你牛比呢,竟然把餐馆里那个漂亮的小姐姐拿下了。好,我今天犯一回法,给你一个面子,让你陪那个小姐姐进去。” 金二糖给钻地鼠点了一个赞,拽着卓雨寒进诊所了。 他们走进向医生的按摩室。 金二糖把卓雨寒交给了向医生,就到收费处付了款。 回到向医生的按摩室,看向医生正在为卓雨寒按摩,他就坐在了旁边。 向医生今年二十八岁,因为眼睛残疾,至今没有男朋友。 他为卓雨寒按着摩,笑着问:“二糖,真是你女朋友么?” 金二糖笑着说:“是呀,你好好给她按,拿出你的最高水平来。” 卓雨寒趴在按摩床上,抿着嘴巴笑。 向医生叹息一声说:“你才二十岁呢,就有女朋友了。我大你八岁呢,竟然还没有男朋友,不公平呀!”想了想又说,“二糖,你们谈朋友的时间一定不长吧?” 42、不要你信 向医生真是内行,的确时间不长,见面就没有几回呢! 金二糖故意说:“向姐,你凭什么这样说呢?” 向医生红着脸说:“要是你们恋爱时间长了,两人在一起了,有了爱情的交融,女孩子就会慢慢不痛经了!你女朋友现在还痛经,说明你们还没有在一起,时间肯定不长,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金二糖明白向医生话里的意思了,特别是她加重语气说的“爱情的交融”几个字。 他笑着说:“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不到洞房花烛夜,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更不会有什么爱情的交融的。” 卓雨寒听金二糖胡说八道,她用拇指戳了戳他,做了做怪脸。 向医生听了金二糖的话,她“嘻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得按摩都使不上力气了。 看向医生给卓雨寒认真地按着摩,金二糖待在里面没事干,他突然想到钱翠芳不让自己进诊所,现在已经进来了,还在里面到处晃悠,便得意起来。 金二糖想跟钱翠芳示威,叫叫板,他走到办公室拿起电话便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 “钱翠芳,你个老娘们,不会现在还在挺尸吧?嘿嘿,你不怕太阳把你的P股晒糊了么?” 钱翠芳拿起床头的电话,听到是金二糖的声音,她还有点高兴,虽然是在骂自己,起码没有真的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吧。 她在电话里生气地说:“二糖,你眼里还有大小没有?竟然连我你就敢骂了!你现在什么地方流浪,看老娘我不去撕你烂你的臭嘴!” 金二糖得意地说:“老子在什么地方流浪呀?嘿,恐怕你个老娘们做梦都想不到……嘿嘿,老子现在就在你的诊所里,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现在正在用你们的电话打电话,马上准备去会会王瞎子。” 钱翠芳不信,她笑着说:“你吹牛比,那个詹国勋敢让你进去?切,你打死我也不会信。” 金二糖笑着说:“不要你信,只要老子能在诊所随心所欲地走动就行了。” 这时王瞎子正在为一个老太太看病,他听到了金二糖的声音,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看,只见金二糖趾高气扬地正在打电话。 他生气之极,可没有跟金二糖正面冲突,而是走到大门外,看到钻地鼠伸手就打,是钻地鼠玩忽职守把金二糖放进去了。 钻地鼠正面朝外,突然遭到背后的袭击,还挨了好几下,正要开骂的,可转身一看是王瞎子,他愣住了。 王瞎子厉声地问:“你怎么把二糖放进去了?你是稻草人呀,一点作用都不起?” 钻地鼠看到金二糖还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他说:“他陪他的女朋友来按摩,我怎么好意思不让他进呢?”走近王瞎子小声说,“我看到他付钱了,向医生正在为他女朋友按摩呢!” 王瞎子不高兴地说:“你负责把二糖弄出来,要是让我老婆钱翠芳知道了,那你就等着卷着铺盖滚蛋吧!” 钻地鼠一听,赶紧跑到办公室里,拽住了金二糖的胳膊。 他说:“糖哥,你行行好,出去吧!你在给哪个打电话呢?” 金二糖推开钻地鼠说:“老子正给我师娘钱翠芳打电话,她还不信我在诊所里面哩。” 钻地鼠一听,嘴里连连说:“完了,完了,这下算是彻底完了,我得滚蛋了。” 金二糖看王瞎子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他说:“兄弟,老子已经被他们赶走了,他们要是再敢开除你,老子就到残联举报王瞎子去,他没有开盲人按摩诊所的资格……” 金二糖的电话没有挂,他现在说的话被钱翠芳听到了。 她说:“二糖,算你牛比,你真的混进诊所里去了。你的小兄弟对你放水,好,老娘我就过去放他的血。” 金二糖牛比哄哄地说:“老子带我女朋友来按摩也不行么?你这是诊所,却拒绝病人求医,老子到卫生局投诉你们去。” 钱翠芳一听到金二糖说“女朋友”三个字,她立即就感到酸楚楚的了! 难怪那小子那天夜里在酒店里没有碰自己的呢,原来他已经有新的目标了。 本来不让他到诊所,是在王瞎子面前演戏,目的是明修诊所的栈道,让金二糖暗渡自己家里的陈仓的,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当真了,还弄出一个女朋友出来了。 钱翠芳心里好难受,感到自己被抛弃了,心里好不服。 她放下电话就往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跑,她想看看金二糖的女朋友长的是什么样? 在她的心目中,那应该是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女人,不然是不会做金二糖的女朋友的。 因为金二糖现在什么都不是,连做王瞎子的学徒都没了资格,稍有一点眼光的女孩子就会瞧不上他。 钱翠芳匆匆地赶到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可诊所里很平静。 她看到钻地鼠,劈头就问:“那个二糖赶走了没有?” 钻地鼠赶紧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糖哥陪着他的女朋友在向医生那儿按摩,我看到他开票付款了……我不敢赶他,不然,他就到卫生局投诉我们诊所。” 钱翠芳在医院转了转,看王瞎子正怂着身子为一中年女人看病,没有理他,又进别的按摩室看了看,还跟王瞎子的几个年轻的徒弟交待了一番。 在向医生的按摩室,她看到了跷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的金二糖,还特地看了看趴在按摩床上按摩的卓雨寒。 她心里一惊,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丫头长得真漂亮! 比自己的女儿王朵楚漂亮多了。 钱翠芳看金二糖坐在那儿像不认识自己的,她拍一下他,笑着说:“二糖,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谈谈。” 金二糖不知是计,跟着钱翠芳走到了走廊上。 哪知,突然跑出来王瞎子的几个徒弟得到钱翠芳的信号,他们蜂拥而上,一下子架住了金二糖。 铁老三皱着眉头说:“二糖师弟,真对不起,我们只是执行者,只有请你出去了。” 金二糖被几个小伙子架住不能动了,他跺了跺脚说:“凭什么呀?我陪我女朋友按摩呢!” 钱翠芳笑着说:“你是我们诊所的失信人员,不得在我们诊所随意出入。” 一些病人和家属,都伸出头看热闹。 金二糖被几个人推到门外,还怕他再进来了,把他一直推到了大街上,让他趴在了地上。 弄得路过的行人也都驻足看热闹。 43、掉得大 金二糖这次算是掉得大,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自己留,气得他暴跳如雷。 可又没有办法,想拿竹竿子捅天,可又够不着,只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坐在马路边。 卓雨寒按摩结束了,到处找不着金二糖了,他感到奇怪,就问向医生:“耶,金二糖呢?” 向医生笑着说:“刚才你没有听到走廊里的吵闹声呀?二糖被诊所撵出去了。” 卓雨寒不明白了,她问:“为什么呀?” 向医生笑着说:“他跟师父闹翻了,这两天他天天来跟师父和师娘瞎乎闹。” 卓雨寒皱着眉头走出了诊所,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钻地鼠,她也认出他来了,不过,她没有跟他说话。 钻地鼠指了指坐在马路边的金二糖,小声说:“糖哥在那儿等你呢!” 卓雨寒看到狼狈的金二糖,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笑起来。 金二糖晃着手说:“唉,掉得大,太没面子了,我现在跳襄水河的想法就有。” 卓雨寒笑着说:“没想到你在这儿这么不受待见哩。” 金二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唉,我跟他们没完,这口气我非得出不可,不然我真活不了。”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金二糖看卓雨寒一直在笑自己,他有点生气了。 他说:“你走吧,大白天的,路上安全得很,就用不着我送你了吧!” 卓雨寒笑着说:“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想起了你在我们家餐馆里打喷嚏……” 在卓雨寒面前出了丑,看来想把她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很难了。 金二糖垂头丧气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卓雨寒看金二糖生气了,眼睛还不停地眨着,似乎要哭了。 她小声说:“怎么,我惹你生气了?” 金二糖现在真有点烦卓雨寒了,可他摇着头说:“不是,我是生我师父和师娘的气,他们做事太绝,一点后路都不留。” 卓雨寒不笑了,她想让金二糖的心情好受一些。 她认真地说:“我想请你吃饭,你愿意赏光不?” 金二糖心里不爽,他说:“我刚请你按摩,你接着就请我吃饭,你感到有意思么?” 看金二糖不高兴,卓雨寒笑着说:“要不,你请我吃饭。” 金二糖不再推辞了,就在一家小餐馆里请卓雨寒吃了一顿饭。 从餐馆里出来,看金二糖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笑着说:“要不,现在到我家里去吧,休息一会儿了,你到我鸣姐那儿给她按摩去。” 金二糖看卓雨寒对自己不错,看自己心里不爽,她似乎在有意安慰自己,他有点感动了。 他笑着说:“我到你家里去,合适不?” 看到金二糖露出笑容了,卓雨寒笑着说:“你又不是恶魔,到我家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们到了卓雨寒的家里,还上了二楼,两人坐在了卓雨寒的房间里。 金二糖四处看了看说:“喂,雨寒姐,要是你爸妈现在回来了,看到我们两人呆在你的闺房里,他们不会起疑心吧?” 卓雨寒皱着眉头说:“起什么疑心?” 金二糖傻笑地说:“他们不会以为我们在搞姐弟恋吧?”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心里想,姜一鸣跟自己牵线,说要自己买下金二糖这个潜力股的,现在自己已经当真的了,准备认真考察他,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闹着玩呢! 卓雨寒认真地说:“你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看了看卓雨寒的嘴唇笑着说:“要是我们真是姐弟恋,那就不是像现在规规矩矩地坐在这儿,风平浪静的了,那肯定会闹出一点涟漪什么的。” 卓雨寒皱着眉头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笑着说:“现在谈恋爱,哪个不是见面就拥抱接吻呀?”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有意往后退了退。 她小声说:“金二糖,有意思哩,鸣姐把你说得是天花乱坠的,认为是潜力股,可我怎么看到的都是不靠谱,有点像垃圾股呢?” 是的,自己脏兮兮地从在下水道井口边,自己在他家的餐馆里打喷嚏吓走吃饭的顾客趁机蹭饭,今天被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强行撵出来……卓雨寒看到自己的真都是不太光彩的事情。 他笑着吓唬卓雨寒说:“雨寒姐,其实,我还有更不靠谱的事情你没有看见。” 金二糖说着站了起来,那样子就像要发起攻击似的。 卓雨寒看金二糖的样子是想靠近自己,她伸出手做出阻挡的样子说:“你,你想做什么?” 金二糖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看卓雨寒害怕的样子,他临时起意了。 他笑着说:“雨寒姐,我想跟你进行真正的姐弟恋……” 卓雨寒看金二糖靠得更近了,她慌了。 她闭上眼睛晃着手说:“滚,滚开,离我远一点!” 金二糖干脆一用力,抱住了卓雨寒,伸长脖子重重地吻住了她一下,松手了。 卓雨寒看着坏坏的金二糖,感到他太不靠谱了,有点生气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伸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金二糖没想到卓雨寒如此暴力,他愣住了,用一只手捂住了被打的那边脸。 卓雨寒看到金二糖呆呆的模样,她忍不住想笑,可她忍住了,没有露出半点笑意。 她瞪大眼睛说:“以为你不是恶魔,原来你真是恶魔!” 金二糖小声说:“嗯,是的,面对美味佳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得胆大了。” 卓雨寒将身子往外挪了挪,锁紧眉头说:“滚,你太坏了!我们两人还不太认识呢,你竟然这么欺负我!” 金二糖看着卓雨寒,看着自己刚吻过的她的嘴唇,心里想到了钱翠芳,跟她亲吻过,甚至…… 可二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和钱翠芳那样,只是一种游戏,而现在才感到有情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爱意。 他笑着说:“雨寒姐,我这算是欺负你么?还有更重要的保留节目哩,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定使用……” 卓雨寒看着金二糖,吓得把身子蜷缩起来,她大声说:“滚,你太坏了,我永远不会再理你了!” 卓雨寒把金二糖推到了楼下,又走出了门外,接着将大门关上了。 44、我改正 金二糖为姜一鸣按好摩,韩德贤下班回来了。 金二糖免费为姜一鸣按摩,按的时间还不短,主人过意不去,照例要留他吃晚饭。 还没有开饭呢,没有想到卓雨寒又来了。 她看到金二糖,没有跟他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要么帮着抱宝宝,要么到厨房里帮忙端菜。 姜一鸣见状,赶紧把卓雨寒拽到房间里小声问:“卓雨寒,什么情况,今天你跟金医生好像没有交际呢?” 卓雨寒红着脸说:“鸣姐,别提他了,呜呜,好难为情呀!” 姜一鸣瞪大眼睛说:“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卓雨寒摇着头说:“他还是一个小屁孩子,好不靠谱的。” 姜一鸣不明白,她继续问:“他做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了?” 卓雨寒凑到姜一鸣的耳边说:“鸣姐,你不知道,我们两人还不算熟呢,他竟然……唉,不说了,说了丢死人了。” 姜一鸣笑了,她说:“好,我不问了。不过,可以看出来,小金是非常喜欢你的。” 卓雨寒摇着头说:“他性子太急了,胆量又大,我要是真的跟他谈朋友的话,没准会发生什么事情哩。他太不靠谱了,我想考察他一段时间。” 姜一鸣笑着说:“你考察的时间要适可而止,别太冷冻得太久了,让他的心结冰了。” 客厅里,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了。 韩德贤和金二糖坐上了桌子,倒上了酒,他大声说:“一鸣,叫卓雨寒出来吃饭呀!嘿嘿,你们再不出来,我和金医生开始喝酒了哩!” 韩德贤看到卓雨寒和姜一鸣出来了,他指着金二糖说:“卓雨寒,你还不认识金医生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嘿,金医生不错的,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姜一鸣笑着说:“指望你介绍他们认识,黄花菜早凉了。” 韩德贤看了看金二糖和卓雨寒说:“你们已经认识了?奇怪,你们见面怎么没有说话呢?” 卓雨寒红着脸说:“认识是认识,可不是太熟悉的,找不着话题,所以没有说话。” 金二糖和韩德贤碰了碰杯,喝一口酒说:“叔,婶,你们不知道,我今天让雨寒姐在我们那按摩诊所出丑了。” 韩德贤瞪大眼睛说:“有这种事情?” 卓雨寒笑着说:“不是,韩总,是他在我面前出丑了。” 金二糖点点头说:“确切地说,雨寒姐说的是对的。我师父不让我进诊所,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当着雨寒姐的面强行把我架到门外,推到了大街上。” 姜一鸣不明白了,她说:“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诊所?” 金二糖叹息一声说:“唉,一言难尽,还不是因为我喜欢出风头,让他们难堪了呗!” 韩德贤瞪大眼睛说:“不会是因我那天打了那个姓铁的……不对呀,那天你是出风头了,可你是为了化解矛盾呀,对他们诊所是有利的呀!” 金二糖摇着头说:“所以我才不服呀,非得进他们诊所不可。今天上午,我把雨寒姐带去按摩,想狐假虎威混进去一回,哪知雨寒姐这个虎没份量,没震慑力,他们不怕,我没有借着她的威风,反而被他们羞辱了一次,把我直接从诊所里架出来摔到大街上了。” 韩德贤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拍一下桌子说:“岂有此理,有这等事情?” 卓雨寒笑着指着韩德贤说:“二糖,你拿你叔来一次狐假虎威,没准能行。” 姜一鸣认真地说:“德贤,要不,你带几个人帮金医生出一口气。” 金二糖赶紧晃着手着说:“婶,他们害怕叔的,他一个人去就能吓住他们。” 金二糖说着拿起酒瓶为他酌满酒。 韩德贤喝一口酒说:“行,我明天带着金医生去按摩,看谁再敢把你架出去,要是他们再敢那么做,我就叫上几个人来把他们诊所砸了。” 吃了饭,韩德贤让姜一鸣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纸盒子。 他递给金二糖,慎重地说:“小金,为了给姜老师催乳,你用了心,花了时间和精力,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个BB机送给你,以示我们对你的感谢!” 金二糖不收,感到礼物太贵重了。 姜一鸣方面着说:“小金,你收下。我们送给你这个BB机,其实也有私心的。”笑了笑又说,“你以后要是有了这BB机,我们联系你就方便了。” 韩德贤也点头说:“是的,姜老师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想麻烦你,就直接呼你。” 听他们两口子这么说,金二糖笑着收下了。 他笑着说:“好,叔,婶,你们以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管呼我,我随叫随到。” 韩德贤开车要送金二糖和卓雨寒回去,姜一鸣拽住他说:“老韩,你喝酒了,不能酒驾呢!”看了看卓雨寒和金二糖又说,“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路不安全,小金医生负责把卓雨寒送到家就是。” 姜一鸣的意思是让金二糖和卓雨寒多多接触。 卓雨寒拽住姜一鸣的胳膊小声说:“我可不要他送,让他送我,那就等于狼送羊。” 姜一鸣笑了笑,大声对金二糖说:“金医生,你要把卓雨寒安全送到家里,明天我要是看到她少一根毫毛,我都拿你是问。” 金二糖笑着说:“婶,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还有点艰巨呢!雨寒姐又不愿意理我的,我送她回家,我跟在她后面,两人都不说话,我怕被别人误会我在尾随她。” 姜一鸣笑着说:“那我不管了,反正我把卓雨寒交给你了,不能出半点差错。” 金二糖和卓雨寒下楼离开了韩德贤家里,走出了小区。 金二糖看卓雨寒低着头走路,不说话,他说:“雨寒姐,你别这样不理我好不好?” 卓雨寒低头走着路,还是没有理他。 金二糖急了。 他说:“雨寒姐,你要我怎么做了,你才愿意理我呢?” 走到一盏路灯下,卓雨寒站住了。 金二糖也站在卓雨寒的身边。 卓雨寒小声说:“喂,你能离我远一点不?不跟我么紧……呜呜,你跟着我,我感到就像是狼跟着羊。” 金二糖笑着说:“雨寒姐,中午在你家里,是我犯错了,对不起,我改正,这样行不?” 卓雨寒看金二糖的样子很诚恳的,她心软了,小声说:“你太性急了,恨不得立马就入洞房,你知道么,你才二十岁哩。”想了想又认真地说,“好,只要你能改,我可以原谅你一回,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必须离我远一点。” 卓雨寒说着加快步伐走了,把愣在那儿的金二糖丢得好远。 45、等着你 金二糖远远地跟在卓雨寒的后面,不声不响地把卓雨寒送到了她家门口。 卓雨寒打开大门进院子里了,可她又打开门看了看站在小巷里的金二糖。 看到卓雨寒家二楼的灯亮了,金二糖才默默地离开了。 金二糖一个人低头走在大街上,他拿出那个BB机看了又看,是爱不释手,他高兴地将它挂在了腰间的皮带上。 天已经黑了,到哪儿过夜去呢? 姐姐金大饴那是去不成了,金二糖还是想到袁老师那儿去。 袁老师虽然拒绝自己今天到她家里去,可她说的理由似乎有点牵强,只是怕邻居说闲话而已。 自己现在去敲她家的门,给她按摩,顺理成章地在她家住下,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主意已定,金二糖低着头往实验中学园丁小区方向走。 没想到走到一个小巷里,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金二糖一下。 金二糖吓了跳,他回头看了看,原来是钱翠芳。 “二糖,你好忙呀!” 金二糖看到钱翠芳妖里妖气的样子,很生气,就毫不犹豫地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真不明白,钱翠芳为什么会在这儿等自己。 更没有想到的是,钱翠芳还是跟着金二糖。 她有自知之明,便小声说:“二糖,你不理师娘的了,你生气了么?” 金二糖恼怒地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呀?” 钱翠芳笑着说:“二糖,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师娘有话跟你说。二糖,还是到那家酒店里去,我好好跟解释……” 白天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里,你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金二糖板着面孔说:“我不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钱翠芳用哭腔说:“二糖呀,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们见了面,你骂我打我怎么弄我都行,就是你不能不理我,不许你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金二糖低着头不说话了。 钱翠芳小声说:“二糖,你听话,你现在就到那家酒店里去,我先去,在那儿等着你。真的,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直接做了,让你不痛快了,今天我想跟你说明白。” 钱翠芳说着快速离开了。 金二糖蹲在马路边发起呆来。 想了想,想知道钱翠芳为什么不让自己进诊所。金二糖又站了起来,慢慢往那家酒店走去。 走到那家酒店门口,金二糖又犹豫了,他蹲下了,看着从酒店里进出的人们。 他知道,到了酒店的房间里,钱翠芳想跟自己做什么。 金二糖脑子里正想着怎么应对,突然一辆的士停在了金二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钱翠芳背着包,手里提着一个大方便袋子从车里下来了。 “二糖,走,上去。” 金二糖看了看钱翠芳手里的食物,他说:“我吃饭了。” 钱翠芳走近金二糖,吸了吸鼻子说:“你喝酒了?” 金二糖点头说:“嗯。你先会儿没闻到么?”看钱翠芳笑盈盈的,他又说,“钱翠芳,你怎么非得那么羞辱我呢?你还当着我的女朋友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 钱翠芳认真地说:“你才二十岁,你不认为你谈恋爱还早了一点么?你跟着我,我给钱你花,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愿意呢?过了二十二岁,你再谈恋爱,不行么?” 现在总算挑明了,金二糖吃惊不已。 他结巴地说:“你……你的意思是……是我偷偷跟你在一起,你养我,我什么也不干,过着寄生虫般的生活,是……是么?” 钱翠芳点点头说:“是的,我养得起你……我告诉你,我今天又赢钱了,比上次还多,快六千了。” 金二糖对钱翠芳说的话没兴趣,他说:“我想跟王瞎子学按摩,到你们的按摩诊所去上班。” 钱翠芳晃着手说:“二糖,除了这件事我不答应,其他的事,我都可以满足你。” 而金二糖就是想干这件事情,他看钱翠芳说得斩钉截铁的,他完全失望了。 没想到钱翠芳为了哄金二糖,她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说:“我给你一千元,你把你好好打扮一下。” 金二糖没有接钱翠芳手里的钱,他说:“我不想要你的钱。” 钱翠芳瞪大眼睛看着金二糖说:“怎么,我的钱有刺,扎手么?” 金二糖皱着眉头说:“差不多。” 钱翠芳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把钱塞进金二糖的上衣口袋里,拽了拽他说:“走,上去,师娘有话跟你说。” 金二糖蹲下身子说:“师父都没有了,哪来的师娘?” 钱翠芳看金二糖一直在耍小孩子脾气,她一点都不恼怒,反而还感到他可爱、有意思。 她笑着说:“好,就依你的,钱翠芳有话要跟你说。” 金二糖推一下钱翠芳说:“你先上去,我一个人在这儿蹲一会儿,静一静。” 钱翠芳笑着说:“好,我先上去,我先洗个澡,我等着你。”走了几步又转来说,“你要是不上去,钱翠芳就生气了呢!” 金二糖仍然蹲着,没有理钱翠芳的。 钱翠芳看到了金二糖腰间的BB机,她瞪大眼睛说:“耶,二糖,你买BB机了?好,你把号码告诉我。” 金二糖本来不想告诉钱翠芳的,可经不住她软缠硬磨,还是极不情愿地把BB机的号码告诉她了。 等钱翠芳进大酒店里了,金二糖站了起来。 他一个人在酒店门口转了转,看到一辆的士刚送来两个住酒店的客人,他就搭的士离开了。 这儿离实验中学园丁小区不远,不一会儿功夫金二糖就到了。 金二糖下了的士,并没有直接到袁老师家里去,看到一个电话亭,就给钱翠芳住的那家酒店里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好一会儿,酒店才把金二糖的电话转到钱翠芳的房间里。 他在电话里说:“师娘,对不起,我离开酒店了,你想怎么处罚我就怎么处罚吧。” 没想到钱翠芳并没像金二糖想象的那样发脾气。 她小声说:“二糖,你不听我的话,离开了,我是很生气。可我不怪你,你是知道的,我是非常喜欢你的,只要你不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你马上回来,我是不会处罚你的。” “我不会回去的。” “快来,我等着你!” 金二糖用很低的声音说:“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师娘,我想跟着师父学按摩技术,以后当按摩医师。” 钱翠芳还是用心平气和的声音说:“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别的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恰恰金二糖只想学按摩,别的不想要。 金二糖大声说:“为什么呀?” 钱翠芳解释说:“因为你一到诊所里上班,那就跟你师父的作息时间是一样的了……” 金二糖央求说:“我要进诊所里去。” 钱翠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劝你别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金二糖火了:“我非去不可!” 钱翠芳不耐烦地说:“哼,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呢!你被人架出去,你不感到羞辱么?” 就是因为受辱了,所以才想找回人格和尊严。 金二糖挂了电话,低着头上楼来到袁老师的家门口。 犹豫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袁老师打开门,一看到是金二糖,她吃惊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今天不要来给我按摩了,怎么又来了呢?” 金二糖正要说话,住在楼上的一个住户从他身后走过,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一脸怪笑。 等金二糖再转身看袁老师,门却关上了。 他看了看门,伸手抓了抓门把手,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46、五马分尸 金二糖垂头丧气地下了楼,傻傻地站在楼下。 袁老师家进不去了,金二糖寻思起来。 是到那家酒店里跟钱翠芳到一起去呢,还是到另一家小旅馆开一个普通一点的房间住一个晚上呢? 金二糖不甘心,他又上楼了,正站在门外犹豫不定哩,没想到屋里说话了,还把金二糖吓了一跳。 金二糖听到了一个斯文的女人的声音。 “二糖,大门我没有锁呢,一推就开,你怎么不进屋呢?” “是吗?干妈,我以为我得罪你了,你要让我吃闭门羹呢!”金二糖说着,高兴地伸手推门。 果然,门一推就开了。 没想到袁老师不像平时那样笑盈盈的,而是红着脸,很像是一个羞人答答的小姑娘,举止都不自在。 怎么啦? 金二糖感到很有点奇怪。 他看着袁老师,笑着说:“干妈,你现在闭月羞花的样子,真可爱呀!” 袁老师和金二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不好意思地说:“二糖,你瞎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评价干妈的么?” 金二糖笑着说:“我说的是大实话,干妈就是漂亮又可爱。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的时候,你第一回找我按摩,一说就笑盈盈的,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我给你按摩特别认真,按的时间特别长。”拽着袁老师往房间里走,开玩笑说,“干妈,你说我们是不是一见钟情呀?” 袁老师推一下金二糖说:“你读过书没有,你会用词不?” 金二糖双手推着袁老师,一直把她推到床上躺下了。 他笑着说:“反正第一回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就想给你按摩按时间长一点。” 金二糖没有说假话,袁老师没有反驳他。 金二糖笑着说:“没想到你是一个富婆,还给我小费,一激动,给你按摩按的时间更长了。” 袁老师闭上眼睛说:“别说了,你好好给我按摩吧!” “好,你躺下,我好好给你按,按时间长一点。” 这种按摩属于保健按摩,健体而不治病,金二糖给袁老师按摩按的时间长,一按就按了两三个小时,她竟然入睡了。 金二糖按了一身汗,到卫生间里弄热水洗了洗,就到客房里躺下了。 没睡好一会儿,金二糖听到有人用钥匙开大门的声音,估计是过街鼠回来了,他就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过街鼠进屋后,到处走了走,还在客房门前看了看,又离开了。 金二糖一直装睡,身子一动不动的,连身都不敢翻一下。 他听到厕所里有声音,估计过街鼠在洗澡。 过街鼠洗了澡,就走进他们的房间里了。 金二糖听到袁老师撒娇的说话声,声音很低,可金二糖还是听到了,似乎是在埋怨过街鼠…… 过街鼠没有说话,但有了异样的动静。 金二糖闭着眼睛,不想听那种声音,可耳朵却控制不了,那种声音一个劲儿往里面钻。 受环境的影响,金二糖的心“突突突”地蹦起来。 没想到的是,那边房间里很快就平静下来。 金二糖听到过街鼠在喝水,是大口大口地喝的,似乎喝了不少。 过街鼠小声说:“唉,会议一结束,我就开车赶回来了,到现在还有点累。” 袁老师小声说:“你们地产行业又有什么新动向?” 过街鼠放下水杯,叹息一声说:“唉,有什么新动向呀?还不是老调重弹。” 袁老师没有弄明白,她小声说:“老周,你这次开会,好像情绪很低落呀。” 过街鼠低声说:“去年出台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政策,房改加入了建立住房公积金、开展国家安居工程等内容。建立住房公积金是住房分配货币化的起点和新的住房制度……” 袁老师说:“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么?” 过街鼠认真地说:“今年,海南地产泡沫破灭,海南发展银行破产,给我们房地产行业敲响了警钟……” 那边房间里说话的声音不大,弄得金二糖睡不着了。 实在熬不住,金二糖起来了,蹲到了厕所里,没想到突然BB机响了,吓得他赶紧用手捂住了BB机。 肯定是钱翠芳在呼叫自己。 金二糖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后,刚打开门,只听过街鼠说:“二糖,你走的么?” 金二糖笑着说:“干爹回来了呀!”想了想,扯谎说,“我刚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出去一下。” 金二糖说着走出去了,又关上了门。 听到金二糖的脚步下楼了,袁老师推了推过街鼠,还用白眼翻了翻他,咬着他耳朵说:“肯定是你弄的动静太大了,影响他了。” 过街鼠笑着说:“他不会是去找相好的女人吧?” 袁老师摇着头说:“谁知道呀?” 金二糖走出小区,在街上找了找,电话亭关门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卖部,里面用一部公用电话,便打通了钱翠芳的电话。 钱翠芳娇滴滴地说:“二糖,你不来,我睡不着,你快来吧!” 金二糖小声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害人精,我真要被你毁掉了。” 钱翠芳一听,笑了起来。她说:“二糖,你听话,快过来,师娘等着你。” 金二糖一咬呀说:“好,你等着,看我怎么整治你!” 金二糖搭了一辆的士来到了那家酒店。 他上楼来到事先约定好的那个房间,他一推门,门竟然开了。 金二糖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席梦思前,小声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害人精,看老子今天怎么整治你!” 一掀开被子,席梦思上是空的。 金二糖吃惊不已,他打开了电灯,到处寻了寻,也没有看到钱翠芳。 没有看到钱翠芳,金二糖生气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的话筒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 他没管王瞎子在不在家里,听到钱翠芳的声音了,就劈头说:“钱翠芳,你在哪里呢?你个老娘们,真在跟老子玩猫捉老鼠游戏么?” 钱翠芳接到金二糖的电话,她“嘻嘻嘻”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宝呗,你真去了?好,你等着我。你师父已经睡了,我马上过去。” 金二糖大声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只要你今天敢来,老子就敢把你五马分尸。” 47、放马过来 金二糖又被钱翠芳当猴耍了,他睡到第二天的天大亮了,也没有见到她来。 金二糖真生钱翠芳的气了,拿起电话的话筒本想给她打电话的,又怕王瞎子在场,只好作罢。 等了好一会儿,金二糖看了看窗外,虽然不早了,应该起床了,可他还想再睡一会儿。 没想到钱翠芳打来了电话。 金二糖接通电话,立即吐槽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老子恨不得要把你五马分尸!” 钱翠芳哈哈大笑起来:“二糖,你放马过来吧,师娘几时怕过你呀?好,我在家里等着你。” 金二糖眨着眼睛说:“这么早王瞎子就不在家里了么?” 钱翠芳大声说:“二糖,你胆子不小呢,知道你师父在家里睡觉,你竟然敢往我家里打电话。” 金二糖知着说:“嘿嘿,老子就是胆大,就是想气死王瞎子!” 钱翠芳坏笑地说:“嘻嘻,二糖,我告诉你,那个老东西现在越来越没用了。我夜里从酒店里回来,说是打麻将散伙了,躺了一会儿,我要他接一个‘工程’,他说上厕所,竟然跑了没有回来。” 金二糖没有笑,他严肃地说:“钱翠芳,你什么意思呀?让我半夜里到酒店里来,你却跑了,还骗我说,让我等着。你个害人精,我等到现在也没有见你来。” 钱翠芳也不笑了,她问:“你真的到酒店里了?” 金二糖骂骂咧咧地说:“你个害人精,要是不信,你现在过来,老子还能把你五马分尸!” 钱翠芳娇滴滴地说:“呜呜,老娘知道你有那个本事。要不,你过来,到家里来,我等着你。” 金二糖想了想,自己上了钱翠芳的当,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了,得整治她。 他想到了一个妙招。 他说:“呜呜,钱翠芳,你昨天夜里给我的钱少了一点,我买了衣服还想买一双皮鞋,要不,我今天去你那儿打劫,不要太多了,你把五百元钱放到床头柜上……” 钱翠芳笑着说:“你来吧,不用你打劫,我直接给你五百元。” 金二糖摇着头说:“不行,我想跟你玩一个有趣的游戏,我要打扮成劫匪的样子,到你家绑架你,对你劫财劫色……” 钱翠芳高兴了,她故意假生气地说:“你个小东西,偷食的小狗,又想玩什么鬼花样呀?好,老娘陪你玩。” 金二糖又吩咐钱翠芳说:“钱翠芳,你别睡觉了,起来好好洗一个澡,然后在家里等着我。嘿,你昨天在医院里把我折腾得够戗,弄得我颜面扫地,我得以牙还牙,今天到你家折腾你去,也让你没尊严一回。” 钱翠芳笑了,没有回答,却从床上起来了,听话地洗澡去了。 洗着澡,钱翠芳还忍不住想笑,认为还是年轻人有情趣,想着花样玩,比王瞎子有意思多了。 钱翠芳洗好了澡,按照金二糖吩咐的,拿出五百元钱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万事俱备了,只等待着金二糖的到来了。 等待中,钱翠芳闭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 昨夜里没有睡好,现在真有点困了。 钱翠芳听到了开门声,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她紧张了,知道是金二糖来了,真不知道他要闹什么鬼名堂? 昨天在诊所里让人把他架出来了,他心里有气,他想发,就让他发去。 他平时没有少骂自己,还动过拳头,被他折腾得够厉害的了,自己都是采取的逆来顺受,今天他又能折腾到什么程度呢? 脚步声到了房门口,钱翠芳睁眼一看,只见他头上套着丝袜,怂着身子看了看房间里,又离开了。 钱翠芳笑了起来,小声说:“那个鬼二糖,竟然装神弄鬼起来,想做什么呀?” 没过好一会儿,钱翠芳又听到了脚步声,她看到他还是一副劫匪模样,只是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原来他到厨房里拿刀去了! 因为知道他是金二糖,所以钱翠芳没有害怕,还笑着说:“你个小东西,想杀了师娘我不成?” 他没有说话,晃了晃手里的菜刀,似乎是在吓唬钱翠芳。 钱翠芳还故意装出被吓住了的样子,小声说:“你想做什么呀?” 他还是不说话,拿起钱翠芳穿过的长丝袜蒙住了她的双眼。 钱翠芳知道是金二糖闹着玩,她没有用手取下长丝袜。 她说:“喂,你个东西,想避着我做什么呀?” 他仍然不说话,看到床头柜上的钱,揣到口袋里,掀起被子看了看,还伸手掐了掐,就悄悄退了出来。 钱翠芳仰躺在床上,以为金二糖还要往下进行的,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她掀开蒙在眼睛上的长丝袜看了看,房间里没人。 金二糖说过要到家里来以牙还牙的,他怎么一直没有动手呢? 钱翠芳感到奇怪,跑到堂屋里看了看,又到厨房和厕所里看了看,都不见人影。 钱翠芳又回到堂屋里,只见门内丢弃着一把菜刀和丝袜。 钱翠芳不明白了,也紧张起来,还害怕了。 她关上大门,想不明白,就给金二糖打了一个电话。 金二糖在电话里说:“钱翠芳,你个老娘们,你等不住了么?老子还不有起床呢!你等会儿,我马上过去。你昨天在诊所里欺负我,我今天必须到你家欺负你,不然,老子没办法越过心里的那道坎。” 钱翠芳一听,一下子懵了! 金二糖没来,那是谁来过呢? 那家伙拿走五百元钱不说,还掀开被子对自己动手动脚过…… 钱翠芳感到羞愧不已,感到自己真傻! 想到那人一直不说话,自己竟然没有怀疑他,还配合他,蒙眼睛的时候反抗都没有反抗。 现在细想想,那人样子的样子和动作,的确也不像是金二糖。 难道是让真的打劫者趁机打劫了? 可钱翠芳想了想,感到刚才的那个人的样子也很熟悉的,只是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了。 钱翠芳感到现在就像吃了一只苍蝇,明明知道那东西很恶心,但还不好意思吐出来,还得忍气吞声地咽下去。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当然不能往外说,只有自己吃一回哑巴亏了。 钱翠芳关上大门,还反锁了。 她躺在被窝里,心里极其不爽。 不知过了多久,钱翠芳又听到了推门声,她还听到金二糖在外面拍门说:“师娘,怎么把门反锁了?” 钱翠芳已经听到金二糖的声音了,可她还提心吊胆的,不敢确认拍门的人就是金二糖。 48、有意思 金二糖进不了钱翠芳的家,他来到窗户前朝里看了看,看不见,被窗帘挡住了。 他拍了拍窗户上的玻璃,小声说道:“钱翠芳,有意思呢,你约我到酒店里,我没有去。我到酒店里了,你又走了。现在我又到你家里来了,你又让我吃闭门羹。” 钱翠芳感到先会儿受了奇耻大辱,心情很郁闷,她听了金二糖的话,不高兴了。 她说:“总是扬叉打兔子,次次都在空处,说明我们两人的缘分已经尽了。二糖,你走吧,我今天不想见你了。” 嘴里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很不舍。 钱翠芳下床走到堂屋的大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只见金二糖站在门外拿着BB机发着呆。 钱翠芳忍不住悄悄开了锁,只是没有把门打开,她在心里说:“他进不进来,那就要看天意了。” 钱翠芳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等待起来。 金二糖把BB机收起来挂在了腰里,走近大门,伸了伸手,想了想,他又把手缩回来了。 他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就慢慢迈动脚步离开了。 钱翠芳听到金二糖的脚步声走远了,她快速跳下床打开了大门,还赶到外面看了看,不见金二糖了,她又蔫蔫地回来了。 她还后悔起来,看什么天意呀? 直接把门打开,那不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估计金二糖到诊所去了,钱翠芳穿好衣服,也想到诊所看看。 金二糖离开钱翠芳的家,来到了位于仓库巷的翠芳盲人按摩诊所。 巧的是,金二糖看到王瞎子正对钻地鼠骂骂咧咧的。 王瞎子似乎很生气,动了肝火,还对钻地鼠拳打脚踢的。 钻地鼠傻子似的,任凭王瞎子处置。 诊所里有人看到了,就像没有看到的,个个装聋作哑没有人出来劝解。 金二糖气不过,冲了过来,拽住王瞎子的一只胳膊。 他笑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做什么了,让你下如此重手?” 王瞎子看金二糖为钻地鼠出头,他用鼻“哼”一下蔑视地说:“切,二糖,你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不?”看金二糖没有回答,他说,“詹国勋早晨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上班迟到了,我要对他进行教育。” 金二糖笑着说:“不就是迟到了么?多大点事情呀!嘿嘿,我还以为他把王朵楚怎么弄了呢!” 正在这时,钱翠芳走近他们,刚好听到了金二糖说的话。 她一看钻地鼠,立即眼睛一亮,先会儿装打劫的家伙不就是他么? 钻地鼠看到钱翠芳,他也做贼心虚,眼睛不敢和她对视。 金二糖知道早晨只有钻地鼠一个人在诊所里,就在酒店里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钱翠芳那儿去替自己拿钱。 钱翠芳对王瞎子说:“老王,把他们两人都赶走,不要讲情面。” 钻地鼠一听,恨不得要哭了。 金二糖朝王瞎子和钱翠芳招了招手,往旁边走了走。 他小声威胁说:“你们赶走我可以,但不能赶走钻地鼠。不然,我到残联举报你们办假残疾证,让他们取消你们开办盲人按摩诊所的资格。” 王瞎子愣住了,竟然眼珠子一转把瞳仁藏起来变成瞎子了。 钱翠芳本来心里就装着金二糖,她小声说:“不赶走詹国勋可以,不过,他得洗一个月的厕所。” 金二糖笑着说:“好,你们让步了,我也让一下步。我告诉你们,你们昨天那么对我,我今天准备让农贸总公司的韩总带人到诊所里热闹一下的。算了,不闹了,放人们一马。” 金二糖说着走进办公室,拿电话的话筒给韩德贤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韩总,不用麻烦您来翠芳盲人按摩诊所为我出头了,他们已经让步了,握手言和了。” 韩德贤正抽不出时间,他立即说:“行,退一步海阔天空,对双方都好!” 金二糖放好电话的话筒,走出办公室,走近钻地鼠。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干。”看王瞎子进诊所了,钱翠芳离开诊所了,他小声说,“早晨情况如何?兄弟,我托你干的事情,干得还算顺利吧?” 钻地鼠笑了笑说:“糖哥,你打电话到诊所里,让我冒充你,我先还有点害怕的,进去还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没想到你师娘真傻,竟然让我蒙她的眼睛,我轻松地把钱拿走了。嘿,我回来数了数,整整五百元,我算是发财了。” 金二糖伸手点赞一下说:“行,只要成功了就行了。”想了想又说,“你只拿钱,没有干别的么?” 钻地鼠笑着说:“糖哥,我告诉你,我掀开了她的被子……” 金二糖瞪大眼睛问:“你得手了?” 钻地鼠笑着说:“我算见识了……” 估计钻地鼠仅此而已。 金二糖打一下他说:“你这次去冒充我很危险,肯定已经暴露了。一是我不会拿刀威胁她;二是我还要干别的事情。唉,你又弄了一个半拉工程,还得我去扫尾。” 钻地鼠有点后悔,他说:“糖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拿刀是吧?”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那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没有照我吩咐的去做,你要狠狠地对她……”笑了笑说,“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了么?” 钻地鼠明白了,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敢,再说,我还小,对那种事情也不会。”想了想又说,“为了那五百元钱,我快要吓死了,下次你可别再让我去了。” 金二糖拍了拍钻地鼠的肩膀说:“兄弟,你在这儿好好干,以后哥可能不会再到这儿来了。” 钻地鼠拽着金二糖的衣角说:“你要到哪里去?” 金二糖皱着眉头说:“到哪儿去还没有定下来,这儿肯定是不会再来了。”挠了挠头说,“说不准要再回家呆一些日子。” 金二糖离开翠芳盲人按摩诊所,又来到钱翠芳的门口,看门半掩着,他挤了进去,还把门关上了。 他看堂屋里没人,又到钱翠芳的房间里看了看,她也不在里面。 他往屋后走了走,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知道钱翠芳在厨房里忙碌,便轻手轻脚地退回来,看到一个装过点心的铁盒子,便拿在手里。 他又慢慢地走到厨房门外,把那个铁盒子丢到了厨房里的地上,让其滚了好几圈。 厨房里的人正低头在案子上用菜刀切什么水果,突然听到地上的响声,她吓了一跳,赶紧丢下了手里的菜刀。 她顺着响声往下看,看到了地上滚着一个铁盒子。 正纳闷呢,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金二糖没有说话,他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王朵楚,他吓得赶紧放下了她…… 49、防不胜防 金二糖放下王朵楚,就从钱翠芳家里逃了出来。 没想到王朵楚赶到门口说:“金二糖,我要告诉我我爸妈,你今天欺负我了!” 金二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王朵楚的脸红红的,并没有生气,似乎还很高兴,他跑了,没有理她的。 金二糖跑到大街上,在一家商店里给自己买了一个包,买了一双皮鞋,买了一套衣服,想把自己武装了一下,来一个大变样。 钱没有花完,还剩下有几十元。 刚把王朵楚当钱翠芳抱了一下,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到现在还心神不宁。 金二糖想睡觉,就到一家小旅社开了一个钟点房,一个在席梦思上躺了一会儿。 睡了一觉,起来洗了一个澡,就把新衣服换上了。 中午,金二糖一吃饭,就早早地来到姜一鸣家,为她进行巩固治疗。 金二糖为姜一鸣按了近两个小时的摩,按得特别认真。 按摩结束了,金二糖洗了手,换下白大褂,他说:“婶,我已经想好了,参加叔他们公司的招聘考试……” 姜一鸣笑着说:“你不是要做按摩医师么?嘻,改变主意了?” 金二糖摇了摇头说:“唉,我的理想是做按摩医师,可没办法呀,我师父是铁了心不要我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可就是没有用。唉,那个理想没办法实现了,得另辟蹊径找出路了。” 姜一鸣认真地说:“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要做按摩医师,只要你聪明,又用心做,你照样会出类拔萃成为冒尖人才的。” 金二糖想不通,他说:“在几个徒弟中,谁都知道我催乳和治疗痛经比谁都强,可师父就是不看重我,他说他对徒弟要求,不是要最好的,要的是最听话的。” 姜一鸣看着金二糖说:“你把我当婶,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小金,我跟你说实话吧,不管在哪儿工作,一切行动听指挥,那是很重要的。你要吃一堑,长一智,吸取在翠芳盲人按摩诊所的教训。” 金二糖点点头说:“婶,你说得对,我以后在这方面真得注意一点。” 姜一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金二糖说:“这是老韩带回来的资料,我看是招聘考试的内容,就悄悄就拿到打印社复印了一套份。你拿回去看看,特别是上面做了重要记号的内容,你要特别注意。” 金二糖把资料拿出来翻了翻,笑着说:“婶,我看了,有些问题我还弄不明白哩!” 姜一鸣看了看说:“隔行如隔山,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找卓雨寒给你讲解一下,她应该很懂的。我告诉你,她准备到黄家集农贸公司担任财务科长,最近没有上班,在家熟悉有关财务知识。” 金二糖为难了,他说:“婶,雨寒姐不想理我了,我找她,她恐怕不会帮我的。” 姜一鸣笑着说:“嘻,小金,我告诉你,人家女孩子是有脾气的,你肯定惹怒她了,让她生气了。” 金二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婶,我强行吻她了。” 姜一鸣轻轻地打一下金二糖说:“你也太性急了一点呀,刚认识呢,你就吻人家了,人家当然要不理你呀!” 金二糖傻笑着说:“她那么漂亮,又是大晚上的,还只有我们两个人,还靠得很近,她出的气就喷到我脸上了,我已经闻到她的体香了,所以就……” 看着金二糖可爱的样子,姜一鸣笑了又笑。 她说:“我看你的胆子不小的,你就再去求求她呗!”看了看金二糖手里的资料,她慎重地说,“小金,这事千万不能告诉老韩哩,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金二糖点头说:“我知道,这是企业秘密。”看着姜一鸣的脸又说,“婶,你对我真好!” 姜一鸣拍了拍金二糖的肩膀说:“你也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我们孩子能吃上母乳,你是大功臣。” 金二糖从姜一鸣家里出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他想了想,既然决定报考农贸公司的管理人员,那就不再去纠缠师父王瞎子他们了,干脆回家复习去。 准备到车站搭车的,金二糖又想到了卓雨寒,想跟她再见一面,跟她道一声别。 想到强行亲吻她,那种感觉真没办法形容,是爽极了。 金二糖特意走到卓雨寒爸妈开的餐馆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她。 认为她在家里,就快速往她家里跑。 到了卓雨寒家门口,金二糖看了看院子里,又看了看楼上,就敲了敲院子的铁制栅栏大门。 铁制栅栏大门响起,二楼一扇窗户玻璃门拉开了,露出了卓雨寒漂亮的脸。 金二糖看到卓雨寒了,踮了踮脚,伸手招了招。 他高兴地喊:“雨寒姐,你在家里呢!” 卓雨寒笑着点头说:“是的,我在家里,一般白天不到餐馆里帮忙。” 金二糖招着手说:“雨寒姐,你下来开门呀!” 卓雨寒笑着说:“有什么事情么,你说吧,我听得着。” 金二糖做一个怪脸说:“唉,这么说呀,那不就跟站在山头唱山歌一样么?” 卓雨寒跑下来,打开堂屋的门,跑到了院子门后,还是不开门。 她看金二糖的打扮完全变样了,瞪大眼睛说:“我的天,今天才像个样子。嘻嘻,你是不是相亲了的呀?” 金二糖认真人地说:“雨寒姐,我告诉你,以后跟你见面,我都得穿得像模像样的。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跟在你后面,人家以以为是一个叫花子在跟踪你。” 卓雨寒上下看了看金二糖,点头说:“还有点帅!” 金二糖直了直腰说:“还算不上帅呆了么?” 卓雨寒用白眼翻一下金二糖说:“有什么事情呀,你说,这下我们离得算近了吧?” 金二糖苦着脸说:“雨寒姐,你什么意思呀?切,真扯,你让我隔着这大栅栏跟你说话呀?” 卓雨寒抿了抿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太坏,我得防着你。” 金二糖突然招招手,小声说:“雨寒姐,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卓雨寒当真了,把脸凑近了栅栏的空处。 没想到金二糖突然亲吻在卓雨寒的嘴唇上。 也许是有意让他吻,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两人还亲吻了好一会儿。 卓雨寒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退,跺着脚说:“你好坏呀,防不胜防呢!呜呜,我不干,我要以牙还牙!” 她说着伸出手要打金二糖。 可她的手一伸出去就被金二糖抓住了,握在手里不松开了。 金二糖笑着说:“要不,你打开门,我让你以牙还牙。” 卓雨寒的手缩不回来,她跺着脚说:“不行,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呜呜,你又欺负我了,我要报仇。” 金二糖笑着说:“雨寒姐,你很可爱的,也调皮,不过……容易上当。” 卓雨寒缩回自己的手,跺着脚说:“不行,我要报仇,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的了。” 金二糖为难起来,他叫苦说:“哎呀,怎么才能让你报仇呢?” 卓雨寒想了想说:“要不,你把胳膊伸进来,让我咬一口。” 金二糖把胳膊从栅栏空里伸进去,让卓雨寒双手抓住,然后用力咬了一口。 金二糖不好意思叫,他疼痛得站在栅栏门外拼命地跺脚。 咬过之后,卓雨寒还要看,看有牙齿印没有。 当看到金二糖的胳膊上有两排深深的牙齿印,她笑了,咧着嘴巴说:“滚。滚远一点,以后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