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兵卡 疼 浑身上下钻心的疼 睁开眼,苏路就看到了头顶黑黝黝的石壁,洞内跳动着火苗的火堆,穿过洞口草叶间隙,落在山洞地上的阳光。 “哥,你醒了,喝口水吧。” 软糯的声音里,一个豁口的黑瓷小碗就递到了苏路嘴边。 大口喝干了碗里的水,苏路感觉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借着火光,苏路打量了山洞内的景象。 山洞口是麻衣短打的李家二娃子跟赵三,洞内横七竖八的睡着不少熟悉的面孔,喂水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妹妹苏云。 不对! 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生在新世纪,长在红旗下,苏路可没有兄弟姐妹,这儿怎么多了个妹妹,还有这些熟悉的乡邻? 记忆潮水般涌现,剧痛再次袭来,苏路呻吟出声,捂住了脑袋。 “哥!” 苏云扔下黑瓷小碗,抱住了苏路,类似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些天了,现在缺医少药的,可怎么办啊。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等苏路不再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脑子里多出了不少新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没事” 苏路拦住了想要掐自己人中的赵胖子,看他那蒲扇大手,一巴掌不得把自己再糊晕过去。 苏路,河湾村人,宣府秀才。 十五天前,图勒人攻破燕云一线,一路杀到北阳县境内,路过的大队图勒人屠灭了河湾村,仅剩下苏路兄妹跟几个在山上打柴的青年汉子活了下来。 为了躲避图勒人的军队,苏路带着人躲到了山上,前天失足从山上滚下来之后,苏路就再没后面的记忆了。 苏云看苏路神情有些呆滞,抹满了灰土的小脸一皱,语气愤愤。 “都怪那个女县尉,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围拢过来的众人闻言,七嘴八舌的说着。 “也不能全怪县尉,二哥跌下去的位置太好,县尉忍不住就出掌了。” “县尉给咱们留下了不少食物,还找了一个这样的山洞,也算两清了。” “该死的图勒人怎么还不走,咱们的庄稼都被糟蹋完了。” 七嘴八舌之中,苏路终于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失足滚下山坡,被带兵路过的县尉李清当成刺客给了一掌,李清为了表示道歉,留下了一部分口粮和兵器,还叮嘱他们一定要藏好,图勒人走之前一定不能下山,南关大营的府军正在集结,很快就能出动。 “有吃的没?” 苏路问着苏云。 身上的疼痛大半是因为身下的石头硌的,只有胸口是真的疼,应该是被县尉打了一掌的地方,就是感觉有些饥饿,胃里似乎要冒火一般。 苏云两步跳到山洞内里的一堆杂物中间,翻腾了一会儿,掏出一块麦饼,吹掉饼上的土灰,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苏路,这是他们仅剩的一块麦饼了。 麦饼是磨碎的麦子混水捏成饼状,上笼蒸成,面粉混合着麸皮,粗糙的口感拉的苏路嗓子疼。 “噗” 苏路把实在咽不下去的一块麸皮吐了出来,接过苏云递来的黑瓷碗,咕咚咚喝了两口水,嗓子眼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胃里的饥火也退了下去。 “现在山下什么情况,大军到了没有,图勒人还在山下杀人吗?” 苏路艰难的咽着麸皮麦饼,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这麦饼实在太难吃了。 山洞外响起李二的呵斥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口哨,然后山洞门口就多出两个穿蓑衣的汉子。 赵三迎了上去,然后就是图勒人,斥候的词语飘进洞里,两个蓑衣汉子也没有进山洞,很快转身走了,留下呆愣着的李二赵三。 好大会儿之后,赵三跳着冲进了山洞。 “祸事了,祸事了” “县里的捕快刚才说了,图勒人的斥候进山了,咱们怎么办,二哥” 十几双眼睛全都盯在苏路身上了。 “噗” 苏路吐出一块麸皮,肚子里的饥火去了,这混着麸皮的麦饼实在是吃不下去。 把麦饼递给苏云,苏路背靠山洞壁,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个人看自己是宣府秀才,把自己当成主心骨,自己可不能害了他们啊。 但是我能怎么办? 苏路薅着自己的发髻,满脸愁容,我特么也不想死啊。刚穿越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是主角了啊。 1级斥候兵卡 1级短刀兵卡 1级刀盾兵卡 1级螃蟹阵卡 眼前突然出现了几张闪白光的卡片,苏路被吓了一跳,兵卡? 身为资深书迷,苏路虽然没玩过卡牌游戏,但是作用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这类兵卡应该就是 苏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苏云他们的反应,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仿佛根本看不到就在他们眼前的卡片一样。 他们看不到这些卡片。 苏路心中一动,不管了,先试用一下,看看这卡能不能用。 苏路选择了刀盾兵卡,把自己作为用卡对象。 1级刀盾兵卡上闪过一道亮光,卡片变成了黑色。 一股力量从身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四肢与五脏六腑,苏路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握了一下充满爆炸力的拳头,苏路有种错觉,给我一个盾牌,我能挡住千军万马,给我一把刀,我能砍断所有马腿。 果然有用! 苏路心中大喜,天无绝人之路啊,有了这些卡,还怕个毛的图勒人。 思考着自己从往昔的电视剧里学到的那点儿军事知识,苏路努力在记忆里翻捡着几个小伙伴的性格。 李二机灵鬼一样,当个斥候应该合适。 赵胖子虽然身宽体胖,但自幼习武,当个短刀兵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螃蟹阵卡,留下来对付可能杀过来的图勒人,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图勒人很容易根据痕迹找过来。 在众人希冀的目光里,苏路开口安排着说了。 “我们不是图勒人的对手,遇上大部图勒人只能逃,但是现在来的是斥候,这帮家伙惯于追索,逃是逃不掉的。” 众人脸色灰暗,更不敢移开看苏路的目光了,这回是逃都逃不掉了呀。 李二率先嚷嚷着说了:“二哥,你说吧,我们该咋办,大家都听你的。” 众人纷纷赞同了:“对,我们听二哥的。” 苏路脸色一正,分析着说了:“图勒人生长在草原上,惯于马战,山地战不是强项,我们预先做好陷阱,图勒人找到这儿,死的不一定是我们。” “李二跟赵胖子,你俩最熟悉周围,爬到高处瞧瞧,来的有多少人。” “赵三苏平你们几个,在山洞里挖坑,做陷阱。” 一番安排下来,李二带着浑身发抖的赵胖子走了,苏平也带着赵三几个人开始挖坑。 “二子” 苏路喊住了出洞的李二跟赵胖子,揽住李二的肩膀,小声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草丛潜伏,消除痕迹一类的知识,同时选择使用斥候兵卡,对象选择李二。 李二的脸果然红润起来了,看着苏路,拍着胸脯保证了。 “二哥你放心好了,有你传授的经验,我一定探听好消息。” 苏路顺手拍了拍赵胖子的肩膀,同时选择使用短刀兵卡,对象是赵胖子。 “胖子,你练过武,打架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次要听二子的话,他让你撤你就撤,让你趴你就趴。” 赵胖子脸色一红,双眼也变的明亮起来,看着苏路,把胸前的大胸脯拍的一抖一抖的。 “二哥放心,我保证保护二子完好归来。” 第二章 首战 苏路摆了摆手,让两人赶紧走,图勒人的斥候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山洞里,苏路指挥着众人,按照螃蟹阵的阵型挖陷阱。 赵三他们知道这是活下去的机会,都不敢偷懒,几处陷阱很快就挖成了。 陷阱刚铺好,赵胖子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发髻散乱,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声音尖锐。 “二哥,来的图勒人不多,有四个去了西边的老鹰山,两个背弓带刀的向着咱们这儿来了,李二让我先回来报信。” 来的人不多,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山洞里有八个人,还有新挖出的两个陷阱,收拾两个斥候兵似乎不是太大的问题。 苏路的眉头皱紧了,来了两个斥候,两人互相配合,自己这几个庄稼汉连刀都用不利索,根本不可能是久经战阵的图勒斥候兵的对手,必须先弄死一个。 苏路看了看山洞口的陷坑,再看看几人手里的尖刀,这几把尖刀是各人家里砍柴杀猪用的,也还算锋利。 “小云,赵三,把你俩的刀插到陷坑里。” 苏路指挥着几个人把两把尖刀在陷坑里插好,然后盖上浮土,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踩了几个杂乱的脚印,然后又特意把陷坑旁边的地面用浮土盖上。 做好这一切,山洞口也响起了李二粗重的喘息声。 “二哥,图勒鬼来了,两个,都有刀。” 1级斥候兵卡的作用时间还没有消退,但是李二的体力差不多已经到了尽头,速度慢了很多。 苏路挥手示意李二进洞藏好,自己在陷坑后面坐好,同时选择使用1级螃蟹阵卡,作用对象是山洞内的众人。 螃蟹阵卡刚起作用,苏路就感觉山洞内的呼吸声音一轻,原本紧张万分的苏云也安静下来了,腿肚子转筋的赵三也贴着山洞壁站直了。 苏路瞧了一眼地面,对于螃蟹阵的运转了然于胸。 片刻之后,两个戴着毡皮帽子,挎刀背弓的图勒人出现在山洞口,为首的图勒人胡子花白,罗圈着腿,眼珠子滴溜溜打量着四周,阴冷的目光盯在了苏路身上。 苏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农田里拔草,被一条黑底白花的蛇盯住的感觉,那是真正的杀意,想要自己死的攻击杀意。 我还有陷阱。 苏路心中一暖,想到自己的陷坑,把目光向陷坑旁边的地面看了一眼。 “嗡” 长刀割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原本走在后面的图勒斥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拔出了刀,血迹斑斑的长刀劈头盖脸的向苏路砍了下来。 “中间有陷阱,走两侧。” 胡子花白的老图勒人提醒了一句,在他看来,南人做的陷阱实在是太醒目了,湿土上面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反倒是两侧被踩出了那么多脚印,摆明了告诉自己,中间有陷阱。 挥刀的图勒斥候脚下一转,踩向两侧满是脚印的湿土。 “噗” 图勒人踩踏了陷阱,脚陷了进去。 刀刃割裂皮靴子的声音伴着挥刀的图勒人惨叫声同时响起,原本砍向苏路的刀被丢在了地上,扔了刀的图勒人抱着脚在地上翻滚,半个脚掌几乎被割断了。 不是中间有陷阱吗,怎么两侧会有! 胡子花白的图勒人瞠目结舌。 “外面还有一个” 苏路捡起了钢刀,大吼一声,手里的钢刀砍向地上翻滚的图勒人,刀盾兵卡的效用还未散,刀稳稳的插了下去,又快又准。 埋伏在山洞两侧的李二跟赵胖子同时抢出,短刀兵卡跟斥候兵卡发挥作用,让两人的攻击比赵三他们都快了很多。 在螃蟹阵卡的牵引下,众人同时举起了刀和棍棒,从藏身的阴影里冲了出来,扑向门口的图勒人。 刀砍裂骨头的声音响起,苏路砍中了地上翻滚的图勒人要害,图勒人抽搐了一下,挺直身体不动了 门口的图勒人也已经拔刀,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赵胖子跟李二阻住,没能立即冲进来救人,看到同伴惨死,立即就红了眼睛,钢刀一摆,冲进了山洞。 “哐啷” 李二的刀被磕飞,插在了山洞顶上。 图勒人刀锋一转,在李二胸前砍出一刀血口子,转头呼啸着就奔赵胖子去了。 一击得手,苏路抬手拔刀,正要前冲,眼前的景象让苏路愣了一下。 图勒人身上,赵胖子身上,赵三跟自家侄子苏平身上,出现了不少虚幻的箭头,挥舞着棍子冲出的赵三,紧随的苏平,跟握刀发抖的赵胖子,三人身上的人影还有一条条的线在连着。 “胖子压刀” 苏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提醒赵胖子。 “哐啷” 赵胖子的刀压在了图勒人的刀上,两刀相撞,图勒人力量不及,向后退了出去。 图勒人一退,三人身上的线条又发生了变化,有两根向自己延伸过来,搭到了自己的手上。 出刀 斜撩 苏路下意识的做出了动作,自己穿越而来,总要有些特殊的地方。 “哐啷” 刀锋压在了不知从什么角度斩出来的图勒人刀上,这孙子真够阴险的,原来一门心思想要报仇,想要阴自己一刀。 幸亏有卡啊。 巨大的力气从刀上传递过来,苏路力量不及,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线条再次变化,苏路再次喊了出来。 “李坤压刀” “苏平赵胖子挺刀前冲” “哐啷” “噗噗” 钢刀撞击的声音伴着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响起,李坤挡住了图勒人的刀,苏平赵胖子的两把刀一左一右,同时插入了图勒人的肚子里。 挥刀 苏路强忍胸口的不适,挥出了手里的钢刀。 戴着毡皮帽子的脑袋飞了起来。 “嘭” 尸体倒地,血洒了出来。 苏路腿一软,身上的力量散开,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兵卡的力量消散了。 赵三捂着胸口,也软在地上了,苏平跟赵胖子对望一眼,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苏云手里拿着抹布,灵巧的窜过来,给李二和赵三裹了伤口,再后面,腿软的两个后生终于爬了出来,手里的柴刀也被扔了。 山洞外,此起彼伏的号声响起。 不等苏路吩咐,赵胖子就丢了手里的柴刀,捡起图勒人的钢刀,灵巧的窜出了山洞,查看消息去了。 没多长时间,赵胖子就回来了,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二哥,好消息,山下的图勒人应该是收兵了,老鹰山的四个斥候兵也退走了,我在半山腰看到了县衙的捕快们。” 苏路大喜,指挥着众人。 “南关大营的大军到了,你们俩,砍两个担架出来,抬上李二跟赵三,咱们下山。” 最后一块麦饼也被苏路吃掉了,再不下山,几个人怕是要被饿死在这儿。 众人动手,很快就收拾出了两个简易的担架,抬上李二跟赵三,两人都是胸口重伤,血流了不少,裹伤口的粗布已经被浸透了,疼的直哼哼。 苏云从破袋子堆上拉出一个袋子,指挥着愁眉苦脸的苏平和李坤,把两个被砍掉的头颅捡到了袋子里,提醒着苏路说了。 “哥,一个图勒人的脑袋半贯钱,这可是一贯钱咧。” 苏路点了点头,是啊,一贯钱呢,不要白不要,拍了拍苏平的肩膀。 “提好,这一贯钱大家可是都有份的。” 苏平愁眉苦脸的提着袋子,快哭了。 因为杀了图勒兵的缘故,众人对图勒人的恐惧下降了不少,下山的速度很快。不过还没到半山腰,苏路一行就遇上了一群县衙捕快。 为首的是县尉李清手下捕头何午的弟弟何晨,何晨捏着兰花指,嫌恶的打量了苏平。 “袋子里是什么?” “图勒人头” “人头?几个山民也能杀死图勒斥候,哼,带走” 第三章 大战 半山腰,县尉李清正皱眉看着山下的战斗,四周拱卫着几个捕快和军士,全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山下,图勒人两部人马拉开,正在跟南关大营的府兵战成一团,战马呼啸,烟尘滚滚。 图勒人大部已经撤走,留下的两部人马分成两个方阵,纵横呼啸,遥相呼应,一击即走,不与南关大营兵正面交战,战斗一时呈现胶着之态。 李清身边的何午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李清与山下的战场上来回打转儿。 “大人,罗将军指挥不力,区区两帐图勒兵都收拾不下,大人发军令吧。” 何午谄媚的说着。 李清脸色纠结,大敌当前,临阵换将是大忌,不过山下战局不如意,让她心中确实不快。 何午看出了端倪,再次开口,请李清发军令。 “大人,何妨一试,我军倍于图勒人,即便不成,也不至于兵败。” 李清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战局,发了几条军令,何午兴奋的接过递过来的腰牌,飞快的去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山下的战局终于发生了变动,朝着李清设想的局面变动过去。 这时候,何晨过来禀报着说了。 “大人,山上的图勒斥候清理完毕,我们的人抓到了几个山民,有人自称宣府秀才,怀疑是图勒人的细作。” 山下的战局变化,李清心情正好,闻言素手一挥。 “带过来,让我看看。” 捕快提到宣府秀才,让李清想到了那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人,他当时从山上飞出来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完美契合了龙抬头这一掌的方位,自己当时没忍住就出手了。 这样配合自己的人实在太少了啊。 李清感叹着苏路的好,然后就看到了被自己属下推搡着过来的苏路。 “混账,赶紧把人放了,这是宣府秀才,咱们北阳县这几年唯一的秀才。” 李清把捕快骂了一顿,吩咐给苏路解绑。 苏路揉了揉手腕,这帮王八蛋真不是东西,就因为苏平不同意把图勒人的首级让给他们,就污蔑自己几人是图勒细作,幸好遇上了这个县……女县尉。 哪个朝代女人可以当官来着,唐,还是宋,要不就是周? “苏公子,不是让你们在山上藏好吗,怎么下山来了,图勒人还没有完全撤走,山下战局虽然快要胜了,但是也很危险啊。” 李清训诫着苏路,语气和蔼,目光却是紧盯山下的战场。 罗坚那个笨蛋打来打去都不成,自己研习战阵这么多年,随便发了几道军令,就要赢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苏路闻言抬头看了看山下的战局,一大坨乱七八糟的线出现在战局上方,苏路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自己这能力不是很直观,自己还要分析一番才成。 李清眉头微皱,这个苏秀才,难道他还能懂打仗。 旁边的何午察言观色,拿出狗腿的风范,不耐烦的训斥了苏路。 “我说苏秀才,我家大人问你话呢,你读书读傻了,不会吭声了。” 苏路瞪了何午一眼,刚才绑自己的就是何午的弟弟何晨,有其兄就有其弟啊,这俩孙子都不是好东西。 “胜了?” “我看咱们南关大营要败了才是真的。” “苏平,赶紧的,拎上咱们的家伙,赶紧回山上去,图勒人灭了南关大营的兵,回头就得杀上山来。” 刚刚被解开了绳索的苏平们瞬间慌神,二哥是宣府秀才,足智多谋,带领咱们能杀图勒人,他说败了,那估计是真的快要败了。 一个一个的,拿起自己的东西,就想往山上撤。 “胡说!” 李清指着苏路,鼻子都被气歪了,你小子眼瞎了吧,山下明明是图勒人被压着打,你竟然说南关大营兵快不行了。 大好的心情没了,李清小心眼子发作,要跟苏路计较一下,冷飕飕的笑问着说了。 “苏公子,你说说看,怎么南关大营兵就要败了?看战局,是咱们南关大营兵压着图勒人打啊。” 李清心里已经思量好了,等会儿苏路要是说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就按照何晨那奴才说的,判他个图勒奸细的罪名。 苏路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李清。 “图勒人是骑兵,骑兵的克星就是步兵长枪龟甲阵,你现在弃了龟甲,让长枪兵前出,现在看着是有点儿战果,等会儿长枪兵折损完了,我看你的刀盾兵跟短刀兵拿什么挡图勒人的铁骑。” 李清对此嗤之以鼻:“你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秀才,懂什么军阵,还骑兵的克星就是长枪龟甲阵,本宫……官历经军阵无数,可从未听过如此说法。” 李清旁边一个脸色阴柔的捕快闻言脸色一白,再看战局,脸色就更白了。 苏路甩开了拉扯自己的苏云。 “没听过那说明你见识短,山下南关大营快要败了都看不出来,也敢说自己经历战阵无数。” “你……” 李清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嘲讽自己。 苏路在旁边继续补刀。 “南关大营的指挥是脑残吧,这样的战阵也敢摆出来,白痴。” 狗腿的何午勃然大怒,伸手一指苏路。 “你敢污蔑……” 手指一疼,何午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看到抓着自己手指的阴柔捕快,何午脸色苍白,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老、老常你干吗?” 神色阴柔的老常松开何午的手,转向李清,小声说了几句,李清的脸色瞬间变了,再看战局的时候,脸颊就阴沉下来了。 不过看了一眼苏路的模样,李清下巴一扬,转过头去,丢了一个眼神给常远。 常远脸色阴柔依旧,面向苏路的时候,态度恭敬。 “敢问苏公子,这样的战局,我们该怎么调整才能不败?” 苏路瞥了老常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南关大营要败了,李清上心,她手下的捕快也这么上心,又不是她指挥的,抄家灭族又轮不着她。 “这可难了,战局瞬息万变,不是谁想调整就能调整的。” 苏路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何午还在安慰受伤的手,旁边几个捕快看苏路的眼神都不对了,捕快何晨跳了出来,一脸讥讽。 “自己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说什么不是想调就能调,真以为谁都能跟我家大人一样,能看出战局不对。” 苏路乐了,看了李清一眼,嘿,没想到啊,还真是你指挥的。 不过这南关大营的主将等级也太废了,竟然会听从一个县尉的指挥,公安局长下命令指挥守备区司令员,这里面的门道可有些奇怪。 捕快何晨还在那儿喋喋不休。 “别看下面的战场不算太大,想要指挥,没有千人敌的本事也是不成的,穷酸书生,大言不惭。” 旁边的苏平看不下去了。 “我叔刚才就指挥我们几个杀了两个图勒斥候,那两个脑袋可是我们几个山民正儿八经砍下来的,你说我叔废物,你有本事,砍两个图勒斥候给我看看。” 苏云拉了拉苏路的胳膊。 “哥,二舅也在南关大营当兵,你指挥我们打仗那么厉害,想想法子呀。” 苏路蒙了,二舅在南关大营当兵? 这特么南关大营死了不少兵,东倒西歪的都是尸体,二舅还活着没有? 面容阴柔的捕快老常开口说着。 “邓家村已经被图勒人屠村了,苏秀才你母族肯定活着的就只有二舅一人,他在南关大营是长枪兵,如果你不想想法子,南关大营兵败绩,你二舅是肯定会死的。” 苏路闻言再次向山下看去,目光在战场上看来看去,片刻之后,苏路终于理清了眼前的战局。 长枪兵在前,因为折损大半,前突的速度很慢,两翼约莫有数百骑兵,配合刀盾兵和短刀兵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苏路瞧了一眼自己的唯一一张军阵卡,1级螃蟹阵卡的冷却时间已经到了,可以再次发动了。 “我能调度,你能让那些兵听话吗?” 苏路看着老常。 老常看了看气呼呼的李清,李清头扭到一边。 “我不管,败了我又不会死。” 老常脸上堆满了笑容,走到李清旁边,附耳在李清耳畔说了几句。 李清斜撇着苏路,好半天之后,气哼哼的吩咐了旁边的何午。 “听苏秀才号令” 老常神态恭敬,躬身对苏路说着。 “公子,请。” 苏路理了一下眼前的战局,想着螃蟹阵的阵型,发布了军令。 “刀盾兵和短刀兵前突,与还未接战的长枪兵配合混阵。” “两翼骑兵前出,最快的速度前出。” “弓箭手抛射,压制图勒铁骑的速度。” 第四章 战局只在几道军令间 何午手持李清的腰牌,翻身上马,冲下山去,传递军令。 李清的目光不断在苏路脸上晃悠,语气酸酸。 “就算混阵也没有用了,前压的骑兵不是图勒铁骑的对手,一旦被图勒骑兵打穿龟甲阵,南关大营还是逃不了败亡的命。” 苏路搓了搓手,笑眯眯的看着说话的何午。 “所以啊,你见识短。” “你!” 李清气的别过头去,看山下战场去了,看了一会儿,却是更加疑惑了,忍不住猛向常远打眼色,让他赶紧问问苏路。 常远阴柔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态度恭敬的问着苏路。 “敢问苏公子,这样指挥,我们有几分胜算呢?” 苏路观察着山下的战场,长枪兵已经开始收缩,两翼骑兵也动了起来,军阵快要组成螃蟹阵了,闻言笑眯眯的说了。 “奖赏重了,这胜算就大的多。” 旁边传令回来的何午被气疯了,举着被常远捏的肿成葱头一样的手指,对着苏路指指点点。 “怎么,不奖赏你还敢兵败,敢要挟我家大人,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李清手一摆,制止了何午,脸颊闪光,双目灵动。 “宣府要组建北征大军,南关大营跟巡防营都要抽调走,北阳县要组建新的巡防营,若是真能胜了这场,我许你一个营校尉。” “若是胜不了,这败军之责你可敢担?” 苏云急忙扯了扯苏路的袖子,连连摇头,这责任咱们可担不起。 苏平瞪着李清,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县尉跟当初给麦饼的县尉怎么不一样了,怎么处处针对二哥,目光在李清与苏路之间转了几圈,眼里突然闪烁了焕然大悟的光。 常远阴柔的眉毛微挑,没有说话,他也想要看看,苏路有没有这本事,口出狂言的秀才多了,能调度军阵的他是第一次见。 他常远是爱才,但是苏路要有这个才让他爱。 “好啊,胜了可不能反悔。” 苏路自信满满的看着山下,山下螃蟹阵成形,是时候发动螃蟹阵阵卡了。 1级螃蟹阵阵卡使用 作用对象,南关大营 苏路眼前,山下的战场一变,原本军士上方只有密密麻麻的箭头,现在螃蟹阵型一成,立即多出了各种阵势变化的趋势和各部之间连接的线条。 两翼前压的骑兵突进困难,作为锋矢的骑兵接二连三落马,单兵对抗方面,南关大营的骑兵跟图勒骑兵差太远了。 中路的刀盾兵突进很慢,接到号令之后,带兵的旅帅反应迟缓,执行命令不够坚决,前面的长枪兵折损愈发多了。 螃蟹阵卡加持完毕,队伍攻击力提升50%,防御力提升80% 眼前出现这样的提示,让苏路差点儿笑出声,这特么的,南关大营原来是有多差啊,1级的螃蟹阵卡就能提升差不多一倍的防御力。 不大会儿时间,山下战局变动,刀盾兵与短刀兵交错,两翼骑兵开始前突,旗帜翻飞,人喊马嘶鸣。 天空箭如雨下,中箭的战马悲鸣着接二连三的倒地,图勒骑兵冲锋的速度慢慢被迟滞下来,不复原来的锋锐。 刀盾兵前突,与短刀兵交错,很快重新组成龟甲阵,让图勒军再不能一击即走。 两翼骑兵突进速度在阵卡加持下陡然加快,瞬间半围图勒骑兵。 老常盯着山下的军阵看,周围十几个捕快看苏路的目光都是惊讶。 这才眨眼功夫,战局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他也就是传了几个军令,就让战局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必败的战局就这样被扭转了! 这秀才好生厉害啊! 山下,南关大营校尉罗坚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按照自己原本的意图,依靠龟甲阵稳扎稳打,虽然不能建大功,但也能保证把图勒人给赶出去。 现在好了,山上那个破县尉拿着大将军的腰牌,命令自己调整阵型,现在军阵散乱,败局已定,南关大营的兵都要搭进去了。 回头战败到了宣府,一定要把责任推得干净,反正来传令的是怀化大将军的兵,自己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能干什么。 “这战败的责任,可算不到咱们头上啊。” 罗坚对身旁的副尉大胡子说着。 副尉正擦身上的甲页,闻言鼻孔里哼了一声,他瞧不上山上传下来的均令,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心里憋屈的很。 一骑传令兵风一样的从阵中上飞马而回:“报,罗校尉,两翼骑兵突进,合围图勒人了。” 罗坚愣了一下,合围了,就凭那破县尉的几个命令,突进的两翼骑兵就合围图勒人了? 这不可能啊,刚才还说必败的局面,怎么一转眼就反转了,刀盾兵跟短刀兵这么快就突进到位了,他邵川龟儿子的兵什么时候这么给力了。 副尉光着膀子,隔着马身抓住了传令兵的脖领子,激动的吼了。 “左右翼战损如何,还能不能留下一半图勒人?” 传令兵满是灰土的脸庞被汗水冲出一道泥印子,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嘶哑。 “图勒人冲的很急,邵旅帅请令,再派一队人上去。” 副尉转过头来看向罗坚:“老罗,让我去,孙黑子那队人跟我上,这可是大功。” 罗坚眉毛一挑,正要说话,传递命令的捕头何午从山上下来,声音阴阳怪气。 “罗将军,大将军令,左路迂回,松开口子,放图勒人一部出去,全歼另外一部。” 副尉大怒:“现在已经合围,那是多少兄弟搭上命换来的。” 罗坚一拉副尉,大吼着下令了。 “大将军均旨,没听见吗,传令车定校尉,放开口子,让图勒左翼走。” 传令兵的泥脸都圆了,这么着就放开了。 副尉牛眼瞪得跟铜铃一样,一副恨不得把何午吃掉的模样。 半山腰,李清看着山下军马调动,图勒人一部冲了出去,娥眉一挑,一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模样,问着苏路。 “苏公子,已经合围图勒人了,拼着付出些代价,有可能全歼这两部的。” 苏路看着山下调动混乱的军阵,毫不留情的嘲讽了李清。 “你见识短不要说话,就这乱七八糟的调动,还想全歼这两部图勒人,你太高看南关大营了。” 李清胸脯剧烈起伏几下,然后看了一眼常远。 常远点了点头,开口说着。 “我不清楚苏公子调度的是什么军阵,但是从刚才军阵成型那会子开始,卫军暴发了远超之前的战斗力,攻击防守都有章程了起来,但我认为,单靠军阵提升的战斗力,肯定是无法持久的。” 苏路惊讶了,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挺有见识。不过螃蟹阵卡的加持效果,可是远超你能想象的。 常远看出了苏路的疑惑,微笑着解释了:“苏公子,我以前打过几次仗,略微懂些。” 李清的目光在常远与苏路之间来回几转,娥眉一挑,不理会两人,继续看了山下的战场。苏秀才是有点本事,必败的战局都被他给反杀了,就是这人怎么不招自己喜欢呢。 苏云扯了扯苏路的衣服,指着山下一处战团,让苏路看。 李二几个人也挨挨挤挤的,一脸紧张。 常远也凑过来,声音里透着热络。 “我看那些人中间有个长枪兵跟苏公子有些像,外甥仿舅,中间那个长枪兵,应该就是苏公子的二舅邓田吧。” 第五章 营校尉 血气刺鼻,燥热与疲惫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邓田感觉自己快要完蛋了。 连番冲杀,邓田已经刺死了三个图勒骑兵,长枪上的红缨被血浸透了,随着每一次挥枪,都有血点子飞出,洒在对面图勒骑兵的毡皮帽子上。 邓田的心气早就散了。 挡在前面的袍泽死伤无数,邓田也累的筋疲力尽,体内没了一点劲儿,原本以为马上就要死了,没成想,身体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力! 身边的袍泽同样也是精神头变的好的不得了,刀盾兵和短刀兵冲了上来,自己活下来了! 紧接着上头来了几道军令,骑兵反倒是把图勒人合围了,眼瞧着就要胜了。 不过可惜,邓田感觉自己的运气突然就用干净了。 四个长枪兵对四个图勒骑兵,撑不住啊。 马上就要赢了,自己反倒要完蛋了,邓田心里大骂旅帅邵川。 孙子真是废物,瞎指挥把老子坑死了。 二丫、大丫、孩他娘,这回老子是回不去了呦。 半山腰,苏路点了点头,这还真是自己二舅,起码跟记忆中吻合,看二舅的模样,是要撑不住了吧。 随手丢出了一张长枪兵卡到二舅身上,这可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戚了,以后苏云出嫁,还得他来送女呢。 旁边常远继续说着:“苏公子,您刚才调度的阵法看上去很新奇,我常远喜好军阵,对此略懂一些,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军阵。 公子还说,长枪龟甲阵是骑兵克星,老奴……老常我也有些不大明白,还望公子赐教。” 苏路无所谓的摆摆手:“老常你见笑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阵法,我给他起名叫螃蟹阵。” 常远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可不就是,长枪兵后撤与刀盾兵混阵,就是螃蟹的大盖子,前出的两翼骑兵,不就是螃蟹的两个大爪子。” “公子大才,不愧是这些年来唯一的宣府秀才,以后定是位了不得将军啊。” “这次图勒人扣边,帮咱们大人发现了公子这位天才,这帮天杀的图勒混蛋,功过相抵啊。” 苏路有些不好意思了,刚特么跟你认识,想要商业互吹都办不到。 “过誉了,我就是研究过点儿兵书,上不得台面。” 常远顿时郑重了起来。 “只是研究过点儿兵书,就能想出这螃蟹阵!” “公子大才啊!如果我猜的不错,苏公子带领同乡击杀的那两个图勒斥候,应该用的就是螃蟹阵。” 苏平凑过来说着:“就是就是,我二哥当时指挥我们,我跟赵胖子李坤他们一左一右,就像这两翼的骑兵一样,砍瓜切菜一样就弄死了那两个图勒人。” 常远立即大声赞叹了。 “苏公子厉害,天纵之才啊!常远佩服。” 李清在那边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招呼着常远说了。 “老常,走了。” 常远招呼着苏路。 “苏公子,你们河湾村被烧做白地,可以说跟图勒人不共戴天,咱们大人许了您巡城营校尉的缺,过些日子就能上任。 苏公子不如就在我家大人府上盘桓几日,过些日子直接上任。” 苏路看了看山下的战场,图勒人走了一部,剩下被围歼的一部死伤大半,竟然还跑了一小撮。 得,北阳县城外肯定是不安全的,这些逃走的图勒人不定在哪儿猫着,还是县城安全,县尉家就更安全了。 “那就麻烦老常,叨扰县尉大人了。” 李清一脸不爽,不过看老常猛向自己打眼色,也只能耷拉着脸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劲儿。 “走吧,只能暂居。” …… 北阳县城是砖石混建而成,高十五丈,左右长有两里多地。 城门高高拉起,城头上刀枪剑戟,城垛间三棱箭簇闪烁了幽光,披光铠的卫军如临大敌。 这次图勒人扣边,宣府大军出动的及时,在北郑就截住了图勒大军,但还是有少部分图勒先头部队,进入北阳县。 县城上的守兵认出了李清一行,吆喝着打开了城门,验了官凭,就让苏路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虽然有大军扣边,城内的生活依旧如常,道旁有摊贩,酒肆店铺正常开门,青石大街上路人三三两两,一点儿没有发生大战的模样。 李府就在县城中心十字路口旁边,紧邻着县衙,高大的门楼子比县衙大门都要气派,朱漆大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 常远翻身下马,笑的如同三月天山寺盛开的桃花一样,招呼着苏路。 “苏公子,这就是我家大人的府邸,你多住些日子,我老常好多向你讨教些军阵上的知识。” 李清撇了老常一眼,手里的马鞭甩到了前面的何晨马头上,吓得何晨一个激灵。 何晨翻鞍下马,三步两步窜到了朱漆大门前,把大门拍的山响,尖锐的声音几乎把门板都要刺破。 “大人回府,狗奴才们,都赶紧出来接驾。” 片刻功夫,朱漆大门洞开,仆役侍女鱼贯而出,分立两旁,依仗隆重无比。 李清一甩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冲进了大门。 常远苦笑一声,招呼着苏路进去,脸上满是无奈。 “公子之才,我老常佩服的紧,但是您又何必跟大人置气,大人身份尊贵,交好大人,于公子好处多多。” 苏路进了门,眼前立即开阔起来了,宽大的院落里,假山池塘,青草绿树,别有洞天。 “这地方真漂亮啊!” 苏云双眼闪烁了星星,左看右看,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里是北地,城外遍地都是黄土,一路走来,苏路感觉嘴里满是土味儿,县尉府的精致让人眼前一亮,比之苏路曾见过的苏州园林也差不了多少。 看样子李清不仅仅是个县尉这么简单啊。 苏路心里暗暗想着。 常远把苏路的表情都收在眼底,心里就愈发佩服了,苏路不愧是打仗的天才,这精巧的园林都不能入他的眼,一门心思都放在战阵上,怨不得能弄出这么厉害的军阵。 三天后,北郑县榆树台,宣府大军驻地。 中军大帐,主帅跟副帅中间的案机上放着一份军务册子。 “李大将军给北阳的秀才苏路表功,推举他为巡城营校尉,堂堂怀化大将军竟然推举一个秀才,这于制不合啊。” “北阳跟燕州匪患猖獗,巡城营不得力,有她李怀化后悔的。” 副帅眯着眼,神态慵懒。 “大将军,这事儿我看就依了李大将军,北阳县是她的封地,出了事儿自然有她的责任。北征在即,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你可管不过来。” 主帅把军务册子推了过来,一脸不爽表情。 “一个秀才,能有什么带兵的能力,李怀化也是胡闹,既然你老萧开口了,这事儿就这样吧。” 第六章 宫里出来的吧 北阳县,李府 庭院内绿草芳菲,竹青叶茂,八角亭内一片荫凉。 李清靠坐在椅子上,面前石桌上放着一份军务册子,几个长裙侍女立在一旁,常远何午几个捕快也垂手侍立。 “这北方的风沙也太大了点,才多会功夫,这册子上就满是土沫子了。” 何午谄媚笑着把军务册子拿给李清,脸上堆满笑容问着。 “大人,宣府驳了给苏路报功的册子吧,要我说,他军伍资历全无,贸然就任大位,也不合适,宣府给驳了也正常。” 常远看着何午手上的册子,眉头皱了起来。 李清拿起册子,一脸不爽,丢给常远说着。 “驳了我倒高兴了,这小子多次触我霉头,让他当上巡城营校尉,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萧老头吃错什么药了,我这样写军务册子,他竟然都同意了!” “宣府真是无人了,回头我就给父皇上书,让他换几个靠谱的柱石老将过来。” 常远闻言脸上一喜,垂首说着。 “这也是大人指挥有方,围歼图勒人一部的功绩,让宣府诸位大人看到了大人参赞军务的能力,对大人提出的推举自然不会再加阻拦。” 李清闻言眉毛一挑:“是吗?” 接着就眉开眼笑了,笑靥如花,站起来神气的走了两步,然后继续说着:“我也觉的是这样,虽然功劳都是苏小子的,但是宣府不知道啊。” “将军还是要靠战功说话,本怀化大将军以前的战功太次了点儿,都怪父皇不给力,节制宣府的权利都不给我,让我怎么建功立业去,那帮老丘八自然看不起本将了。” 大人指摘朝廷军务,一帮下人们都不敢抬头了,一个一个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听着李清指点江山。 苏路收到官凭和印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常拿着军务册子和印鉴官凭进来,笑眯眯的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冲正在隔间缝补旧衣的苏云说着。 “苏云小姐,大人请您晚上一起去赏月,晚饭也在那边用就是了。” 苏云爽利的应着:“清姐今儿肯定是遇上高兴的事儿了,十五还有好些天,赏月可要到下半夜才能赏到呢。” 老常也是满脸笑呵呵的:“可不是咋滴,宣府发来了军务册子,对大人前次的指挥大加褒奖,这可都是苏公子你的功劳啊。”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老常就已经是正对苏路了。 苏路看完册子,放在桌子上,问着常远:“老常,你跟我说说,这个从八品上的御侮校尉是多大官儿,守北阳县巡城营果毅都尉呢?” 常远得意的笑了笑,手指点着册子,声音尖哑。 “从白丁到从八品上的御侮校尉,朝廷可少有这样的恩宠,这可全是咱们大人的功劳,为了公子你的勋衔,我家大人跟萧老帅他们都起了争执。” 苏路漫不经心的问着。 “那这俸禄什么时候能发呢?我家被烧做白地,在这县城里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不少亲戚等着我去安排呢。” 常远不乐意了:“苏公子,这事儿你得感谢我家大人,不能上来就想俸禄啊。” “那你得借我点钱,我好去买点儿礼物。” 苏路笑眯眯的看着常远,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委实不大好受,常远要是能借给自己点儿银子,肯定要先去买处院子。 常远从袖筒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指点着苏路说了。 “德胜楼的四色招牌菜来一套就行,大人颇好口腹之欲,这样也算投其所好。” 苏路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分量:“老常你再拿点,这也差太远了。” 常远一边从袖子里拿银子,一边问着苏路:“你准备订什么菜式去,那块银子足够你买上一桌子好菜,还能来一坛酒。” 苏路接过银子,笑眯眯的说了:“当然是买宅子,我妹妹跟我堂弟还没地方安置呢,等发了俸禄我就还你。” 常远闻言一脸不解:“果毅都尉是有宅子的啊,就在咱们进城的那条路上,城门楼子最近的一处宅子,就是果毅都尉的宅子。” “以前罗坚和大胡子在的时候,是大胡子在住,他俩升迁了,这宅子就空出来了。” 苏路眼睛亮了起来,打量了一眼手上的腰牌,冷兵器时代当兵虽然太过危险,但是这福利还是顶呱呱的。 “走走走,小云先别去赏月,咱们把家搬了,指定误不了你跟李县尉赏月,月亮要到下半夜才能出来呢。” “苏平,胖子,都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收拾东西,住咱们自己的宅子去。” 苏路拍着桌椅板凳说了,一副这些我都要了的模样。 老常无语的看着苏路:“你那宅子里的东西都是官配,用不着自己添置,就算添置了,等你升迁的时候,也是拿不走的。” 苏路闻言一脸失望:“多好的红木家具啊,真是便宜你了,走,收拾东西,上任去。” “咱们没什么好收拾的。” 苏云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哥哥。 苏平嘿嘿笑了笑,扛起了插在门边兵器架上的一把亮银长枪,一副拿不了家具,这枪就是我的了模样。 常远苦笑着带路,引着苏路一行出了李府。 “哎呦” 大门口,苏路与冲进大门的何晨撞了个满怀,苏路直接被撞出去三丈远,差点儿吐出血来。 摸着胸口,苏路怒瞪何晨,这孙子绝壁是故意的,差点儿没把老子撞死! 常远急忙过来,帮着苏路顺胸口。 “这回老何真不是故意的,他跑的太快了,我给你度点儿内气,你也别生气,老何你遇上什么事儿了?” 暖流流入胸口,被撞的生疼的心肺似乎被暖风吹到一样,熨帖了起来。 苏路惊讶的看着常远,这孙子刚才是给自己推宫过血,那股暖流难道是内力? 何晨下巴快要扬到天上去了,一点儿没有自己撞伤人的自觉,语气干巴巴的说着。 “是有点事儿,西郊老董庄富户老董家被桃花山的土匪绑票了,要五天内拿五百两银子赎人,县令让我过来请示大人该怎么办。” 老常闻言催促了何晨:“人命关天,你赶紧去吧。” 何晨错身路过苏路旁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对不住了,苏秀才。” 苏路看着何晨的背影,问着常远说了。 “你们家大人是公主吧,你们几个都是宫里出来的吧?” 常远眼睛一闭,森冷的光自细密的眼缝里射了出来,身躯微弓,脚下不丁不八,面对苏路,尖锐的声音里带上了摄人的森冷阴寒。 “你是怎么知道的?从哪里听说的?” 此时的常远,仿佛一头盯住了猎物的老虎,一旦苏路有什么不对,就会发出致命一击。 第七章 上任 浓郁的杀意扑面而来,道旁的竹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左近的一切都消失了,视线里,除了越来越高大的老常,再无他物。 苏路毫不犹豫给自己身上扔了一张1级刀盾兵卡,打是不可能打过老常的,那就只能防守了。 暖流自胸腔内奔涌而出,四肢瞬间有了力量,身周一切都被禁锢的感觉消失,苏平赵胖子重新出现,大门、绿竹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 苏路瞪了常远一眼,笑骂了一句:“老常你个龟孙子,老子是猜的。” 老常神情一愕,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身上的气势一敛,整个人又变成原来那个人畜无害的老常。 “对不住,对不住” 老常一叠声的向苏路道歉。 “人老了,就容易花眼,苏公子能组螃蟹阵这样厉害的军阵,猜出大人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跟老何几个身有残疾,普通人看不出,还是逃不过公子法眼。” “不过这事儿,公子知道就罢了,还是不要向外人说的好。” 常远如同街边卖菜的老农,讨好的向苏路说着。 苏路拍了拍常远的肩膀,我特么敢不按照你说的办吗,刚才差点儿就被你孙子给弄死了。 “刚才我差点儿就被你给杀了” “那我赔偿本武功秘籍给你,我手上有适合你……” 常远打量了苏路片刻,然后转向了旁边的苏云。 “适合苏云小姐练的武功,你年龄大,练不成了。” 苏路闻言兴奋起来了,卧槽,这世界上还真有武功! “刚才你给我按胸的时候,那股暖流是不是内力?” 常远一脸笑眯眯的:“当然是内力,练了十几年,我老家伙终于养出这么点儿内力,还让老何这孙子给我浪费了。” “浪费了?” 苏路不解,内力不是想用就能有的,怎么还能浪费了? 老常给苏路详细解释了,内力这东西是辛苦打熬才能在经脉内养出来的,养一点有一点,用一点少一点,用完之后如果不再养,体内就没了。 苏路顿时大失所望,按照这样说的话,一个内力高强的大高手,打了一架,内力用尽,随便一个小兵就能弄死他,这武功也不是多神奇啊。 常远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苏路的话。 “当年图勒攻入我汉国,武神哈斯苏勒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带兵强攻宣府城头,内力都没用就死在硬弩下。 现在大家都知道,所谓武神武宗,跟强力的军阵比,屁也不是。” 苏路顿时感觉自己的前途远大起来了。 军阵,这不正是我擅长的吗!练个毛线的武功,我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啊。 “走走走,老常,赶紧跟我上任去,我要好好调教一下我的兵,把我弄的这些个军阵试验一下,看看威力有多大。” 苏路扯着老常就向外走。 北阳县城南郊有南关大营,常驻卫军一部,辖四到五个营,主要负责北阳和西面的燕州防御。 李清被封到北阳以后,嫌弃每次调动这部卫军都要宣府军令,索性直接在城内新建了巡城营,负责北阳县城的防守。 这次图勒人攻入宣府境内,接连突破北郑跟并州一线,兵峰直指北阳和燕州,确实吓破了宣府节度府的胆子,南关大营跟北阳巡城营的卫军都调走了。 现在营内剩下的只有一个营,约莫两百来人,下辖两个旅一百来人,每个旅辖两个队,每个队又分为五个伙,每伙有十个卫军。 苏路到了巡城营的时候,军营内静悄悄的,除了营门口值守的兵丁,宽大的营区内竟然看不到一个军士。 把门的卫军验了苏路的文书和官凭,恭敬的问了声好,然后就呵斥着手下的几个兵搬开了营门口的拒马。 苏路进了营内,问着旁边的常远。 “老常,这营内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难道连掌勺的伙头兵都上城守卫去了?” 常远正在给苏云讲解秘籍,闻言四下看了看,眉毛一挑,阴冷的杀意就从他厚重的身板里散发出来了。 “下马威这东西,哪个军营都有这事儿。没事,今天是你上任,看我金鼓聚将,三通鼓过,都得给我乖乖出来。” 把手里的秘籍丢给苏云,常远三步两步到了校场一侧的大鼓旁边,拎起旁边的鼓槌就翘了起来。 金鼓聚兵,三通鼓响过后,所有卫军都要到点将台前集合。 三通鼓完,常远扔下鼓槌,孤傲的说着。 “这是我家大人建立的巡城营,军纪严明,号令森严,说实话你能来这儿,我老常可是出了力的。” 点将台前,一个兵也没有。 常远的话伴着转身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张脸瞬间变的通红。 这特么的,太丢人了,刚才还说军纪严明呢,这么快就给脸上糊了一巴掌啊。 苏路笑眯眯的登上点将台,在点将台上负手站定,招手把营门口值守的卫军招了过来。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郭大山” “什么勋衔,是不是伙长?” “正九品上,仁勇校尉,现任巡城营甲旅乙队丁伙伙长。” 脸皮白白净净的壮实小伙子恭恭敬敬的说着,一点儿没有怠慢苏路的意思。 苏路点了点头,这小子的勋衔挺高,比自己这个从八品上的御侮校尉只差了两阶勋衔,现在的勋衔都这么好提了? 常远在旁边提醒了苏路说着:“郭校尉为人忠诚,很得大人看重。” 苏路心说明白了,这位走的不是军功提升勋衔的路子,靠的是走公主的路子,果然长的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现在营内还有那个旅在?” 苏路问着郭大山说了。 巡城营现在只有一个营,所以没有设营校尉,下辖的两个旅司马直接向苏路禀报。 郭大山恭敬的回答着:“今天是乙旅负责北阳县防御,谢旅帅带着乙旅巡防城墙,甲旅的人都在军营内。” 苏路顿时高兴了,三通鼓响罢还敢不来点将台聚兵,这是公开反对苏路担任营校尉。 恩,用生命来给苏路立威。 “郭大山,传本校尉军令,让甲旅甲队、甲旅乙队的队正把自己的人给我带出营房,本校尉今天要给甲旅任命新的旅帅。” 苏路命令着。 郭大山脸色一变,校尉这刚进营就要更换甲旅旅帅,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旅帅。 挺胸大声应了,郭大山跑着去了左近的营房,大声招呼着。 “都尉军令,命甲旅甲队、甲旅乙队队正带本部卫军在点将台前集合,都尉要任命新的甲旅旅帅。” “我丢你妹啊” 甲旅旅帅吕正出现在营房门口,怒瞪传令的郭大山,一张肥脸上油光满面,扯着嗓子吼了。 “郭大山,你孙子不想活了是吧,敢跟老子对着干;还任命新的旅帅,活腻歪了。” 说完之后,吕正挑衅的看了看苏路,下巴一扬,神态嚣张的很。 苏路直接丢了刀盾兵卡跟短刀兵卡到赵胖子跟苏平身上,手指吕正。 “给我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吕正一双牛眼瞪的老大,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孙子说什么,格杀勿论! 我可是正九品下的仁勇副尉,宣府节度府任命的甲旅旅帅,他还格杀勿论,他动我一下试试。 梗起脖子,吕正一脸嚣张。 “格杀勿论?你来动我一个试试?” 第八章 军阵攻伐 校场内一片安静,只有旗帜被微风吹过,舒展开来发出的啪啪声音。 “杀” 苏平顿喝一声,挥刀直接砍了下去。 二哥下令格杀勿论,自己肯定要砍,他是校尉。再说了,吕正这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跟二哥对着干。 吕正闪身错过苏平的刀,怒吼一声,碗口大的拳头直接砸向苏平的脑门,毛都没有退齐的小子,敢向自己挥刀,简直是不知死活。 “噗” 钢刀砍断骨头的声音响起,拳头挥舞到一半的吕正缩手抱着自己的大腿号了起来。 赵胖子后发先至,一刀砍在吕正大腿上,收刀后退的当儿,胖脸上还满是一歪,我的身手又变的这么厉害了。 这感觉真好,一个旅司马,被自己一刀就砍翻了。跟着二哥混,老子肯定越来越厉害。 几个作势欲冲上来的卫军立即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哀嚎的吕正,一个一个都不敢动弹了,这俩人看上去其貌不扬,山民一样的家伙,怎么身手这么厉害。 苏平惋惜的看了一眼那几个不动的卫军,没想到吕正堂堂一个旅司马,手下一百号人的大人物,竟然扛不住赵胖子一刀,让自己出第二刀的机会都没有。 这几个怂包卫军,怎么不冲了呢,可惜啊。 常远走上前去,举起手里的印鉴和官凭,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全场。 “宣府节度府军令,御侮校尉苏路,积功,守北阳县巡城营果毅都尉” “吕正违抗军令,金鼓点将拒不奉命,当众违抗都尉军令,意图谋反,立即扣押。” 苏路赞赏的看了常远一眼,老常这孙子不愧是宫里出来的,污蔑起人来,脸皮一点儿都不红,看了看旁边的李坤,苏路命令着说了。 “击鼓,聚兵” “三通鼓而不至者,吕正就是榜样。” 李坤喜滋滋的跑到大鼓旁边,拾起鼓槌就敲了起来。 “咚咚咚” 鼓声响起。 营房内,披甲的卫军,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向点将台汇聚过来,眨眼功夫,甲旅一百号人就在点将台下聚齐了。 苏路负手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卫军说了。 “今天是本校尉第一天上任,你们想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也算正常,不过违抗军令,那就别怪本校尉下手狠了。” “看看你们的怂逼模样,一群人被两把刀就吓住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处。不要说图勒人,就连我手下的两个山民都应付不了,我真替你们脸红。” “都尉,他们是你的兄弟,兄弟们是看你的面子,不想对他们动手罢了。” 甲队的队正钱老二黑着脸抗争了。 苏路在点将台上蹲了下来,看着一尺外的钱老二。 “好啊,那来试试,我今儿带来了三个人,你也随便派人出来,捉对厮杀一场,给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兵才能杀死图勒人。” 钱老二脾气上来,吼着应了。 “门三,李小,贺柱子,出来跟这三个山民兄弟干一架,让他们开开眼,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卫军。” 三个披甲扶枪的汉子站了出来,随便一个,都能装下身宽体胖的赵胖子。 苏路手一挥:“苏平,李坤,赵胖子,摆螃蟹阵,让这些卫军蠢货们看看你的本事。” 钱老二手一挥,三个卫军也围了上来,三人披坚执锐,对面的苏平三个却只有手上有刀,钱老二看苏路不提,自己也乐的不提。 等会儿赢了,丢的是新校尉的脸面,不论营里兄弟们是怎么赢的,咱们就是赢了。 苏平三人两前一后,拉开了阵势,点将台上,苏路丢出了螃蟹阵卡,顺手给李坤也挂上了一张1级斥候兵卡。 手上的兵卡阵卡还是太少了,这系统平日里都是静悄悄的,怎么增加点儿阵卡和兵卡呢,这点儿东西,也太不够用了。 “上” 钱老二吼了一声,催促着三人动手。 “干他丫的” 长枪向前一挺,黑脸的门三第一个出手,直刺中间的李坤。 螃蟹阵运转,李坤下意识的向前,左右的苏平赵胖子同时出刀。 门三率先抬枪,不过枪刚抬起,就看到了两把刀扑面而来,速度快到门三都没反应过来。 长枪左右一摆,门三隔开了两侧的两把单刀。 好快! 门三心里一凛,这三个家伙不好对付啊,贺柱子跟李小什么情况,再不上来老子就撑不…… “饶命” 门三脱口而出。 杀意浸体,脖子上一冷,李坤的刀已经架到自己脖子上了,门三下意识的把枪扔了,脱口就喊了饶命。 “噗噗” 三把长枪落地,枪头砸在地上,激起一小蓬土灰,三人全都跪在地上讨饶了。 校场的卫军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 三对三,眨眼功夫,甲旅最强的三个家伙,就这样被刀砍脖子上了。 常远心中满是震惊,刚才的三对三,他看的清楚。 单轮个体实力,卫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强过苏平三人,但是在苏路的指挥下,苏平三人每次出手,最少是两个人同时对付一个卫军,在小范围内形成多打少,这三个卫军输的不冤。 苏路问着呆若木鸡的钱老二:“还有谁要来试试?” 钱老二跟乙对的队正交流了一下眼神,再看看地上滚着的吕正,两人干脆利索的给苏路认错了。 “甲旅甲队队正钱老二心服口服” “甲旅乙队队正孙摇旗心服口服” 最能打的三个人都被打趴下了,而且还是干脆利索的趴,再打也是找虐,还不如干脆利索的认错,免的再有苦头吃。 苏路站在点将台上,台下卫军的动静都收在眼底,语气随意的说着。 “我要是跟你们说,这三小子没你们的卫军兄弟能打,你们肯定是不信的。” “你们选一个最弱的伙出来,本校尉亲自指挥,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钱老二闻言脸皮一动,跟旁边的乙队队正孙摇旗瞬间达成了共识。 “郭大山,别看门了,带你的伙去,听校尉指挥。” 两人丢出郭大山,又抵着头商量了半天,从两队一百多号人中间选出了十个人来。 “咱俩一起指挥,就不信干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酸秀才。” 新校尉是秀才,这帮人早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有了吕正作死试探苏路的动作,恩,把自己作死了。 苏路手一挥:“苏平,给这帮小子讲一下螃蟹阵,让他们熟悉军阵。” 苏平上手指挥着郭大山一帮看门的卫军摆好了阵势,随口把自己知道的军阵变化告诉了郭大山。 钱老二跟孙摇旗兴奋不已,这孙子心真大,把阵势变化都讲出来了,刚才你们三个能赢,原来是靠着军阵,咱们现在知道了你的军阵变化,看你怎么赢。 “都听好了,一会儿谨防他们说的那三种变化,门三你给我站好位,刚才你可是感受那军阵了,等会儿绝对不能给我掉链子。” 门三闻言一脸黑线,什么,刚才他们用军阵了? 有三种变化吗? 变化是什么,我该怎么办,还要不要按照以往的法子朝着对方莽? 第九章 卡牌增加 “上” 钱老二吼的震山响,催促着十个卫军向前冲。 郭大山那个伙平日里营中考核都是最后一名,从来没翻过身,这从两个队选出来的几十个好手还能打不趴下他们。 军阵,那是什么东西,有枪头锋利吗,有盔甲护身吗。 苏路已经丢出了螃蟹阵卡,看着扑来的卫军阵型参差不齐,脸上露出了笑容。 罗坚带领的南关大营兵都够差劲了,这比罗坚营更差的巡城营,恩,还是巡城营中的垫底伙,螃蟹阵的效果应该会更好吧。 螃蟹阵使用完毕,攻击力提升120%,防御力提升300% 苏路就无语了,郭大山这实力也太差了点儿! 1级螃蟹阵卡的提升效果是有水平线的,普通的卫军能够提升到等同1级兵的效果,若是实力强悍一些,对实力的提升就不大,若是本身实力达到,同时又娴熟螃蟹阵,那提升的效果近乎于无。 现在螃蟹阵提升的效果这么好,这郭大山伙真是有够差劲的啊。 “郭大山前出” “左翼后撤两步” “右翼后撤两步” 苏路看着阵势变化,一条条的发着军令。 校场上阵势变化,第一个扑上来的门三不等反应过来,就又陷入了刀枪之中,刀斧架在脖子上,门三干脆利索的抱头蹲下喊饶命了。 门三心里就不明白了,刚才那三个憨小子这么厉害还正常,毕竟是校尉嫡系,怎么平日里怂包一个的郭大山伙,好像也变了模样。 “都特么吃错药了!” 门三骂了一句,抱着头看了台上的苏路一眼,听着苏路口喊出的军令,顿时感觉苏路高大威猛起来了。 谁说校尉是个酸秀才的,这特么指挥起打仗来,比罗都尉武黑脸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呦。 校尉的本事,老子是心服口服的。 再看看地上滚动哀嚎的吕正,跟苏路比,两者高下立判,门三瞬时感觉自己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不跟校尉混,竟然给这样的废物当刀用。 刀枪并举,盾甲起飞,没多大会子功夫,地上就躺满了披甲的卫军,除了门三,这帮人呆愣愣的看着耀武扬威的郭大山一伙。 往日里,这批人都是各自伙里的好手,队正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现在竟然被往日里考核最废物的郭大山伙给灭了! 这特么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跟过去比,郭大山伙唯一的不同,就是有校尉指挥,指挥着他们怎么打仗。 难道校尉的指挥这么厉害! 一群人看着苏路的目光就满含深意了,有惊愕的,指挥对打仗竟然这么重要了,以前打仗都是兄弟们一窝蜂的上,然后被干趴下。 有雀跃的,校尉指挥打仗高明,等以后有了战事,这立功的希望可就大多了,军功越多,勋衔升迁就越快啊。 有畏惧的,这校尉打仗的手腕高明啊,以后再当刺头怕是要被收拾了啊。 常远这次的感觉又不一样了,感觉苏路的指挥更加快捷了一些,一伙对一伙,赢的干脆利索,如秋风扫落叶一样,转眼工夫就把那人给干趴下了。 苏公子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啊,去考秀才完全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材料。 常远瞬间就佩服自己起来了,我老常真是慧眼如炬啊,发现苏公子这样的天才将军,对公主,对朝廷,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苏路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的甲旅。 “还有谁想来试试郭大山伙的成色的?” 一群顶盔披甲的卫军连忙摇头。 苏路这才看了看地上躺着不动的吕正,许是习惯了大腿的疼痛,许是滚累了,吕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给我下了他的盔甲腰牌,关入大牢,过几日押送宣府。” “苏平,从今日起,你就是甲旅旅帅,有敢不服炸刺的,我想吕正应该不介意路上多几个袍泽。” 苏路接过军士递上来的旅帅腰牌,直接抛到了苏平怀里。 苏平乐晕了,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成了旅帅了,跟着二哥混,真是太好了。 李坤赵胖子艳羡的看了苏平一眼,不过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苏平可是二哥本家,有好事自然是第一个上,不过没关系,跟着二哥混,以后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苏路眼前,白光再次出现,光闪闪的卡片成叠出现在苏路眼前。 1级斥候兵卡,+10 1级刀盾兵卡,+30 1级短刀兵卡,+20, 1级长枪兵卡,+40 2级长枪兵卡,+1 2级刀盾兵卡,+1 2级短刀兵卡,+1 苏路看着眼前的几叠卡片,有些明白自己这套卡片系统的作用了,自己领的兵越多,系统给出的卡牌就越多,1级兵卡的数量,正好等于甲旅的战兵人数。 如果自己能够掌控乙旅,系统给与的卡牌肯定会更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给出阵卡,不要说螃蟹阵卡升级到2级,就连1级军阵卡也没有给一张。 那就试试把乙旅纳入麾下,说不定掌控一营之后,系统就能给出军阵卡了。 这样想着,苏路把苏平招呼了过来,丢了一张2级的长枪兵卡到苏平身上。 “苏平,你仔细体悟一下身上的变化,这是军阵带给你的力量,仔细体悟,能学会多少就学会多少。” “去吧,上城,接替乙旅,让乙旅回来见见我这个新任校尉。” 苏平只觉一股暖流自脏腑之中奔涌而出,瞬间就充斥了四肢,就连脑子也变的清明起来了,以往很多不知道,想不明白的事儿,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二哥果然厉害,竟然能够让军阵提升我的实力,以后一定要卖力好好带兵,绝对不能给二哥丢人。 城墙上,乙旅旅帅谢狗子瞪着苏平。 “没到时间,换什么防,本旅帅不同意,滚……” “丝……” 谢狗子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架在脖子上的短刀,后面的话都咽回去了。 这小子是接替吕正那孙子的甲旅旅帅,看上去年纪轻轻,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自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拿下了。 有点小丢人啊。 谢狗子暗搓搓的想着。 苏平拍了拍谢狗子的面皮,冷笑着说了。 “谢狗子,你给老子放老实点,校尉说了,让乙旅回营。你回不回去的,郭大山已经在营地预备好了,准备带他们那伙子好好收拾你乙旅。” “我呸” 谢狗子一跳而起,蹦着高吼了。 “乙旅的,都给我听好了,跟甲旅交换差事,准备回营。” “郭大山这孙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去,让他知道知道,我谢王爷也是头顶三只眼的” 第十章 第一次剿匪 秋日的早晨天朗气清,被夜露打湿的地上也不再有黄土飞扬,空气中少了烦躁的土沫味儿,让人也不再那么烦躁了。 太阳自东方升起,苏路从营房里起来,看到静的如同坟场一样的军营,瞬间就不淡定了。 卫军不用出操训练的吗? “都尉,洗把脸吧。” 年轻的亲兵端着脸盘,胳膊上挂着毛巾,慌里慌张的跑到苏路面前,喘着粗气。 苏路捞水洗了洗脸,拿毛巾随便擦拭干净,问着小兵说了。 “怎么回事,这军营里的人呢?昨个我不是吩咐了,让甲旅把乙旅的人从城墙上替换下来。” 小兵的气息已经匀了,闻言郁闷的说着。 “回都尉,大家都还睡着,往日里除了县尉大人巡营,兄弟们一般都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来吃早食。” 小兵心里是郁闷的,往日里他也是起的颇晚,因为校尉起的也晚,今儿因为是新校尉,还特意起早了一些,没想到还是晚了。 这个校尉不好伺候啊。 苏路点了点头,跟着小兵到了煮饭的营房,扒拉了一碗粥,吃了一个混着麦麸的麦饼,忍着嗓子的粗糙感出了营房。 来了有些日子了,苏路还是没适应这麦饼中的麦麸,以后有机会,得把石磨倒腾出来,面粉麸皮不分离,蒸出来的馒头,实在是太难吃了。 吃过早食,苏路提刀走上了点将台,正准备发威的时候,看到了从营房外进来的常远跟何午。 两人一身捕快服,疾步走了进来,到了点将台前的时候,常远自觉的落后了何午一个身位。 何午看到苏路,立即开口吩咐着说了:“苏路,大人有令,命你率兵跟我走,剿灭盘踞在桃花山的悍匪。” 苏路眼角扬了扬,没搭理何午,把营房门口的郭大山给招呼过来了。 “你去,把乙旅旅帅给我弄起来,我这个校尉都醒了,他一个旅帅还敢睡着。” 郭大山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去了。 经过昨天一战,郭大山算是彻底服了苏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伙的弟兄们都说出了心声,跟着苏校尉混,实在是太解气了,以后唯苏校尉之命是从,让打谁就打谁,能打谁就打谁。 谢狗子被郭大山带着两个兵从营房里提溜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赤条条的,正扯着嗓子骂。 “郭大山你孙子,敢这样欺负老子,今儿我跟你没完,看我不弄死你。” “麻蛋,乙旅的兔崽子都死哪去了,没见老子正被人围攻呢。” 乙旅的卫军被惊动了,哗啦啦出来一群歪盔斜甲的卫军,乱七八糟的拦在三人前面,一副抢人的模样。 郭大山胆怯的看向点将台,这阵仗有点儿大,乙旅的人起码来了一半,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自己还要不要向前走了。 苏路直接丢出了三张1级短刀兵卡到三人身上,有了昨天一战累积的气势,郭大山一伙现在的信心应该是足够的。 “有拦路的直接砍了,本校尉的军令也敢违背,把谢狗子给我拖过来,我倒要看看,在这军营里,谁敢动你们。” 有了1级短刀兵卡的加持,郭大山的气势瞬间起来了,手握腰刀,抬脚就把拦在自己面前的谢狗子亲兵给踢倒了。 旁边的卫军作势欲上,郭大山拎刀划出半个圆弧,一副你们敢拦,我就敢砍的模样,反正苏校尉说了,有人拦路就砍。 乙旅的兵瞬间就让开了,要是能把谢狗子抢过来,让谢狗子直面都尉的火气,倒不是不能干。郭大山这孙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今儿竟然这么猛,随手一刀竟然有了往日里罗校尉的气势。 再说了,自家旅帅都赤条条的被提溜过来了,这明显是新校尉要对着乙旅撒气了,可不敢冲上去。 谢狗子被丢在点将台下,摔了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苏路在点将台边上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狗子。 “谢狗子,你混的不怎么样啊,看看你手下的兵,一个给你出头的都没有啊。” 何午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 “苏路,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大人有令,让你派兵剿匪,你敢违抗军令。” 常远站在一边儿不说话,任由何午在那儿口若悬河,这几天接触下来,他是摸清楚了苏路的脾气,顺毛驴,何午这样捋毛,肯定讨不了好。 苏路斜撇了何午一眼,直接命令了说着。 “谢狗子,你让本校尉很不爽,旅帅你就先别干了,去当个伙头兵,什么时候脾气没了,再来肖想旅帅这位置,要不然你就去跟吕正作伴吧。” “李坤,谢旅帅不在期间,由你担任乙旅旅帅,有什么不懂的,自己摸索。” 谢狗子不傻,知道这时候不是争辩的时候,否则就真跟吕正一块作伴去宣府了,何捕头在北阳县可是手眼通天,这孙子敢跟何捕头有过节,惹不起惹不起。 台下卫军更是屁都不放一个,谢狗子都不说话,自己说个屁。 何午嚷嚷了半天,没一个军士搭理他,有心上去揍苏路一顿,不过看看周围都是他的人,顿时没了脾气,转身跟常远商量了几句,就在一旁缩着脑袋了。 常远清了清嗓子,走前两步说着。 “苏公子,我听说桃花山土匪头子钻破天喜好银子,桃花山匪首巢**,藏着十几万两银钱呢。” “钻破天残暴凶狠,杀人多的数不过来,前些日子西山村有个女儿,被钻破天给掳走了,据土匪传出来的消息,那个女孩儿当天晚上就被钻破天给祸祸了,这次老董的女儿,怕也是危险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常远算是摸清了苏路的脾气,嫉恶如仇,容易被忽悠,恩,还有个大毛病。 很缺钱。 苏路正在数自己的兵卡,总数还是一百张,这把乙旅收服了,似乎没什么效果啊。 有十几万两银子,苏路眼睛里开始闪光,站了起来,吩咐着说了。 “如此伤天害理的混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李坤,传令下去,乙旅全体用饭,半柱香后出发,目标桃花山。” …… 桃花山下,一线天前。 苏路仰头看了半天,然后问着旁边的斥候兵。 “怎么,这一线天的暗桩,你们没人能清理的掉?” “不能” 十几个斥候都摇头,自己实力有限,可不敢上去冒险,剿匪是个大事儿,得从长计议。 苏路盘算了一下,一线天地势险峻,想要拔了钉子,必须得是好手,沿着山巅而上,摸上去收拾这几个家伙。 只能是2级斥候卡,不信这张2级的斥候卡也不管用。 “李坤,你招呼几个人过去,我给你们加持军阵,试试看能不能把钉子拔了。” 说完苏路就使用了2级斥候兵卡,对象是李坤。 李坤浑身一震,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跟前些日子自己的感觉似乎有些相同,但是好像,还要要厉害的多。 有了2级斥候兵卡加成,李坤再看一线天的地形,心中的畏惧忐忑尽去,心中有十足把握能拿下那些暗桩。 恩,二哥既然安排自己上,又给自己加持了军阵,自己现在的实力肯定能搞掉那几个家伙。 “过来几个人” 李坤招呼一声,带着几个斥候兵沿着一线天向前走。 十几个斥候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半都没敢动,只有三个年轻的小子,冒着富贵险中求,有危险了李坤顶的心思跟了上去。 苏路选择了使用3张1级斥候兵卡,到了三个斥候兵身上,想想又觉得不保险,给四个人身上又丢了几张刀盾兵卡。 一个 两个 三个 钻破天埋下的暗桩,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被李坤带人全部给揪出来了。 李坤带着几个斥候,提了两个人头,一个昏迷的土匪回来的时候,周围的卫军就沸腾起来了。 这可是土匪人头啊,实打实的军功,提勋衔,升职级,可都离不开的。 麻蛋,老子刚才怎么就没胆子大一点儿呢,一群卫军的糙汉子们,看着土匪首级都眼红的紧。 第十一章 第一次剿匪就身陷重围 巡城营中没有审讯的高手,打了半天,那土匪屁也没放一个。 一群卫军把希冀的目光都落到了苏路身上,拿下钻破天,攻下桃花债,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都尉你要给点力啊。 苏路瞧瞧前面的一线天,两侧山崖陡峭,几百米的距离上,只有一道一人多宽的小路可以通行,骡马在里面都转不了身。 这样危险的地方,必须弄清楚土匪有没有埋伏,否则就是人仰马翻。 “老何,要不你来试试?” 苏路问着旁边一脸欲言又止的何午。 何午长出了一口气,老子纠结了半天,你丫终于开口了。 努力在脸上挤出点儿微笑,不过因为这笑容有点假,看起来有点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感,不过没等何午开口,苏路就不耐烦了。 “你不行就就换别人来啊” “我行,你特么……放心好了,我老何别的本事不说,问个话那是拿手好戏。” 果然,何午带着两个捕快,炮制了一小会儿,土匪就招了,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钻破天坏事做绝,知道肯定会惹来官府,为了防备,在一线天这上桃花山的必经之路上,修了两个隐秘藏兵洞,山崖两侧各一个,常年有几十个土匪在这条路上防备着。 苏路为难的看了看一线天的峰顶,这难度有点儿大,自己的兵素质够差,就算用上2级兵卡,能有实力摸上去的也不多,更不要说破了峰顶的两个藏兵洞了。 “要不,我们不打了,还是回去吧?” 苏路看着何午老常一群捕快,你俩可是宫里来的,身手看着都不错,不能只有炮烙人的手段啊。 何午一脸如同便秘的表情,这特么的,刚才帮你刑讯了人犯,这会子看到有难度,又打我俩的主意,你孙子真是不靠谱啊。 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药包,递给常远一包说着。 “老常,你左边,我右边,丢火堆里或者喝的水中,不出一时半刻,全都倒。” 常远哈哈一笑,接过了药包,转身猫腰向山上爬去。 对于何午吃瘪,平日里被压迫颇厉害的老常感觉自己有点不对了,怎么能看着宫里一起来的伙计吃瘪,自己还心里暗爽呢。 苏路指着在山崖上攀爬的两个捕快,训斥着手下的一群卫军说了。 “看看,都看看,都学着点,要是你们能有这样的身手,我还需要低声下气去求人吗。” 李坤壮着胆子说了:“二哥,要是兄弟们有这身手,就不来卫军讨生活了,直接去宣府,肯定能找到月银高的好活计。” 一群卫军纷纷赞同了,被校尉训斥了那么久,终于能配合旅帅反驳校尉几句了。 这新上任的旅帅,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可恶了,刚才带人拔暗桩,实力还是挺高的,现在又肯给兄弟们说话,拉近跟校尉的关系,比谢狗子那厮强多了,什么玩意都往自己嘴里划拉。 谁不想跟上官搞好关系,以后好升官啊,这旅帅不错。 队伍中,这样的想法蔓延,李坤在人群中的地位渐渐发生了改变,从被苏路强按的旅帅,变成了乙旅卫军开始接纳的小官。 没多长时间,何午就先回来了,从山崖上丢下一个大包。 “十八个土匪,搞定。” 何午得意的说着,军功对自己虽然没什么用处,但是自己的属下需要啊,土匪首级可是好东西。 常远从另外一侧山崖上下来,手里提着两个大包,丢到了苏路面前。 “二十六个土匪,全部搞定。” 苏路指挥着手下的卫军。 “赶紧的,把这些首级收好,剿完了匪,这可是能拿去报功的。” “嘿,没看见何捕头手上提的土匪首级袋子,赶紧接过来,别累着何捕头了。” 何午心中MMP,这特么的,还没开始剿匪呢,苏路这孙子就又来占便宜了,有心不给吧,周围一群卫军可眼巴巴看着呢,自己现在可是有求于人。 万一苏路这孙子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给给给,都给你。” 何午烦躁的把袋子丢到了李坤手里,这事儿怎么这么憋屈呢,怪不得公主不喜欢这孙子,怎么这么气人呢。 峰顶的土匪被收拾了,卫军迅速散开,依次通过一线天,在桃花山山脚前的平地上集合,修整一刻钟,准备上山。 卫军正休息,饮水,吃干粮的当儿,从一线天内又出来了几个土匪。 土匪看到大队的卫军,呐一声喊,从一线天瞬间冲出了几十个土匪,团团把住了一线天的出口,让后面的土匪好从一线天出来。 “杀上去吧,苏路。” 常远跳了起来,一脸的急切,这些土匪还没从一线天出来,正好迎头痛击,尽数剿了。 何午也兴奋的来回搓手,不过碍于苏路老针对他,没敢说话,就拿兴奋的小眼神催促苏路了。 苏路看着乱成一团的卫军,心道半出而击当然是好法子,但你也得看看自己手下是什么样的兵啊。 就乙旅这帮废柴,列队的时候都能乱成这熊样,现在贸然发动攻击,死的只会是卫军好吧。 还是等列好阵型,放了军阵卡,再借这小股土匪来练兵吧。 只要这股土匪人数不超过卫军数目,自己就有把握全歼他们。 李坤额头冒汗,连吼带打的,终于把卫军都整好了队,按着螃蟹阵的分布,长枪兵,刀盾兵,全都排好了,心里有谱,李坤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这才安稳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跟在二哥身边,在二哥教导下,跟赵胖子苏平研究最多的就是螃蟹阵,毕竟这玩意可是能救命的。 对螃蟹阵,李坤敢说自己比苏平都熟悉,闭着眼都能把卫军排成螃蟹阵的阵型。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试验这螃蟹阵的威力了。 李坤紧张的看着对面人数不再增加的土匪,眼里闪烁了兴奋的光芒,这可是自己试刀石啊。 “滴” 一个土匪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纸筒,点着了引信,对准了桃花山上空。 连着放了三个响雷之后,桃花山上传来了一个大嗓门。 “李过之兄弟,来了就上山呗,还发什么讯号。” 土匪群中一个青年举着手里的牛皮纸筒子放声高喊。 “他妈的钻破天,山下有卫军你不知道啊,赶紧的,下山,干了这股卫军。” 苏路啧啧称赞:“这嗓门,肯定有内力加成,土匪中间也有高手啊” 高高的山头上人头攒动,露出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脑袋,瞧了瞧山下的卫军,哈哈大笑了起来。 “区区一个旅的卫军,平日里我钻破天还真会怕他,这回有李过之兄弟你在,咱们合围,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山下的李过之扔了牛皮纸筒子,兴奋的吼了一句。 宣府境内虽然土匪横行,不过基本都是小打小闹,还真没动过大股的官军。 这回他的人有六七十,山上最少也是百八十,两股人合力,还真有希望收拾了这一个旅的官军。 何午慌神了,一把揪住苏路的袖子,也不怕苏路翻脸了。 “苏路,怎么办,突围吧,咱们大人可就剩这么点儿班底了,你可别都给在这儿打没了。” 常远也是一脸紧张,被合围了啊。 苏路仰头看着桃花山上,土匪寨子正洞开的木门,大股土匪正冲出寨子。 第一次剿匪,就特么被包围了…… 第十二章 破匪 桃花山上,土匪寨子前,钻破天一马当先,领着土匪向山下冲。 山道上,一片乌央乌央。 一线天前,李过之指挥自己手下的土匪,准备结阵自守,等着山上的钻破天下来,合围这股卫军。 苏路瞧着蜿蜒的山道,心里一乐,桃花山虽然不算高,但是山道盘旋蜿蜒,钻破天带人冲下来,最快也要小半个时辰。 有这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对面这个叫什么李过之的,可挡不住自己的军阵。 “李坤,整队,结螃蟹阵。” “老常,带上你的人,一旁掠阵,有高手就交给你了。” 苏路呼喝指挥着。 常远答应一声,拉开了神情慌张的何午,招呼着几个跟来的捕快,在一旁山坡站定。 李坤也喝骂着整队,成伙的卫军被按在了不同的位置上,螃蟹阵很快就成形了。 一线天前,一片嘈杂混乱,山坡林地上,大片大片的鸟儿被惊起,卫军的阵型,终于变的整齐起来了。 何午紧张的拽着常远的袖子,脸色慌张。 “李过之都来了,他可是二龙山的悍将,勇武智谋都有!老常,你跟我说实话,咱们这次是不是回不去了?公主可还等着我呢,我还不想死啊。” 旁边几个捕快闻言惊讶的看向自家捕头,公主? 常远拍拍何午的肩膀,向一旁的山坡上走去。 “走,咱们站高点,别让血溅到身上,等会儿苏路败了,咱俩死高点,到阴曹地府的路也省点力气。” 何午快哭了,老常往日里波澜不惊的一人,现在竟然都要怕被血溅到身上,这次完蛋了啊。 苏路你这次要给点力,我何午回去就是你的狗腿子。 常远看何午哭丧着脸,笑骂着说了:“我说老何,你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怂成这样!” “败了又能怎么样,就凭这些小土匪,想要留下咱们,他就得崩了牙。” 一线天前,李过之也整好了阵,土匪们结阵自守,严阵以待,注意力全都盯在了正向前推进的卫军身上。 坚持一刻钟,就能等到钻破天来援,到时候,这个旅的卫军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以土匪之身,围杀一个旅的卫军,李过之越想越兴奋,面对杀气腾腾的卫军,李过之心里也没什么忐忑了。 不过刚才他们为什么不趁着自己立足未稳,就突袭过来呢? 李过之心中闪过这样的疑惑,下一刻,这疑惑就被卫军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给掩盖了。 “甲队乙伙前突,速度要快,畏首畏尾,军法伺候。” 震天的喊杀声中,苏路几乎是吼着骂了。 现在刚刚接战,身为两个螃蟹钳子之一的甲队乙伙竟然畏缩不前,另外一个钳子已经张开,这个竟然还差点儿距离才能接战。 “乙队丙伙前出,长枪兵顶上去,不要犹豫,挺枪就刺,不要害怕对方的短刀,有刀盾给你们挡着呢。” 苏路随着军阵移动,位于阵型后侧,瞧着战局,不断调整了军令。 第一排结阵自保的土匪被穿成血葫芦倒了下去。 第二排刚刚挥刀砍翻几个卫军,长枪又到了,处在军阵最前端的土匪瞬间又被串成了血葫芦。 “后退,避开长枪兵的攻击。” 李过之声音嘶哑,手里的牛皮纸喊话筒都被捏烂了。轻松写意已经完全没了踪影,李过之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该怎么办? 这回带来了六十余人,刚才跟卫军一个接战的功夫,竟然就死了十来个。 卫军的实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劲了! 以前交过手的那些卫军虽然也强,但是如同今天这样,长枪短刀交错,刀盾与短刀飞舞,前面两排的弟兄们就这样倒下了,这他娘的从来没遇到过啊。 钻破天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没到,这都多长时间了! “杀” 苏路断喝一声,然后放慢了脚步,落在战阵之后,瞧了一眼山坡上。 钻破天已经冲到最后一个回旋,再有片刻功夫,桃花山的土匪就冲下来了。 “长枪兵,向前。” 伙长与队正的吼声此起彼伏,偌大的战场上,卫军的呼喝声音几乎掩盖了周围的一切。 枪头被染成血红色的长枪齐刷刷的向前刺出,枪如林,刀如火,侵略如火。 “钻破天,你他娘的快点儿。” 李过之这次真哭了,交好的弟兄接二连三的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在长枪的威逼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六哥,退吧。” 一个兄弟拖住李过之的胳膊,把他向一线天内拉,再不走,这次是真的走不掉了。 李过之看了一眼山坡上正飞也似的冲下的钻破天,还差一点点啊! 还差一点点,这孙子就要到了,可是弟兄们却坚持不住了。 “走” 李过之怒吼一声,转身钻入了一线天,当初结阵的时候,李过之要土匪们背着一线天结阵,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逃走的时候留条后路。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到,自己带来的六十号人,就倒在了一线天前,自从入伙二龙山,李过之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看了一眼山前阵型整齐的卫军,不管这个旅是谁的兵,老子这仇一定会报的。 李过之一走,土匪阵型瞬间崩解,一窝蜂的向一线天内钻,被后面追上来的长枪兵从后背穿胸而过,变成血葫芦了。 李坤杀红了眼,手里长刀一摆,就要向一线天内追去。 “弟兄们,跟我上。” 苏路从地上捡起两把长刀,刀刃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转身,结螃蟹阵。” 苏路吼着喊了,背后可是还有上百号土匪呢,这些家伙偱山而下,虽然大半都精疲力尽了,但还是要小心备战。 李坤眼中的红光一闪即逝,劈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声嘶力竭的吼了。 “结阵,二柱子你孙子往哪里钻,给老子回来结阵。” 李坤抬脚踹翻一个年轻的卫军,连拽带拉的,逼着这群杀红了眼的卫军缓过神来。 刚才杀的太爽了,没想到这些悍匪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有二哥指挥,这仗打的太舒服了,己方只是死了十几个弟兄,就砍翻了四五十号土匪,这可是大功。 钻破天冲下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的卫军,枪如林,刀如丛,寒光肆意,杀气冲天。 李过之那孙子这么快就完蛋了! 钻破天看着一线天前那些土匪尸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时候卫军变的这么猛了,盏茶功夫,就解决了四五十号二龙山的悍匪! 这可是道上鼎鼎有名的悍匪啊! 卫军节度府衙门多次围剿,损兵折将也没能拿下的二龙山悍匪啊。 这群卫军跟二龙山的弟兄们拼杀一场,虽然胜了,但看他们的模样,应该也是惨胜,现在正是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该我钻破天大展神威了。 “杀,他们现在都没力气了,给我杀,砍一个卫军脑袋,老子奖励他十两银子。” 钻破天吼着说了,不过脸上却满是肉疼,这儿有百十号卫军,一个脑袋十两银子,一千两银子,要抢多少商队才能回本啊。 “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被十两银子一刺激,一群土匪哇哇大叫着,扑向了结阵防守的卫军。 李坤心中是紧张的,刚才经过一阵厮杀,弟兄们的力气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会能不能扛住啊。 “长枪兵,刺” 二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李坤心中一稳,自己怕个毛线呦,有二哥在,还能让自己输了不成。 “噗嗤嗤” 冲在最前面的土匪直接被突进的长枪给穿胸了。 第十三章 公主拿大头,宣府拿小头 挺枪的卫军一脸懵逼,这孙子就这样冲上来了,自己枪都没动,他自己就扑上来了,往枪头上扑,自己送死。 “噗噗噗” 眨眼功夫,冲在最前面的土匪已经全部被刺杀了。 “长枪兵退,刀盾兵结阵。” 苏路继续指挥着,刚才土匪的动作全都落在了苏路眼中,卫军现在是强弩之末,桃花山的土匪,从高山上冲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杀” 苏路吼了一声,各军向前,刀枪盾并举,不断有土匪惨叫着倒下。 一个时辰之后,战场上尸横遍野,桃花山的土匪死了大半,血在一线天前汇成了一条小河,闪烁了阴沉的红褐色。 卫军也几乎全部趴下了,连番大战,一战轰杀二百多土匪,每人的斩首达到两级,也算是不小的军功了。 旁边山坡上,何午激动的抱着老常,手舞足蹈。 “老常,咱们胜了,胜了啊!” 常远四下里瞧着,脸上满是疑惑:“我记得钻破天是秃瓢啊,这地上怎么没有秃瓢呢?” 几个捕快趴在一边呕吐,他们没上过战场,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局面,尸横遍野,血流满地,胃都快给吐出来。 卫军休整了一会子,苏路起身,招呼着说了:“上山,彻底剿灭桃花山。” 李坤挨个儿踢屁股。 “赶紧上山,土匪寨子还没剿灭呢。” 踢了半天,靴子尖都破了,也没赶起来一个卫军。 苏路看着李坤的动作,对卫军的军纪有些失望,虽然是大战刚过,体力耗尽,但是大半人都休息了好一会子,现在还赖在地上不起来。 回头得好好整肃一下军纪。 “今天打下钻破天的寨子,若是能搜出超过一万两银子,我就给你们每人发十两,若是超过十万两,一人发五十两。” “赶紧给我爬起来” “上山,我可是听说了,钻破天抢了十几万两银子” “二驴子,你特么想死是吧,你不想要钱,弟兄们还想要呢。” 队正伙长们全都爬了起来,麻溜的把自己的兵赶了起来,一个一个,斗志昂扬,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在寨子里。 山路崎岖难行,但是拦不住卫军们火热的心,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苏路这没有挥刀的都追不上那些原本赖在地上不起来的混蛋。 捕快们追在后面,何午追上苏路,义正言辞的警告了苏路。 “土匪寨子里的钱是官府的,你不能随便处理。” “你要是敢私自发钱,我就去公主那儿告你的状去。” 苏路想了想:“交给官府的话,咱们都没什么好处啊,我看不如这样,公主拿大头,我们巡城营拿小头,两位大人也拿点儿。” 太监爱财,何午顿时有些心动,不过不敢说出来,拉住后面跟上来的老常,眼神示意了一下。 老常阴测测的笑着:“行啊,若是真有十万两,这拿点儿会是多少呢?” 苏路连连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有十万两呢,老常你要搞清楚,钻破天的寨子穷的很,万儿八千的就不错了。” 何午笑了,拍着苏路的肩膀:“好小伙儿啊,怪不得老常这么喜欢你,我是没有女儿啊,要是我有女儿,那是肯定不能让你能够见着了。” “真特么够心黑啊,不过我喜欢,走走走,快去看看钻破天的,啊,是我们的银子。” 何午跟老常哈哈笑着走了,留下一脸不爽的苏路,你还有女儿,那肯定是胳膊老王的种。 卫军杀到寨子的时候,寨子木门大开,残余的土匪在门口跪成了一圈儿,瑟瑟发抖着。 桃花山山势险峻,后山根本没有下山的地方,只有山前这一条路,这帮土匪想活命,只能投降。 何午劈手揪住一个土匪:“说,钻破天的银子都藏哪儿了?” 苏路拽住一个土匪问着:“被你们绑来的老董庄董家公子小姐在那儿呢,没有被你们杀了吧?” 土匪战战兢兢的:“大、大人,没杀,孙泼才说马上要死了,想去把人给上了,现在怕是……” “带路” 苏路松开土匪,招呼了李坤一声,呼啦围过来一群卫军。 绕过几处房舍,苏路就听到了前面屋子里传出的女子哭泣声,男人猖狂的笑声。 “砸开门” 苏路手一挥,两个卫军冲上去踹了两脚,木门被砸烂了。 劈手拔出了身旁亲兵的腰刀,苏路冲进了房间。 房子是柴房,大半地方堆满了木柴,靠东墙的柴草上,一个女子赤身裸体,仅余贴身的肚兜,正四下里躲闪想要侵犯她的精壮男子的大手。 “闭眼” 苏路吼了一声,长刀向前劈出。 孙泼才的脖子直接被劈开了,屁也没放一个,就抽抽着倒地上了。 赤身的女子叫董灵,她看到苏路挥刀,就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上被温热浇了一下,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一件袍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出去,都出去。” 苏路把后面跟进来的卫军赶了出去,把李坤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李坤带着卫军转身就走,只留下两个给苏路看门。 “将军请进,小女子害怕。” 柴房里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 苏路进了柴房,就看到女子已经穿好了衣服,头上的血污也擦掉了不少,另外一个女子也被她解开了绳索,两人都是侧着身,不敢看地上的尸首。 看到苏路进来,两个女子齐齐的跪了下来。 “将军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不敢往。” 苏路摇了摇头:“我可没什么大恩大德,这土匪不是我杀的,我这是第一次进来,那件披风也不是我的,好了,能走就赶紧起来,你家被绑架的兄弟在那儿呢?” 董灵趴地上给苏路又磕了三个头,苏路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刚才自己赤身裸体,肯定被苏路给看走了,为了自己的名节,苏路才这样说的。 真是一个知情知性的好将军啊。 董灵看着苏路,愈发觉的这将军高大帅气起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哥哥被关在哪里,到了这里之后,我和小花被关在这里,连门都没出过的。” 苏路顿时为董家公子默哀了,这样说的话,钻破天是已经撕票了,他留着董家小姐跟丫鬟,怕也不是想要让老董他们赎回。 “将军,发现钻破天的银窖了。” 亲兵土墩儿急匆匆的过来,向苏路禀报着说了。 苏路看了董灵一眼:“土墩,董家小姐就交给你了,她俩可是价值五百两银子呢,你可给看好了。” 说完就匆匆去了。 董灵看着苏路的背影,问着土墩儿。 “大哥,你们家将军多大年龄,婚配否?” 土墩儿挠了挠头:“这咋说呀,我认识将军也才两天” 董灵:“……” 钻破天的银窖里堆满了银子,火把光一闪,银窖里就一阵金碧辉煌,让李坤几个卫军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了。 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何午在银子里穿行几趟,出来的时候,正赶上苏路进来,搓着手,何午兴奋的开口说着。 “发财了,苏老弟!” “这里的银子起码有十二万两!” “钻破天这孙子厉害呦,还真藏了这么多银子。” 苏路给了李坤一个眼神,李坤乖觉的带上几个卫军上去了,大佬们要分银子了,自己还是不要听的好,听说那个何捕头变态的很,让他不开心的人都死的很惨。 “公主府大头,六万两。” “我们三个,一万五千两。” “我手下的卫军,一百两一人。” “捕快那儿,两位看怎么安排?” 何午闻言有些扭捏:“咱们一人五千两的,是不是拿的少了点儿?” “咱们一人一万五千两” 老常在旁边斩钉截铁的说着。 第十四章 长枪阵阵卡 何午震惊的看着满脸坚决的常远,一副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模样。 苏路无所谓的说着:“行,我没意见,我这就叫人来分银子,你们二位的银子是送到李府,还是直接存在我这儿?” 常远跟何午对望一眼。 “直接送到李府,我们想法子处理。” 苏路点了点头,招呼着李坤进来,吩咐着说了。 “这次弟兄们都出了大力,每人一百两银子,殁了的弟兄,每家送去五百两,叫几个你信得过的弟兄,把这些银子分分,你拿五千两,分银子的弟兄拿一千两。” 李坤身上还挂着2级斥候卡,反应迅捷,点了点头,招呼了那三个身上挂着1级斥候卡的卫军进来,低声说了一通,无非是拉关系,许好处,拜把子这样的把戏。 三个卫军顿时兴奋起来了,一下拿一千两,就算现在就把命卖在这儿,也特么值了。 李坤带着三个卫军动手,很快就把银子分出来了。 公主府六万两。 何午跟常远的三万两。 卫军弟兄们分去的一万两。 殁了的兄弟们一万两。 李坤跟三个卫军八千两。 “还剩下三万两千二百五十两。” 李坤向苏路报告着说了,各方分完,竟然还能上缴这么多银两,钻破天这孙子还真能抢啊。 苏路大手一挥:“上缴宣府两千二百五十两,剩下的三万两拿回去,由我来分配处理,弟兄们从军,提着脑袋干活,万一有个伤啊灾啊的,也好有地方拿钱。” 李坤深深的为苏路的行为感动,二哥心怀弟兄们,跟在二哥手下混,值了。 另外三个卫军就有些不相信了,看苏路要把三万银两自己处理,纷纷腹诽苏路不要脸,这可是三万两啊,竟然自己全吞了,要是让老子分,绝对一钱银子也不落到自己腰包里。 不过等到卫军弟兄们进来分银两,这三个小子就高兴起来了,跟着苏都尉混,一下分了千两,好香。 银两分门别类的装箱,招呼着外面的卫军进来,把箱子抬了出去。 何午看到苏路出来,打量了一下正从房子里抬出来的箱子,眼中的光闪了又闪,这可是万把两银子啊。 常远脸上满是阴柔笑容,问着苏路说了:“苏老弟,这次剿匪有功,虽然没能拿下钻破天,但是一举捣毁桃花山匪寨,破了来援的二龙山土匪,这是大功一件啊。上缴宣府多少银子?” “两千二百五十两,钻破天肯定把银子都换成银票带自己身上了,宣府必须发军令了,钻破天现在危险的很。” 苏路笑眯眯的说着。 旁边的何午差点儿给跪了,这特么的,你自己拿一万五千两,上缴宣府的银两竟然连零头都没有。 “黑,真黑!” 何午对着苏路竖起大拇指。 旁边的卫军何二蛋同情的看了何午一眼,要是让你知道都尉其实拿了三万两,不知道你会怎么说都尉。 活着的卫军每人拿一百两银子,这笔银子率先发了下去,顿时让全军沸腾起来了。 当兵吃饷,上阵厮杀,刀头舔血,这是正常的事儿,毕竟都拿了军饷的。 今儿竟然能拿一百两的银子,这让刚刚在死人堆里爬起来的卫军心里暖洋洋的。这土匪寨子里能有多少银子,都尉竟然每人发一百两,怕不是差点儿把银子发干净了吧。 怨不得上缴宣府的只有两千二百五十两,银子都被弟兄们分了啊,活着的每人一百两,死了的每人五百两,活着和死了的弟兄,都能得到妥善的照顾,这样的都尉,值得兄弟们舍命追随啊。 苏路眼前,卡牌系统再次出现,一张张的兵卡跳动,一会子功夫,苏路眼前就变成了卡的世界。 1级斥候兵卡,+10 1级刀盾兵卡,+30 1级短刀兵卡,+20, 1级长枪兵卡,+40 2级长枪兵卡,+1 2级刀盾兵卡,+1 2级短刀兵卡,+1 1级长枪阵阵卡,+1 有阵卡了! 苏路大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自己打生打死的,终于赚到了第一张阵卡,果然要全权掌握一个营,才会有阵卡出现。 卫军收拾停当,把各种物资和银两打包,开始向山下送,桃花山上下,到处洋溢着卫军兴奋的叫声,这次剿匪真是赚大发了。 董灵跟着丫鬟从后面柴房出来,看到干的热火朝天的卫军,不禁惊讶的说着:“这、这是卫军吗?跟我以前看到的死气沉沉的卫军怎么完全不一样了。苏将军带兵,果然与众不同。” 丫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嘟囔了。 “你怎么不说看上人家了呢” 董灵瞪了小丫鬟一眼,走前几步,微微福了一礼,声音如雨后黄鹂。 “将军,小女子董灵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那就别报了。” 苏路很不在乎的说着,这次能够过来剿灭钻破天,靠的就是这妞被钻破天绑架,否则李清也不会派巡城营一个旅的兵力出来。 总之,应该自己感谢这妞才对。 董灵闹了个大红脸,不情不愿的说着。 “公子施恩不求报,小女子感激不尽。” 夸赞了苏路几句,董灵向前几步,突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呢。 “将军,我代家父邀请你过些日子到我家做客,设宴款待,以报答对我的救命之恩。” 苏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对董灵的印象却是愈发不好了,这丫头一直往自己这儿凑,怕不是看上我了吧。 拿了银子的卫军速度很快,天黑没多长时间,乙旅就赶回了北阳,把物资跟银两送入了巡城营驻地。 是夜,公主府的密室内。 墙壁上插着几把火把,密室内摆放着不少箱笼,巡城营新送来的箱子,整齐的摆放在最前面。 李清走进密室,问着后面跟着的何午。 “区区一个桃花山,竟然就有超过十万两的现银,真让人难以想象。” “给我划拉了多少,六万两,是总数的一大半” “总算这小子有点儿良心,不枉我在宣府替他争了一番,让他得了御侮校尉的勋衔。” 何午笑嘻嘻的,接话说着了。 “这次苏路确实没拿多少,为了凑够给宣府的银两,他怕是自家那份也拿出来不少,巡城营这次死的虽然不多,但是伤了的不少,这又是一大笔啊。” 李清点了点头,接着问了。 “看战表说二龙山土匪来援,是什么情况?” 后面的常远接茬说了:“二龙山这次来的有李过之,是条大鱼,宣府对他的通缉令可还贴在县衙门外呢。” “他带兵来援桃花山,苏路掐着时间点儿,先指挥军阵破了李过之,差点儿连李过之也拿了,可惜了。” “钻破天看李过之来援,自己也放松警惕,直接下山来援,没想到苏路指挥有方,李过之的五十人被直接干掉,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盏茶功夫,等钻破天冲下桃花山,正撞上杀红眼的卫军。” 李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虽然现在提起苏路自己还有点儿肚子疼,但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以强对弱,各个击破,真是好运气啊。 “好了,老常,待会儿你收拾收拾,宣府节度府那边来了条文,让你去北郑大营军前听用,老罗度这人用的越来越多,仗却也是越发败的快了。” 李清语气无奈的说着。 常远微微一愕,下意识的问着。 “罗度大将军还没有把图勒人给赶出去吗?北郑一线已经集齐了五万大军,再坚持下去,节度府那边儿怕是直接要砸锅卖铁了吧。” 李清哼了一声,语气不满。 “谁说不是呢,老罗度越老越不中用了,这仗打的,越发没水平了。” 常远闻言眼睛一挑:“大人,不如让苏路去,他指挥战阵很有一套。” 第十五章 练兵 “他?” 李清神情微愕,片刻之后就开口说着。 “不行,打几个土匪也叫指挥很有一套?”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是钻破天固守待援,李过之在他攻打桃花山之后暴起而攻,怕是他苏路就要损兵折将,丢盔弃甲了。” 常远的眉头皱起,片刻之后,只能无奈的把自己的想法咽了回去。 公主说的也不错,李过之再晚来几个时辰,等苏路攻打桃花山精疲力尽之后,到时候死的,应该就是苏路了。 何午捏着兜里的银子,看了看老常,心说不应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怎么老常这孙子收了苏路的银子,反而要把苏路往战场上推呢。 “公主,苏校尉剿匪有功,又给您献上了这么一份厚礼,咱们……” 李清点了点头:“老何你说的对,有功要赏。那这样,你去我的酒窖里拿上些御酒,再去醉香楼买点儿,凑上一车,送到巡城营去,犒赏三军。” …… 巡城营中,苏路看着面前的一车酒瓮,无语的问了旁边的何午。 “我说老何,是不是我手下的弟兄给你送银子的时候送错门了?我这就骂这帮孙子去,一群混蛋玩意。” 何午老脸一红,眼睛滴溜溜一转,语气里满是不满的说着。 “都尉这就是你错怪我跟老常,错怪公主了啊。不是我老何不给力,实在是你运气不好啊。” “北郑大营跟图勒人的战事越来越急,老常刚回府都要被调往北郑前线参赞军机,你的巡城营立了大功,节度府本来也要把你的营给调走的。” “我和老常在公主面前把战事往悲惨里多说了数倍余,这才打消了公主的想法。” “有这一车御酒,已经不容易了呀。” 苏路打量了何午一眼,心道这孙子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过没法子,自己跟那个狗屁公主关系不好,能不落申斥就好了。 “行吧,那感谢老何你的美言了,以后若是还有什么事儿,也请老兄你多多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何午脸色舒展,哈哈笑着。 “老弟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说到这儿,何午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着。 “不过话说回来,老弟,以后要是还有这样赚钱的买卖,也不要忘了哥哥我啊。” 苏路连连摇头:“老何你可想多了,这样的买卖,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 李坤跟苏平都过来了,看着车上的御酒,四个眼珠子都快掉酒缸里去了。 “二哥,这是什么好东西,味儿怎么这么香呢?” “都尉,这是醉香楼的花雕吧?前年我跟我爹到醉香楼送鹿肉,管事儿的让我尝了一小盅,那味儿就跟这一模一样的。” 旁边的何午心道要坏。 苏路过来把眼瞪了过来,一脸不善,丫的,你不是说这是御酒吗? 何午从车上揪下一坛,拍着胸脯保证了说着。 “都尉,我保证,这坛子是真真儿的御酒。” 苏路揭开封口,闻了闻味儿,一脸奇怪,这不就是黄酒吗?还是低度的黄酒,味儿也就一般吧。 旁边凑过来一个大脑袋,乙旅甲队的新队正韩尚一脸陶醉。 “御酒,真的不能再真的御酒。” 看到周围一群人好奇的目光,韩尚揉着头发,嘿嘿笑着说了。 “咱家祖上阔过,曾经喝过御酒,曾经,曾经。” 韩尚笑嘻嘻的说着,一点儿没有家道中落的失落感,一双眼睛反倒是快要扎到酒缸里了。 苏路打量了一下周围围成一团的卫军,全都大眼小眼的看着车上的级,一副酒中饿鬼的模样。 “昨个剿匪辛苦,今儿全营开酒,乙旅先喝,明日换防后,甲旅再敞开了喝。” “好” 人群中传出轰然应诺的声音。 苏路把负责后勤的文书喊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吩咐着说了。 “这酒封存一半儿给甲旅,今儿喝一半,大家敞开了喝。” 脸皮黑黝黝的文书闻言看了苏路怀里的酒瓮一眼。 “都尉,那这一瓮?” 苏路转头看了何午一眼,何午急忙摇头:“我只保证这一瓮是御酒。” “这坛你不用管了,把车上这些分好就行了。” 没多大会子功夫,营盘里就热闹起来了,桌子凳子摆满了伙房外的空地,煮好的大块肉一盆一盆的端了出来,香味儿弥漫在整个营盘上空。 营门口,十几个小乞丐汇聚在营盘外面,抽着鼻子,向营盘内探头探脑。 “这是肉香啊,好香,好好好吃。” “大头兵能弄到什么好肉,肯定是不知哪儿搞来的臭肉,重新上火煮了的吧,给我我也不吃。” “泥巴你别胡说,这么香的肉味儿,怎么会是臭肉呢,真香。” 一群小乞丐你挤我,我挤你,一会子功夫就趴满了营盘门口的拒马。 郭大山端着一盆野猪肉,嘴里嚼着,大踏步的向门口走了过来。 叫泥巴的小乞丐眼睛立即放出了精光,抽动着鼻子。 “哎,你们说,那个军爷是不是给我们送肉来了?” 旁边的小乞丐闻言一撇嘴:“你不是说是臭肉吗,给你你也不吃。” “臭肉煮了也香,我想吃。” 泥巴很诚实的舔了一下嘴唇,傻子才不吃,就算是臭肉也吃。 郭大山把一盆子肉递给岗哨上的卫军,转身就要向营盘内走去,领头的小乞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将军,你们吃的肉是怎么来的啊?以前你们可没这么吃过肉,真香。” 郭大山啃着骨头,撕拉咬下一块肉丝经络细致的瘦肉,大口嚼着。 “我们新来的校尉打仗厉害的很,昨个剿灭了桃花山的土匪寨,得了不少好东西,这肉还多着呢。” “那你们以后是不是天天都有肉吃,有酒喝了,将军?” 泥巴吞咽着口水问了,忍不住随着郭大山嚼肉的动作砸吧了嘴,一副你要是让我吃肉,我什么都肯干的模样。 郭大山愣了一下,这问题问的好,我特么也想问问都尉,是不是每天都能有肉吃。 “想天天吃到肉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郭大山耳边响起。 郭大山一个激灵,啪的一下站直了,姿势标准,声音恭敬。 “都尉让我吃肉我就吃肉,都尉不让我吃肉我就不吃肉。” 苏路送何午出门,看到了门口这一幕,对门外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多乞丐。 何午倒是知道内情,压低了声音说着。 “图勒人破了北境防线,边关屯堡和戍台大半陷落,这些应该都是从北郑和边关逃难过来的难民小孩子。” “国无能,民受其殃。” 苏路说了一句,走了过去,拍了拍郭大山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怂恿鼓励。 “想要吃肉,从明天开始,在训练中只要能练到我满意,你就能天天吃肉。” 说完看向门口的小乞丐,苏路继续说着。 “你们也一样,愿意投军吗,愿意现在就能吃上肉,明天在训练中的表现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也会让你们吃上肉。” 泥巴大着胆子:“将军,要是我天天都能让你满意呢?” “那就天天让你们吃肉。” 苏路爽利的说着。 “我投军” “我也投军” “我现在就投军。” 第十六章 我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夜壶 何午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苏路不愿意剿匪,好像损失了好几千两银子。看到在卫军带领下,排着队进了营盘,去洗澡换衣服吃肉的小乞丐,苏路奇怪了。 “我说苏都尉,你要这些小乞丐干什么?他们这点儿年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吃的还多。” 苏路没回答何午,反倒是揽住了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着。 “刚才你不是说让我带你搞点儿赚钱的大买卖吗,现在还想不想干?” 何午眼睛一亮。 “怎么,你发现咱们北阳哪家土匪寨子有存银了,扬沙山,丁家寨还是靠山屯?银子多不多,咱们这次可不能再给公主大半了,咱们俩得占大头。” 苏路就无语了,我就说了一个赚大钱,你丫就发散的想到赚了大钱不给公主府大头了,真他娘是个人才。 “想多了,北阳有一个钻破天就不得了了,要是再有其他的土匪,地皮都得被挂下去三尺,我说的是正经买卖。” 何午闻言有些意兴阑珊,就他这样的变态,对正经来钱的事儿从来是不上心的,飞来横财才靠谱。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对搜刮土匪的银窖比较感兴趣。” “对了,过几日,等宣府的请功折子下来,大人可能会来劳军,县令跟县丞应该也会来,北阳匪患不绝,这次打了钻破天,这些小土匪们肯定会消停不少日子。” 何午吩咐了几句,招呼着手下的小捕快,走出了营盘,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叮嘱着苏路说了。 “你这次的功比较大,宣府节度府那边可能会派人过来,你这几日小心点,别被抓了小辫子。” “要是有土匪的消息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苏路一脸懵逼,丫的,你不能一次说完吗! 看样子不能搜刮土匪的银窖子,对何午这老太监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 营盘内,一众卫军们还在饮酒,不过这次赏赐最好的花雕酒只有一坛,其余的都是些啤酒,酒量最小的现在也不过是微醺。 到处都是吹牛打屁的声音。 “桃花山的二当家是个高手,刀劈出来我就知道完了,老子扛不住这一刀,就算是李旅帅也扛不住,这一刀太强了。” “放屁,李旅帅正面硬刚就算不是对手,迂回包抄也能弄死他,就算钻破天也不过是在李旅帅的追杀下仓皇而逃。” “二当家确实厉害,韩队正跟乙伙四个兄弟,五杆长枪,才捅死那小子,是个人物。” “这酒味儿太淡,还是花雕酒好,可惜就一坛。” “得了吧,那可是御酒,能不好喝,都尉心软,一人分你们一口够意思了。” 苏路进了营房,拍了拍桌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拔高了声音说着。 “兄弟们,还想不想喝花雕酒,想不想喝比花雕酒更好的酒?” “想” 一群微醺的酒鬼们轰然应诺,语气里满是狂热,花雕酒就已经这么好喝了,比花雕酒更好喝的酒那还得了。 苏路一拍桌子。 “好,明天校场练兵,如果你们能让我满意,最迟半年内,我就让你们喝上这些你们想喝的好酒。” “好” “听都尉的” “我现在就睡觉去,明儿保证练出我们乙伙的精气神,让都尉大人满意。” 转眼工夫,一群人都没了踪影,只留下地上的骨头跟满是污渍的桌子,当然,淡味儿的酒一点也没剩下。 第二天,校场上,李坤看着顶着日头站着的卫军,脸上有些担心。 “二哥,这样练下去,会死人的,咱们当年下田干活,也不敢在这烈日最盛的时候啊。” 苏平倒是一声不吭,在点将台一边站着,甲胄在身,任凭汗水湿透了衣甲。 苏路拍拍李坤的肩膀,指着校场上同样站着的赵胖子。 “李坤你看见了,赵胖子都在训练呢,他这么胖都不怕死,你怎么就这么胆小呢。” “好了,全体都有了,给我听好了,现在解散,各队各伙自己带回,下午训练队列和旗语,所有人都要看的懂旗语,否则明天就没肉吃了。” 卫军们发出惨兮兮的叫声,一上午的训练,基本耗干了他们的精力,现在一个一个的,都想着趴下撞死,再也不想动了。 要不是训练完了能吃肉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早就不训练了。 苏路跳下点将台,扒下身上的甲胄,丢给了跑过来的亲兵土墩儿,看着土墩儿满脸的汗珠子,苏路笑着说了。 “他们训练就行了,土墩儿你就不必再练了,你跟那些小乞丐一块儿训练就成。” 土墩儿抱着甲胄,瞧了瞧还在那边儿站军姿的小乞丐队伍,旁边荫凉地儿躺着几个昏迷的小乞丐,土墩儿缩了缩脖子。 “大人,我还是跟他们一块儿吧,起码不会昏倒。” 苏路走到水井旁边,从李坤手里接过一桶水,捞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含糊不清的说着。 “那你可别后悔,训练越重,身手就越厉害。” 土墩儿闻言有些意动,都尉这样说,那肯定是准备大用那帮小乞丐啊,打眼瞧了旁边的小乞丐队伍,得,又直挺挺的倒下一个,头磕在地上,摔的响声让土墩儿又缩了缩脖子。 听着都疼。 “都尉我想好了,我还是不去了。” 苏路擦干净了上身,从土墩儿手里接过甲胄。 “你也洗洗,训练过后,洗洗舒服的紧,但是记住了,不要喝冷水,如果有人喝冷水,直接踢屁股。” 抱着甲胄,苏路向伙房走去,正想着要把甲胄往身上套,不过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光溜溜的汉子,索性直接抱着甲胄向前走。 这大热天的,穿上铁叶子不是傻是什么。 “北阳县怀化大将军麾下巡城营果毅都尉苏路” 一声断喝打乱了苏路的步伐,苏路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了营帐内,身着浅绯战袍的将军,将军旁边抿嘴轻笑的董灵。 “军营重地,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浅绯战袍的将军开口训斥了苏路,脸上满是不屑。 苏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在我的营盘内,竟然出现了自己不认识的将军,郭大山是怎么看门的。 “郭大山,给我滚过来。” 郭大山连滚带爬的过来,鼻青脸肿的模样很是可怜。 “报,都尉,卑职拼力反抗,但不是游击将军董成将军侍卫的对手,我跟我的手下,都被下了兵器。” 郭大山哭丧着脸,经过都尉的调教,原本以为自己很强,现在怎么感觉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是的笨蛋啊。 苏路眉毛一挑,看着游击将军董成,语气也是很蛮横。 “董将军,强闯卫军营地,你缺我一个解释。” 董成冷哼一声。 “当时你在练兵,你的守门官不肯通报,本将只能把他捆起来,自己走进来。” 苏路大怒。 “你也知道本都尉正在练兵,练兵之时私闯营盘,窥探军营机密,该当何罪?” “就你这样的,也配叫做练兵?” 董成对苏路的话嗤之以鼻,下巴朝天,指向那群还在用井水冲凉的卫军。 “这样若是也能练出强兵来,我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夜壶。” 第十七章 军与军对垒 热浪炙烤着大地,营房内一切都是热辣辣的。 董成的挑衅,更是如同滚油里飞进的火花,瞬间点燃了整个军营的火气,左近的卫军丢下水桶,一队一队的围了过来。 通过发银子的事儿,苏路算是把这群卫军的心都给收了,这两天的训练,又把这帮人的傲气打压下来,这帮人现在对苏路是服气敬畏的状态。 董灵拽住了董成的袖子,清秀脸颊上满是纠结,看看苏路,又看看董成。 董成的侍卫齐齐上前一步,浅青色的战袍显示着这帮子侍卫也不是普通的兵,起码人人都是有勋衔在身的。 “怎么,还想造反,对本将出手?” 董成冷笑一声,目光讥讽,扫过周围的卫军,语气里满是不屑。 “不是我瞧不上你们这群怂货,单对单,不需本将出手,老子手下这帮小子就能收拾了你们。” 苏路伸手止住了身后的卫军,拍了拍兴奋的发抖的苏平跟赵胖子。 “这样吧,你瞧不上我的练兵法,咱们就比上一比,军阵对军阵,看看谁练的兵厉害吧。” “也不需要人多,就让你的侍卫来,你不是说单对单我的兵都不是对手,那咱们就比比,同样数目的人,看看是你的侍卫厉害,还是我训练出来的兵打的你屁滚尿流。” 董成瞟了一眼周围的卫军,哈哈一笑。 “好啊,要把你的兵打成猪头才算输吗? 苏路手一摆。 “不用,输不输的,要比试的人说了才算,咱们这些带兵的,指挥一下就行了,输赢让他们自己说。” 董成冷哼了一声:“好啊,选人吧,把你营中的猛士都挑出来,让我瞧瞧,你究竟训出了什么成果来。” 苏路随手把郭大山叫来。 “郭大山,你们伙的人数跟董将军的侍卫人数差不多,加上苏平跟赵胖子,有没有信心打赢董将军的侍卫。” 郭大山看了一眼董成,缩了一下脖子,语气弱弱。 “都尉,真打啊?” 苏平上来给了郭大山脑门上一巴掌:“想什么呢,不真打还假打啊!你这猪头被人白打了,等会儿我带队,给我打回来。” 郭大山脸一红,扯着嗓子吼了。 “是,旅帅。” 苏平手一招,孙摇旗指挥了几个卫军,去替换了守门的郭大山伙。 不等苏路开口,苏平就指挥着人站好了队形,三左三右,六个在中央,摆出了螃蟹阵的队形。 苏路手一扬,十二张1级兵卡就掉了出去,落在这十二个人身上。 “刀盾向前,左右翼交替前进。” 螃蟹阵阵卡用出,苏平赵胖子作为锋矢的阵型发生了变化,如同两道洪流,迎上了捏着拳头冲出来的董成侍卫。 “啪啪” 甫一接战,就有两个侍卫被放倒了,赵胖子拼着皮糙肉厚,硬生生的撞入侍卫群中,把还剩下的十个侍卫分割成了两团。 “全部打倒” 苏平暴喝一声,一个侍卫在他拳头下昏了过去。 赵胖子虽然皮糙肉厚,终究还是没抗住几个侍卫的群殴,连同左翼的两个卫军,一同被打趴下了。 转眼间,实力发生错位,九对五。 “再分,布军阵。” 苏路喊了一声,军阵再次变化,同样摆出了螃蟹阵的军阵。 营房内,董成的脸色变了,没想到啊,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奇怪阵型,竟然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侍卫反手就给收拾了,连朵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躺下了七个侍卫,对方只是付出了三个卫军的代价。 “啪啪” 拳脚再起,军阵交错,只是眨眼功夫,又有三个侍卫倒下了。 这次卫军一个人也没有倒下,只是苏平被砸成了熊猫眼。 董成的脸憋成了紫红色,这特么的,打脸啪啪响啊,刚才自己还想着能让苏路丢丑,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不过怎么可能呢,区区一个伙的卫军,而且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巡城营,宣府选剩下的渣滓,比罗坚带到北郑大营的那个营还要差的兵,竟然能打败自己的侍卫。 我的侍卫早上出门是不是吃错药了! 董灵拉了拉董成的衣袖。 “叔叔,您输了,给苏都尉道个歉吧。” 董成老脸更红了,闷闷的看了自己外甥女一眼。 女生外向啊,自己在大将军那里好不容易求了休沐,就为过来看她跟她哥哥,亲情不如这小子一张小白脸啊。 “行了,认输吧,你们不是苏都尉的兵的对手,兵无常形,水无常势,阵战之妙,存乎一心,没想到苏都尉还是指挥作战的天才,我不如也。” 剩下的两个侍卫长出了一口气,急忙摆手认输,倒下去的那十个袍泽被打趴下的时候,他们看着都疼,巡城营的这帮孙子下手真狠。 一身戎装的老常从军营外急匆匆的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卫军,看到地上躺着的侍卫,反倒是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过来说着。 “董将军,是不是欺负后辈了?我们大人选的兵怎么样?” 董成呵呵了老常一脸。 老常也不生气,拿出一道军令,交给董成说着。 “大将军令,着董成即刻返回东路,接替孙成宗将军坐镇东路军。” 董成闻言一愣,接过军令仔细看了一遍,眉头皱起。 “孙老将军坐镇东路好好的,怎么让我去接替,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这是宣府节度府的军令,不是老罗度的军令,我刚从我家大人那儿过来,听说老罗度背伤加重,已经不能理事了。” 董成闻言向老常抱拳行礼,转向苏路的时候说着。 “我侄女的事儿,本来想跟你说道说道,现在军情紧急,等我回来,再谈这事儿。” “下次我再来,算了,我的亲兵队都打不过你,你小子练兵有一手,回头我就把你挖到我手下给我练兵去。” 老常哈哈一笑,拍了拍苏路的肩膀,追着董成向军营外走。 “好好练兵,等我老常回来,带上你剿灭北阳境内的土匪。” 北郑县边界,二龙山山前。 道路上满是躺倒的尸体,歪斜的车驾,二龙山土匪头子李过之一脸丧气,指挥着手下土匪打扫战场。 钻破天挑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尸体上的短襦,看到短襦下的衣服,黑脸白了一下。 “不对啊” 钻破天嘀咕一声,用刀尖连续挑开了几具尸体的衣服,黑脸上的苍白褪去,渐渐变成了红润。 “哈哈哈” 钻破天扔下钢刀,三步两步,跑到了李过之旁边,大声嚷嚷着说了。 “李头领,李头领,咱们这次干掉的队伍是官军,是宣府的卫军。” 李过之脸色一变,掀开地上尸体的短襦,看到了短襦下的衣甲,是卫军的制式盔甲,脸色一变。 不过,他不解的看了钻破天一眼,这是惹了大祸了,钻破天这孙子高兴什么。 钻破天指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得意。 “这群卫军的实力差的很,但是衣甲比北阳苏路的巡城营衣甲要好的多,但是跟苏路的巡城营比起来,这群卫军的防御就跟纸糊的一样。” 李过之捏了捏手里的钢刀。 “是啊,盔甲制式比巡城营高,但是军阵实力远不如巡城营,这说明北阳巡城营那样的实力是独一份。” “钻破天你运气不好,惹上了北阳巡城营,北阳巡城营我们惹不起,这些过路的卫军,我一个也不放过。” 李过之脸色狰狞,恶狠狠的说着。 钻破天有些破胆,神情怯怯。 “那宣府节度府,北郑大营若是……” “那又怎么样?北郑大营跟图勒的战事正酣,老罗度屡战屡败,我看着北郑快要完蛋了,咱们先从卫军身上撸上一点点儿好处,他老罗度怕是没工夫搭理我们。” 第十八章 再次剿匪 巡城营的训练逐渐走上正轨。 上午,军姿队列训练,下午,旗语与军阵训练。 军阵训练中除了螃蟹阵,又多了长枪阵的训练,两套军阵之间的转换训练。 配合阵卡的情况下,战阵防御与攻击效果的提升也越来越低,苏路感觉这样长期训练下去,有一天就算不用军阵卡,巡城营自身的实力也能达到1级军阵卡的水平。 因为只是军阵训练,不需要出城,苏路每天训练完成后,都会回到营房旁边的都尉宅子里歇息。 苏云这些天一直在习武,自从老常给了一本秘籍之后,苏云就迷上了习武,早起练武,中午练武,晚上还练武,晚上睡觉前调息修养内力。 苏路快被气疯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练武快要练疯了。 以前在县尉府住的时候,苏云还偶尔去公主哪里赏月谈心,现在完全变成宅女了。 这天,苏路回来的时候有点晚,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月光撒在院子里,远远近近,都沐浴在乳白的光幕里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苏云盘膝坐着,闭目养神,正在调息。 自从村子被烧做白地以后,苏路就再没回过村子,一来怕众人睹物伤情,二来也怕众人察觉自己的不对。 苏云变成这样,说不定就跟这有关系。 “哥,你回来了。” 苏云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丝亮光在双眸之间一闪而逝,看向苏路的方向,消瘦脸颊上多出一丝笑容。 这些天辛苦练武,苏云身上发生的变化挺大,苏路苦笑一声:“我回来了,小妹,这些日子你瘦了很多,练武很苦吧。” “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练武的本钱,没了好身体,你是养不出内息的。” 苏云闻言有些不解:“可是常师父说,能不能练出内息,全在于心头一口气,若是气儿足了,就算是残废,也能练出内息,若是气儿不足,再怎么神完气足也练不出内息。” “这只是老常单方面的认识罢了,毕竟他所在的环境与正常环境有些不一样,你问过县尉没,她也是高手,当初打了我一掌,我可是疼了半个月的。” “我俩倒是没讨论过武学,清姐喜欢诗词歌赋,月下花前,对练武是不大上心的,所以我才不大愿意跟她玩儿了。” 苏路感觉自己要疯了,苏云莫不是真要变成武疯子了,都不愿意跟不喜欢练功的公主玩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行了,今儿先别练了,回去休息吧。” 把苏云赶回去休息,苏路出了院子,招呼了土墩儿,两人向县尉府走去。 土墩儿有些担忧:“大人,现在已经宵禁了,我们乱走的话,会不会被抓起来呀?” 苏路伸手在土墩儿脑瓜上扇了一巴掌:“你知道今天是谁执行宵禁吗?” “是韩队正。” 土墩儿摸了摸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着:“是哈,韩队正可不敢抓大人。” 县尉府前挑着两盏灯笼,大门紧闭,看门的都缩到门房里去了。 苏路叫开了门,借了求见何午的名头,才进了宅子。 仆役把两人引到了外堂,上了茶之后,等了好一会儿,何午才急匆匆的进来,向苏路抱歉着说了。 “不好意思,苏老弟,今天节度府来人,府内实施军事管制,外人进不去,我在书房侍候公主,管制结束下人们才来禀报。” 军事管制? 苏路惊讶的看了何午一眼,这几天有些不正常啊,老常被调去北郑大营军前听用,游击将军董成又被拉去东路替换东路军主将。 北郑大营,抵御图勒的大军,似乎遇上了难关了。 “老弟找我什么事儿?” 何午咕咚咚喝完一杯茶水,匀着气儿问了,看样子他也累的不轻。 苏路把苏云的情况说了一遍,问着何午苏云的情况,正常来讲,究竟是怎么样才会产生内息。 何午眉头皱了起来,瞥了一眼外堂门口,苏路手一招,土墩儿起身去了,在外堂门口把好。 何午这才开口说着:“内息的修炼千差万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修炼方法也各不相同,老常给你妹子的册子我知道,跟我们修炼的册子不大一样,老常按照自己的经验套上去,确实不大妥当。” “你妹子不能完全按照老常的法子练,太折磨人,对了,说到秘籍,明儿你可能还得率军出城,剿灭一股土匪去。” 苏路愕然了,咱俩谈论秘籍的事儿呢,你怎么转到剿匪去了,难道是想要发财的心不死吗。 何午嘿嘿笑了笑:“距离县城四十里外的野牛沟,盘踞了一伙子土匪,有线报说是那群土匪打劫了几个高手,抢到了几本秘籍,这次来的刘参军提到了这事儿,公主临时起意,让你去剿匪。” 苏路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何午,这特么的临时起意,怕是你给撺掇的吧。 何午不好意思的笑了:“秘籍的事儿小,几个能被土匪打劫的高手,能高到哪里去。不过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情报,野牛沟的土匪虽然实力不强,但是他们的位置好,路过的客商多。” 苏路明白了,这孙子还是惦记着剿匪发财大业啊。 “行吧,剿匪这事儿找我,不过我也有事儿拜托你,我妹妹一人在家,天天习武,都快成武疯子了,你在公主那儿美言几句,让公主多找我妹妹聊聊。” 何午拍着胸脯保证。 “这事儿好办,公主挺喜欢你妹子的,经常找你妹子来玩,就是这些天你妹子经常不在家,仆役们去了也找不到人,还以为你们兄妹搬走了。” “没搬走,她就是藏着不愿意见人。” 苏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学霸不想跟学渣玩儿吧。 何午心思完全在剿匪发财上,根本没注意苏路的神情,只是催促着说了。 “等会儿我就催公主发军令,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发,争取下午就赶到野牛沟,缴了他张大脑袋。” 第二天,天蒙蒙亮,苏路就被门口土墩儿跟人打架的声音给惊醒了。 刺客? 苏路有些吃惊,老子剿匪共计一个寨子,这就遇上来报复的了。 “都尉大人还没醒呢,旅帅你还是等等吧。” “放屁,我能等,他李坤可不能等,军令到了,这次剿匪必须我们甲旅去。” “可你也不能现在来啊,这天还没亮呢,旅帅。” 苏平跟土墩儿吵吵嚷嚷的。 苏路起身,乙旅上次剿匪立了大功,李坤的代旅帅转正了不说,还得了陪戎副尉的勋衔,苏平这小子是眼红了。 “行了,今儿就你们甲旅去,带好口粮和清水,斥候提前撒出去,咱们天亮就出发。” 苏路吩咐着说了。 “得令” 苏平兴奋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这边苏平刚走,那边何午的吵吵嚷嚷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我家大人有旨,苏都尉要外出剿匪,为安其心,苏云小姐这些日子就到我家府上去住段日子。” 已经闻鸡起舞的苏云明显有些不大愿意。 “我能保护我自己,不用总捕头操心的。” “不不不,这事儿没得商量,来人,请苏云小姐走吧,东西也不用收拾,一应洗漱用具,府上都有。” 命令自己手下的人带走了苏云,何午这才钻到了苏路房间,问着土墩儿。 “你家大人呢,是不是已经安排好军务了,我刚才可是看到甲旅旅帅带着几个兵吼着走了,现在大家对剿匪的事儿都这么兴奋的吗?” 土墩儿瓮声瓮气的说着。 “剿匪当然是值得兴奋的好事儿,何捕头你有所不知…… 第十九章 土匪寨里的意外 旭日东升,照亮了北阳城头,阳光染红了城头,连带着出征军士的盔甲都变成了红色。 苏平在队伍前后来回,呵斥着没有整理好行装的卫军,脸上满是兴奋。 训练半月,今儿终于到了施展的时候,感觉自己跟以前很不一样的苏平心气儿很高。 这次一定要把剿匪仗打的漂漂亮亮,回来也弄个陪戎副尉的勋衔,不,弄个陪戎校尉的勋衔,让李坤那小子羡慕羡慕。 土墩儿走在何午旁边,一本正经的向马上的何午宣讲了剿匪的好处。 “剿匪是好事,可以给咱们这些吃苦的农夫报仇,那些万恶的土匪渣滓,没客商打劫,就会来抢我们。” “没了土匪,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北阳赋税不重,咱家每年还能结余些铜钱,给一家人扯上些粗布做件新衣服。” “我爹、我爹到死也没能穿上一件新衣服,我要是能早点参加剿匪就好了……” 土墩儿说着,开始抹起了眼泪,引得旁边行军的卫军们纷纷侧目,看着何午的目光里满是惊讶,看不出来,这瘦瘦弱弱的老家伙,竟然也喜欢土墩儿这眉清目秀的小伙。 何午厌烦的给土墩儿脑门上一巴掌:“你是亲兵,跟我扯个屁的淡,还不赶紧保护你们校尉去。” “哎,你们都尉不是每人给你们发了一百两银子,怎么你没给你爹扯上一身新衣服?” 土墩儿抹着眼泪,低着头,声音哽咽。 “我爹、我爹在我把一百两银子送到家之前,就咽气了。” “要是没有土匪,该多好啊,我爹也不用一辈子到死都穿着他的破衣了。” “我要是早点遇上我们校尉,那该多好啊!” 土墩儿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了。 何午也有些心酸,想到了自己的往事。 少年家贫,遭逢战乱,父母为了活命,不得不把自己卖给人牙子,及至自己在宫里立住了脚,再寻到家人的时候,已经全部化作冢中枯骨了。 伸手拍了拍土墩儿的肩膀,何午压抑着胸中的哀戚。 “去吧,保护好你们都尉,有你们都尉这样的好军官,才能把剿匪进行下去,才能让你父亲这样的惨剧不再重演。” 土墩儿擦了擦泪珠子,拔腿追向前面的苏路,走动之时,肩膀耸动,心中悲戚不能自抑。 何午看着土墩儿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了剿匪的想法,既能保境安民,让土墩儿家的惨剧不再上演,让自己家的悲剧不再出现,又能让自己赚些钱财,为什么不剿匪呢。 队伍行到野牛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平散出去的斥候也都收了回来。 野牛沟土匪寨的头领是张大脑袋,张大脑袋这人胆子小的要命,平日里打劫都是探子遍地,白天更是把手下的土匪都撒出来当眼线。 野牛沟方圆五里地以内的村子,都有他的眼线,卫军若是现在过村,很容易就被张大脑袋发现。 “埋锅,造饭。” 苏路了解了情报之后,吩咐着说了。 一众卫军卸下装备衣甲休息,伙头军架锅烧水,袅袅青烟升起。 队正伙长开始检查手下军士的情况,以免因为长途行军出现脱力的情况。 何午急吼吼的找到苏路,不满的说着。 “为什么停下了,咱们早上出发,到现在休息的次数已经超过五次了,再休息下去,天都黑了,今天还打不打张大脑袋了。” 苏平把手上的钢刀擦拭的锃亮,不屑的瞟了何午一眼:“打仗的事儿,你懂吗?” 何午立即反驳着说了:“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上次过了一线天,立即就发动攻击,干掉了李过之跟钻破天,一举破掉桃花山,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土鳖” 苏平喷了何午:“我都知道上次是短途行军,这次我们跋涉几十里,正是精疲力尽的时候,你让我们现在冲上去,是剿匪呢,还是想让我们被匪剿呢?” 何午闹了个大花脸,这事儿他真不懂。 苏路做了和事老:“行了,少说两句,都养精蓄锐,待会儿就要攻入野牛沟了。” “老何,如果野牛沟有高手,就要靠你出手了。” 何午很不自信捏了捏手指:“我,真能帮上你的忙吗?” 上次苏路围剿李过之,李过之那孙子连跟苏路军正面抗衡的勇气都没有,那李过之比他何午的功夫可要高的多,何午并不认为自己能有什么作用。 苏路笑眯眯的拍了拍何午的肩膀:“呦,还挺有自知之明。” 何午黑着脸,不搭理苏路了,他现在有点明白公主究竟为什么那么烦躁苏路了。 队伍休息过后,重新开拔,这次军士们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伙头军被留下来看守这些装备。 夜幕降临,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灯火,东方的月亮也爬出了地平线,草地,农田,矮树,远近的一切都沐浴在月光中了。 苏路手一挥。 “出发,目标野牛沟。” 卫军队伍摸黑穿过了村子,凡是探头出来的,全都被打晕了丢在门外,现在天气正热,丢门外冻不死人。 队伍摸到野牛沟的时候,土匪寨子外面的山坡下横七竖八丢了十几个通风报信的村民,何午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苏路。 “这帮刁民,竟然给土匪通风报信,该杀。” 苏路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村民,语气冷漠。 “行,等会儿平了野牛沟,若是谁的军功不足,砍了人头当土匪报上去。” “苏平,你带上乙队从背面放火,烧不死张大脑袋,也不能让他从后寨逃跑。” “韩尚,带上你的人,跟我来,正面强攻,老子要见识见识这拥有秘籍的山寨究竟是什么样的。” 很快,寨子后面响起了喊杀声有,十几根火把被丢进了寨子,引燃了寨子背面的草堆跟草房,引得寨子里一片鬼哭狼嚎。 韩尚正要拔刀猛冲,不提防被苏路拽住了衣甲,差点儿趴到地上,不解的看着苏路,不明白自家都尉为什么不让冲了。 说好了的,后寨起火,前寨猛攻的。 “有古怪。” 苏路看着乱成一团的土匪寨,在靠近寨门的三处草房子里,灯火已经被吹熄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土匪从草房里跑出来,这三处房子与周围的嘈杂混乱形成诡异的对比。 众人这才发现这处草房子的古怪,确实安静的可怕,若说没人,但是后寨起火前,这三处房子可是有火光的。 “把苏旅帅召回,合兵,强攻寨门。” 苏路吩咐了一句,下一刻,寨门打开,十几个土匪挺刀出来,中间夹杂着两个光溜溜的大脑袋,神气活现的出现在门口。 “钻破天?” “张大脑袋?” 一众卫军懵逼的看着这两个大脑袋,钻破天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另外一边,安静的可怕的草房子终于有了动静。 木头房门被推开,一个毡皮帽子从房门口探了出来。 第二十章 所有卡都用了 图勒人! 苏路跟何午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这里是野牛沟土匪寨,匪首张大脑袋,有些意外的是桃花山匪寨的首领钻破天,但也不是不能想象。 这图勒人,就让苏路有些闹不明白了。 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会让图勒人出现在野牛沟的土匪寨里。 张大脑袋勾结图勒人? 苏路用脚趾头想都觉的不可能,这孙子懂图勒话吗,勾结图勒人能让他这个土匪飞黄腾达,摆脱做土匪的命运吗? 还真能! 何午挥舞了手里的剑,尖锐的嗓音嘶哑高亢。 “图勒人,杀,不能跑了这些图勒人,这可是咱们汉国的大敌啊,杀。” 苏平带着甲队的卫军赶了回来,封住了寨门,看着寨子里不断出现的毡皮帽子,苏平也有些懵逼,什么情况,打的不是土匪寨子,而是图勒寨子吗? 苏路手一扬。 “压上去,弓箭手准备放箭。” 卫军们纷纷收起腰刀,摘下了身后的长弓,拔出箭筒里的箭矢,搭上了弓箭。 “长枪兵向前,布螃蟹阵,堵住寨门。” “刀盾兵向前,抵住寨门。” 苏路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这群图勒人的装束有些奇怪,只带了腰刀,经常带在身上的长弓没了影子,没了长弓,精擅骑射的图勒人就瘸了条腿。 “目标,图勒人草屋,覆盖式放箭。” 苏路命令着说了,同时心中有些惋惜,自己手上只有长枪兵卡刀盾兵卡,没有弓箭兵卡,若是有弓箭兵卡,这次射也能射死这帮孙子。 寨门口,已经出寨的张大脑袋跟钻破天又被逼了回去,在寨门前留下几具土匪尸首。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卫军们的配合也愈发娴熟了,长枪兵拉出长枪阵,一个突击,就把冲出寨子的土匪给打散了。 卫军携带箭矢的兵不算多,但每一次弯弓,也有十几枚箭矢落下,图勒人在从草屋冲向寨门的短短十几米距离上,已经躺下了五个人。 一个图勒人首领大吼一声,冲到了寨门前,抬手就把钢刀劈向杨木寨门。 “噗噗噗” 几把长枪同时挑出,封死了图勒首领的前进方向,图勒首领纵跃后退,自半空落下的箭矢瞬间插满了他上半身,几乎被射成了刺猬。 “干的好!” 何午握拳吼了一句,苏路这小子指挥作战有一套,这转眼的工夫,就射翻了一个图勒人首领,十几个图勒兵。 很快,卫军的箭矢就用干净了,十几个卫军扔了手里的长弓,拔出钢刀,涌向了寨门。 苏路也拔出钢刀,跟了上去,这次的对手是图勒人,上次在老鹰山下,苏路可是见识到图勒人的厉害了,他有心担忧,甲旅没经过战阵厮杀,怕是挡不住这样的图勒人。 1级长枪阵阵卡 1级刀盾兵卡 1级长枪兵卡 1级短刀兵卡 苏路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卡都丢了出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就试试,全副武装的卫军,会不会是这部图勒人的对手。 “长枪兵整队,刀盾兵后退,长枪兵后退,放这帮孙子出来。” 苏路调整着军阵,图勒人已经杀到了寨子边上,隔着木头栅栏,砍伤了几个刀盾兵,有木栅栏隔绝视线,刀盾兵看到弯刀,再反应就慢了半拍,很是被砍伤了几个刀盾兵。 卫军的长枪刺出,也经常被木头截住,接连有长枪兵拔枪的当儿,被图勒人瞧准机会样砍翻了。 必须要放图勒人出来,苏路心中恼火,不过还是有条不紊的分解着军阵。 很快,图勒人突出了寨子,在卫军让出来的位置上展开队形,看数量,只有三十来个了。 钻破天缩在后面,问着一旁的张大脑袋。 “你什么时候勾结图勒人了?这帮卫军鼻子是属狗的吗,这都能发现老子,追上来剿灭我,老子真是怕了你们了。” 张大脑袋一脸的惶恐。 “我也不知道啊,你来前,这帮孙子刚到,我就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寨子的位置,图勒人好像有内应。” 钻破天指着张大脑袋:“那你完了,私通外藩,当诛,罪及亲族。” 张大脑袋慌了:“我、我也不想的,我都不知道这些王八蛋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钻到那……” “我……” 张大脑袋看着胸口的刀尖,迷茫的看着钻破天,钻破天身后的二当家,不明白往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二当家,怎么会向自己动刀。 二当家余岗脸色狰狞,脸上肥肉抖动。 “图勒右厢察有意与我等结盟,我等已经联络上了卫军中的高官,老大你不识抬举,那就只能死了。” 钻破天嘿嘿笑了一声。 “有东塘大营的卫军为内应,宣府很快就会是图勒人的,我们是他图勒人攻入宣府的第一功臣,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当土匪了。” 余岗脸上的狰狞隐去,讨好着钻破天说了:“以后还望大当家多多照顾。” “哼,北阳巡城营都是些虾兵蟹将,这次把人都留下,也给大当家你出出气。” 钻破天得意极了。 “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苏路你领兵再厉害能怎么样,还能比骑射一生的图勒人厉害。” 寨门口,图勒人已经全部挤出了寨子,在寨门口汇聚起来,摆出了攻击姿态。 “结螃蟹阵” 苏路吩咐着,自己手上没有专司防御的阵法,螃蟹阵攻守兼备,但是在单一属性上肯定就比不过专精的防御阵法。 “叽里咕噜” 一个大胡子的图勒人举刀,一群图勒兵毫无阵型的冲了出来。 举枪 上盾 破甲 卫军严格执行了苏平的指挥,按照训练时候的要求,把训练的成果完全展现出来了。 两个卫军中刀倒下。 虽然有1级刀盾兵卡和长枪兵卡加成,但是自己的兵还是抵不过图勒人,螃蟹阵的威力也尽数发挥出来了。 怎么办? 苏路看着一步步败退的卫军,一个旅上百卫军,竟然被三十多个图勒兵打的丢盔弃甲,眼瞧着螃蟹阵就要被破,中间化作螃蟹盖的刀盾手跟长枪手就要被屠戮了。 苏路把手里的2级刀盾兵卡和长枪兵卡丢了出去,能挽救一个是一个。 战局瞬间变化,节节败退的图勒兵突然被挡住了,化身2级刀盾兵的卫军军士挡住了图勒兵,不再后退。 “啪啪” 后续跟上的图勒兵从两边动手,挂着2级刀盾兵卡的卫军被杀了。 2级兵卡突然发力,虽然被挂卡的卫军实力暴涨,但是身旁的袍泽实力未变,顶不住图勒人的攻击,袍泽一退,被击退袍泽的图勒人从两侧给击杀了。 转眼工夫,三张2级兵卡彻底黑了下来,只剩下苏平的兵卡还亮着。 怎么办? 苏路脸色彻底黑了,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十几个卫军就变成了图勒人刀下亡魂。 第二十一章 右厢察的附离 木头门前,战局完全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身着黑色皮甲,毡皮帽子的图勒兵,如同一阵风一样,凿入卫军阵中,身上挂着1级螃蟹阵卡的卫军被打的人仰马翻,瞬间牺牲了十几个袍泽。 苏平浑身浴血,顶在最前面,与两个卫军相持,半步不退。2级兵卡的效果被发挥的淋漓尽致,以一当三,浑身浴血。 甲队队正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没有2级兵卡,他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图勒人的弯刀。 再这样下去,甲旅就全完了。 三十对一百,还挂着1级军阵卡,1级兵卡,竟然还要被团灭。 苏路心中窝火。 不管了,把长枪阵卡也丢上去,这次就算败了,自己也认了。 “长枪兵,向前。” 苏路提刀向前,同时选择使用1级长枪阵阵卡,快步走入军阵之中,走进了阵型的空隙之中。 ‘同时使用长枪阵与螃蟹阵阵卡,打出复合效果,长枪无敌,有我必胜’ 苏路愣了一下,还有复合效果? 下一刻,更加强大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涌出,挥刀的手稳如泰山。 这就是复合阵卡的效果,一朝刀在手,杀尽天下图勒狗。 覷见面前一柄短刀被两把长枪架住的间隙,苏路向前滚出,自两个长枪兵之间的缝隙滚出,短刀自下而上,捅入了图勒兵的体内。 滚热鲜血从上方流下,浇了苏路一头。 两个长枪兵发一声吼,图勒兵被挑飞,两把长枪分列,挑开了两把砍向苏路的弯刀。 苏路头也不抬,挥刀横斩。 两声闷哼响起,两个图勒兵踉跄后退,腰腹之间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两人身后的图勒兵向前,顶住了两人的后背,长枪兵再次向前。 苏路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短短一个眨眼的功夫,图勒兵就倒下了十几个,一半图勒兵没了。 阵卡的符合效果,真香。 何午张大了嘴巴,看着因为苏路突入军阵,实力突然暴涨的卫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过往老将军们说的,一将冲阵,带动军心士气高涨,实力翻番,反败为胜的事儿竟然是真的。 没想到啊,原本以为必败的局面,竟然因为苏路提刀上阵,瞬间反败为胜了。 这孙子指挥作战还真特么有两把刷子! 土匪寨中,钻破天大张了嘴巴,懵逼的看着现在杀图勒兵跟刚才图勒兵杀他们一样容易的卫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图勒人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样无敌。 二当家余岗就懵逼了,图勒人杀自己的喽啰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现在他们被卫军围杀,也特么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我特么早就说老大搞的那些狗屁秘籍没作用,只会让人变的没脑子。 看看,就连这些所向无敌的图勒人,看了秘籍也受影响,实力都也十不存一了。 “破寨,刀枪在手的,一个不留,敢有动作的,杀无赦。” 苏平如同血人一样,吼着军令,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图勒兵,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丢掉左手的盾牌,揉了揉胸口。 这帮图勒孙子真他娘的变态,实力强劲,每个人的身手都很了得,而且死战不退,竟然没有一个逃兵。若不是二哥亲自上阵,激励了士气,这次甲旅怕是要完蛋了。 “我投降,我有情报。” 二当家余岗毫不犹豫的投降了,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眼瞧着二当家投降了,周围的土匪纷纷扔了刀枪,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大头领死了,二头领投降,那还打个毛线的仗。 主要对面的卫军太牛逼,打是不可能打的。 苏路手一招,两个卫军冲过去,左右各一拳,打的余岗如同虾米一样弓起了腰,这才拉住臂膀给提溜过来了。 “说,有什么情报,不值钱的话,你这条命还是保不住。” 何午自动化身审讯犯人的牢头,恶狠狠的问着,同时撸起袖子,准备上刑。 “那间屋子里还有两个图勒人,一个是高手,另外一个身上带着迷信。” 苏路手一招,原本已经松懈的卫军瞬间精神起来,提刀,准备围住那间草屋。 “啪啦” 草屋被打穿,图勒人的语言伴随着飞舞的干草向寨门冲去。 苏平脚尖一点,踢起了地上的盾牌,刀盾在手,苏平恶狠狠的看向夹杂着草叶泥屑冲向自己的图勒人。 头戴四方巾,脸上蒙着黑布,短打软靴,一副标准的中原士子打扮。 麻蛋,图勒鬼竟然也敢学我们! 两侧的长枪兵抬起了长枪,围堵了过来。 余岗的情报给的很及时,若是再晚一会儿,卫军深入土匪寨子之中,还真有可能被这家伙跑掉。 现在么,有军阵叠加效果在身,再加上2级兵的提升作用,苏平在几个长枪兵的辅助下,拿下一个图勒兵还不是小菜一碟。 蒙面的图勒人是高手,与兵卡和阵卡叠加效果在身的苏平斗了个旗鼓相当。 “长枪兵,再上。” 苏路就不信了,图勒军神都挡不住卫军的长枪硬弩,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图勒兵,能挡住我有了叠加效果的手下。 十来杆长枪突刺,蒙面的图勒兵腾挪闪跳的空间完全被锁死,砍翻一个卫军之后,被两把长枪透体而过,高高挑了起来。 “噗噗噗” 图勒兵瞬间被捅成了刺猬。 苏路没理会被击杀的图勒兵,指挥着其余卫军。 “准备放火,还有一个图勒兵,他不出来,就烧死他。” 同时打着手势,示意韩尚带四个长枪兵摸过去。 “我投降” 一个头戴毡皮帽子的图勒老头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老头身上穿青色长袍,腰束玉带,若不是高眉深眼窝,大胡子毡皮帽,暗夜里谁也不敢说他不是中原人。 “这是卫军陪戎校尉的常袍,玉带是游击将军的腰带,这不伦不类的装束,也就只有图勒人能穿的出来。” 旁边何午语气不善的说着。 他已经从余岗口中审出了所谓的情报,就是这老头手中携带的重要信笺,钻破天要带着他们去东塘,交到东塘大营一个高级将领的手里。 老头语气和善,主动把信笺拿在手里,语气高亢。 “各位卫军的高手们,你们是我见过实力最强劲的高手,就算是我图勒右厢察的附离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是汉国最勇猛的将士。” 爱听软话果然是人的天性,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卫军,因为老头这几句话,瞬间变的兴奋起来了,看老头的目光也变成了你丫的很有眼光的模样。 何午劈手夺下了老头手里的信笺。 “该死的图勒狗,说话还挺好听。” 老头看着何午,神情变的不咸不淡。 “你最好保护好你手里的信笺,那可是你族高级将领通敌卖国的证据。” 通敌卖国? 一群卫军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何午手里的信笺上了。 第二十二章 东塘大营 寨子内外一下安静下来了。 所有卫军都把目光转向了何午,看着他手上的信笺。 高级将领通敌卖国的证据? 如果是真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苏路知道这次可能又稀里糊涂的立功了。 苏平惦记的代旅帅转正,土墩儿有了银子之后就开始惦记的勋衔,何午惦记的赏银,这次又都有了。 不过么,看这老头自觉高人一等的模样,好气啊。 “打一顿” 苏路伸手一指老头。 土墩儿几个卫军轻快的窜了上去,按倒,动手。 一场血战,乙旅的卫军死伤了几十个,尤其是死了同伙同队的同乡的卫军,对图勒人的恨,开始变的直观起来,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这样的混蛋,该杀。 何午都呆了,拿着信笺的手抖了又抖,激动的看着苏路,声音都走样了。 “他、他可是奸细,重要证人,知道谁是叛徒的人!” 挥舞着手上的信笺,何午内心是崩溃的,这特么的图勒文怎么跟鸟爬的一样,看不懂啊。 打老头的卫军不自禁的都停手了,是啊,这老头好像知道很多重要的东西。 苏路漫不经心的一挥手:“是吗,这么重要的,那绑起来,别让伤心袍泽被图勒人杀死的兄弟砍死了。” 图勒老头原本想要开口讥讽苏路两句,听到苏路后面的话,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这将军不但指挥打仗是把好手,推卸起责任来也溜得很,还是不要让他记恨自己的好。 恩,长生天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这样的不要脸。 老头被绑了,何午拿着图勒文写成的信笺来回纠结,卫军在苏路的指挥下,开始搜刮野牛沟土匪寨。 “都尉,发现土匪的银窖。” 韩尚兴奋的过来,禀报着自己的发现,周围正挖坑掩埋袍泽尸体的卫军也纷纷抬起了头,脸上悲戚略消,多了那么一丝兴奋的光。 跟着都尉打仗,不但保命的希望大,而且这赏银也不会少拿。 正挥锨往坟坑里填土的土墩儿脸色一动,看了看躺在坟坑里的袍泽,这是同村的二浩,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死了,这次肯定能拿笔赏银,算上上次你带回家的一百两,应该足够大浩三浩娶媳妇了。 苏路招呼了何午一声,就向银窖走去,临到下了银窖,苏路竟然发现何午这个财迷竟然没跟上来。 看样子这个图勒老头的情报很重要。 野牛沟寨子的银窖有些高,苏路站直了身体,距离头上的黄土还有点儿距离,几根大火把噼啪燃着,银窖里满是松脂味儿。 “二哥,张大脑袋的银子也不少,还有不少武功秘籍。” 苏平手里拎着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眉飞色舞的说着,周围的几个卫军,也都是人手一册线装书,旁边引路的土匪脸上满是解脱般的表情。 苏路从苏平手里接过线装书,吩咐着说了。 “清点银两数量,这些秘籍也搬回去。” 苏路看了一下手里的线装书,五熊断门刀。 看着秘籍的名字,苏路都呆了,不应该是五虎断门刀吗,怎么,难道北阳这里熊多,所以老虎都改行了吗。 随手把秘籍扔进了箱子里,苏路看着几个卫军清点银两。 何午终于从上面下来了,神情讪讪的说着。 “苏路,我得赶紧回去,这信上的图勒文我看不懂,但是可以想象,这是我汉国一次严重的通敌卖国行为,这帮图勒人,就是为了配合这次叛国而来的。” 苏路可以想象事情的严重性,恩,顺道可以摆脱何午这个分银子的大户。 “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备马,派一个伙的人跟你回去。” 何午点了点头,强调着说了:“一人双马,我要尽快赶回去,你给我个凭证,我好在晚上叫开北阳城门。” 苏路把自己的官凭掏了出来,晚上实施宵禁,自己的官凭能叫开城门。 何午接了官凭,收起信笺,转身就爬出了银窖,呵斥着苏路派给自己的一伙卫军,带上图勒老头,催马走了。 临走前,苏路吩咐着带队的郭大山:“你小子给我看好这老头,若是他有想跑的迹象,就打一顿,若是他有割开绳子的动作,就死命打一顿,若是有人营救,就先砍了他。” 老头懵逼的骑在马背上,这特么的,我得挨多少顿揍,才能活着到达你们的地方啊。 何午刚走,银窖里的银子就清点明白了。 银子只有一万两千多两,铜钱却有几千万钱,苏平口中的武功秘籍一大箱,很是晃晕了卫军们的眼。 苏路随手拎了本秘籍扇风,吩咐着苏平说了。 “让后面的伙头军上来,埋锅造饭,赶着这些土匪清点他们山寨的物资,能带回去的都带回去,把这一万两银子单独封存,铜钱匀出几百万钱,随便配上些物资,准备给宣府送去。” “弟兄们打了一晚上仗,该休息的休息,那些投降的土匪,挖坑,掩埋图勒人和土匪的尸体。” 韩尚请示着说了“都尉,那个二当家余岗怎么处理?这小子说他为了不跟咱们卫军打仗,把张大脑袋都杀了,想要投咱们卫军。” 苏路斜撇了那边对着几个卫军点头哈腰的余岗,火光偶尔闪过,就能看到他脸上闪烁的阴毒光泽。 “砍了,这样不讲义气,出卖大哥的混蛋,到了咱们卫军,我还害怕他背后给我一刀呢。” 韩尚撸起袖子,一脸兴奋:“我就说这孙子不是东西,旅帅还不让我动手。” 苏平讪讪的说着:“刚才找银窖,发现图勒奸细,余岗还都起了点作用,我寻思着,这孙子还有些用处不是。” 苏路继续吩咐着苏平说了:“记着,以后遇上这样的小人,能杀就杀了。把银子赶紧清理好分装,告诉兄弟们,这次分钱,每人二十万钱,死了的兄弟,按照惯例,一人一百万钱。” “给死去的兄弟家里送钱的事儿,你给我督办好了,以后兄弟们在战场上肯不肯出力,全靠这个了。我不能让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我混,死了什么也落不下。” 苏平连连答应着去了。 第二天,在野牛沟休整了半天,苏路这才押着土匪和物资返回北阳。 天大黑之后,队伍才到了北阳,城门口已经没了行人,队伍押送的物资和铜钱没能引来围观,平安无事的入城了。 回到营房,苏路没敢耽搁,就带着几个卫军,押了一万两银子跟几千万铜钱进了李府。 在庭院中间的小亭子里,苏路见到了苏云,看到了何午跟李清,还有宣府节度府前来的李参军。 看到苏路,扮做侍女的苏云眼角扬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哥哥从战场上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李清看到苏路,眉头略略皱了下,不过还是招了招手,介绍着说了说了。 “苏都尉,过来一下,这是宣府节度府的李参军,你这次立了大功,这份信笺,是图勒给叛逆东塘大营的一份任命书。 第二十三章 图勒小附士身份金牌 明月高悬,乳白色的月光撒满了庭院,花木、回廊,都掩映在月色里,明暗交替,暗影深幽。 院子中央的亭子四周悬挂了十二盏宫灯,暖黄色的灯光隔绝了月色,照的亭子里纤毫毕现。 苏路看向放在中间石桌上的信笺,上面是弯弯曲曲的蝌蚪文,自己一个也不认识,如果这就是任命书,这玩意也太不正式了,跟自己的官凭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李参军一身碧绿的常袍,腰间束着玉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看出了苏路的疑惑,开口解释着说了。 “图勒人勇武好战,信奉拳头大了就是力量,除了左右厢察这样的领军高官,其余的首领都是靠着马刀骏马打出来的。” “对于这些官凭和信物的制作商,图勒人根本不上心,对这些叛逆的任命,就是随意几页字,不过这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些东西是真的。苏都尉,你这次立了大功。” 李清哼了一声,似乎对苏路立功有些不满,不过何午乖觉,很隐蔽的指了指那些卫军押送的钱车。 “苏都尉辛苦了,剿匪完毕直接回去休息就是,明日休整完了,再来给我家大人汇总剿匪战绩也可以的。” 何午笑眯眯的说着,自己这次又有几千两入账了。 李清这才注意到卫军押送的钱车,顿时明白过来,何午这是隐晦的提醒自己,人家可是送银子来的,自己再怎么不爽苏路,也要给银钱面子不是。 “苏都尉辛苦,听何午说这次遇上了图勒的附离兵,那可是图勒人的精兵,厢察可汗一级大人物的侍卫。” “这次卫军战损如何,可需要补充兵员?” 李清说完,还向苏路使了个眼色。宣府节度府的李参军在呢,你随便儿提要求。 苏路开始掰着手指头摆事实。 “这次遇上的图勒侍卫兵很厉害,五十二人,对上我的兵,开始的时候几乎是压着打,一个照面就杀了我十几个卫军,若不是我临阵调度,亲自挥刀上阵,怕不是死的更多。” 李参军点了点头,赞同着说了。 “不错,附离兵忠勇善战,北郑一线,罗帅每次跟附离交手,经常是三对一,四对一的数量压制,这样卫军还是被杀的丢盔弃甲,苏都尉能够以二比一的数量对阵附离,还能安全归来,真勇士也。” “此一战,最重伤亡多少,留下几个附离?” 李参军跟李清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路,一脸的期待。 苏路有些愕然,怎么是留下几个附离,不应该是全部留下,损了多少兵吗? “我营死二十三人,重伤三人,轻伤十八人。” “那图勒附离呢,你营留下了多少首级,可有小附士或者大附士这样的军官?” 李参军有些期待的看着苏路。 “全留下了。” “全留下了?” “全都留下了,五十二个图勒附离?” 李清跟李参军都不相信了,一旅卫军,留下二分之一数量的图勒精兵,两人怎么觉着都不可能。 “不可能” “苏都尉你不要虚报战功,也不用想着拿土匪脑袋来充数,这些附离与普通图勒人装束特异,发髻与身份标识都有,这些可冒不得假。” 李参军还是不信。 李清也不相信,这些天北郑大营线报不断,来往的军务册子上,清楚的写明了历次的战损情况,图勒骑兵对阵北郑大营,正常的战损比在一对三到一对四,如果是图勒附离这类的精锐,更是要达到夸张的一对六。 苏路恼火了:“那你们这任命书怎么来的,被图勒人层层保护的那个图勒老头怎么来的?那是击溃图勒附离兵之后,生擒活捉的。” 何午也在旁边佐证着。 “这事儿是我亲眼目击,原本我都以为卫军要败了,苏都尉调整了军阵,自己也挥刀入阵,身先士卒,士气大涨,拼尽全力,这才拿下了图勒人。” 李参军还是不相信。 苏路挥手招来一个卫军,让他把这次缴获的图勒人的东西都拿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又是一伙卫军押着一辆车过来,把车上的图勒毡皮帽子,弯刀,腰带都拿了出来。 “石带!这是图勒小厢察的战袍石带啊!” 李参军如同疯了一样,扑进了帽子弯刀中间,捧起了一条石带,快哭了。 李清嫌弃的看了李参军一眼,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就疯了,他身上的银带比石带好多了,看到一条石带怎么这么激动,难道他喜欢石的。 李参军捧着石带,激动的向李清解释了。 “图勒多以牛皮,条葛为腰带,能以布帛为腰带的,无不是图勒高官,或者部族首领,而能用石带的,最差也要是领兵大将,或者图勒王族。” “这条石带的主人,起码是小附士一类的图勒军官。自图勒击破阳平铺索子堡一线军寨,侵入宣府以来,还从未缴获过级别这么高的石带。” “还有小附士金牌呢,放在那儿了?” 李清激动的问着苏路。 苏路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卧槽,完蛋了。 他记得苏平从尸首上拿走过一块金色的牌子,还说是要去兑换金子,这孙子说的不会就是那块吧。 “这东西是军官贴身保存的,不敢乱丢,我去找找。” 苏路遮掩着说了,然后拔腿就向外走。 “我去找苏旅帅问问,这金牌应该在他身上。” 狗日的苏平,你丫可千万别着急去典当,否则谁特么也救不了你们。 出了李府,苏路就看到门口等着的卫军,开口问着他们说了。 “可有人见过甲旅苏旅帅?” “苏旅帅带着赵队正往那边去了。” 新入营的小乞儿泥巴指着一个方向说了。 苏路顿时心安了,这方向没什么当铺银铺,这小子应该不是去处理金牌,正想吩咐几个卫军,去把苏平找回来的当儿,小泥巴继续说着。 “我听苏旅帅跟赵队正说,拿金牌去金红赌坊赌一把,他好多天没玩儿了。” 苏路心道MMP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手把小泥巴提溜过来。 “泥巴,去,给我回去把甲旅韩队正叫过来,让他把人都带上。” 泥巴一脸期待:“是不是要砸了金红赌坊,我这就去当初讨饭的时候,那孙子给了我好几脚。” 苏路招呼了一下剩下的卫军:“兄弟们,走,金红赌坊。” 从门内急匆匆的跟出来的何午四下看了看,拉过门房喝问了。 “苏都尉呢,还有那些个卫军呢?” 他借口来追苏路,偷偷把苏路送过来的银子铜钱验了一遍,顿时心花怒放,想到公主跟李参军的交代,这才急匆匆的追了出来。 门房自大惯了,平日里根本不会搭理几个大头军,刚才苏路他们去哪儿了,他更是一点儿都没关注,现在被何午问起,顿时毛了,一会儿工夫就大汗珠子满头。 “废物!” 何午把门房仍在一边,一脸怒色,这特么的,苏路这是去哪儿了,连门口的卫军都带走了,回军营找苏平拿金牌,根本不可能这么大阵仗啊。 第二十四章 要文斗了啊 金红赌坊是北阳最好的赌坊。 华美的衣衫,精美的饭食,香软的姑娘,只要能拿的出银子,这些你都能在金红赌坊享受到。 因为已经入夜,县城内开始宵禁,不会再有客人上门,金红赌坊的打手把木板门关了小半,两三个人堵在门口喝酒打屁。 “柔宁姑娘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老板这爱好啥时候能改改呀。” “喝酒,屁话真多,让李管事把你这话听走,明儿哥几个就得去城东乱葬岗丢你的尸首。” “哎,你俩说赵三那个烂赌鬼怎么找到婆姨了,河湾村不是被烧做白地了,他婆姨怎么跑出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赵三婆姨是姜家的人,据说这次图勒人烧河湾村,是有人指路的,要不然怎么单单一个河湾村被烧了。” 苏路到了金红赌坊门口的时候,听到两个赌坊打手的话,随手一招,几个卫军扑了过去,提溜着三个打手出来了。 三个打手酒喝了不少,原本都有些懵逼,出门就看到了映着月光的钢刀,冷汗立即就顺着后脑勺流了下去。 “军爷饶命,哥几个真没出门,没违反宵禁的命令,就是这门板忘记堵上了,军爷饶命。” 苏路低头,看着磕头求饶的打手。 “说说,烂赌鬼赵三是什么情况,他婆娘又是什么情况?” 三个打手对望一眼,似乎有些不想说。 一个卫军上去就是两脚,把打手给踹了个嘴角淤血。 打手不敢再装硬骨头,立即软了下去。 “别打,军爷,我说我说,赵三就是河湾村的赵三,这些日子天天来我们赌坊赌博,十赌九输,这不,今儿把婆娘也输了。” 苏路愣了一下,就是跟自己几个人活下来的赵三。 入城以后,他的伤养好,突然就不再愿意回县尉府了,原本他自己说想要做点小生意,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的婆娘还活着,这是好事儿,怎么赵三不跟哥几个说呢,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不管了,先把赵三婆娘先救出来。 “人呢,被你们关在哪了?” 苏路一脚把旁边憋着不说话的打手给踢晕了,杀鸡给猴看。 已经挨了几脚的打手立即怂了,不敢说什么不敢带你们去的话,乖乖的站了起来,在前面引路,走路哆哆嗦嗦。 走进内厅,掀开布帘,清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嘈杂的叫赌声音如同浪头一样奔涌而来,拥挤的人头,林立的赌桌,让苏路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是赌场大堂啊。 不用苏路发话,旁边的卫军就出手了,啪啪两脚把打手给打倒在地。 “去地牢必须得经过这儿啊!我没骗你们,我也不敢骗你们啊。” 倒地的打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涕泪纵横,一副被冤枉误解,宝宝心里苦的模样。 赌场一下安静下来了,赌客、荷官、打手,全都看了过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 一台骨牌桌旁边,苏平兴奋的越众而出,兴奋的向苏路展示了手里的银子。 “二哥,刚刚我赢了几把大的,现在已经赢了三十多两银子了,这赌博是真刺激啊。” 几个跟苏平同来的卫军也纷纷展示了手里的银子,一副我们也都赢了的模样。 苏路扫了一眼大厅,语气不善。 “把金牌给我,宣府来人要看金牌,这次你小子立了个大功。” 苏平闻言兴奋了,倒腾着手里的银子。 “行,哥我去把金牌换回来,刚才为了兑银子,我把金牌换给赌坊了。” “孙掌柜,把我的金牌给我,这是银子。” 苏平把银子放在靠入口的黑木柜台上,朝着里面的山羊胡子掌柜说了。 孙掌柜抬起头,看了苏路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语气轻佻。 “金牌老板拿走了,换不了了,你们拿着银子走吧。” 卧槽,连卫军的东西都敢黑! 一群卫军立即不淡定了,林子大了,这想死的鸟也多啊,竟然敢吞没卫军的东西,这孙掌柜怕不是不知道他这样会给他老板带来多大好处呦。 赵胖子把柜台拍的啪啪响,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矮小的柜台仿佛被压迫的小雏鸡,随手都会被赵胖子给压扁一样。 “不想死的,把金牌拿出来,那可是战利品。” 打手从四处的角落里围了过来,眨眼功夫大厅里就聚集了十几号人,而且各个拿着棍棒,一副要收拾苏路一行的模样。 赌客们的呼吸粗重起来了,这样官与民斗的场面太少见了,没想到今儿能在这儿看见。 苏路拍了拍桌子,问着慢条斯理在后面坐着喝茶的孙掌柜:“这可是你逼我动的手。” 孙掌柜嘿嘿一笑,满脸嘲讽。 “来来来,让老头子跟下面的赌客们都开开眼,看看这卫军的水平有没有长进。” “去年罗坚来赌博,想要赖账,他带来的十几个卫军大老粗都被放倒了,最后还不是县尉大人出钱,把他赎走了。” “在我金红赌坊,只有进的钱,断断没有让你带出去钱的理儿。” 孙掌柜胡子一翘一翘,老气横秋。 苏路顿时斯巴达了,罗坚这孙子竟然还干过这样的事儿,想赌霸王赌,反倒被赌场的打手给收拾了。 看了看老气横秋的孙掌柜,苏路提醒着说了。 “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我们只是赎回金牌,又不是赌霸王赌,你这掌柜好不晓事。” “那金牌不错,我买了,开个价吧。” 二楼传来懒洋洋的说话声音。 只见一个长发披散开来的白衣男子站在栏杆前,双手撑杆,语气霸道的说着。 这人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苏路眼睛微眯,这人身手不错,想要拿下他,若是普通的卫军还真不一定行,再加上这儿的十几个打手,罗坚栽的不冤。 “这价,你给不起” 苏路语气也变的阴冷起来,老子穿越而来,有卡牌傍身,现在周围都是合用的军士,跟你这孙子讲什么条件,直接莽就是了。 苏平机灵的很,随手把银子揣到了怀里,走了几步,就到了苏路旁边,旁边几个卫军纷纷动了起来,转眼工夫,就布成了长枪阵。 这次来的卫军不多,排不出螃蟹阵,但是一个长枪阵还是没问题的。 楼上的赌坊老板度四郎乐了,哈哈笑着说了。 “这是准备跟我开战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真以为我能开的起这金红赌坊,靠的就是打吗。” “杀,死活不论。” 苏路发出了军令,既然这赌坊不干净,那我就让你干净点儿。 同时丢出了长枪阵卡,2级兵卡也丢了出去,不过为了保险,苏路给自己身上也挂了张2级的刀盾兵卡。 “嘭嘭嘭” 卫军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赌坊打手给收拾了。 赌客们激动的看着这些,一点儿没有因为血腥而害怕,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对躺地上的打手指指点点,这个武功不行,那个反应太慢。 度四郎懵逼的看着躺下的属下,这,场面有点儿不对啊,去年躺下的是罗坚的兵啊,卫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你来我往,兔起鹘落,只是几个进退,自己重金请来的打手就全部完蛋了。 看来要文斗了啊…… 第二十五章 大靠山小靠山都不牢靠 “啪啪啪” 苏平探手把孙掌柜从柜台里抓了出来,劈手就是好几个耳光。 “金牌呢?” 苏平提溜着孙掌柜的脖子,看着二楼的度四郎,一副你敢说没有,我就继续打的模样。 度四郎脖子上青筋梗出,脸红的跟后屁股一样. 去年的卫军怂的跟面团一样,一打就废了,这些个卫军怎么都像突然练了武功一样,配合无间,反应迅速,尤其是打孙掌柜那小子,武功不比自己差多少。 “你会后悔的。” 度四郎恶狠狠的看着苏平,宣泄般的说了之后。 今天天晚了,文斗似乎有些不妥,宵禁之下,后台来往不便,再说遇上兵,自己的后台不一定有用。思量了半天,度四郎从怀里掏出金牌,从二楼直接丢了下来。 苏平扔了孙掌柜,接过金牌,递给苏路,问着说了。 “二哥,这赌场怎么办,要不要烧了?” “不能烧,先把赵三跟他婆娘找出来,他们还被扣押在这赌坊内。” 苏路吩咐着说了。 度四郎心中一冷,这帮孙子是来找麻烦的吧,替赵三出头,没听说赵三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啊。 跟苏路同来的两个卫军麻溜的把门口抓住的打手提溜了起来:“前头带路。” 没多长时间,赵三跟他婆娘就被带了出来,此时的赵三完全变了模样,头发散乱,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脏污,双目无神。 赵三婆娘哭哭啼啼的,拽着赵三的衣袖,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她看到大堂内的苏路跟苏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下一刻,就低下了头。 苏平上前就是两耳光,对着赵三吼了起来。 “孙仔,你不肯跟二哥混卫军,就在这混赌场是不是,丢不丢人,老婆孩子都输了,你还要不要脸,还想不想见列祖列宗。” 赵三看到苏平,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不过下一刻,整个人就变的木呆呆了。 “我这样挺好。” “你……” 苏平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苏路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也不再问赵三了,指着楼上的度四郎。 “赵三被你们赌坊骗了多少银子,欠条呢,拿出来。” 度四郎心一横,“我不拿,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他是来我这赌博,输了老婆孩子,写了欠条,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苏路手一甩,指过大堂内的桌子板凳,声音大到盖过了所有赌客的声音。 “给我砸,砸到他拿出来为止。” “嘭” 苏平一脚踢断了一条桌子腿,桌子一歪,台上的银子跟牌九哗啦一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啪嗒” 这是一个豪华的赌台被砍成两半,砸在地上的声音。 眨眼功夫,半个大堂的赌台跟椅子都被砍倒了。 荷官跟赌客四散,再不敢看热闹了,溜溜的躲到了大堂一角,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波及了。 度四郎的心在滴血啊,但是又想不出法子该怎么办,现在是宵禁,除了这帮丘八大爷,根本没人能随意走动,自己往日里依靠的那些个大靠山,小靠山,现在完全指望不上啊。 “我拿,我拿” 度四郎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秋后再跟你算账的原则,窜进房间拿出了欠条。 苏路看了一眼度四郎拿过来的欠条,递给赵三说着:“这是你的欠条吗?” 赵三看了欠条一眼,嘟囔着说了:“是又怎么样,你这次要过来了,下次我还赌,还会输了。” 苏平怒瞪赵三,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孙子脑子被驴踢了,怎么不知道好赖呢。 呵呵 苏路看着赵三,“你个弱鸡真以为赌博是你想赌就能赌的,老子不让你赌,你手里有钱,也赌不出去。” 伸手一指楼上的度四郎,苏路冷着脸说了。 “滚下来” 度四郎看着楼下被砸成废墟的大堂,心疼的滴血,害怕苏路再动手,麻溜的从楼上下来了。 “刷刷” 度四郎刚刚下楼,两把腰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军爷,你让我放人我放了,你让我拿欠条,我给了,你不能再打了啊。” “嘭” 苏路一脚把度四郎踢成了煮熟的虾米,弓着腰几乎站不起来。 扯着度四郎到了赵三跟前,指着赵三的脸说了。 “看见没,就是这张脸,如果你敢再让他赌一个铜板,老子就把你这儿统统砸了,赌两个铜板,老子就把你弄到卫军大营去,让你见识一下我手下的卫军是不是硬男人。” 几个卫军不怀好意的打量了度四郎,那模样,似乎在品评度四郎的身段模样。 度四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再顾忌什么损失颜面了,一叠声的答应着。 “军爷放心,绝对不让他再赌,一个铜钱也不让他赌。” “全北阳的赌场我都熟,大家谁敢跟他赌,我就举报谁。” 度四郎还有一句话闷在肚里没说,让你们到时候去拆了他们的场子,让大家都只能到我的场子来赌。 把度四郎扔到一边,苏路拉着赵三,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苏平吐了一口唾沫到孙掌柜头上,声音冷漠。 “欺软怕硬的孙子。” 转身也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卫军尽数走了,度四郎这才恢复了精神,给地上的打手挨个来了一脚。 “废物,他们人没你们多都打不赢,还跟我吹嘘你们阵法无敌,无敌个屁。” “玛德,几个臭卫军,仗着蛮力就敢在老子这儿耍横,回头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北阳县谁最大,谁特么不能得罪。” 苏路出了金红赌坊,就看到一脸着急的何午跟土墩儿带着的一队卫军。 看到苏路,何午大喜过望,一把拉住了苏路:“我的爷啊,你还有功夫跑这儿来玩骰子,大人跟李参军都要急死了。” “杀了图勒小附士可是大功啊,大人已经命令县令跟县丞还有县里各科的主事都来,帮着辨认一下这小附士金牌的真假。” “若真是小附士金牌,咱们这次可就是立了泼天的功劳了。” 何午激动的手足舞蹈,中间看到后面跟出来的度四郎,不禁兴奋的打了个招呼。 “小四啊,你没赢咱们苏都尉的银子吧,这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你要是赢了,赶紧给送回来啊,我知道你那里出老千,可别跟苏都尉结了怨。” 度四郎呆呆的看着何午,结结巴巴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只在内心里疯狂吐槽,你可是北阳县的总捕头啊,怎么能对一个卫军曲意逢迎呢,你总捕头的风范呢,去年面对罗坚时候的倨傲呢。 麻蛋,何午这孙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汤县令了。 正巧,县令的小轿路过,看到何午,县令掀开轿帘,客气的说着:“何捕头,大人深夜召唤我们,可有要紧事?” 何午揽着苏路的膀子,大模大样的说着:“确实有要紧事,不过是好事。” “大人可曾见过小附士身份金牌,咱们苏都尉剿灭了一股图勒附离兵,中间可能有个小附士,请大人过去辨认一下。” 县令直接从轿子上跳了下来,一脸激动的过来。 “本县确实见过,永平九年,本县刚到北阳担任县丞,萧老将军在索子堡大捷中,就缴获了一枚小附士金牌,本县有幸,见过一次。” 苏路直接把金牌递了过去:“大人看看,跟这块可一样?” 县令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恭敬的拿起落在轿子里的金牌,打量了一眼,不过火把光亮不足,有些看不大清楚,汤县令四下瞧了一眼,发现了金红赌坊前面的灯笼,招呼了度四郎一声。 “小四,拿个灯笼过来。” “苏都尉,你跟何捕头怎么站在这儿,莫不是刚刚从金红赌坊出来?” 何午急忙摆手:“我可不是,这金红赌坊我还是知道的,咱可不来玩这个。” 县令接下来的话让拿着灯笼过来的度四郎差点儿一跟头栽地上。 “这金红赌坊跟我家有些关系,小四为人不大正派,若是用什么不好的法子让苏都尉不高兴了,你尽管跟我说,我让小四给你赔礼道歉。” 汤县令笑着说完,转而对度四郎又说着了。 “小四啊,苏都尉斩杀图勒附离兵,这是泼天功劳,你可仔细了,不能因为几两银子就结缘苏都尉。” 度四郎心中哀嚎一声,大靠山,小靠山,怎么都不牢靠了 第二十六章 宣府发现的图勒兵 县尉府中,四角宫灯挂满回廊,映的月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书房前,站满了卫军捕快和公主府的侍卫,杂役跟下人都被远远的赶开了。 汤县令的声音几乎能够刺破夜空。 “这绝对不是小附士金牌,本县未曾见过这样的金牌。” 书房内桌子被拉到了中央,几人绕着桌子而坐,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金牌、帽子、弯刀、腰带。 确定那衣饰古怪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之后,苏路就下令卫军翻捡了战利品,把那年轻人身上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东西是找全了,不过让苏路万分烦闷的结果也出现了,汤县令断定,这不是小附士金牌。 一场大功长腿跑了! 苏路有些郁闷,听他们扯皮的兴致就不高了,脑子里满是赵三夫妻的事儿,虽然收拾了度四郎,把两人给弄回来了,但是赵三就跟丢了魂一样,赵三婆娘也是只知道哭,怎么处置这俩人是个难题。 “金牌的事儿可以等末将回宣府,请军中老人来辨识一下。下官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向苏都尉确认的。” 丰神俊朗的李参军转移了话题,谈着东塘大营的事情,转向苏路。 “上次屠灭了河湾村的图勒兵,在宣府南面发现了踪迹,节度府很重视这件事,已经派出一个卫营,一千两百人,对发现图勒人踪迹的地方进行拉网式追索。” “不过这些人数量不多,而且似乎有熟悉地形的向导,我军屡次发现踪迹,但就是无法抓住这支图勒军。苏都尉,你是否有印象,这支图勒军是有什么目的?” 苏路摇了摇头,我能知道个屁,当日村子被烧的时候,我还在山上打猎呢,连图勒兵的面都没见。 李参军闻言脸上露出失落表情,继续说着了:“节度府汇总了这支图勒军的行军路线,发现被灭屠灭的村子很少,只有你们村,东塘以南的一个村子。” “我们有理由认为,这股图勒军灭掉你们村是有特殊意图的。” 苏路更加懵逼了,这特么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跟村里人不熟,是穿越来的。 何午在旁边开口说了:“李校尉,河湾村被烧做白地,苏都尉心中肯定是最伤心的,就不提这事了吧。” 何午刚才已经知道了,苏路又给他送了一千万钱,这种金钱铸成的友谊让何午认为,老子有机会就要替苏路出头,说好话,只拿钱不办事那不是咱老何的作风。 李清瞥了苏路一眼,也开口说着了。 “李校尉,河湾村的事儿打住吧,苏都尉帅一旅卫军,剿灭五十余图勒精锐附离兵,本身就是人困马乏,不要再纠缠了。” “恩,李参军,再问你个事儿,宣府那边,可有收到京城传来的新词曲吗?” 李清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参军。 李参军苦笑一声,不再纠缠苏路,转而说着。 “既然大将军均令,我不问就是。京城传来的诗词是有一些,不过多是南唐靡靡之音,非我汉室子弟大作,听不听也不过如此。” “啪” 汤县令一拍桌子:“李参军,你这就不对了,既然南唐靡靡之音,那就该说出来让我们批判批判,没得长了他南唐意气。” 李清也兴致勃勃:“南唐有词曲大家,李三慢的词我就很喜欢,不过诗就算了,南唐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李参军无奈,说起了诗词。 “中秋刚过,各地多有中秋诗词流传,这次流出来名气较大的有青玉案,水调歌头……” 苏路闻言有些伤感,中秋月圆,若是在家,大家应该围着桌子吃月饼了吧。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山高海阔,天长地久,自己再也见不到故乡月明,吃不到那诱人的月饼了。 以往读思乡诗,总觉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明白,不是诗中人,自然难解曲中意。 鸡鸣声在远处响起,窗外月光正明,苏路不自禁想到了温庭筠的商山早行,眼眸不自禁的湿了。 为了不让李清看见,苏路微微低垂了眼眸,看着书房桌子,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刻刀,在桌子上随意的刻着。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看着刻在桌子上的字儿,苏路懵逼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用笔写字都有些歪歪扭扭,就更别提用刀刻字了,难道穿越了一次,这刻字的水平也进步了。 这时候,李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那就这样吧,南唐靡靡之音不过如此,李参军,东塘大营之事,需要麻烦你了。” 汤县令也砸吧着嘴说了:“南唐靡靡之音,也不过如此呀,哎,汉室无人,汉室无人。” 李参军面色有些难看,瞪了汤县令一眼,抱拳向李清说着:“大将军放心,某这就出发,快马加鞭,明日就能到宣府。” 何午摆弄着金牌,提醒了李参军:“李校尉,这金牌腰带也带上,务必确定这人身份呀。” 李参军没搭理何午,随手拿起金牌。 “若真是大功,节度府肯定不会让将士们寒心的。” 李清送李参军,苏路跟在汤县令旁边出来。 一旁扮做侍女的苏云朝着桌子方向努了嘴,苏路连连摆手,坏了人家桌子的事儿,可千万别说,刚才他们几个讨论诗词,都没看见,苏云不说谁也不知道。 汤县令看苏路情绪不高,安慰着他说了: “苏都尉放心,这虽然不是小附士金牌,但制作精美,图勒附离之中,能配此金牌者,必然也是高官。” 苏路闻言突然想到了被自己砸了的金红赌坊,好像跟老汤有些关系。 “大人有心了,不过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实在是有些冒犯了大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汤县令闻言一愕,眼珠子一转,就开口说着了。 “可是金红赌坊?无妨无妨,那赌坊是我侄子的一个远房表弟,求到我门下,跟我沾上了些关系,倒是何捕头哪里,苏都尉你要多费心了,我那侄子的远房表弟很是有些心机,跟何捕头的关系很好。” 苏路看了前面的何午一眼,那就更不怕了,老何那儿得了自己几千万钱,敢泛酸下次就把钱都给他扣了。 李清送走了李参军,汤县令也借口夜深离开了,苏路招呼卫军,正准备走的时候。 “苏路,那些秘籍呢,你带回来了没有?” 何午在旁边说着:“大人,苏都尉送来了一车银子。” 李清点了点头,袍袖一拂说着。 “那苏路你仔细着,若是有秘籍就送来我看看,没有就算了。” 这秘籍,竟然是要也行,不要也可以。 苏路突然有些心酸,既是为自己,也是为那些死在野牛沟的卫军兄弟,大家拼了命的打仗,为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活下去,自己求的,难道就只是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吗…… 第二十七章 北阳早行 天将明,北阳城大街小巷一片白茫茫的。 李麟催马前行,看着亲兵叫开了城门,出了城,行了三五里,看到了自己入城前投宿的那家小店,吩咐着亲兵去取行李,李麟驻马在门前等待。 “偶偶偶” 鸡叫声从远处传来。 月光如水,漫过远处的板桥,小河,落在了李麟身上,不远处小店以茅草为盖的招牌上。 小店里亮起了灯光,木门被推动的吱呀声音响起,有人出了门,收拾着行李马车,早行的旅客准备上路了。 三三两两,人渐渐多了,出了小店,错过李麟身旁,踏上了板桥,伴着木桥的吱呀声,消失在远处的月色里。 “二蛋,干完这趟咱们就回家,上年中秋,咱村的月光就是这样明亮。” “真想娃子和他娘,托人带回去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上年吃月饼的时候,我爹的病都好了很多。” “听说北郑一代兵荒马乱的,老天爷保佑,让咱们这趟能平安送货,回去给你多上三炷香。” 两个赶着驮马的客人互相说着对家的思念。 思念远去,李麟也陷入了沉思,自己十八岁到宣府从军,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虽然中间总有家书来往,但终究是三年不曾归家了。 爹娘身体应该还好,大姐在夫家的日子还如意吗,小妹也该当要出嫁了吧,堂妹也会喊哥哥了吧? 李家到了自己这一代,只有一个男丁,若是自己不能混出名堂,父亲百年之后,李家怕是要被那些有过仇怨的勋亲之家给撕个粉碎。 娘,等我混出个名堂,爹就能允准我回家了。 李麟心里想着,忍不住摸向腰侧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把刻刀,那是母亲送给自己的礼物,每当思念家乡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瞧瞧。 触手摸了个空。 李麟吓了一跳,后背一凉,我的刀丢了! 努力的在脑子里搜寻着,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刻刀的情形,大将军府里,大将军宣布戒严之前,还问自己要过刀看了,自己当时究竟有没有收起刀来? “校尉,可以走了。” 亲兵已经收拾完了行礼,准备出发了。 李麟决定回大将军哪里瞧瞧,这是自己思念亲人的寄托,想来大将军应该不会责怪。 “你们二人催马慢行,我回去见大将军一面,自会追上你们。”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拨转马头就回了北阳。 李清还没有睡,知道李麟去而复返,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东塘大营之事刻不容缓,李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他回来肯定是有要事。 “刻刀丢了?” 李清眉头紧皱了,看向李麟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就因为这个,你小子要耽误军国大事。 月光透过树干,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暗影,落在面前的李麟身上,让李清心头的火气瞬间就散了。 “能让你李麟披星戴月赶回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刻刀,我在书房看的时候,没发现那把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何午,你去,陪李校尉在书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把刻刀。” 李麟向李清行了一礼:“大将军明鉴,末将已经三年未曾归家了,那把刻刀是母亲临别所赠。” 李清点了点头,吩咐两人自去,自己也转回身睡觉去了。 何午引着李麟进了书房,把宫灯点上,打了个哈欠,满是不耐烦的说着。 “李大人,你快看看,有没有你的刻刀。” 巴掌长的小刀静静的躺在议事的桌子上,李麟两步走了过去,拿起了小刀。 太好了,找到了! “咦?” 李麟看着桌子上的刻字,陷入了沉思。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跟自己刚才在茅店外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境地。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泪水突然就润泽了眼眶,李麟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刚才听那两个驮马客在感叹远离家乡,思念亲人,李麟心中就满溢了悲伤。 现在,被这四句诗一一展现在眼前。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默默记下这两句,李麟微微低头,不让何午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压低了沙哑的嗓音。 “多些何捕头帮忙,麟已找到刻刀,这就走了。” 何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太好了,可以回去补觉了。 李麟出了县尉府,又默念了一遍,这才催马前行,这样的诗词,才是真正的诗词,南唐那些靡靡之音,都是些什么东西。 惟有我汉室男儿,才能写出这样让人感动的词句。 出城,再次路过板桥,白霜已经落满了板桥,脚印和驮马蹄子印稀稀疏疏的,在白霜之中颇为显眼。 老鹰山下,驿站旁边,两个亲兵正不安的来回踱步,满是黄沙的驿站墙壁上,几朵白色的花开的鲜艳明亮。 山道上,槲叶树被山风吹动,落下偏偏槲叶,打在正上山讨生活的山民身上。 李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瞬间濡湿了衣襟。 这是真正的诗词大家啊! 每一句都是在写景,每一句又都是在写情,把自己羁旅三年,无处可泄的思念之情,全都散发出来了。 “校尉,你没事吧?” 亲兵李山子小心翼翼的问着,他是李麟从家里带出来的亲兵,不禁担心起李麟的状况来。 李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好诗!” “我没事,咱们走,等我回来,一定找大将军问清楚,这诗究竟是哪位大家所写。” 三马奔腾,消失在通往宣府的大道上。 …… 巡城营内,苏路的脑袋都快炸了。 “我就要赌,不用你们管。” “你们管也没用,输了就输了” “婆娘没了正好,老婆如衣服,没了就没了。” “我猪狗不如,猪狗要你们管了吗” 赵三如同石头一样,任凭苏平赵胖子打骂,一点儿悔改的意思也没有,赵三媳妇也不哭了,但是她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二哥,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李坤开口说着。 赵胖子跟苏平也抬起头来,现在大家的富贵都是跟着二哥来的,赵三的事情,还是二哥说了算。 苏路捏了捏额头,看着地上的赵三,声音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丝烦躁。 “你如果觉着对不起我们,就把事儿说出来吧,不用糟践自己,糟践媳妇,这些事情,不是你们糟践自己,就会消失的。” 赵三跟媳妇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了苏路,两人脸色惨白,看着地上的一切,脸上几乎不见一丝血色。 苏路起身,指了指旁边的赵胖子跟苏平。 “他们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血迹未干,犯错的又不是你们俩,说出来就是了,何必糟蹋自己。” “二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啊。” 赵三伏地嚎啕大哭起来,多日来的压抑,随着苏路这几句话,都烟消云散了,自己这些日子煎熬难过,却不知道二哥已经知道了。 哭了会儿,赵三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沙哑。 “十五天前,我在城东路人巷遇到了我家小花,她把我拉进了巷子,告诉我,我们村被图勒人灭村,是因为她娘家哥哥媳妇的二姨家的三表兄跟我们村的李大侃有仇,才唆使图勒人灭了我们村的。” “姜长福?” 李坤木然的开口,他跟李大侃是同族,知道李大侃有个当将军的仇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苏路眉头一皱,自己似乎见过这个名字。 第二十八章 二龙山土匪作乱 营房内安静的吓人。 远处,伙头军已经起来做饭,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顺着南风传了过来。 苏平推了李坤一下,脸色疑惑:“什么姜长福?” 赵胖子也是同样的懵逼:“娘家媳妇二姨家的三表兄?” 赵三脑袋低了下去:“是,姜长福认出我媳妇,放过她没杀。” “可怜我爹娘还有哥哥他们一家啊,小伢子才半岁啊,这群畜生!” 苏路起身,捏了捏额角,声音低落。 “说出来了,我们都知道了,大家不会怪你,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不会怪你们夫妻俩,你也不必内疚了。” “我累了,要睡会儿,小云,你不是喜欢武功吗,这次我们缴获了一批秘籍,你仔细看看,分门别类一下,看看有什么能够修炼的没有。” 苏云答应了一声,看着苏路的背影,问着旁边的苏平跟赵胖子。 “这次剿匪野牛沟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苏平压低了声音:“图勒兵真是厉害,我们一百人对他们五十人,差点儿就抵不住了,若不是二哥武勇,亲自冲阵,我们就完蛋了。” 赵胖子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是啊,图勒兵真猛,咱们卫军跟他们比起来,就跟兔子遇到狐狸,差距也太大了。” “三哥,你以后有啥想法?跟我们从军吧,二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胖子问着还跪在地上的赵三。 赵三擦干眼泪,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媳妇,咬了咬牙。 “不了,我不从军了,小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还落下夜惊的毛病,离不开人,我、就不从军了。” 看着赵三跟赵三媳妇的背影,苏云眉头舒展开来。 “既然三哥走了,那我们去看秘籍吧,平哥跟胖子你们冲阵,武功是越高越好的。” 苏平来了兴趣:“走走走” 李坤跟赵胖子一脸的愁容。 “我昨日行军一天,又值守了大半夜,实在是没力气了呀。” “二哥不在,我既要巡城,又要练兵,压力太大了,不行我得回去先睡一天。” 土墩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我去学,战场上我武功太低,连都尉都保护不了。等我学好武功,就能保护好将军了。” 门口值守的小泥巴脸上满是纠结,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跟同伴交代了一声,追了上去。 苏路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上中天,校场里,传来了下操的声音。 “将军,要不要把饭端到营房里来吃?” 土墩儿从门口进来,问着苏路说了,一边用袖子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 苏路摆了摆手,站了起来,穿上校尉夏常袍,提上靴子向外走。 “你也训练一晌午了,自去休息就是,我去伙房吃。” 营帐门口,小泥巴正盘膝坐着,额头上同样满是汗水,头顶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气。 苏路疑惑的看向土墩儿,以往自己的营帐只有土墩儿一个人值守,今天怎么多了个人。 土墩儿鄙夷的看了泥巴一眼:“将军有所不知,你让小姐去挑选秘籍,泥巴他们这群小乞丐也要学,小姐把秘籍分门别类的列了出来,军中弟兄大多选了五熊断门刀,金甲护体功,就这几个小乞丐奇葩。” “他们竟然选了死灰复燃功,小姐说死灰复燃功可能是那堆秘籍里最好的武功,他们就选了,真是脑子进水了,土匪窝里能有什么好武功,还是金刚护体功这种硬功来的实在。” 土墩儿一脸金碧辉煌的模样,好男人就要硬,够硬才是好男人,选什么死灰复燃功,听着就不吉利,死啊死的,不知道军队最忌讳这个啊。 苏路点了点头,土匪窝子确实不会有什么好武功,但是死灰复燃功应该真不差,因为这武功修炼要求比较残酷,意志稍不够强,就会被自己的内力烧成灰烬,根本就没有人练成过,所以这秘籍流传颇广,老常手上就有一本。 “练就练吧,路是自己选的,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吃过午饭,苏路没有主持下午的练兵,而是搬了把椅子,自顾自的在荫凉地儿坐了,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野牛沟一战,甲旅死伤近半,这些兵员都亟需补充,还有兵卡的事儿,自己打败了图勒人,新兵卡的影子都没有见一个,看样子还是要增加兵力,才能增加自己的兵卡和阵卡。 校场上,训练已经开始了。 第一项依旧是队列训练,齐步走,左右左。 小乞丐们换了新的军服,也列成一队,在训练队形,随着队正和伙长的指令,来来回回的走着,步伐一丝不苟。 “都尉,这是今天的战报和军务册子,从县尉府那边转过来的。” 土墩儿递过来一份文书,眼巴巴的看着苏路。 苏路翻开战报,仔细看了一遍,大半都是北郑大营的消息,罗度跟图勒人大战十几场,虽然没占上风,但也没有败,互有胜负罢了。 东塘大营那边的消息还没有影子,不过想想也对,李参军才回去,节度府想要收拾东塘大营,肯定要有个万全准备,免的抓人不成反被日。 ‘北郑一线战局日益不稳,交战波及区域越来越大,北郑、西屯岭、索子堡一线,民多南归,宣府要多做准备。’ 看到其中一篇战报的时候,苏路眼睛一亮,流民南逃,对别的地方来说是负担,但是对自己这个缺了三个营的卫营都尉来说,这可是好事啊。 不过首先要说服公主,让他建议节度府,增加巡城营的编制。 一团阴影突然笼罩了自己,何午戏谑的声音紧接着就响起了。 “呦,苏都尉,今儿怎么有闲,在这儿睡大觉了。” 苏路没搭理他,这孙子,从自己手上分了不知多少银子,还是一副不知足的模样。 “度四郎的事儿,我已经好训斥了他一顿。” “你昨个送去的银子,公主说了,有劳你了,你若是能再提提高一下打仗的本事……” “急报” 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汗水湿透了他身上的布衣常袍,快步来到苏路前面,单膝点地,呈上一份战报。 “宣府急令,二龙山土匪血狮子一伙拦截卫军驮马车仗,破坏北郑大营后勤补给,着北阳县巡城营巡查境内,严防二龙山土匪越境作乱,配合卫军对二龙山的围剿。” 苏路跟何午对望一眼,二龙山土匪竟然跟卫军刚上了…… 第二十九章 流民 传令的卫军去了,留在桌子上一份军令。 何午双眼放光,看着军令,捏着自己的下巴。在他看来,这是军令吗? 不,这是一道发财的文书啊。 自从苏路上任以来,剿匪两次,自己入账多少银子来着。 白银一万五千两,钱一千万! 这比过去几十年,自己撅着屁股坑蒙拐骗,狐假虎威赚的钱都多啊。 剿匪,一定要接着剿匪。 可惜呀,二龙山地处北郑境内,咱家不好亲自去剿匪啊。 “我说苏老弟,你看我们越境去二龙山剿匪,宣府不好责怪我们吧?” 何午笑眯眯的问着,脸上满是期盼。 苏路站起身来,把军令揣好,向门外走去。 何午一把拉住苏路,语气紧张:“苏老弟,你看怎么样,我们去二龙山剿匪怎么样?” “我的兵不够多,我去公主那儿看看,能不能让节度府给我匀点儿兵过来,一个营二百来人怎么剿匪,一个卫营还差不多。” 何午也是连连点头: “一个卫营下辖四到六个营,上千人马,这样剿匪的范围就广了啊,是得补充下人马,罗坚那孙子在南关大营的时候都能掌控上千人马,咱们也行。” 两人到了县尉府,见到李清的时候,汤县令也在。 汤县令笑眯眯的说着:“大人,我们县只有卫军两百多人,这宣府的军令是执行不了啊,让苏都尉配合卫军一下就可以了,剿匪的事儿我们就不参与了吧?” 李清摇了摇头:“汤县令,我军跟图勒正在交战,南方两国也态度不明,如果这样一直相持下去,我相信南方也会兵戈再起,汤县令也不想看到那样吧。” 何午谄媚的的说着:“大人说的对,我等为了汉室兴旺,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跟苏路都尉已经商量好了,求大人允准,请节度府再匀几个营的兵力出来,我们愿亲上战场,大战图勒人。” 李清闻言看向何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神色,不过再看苏路的时候,就很是不爽了。 看看何午,关键时刻不退缩,苏路你要是有人一半也是不错的。 “好,这件事儿我会上报节度府,但是匀兵。估计是不可能的。” 何午闻言脸色一黑,不可能匀兵,那特么怎么办,二龙山剿匪的事儿怕是要破。 苏路心道我也没指望你这些节度府,现在前方战事正酣,索子堡阳平铺一线接连惨败,昨天才走的李参军说过,节度府都快凑不出前线的运粮队了,基本都是一去不复还。 现在看来,运粮队不单单是被北郑大营给收编了,还有一部分被二龙山的土匪给劫了。 “大将军,宣府无法匀兵出来,肃清境内土匪的事儿就不大容易完成了,九峰山,天门山,都有大股土匪盘踞,凭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无法拿下。” 苏路拿出地图,指着北阳境内各处的土匪据点说了。 不得不说,这地图是真难用,只标上一个地名,距离远近没有不说,各处之间的距离也完全不对。 九峰山紧靠老鹰山,距离天门山却有五十公里的路程,在图上看,三山都快合成一座山了。 李清看着地图,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有些迟疑。 “是啊,三山距离如此近,还可以相互支援,这对我们卫军拿下这两股土匪是不小的挑战。” “汤县令,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清转向了一旁老神在在的汤县令。 汤县令一脸懵逼,人在旁边坐,锅从天上来啊。 要是自己说没有办法,公主一怒,把不能清剿土匪的锅扣自己头上,那可就惨了。 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苏路,汤县令胡子都开始颤抖了。 “苏都尉,军事非我所懂,就不贻笑大方了,苏都尉,我看你胸有成竹,想来是胸中已有丘壑了。” 一时间,几个人的目光又多汇聚到苏路身上了。 苏路摇了摇头:“有法子又能怎么样,我既没有募兵权,又不能临时借调,有法子也等于没法子。” 李清眼睛一亮,开口答应着说了: “你如果能自己把兵募集齐备,我就给节度府上书,给这些兵合法的身份,但是装备跟口粮要你自己解决。” “那军饷呢?” 苏路有些恼火,装备跟口粮竟然都不解决,宣府难道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 李清拿起一份战报,递给苏路。 苏路扫了一眼,顿时懵逼了。 这是大将军一级将领才能看到的战报,对于战况的叙述就详细多了,不但有各处发生的战事,包括战前获取的情报消息,也事无巨细,全都罗列了出来。 宣府北境各处战火,北郑大营一线岌岌可危,索子堡阳平铺一线,屯堡和戍台大半陷落,坚守的屯堡所剩无几,北郑以北的防线基本告破。 北郑以南,烽烟四起,供应北郑大营的各处粮道被截断,粮食、兵员、衣甲,处处损失严重,节度府连对前线的正常补给都无法满足。 苏路明白李清的意思,想扩军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度府肯定也不会反对,但是也不会赞成。兵员、武器、衣甲,甚至粮草,节度府都无法供给。 何午着急了:“大人,这可不行啊,一个卫营,约莫要上千人,这武器衣甲的,咱们可负担不起呀。” 李清看了汤县令一眼。 汤县令立即大呼小叫起来了: “天可怜见啊,大人啊,本县的一应粮草,全部都支援北郑大营了,当初南关大营被调走的时候,大库中历年积攒的箭支,棉服,更是一点儿没剩啊,若是图勒人来攻,我都不知道怎么御敌了。” 苏路发愁啊,想要兵卡阵卡,就得增兵,但是现在看着情况,很难啊。 两次剿匪,巡城营里积攒了不少粮草,银子和铜钱也有几万两,但若是想要支应一千人的用度,这委实是不够啊。 一个卫军侍卫大踏步的进来,看到苏路跟李清,禀报着说了。 “大人,北城城门口发生拥堵,自北阳索子堡而来的流民到了,守城的苏旅帅不敢放人进来,命人来请示大人。” “流民绝对不能进城。” 汤县令呼的一下站起来说着,脸上满是焦灼,看向李清。 李清为难的看着汤县令:“不进城,若是这些流民再向南,或者成了土匪,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汤县令咬了咬牙:“县衙可以拿出一部分粮食舍粥,我这就号召本县的大户,多多捐献银子,一定保证流民的吃食。” “舍粥的事儿,还望苏都尉派卫军弹压,以免出乱子。” 汤县令转而看着苏路说了。 苏路心中一动,县衙舍粥,自己倒是可以趁着机会,筛选一批青壮出来,略加训练,就是合格的兵员。 “好,我自会派人维持,恩,公主,甲旅和乙旅战死的卫军缺额,我就直接从这些流民中挑选了。” 第三十章 扩军 城门口,挤满了乱糟糟的流民,守城的卫军堵住了城门,长枪林立,枪头闪烁了阴冷寒光,指向面城而立的流民。 赵胖子脸上汗水混着黄沙冲下,留下一条条泥印,看着黑压压的流民,他声音都变的嘶哑了。 “苏平,怎么办,这么多人,万一他们真要冲阵,我们怎么办?” “拦住就是了” 苏平不以为然的说着,站在一众卫军后面,不丁不八,眼睑微低,正默默的运功。 金甲护体功配套有几句内功口诀,苏平有闲暇就练功,想要练出内息来,想做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武力不够强肯定是不行的。 流民的躁动越来越大,自索子堡一线跋涉而来,他们本就又渴又饿,这些人本想进城歇脚,自然不愿意在城外晒着。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我们有官引,有民保,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进城,我要进城。” “我要进城” “进城” 流民躁动起来了。 赵胖子急了:“苏平你看啊,人都要冲上来了。” 持枪的甲旅甲队卫军一动不动,任由流民走了过来,手里的枪一动不动,依旧指向前方。 经历过桃花山和野牛沟两次剿匪,手上沾染过血腥厮杀,他们杀人的手已经稳当了,再加上连日来的队列训练,也已经养成了习惯,等待旅帅和队正的命令。 “大胆” 嘶哑尖锐的呵斥声音在城门口响起。 何午当先一步,侧着身子自城内走了出来,何午侧身面对的,正是李清。 烈日灼人,热浪滚滚,空气里混着的沙尘贴到人脸上,让焦躁的味儿就更浓了。 李清身着紫色大将军常袍,并不清丽的眉眼带上了一丝焦灼,这么多流民,若是一个处置不当,是会发生大事的。 “汤县令,你是父母官,把事儿传达下去吧。” 李清声音里不禁带上一丝焦灼。 汤县令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泥沙,拔高了嗓门说着: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本县县令,不让大家入城,是为了大家的安危考虑,你们之中混有图勒奸细,这些异族身上多带肮脏,在人多处呆的时间长了就会引发灾异。” “你们听从卫军安排,甄别完了,自然就会放你们进城。” “我知道大家都饿了,我这就命人埋锅造饭,搭建暂居的棚子,大家不要乱来,要听从卫军吩咐。” 有吃的,流民中间的鼓噪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从小生长在边境,大家都经历过几次战乱,在捕快和卫军的引导下,很快让开了城门,在一个个新搭起的棚子里安稳下来,身体健壮的流民,也上手帮着匠佐们干起活儿来。 舍粥的棚子也立了起来,大锅架起,火焰熊熊,锅里的水开始冒起热气。 李清看着城下安稳下来的流民,脸色愈发郑重了。 “汤县令,苏都尉,要迅速甄别流民,剔除图勒人奸细。如果有可能的话,就让流民进城。” “公主不可,若是让流民进城,城内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起了乱子,伤了公主,臣无法向宣府交代,无法向朝廷交代。” 汤县令双手虚揖,语气坚定。 苏路不置可否,看过李清的战报,苏路知道北郑大营被打破是迟早的事情,图勒大军兵临城下那一刻,这些流民是必须要进城的。 李清没有理会汤县令,现在这个局面,只要苏路听从自己调遣,有没有汤县令根本无所谓。 “苏路,你尽管补充兵员,若是银钱不够,尽管跟我提,我看这批流民之中青壮不少,你组织一下,扩兵一营吧,这事儿我会行文节度府。” 苏路大声应了,一营人马就是两百张兵卡,一张阵卡,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不同意呢。 汤县令脸色一变,卫军战报他看不到,但是身为怀化大将军的公主,担任巡城营果毅都尉的苏路神情都这么严峻,前线的战事,怕不会多乐观。 “臣去召集大户,募集粮草物资,各处乡勇也要召集起来。” 李清点了点头,示意汤县令自去,这里是自己的封地,勋亲守土有责,只要成不破,自己是不能轻易离开这儿的。 城外,苏路叫来了苏平跟赵胖子。 “大将军已经答应,扩编一营,你们两人,自巡城营中选择些精干的军士,准备组建我巡城卫营的乙营。” 两人闻言大喜,组建新的乙营,自然会有新的营校尉,新的旅帅,赵胖子可是想当旅帅很久了。 “得令” “我这就去” 两人一溜烟的去了。 苏路转身回了城墙边上的巡城营营房,把正在训练的李坤一干人叫了过来。 “自今日起,训练暂停,李坤,自今日起,你任甲旅旅帅,韩尚,你任乙旅旅帅,队正由队副递进补充。” 苏路声音一落,卫军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有惊喜,这是升官的;有失落,怎么升官的不是自己;有懵逼,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升官了,韩尚任甲旅旅帅,那原来的苏平怎么办? 苏路没有解释,继续说着:“大将军令,巡城营自今日起组建乙营,在负责北阳城防务的同时,维持流民秩序。”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流民,早上就看到城门口流民越来越多,看样子又要发生战事了。 李坤斟酌着语气开口:“都尉,苏平调出,咱们甲营的人就更少了,不能单单乙营募兵,咱们甲营也要补充军士啊,上次野牛沟一战战殁的军士还没有补上呢。” 苏路点了点头:“明日你跟苏平一起,带上人去组织流民中的青壮训练,就按照我们的队列训练来,一来好简拔合适的军士,二来也能防止这些流民闲下来滋事。” “末将遵命” 李坤双手抱拳,大声应了。二哥还是那个二哥,把苏平调去组建乙营,肯定是让苏平担任乙营校尉,这甲营的校尉,有八九成的希望是自己的了。 李坤带着一众旅帅队正出去了,苏路也出了营帐,准备去看看苏云整理出的那些秘籍。 兵卡能够提升军士的素质,提升的程度基本处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卫军通过正常训练,基本都能达到1级兵卡的提升程度。 上次野牛沟遭遇的图勒附离兵,单个附离兵的武勇应该是不差的,差的应该是协同与配合作战,若是附离兵的协同作战能够提升上来,那附离兵就是2级兵卡能够提升的标杆。 苏路认为经过训练,把卫军的素质拔高到附离兵的程度还是很有可能的。 营帐内,苏云正盘膝坐着,面前床铺上,摆放着十几本不同的线装书。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苏路好奇的问着苏云,她不是有老常给的秘籍,怎么还看这些土匪窝里缴获的大路货。 苏云展颜一笑:“我想试试这些不同的武功,练成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第三十一章 兵不同秘籍不同 营帐内有些燥热。 苏云的话却让苏路感觉似乎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试试不同的武功? 饭都不能乱吃,柿子跟红薯同吃会结石,蜂蜜和豆腐同吃会耳聋,你这不同的武功敢瞎练吗? 不同的武功瞎练,万一撑爆了经络,就完蛋了。 “你还没开始吧?” 苏路的心都悬上房顶了。 苏云眉头微皱: “我发现金甲护体功跟五熊断门刀还可以同练,但是杨家霸王枪就不能跟金甲护体功同练,两套口诀有两处经脉是共通的,但是运气方向却完全相反,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路长出了一口气,没有练就好。 “不同武功是不同人开发出来的,适应的体格跟体内经络可能都不一样,你这样瞎练,会出人命的。” 苏路解释着说了。 苏云惊愕的看着苏路,武功,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苏路随手拿起了杨家霸王枪,粗略扫了一遍,枪法内容了然于心,随手丢下,又拿起了另外一本地趟枪法,边看边说着。 “你看杨家霸王枪,大半都是马上枪,而这本地趟枪法,大半都是陆战枪法,马上最重腰力和身体柔韧,而步战不但要腰力,还要步法配合,腾挪闪跳都有要求。” 苏云鸡啄米一样点头。 苏路把地趟枪法丢给身后的土墩儿: “安排下去,以后长枪兵就练这本地趟枪法,骑兵?咱们还没骑兵,这本杨家霸王枪就先放着吧。” 土墩儿接过地趟枪法的秘籍,有些不大情愿的说着。 “杨家霸王枪多好啊,名字威猛,用出来也威风凛凛,杨二蛋就选的这门枪法,耍起大枪可好看了。” 苏路没搭理他,好看能当饭吃吗! 拿起五熊断门刀跟金甲护体功看了一遍,苏路扫了一眼。发现为什么这两种秘籍可以一起练的原因了。 五熊断门刀不重进攻,刀刀防御,通本秘籍,只有最后一刀才是进攻刀法。至于金甲护体功,这本来就是护体硬功,硬自然是为了防守,不防守,要硬有个毛线用。 把这两本数甩给土墩儿: “这两本收好,让刀盾兵练,刀盾兵就是为了保护长枪兵,练这两种武功正合适。” “不同兵种,练的武功肯定不能一样。” 苏云跟旁边抱着秘籍的土墩儿都愣了,看着苏路,一脸不解,武功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吗,怎么还要不同的兵练不同的武功。 “这本李氏刀法给短刀兵练,大开大合,才是合适战场的刀法。” “这本金风细柳剑,给弓箭手练。” 苏路把秘籍一本本挑了出来,无用的扔到一旁,合用的扔给土墩儿。 营房外面,小泥巴跟两个娃娃兵探头探脑,一副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模样。 “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苏路眼角余光扫过小泥巴,随口问了。 这几个小子练的死灰复燃功,这玩意自己不熟啊,总不能跟他们说,你需要死上一次,才能武功大成么。 小泥巴眼巴巴的看着苏路:“都尉,我家有个亲戚想要投军,但是苏旅帅他们不收。” 土墩儿老气横秋的说着: “小泥巴儿,你要知道咱们是军营,要服从命令,这么多天的训练都喂狗了,连服从旅帅命令都做不到了。” 苏云瞪了土墩儿一眼,和颜悦色的问着: “泥巴,你亲戚投军不收,苏旅帅可说了是什么原因没有?平哥不会无端端的不让你亲戚投军的,除非他实在不合适。” 小泥巴闻言一脸着急: “小姐,我二姐家真的很惨的,二表叔跟二表婶都没了,二姐带着小四小五小六他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活着走到这里的。” 旁边小泥巴的两个小伙伴也是一脸的着急,不过胆子太小,只敢着急,不敢跟苏路求情。 苏路一脸懵逼,这特么的,竟然是个女孩子,别说苏平不让你投军,就是我也不敢让你投军啊,回头节度府追究起来,公主都脱不了干系。 “女子不能从军,这件事就算了,现在流民不缺饭吃,过些日子,等剔除了他们中间的图勒奸细,自然就能进城了,进了城,随便找个营生就能养活他们几个。” 小泥巴一脸的欲言又止。 等到苏路看到小泥巴的二姐,才知道为什么小泥巴欲言又止。 身高比小泥巴都要矮一头,头发又脏又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袖子都快没有了。他身后的三个小家伙年龄就更小了,最小的小六,应该是刚刚会跑的年纪。 这小姑娘干啥营生也养不活他们三个啊! 苏云看到小姑娘四个的凄惨模样,泪珠顿时充盈了眼眶,看着苏路。 “哥,留下她们吧,伙房里随便多做点儿饭食,也能让他们活下去。” 土墩儿也不说话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果他有胆子开口,肯定也是留下吧。 苏路有些头疼,留下她们四个,问题是不大,可是如果让外面的流民知道了,肯定会有更多的四个过来,甚至有些父母,为了让自家孩子能活下去,说不定还会自杀,好把孩子能送过来。 “扑通” 小姑娘拽着三个妹妹跪了下去,语调里满是哭腔。 “将军,求您留下我们吧,我吃的少,给点儿就行,我会洗衣服做饭伺候人,还会喂马,将军,求您留下我们吧。” 豆丁点儿大的小姑娘,虽然想哭,可是害怕苏路厌恶,在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嚎啕起来。 三个小姑娘怯怯的,花脸上满是污垢,也不敢出声,金豆子噗哒噗哒的落在地上。 苏路心中不忍,如果能给那些流民希望,相信他们也不会轻易自杀。 “好,你们留下吧,小泥巴,她们归你指挥,从此以后,你跟你的小伙伴就是我的亲兵队了。” “多些都尉” 小泥巴给苏路磕头,脑袋磕在黄土地上,磕出一个浅浅的坑来。 几个小姑娘也是七嘴八舌的谢着将军恩典。 苏云吐了吐舌头,招呼着小女孩儿。 “你们四个跟我来,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们改两身军服,营中不能有女眷,以后你们在营中可不能穿女服。” 四个小女孩乖巧的点头,一叠声的说着感激的话儿。 这几个小女孩的遭遇让苏路有些担心,流民当中,这样的情况怕是不少,毕竟索子堡距离北阳并不算远,拖家带口走到北阳并不太难。 必须要去看看。 苏路出城,就看到了卫军立起的旗帜下,围满了流民,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有流民在卫军的指挥下,在排着队了。 县衙的粥棚虽然搭好了,但是负责调度的户科主事却被流民给围住了,煮好的粥因为流民太拥挤而发不下去。 苏平跟李坤还是没有经验啊。 苏路一脸无奈,快步过去,吩咐着说了: “先不要登记造册了,先吃饭,苏平,带你的人,守护县衙粥棚,李坤,天马上就要黑了,巡查四周,严禁流民闹事,有敢于挑衅者,格杀勿论。” 两人轰然应诺,带着自己手下四散了。 很快,县衙的粥棚前就排起了长队,流民挨个领到了粥,三三两两的聚起,吸溜着碗里的稀粥。 “哒哒哒” 一骑自官道而来,马速飞快,骑士伏在马背上,血染红了衣甲。 “敌袭” 马上骑士艰难的喊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城门血战 城门口瞬间安静下来了。 流民、卫军、衙役、捕快们,全都盯着浑身浴血的骑士,没有丁点儿声音发出,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图勒人来了,快跑啊!” 流民中发出一声叫喊,一个流民率先冲向远处的城门。 苏路一脚踢翻这个冲向城门的流民,提气高喊。 “李坤,带人维持流民秩序,依次进城,胆敢有违抗秩序者,杀无赦。” “苏平,调集城内的卫军上城头,准备防御。” “城外所有的卫军听着,向我集结。” 卫军这些日子接受的都是服从训练,队正让迈左脚就得迈左脚,让你提着左脚在半空一盏茶,你就得挺一盏茶,否则就是几鞭子。 听到苏路的命令,城外的卫军下意识的向苏路汇聚,虽然各个腿肚子都在发抖,依旧在队正伙长的指挥下,很快站好了队形。 李坤也指挥城门口的卫军维持好了秩序,监督着流民进城,凡是慌里慌张要抢先进城的,立即就是几刀背下去,再嚣张的流民也老实起来了。 报信的骑士终于到了城门口,苏平带着两个卫军把他扛了下来,拍着这小子的脸,苏平急吼吼的问了。 “来的是图勒什么队伍,有多少兵,骑兵多不多?” 看到苏平的模样,李坤开口调笑了。 “我说李旅帅,你这样扇巴掌,不死也得被你扇死啊。” 苏平闻言不好意思的收手,讪笑着说了:“收拾这帮小子收拾习惯了,忘了这兄弟是伤员。” “来的是二龙山匪寨二当家和三当家。” 被苏平扇醒的卫军艰难的说着,半身都是鲜血。 “土匪?” 一群卫军大眼看小眼,来的不是图勒人。 苏平指了指刚才喊图勒人的那个流民,他刚才被苏路踢倒,就被卫军给绑到城门外了,现在看到苏平看过来,立即目光躲闪的扭开了头。 苏路指了指被绑的那小子:“问一下流民,谁认识他,谁跟他是老乡亲戚?” 几个卫军大声喊了几遍,正依次序进城的流民只是好奇的看看,没有一个人出声。 苏路明白了,手一挥,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这是图勒奸细,绑好,送县尉府。” 苏路有指了指半身浴血的卫军: “来两个兄弟,把这兄弟也一并送去,就说他是运粮队的,被土匪劫持了。” “所有卫军听好了,结阵,准备杀敌。” “得令” 一众卫军轰然应喏,声音响彻城门内外。 流民们被这声音刺激,进城的动作全都慢了下来,看着集结的卫军,顿时心安了起来。 “校尉,赶紧进城,闭门应敌吧。” 半身都是血的卫军拉住苏路的裤管,言辞恳切。这家伙身上血不少,但基本都是别人的,现在休息过来,有力气了。 “我们运粮队两个营,将近五百人,被这伙子人伏击,转眼间就死了一半,我成瞎子手下的兄弟,被他们一个冲锋就杀干净了,你们就不可能是对手的。” 苏平掰开这小子的手,满不在乎的说着: “放你的心好了,哥几个又不是第一次杀土匪,区区几个土匪,不用担心。” 两个卫军拖着受伤的成瞎子向城门口走去。 成瞎子挣扎的厉害,声嘶力竭: “校尉,进城吧,这股土匪实力很强,你们不可能是对手的,五百人都死干净了,你们这几十个人根本挡不住那些土匪。” “我不走,校尉,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手下弟兄考虑,他们都是娘生爹养的,你没权利让他们去送死。” 成瞎子奋力挣扎,伤口都快喷血了也顾不上。 苏路无奈,让卫军放开了成瞎子,打发一个卫军去请医官,给了成瞎子一脚。 “挣个屁,你血都快流干了,知不知道。” “还娘生爹养,老子有你想的那么菜逼吧,区区几个土匪,就敢来我北阳耀武扬威,老子连图勒大队人马都杀了,还怕区区几个土匪。” 成瞎子斜躺在地上,闻言嗤笑一声,语气不屑。 “实不相瞒,校尉,在下是宣府节度府直属中军,不敢说我们营的实力冠绝宣府,但是各营实力排名,还是能进前一百名的。” 成瞎子虽然是躺着,但是他说话的模样,仿佛苏路才是仰视他的那个。老子前一百都不行,你一个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北阳巡城营就更不行了。 苏路不搭理成瞎子了,指挥卫军开始结阵,城内,不断有卫军出来,在城门口开始结阵。 苏平拍了拍成瞎子的脸:“说话注意点,我可没我二哥脾气好,敢说我们营实力不行,你这个前一百还没资格。” 医官正在给成瞎子裹伤,成瞎子被苏平刺激,猛然一起,弄了医官一头一身的血。 “坐好,不想活了是吧!” 医官火了。 成瞎子不敢不听,乖乖的坐好,唾沫横飞的说着。 “我没资格?老子告诉你,我的实力是一枪一刀拼出来的,你个小旅帅知道什么,上过战场吗,听过擂鼓吗?等会不被血给吓傻就不错了。” 苏平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着成瞎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以前的自己似乎也挺智障,就跟这成瞎子一样。 成瞎子看苏平也不吭声了,以为他俩深刻认识到实力不足,急吼吼的催促了两人。 “校尉,苏旅帅还不赶紧撤军,据城而守,我们才有可能守下来,若是平原接战,你的人就算全死干净,也挡不住二龙山的土匪一步。 远处,马蹄声隆隆,数百土匪如同一道黑色乌云,自远处疾驰而至。 三当家李秃子不断催促了李过之。 “二哥,加快行军速度,再慢,就让对面那个城的守军有了据城而守的机会,我们必须要快。” “嘿,这帮卫军是傻子吧,知道老子来了,不躲进城据城而守,反而在城外结阵,不知死活的东西。” 二当家李过之一摆手里的长枪:“卫军中还是有些能人的,不能掉以轻心,否则阴沟翻船就完蛋了。” “钻破天这王八蛋,走了这几天了,一点信儿都没有,回头再见了,老子好好收拾收拾他。” 离的愈发近了,双方已经可以分辨出,卫军只有四十人左右,自家却有上百号人,就算耗也能耗死这群不懂兵法的傻子。 三当家谢秃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手一挥。 “杀,攻破北阳城。” 苏路步入军阵之中,催发了长枪阵阵卡,没办法,对方是骑兵,想要对抗骑兵,长枪龟甲阵的效果是最强的,可惜,自己手上只有长枪阵。 兵卡也被丢了出来。 苏路不信了,武装到牙齿的卫军,会打不过你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 “杀” 李过之的喊杀声响起,土匪马队陡然加速,扑向北阳城外的卫军。 苏路拔出了腰间的刀,指向如乌云压过来的二龙山土匪,声音冷冽。 “杀,片甲不留。” 第三十三章 从七品上翊麾校尉 “轰” 土匪马队撞入了长枪阵中。 奔腾的马匹如摧枯拉朽一般,前排的长枪兵被直接冲倒,踩死在铁蹄之下。 城门口的成瞎子目嗔欲裂,不管医官的呵斥,挥舞着手里的刀,挣扎着。 “放开我,我要去杀敌,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咦?” 成瞎子挣扎了两下,就惊愕的呆了,看着不远处的军阵,手里的刀掉了都不知道。 原本组成方阵的长枪兵一触即分,在第一排长枪兵取得的极端时间内,迅速分化成了螃蟹阵。 原本势如破竹的马队前排瞬间被钉在了地上,喷血的马匹几个翻滚之后,悲鸣着倒在了地上。 土匪马队进击的势头已经被止住了势头,马匹嘶鸣,十几匹马被长枪钉在地上,组成了一道格挡,让土匪马队冲杀的势头戛然而止。 几十匹马转着圈子,绕过被钉在地上的马过来围攻据死马而守的长枪方阵。 “变阵,左翼前压。” “中路后退,不能让他们推倒死马,杀。” 苏路有条不紊的发布着军令,握在手里的长刀,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 二龙山的土匪是挺厉害,不过跟图勒附离比,那就差了不少了,一个照面下来,卫军前排死了十五个人,土匪被钉死,被马蹄踩死的,足足有十二个。 紧接着,十四匹战马倒下,卫军止住了土匪冲锋的势头,这次只是折损了两人。 谢秃子快哭了,两次冲锋之后,自己的手下竟然折损超过三十个,反观对方,竟然才死了十七个人,而且还有一个没死透,被医官拉到草丛里救治去了。 李过之这才认出指挥的苏路,知道自己遇上的,是那日在桃花山差点生擒自己的卫军将领。 当日他指挥军阵变化,就已经挺厉害了,怎么今天感觉他更厉害了一些,马队冲锋都不能攻破他那看似薄薄的长枪阵。 “撤” 李过之大吼一声,拨马就走,再有一次冲锋,李过之感觉自己会被留下,所以毫不犹豫的走了。 谢秃子大惊失色,李过之这孙子坑人啊,自己已经开始冲阵了,他竟然跑了,跑就跑吧,竟然还要带着大家跑路。 这是动摇军心啊! 这次完蛋了! 对面那个卫军将领指挥军阵变化如此厉害,又岂会不抓住这样的机会。 “两翼向前,冲阵。” 果不其然,谢秃子听到了对方发出的军令,看到原本只是据死马而守的卫军,突然绕过死马,向自己直冲而来。 死属下不死老子。 谢秃子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拍马就走,这次带出来的弟兄们,能不能回去,就看你们够不够机灵了。 城门口,成瞎子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刀,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这样,杀自家卫军如砍瓜切菜一样的土匪马队,面对苏路的巡城营,就像瓜菜一样被砍切,境遇完全掉了个个儿。 他们只是巡城营啊!而且还是刚刚组建的巡城营! 原来北阳的南关大营可是整体被北郑大营给要走了,留下的只是老弱病残。 这些人真的是老弱病残吗?怎么看着他们对面的土匪马队,才是老弱病残呢,逃,逃不掉,打,打不过,憋屈的要死。 对了,刚才我还嘲讽他来着,说他拿手下卫军的命去送死,这特么的,跟人比起来,自己才是屠杀手下卫军弟兄的刽子手啊。 五百弟兄,被几百二龙山土匪两次冲杀,给屠了个干净,若不是自己的兄弟得力,自己怕是也交代了。 再看看人家苏路,领一个队,五十余个长枪手,就敢跟上百土匪马队硬抗,而且还能战而胜之,这才是合格主将啊。 苏路看着远去的土匪马队,心中暗道好险。 有螃蟹阵跟长枪阵的合击效果,再加上苏平赵胖子他们几个在2级兵在关键位置上死死卡住,这才挡住了这帮土匪的攻击。 必须要抓紧扩军,若是有一个营在,这次根本不会死这么多弟兄,就能全部留下这帮孙子。 李坤带着两个卫军过来,扶住了苏路,声音紧张。 “二哥,你没事吧?” 苏路摇了摇头: “把流民中的青壮都挑出来,打扫战场,掩埋土匪尸首,给死了的兄弟们收尸,还有登记造册,抚恤,不能让兄弟们家里再寒心。 接下来几日,李坤跟苏平按照苏路的安排,把所有青壮都挑选出来,打扫战场之后,就开始上午训练,下午开挖沟渠,清理垃圾。 连续半个月之后,所有流民的身份也都甄选完毕,除了被苏路发现的奸细,倒是再没有找到新的奸细。 乡勇的训练也差不多了,李坤跟苏平开始遴选不同素质的乡勇进入巡城营,按照苏路的说法,也分配到不同的队或者伙。 这一天,苏路正在校场上,台下已经满员的两个营正在训练队列,泥巴从营房门口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大声喊着。 “大人,宣府节度府报功文书到了,李参军亲自送来了您的官凭和衣甲。” 校场里安静了一下,转瞬就暴发了巨大的欢呼,几次剿匪,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斩首,基本都能混上勋衔了。 身着绯红常袍的李麟大踏步的进来,手里捧着衣甲官凭和报公文书,李麟身后,是几个同样捧着衣甲文书的卫军,后面的大车上,满满都是官袍。 “怀化大将军麾下,北阳巡城营果毅都尉苏路,听封。” 李麟高高举起了苏路的袍服官凭,声音高亢。 “苏路年少有为,指挥作战有方,先后于桃花山,野牛沟剿灭土匪无数,又发现东塘大营叛徒,夺取图勒附士金牌,功勋卓著。” “着,苏路晋从七品上,翊麾校尉,赏钱百万。” 苏路有些烦躁,这不对啊,宣府对募兵的事儿只字未提,粮草衣甲兵器更是一个字没有,单单晋了自己一个勋衔,这用处好像不大啊。 李麟赏赐完了,客气的对苏路说着:“苏都尉,你打仗很有一套,成瞎子这人在节度府都是眼高于顶,没想到对你是心服口服。” 拿着新的官袍和官凭到手,苏路问着李麟: “东塘大营的事儿怎么样了,姜长福抓到了没有?还有我补充军士,扩充乙营的事儿,怎么节度府行文中都没有提?” 李麟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 “东塘大营的案子已经具结,是几个副将意图叛国,游击将军姜长福并不牵涉其中,这案子节度府定了调子,不能高调宣扬。” “苏都尉,你的勋衔能够一次提升这么多,就是因为野牛沟剿匪击溃图勒一部,北阳城下挡住二龙山李过之一部,所以更多的就不要再提了。” 看了看周围,李麟压低了声音: “至于扩充乙营,募集军士的事儿,节度府原则上是不反对的,但是也不会同意,因为同意了就要拨出部分粮草器械,这对节度府来说,有些困难。” 苏路惊愕的看着李麟,脸上满是不能置信,东塘大营跟姜长福无关,但是据赵三跟他媳妇所说,姜长福可是出现在屠灭自家村子的现场。 不对劲,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儿。 第三十四章 打通北阳境内粮道 巡城营内,一片欢呼雀跃,被晋了勋衔的卫军全都大声欢呼了起来。 凡是参与桃花山,野牛沟两次剿匪的卫军,基本都晋了勋衔,最差也是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 土墩儿摸着自己的浅青色常袍,石带,方方正正的官凭,心里满溢着甜蜜与得意,立功的滋味,真好。 旁边的老猫脸上挂着泪痕,抱着自己的常袍和官凭,笑骂了土墩儿: “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跟着都尉混,咱们的勋衔肯定越来越高,银子越领越多。” 土墩儿摸了摸脸,还真是,自己怎么就哭了呢?这么好的事儿,老子哭什么哭。老猫这个混蛋,还说我,你脸上不也是挂着金豆子。 “就是可惜了我家三毛儿,年纪轻轻就战死了,朝廷竟然连个奖励都没有,也太让人寒心了。” 老猫突然哭了起来,捂着脸,泣不成声。 土墩儿同村的大浩过来,把手里陪戎校尉的官凭给土墩儿看了看,一脸炫耀表情,你看看,老子现在是陪戎校尉,比你勋衔高一级呢。 一手拿了常袍官凭,大浩一手揽住老猫的肩膀: “哭啥,我家二浩才惨呢,原本已经斩首五级,晋陪戎副尉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死了之后,不也是啥也没有。” “都尉仁义,不但给了善后银子,还让我顶了二浩的功,咱就是他们的延续,老猫,你要活出个人模狗样来,不能让人小瞧了。” 老猫儿抱着头,大声哭了起来,连官凭常袍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 陪着李麟一起来的何午脸上有些意动,按照自己的意思,击溃图勒附离兵的功勋,本来都要算在苏路头上,报功的时候,是苏路坚持要全营共享,这才有了所有卫军都能升一级勋衔,甚至两级勋衔。 按照苏路的意思,那些死了的卫军,同样也要分享勋衔,但是朝廷规矩,战死沙场的军士是没有奖励的,所以苏路就只能找亲眷来顶替了,对于家里实在没有男丁的人家,苏路也没有办法。 听着营里的欢呼,何午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群卫军跟着苏路打仗这么厉害了。 不死,只要有功,肯定就能晋勋衔;死了,有善后银子,若是家里有兄弟姐妹,甚至可以替了他的功绩,领一份勋衔银子。 “若是我当兵,也愿意跟着这样的将军。” 何午嘀咕着说了。 “何捕头你说什么?” 李麟从怀里拿出一份军务册子,一边递给苏路一边说着。 “这是节度府让我给你的军令,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内,必须打通北阳境内的运粮道。” 苏路接过军务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合上册子。 “好,一月之内,北阳境内粮道必通。” 旁边何午脸色略显激动,开口问着: “李参军,若是我等打通了北阳境内的粮道,却又发现北郑境内的粮道不通,直接去北郑打通粮道,节度府会不会同样有功劳嘉奖。” 这孙子惦记二龙山很久了,尤其是是上次二当家和三当家袭击北阳境内的运粮卫军,近乎团灭了成瞎子一部之后,李清被节度府行文申斥,更让何午对剿灭二龙山充满了怨念。 李麟脸色郑重,提醒了苏路说着: “何捕头慎重,越境的事儿,最好不要做,不然就算你们在二龙山立了些功劳,到时候北郑那边扯起皮来,这功劳划分也不好办。” 何午一脸失望,晦气,二龙山赚钱大计泡汤了。 李麟继续对苏路说了:“北阳境内现在盘踞着两股大土匪,一处是九峰山上的怪盗,一处是天门山的钻山豹,怪盗可以暂且不理,但是钻山豹必须要打掉,根据情报,他配合二龙山,数次破坏我军粮道。” 苏路点了点头:“这事儿你放心,上次来攻北阳,就有他钻山豹的人,既然敢跟我动手,那就做好被我屠灭的心理准备。 颁发了节度府的军令,李麟无责一身轻,这才转向何午,一脸期盼的说着: “何捕头,来前我跟您说的,想买下大将军书房里那桌子的事儿,您问过大将军没有?” 何午一脸奇怪:“你要桌子干嘛,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在西大街老木铺子就能买到,为什么非要我们书房那桌子。” 李麟陪着笑,跟在何午后面向外走,脸上满是期盼表情: “何捕头,帮我这个忙,肯定是没你的坏处的,再说了,上面什么情报都没有,我就是喜欢那个桌子,那包浆,那线条……” 被坏了赚钱大计的何午正不爽的紧,闻言一脸嫌弃。 “二傻子吧你” 李麟一点儿不生气的追了上去:“只要能把桌子给我,何捕头你骂什么都行,二傻子我也认了。” 苏路目视李麟的背影,心中唏嘘感慨,书房那桌子他见过,就是普通的酸枣木,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年头也不长,李麟连二傻子都愿意当,就为了这一破桌子。 李坤跟苏平过来,两人已经穿上了新的浅青色常袍,手里拿着新的官凭,一脸激动。不过脸上灰土有点多,常袍上也是沾满了黄土,明显刚才被一群手下按在黄土地上打滚了。 “二哥,咱们接下来是什么军务?” 两人激动的说着,新立功勋,得了仁勇校尉的勋衔,每月又能多拿一份勋衔银子,两人现在心气正高。 苏路把手里的军务册子递给两人。 “这是节度府新的军务,你俩看看。” 苏平接过册子,跟李坤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不识字,但是后面站着一群卫军手下,说自己不识字很丢人啊。 不过这难不倒苏平,他把手里的册子一抛,嚷嚷着说了。 “小黄泥巴,我来考究一下你的死灰复燃功,看看能不能接住我这册子。” 一道灰影一闪,接住了军务册子,黄沙散开,显出了小泥巴的身影。泥巴跟着苏云习武识字,武功已经似模似样了。 “旅帅,这是节度府签发的军务,命令北阳巡城营部,自接到命令一个月内,打通北阳至北郑大营方向的运粮道。” “天门山” 苏平握拳低吼,看着一众卫军,声音高昂。 “天门山号称土匪八百人,根据线报,实际上有三百出头,剿灭他们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惜呀,我们只能去一个营” 李坤开口打断了苏平,转身的追向了正往营房内走的苏路。 苏路的声音远远传来: “留下一个营负责北阳防务,其余人尽可前去,你俩谁想去,就先拿出让我认可的本事来。若是拿不出让我认可的本事来,明儿你俩留在北阳守城吧。”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吼了起来。 “甲营的人集合” “乙营的人集合” …… 第三十五章 占本宫的便宜 县尉府,院子里的八角亭内。 李清看着一脸诚挚的李麟,随意的摆了摆手。 “一个桌子罢了,你想要拿去就是,李麟,你为什么要一个不起眼的桌子呢,你家又不是缺桌子的。” 旁边的何午一脸笑眯眯的,让你小子毁了我的赚钱大计,我也不能让你遂了心愿。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怎么就看上一破桌子了。 李麟的表情仿佛便秘了一样,为难啊。 宣府人人都知道,怀化大将军喜欢诗词,若是被她知道了那桌子上的诗,自己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那桌子自己肯定拿不走。 看到李麟为难,李清突然眉开眼笑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帮我默首诗,我就把桌子给你。” “何午,去,吩咐人把桌子取出来,给李参军带走。” 李麟大喜过望,拍着胸脯保证了说着:“大将军您说,是哪一首,我保证都给您写出来。” 何午一脸不情愿的去找人搬桌子。 李清笑眯眯的说着:“就是一首无名诗,写羁旅客思念家乡的,前两句是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后面的就没人知道了。北阳地方太小,秀才都没有几个,就更没人知道这诗了。” 李麟呆逼了,竟然是这首! 不过也对,大将军喜欢诗词,能有她不知道而自己知道的,也只能是这首从自己口中传出,刚刚在宣府流传开的羁旅诗。 李清看到李麟的表情,顿时一脸失望:“看样子这首诗还是名气太小,流传不广,李参军你这么喜欢诗词的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这可是首好诗,好诗。” 李麟脸上的便秘表情更严重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我能跟你说吗,这诗就刻在你家桌子上,还是从我嘴里流传出去的。 何午从外面进来,请示着说了:“大人,桌子已经搬出来了,有些人占便宜真是丧心病狂啊,连一个书桌都要到咱们家来占便宜。” 被李麟遂了心愿,何午很不爽,不过刚才公主跟李麟说什么:好诗? 李清咯咯笑了两声,吩咐着说了:“抬到李参军车上去吧,一张桌子罢了,看何午你那抠门的模样。” 李麟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搬桌子的人没注意到那诗,大将军不亲眼去看,就更不会发现那诗了。 终于归自己了,以后可以放心的让这首诗流传出去了,毕竟原版已经归属自己了,出了县尉府的大门,谁也不能再跟自己要了。 除了诗作者! 李麟起身,强压心中的激动,跟李清告别:“大将军,末将军务在身,就不多留了,这就告辞了。” 李清摆了摆手,拿起了桌上的诗册,随口说着:“李参军自去,他日我到了宣府,这吃饭打尖的银子,可就得你出了,毕竟我这桌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想到桌子上诗的价值,李麟大手一挥:“大将军放心,咱们就去醉香楼,不醉无归。” 李清放下手里的册子,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李麟: “李麟,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醉香楼请客,你肯这么大方,看样子是占了我莫大的便宜啊。” 李麟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自己的表现太拙劣了,演戏功底太差啊。 “宣府想要宴请大将军的,从这儿排队能排到北郑去,大将军给我这个机会,我要不抓住,岂不是傻子。” 李清捏着下巴,有些不大相信的说着:“是这样吗?” “何午,你说说,那桌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何午捏了捏手,一脸的兴奋,那破桌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特别,也就是比一般的桌子破,嗯,被刻诗了,能不破吗。 这孙子就是看上诗了,哈哈哈哈…… “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原木色,涂蜡也是一般般,跟宫里的家什比,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还被人在上面划了不少字儿,一首诗那么多的字儿。” 李清更奇怪了,这样的桌子,根本不可能让李麟这么大方啊。 难道诗有古怪,是什么名家手笔! “走,去瞧瞧。” 李清起身向外走去,她倒要看看,这桌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李麟心中哀叹,完蛋了,让她见了这诗,自己是不用再肖想了啊。 院子里,刻有商山早行诗句的桌子已经搬了出来,李麟的两个卫军正在帮忙侍女擦桌子上的黄沙,北阳风沙颇重,桌子放上一段时间,上面就会落满了灰尘 “晨起动征铎,这诗怎么能刻在桌子上呢,多好的桌子呀,可惜了。” 李山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是李家家生子,从小就陪着李麟读书,桌子上的字还是识得的,不过不解意思,只感觉这桌子上刻了字,被这桌子把字破坏了。 可惜了这么好一桌子。 “哎,谁在背诗呢,从哪儿听说的这首诗?” 李清大声问着,这诗果然是好诗,家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李山子被吓了一跳,慌手慌脚的向李清行礼,声音惊惶: “大将军明鉴,我没有背诗,只是看到桌子上有这首诗,顺口就念了出来。” 刻在桌子上的诗? 李清快步走了过来,自家桌子上什么时候刻字了?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看到这诗的前两句,李清整个人都呆了,这不是我四处打听,想要知道的诗吗,怎么刻在自家桌子上呢,而且还是八句都在。 把诗翻来覆去的读了几遍,李清脸上的被落寞代替,整个人散发出思念家乡的味儿。 “这是你写的吗,李麟,李参军?” 李清看着后面一脸哭丧表情一样的李麟,有些不解,他都知道了这首诗,怎么还想着要买这桌子。 不对,这不是他写的,这小子就是因为这首诗,才想要这桌子! “李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占本宫的便宜!” “说,这诗是不是你写的?” …… 卫军营地里,苏路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的李坤跟苏平,懒洋洋的问着说了:“你俩可想好了,就比队列跟战阵?” “就比队列跟战阵。” “就比队列跟军阵。” 两人声嘶力竭的吼着,甲营跟乙营的卫军,也都在扯着嗓子吼了,立功的机会不多,必须要争取啊,只要跟着都尉走。 军功,勋衔,衣袍,军饷,这些随着勋衔而增加的东西在刺激着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的嗓子出众。 苏路大手一挥。 “开始吧,让我瞧瞧你们的训练成果,这战阵配合,有我一半的水平没有。” 伴着苏平跟李坤的吼声,甲营跟乙营迅速分开,向两侧转向,并迅速排出了日常的队列。 “螃蟹阵” 李坤话音未落,甲营的军士跑动,两进一退,眨眼功夫,螃蟹阵成形。 一个卫军匆匆而来,满身征尘。 “报,都尉,有老百姓来报,天门山附近发生小范围战斗,有卫军小队运粮车被劫,投降的卫军被土匪尽数砍头,连小孩子都没放过。” 第三十六章 土匪的野望 卫军校场上,一字排开几十具尸首。 苏路站在尸首前面,脸色阴沉。 被屠杀的卫军小队只找到了三十四具尸首,其余的不是被野狗跟秃鹫撕咬的只剩骨头,就是被天门山的土匪给扔下了悬崖。 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三十四具尸首。 年龄最大的,是队正,郭岗,四十有八,从军三十年,铁血老兵。 年龄最小的,是队里唯一的弓箭手,孙肚子,只有十三岁,身高不比他背着的长弓高多少。 “钻山豹是挨个杀的,当着那个小孩子的面,把这些人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砍一个,吓唬这小兵一次,这小兵死前,已经崩溃了。” 说话的是来报信的山民,钻山豹屠杀卫军的时候他躲在草丛里,距离屠杀地不远,一切都听的真真的。 问话的李清红了眼睛,按着刀柄的手掌上青筋绽出,脸色苍白的吓人。 何午在一旁低声安慰着,也是唉声叹气的。 “哐啷” 李清拔出了钢刀,一刀砍在身旁的木人上,把木头人直接砍成了两半。 “罗元义,这就是你治下的宣府,这就是你哥哥屡战屡败给我们宣府带来的灾难,图勒压境,土匪四起,你们兄弟是不是断送了宣府才甘心。” 何午惊骇失色,伸手捂住了李清的嘴,声音急切。 “大人慎言,这里是宣府,罗家兄弟治下。” 说着,何午的眼四下扫了一遍,看到周围的目光都看过来,整个人顿时斯巴达了,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大人的气话,万一传到罗元义耳朵里,这孙子肯定给大人穿小鞋。 李清扒拉开何午的手,霍的一下转向苏路,声音嘶哑:“苏路,我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要看到钻山豹,我要亲眼看着钻山豹被杀,给死去的卫军兄弟们报仇雪恨。” “他罗元义丢人,我不能丢人,苏路,我这次亲自给你压阵。”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苏路身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苏路。 苏路手一摆:“休整,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得踏出营房半步。” 校场上的一众卫军都懵逼了,这都尉是不是傻,大家都等着他发令进攻天门山,他这命令是几个意思。 苏平看了苏路一眼,有些不大明白苏路的意思,但是知道二哥不会无的放矢,抬脚在身旁的旅帅赵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 “没听到吗,休整,没有都尉军令,任何人不得踏出营房半步。” 赵胖子懵逼的被踢了一个跟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又被苏平这孙子当立威的工具了。 一众卫军虽然心中不忿,但是看到旅帅都被踢了,不情不愿的,在队正伙长的带领下,一个个回了营房。 李清脸色阴沉如水,看着苏路,冷冰冰的说着:“我以前瞧不上你,认为你打仗不行,就是运气好点。” “后来我觉着我错了,你打仗还可以,缴获的物资银两也让人满意,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是个好人了。” “没想到你连一个山民猎户都不如,山民还敢来给你报信,不怕土匪的报复,你呢?” 苏路手一挥,土墩儿招呼了小泥巴几个小乞丐一声,把山民带下去了。 “钻山豹的人头,明天一早,我会给你送来,这个山民,你软禁在公主府吧,这两天不要让他知道任何有关巡城营的消息。” “苏平,李坤,聚兵,准备剿匪。” 苏路大踏步的走上了点将台。 何午一脸欣喜:“大人,我随军去,监督苏路,看着他平定钻山豹。” 李清眉毛一挑:“你派人把那个山民带回去,严加看管,我跟巡城营去一趟,看看被你吹出花来的指挥,看看苏路怎么剿灭钻山豹。” 何午大惊失色:“公主不可,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轻易犯险。” 李清摇了摇头:“我意已决,这次剿匪我肯定要跟着去瞧瞧,看看苏路配不配你说的军神称呼。” 入夜。 卫军终于抵达了天门山下。 埋锅造饭,吃过饭,撒出去的斥候也都回来了,禀报着天门山周围的地形分布。 确定土匪没有防备之后,苏路定下了暗夜偷袭的调子。 夜色降临,众军吃过饭 整军,上山。 依旧是苏平,带着几个身上挂了2级兵卡的斥候,趁夜色先行。 卫军紧随在后,待苏平把钻破天的暗桩给拔了,这才继续跟上。 苏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斥候先行,先拔暗桩,带着卫军一路向前。 月上中天,苏路终于带兵冲上了天门山土匪寨。 “咔哒” 先行的斥候拔掉守门的土匪,推开了寨门。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苏路率先进寨,手臂一挥,指着灯火稀疏的山寨。 “打起火把,挨个房间杀过去,一个不留。” 苏路手扶刀柄,拦住了想要跟进的李清,声音阴沉的说着。 “公主先稍等,破了寨子再进。” 李清闻言坐在何午给她找来的凳子上,一脸疲惫。 她现在有点儿后悔跟着苏路上山剿匪,往日里只觉着这山路难走,没想到晚上的山路更难走。 …… 钻山豹今天很兴奋,盼了不知道多少天,今天终于收到了图勒右厢察签署的任命。 从今儿以后,咱也去图勒高官了,不比二龙山那几个当家的差多少。 哼哼,等图勒大军攻下宣府,哼哼…… 为了庆祝自己的任命,图勒特使带着精锐图勒兵,召集弟兄们,在山下截杀了一队几百人的卫军,抢了粮草,把投降的卫军集中给杀了。 想到屠杀手无寸铁的卫军时候的模样,钻山豹就兴奋起来了。 为图勒人效力的感觉真舒服,想杀谁杀谁。就是这帮孙子不把自己的兄弟抽走就更好了,山寨少了这么多人,不大稳啊。 一举手里的大碗,张口把酒喝了个干净,钻山豹招呼着说了:“弟兄们吃好喝好,该守夜的也特么别松懈,哥哥我不行了,你们慢慢吃。” 钻山豹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小厮,歪歪扭扭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头粘在床上就睡着了。 “啪啪啪” 睡梦中,钻山豹只觉脸皮火辣辣的,仿佛有人正在扇自己耳光一样。 感觉还挺舒服的。 喊杀声不绝于耳,火焰燃烧的声音,嘶吼惨叫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不对! 钻山豹心中大惊,这是山寨被攻破了! 凉意兜头浇下,钻山豹猛的醒了过来。 …… 苏路看着迷糊的钻山豹,指了指地上的尿桶。 一个卫军灵巧的窜了过来,拎起地上的尿桶对着钻山豹倒了下去。 “啊!” 钻山豹惨叫一声,终于醒酒了,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你、你们是什么人?” 钻山豹吓破了胆子,说话几乎不成语句。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吃香的喝辣的,眼瞧就要光耀门楣,卫军杀上门来了,我这是……要栽了吗? “我们是来索命的。” 后面跟进来的李清率先开口说着。 钻山豹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目瞪口呆看着李清,仿佛她真是恶鬼一样。任谁半夜睡醒,突然发现刀斧加身,也会被吓呆。 李坤给了钻山豹一脚:“龟孙子,今儿杀我们卫军弟兄的时候,想到有今天没有。” 卫军是来报仇! 钻山豹肥大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 苏路拉了个椅子坐下,问着钻山豹:“江湖传言,你钻山豹有几百人马,怎么这儿只有几十号人?” “都被图勒人给要走了。” 钻山豹知无不言,希望不会被打啊。 苏路愣了一下,与李清对望一眼。 被图勒人要走了? 第三十七章 人头滚滚求恶名 刀枪林立,火把熊熊,天门山土匪寨子里,一片狼藉。 寨门中间的地上,一群土匪抱头蹲着,光着屁股坐在地上的钻山豹很是扎眼。 寨子里的喊杀声已经停了,苏路趁夜摸黑上山,原本以为要遇到点儿抵抗,没想到顺利的很。 身上挂了2级兵卡跟1级兵卡的卫军摸掉了暗桩,偷开了寨门,卫军杀入寨中,如遇无人之境,眨眼功夫,就把一个个光屁股的土匪给赶了出来。 何午一脸着急,在李清旁边转来转去,想要蒙住李清的眼睛。 这帮王八蛋啊,睡觉怎么就穿一个小布条,就这样近乎光着屁股出来,不嫌弃丢人啊。 现在已经是午夜,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一群光屁股的土匪瑟瑟发抖,抱着膀子,蹲在地上,打着摆子。 苏路继续问着钻山豹: “你说图勒人要走了,图勒人呢?你寨子里现在有八十九人,哪个是图勒人?” 钻山豹抖抖索索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走了,都走了,说是要去用内应劫营,把我的人都给带走了。” “什么内应劫营?说明白点。” 李清疾言厉色,站到了钻山豹面前,脸色苍白。 她想到了那个可能,图勒人屠杀了运粮队,然后抓了土匪伪装运粮队,骗开北郑大营。 如果真被图勒人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光屁股的钻山豹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呀,他们就说劫营,没说怎么劫啊,劫哪里的营啊!” “我就是个山寨的土匪头领。” 钻山豹快哭了,委屈的仿佛是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李清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也变的很差,看着苏路: “苏路,你看图勒人想要劫的是不是我们北郑大营,会不会北郑大营现在已经陷落了,我们该怎么办?” 苏路一脚把钻山豹踢翻:“绑起来。” 这才转头看着李清:“宁可信其有,老罗度虽然无能,但是北郑大营不容有失,我这就派人,前往北郑大营报讯。” 李清拦住了苏路:“还是让我的侍卫去吧,持我的公文,你的人去了,不足以取信北郑大营的几位老帅。” 苏路没有什么意见,这事儿本来就是听人事尽天命,说不定送信的卫军赶到的时候,北郑大营已经被屠灭了呢。 钻山豹被五花大绑,仿佛菜市场卖肉摊贩用草绳提溜起的一团肥肉一样。 苏平指挥着人从土匪仓库里拖出一堆绳子,正准备开始绑剩余的土匪。 “干什么呢,谁让你们把剩下的土匪也绑了?” 苏路冷冰冰的看着正收拾绳子的卫军。 拎着绳子的苏平一愣,他刚开发出点儿捆绑的乐趣,怎么二哥发现了吗,感觉好羞耻啊。 苏路继续说着了: “钻山豹公然屠杀我投降卫军,连十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罪大恶极,必须千刀万剐,用他的脑袋让土匪们张长记性。” “至于这群渣滓,敢动手屠杀我们卫军的兄弟,举刀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定了。” “所有卫军听令,天门山一应土匪,屠杀投降卫军,罪大恶极,为了给土匪们长点记性,让他们知道惹上我们卫军的好处,杀光。” 杀光,一众卫军也懵了。 不过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彻底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苏路的杀字话音未落,一众卫军已经举起了刀。 “苏都尉,且慢。” 李清叫住了苏路,开口说着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屠杀了这些土匪,会是什么后果?你巡城营变的臭名昭著,你的职务可能都要不保。” 熊熊火把中间,苏路脸色冷峻,看着李清:“是吗?” “我这巡城营都尉的可是你从北郑大营那儿要来的,你愿意看着我被他们撸掉?” 李清表情一滞,神情讪讪,给苏路讨这巡城营都尉职务的时候,她想的是根本讨不下来,因为一个御侮校尉担任卫营都尉,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没想到的是,老罗度那个软蛋竟然同意了,让苏路白白捡了个便宜。 苏路不知道李清心里的想法,继续说着了: “如果北郑大营因为这件事行文,把我给撸了,那我真要看不起老罗度了,打仗不行,砍个把敢跟我们卫军作对的土匪也不行,真是个软蛋啊。” “杀光” 苏路暴喝一声。 “唰唰唰” 钢刀齐刷刷的落下,外围的土匪脑袋纷纷落地,一片鬼哭狼嚎声音响起。 “杀” 钢刀再次齐刷刷的落下,又是几十颗脑袋滚落地下。 如是几次,土匪就被斩杀干净了,李清花容变色,若不是何午扶着,她怕是已经委顿在地上了。 身为天之骄女,李清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人头滚滚,血流满地。 何午有些气急,苏路这小子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你杀人我没意见,但是怎么能当着公主的面杀人呢,好歹也要等公主走了再杀啊。 看了看怀里的公主,何午也叹了口气,公主虽然武功很好,军职也很高,但是缺乏在军中的历练,连这样的杀人场面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够统兵大战呢。 这样一比,苏路这小子就好多了。 一个卫军飞快的过来,附耳在苏路耳边说了几句,苏路展颜一笑,对着李清说了。 “大人,钻山豹的银窖找到了,我们去瞧瞧吧。” 李清忙不失迭的点头,闷着头就向前走。 苏路伸手示意,报信的卫军就飞快的跑到前面引路去了。 何午落在后面,抱怨着苏路说了: “你小子往日里办事挺靠谱的,今儿怎么这么冲动,不能等公主转过身再杀啊,这下好了,晚上公主肯定做噩梦,吓坏了公主,咱俩谁都讨不了好。” 苏路看着李清的背影,声音也变的冷冽起来: “公主若是被封在承平之地,这样的场面看不看倒是无碍,但这儿是北境,边塞之地。” “北郑大营接连惨败,节度府却近乎束手无策,战线一再向南推进,我怀疑再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北阳就会变成最前线。” “到时候,公主能够提前撤走吗?” 何午摇了摇头:“勋亲之家,守土有责,更何况公主,若是退出自己的封地,封地不保是小事,怕是还会被问责。” 苏路看着前面的李清,声音沉闷: “图勒人在宣府各地挑起烽火,勾结土匪和有异心的卫军,以为内应,我所做的,就是让这些叛逆知道,得罪我卫军的下场,依附图勒的下场。” 何午脸色一震,陷入了沉思。 前面,李清已经下了银窖,何午紧跟着下去,苏路最后一个慢悠悠的下去。 “银子有一万八千两,钱有两千万,军械若干。” 负责清点的卫军汇报着说了。 李清转头,清理脸颊上一片酡红,看着苏路说了:“把银钱的零头跟人头以战利品的名义上缴宣府,剩下的,苏路你留下来扩军吧。” “我想通了,北阳城的安危,还是要我自己负责。” 李清的脸庞变的坚毅起来,双眸泛着亮光,看向苏路: “苏路你指挥有方,战无不胜,我就把安危托付给你了。” 第三十八章 臭名昭著带来的好处 十月的天气已经不再炎热,霞光照在城头上,落下一片红色,卫军的盔甲,城头的旗帜,都变的红红的。 城墙边上的巡城营内,已经开始早操,成队的卫军在排着队跑步,领队的伙长队正喊着口号,声音响彻整个营区。 伙房里,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音不绝于耳,头裹粗布的大师傅挥舞着铁锹,翻着锅里的浓粥,菜香味儿、粥香跟白色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 苏云站在校场一角,正带着小泥巴几个小子练武,呼喝之声不绝。 营门口,郭大山打了一个大哈欠,拦着想要进营的汤县令: “大人,现在正是练兵的时候,我家都尉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进去,您别让我为难啊。” 汤县令脸色很差,气哼哼的: “苏路呢,让他出来见我,他屠杀我治下的村民,有胆子杀,怎么没胆子来见我。” 郭大山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事儿啊,我就能回答您。大人,北阳境内,土匪不绝,就是因为这些人正面是人,转身就是匪,所以才被我们卫军给杀了,省的他们再祸害人。” “谁能证明他们是匪?好好的人就被你们卫军给杀了,谁能证明他们是匪?” 汤县令被气坏了。 刚刚换防从城墙上下来的苏平也是打着哈欠,把汤县令扒拉开,指挥着自己的兵进营,声音很不耐烦: “我二哥敬你是县令,不跟你计较,你别蹬鼻子上脸。 那些人是不是土匪,你汤县令心里明镜一样,不就是想要我们卫军拨出些粮食,我跟你说,再敢这样,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汤县令白脸涨红,明显被气住了,手指头指着苏平,说不出话来。 苏平扒拉开汤县令的手,大摇大摆的进了营房: “要不是我们,你孙子早被土匪给杀了,还敢在这儿闹腾,狼心狗肺的东西。” 汤县令气的坐地上了,好半天没起来,这孙子,太气人了。 何午的调笑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说汤大人啊,这大清早的,您怎么就到巡城营门口来坐着了,是不是跟苏都尉闹矛盾了,用不用我给说和说和!” 汤县令瞪了何午一眼,这个死太监也是帮凶。 苏路敢公然屠杀土匪寨里的百姓,就是有这家伙撑腰,在公主面前吹风,这才让公主相信他们杀的不是百姓,而是土匪。 后面跟着的参军李麟也带着笑说了: “汤大人,我认为您这次是真误会了,苏都尉的法子是很好的,所有土匪寨子的土匪全部诛杀,不说别的,北阳境内的运粮道现在是完全畅通了,再没有运粮道被土匪切断的事儿发生。” 汤县令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是门下村青壮全部被杀,老少爷们全都找到县衙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来找卫军要说法。” 李麟把手里的军务册子向汤县令展示了一下,劝解着说了: “这是节度府签发的嘉奖军令,苏路剿匪有功,打通北阳境内粮道,节度府特给与嘉奖。” 汤县令不依了:“节度府这不是瞎胡闹吗?嘉奖苏路,那让我们怎么办,怎么给父老交代?” 李麟跟着何午向军营内走,闻听汤县令的责问,李麟回过头,语气郑重。 “汤大人,你可想明白了,现在只是苏都尉杀几十个村民,他日若是这些村民全成了土匪,临敌之际暴动,让图勒人破城,你汤县令就算能逃了命去,你能活下去吗?” “这阖城的百姓,是不是也该当找你汤县令说道说道?” 汤县令不相信:“何至于此,不过是些百姓罢了,就算当土匪,又能带来多大危害。” 李麟闻言脸色黑了,转过身来,神情郑重的看着汤县令:“十天前,苏都尉剿匪时发现了图勒人踪迹,把消息传到了北郑大营,值守的卫军得了命令,当天就在辎重营找到了假扮运粮军的土匪和图勒人。” “汤大人,若是这股图勒人里应外合,破了北郑大营的寨门,北郑陷落,你北阳能独存吗?” 汤县令不说话了,当然是不能存了,不要说北阳不能存,西南面的宣府,西面的燕州,怕是都存不下来。 苏路打着哈欠从营房内出来,看到何午跟李麟,不由好奇的问了: “怎么,李参军来了,这次来带点儿辎重没有?我们营新招了好几百人,可到现在连盔甲都没有呢,都还穿着粗布衣。” 李麟指着校场内衣甲鲜明的卫军,一脸的无奈。 “苏都尉,你就别糊弄我了,看看你手下的卫军弟兄们,清一色的制式常袍,再闻闻你的伙房传出的味儿,绝对的猪肉熬制出来的油脂炒菜,我知道的诸军,能比上你们的可真不多。” 苏路哈哈一笑,急忙转移了李麟的注意:“那个,李参军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北阳境内的土匪可是被我扫荡一空了,粮道也打通了。” “所以节度府的嘉奖文书就来了,这是对你的嘉奖,同时简拔你为运粮官,给北郑大营供给军粮。” 李麟展开手里的军务册子,递给苏路看着。 旁边的苏平顿时不满了:“我们可是刚刚剿平了北阳境内的土匪,损失的军士没有补充,从流民中吸纳上来的新兵连官凭都没有,就让我们上阵,你们这样搞,太不地道了。” 旁边的卫军也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旅帅说的没错,我们很惨的模样。 苏路也有些不大情愿去,北郑战事正酣,聚集在北郑一线的图勒军约莫有十二三万,卫军十四五万,战线绵延十几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卫军死去,苏路可不想成为这中间的一员。 “南关大营未归,我们不能去,北阳不能没人守。” 苏路拒绝着李麟,语气渐渐变的坚决起来:“我是大将军的兵,负责保护大将军和她的封地,想要掉我,你得有大将军的同意。” 李麟一脸的为难:“大将军说了,要调你上去,必须要你同意才行。” “我不过是剿了一部分的匪,节度府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苏路不解的看着李麟,是哪个王八蛋把自己给送上去的,这特么运粮真不是好活儿,北阳的粮道是通了,北郑的可还是堵着呢,尤其是二龙山脚下,简直是大写的此路不通啊。 自北阳过境十二个运粮队,能够回来的,只有四个,这特么什么概念,简直就是上去送死啊。 李麟闻言脸色略微变了变,无奈的说着:“还不是你恶名昭彰的缘故,不但北阳土匪知道你杀土匪如麻,就连宣府周围,北郑境内的土匪,都流传着你昭著的恶名,节度府这才看上了你。” “我不去” 苏路十分干脆利索的说着,老子臭名昭著是为了保护卫军不被土匪滥杀,你们倒好,竟然因为这个就要我去战场上送死。 恩,主要是卡牌不足,手上的卡牌数量迟迟不增加,这扩充乙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增加新的阵卡。没有新的阵卡,上个毛线的战场。 第三十九章 你们怎么能不照顾做小买卖的赵三 巡城营内,苏路笑呵呵的看着李麟,一脸的期待模样。 让我上战场可以,但是你得把相应的卫营编制,人员装备都给我,让我拿着自己辛苦缴获来的物资来养战,这不靠谱啊。 一场大战下来,我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付不起啊。 校场上,卫军正在走正步,整齐的步伐踏在校场上,荡起阵阵黄沙,南风吹过,黄沙漫天,原本衣饰鲜明的卫军方阵,瞬间变成了脸上衣甲上满是沙子的土人,一个一个的,争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沙子。 军旗猎猎,李麟的目光盯在校场的地上,沉吟许久,开口说着了: “你们的条件确实艰苦,每天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训练,还能扫平北阳的土匪,我很佩服。” “但是苏都尉,节度府有令,你就得执行,将军们知道你是巡城营,但这不是无人可用了吗,如果再派,就得把节度府亲卫派出去了。” 苏路笑了,要是我不知道宣府军制,还真被你给骗住了,以为节度府会有多惨呢。 “东塘大营呢,怎么不敢用吗?那里可是有三个常备军,一万五千人。宣府大营呢,那里人就更多了,起码五个常备军,将近两万人,这些比我的人可好用多了。” 李麟板起脸来:“这些人不能轻动,万一北郑大营惨败,节度府还有可以调动的常备军。” 苏路对此嗤之以鼻:“奥,原来节度府也知道,老罗度打仗不行,快要把北郑大营给交代了,那还让我去送死,我现在怀疑节度府是不是有人通图勒,想要叛国。” 李麟脸色一变:“苏都尉,慎言。” 何午在旁边冷冰冰的说了:“李参军,你也慎言啊,这儿不是你宣府中军,也不是你宣府大营。” 李麟的脸色难看起来,接连被嘲讽,这个年轻的参军有些绷不住了。往日里去传达军令,那次不是令到军遂,今儿怎么就遇上了苏路这样的,偏偏节度府也说了,不能用强。 麻蛋,有个怀化大将军当靠山就是好,连军令都可以违抗。 何午察言观色,心里有了底气,笑着对李麟说了:“李参军,你还年轻,没经历过军阵,不知道军阵的可怖,转眼之间,原本在你眼前还活生生的人,就能变成一堆血肉。” “苏都尉历经战阵无数,为国尽忠,剿匪也从不畏退,连骂名都留下了,被汤县令追着告状,就这样还是把节度府的军令一点儿不打折扣的执行了。” “不过呢,你看看,现在巡城营的编制,武器,衣甲,都是我们自己制备的,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公主拿钱出来的。” 何午的脸苦成了一朵菊花,提到这个他就心疼啊,公主也是不靠谱,你支持苏路扩军就支持吧,干嘛逼着我也支持啊,这次真是亏大发了,小金库里只剩下银子了,一个铜钱都看不到了。 不行,必须让宣府把这钱给掏出来。 李麟拱了拱手:“这件事我会如实向节度府申述,至于结果如何,还请苏都尉你等着。” 李麟说完转身就走,没能说服苏路,这年轻的参军有些恼羞成怒了。 何午一脸期待的问着苏路:“要是节度府把扩军用掉的银子都拨出来,你能不能把我先前拿的钱都还给我?” 苏路点了点头:“行,只有节度府拨钱,我就把钱给你。” 何午大喜,兴高采烈的追着李麟走了:“李参军,等等我,你不是想要看桌子吗,我知道公主把桌子藏哪儿了,你想看吗,我天天看那几行字都看烦了。” 苏路顿时感觉这个李麟脑子是有毛病的,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桌子,上次追着何午要买书房的桌子,这次何午竟然用看桌子上的字儿来贿赂他。 这爱好,真便宜啊。 日上三竿,卫军的早训完了,各队带回,准备用早食了。 满头汗水的李坤过来,擦着脸上的汗水,问着苏路说了: “二哥,我前两天看见赵三了,他们夫妻俩过的很不如意,我们是不是帮帮他?” 赵胖子躲在后面,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赵三是他亲戚,是他为数不多的亲族,他自然上心。 苏路闻言一脸奇怪:“怎么,你们平常没照顾他吗?三儿可是咱们村仅有的几个活人了,他做小买卖你们还不照顾,也太无情无义了吧。” 被数落的李坤赵胖子一脸懵逼,这剧情有点儿不对啊,你不是应该严格禁止我们照顾老三的吗。 “行了,用过早食,胖子你带我过去瞧瞧,三儿是咱们河湾村的人,谁敢欺负他,就是欺负我们巡城营。” 胖子大喜,二哥是个好人啊。 吃过早饭,苏路喊上赵胖子,顺道带上了苏云,就出了军营,向西城走去。 西城是北阳最繁华的地方,街道两边遍布各种吃食摊子,胭脂水粉,布匹鞋袜,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如织,来来往往。 赵三的摊子在一条胡同里,距离大街有点儿远,两口子在胡同的暗影里忙碌着,赵三烧水,赵三媳妇包馄饨。 “三儿,你的保护费什么时候交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三个流里流气的地痞在摊子上坐下,为首的泼皮孙蛋没好气的问了。 正烧火的赵三一愣,好半天才颤抖着问了:“蛋哥,我前天不是给你了,怎么今天还要交吗?街上孙老板他们说了,保护费一个月交一次就好了。” “啪” 孙蛋把桌子拍的山响,本就质量不好的小木桌桌面向下一沉,眼瞧着就要散架。 “怎么,赵三,你想对我清水帮不敬,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帮主,瞧不起我们军师,瞧不起我们清水帮八十弟兄。” 赵三慌张起身,连连摆手了:“蛋哥你误会了,我不敢,我不敢。” “蛋哥你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家里委实没有钱了,这地方买卖不好,经过的人少,小买卖生意也不好。” “啪” 孙蛋小弟劈手给了赵三一耳光,骂骂咧咧的。 “孙子,别给脸不要脸,蛋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拿钱,否则老子剁你一个手指头,让你长长记性。” 赵三媳妇放下馄饨,绕着小锅过来,脸上满是惶恐:“蛋哥,我们交,我们回去就借钱,今晚上就给您送上去,我家有个亲戚,他是卫军,家里有钱,一定能交上的。” 孙蛋小眼睛一翻,声音里满是嘲讽:“怎么,拿卫军压我,我看你们是被打的轻啊,狗屁一样的卫军,也敢拿来压我。” “给我打,让他们长长记性。” “轰” 一个砖头从胡同外飞了进来,砸在动手打赵三的小泼皮脑袋上,小泼皮屁都没放一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孙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如同疯狗一样:“谁,敢打我清水帮的人,活腻歪了吧,信不信老子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第四十章 练了武功的果然厉害 赵胖子宽厚的身体从胡同口挤了进来,如同一堵移动的墙一样,把胡同口大半都给堵住了。 孙蛋一看赵三的体型,立即就萎了:“这位大哥,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丢砖头砸我家兄弟,我清水帮八十号弟兄,可不是好相与的。” 赵胖子嘿嘿笑了一声:“怎么不相识,刚才你还说了,‘狗屁一样的卫军,也敢拿来压我’,老子就是你嘴里那个狗屁一样的卫军。” 赵三看到赵胖子,瞬间热泪盈眶:“赵胖子!” 孙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即变的谄媚起来了: “原来是赵大哥,好说好说,弟兄们有眼无珠,冒犯了赵大哥的兄弟,你想打就打,想罚就罚,小弟绝无二话,小弟的八十个帮中兄弟也绝无二话。” 苏路从胡同口进来,问着孙蛋说了:“你们清水帮的后台是谁?” 孙蛋脸色一愕,小心翼翼的看了苏路一眼,顿时心里开始打鼓了,这位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气势很足,如果不是装的,特么肯定是个大人物。 “我们的后台是县衙的李捕快。” “李捕快?” 苏路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何总捕头,常捕头他倒是认识。 孙蛋小心翼翼的说了:“就是乙班梁捕头手下的捕快,跟梁捕头关系很铁的。” “不认识” “孙捕快,跟着赵捕头的甲班,算是甲班最当红的捕快。” “没听过” “甘捕快?” “还有这样的,干捕快,你们帮里人才济济啊。” 苏路还是没印象。 孙蛋顿时不高兴了,我们清水帮的靠山在北阳的名气可是大的很,你丫一个没听过是正常,都没听过,糊弄鬼呢。 这孙子不会是最底层的卫军吧,大头兵一个,说不定还是前些日子才入了卫军的流民,这样的话,不认识李捕快他们也正常。 恩,看看这两个买馄饨的小夫妻,也很像流民啊,反正肯定不会是县里人。 “蛋哥,保护费收到了没,没有就把那小娘子拉走,蛋哥看上了,还能得不了手。” 胡同口响起小泼皮的调笑声音,几声口哨之后,六七个小泼皮从胡同口进来,满脸笑嘻嘻的看着赵三夫妻。 人多胆气壮,孙蛋看弟兄们来了,腰杆儿也直了起来,一副睥睨四方的狗熊模样。 “这儿有两个大头兵,不认识孙捕快李捕快,还敢开甘哥的玩笑,两个小摊贩的破落军户亲戚,也敢嘲笑我们甘哥。” “打他” “揍他,马王爷三只眼他可以不知道,咱们清水帮的靠山都不知道还想当小贩。” 几个泼皮叫嚣着围拢了过来,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 苏云手里举着三支糖葫芦,从外面挤了进来。 “让让,哥,我买了糖葫芦,给你吃不吃?” 苏路摆了摆手:“我不吃,你吃吧,分给泥巴他们几个。” 看着七八个泼皮,苏路开始挑选兵卡,赵三这体格,挂个2级短刀兵卡,应该就能收拾掉这几个孙子了,用不着我出手了。 “啊,我的糖葫芦。” 一声尖叫打断了苏路的盘算,只见苏云手里的糖葫芦被一个泼皮用手捞住了。 苏云绣眉一挑,眼睛怒瞪伸手的泼皮,很不高兴的对身后跟来的泥巴几个小兵说了: “泥巴,这几个泼皮把你们的糖葫芦给弄坏了。” 泥巴看了一眼被泼皮握在手里的糖葫芦,舔了舔嘴唇: “就是被握了一下,应该还是能吃的。” 二妞在旁边也是双眼泛光:“是啊是啊,能吃的,洗一洗也行的。” 后面的三个小丫头也是大点其头。 苏云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能吃了,这是我哥让给你们吃的,被这帮混蛋给弄脏了,这帮混蛋都该死。” “将军让给我们吃的?” 泥巴看向握着糖葫芦的泼皮,眼睛里开始闪烁了寒光,敢玷污将军赐给我们的糖葫芦,这个泼皮,该死。 二妞咬了一下下嘴唇,仰视比自己高了很多的泼皮:“你们抢将军给我们的东西,让姐姐不高兴,都该死。” “呀” 年纪最小的小六纵跃而起,如同从山上滚落的小石头一样,砸向了握着糖葫芦的泼皮。 “打死你” 二妞同样纵跃而起,一拳砸向了泼皮的腿弯。 苏云眼角闪过一道亮光,猛然抬腿,侧踢,旁边的泼皮被一脚踢飞,重重的撞在了一侧的墙上,滑下来,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终日练武,苏云终于有了一次实战的机会。 “咔嚓” 泼皮的腿弯传出骨头被砸裂的声音。 兔起鹘落,半柱香的功夫,七八个泼皮就全部趴在地上了,孙蛋捂着肚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两个小娃儿用力狠踩的兄弟,忍不住吸了冷气。 这架势,看着都疼。 苏路也是目瞪口呆,我的兵卡都没来得及用,这几个泼皮就被收拾了? 这几个娃儿跟着苏云,都练了什么武功呦,已经变的这么厉害了。 苏云踢倒最后一个泼皮,拍了拍手,招呼了五个小家伙说着:“好了,别打了,表现不错,等会儿我出钱请你们吃鸡腿。” 听到鸡腿,几个小家伙纷纷住手了,双眼闪闪发光。 苏路蹲到孙蛋面前,拍了拍孙蛋的脑瓜,笑呵呵的问着说了:“这块儿是你罩的?” 孙蛋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问着:“大哥,罩是什么?这块儿是归我管,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真神,求大哥您当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苏路很是赞赏的拍了拍孙蛋的脑瓜子:“不错,态度摆的很正,还有呢?” 孙蛋眼珠子一转,眼珠子转的飞快,四下乱瞧,看到旁边的赵三夫妻,顿时醒悟过来: “大哥放心,以后三哥三嫂的摊子,就归我孙蛋照看了。” “前面醉香楼旁边有个空位子,就留给三哥三嫂了,醉香楼的客人们喝了酒,喝碗馄饨正好暖胃,三哥三嫂的生意肯定会好的很。” 苏路点了点头,赞赏的拍了拍孙蛋的肩膀: “求生欲很强嘛,这次我就放过你了,记住了,以后若是老三再遇上什么难事儿,我就找你麻烦,卫军可是很缺人的,喂马的洗马桶的,虽然脏点累点,但不会死人不是。” 孙蛋大惊失色,卧槽,这意思就是还有会死人的活儿,我今儿这是惹了什么存在啊! “大哥,您放心,兄弟们就算都死干净了,也不会让三哥三嫂吃亏,您放心。” 赶走了几个泼皮,苏路在赵三摊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下馄饨的赵三媳妇,问着说了: “三儿,你媳妇认出在咱们村杀人的就是姜长福吗?” 宣府对东塘大营的调查已经出了结果,姜长福却被排除在奸细之外,这次来看赵三,苏路也想顺道确认一下,赵三媳妇认出的,究竟是不是东塘大营那个游击将军,姜长福。 是奸细,还是说,在宣府更高的层面,还有着更高的隐藏奸细。 第四十一章 南关大营营转运使 夜幕降临,路边的店铺门口挂起了灯笼,或白或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街道两旁的路。 醉红楼旁边的小摊上,赵三拿出一个灯笼,点燃了蜡烛,挂在了小摊旁边的墙上,暖黄灯光驱散了阴暗,赵三脸色如常的坐下。 “店家,来一碗馄饨,不要香菜。” 一个从醉红楼出来的酒客喷着酒气,大刺刺的在小摊上坐了下来。 赵三急忙跑去省了一碗馄饨,送去以后收了钱,这才笑意满脸回来。 “这次多谢你了,二哥,能有醉红楼这边的位置,起码能养活我们一家了。” “姜长福的事儿,今儿挪摊子的时候,我媳妇跟我说了,确实是姜长福。最近她噩梦做的少了,以前经常从噩梦里叫着名字别杀我这样的话醒来。” 赵三媳妇给苏云二妞他们盛了馄饨,照顾好了他们,这才转过身,端了两个盛满馄饨的黑瓷大碗过来,轻声细语的说着: “二哥,我不会认错的,就是那个姜长福。” “他穿着绯红色常袍,腰里是一条银色的带子,我在娘家的时候,是见过他的,不会认错的。” 苏路点了点头,着绯袍,束银带,那起码是个将军,宣府军中,可没有同名同姓的,应该就是姜长福无疑了。 这样看来,在东塘大营和宣府节度府之中,肯定存在更高的关系,来庇护着姜长福,让他没有被揭发出来。 东塘大营,甚至宣府,现在都肯定还处在危险之中啊。 赵胖子左手提了两个油纸包,右手提了黑色的坛子,快步从胡同外进来,笑呵呵的说了:“二哥,三儿,今天咱们喝点。” “小云,嫂子,这是一包酱牛肉,你们自去分了。” 油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片片切的精细的酱牛肉,看上去薄如蝉翼,引人喉咙大动。 赵三脸色囧迫,神情很不自然:“你们来帮我,却还要你们破费,我……” 苏路摆了摆手:“胖子现在身上起码存了一千两银子,钱数百万,买一屋子酱牛肉都吃不穷他,三儿你不用不好意思。” 赵胖子也开口说着:“我们这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来钱容易,不能跟三儿你比,稳定的小生意,以后肯定能过的富足起来。” 赵三闷闷的吃着牛肉,没有答话。 吃过饭,帮着赵三两口子把东西收拾好,又送他们俩回家,苏路这才踏上回返军营的路。 临分别的时候,赵胖子突然叫住了赵三:“三儿,你要不还是来投军吧,跟着二哥混,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赵三打量了一下他租住的院子,低头看了脚尖,声音沉闷:“我、我再想想吧,胖子。” 回到营房门口,赵胖子叫住了苏路,脸上满是不甘的问着: “二哥,为什么你不说服三儿来投军呢,这样他的日子肯定会过的好些,如果他怕死,当伙头军,看营房,这些都行啊。” 看到赵三日子过的艰难,赵胖子心里不舒服,想要照顾自家兄弟。 苏路走进营房,看着坐在营房门口的李麟,苦笑一声: “当兵,是会死人的,就算是伙头军一样不安全,三儿跟我们不一样,他还有媳妇儿子牵挂,如果他战死沙场,谁来照顾他媳妇,那时候他会不会后悔。” “路,是自己选的,如果有一天你战死疆场,不要怪二哥。” 赵胖子闻言一滞,呆呆的站在营房门口,看着迎向苏路的李麟,满脸的不解,二哥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李麟迎了过来,拿着手里的军务册子: “苏都尉,宣府军令,升巡城营为卫营编制,辖六个营。” “擢升苏路为北郑大营营转运使,督运北阳至北郑大营一线粮草,命令自即日起生效。” 李麟宣布完军令,把手里的军务册子递了过来,声音沙哑: “苏都尉,宣府的粮草很快就会运来北阳,县城南的南关大营即刻启用,这转运粮草的事儿,要麻烦苏都尉了。” 苏路接过军务册子,看着李麟: “好,不过要给我时间整军,新招纳的乡勇并不是即刻能用的。” 李麟点了点头:“节度府已经考虑到这情况了,你要就地组建四个营,也可以等东塘大营解兵到此,就地征用,组建你的卫营。” “我会组建新的卫营,节度府只需要提供衣甲器械就行了。” 苏路拒绝了李麟的建议,想要阵卡,就必须是自己完全掌控并被认可的队伍,东塘大营的骄兵,可不是谁都能指挥的动。 回到营房,苏路刚刚躺下,眼前就出现了新的卡牌。 1级斥候兵卡,+10 1级刀盾兵卡,+30 1级短刀兵卡,+20, 1级长枪兵卡,+40 2级长枪兵卡,+1 2级短刀兵卡,+1 2级斥候兵卡,+1 1级龟甲阵阵卡,+1 苏路脸色一喜,太好了,终于又出新的阵卡和兵卡了。 看样子果然如此,新组建的队伍必须是自己完全掌控,而且还被宣府认可的,才会出现新的兵卡和阵卡。 不过这次最大的惊喜就是阵卡,多出了一张龟甲阵的阵卡,有了这张阵卡,长枪阵就能跟龟甲阵相合,组成长枪龟甲阵,攻守兼备。 以后再面对骑兵,就不用再让前排的长枪兵的命来迟滞马队的速度,让自己的军阵在面对骑兵时候更加灵活。 第二日天亮,苏路刚刚起床,校场上的早训还没有开始,何午就匆匆进了营房,催促着苏路。 “大人来了,苏路你快点儿起来。” 李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里满是焦灼:“苏路,你快点儿起来,新队伍组建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苏路穿好衣服出了营房,看到李清一身紫色常袍,腰束玉带,脸颊精致,仿佛化过妆了一样,不禁好奇打量了一眼。 李清脸颊微红,低眉顺眼的说着: “东塘大营的解兵已经到了,这次他们运来了三千石粮草。北郑大营,节度府,都行文过来,让我催你尽快上路,北郑大营的粮草已经快要断了。” 今早来之前,李清特意在脸颊上敷了粉,就是为了让脸颊看上去不那么黑,刚才看到苏路的目光,李清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不过想到苏路马上要转运粮道到北郑大营前线,心里又不安起来了。 苏路无奈的摇头:“昨晚我才收到消息,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算今天就把人聚齐,也要训练几天才能上路,北郑烽火四起,土匪处处,我可不敢带着连训练都没经历过的军士上战场。” 李清秀眉微蹙,声音里带上了不少迟疑:“可是北郑大营那儿,万一因为粮草败了,咱们的干系可就大了。” 苏路摆了摆手:“放心好了,只是耽误几日,还不至于让北郑大营惨败,若真是如此,他老罗度也太差劲了点儿。” 接下来几日,苏路匆忙整军。 已经训练了些日子的乡勇都被简拔,进入丙营和丁营。 韩尚,赵胖子,成为新的营校尉,甲营的校尉,继续由苏路担任。 在巡城营整训的这几日里,汤县令配合苏路,四处征集驮马跟大车,十里八乡的驮马几乎全部被征用了,愿意参与运送粮草的民夫也征集了无数。 北郑大营的催粮文书如同雪花一样从北地而来,李麟被宣府发配到了北阳一样,天天督促着苏路征发民夫,整训军队。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第四十二章 雨夜遇敌 官道上,运粮的大车和驮马组成了长长的队伍,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 负责押运的卫军走在两侧,催促着民夫赶着驮马向前。 苏路躺在最前面的运粮车上,看着阴沉的天空,眉头皱成了川字。 粮队太长,万一遇上土匪,不等这些运粮车收缩,怕就要被抢跑一半了,自己手里只有四个营八百人,要照管这么长的队伍,委实有点儿困难,还是要多派斥候啊。 “小泥巴” 苏路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后面的运粮车上抬起头来,踩着驮马和运粮车,几次腾跃之后,稳稳落在了苏路躺着的运粮车上。 “都尉。” 小泥巴低着头看了苏路。 苏路指了指前面的官道,吩咐着说了: “去,找到苏平,让他给你二十个好手,去前面探路去,不论是土匪还是图勒人,我要你提前十里发出讯号,让我知道有埋伏。” 小泥巴大喜,练武这么多天,终于有施展的机会了。干脆利索的一个腾空,翻身下车,拉过一匹卫军的马匹骑上,去队伍后面找苏平去了。 没多大功夫,小泥巴就带着一队斥候兵,骑马到了苏路前面。 苏路瞧了瞧这些小子,各个都很精干,一看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丢出四张2级斥候卡和十几张1级斥候卡,分了队,让他们跟着小泥巴向前探路。 斥候兵洒出去了,苏路心里安稳不少,吩咐粮队继续向前,争取在天黑之前穿过二龙山,在远离二龙山的地方扎营。 “哗啦” 天空终于飘起了雨,雨滴瞬间打湿了苏路全身。 民夫们纷纷行动起来,拿出油纸包裹和披布,给驮马和粮食盖上雨披。 一时间,人喊马嘶,雨幕中一片嘈杂景象。 苏路披上雨披,戴上斗笠,开始巡查粮队,指挥卫军帮助民夫收拾好驮马跟大车,不能让雨水打湿了粮草。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路开始变的泥泞起来了,大车走在路上,开始拉出深深的车辙印儿。 汤县令派给苏路的杂科主事踩着泥泞追上了苏路,大声叫住了苏路: “大人,雨越下越大,不能再走了,人能受得了,驮马可受不了,万一损了驮马,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队伍里,把自己的驮马当宝贝的民夫全都看向苏路,满脸祈求。 对于他们来说,买一匹驮马就要用掉他们一年辛苦赚来的钱,驮马可是他们家中最大的物件,是绝对要侍候好的宝贝。 看着驮马淋雨,这帮民夫心里可是比自己儿子淋雨都要心疼。 苏路拿出地图瞧了瞧,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乱麻,这儿距离二龙山不远,如果二龙山土匪真要来攻,自己手下这千把人可不一定够塞他血狮子的牙缝的。 不过看看泥泞的道路,几乎被淋透的民夫,虽然裹了雨披,依旧被临城落汤鸡的驮马,苏路心中骂了一句这遭瘟的雨。 “离开官道扎营,所有民夫注意,卸下驮马身上的粮草,以大车为依托,扎成龟甲阵的模样。” “奥” 民夫们欢呼一声,赶着驮马下了官道,在卫军指定的地方搭起了棚子,把驮马赶到棚子下面,卸下粮草,开始给驮马准备粮草和清水。 苏路一脚把苏平手里的水瓢踢飞,吼着他说了: “我不是说过了行军路上要喝凉开水,不能喝生水,你小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苏路嘿嘿笑了笑:“刚才赶驮马卸大车的时候累坏了,嗓子眼里都快要冒烟了,这才忍不住喝了一口。” 苏路解开自己的水葫芦递给苏平:“不想让你的兵明天都趴在大车上赶路,就给我看好了,不能喝生水,用毛巾擦干衣甲,休息前贴身的衣服一定要烘干。” 苏平一脸愁容的答应:“知道了,知道了,这些内容我都知道,我一定管好。” “二哥,为什么贴身衣服要烘干?难道二龙山的人要来偷袭,我们要夜战吗?” 提到打仗,苏平顿时兴奋起来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苏路不愿意搭理这小子了,让他检查乙营的装束跟粮草损失去了,自己挨着边儿检查卫军的营帐和民夫的情况。 “大人,有几匹驮马不喝水不吃草料,民夫们不知道怎么办,都要哭了,您去看看吧。” 一个卫军过来报告着说了。 苏路心中一寒,这么快就出现了倒下的驮马,这可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如果这样下去,这些驮马就废了。 赶到大车已经围成了圆圈的中央,搭起来的棚子下面,几个民夫愁眉苦脸的看着地上卧着的驮马,驮马前面摆着的草料和清水都好好的,驮马一点儿没动。 看到苏路过来,几个卫军纷纷让开了路,民夫们看向苏路的时候,也满脸都是希冀,希望苏路能够救救这些驮马。 苏路看了看驮马的模样,呆头呆脑的模样,一看就是累过了头。 “大人,您救救我的驮马吧,我们全家可都指望着它吃饭呢。” “大人,我的驮马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趟差我不走了行不行,驮马没了,我家就完了。” 民夫满是土灰与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灼,搓着手,满怀期待的看着苏路。 苏路也没有办法,我又不是兽医,不懂给动物看病,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生怕说错话让民夫更伤心。 抬头看了看雨幕,雨越下越大了,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 几个民夫围在一块,低着头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个黑脸黄沙的民夫开口说着了: “大人,我们想放弃这次运送,钱都不要了,驮马没了,就真的一点儿没了。 “就算你们不走,驮马也好不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们的驮马早晚被拖死,还是跟着队伍走吧,起码不会饿死。” 杂科的主事过来,劝解着大家说了。 “如果驮马真的累死了,我做主,回县里给你们赔偿,按官价给你们大半匹驮马钱。” 几个民夫低头讨论了半天,都觉着杂科主事的话没错,这才熄了要走的心思,安心喂养驮马了。 苏路赞赏的看了杂科主事一眼,这人办事稳重,也有些手段,是个得用的人才,正想夸赞他几句,一个斥候兵冒雨而来。 马蹄踏起大团的裹着灰泥的水滴子,到了棚子前翻身滚鞍下马,裹着一身的雨水寒气冲进了棚子: “报,大人,前方发现土匪踪迹,数量不详。” 看着外面的雨幕,苏路心中满是不爽,这帮土匪也是神经病啊,这大雨天的,出来干什么? 泥泞的道路连马都走不动,更不要说打仗了,这群土匪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雨幕中,又一个斥候兵自后方而来,马蹄踏破泥泞,泥水四溅,滚鞍下马的卫军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颤抖着禀报了: “报,大人,后方传来消息,发现一队土匪,目标直指我们这儿。” 苏路不禁骂了一句:“大雨天抢劫道,这群土匪真是神经病啊。” 第四十三章 以少胜多正常操作 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沸沸扬扬的自天幕落下,荫蔽了远远近近的一切,极目远望,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雨幕中了。 雨滴打在临时搭成的棚子上,发出噗噗嗒嗒的声音,遮着雨布的大车,撒欢儿吃草料的驮马,远远近近,全都处在这无尽的雨水之中了。 卫军大半湿透了衣甲,躲在临时搭成的棚子里,三三两两,双眼放光的看着前方和后方,那里各有一股土匪来犯,又能打仗了,军功、勋衔、赏银,又在眼前了。 老猫正唾沫横飞: “跟着都尉打仗,这帮土匪就像纸糊的一样,老子建功立业的机会又要来了,让土匪来的更猛烈些吧。” 旁边的大浩忍不住揭穿他: “你可拉倒吧,上次打土匪,你孙子就在军阵最后面,连土匪的毛都没摸着,怎么知道敌人是纸糊的一样。” 抱着长枪闭目养神的二狗是个老军,老神在在的说着: “老猫虽然爱吹牛,那句话说的不错,跟都尉打仗,敌人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老子跟了好几个营官,就跟校尉打仗容易。” 雨幕中,又是两个传令兵从前后两个方向冲了过来,两人滚鞍下马,两人头发成缕,雨水顺着侧脸流下,异口同声的说着: “土匪约莫有五百,正冒雨而来,马匹较多,怀疑中间有图勒人。” 苏路手一摆,吩咐两人去收拾身上的衣服去了,冒雨作战本就困难,尤其是现在又临近天黑,这帮土匪难道马上要饿死了,这样的天气里还要过来抢劫? 前方有五百多,后面有五百多,合起来就是一千多人,比自己手下的卫军要多不少,这次是个大仗啊。 心思几转,苏路下定了心思:“来人,传令下去,撤回所有斥候,苏平,收拢所有长枪兵,拉在后阵,听我指挥出击。” “赵胖子,收拢所有刀盾兵,戴上斗笠与雨披,布龟甲阵,准备作战。” 苏路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很快,卫军动了起来,龟甲阵螃蟹阵相继在雨中成形,两个方阵移动,向官道靠近。 土匪战意本就不高,尤其是现在又是雨天,马匹的冲击力几乎缩减到极致,刀盾兵的龟甲阵防御加成之后,完全可以挡住这些骑兵。 等土匪的冲击力被耗尽,那就接受长枪阵的收割吧。 …… 谢秃子裹着雨披,冲着旁边的李过之吼了: “这雨天黑地的,让兄弟们过去送死吗?卫军再不堪,砍死几个筋疲力尽的废物还是做的到的。” 李过之的衣服全湿透了,裹在身上像是块黏布一样,也是烦躁的紧。 “这帮图勒孙子,这是拿我们当枪头使啊,不耗死我们不算完啊。” 谢秃子畏惧的看了后面的图勒人一眼,压低了声音数落李过之: “二哥你傻了,怎么能这样说图勒人,他们许给我们高官厚禄,自然是想要我们多杀点卫军。” 李过之惊讶的看了谢秃子一眼,没有再说话。现在山寨跟以前不一样了,自从大哥血狮子受了图勒招安,成了图勒千户长,寨子就变成图勒人说了算。 要是在往日,这样的风雨,弟兄们早就窝在寨子里烤火睡觉了,怎么敢冒雨攻击卫军的运粮队。 “小心” 谢秃子探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李过之的马屁辔头。 李过之的马已经走到了路边上,再挪动一点儿就得滚下官道了,官道旁边是一处沟渠,想着被雨水灌进脖领子的感觉,李过之就心中一寒。 探路的土匪自前方匆匆而来,声音急促: “二寨主,三寨主,前方的卫军下了官道,结阵而守,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进攻?” 这土匪曾跟着李过之进攻北阳,被苏路的军阵吓破了胆,一看到卫军结阵就怯怯的。 谢秃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吼着骂了: “李小三,你孙子又临阵胆怯了,你要是怂包,就滚后军养马去,老子用不着你这样的废物。” 李小三看了谢秃子一眼,把身上的雨披揪了下来,愤愤的扔在地上,催动战马,向后军去了,一副我去养马的模样。 谢秃子闹了个大红脸,心道李小三这孙子什么情况,往日里激一激,转头就嗷嗷叫冲上去了,今儿怎么真成怂包了。 “这次的卫军怕是真不好对付了。” 李过之突然开口说着,缓解了谢秃子的尴尬。 谢秃子顺势开口:“二哥,你不要长大他人志气,卫军有什么难对付的,我们打杀了这么多卫军,也没遇上什么啃不下的骨头,再说了,不是还有图勒人压阵。” “北阳” 李过之的话让谢秃子张口结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在北阳,李过之撇下谢秃子跑了,谢秃子现在还耿耿于怀呢,你孙子要是不跑,咱们说不定就拿下北阳了。 一个土匪装束的图勒人催马过来,问着李过之为什么不快速向前,剿灭那群卫军。 李过之看了图勒人一眼,没有说话,手一挥,吩咐队伍继续向前。 多次打交道之后,李过之知道,图勒人根本没把自己当人看,至于那些任命书,李过之觉着那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当不得真,图勒人完全就是把自己这帮人当奴隶用。 看到土匪加快了行进速度,图勒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用图勒语与旁边的伙伴交谈了几句。 “这群笨蛋,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雨夜行军本就是大忌,现在又要发动攻击,真是找死。” 旁边的伙伴很是奇怪:“那为什么不叫停,他们现在也是我们的伙伴。” 图勒军官阴测测的一笑:“你懂什么,阿布都乐,他们都是汉人,打仗消耗的也是汉人的马匹粮草,我们不过出了一张纸,很划算,他们打光了,我们就更划算了。” 阿布都乐骂了一句:“疯子,图骨土你真是个疯子,你会害死我们的。” 图骨土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汉人根本留不下我们图勒精锐的附离,绵羊一样的东西,生下来就是给我们抢的,他们,是长生天对我们图勒的恩赐。” …… 雨幕里,土匪终于看到了官道之下,结阵自守的卫军。 谢秃子评估了一下卫军的数量,大喜。 “二哥,卫军只有六百人,我们一个冲击,就能击垮他们。” “那就上吧,干掉他们,回山上睡觉,我都快被冻死了。” 李过之烦躁的说着。 谢秃子振臂高呼:“前后都听着,一拥而上,干掉他们,我们就回山睡觉。” “啪啪啪” 土匪动了起来,雨水与泥点子四散乱飞,雨幕被冲破,裹着各色衣甲的土匪艰难的催动马匹,向不远处的卫军军阵发动冲锋。 “射” 卫军后阵发一声吼,数百根箭矢从天空伴着雨点落下,落在土匪阵中,冲阵的土匪纷纷滚落马鞍,土匪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李过之心中一冷,这熟悉的感觉? 还是在北阳遇到的那股卫军! 看着那熟悉的阵型,以及藏在后阵的那个绿衣校尉,李过之感觉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现在是雨天,还能把军阵整的如此齐整,他遇到的卫军之中,独有北阳那一份。 完蛋了! 李过之压住了马匹,他可不认为手下这群乌合之众,有跟北阳卫军抗衡的能力。 卫军人少? 不存在的,接战两次,那一次他不是凭着少量卫军打的自己屁滚尿流。 以少胜多就是这孙子的正常操作! 玛德,又要被这孙子欺负了…… 第四十四章 祸乱北阳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雨也更加大了,一个土匪从马背上飞了出去,砸在官道旁边的水洼里,奋力挣扎着想要起来,翻滚的马匹压了过来,砸在土匪后背。 几口殷红的鲜血吐了出来,土匪趴在泥水里,一动也不动了。 殷红的血落在泥水洼里,丝丝散开,殷红刺目。 自官道上扑下的土匪马队遭遇了同样的境遇,天黑路滑,泥泞不堪,都是马匹前行的大敌,土匪接二连三的倒下,人仰马翻,溅起大团大团的泥水。 布成军阵的卫军目瞪口呆,这帮子土匪马术真差,还没有冲到自家军阵前面,就倒了个七零八落。 “杀” 指挥前阵的赵胖子吼了一声,挺刀向前,土匪不来,我去就土匪。 苏路眼前,阵势变幻,不同的箭头分别齐齐指向了阵型散乱的土匪,受困泥泞道路,土匪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趁你病,要你命。 战场上,胜负之机同样是稍纵即逝。 “全军出击” 苏路挥起了手里的长刀,把兵卡洒了出去。 “杀啊” 山呼般的冲杀声响起,被阵卡和兵卡双重加持的卫军士气迸发,如下山猛虎,冲了出去。 “长枪阵在前,刀盾兵居中。” 苏路吼着发布了军令。 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长枪的靶子,在这样泥泞土路上,骑兵冲不起来,那就只能被步兵屠杀。 “噗噗噗” 长枪兵冲了上去,没有落马的骑士直接被从马上捅了下来。 “哈” 刀盾兵的速度也很快,落马未死的土匪脑袋飞了起来。 谢秃子一把拽掉头上的斗笠,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林立的枪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寨子里引以为傲的骑兵,就这样废了! 李过之拨转马头就走,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北阳卫军果然惹不得啊,步战不行,骑兵也不行。 “站住,给我杀回去。” 图勒人拦在了李过之面前,弯刀闪烁寒光,一脸的凶狠。 李过之大怒,这帮孙子真不是东西,打仗的时候缩在后面,现在眼瞧着要败了,竟然拦着老子不让走。不过没关系,老子一逃,弟兄们肯定都逃,这帮图勒鬼可挡不住。 “咔嚓” 阿布都乐一刀剁翻了想要冲过去的土匪,血顺着皮甲被雨水冲刷而下,血头血脸的图勒人恶狠狠的叫嚣了:“滚回去,废物,骑兵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杀了这帮图勒鬼。” 李过之举起了手里的钢刀。 “杀了他们” 正准备夺路而逃的土匪群情激昂,平日里欺压大家也就罢了,这逃命的关键时候竟然还敢杀人,真该死啊。 土匪们一拥而上,钢刀与长枪并举,在砍翻了几个土匪之后,阿布都乐被李过之一刀枭首,图骨土直接被两杆长枪捅穿了身体,从马背上挑落下去。 “走” 李过之砍翻最后一个图勒兵,四下瞧了瞧,发现没有图勒兵逃走,这才钢刀一扬,领着一帮逃命快的兄弟向来路上狂奔而去。 谢秃子追上李过之,拽着辔头吼了:“二哥,杀了图勒人,我们就不能回山寨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过之冷冷的看了谢秃子一眼,声音如同雨水一样冰冷:“杀图勒人的是卫军,是北阳卫军,北阳县大营果毅都尉苏路的卫军。” 谢秃子感觉通体冰冷,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李过之的冰冷目光,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谢秃子明白过来。 “对对对,二哥说的对,图勒人是被卫军杀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兄弟们,想回山寨的都特么给我记好了,北阳果毅都尉苏路的卫军杀了图勒人,我们也损兵折将,兄弟们死伤惨重。” 逃出生天的土匪轰然应诺,这阴冷的天气里,谁不想回到温暖的山寨被窝里,至于图勒人是谁杀的,三当家给大家温暖的被窝,那就是卫军杀的。 苏平拎着钢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入眼一片殷红,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麻蛋,这群土匪真是怂包,跑的比兔子都快。” “二哥,这里有几个图勒人,是土匪杀的,土匪真跟图勒人勾结了,二哥?” 看到倒在泥水中的图勒人,苏平八卦的说着。 “割了首级,带走。尽快打扫战场,安营扎寨,兄弟们又累又饿,赶紧休息。” 苏路吩咐着说了,同样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远处土匪消失的地方,这群土匪应该不是二龙山的,能把宣府派出的大半运粮队都留下,这样实力的土匪可做不到。 在李坤的催促下,民夫跟卫军合作,很快就搭起了足够众人落脚的帐篷,驮马也都在搭起的棚子下吃起了草料。 吃过晚食,苏路安排好了守夜的军士,又巡视了一遍,叮嘱大家擦干身上的雨水再睡,这才裹了毯子,跟苏平挤在一个帐篷里睡了下去。 北阳,苏云站在县尉府门前,脸颊上满是忧色。 哥哥率军运送粮草,路上一定很辛苦,不知道北郑那边现在是不是在下雨,哥你一定要在落雨前安营扎寨呀。 北郑土匪横行,希望哥哥不要遇到这些土匪啊,虽然哥哥打仗的本事很厉害,但是带着那么多的民夫和驮马,万一有个意外,那就麻烦了。 李清顺着回廊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问着苏云:“怎么,想哥哥了?” “没事儿的,你哥哥打仗的本事厉害的很,不会有事的。走,咱们去研究一下死灰复燃功吧,我检查了二妞行功的经脉,应该不是很对,死灰复燃,那必然跟普通的功法相反,活着时候功法有一部分相反,死了……。” 噼里啪啦,李清说了一通,眉飞色舞。 苏云看着不远处的醉红楼,突然开口问了跟在李清后面的何午: “何捕头,那边两个捕快大哥要干吗?那是赵三哥哥的摊位,我哥哥走前让我多去照看一下,让我有事儿了就找你。” 醉红楼前,赵三正慌乱的收拾着东西:“捕快大哥,这不是我要来的,是那几个泼皮把我们的摊子给抬过来的,我们的摊子原来是在胡同里的。” 清水帮的帮主何黑手脸黑的跟锅贴一样: “放屁,把你抬过来的,他们怎么不抬那个胭脂水粉摊子,不抬那馒头摊子,偏偏抬你的摊子。” 两个得了好处的捕快嘭嘭把馄饨锅给踢翻,按着腰刀呵斥了:“把东西装车,拉到衙门去。” 孙蛋被打的鼻青脸肿,委婉的提醒了踢锅的甘捕快:“甘哥,这人家里有亲戚厉害,能打。” 甘井一脸不爽:“能打?我们总捕头更能打,他亲戚能打,那等他亲戚回来,到衙门跟我们总捕头打一打。” 孙蛋看到举着雨伞过来的苏云跟何午,结结巴巴的说了:“真能打,她跟总捕头好像认识。” 甘井这才看到何午,脸色也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肯定被总捕头听到了,这下完蛋了。 何午上来就是两巴掌,把两个捕快给扇到泥水里了。 “这是卫军苏都尉的亲戚,你也敢打主意,活腻歪了吧。” 两个捕快闻言浑身冰冷,衣服冷,心也冷,看着旁边的何黑手,两人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特么的,要被这孙子害死了。 “轰” 何午转身,翻掌,清水帮帮主何黑手胖大的身体就飞了出去。 “猪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勾结捕快,祸乱北阳,该杀。” 第四十五章 北郑大营 北郑,三娘子山下。 苏平坐在马上,身旁是一群同样骑马的卫军,军服上满是土灰污渍,扛着刀,嬉皮笑脸的看着山脚下一字排开的土匪们。 苏路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遇上土匪了。 进入北郑境内以来,第一天灭掉了一拨来历不明的土匪,就好像惹了马蜂窝一样,土匪一拨接一拨的来了,有时候一天能遇上两拨。 想到那些能把粮食押送到北郑大营的卫军,苏路真是万分佩服,能从这么多土匪手中通过,实力也是杠杠的啊。 “交一千两银子,三娘子寨给你开路条,让你平安通过这次,二龙山的血狮子老大也不会对你们动手。” 土匪的话让苏路愣了,这……你是在给我解释那群卫军能够顺利通过的原因吗! 不过只要一千两,这价格?苏路看了看身后长长的粮队,不禁感叹这确实是良心价。 前面的苏平跟一帮卫军哄然大笑,竟然要买路财要到自家手上,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啊。 “这一千两有点儿多啊,能便宜点不?” 赵胖子哈哈笑着开口,他很是好奇,难道真有卫军会给这帮家伙银钱。 土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们这价格很良心了,前面几批卫军,押送的粮草比你们少多了,也是一千两银子一次,你们的粮草这么多,没涨价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这是遇上了我们,要是二龙山的在前面拦住你们,少了一万两,他们就得把你们给平了,那些个大佬,有靠山支持,可是不会跟你们废话的。” 一众卫军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连日行军,厮杀无数,土匪人头滚滚落地,这帮三娘子寨的土匪是最可爱的。 李坤不耐烦的嚷嚷了:“苏平,你行不行,不行让我们上,都尉可是等烦了。” 苏平吹了一声唿哨,拔出了马背上的钢刀,指向讨价还价的土匪,马背上的一众卫军纷纷拔刀。 原本混不正经的气势模样变了,马背上的卫军们散发出惊人的杀意,杀意仿佛一股风一样,逼向了三娘子寨的土匪。 “兄弟们,击溃他们,翻过那道山梁,再走上半天,我们就能到北郑大营了。” 卫军们一声呼啸,冲了出去,钢刀乱舞,马嘶人吼,恶狠狠的撞开了拦路的土匪,凿开了土匪单薄的阵型,瞬间杀了个对穿。 打扫了战场,粮队继续前进。 翻过山梁,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粮队又行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北郑大营。 北郑大营是用细木钉成了围墙,四角高高的箭楼,围墙外开挖了壕沟,拒马,角木,比比皆是。 营门前飘扬着几杆黑旗,中央一杆写着镶金边的罗字,营门口驮马嘶鸣,大车进出不绝。 苏路拿着军务册子和官凭,找到了交任务的辎重营都尉范才后,把自己的官凭递了过去。 范才后头也不抬,语气满是不耐烦。 “左路军今儿怎么换人来要粮了?” “我跟你说,换谁都白搭,大营的粮都不够了,我那儿给你们多匀出粮来。” “咦?” 正翻着册子的范才后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苏路,脸上满是激动,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们不是讨粮的,你们是运粮队?” 苏路把军务册子递了过去。 范才后翻开册子,仔细核对了一遍,小心翼翼的问着:“运来了三千石?” 苏路不耐烦的把官凭从他手里薅了出来:“不相信自己去看。” 范才后嘿嘿笑了起来,扯着苏路就出营来验粮,当他看到那长长的粮队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仿佛变的会发光了一样,一蹦腰高。 “老子终于不用为分粮而发愁了!” 营门口,进出的卫军纷纷看向了粮队,确定了一次运来三千石之后,成群的卫军发出了激动的嚎叫。 “终于不用他娘的饿肚子了。” “老子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这群天杀的土匪。” “这是那路运粮的兄弟,能送三千石过来,牛逼啊。“ 范才后高兴完了,一把揽住苏路的肩膀,吆五喝六的嚷嚷了起来。 “哥哥,你是我亲哥哥哎,为了粮食,我这些天真是烦透了。” “没说的,等兄弟把粮食弄好,这就给你接风洗尘。” 范才后跳上营门旁边的围墙,朝着营内喊了起来:“辎重营的,都特么给老子滚出来,运粮。” “给我把酒备上,我要给运粮队的弟兄们接风洗尘。” 大营中军。 一营的都督都尉,正在商讨作战计划,罗度坐在上首,听到营门口传来的喊声,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老范,越来越没点儿自觉了,军营重地,是他吆五喝六的地方吗?” 萧副帅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了:“元帅,这次你还真不能怪范才后,不但不能怪,还得奖励他。” 一众都督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明白萧副帅为什么会这样说。 罗度鼻孔里哼了一声:“老萧,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范才后干了什么值得我奖励的事儿?” “粮食,运粮队送粮来了,三千石。” 罗度哗啦一下站了起来,营帐中的都督们也都站了起来,好奇的看向营帐门口,不过隔着重重营帐,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张树根,去,问问,运粮队送了多少粮,谁送来的?” 亲兵队正张树根应了一声,飞快的出去,片刻之后,就冲进了营帐。 “大帅,大喜啊。” “北阳南关大营转运使苏路苏都尉送来了三千石粮食,咱们的粮食问题解决了。” 萧副帅眉开眼笑的说着:“这个苏路,果然是有点儿本领的,李怀化推荐他越级晋升,果然是有原因的啊,我老萧还是慧眼识英的嘛。” 原本喜少眉梢的罗度瞬间收敛了笑容,慢吞吞的坐下,压低了嗓音说着:“哼,不过是运了一次粮草罢了,说不上什么本领。” “才三千石粮食,我中军危局虽解,左军和右军还依然缺粮,若是解了左右军的困窘,也配说是有些本领。” 萧副帅的眉毛一挑:“大帅这话就过了,单说这次运粮,穿越一众土匪众多的山区,把粮草安稳送到大营的,他是独一份吧。” “更不要说,他还拿了小附士身份金牌,宣府到现在还没做出如何奖赏的判定,把金牌送到京城去了。” “什么小附士金牌!” 罗度眉毛胡子一扬,声音傲慢:“宣府节度府的匠佐可是鉴定过了,那可不是小附士金牌。” 第四十六章 长脸的机会来了 辎重营中,老范扯着苏路进了营帐。 “哥几个都坐,别客气,都坐。” 老范招呼着众人坐下,飞快的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个干净,把喝的干净的酒杯向众人示意: “先干为敬,我代中军大营的几万兄弟谢过诸位,你们的粮食来的太及时了,伙头军马上就没粮食下锅了。” 苏平从老范手里抢过酒坛子,挨个酒杯里都倒满了,笑嘻嘻的数落了老范: “老范啊老范,刚才搬粮食的时候我可听辎重营的兄弟说了,你老范又捞到不违抗军法喝酒的机会了呦。” 老范嘿嘿一笑,否定着说了:“不不不,我老范喝酒从来都是被逼无奈的,为了陪你们我才喝的,被逼无奈,实话说吧,我老范是不喜欢喝酒的,很不喜欢。” “啧,真香。” 老范砸吧了一下嘴,转向了苏路:“苏都尉,敢问你是怎么通过二龙山地区的?那儿可是土匪多如牛毛,很多甚至都跟图勒人有勾结,处处给我们找麻烦,要不是跟图勒对峙,大帅早就去平了他们。” 苏平眉飞色舞的说着:“当然是打出来的,老范你不会以为是土匪送我们出来的吧,我告诉你,跟二龙山那一战,血流遍地,死尸盈野,雨水冲了一夜,地上的血都没冲洗干净。” 蹭酒的几个辎重营军官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后方还能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战事?快说说,二龙山的土匪厉害吗,听说卫军栽在他们手里的很多,十几个卫营都栽在二龙山山脚下了。” 苏平来了兴趣,干脆丢下酒杯,开始吹起了牛皮。 苏路随便吃了点儿,就出了营帐,瞧了瞧自己的兵和民夫,都已经被安排好了饭食,驮马也都喂上了草料,这才从伙房里拿了两个杂面馒头,用水袋装了一袋子凉开水,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开始吃饭。 杂粮馒头有些硬,粗糙的粒拉过喉咙,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苏路灌了几口水,也没有缓解,正咳嗽的当儿,一碗菜汤递了过来。 “喝口菜汤,冲下去。” 苏路接过来喝了一口,菜汤中的菜叶子裹着粗糙的馒头流到了胃里,温热熨帖着肠胃,十分舒服。 “多谢了,老王大哥。” 苏路把碗还给民夫老王,背靠着柱子蹲好了。 老王啃着杂面馒头,喝着菜汤,唠叨着说了:“苏都尉,你怎么不去营帐里吃饭,那些当官的都去了,跟我们民夫一样吃这个,你傻不傻啊。” 苏路笑了笑,没有说话,确实有点儿傻,这杂面馒头是真难吃,又硬又苦,跟后世自己吃的馒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回去得想想办法,磨面的碾盘是怎么做出来的来着。 “是不是看不惯他们浪费啊?我也看不惯,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老王喝着菜汤,继续絮叨着说了。 “就这菜汤,咱们都喝不饱,他们这些当官的,却能躲在营帐里喝酒吃肉,这是浪费啊。这么大一个营帐,吃粮的兵有几万人,他们这一顿的浪费,就够好几百军士的一顿饭。” 苏路惊讶的看了老王一眼,没想到他一个赶驮马的民夫,竟然有这样的见识,不容易啊。 老王看苏路感兴趣,立即来了兴致,盘着腿说了: “我跟你说,苏都尉,我老王从小苦惯了,那年月比现在可苦多了,图勒人扣边,打的不是索子堡北郑,而是咱们北阳,不要说吃饱,小命说不定什么时候都没了。” “就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孙小胆,他有个哥哥,外面路过图勒人的时候吵吵着要出去拉屎,刚刚跑出堂屋门,就被从院外飞进来的一根箭夺了命去。” “大行皇帝厉害,把这帮孙子给打出去了,咱们北阳的日子才好了起来,能吃上饱饭,不用担心在自家院子里就能被射死了。” 老王十分健谈,碗里的菜汤凉了也没发现。 苏路从伙房里要了一瓢热水,给老王加到菜汤里,在老王一叠声的谢谢里,突然站起了身。 马蹄声急,大地震动,似乎有成群马匹在草原上冲锋纵横。 “敌袭” 苏路脱口而出,喊了出来。 能有这样密集的马蹄声,肯定是大队图勒人来攻。 “备战” 苏路把杂粮馒头塞进了自己的挎包,转身拉过自己的马匹,窜上了马背,仔细观察了远处的图勒军队。 各种箭头出现,指出了图勒军阵的攻击方向,不过卫军还没有出营应战,就算有弱点,苏路也只能干瞪眼。 很快,营门大开,一队骑军出城,迎向了飞驰而来的卫军骑兵。 苏路不禁对指挥的将军大失所望,现在图勒骑兵距离大营不过一箭之地,现在出营,骑兵根本无法蓄势,没等冲起来,就要开始接战了,这还怎么打。 果不其然,迎上去的卫军不是图勒骑兵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凿穿了军阵,战阵被分割成了两半,眨眼功夫,就给分割消灭了,逃出来的,不过十之二三。 “卫军怎么这么菜,连同样数量的图勒人都打不过。” 民夫中间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卫军又不是第一次打败仗了,真是怀念大行皇帝领兵的风采啊。” “现在的卫军,不行了。” 民夫们哀声哉道,卫军打败图勒人,他们才能回去,如果大营被图勒人攻破,这群人怕是连家都回不了。 老王又挤到了苏路旁边,念念叨叨的说着:“我不能死,我还有三个闺女要养,上面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照顾她们了呀。” “天灵灵,地灵灵,求求老天保佑我显灵。” 苏路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指了指营门:“又有两个队的卫军杀出去了,肯定能解决了这群图勒人的包围,老王你就把肚子放在心里面,我们会赢的。 苏路话音未落,两个卫营又被分割包围,同样的战术,同样的干净利索,两个队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净,让苏路对卫军的判断还没出口,就胎死事肚子里了。 三队卫军出营,再次被打了个分割,漂亮的击溃。 老王的絮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死了,家里毛都没有,三个女儿说不定都会被卖了。 “我死了,我们家就家破人亡了啊。” 老王带着哭腔向苏路诉苦了。 苏路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放心老王,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整理了一下衣甲,苏路从老王手里拿过汤碗,喝了一口,转身向中军大营走去,等会儿说不得要唇枪舌战,得提前润润嗓子。 刚才看了一会子的交战,现在的图勒骑兵身上,已经挂满了各种代表弱点的箭头,苏路十分有信心,只要让自己的巡城营出手,干掉这队图勒骑兵还不是小菜一碟。 恩,这是救人的机会,也是长脸的机会。 长脸的机会来了,去中军讨个差事去。 第四十七章 在座的各位都督都是垃圾 中军大帐内,阒寂无声。 坐在两侧的各军都督们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上首的老罗度。 萧副帅捏着胡子,愁眉苦脸。 老罗度的胡子都快被自己扯断了,声音暴躁的都含着火药味儿了。 “都哑巴了,一个千人队的图勒骑兵你们就束手无策了,当初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劲儿都哪里去了?” “韩正国,你的骑营还没有动,有没有把握拿下这个图勒千人队。” 丙军都督韩正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大帅,如果让我出动两个卫营,我保证能拿下这股图勒兵。” “放你娘的屁” 老罗度破口大骂:“老子如果能出动两个骑军卫营,还会点你的将,随便找个鸡毛都尉,也能拿下这帮图勒鬼。” “只能是一个卫营,谁有能力拿下这个图勒千人队,老子这就给他行文表功。” “还有谁?” “都特么别跟泥塑木雕似的,自己不行,推荐,看看谁能拿下这帮孙子,老子给你算个推荐奖。” 老罗度急了,骂起人来口不择言。 新来的定镶军都督赵普站了起来:“大帅,让我上吧,我帅定镶军,干掉这批图勒狗。” 老罗度眉毛挑了一下,没有说话,朝着萧副帅努努嘴。 萧副帅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说着:“赵都督,你定镶军有六个卫营,如果那个卫营有把握拿下这股图勒兵,可以一试。” 赵普的脸色一变,迟疑着说了:“我定镶军是步军,出动两个,不,一个半卫营,就有把握拿下这股 图勒兵。” “老子都说了只能一个卫营,老萧你给他掰扯什么,没有把握一个卫营拿下的,都特么给老子坐下。” 老罗度发火了,朝着萧副帅喷了口水。 赵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咬了咬牙:“末将愿意一试。” 老罗度跟萧副帅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轻蔑,定镶军是什么样,不要说一个卫营,就算是两个卫营,也不一定能拿下图勒这个千人队。 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步军,是挡不住冲起来的骑兵的,就算是人数差距达到数倍,也一样挡不住。 苏路正巧到了营帐外面,听着营帐内的吼声,好奇的问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辎重营都尉范才后。 范才后看到苏路,笑眯眯的说着:“老哥,刚刚去哪儿了,吃着吃着怎么就看不到你人影了?” 苏路打了个哈哈,问着范才后说了:“罗帅他们议的怎么样了,多派两个卫营上去,拿下这股图勒兵不就行了,还纠结什么呢?” 范才后神秘的一笑:“老哥你新来乍到,不清楚情况正常。” “在这儿,咱们跟图勒人打了小半年了,以前只要打起来,就是我们增兵压上去,图勒人增兵压过来,你压我,我压你的,最后都打成了大战,数万人打成一团。” “后来呢,罗帅不知怎么的,就跟图勒人达成了默契,对方只出一个千人队,我们就只能上一个卫营,哪怕是人员齐装的满编卫营,只要不超过一个卫营的人数,图勒人就不会增兵。” 范才后说着,指了指自己:“先前大军无粮,罗帅不敢把战事扩大,现在估计是要面子,老子千人对千人,拿不下你图勒人,就有点太丢人了。” 苏路点了点头,得,这长脸的机会,连限制条件都摆好了,不上不行啊。 “我上吧,拿下这个图勒千人队。” 苏路笑眯眯的。 范才后撇了撇嘴,“可别开玩笑了,老哥,你是转运使,运粮官,打的什么仗啊,好好的看热闹就行,我可不能让你有什么损伤。” “哎,你不能去。” 范才后扯住了苏路的衣裳,坚决不让苏路向前走。 “你掺和什么热闹啊,打仗会死人的。” “你的卫营也就八百人,连一千人都不够,上去也是送死啊。” “我还指望着你继续送来粮食呢,你不能去啊,我的亲娘哎,你咋就不听话呢。” 两人拉拉扯扯的,到了中军帐前。 “何人喧哗,拉出去打一百军棍。” 范才后麻溜的松开了苏路,站到了一边,然后四下乱瞧,一副刚才的喧哗跟我没有关系的模样。 苏路拍了拍衣甲,走了进去。 “末将北阳南关大库转运使,巡城营果毅都尉苏路,见过大将军。” 老罗度鼻孔里哼了一声:“拉出去,打一百军棍。” 萧副帅急忙拦住了:“大帅息怒,苏都尉,为何在帐前喧哗?现在全营戒严,无事不得走动,你来中军帐前,有什么事吗?” 苏路看着罗度:“末将请战,击溃图勒千人队。” “一个运粮的,也想跟图勒人打仗?” “步军今儿是怎么了,都吃了老鼠屎了,一个一个蹦的比天高。” “骑营都干不成的事儿,步军反倒一个个蹦出来了,不知死活啊。” “什么不知死活,那是初生牛犊狗屁不懂,罗将军你说话太客气了。” 大帐内,议论纷纷,各军都督指桑骂槐,把苏路跟赵普都骂上了。 罗度横了苏路一眼:“想逃过军滚,也不用拿这样的理由搪塞本帅,你区区巡城营,兵不满员,将无甲胄,还想跟图勒人打,白日做梦呢。” 苏路下巴扬了起来,一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模样:“不是我夸口,拿下这股图勒人易如反掌,我只凭本部人马,就能拿下这帮图勒兵。” 罗度火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放肆,你以为你是谁,还拿下这股图勒人易如反掌,我告诉你你,在座的各位都督都没有法子,你区区一个卫营都尉,也敢夸口拿下图勒千人队,你当在座的都是什么!” 苏路轻描淡写的说着:“在座的都是垃圾,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定镶军的赵普都督,连一个站起来请战的都没有,不是垃圾又是什么,打不赢不可怕,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都督,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满座大哗,一群都督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副要暴打苏路的模样。 罗度张口结舌,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看苏路的眼光都变了。 萧副帅瞠目结舌,一脸懵逼。 原本因为苏路把自己排除在垃圾之外的赵普也是懵逼的,这兄弟好猛,一下把在座的各位都骂了,真给力。 第四十八章 我还是运粮去吧 “你们?如果谁能把外面的图勒千人队给收拾了,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苏路轻描淡写的说着,一点儿没把剑拔弩张的一众将军们放在眼里,跟我牛气有什么用啊,有能耐跟图勒骑兵牛气去。 一群将军瞬间就蔫了,不是他们没有火气,实在是卫营对千人队,他们真没把握拿下,先前出战的中军都督骆乘兴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上去就是送死,谁还敢去。 老罗度被气的不气,龟儿子骂我的兵就是骂我,不过看看这些垂头丧气的将军,老头也无奈了,这帮孙子不争气啊,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萧副帅语气无奈,开口说着了:“苏路,你也不要空口白话,图勒千人队不是易与的,你的卫营刚刚组建,出战也不过是送命,不要逞能。” 老罗度不依了:“怎么,敢说大话不敢上阵了,苏路,你要是不敢上阵,我今儿就治你一个军前喧哗的罪名,砍了你,李怀化也不敢说什么。” 苏路呵呵了他一脸:“等着,看我上去把图勒人击溃。” 看苏路出去,罗度对着亲卫队队正摆了摆手,都尉闪身出了营帐,去监视苏路了。 萧副帅开口缓解着大帐内的尴尬气氛:“好了,各位,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该怎么打退这股图勒千人队,天天让他这么耀武扬威,士气一再跌落,下一次的会战就是咱们的灭顶之灾。” 罗度白眉也皱了起来,身为一军主帅,他的能力虽然不强,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北郑大营败亡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这些天他已经是用尽了自己能够想到的法子,依旧没用,卫营对千人队,屡战屡败。 将军们又是眼观鼻,鼻观心,如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罗度叹了口气,感觉像被喂了口屎一样难受,裙带关系要不得啊!这帮孙子都是使银子送钱才挂上将军的勋衔,没一个靠打仗能力上位的,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罗度愈发迷茫了。 “咚” 一个人头被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苏路大踏步的进来,神色得意。 今儿运气不错,自己指挥卫军刚刚拉出战阵,图勒人就一头撞了上来,而且还是直接撞进了螃蟹阵的中心,迎面被长枪阵刺死了大半。 图勒千夫长当场战死,失去指挥的图勒兵彻底混乱,长枪兵一个突击,骑兵就被分割包围了,除了一部凭借着人数优势撞开了包围圈,剩下的全被砍杀了。 图勒千夫长的人头滚动几下,停在了定镶军都督赵普前面,血呼啦的面孔上,两个眼珠子圆睁,瞪着赵普,让赵普没来由的胆寒了。 亲卫队队正弯腰走到罗度旁边,附耳说了几句,罗度再看苏路的眼光就变了,恩,表情就像吃了两次屎一样难受。 萧副帅站了起来,走到赵普面前,蹲下来,提着头发拎起了沾满鲜血的头颅,仔细端详了一下。 “啧啧,还真是图勒千夫长舍骨突,这小子作战勇猛,打垮了我们六七个卫营,终于栽在我们手里了。” “真好!” 萧副帅脸皮抽动,整个人都跟颤抖了一样,激动的不行不行的。 罗度看着苏路,脸色阴晴急转,最后还是开口说了:“我虽然很不爽,但是苏路你击溃了图勒千人队,本帅言出必践,你想要什么赏赐?” 苏路闻言就不乐意了:“我要什么赏赐,当然是加官进爵给钱了,实在不行,这三样你总得满足我一样吧?” 周围的都督们一脸的懵逼,还能这样,这么直率的说出来,好吗? 赵普一脸嫌弃,这个苏路,太庸俗了,心里想想就罢了,直接说出来多不好。不行,回头我得找机会教教他这个礼仪,顺便讨教一下如何凭借步军就击溃了图勒的骑兵千人队。 罗度脸黑的跟锅贴一样,差点儿把手里抓着的棋牌令箭给扔出去。桀骜不驯的将军校尉他罗度见多了,但是跟苏路一样不要脸的,他还真没注意过。 “加官进爵不可能,银子可以赏赐给你一些,来人,去大库取一万两出来,交给苏都尉带走。” “才一万两?” 苏路有些不大情愿,这数量,是不是有点儿太少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击溃了一个千人队,缴获的金子都有好几斤了。 罗度赶苍蝇一样挥手:“一万两千两,不能再多了,赶紧走,我现在看见你就肉疼肝疼。” 苏路笑眯眯的跟着传令兵走了,到大库里,交割了一万两千两银子,这才慢悠悠的回了辎重营。 在辎重营等消息的一群卫军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一拉期待的问着: “都尉,大帅是给我们加官还是晋勋衔,不能只给点口头奖励啊。” “我觉着是给晋勋衔,大帅可提拔不了咱们都尉了,怀化大将军不点头,咱们卫营可提升不了编制。” “官不能加官,勋衔又没有,这仗打的憋屈。” 一群卫军议论纷纷,没好气的讨论着,刚刚一举击溃图勒人,一帮人的兴奋劲都没了。 苏路对着拉银车的卫军说了两句,一人扔了几个铜钱,把他们给赶走了。 “这里有一万两,弟兄们一人十两,剩下的,战死的兄弟们每人五百两。” 李坤一脸不平的说着:“二哥,这样分法也不够啊,活着的弟兄们分掉八千两,死了二十一个,就要一万零五百两,这完全不够分啊。” 正在银钱箱子里乱摸的苏平瞬间就不淡定了,拿着银子,一脸的不能相信:“所以说,打了一仗,我们反倒是赔本了,还不如在北阳的时候,剿匪赚钱呢?” 旁边的韩尚重重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苏路也无语了,这特么的,连弟兄们的抚恤金都不够,这次打仗赔本了。 麻蛋,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了,得,我还是继续去运粮吧。 “都别看了,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咱们继续运粮去,把北郑的土匪都剿了,赚点儿银子好送兄弟们上路。” 一众卫军轰然应诺,纷纷回转,收拾了自己的兵甲,催促着归属自己管的民夫,准备返回北阳了。 人群外,民夫老王好奇的问着一脸不爽的老猫: “哎,兄弟,你们死一个卫军有多少抚恤银子啊?才死了区区二十一个人,怎么就要一万多两。我跟过不少卫军,人家死伤数百人,也没有这么多抚恤银子啊。” 老猫白了老王一眼:“你懂个屁,那些当官的都是喝兵血,吃兵饷,我们都尉可是个好人,每人抚恤银子五百两呢。” “五百两” 老王不淡定了,搓着手,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问着老猫了:“兄弟,你、你们还要人吗?我会赶马,会侍弄牲口,实在不行,我给你们倒尿盆也行。” 第四十九章 谁特么让北阳兵运粮去了 北郑官道上,北风起,黄沙漫天。 运粮队自北方迤逦而来,坐在马上的甲士纷纷捂住了嘴巴,闭眼闭嘴趴在马背上,民夫驮马也都做着躲避风沙的模样。 一时间,北风中的运粮队乱成一团。 这是苏路率领运粮队离开的第二天,提前返回北阳,想要在路上弥补一下损失的银钱。 黄沙散开,队伍里满是呸呸的吐沙子声音,苏平策马到了苏路坐着的大车旁边,拉住马头,探身拉开大车上的油纸布。 “二哥,前面就是……呸呸……三娘子山了,咱们是直接过去,呸,还是做些个诱敌的动作?” 每一开口,就吃一口风沙,苏平问完了之后,趴在马背上呸呸个不停。 油纸布的一脚掀开,显出了里面揉眼的苏路,他看了看旁边呸呸吐个不停的苏平,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真不爽,北郑的官道坑坑洼洼,大车走起来像过山车一样。 “诱敌有用吗?” 苏平不吐沙子了,想了想,一拍马鬃,荡起一阵土沙,语气里满是恍然大悟:“没用,上次我们臭揍了他们一顿,要是敢再来抢我们,也太记吃不记打了。” “杀上山去,抢银子。” 苏平闻言唿哨一声,招呼着乙营的兵呼啸去了。 三娘子寨的土匪无能的很,苏平有信心自己就去收拾了,不需要二哥出手。 苏路看了看苏平的背影,丢出了一张2级兵卡和一张螃蟹阵卡,这是自己拥有的第一张阵卡,苏平李坤他们几个研究的最透彻的战阵,就算失去阵卡加持,螃蟹阵也运用的似模似样,现在有阵卡加持,拿下三娘子山应该问题不大。 “队伍停下休整,驮马饮水,民夫休息。” 苏路向旁边的小泥巴吩咐了一句,就掀开油纸布,眯着眼看天了。 北方风沙太大,尤其是官道上,大车马蹄踏过,就能带起土灰,风稍微一大,就是大片的烟尘,在这官道上走不出多远,队伍就被沙尘暴给笼罩了。 李坤踩着沙土走了过来,问着苏路:“二哥,要不要我去支援苏平一下,三娘子寨毕竟有上百号土匪,不是易与。” 韩尚踩着一条沙尘黄龙过来,问着苏路说了:“都尉,接下来的土匪寨,我们是个什么策略,都这样打过去吗?” 赵胖子吐着沙土沫子说了:“呸,打过去,不打过去,怎么对的起我们这次吃的沙子。” 苏路让李坤去支援苏平,随口说着:“有钱的就打,没钱的就算了,打了也是浪费精力,没有油水的事儿咱们不干。”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苏平跟李坤就带着兵回来了,拖着几个大车,后面挂着几匹老马,苏平一脸的得意。 “二哥,这帮家伙真是怂包,我的甲旅一次冲锋,这帮孙子就吓尿了。” “银子倒没多少,铜钱不少,有个几百万,够几个兄弟的抚恤了。” 李坤指着拉车的几个土匪说着:“我已经问过这几个土匪了,他们交代说铁岭、山茶树山、老虎坡、二龙山,这几个地方的土匪富裕,当初抢劫卫军最多的也是他们,其它地方都是穷逼苦哈哈。” 苏路看了看他们俩劫掠来的大车,铜钱跟银子都在第一辆车上,后面几辆车上,满满堆堆的,一看就是粮草。 “你们俩这是把土匪窝的粮食都收缴了?” 苏平老脸一红:“这帮孙子劫咱们的时候口号喊的挺响,什么没有一千两银子不让过,前面的卫军都是这样过的,我还以为那些个卫军都贿赂他们几万两了,没想到毛都没有,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们的粮食都拉下来了。” “拉就拉吧,让那几个土匪照管好。” “上路” 苏路吩咐了一句,换到有粮草的大车上去了,有粮草垫着,睡觉起码还能软和点儿。 就这样,苏路一路睡觉,过了三娘子山寨,到了山茶树山,看到了沿着山坡奋力往上爬的一群土匪,看他们的模样,似乎卫军是老虎一样,这应该是收到消息,卫军要打劫他们了。 这回赵胖子跟苏平两人合军,身上挂了兵卡跟军阵卡之后就上山了,这次战斗结束的很快,撞开寨门就结束了战斗,土匪们跑了个精光。 苏平还是没找到银子,只寻摸到了几十万钱,一大仓库的粮草。 赵胖子派人把民夫弄了上去,把粮草装车,全部给弄了下来,一番倒腾下来,送过粮之后原本空下来的大车,有一小半又装上了粮草。 苏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等返回北阳,自己这运粮队怕是又会满载了粮草啊。 山茶树山上,土匪老大闯破天看着空荡荡的仓库欲哭无泪:“这帮子卫军他不是卫军啊,他土匪啊他,连粮草都要啊。” “上次把我们打的屁滚尿流不算,这次直接把我们山寨过冬的粮食都给劫了,我们的冬天可怎么过呦。” “对了,上次是谁说要抢劫这个运粮队的?” 闯破天怒看自己的一众土匪兄弟,一群人齐刷刷的指向自家军师,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慌神了:“大哥,你可不能赖我啊,这是你说的,咱们山寨要雁过拔毛,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要抢他娘的。” “噗” 闯破天一巴掌把山羊胡子给拍地下去了,“老子那是吹个牛逼,吹牛逼你懂不懂,龟孙子,老子怀疑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勾结了,想要害死我们山寨。” 山羊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故作强硬的争执着说了:“我没有,我对大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恩?” 闯破天看着自己的军师,感觉有点不对,但是那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好按照老办法:“来呀,给我打,看他跟谁勾结了。” 小喽啰壮着胆子问了:“要是军师没跟谁勾结呢?” 闯破天一脸凶悍:“那就屈打成招,咱们又不是官府,不怕打死人。” …… 北郑大营,营门外,图勒兵又在耀武扬威。 老罗度在问遍手下的都督无果后,恼火的大吼:“一帮废物,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萧副帅呵呵笑了:“要不还是让苏路的北阳营出动?这小子虽然脾气臭点,嘴上缺德点,打仗却是一把好手。” 老罗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大帐内的将军校尉们一眼,拎起手旁的棋牌令箭就丢了出去:“传我帅令,命令苏路的巡城营出动,把门口的图勒狗给我打溃了,生死不论。” 出去传令的中军参将好半天才回来,一脸的煞白:“回元帅,苏路领了送粮的回执文书,五天前就已经返回北阳了。” “返回北阳了?” 罗度勃然大怒:“谁让他走了,那个混蛋给他批的回执文书?没有老子滴批准他就敢走,他这是违抗军令,不想活了啊。” “谁去把他给我追回来,军法从事?” 一群都督们顿时来了兴趣,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去追捕苏路。 萧副帅在旁边翻腾文书,找了半天之后,把手里的翻到的一份军务回执递给罗度。 罗度一脸的不耐烦:“什么事儿,说?” 萧副帅胡子一翘,手里的文书向前一送:“你批的回执,同意北阳巡城营返程。” “我批的……” 罗度一脸懵逼 第五十章 民夫王得着的野望 天色将晚,二龙山下,北阳巡城营扎好了营帐。 几十个火堆燃了起来,火焰的噼里啪啦声中,架在火堆上烤的野猪腿散发出浓浓的香味,诱人的油滴顺着猪腿滴落,嗤嗤声音不绝于耳。 这些日子打劫土匪,银子没多出来多少,土匪们藏起来的野猪腿,野牛肉的倒是弄了好几车。 李坤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鸡腿,走到了坐在火堆旁边发呆的苏路旁边,把小泥巴扒拉到了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二哥,苏平摸上去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下来,会不会出事儿啊?” 苏路从发呆中惊醒过来,闻言看了看兵卡,挂在苏平身上的2级长枪兵卡还在闪光,这预示着苏路还好好的。 “没事,二龙山跟其他山头的土匪不一样,防守严密一些,苏平估计是没机会摸上去,还在什么地方猫着呢。”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不远处的民夫堆里一阵嘈杂,十几个民夫让开了路,苏平带着几个浑身裹着寒气的斥候兵回来了。 一屁股在火堆旁坐下,苏平抢了李坤手里的鸡腿,啃了一口,嚷嚷着骂了起来:“真特么的冷啊!血狮子这王八蛋还真有两把刷子,二龙山上山路上有个山坳,后面有人守着,老子想摸进去都没机会。” “二哥,我看这次我们没机会了,二龙山这个匪寨怕是打不下来了。” 小泥巴把烤好的野猪腿从火堆上拿出来,哈着热气儿割了一大块肉,用木棍插着递给了苏路。 苏平上手去夺,却被小泥巴手腕一番,刀背在苏平手上连磕了好几下,打的苏平呲牙咧嘴。 “小兔崽的,敢打老子,信不信我剥了你。得得得,我不跟你计较,我还是啃鸡腿。” 苏平看着翻了刀刃对着自己的小泥巴,连忙讨饶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功夫却是邪乎的紧,没有战阵加持,单对单,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收拾了他。 李坤又拿了一块猪腿肉,哈着热气边吃边数落了苏平:“我说二平,你小子该收就收手,看看咱们抢了多少土匪寨了,等咱们回到北阳,大家肯定认为咱们把粮草又给原样拉回去了。” 李坤学着汤县令的语调: “你们怎么把粮草又来回了,什么,打劫土匪的,不可能,本县记的清楚,这绝对不是小附士金牌,奥,不,应该是这就是本县给你们征集的大车,粮草也肯定是大库的粮草。” “哈哈哈” 火堆周围响起哄笑声音,因为小附士金牌的事儿,巡城营还记恨着汤县令呢,大家伙到现在还没得宣府奖赏呢。 苏路没理会李坤,吩咐着说了: “今晚做好警戒,兵不解甲,防备二龙山土匪夜袭,把营帐立在土匪窝下面,引不出土匪来,明儿你们几个营校尉都给我拉大车去。” 韩尚跟赵胖子面面相觑,他俩是无妄之灾啊,这事儿都是苏平撺掇的。 安排好了前半夜守夜的卫军,苏路再喝了一碗小泥巴端过来的热粥,就准备钻帐篷里睡觉去,二龙山的土匪就算敢偷袭,那也是下半夜的事儿,上半夜他们可没这么大胆子。 苏平被韩尚跟赵胖子数落了半天,咬了咬牙:“今儿我不睡了,血狮子上半夜来,我上半夜拿下他,下半夜来,我下半夜拿下他。” 韩尚赵胖子闻言一溜烟的跑了,找了个帐篷就钻进去睡觉了。 李坤啃够了烤肉,也喝了一碗热粥,在苏平期盼的目光里,笑呵呵的找了个帐篷睡觉去了:“苏平你先守着啊,要是血狮子来了,你愿意喊我我就去帮你,不愿意我就睡一晚了。” 苏平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绕着火堆转来转去,有心钻帐篷,可是想到自己的许诺,看着周围卫军跟民夫们的目光,冷哼了几声,还是在火堆旁恨恨的坐下了。 苏路摇了摇头,丢了手里的木棍,正准备去睡觉的当儿,民夫老王在苏路旁边蹲了下来。 “都尉大人,吃,这是我今儿下午在路上打的一个兔子。” 老王递过来一只烤兔,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憨厚的笑容。 苏路没有接兔子,随手薅了一把野草,擦了擦手上的油:“兔子我就不吃了,拿油纸裹好,明儿带回去给你家大妮二妮三妮吃吧,孩子们也不容易吃上这东西。” 老王脸色一滞,手里拿着烤兔,声音颤抖:“大人,您要是准我跟您当兵,我家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大妮二妮三妮也都能经常吃上这烤兔了。” 已经连续几天了,只要安营扎寨,老王就拿着自己搞到的好东西,过来贿赂苏路,想让他同意自己加入卫军,跟着苏路混,当伙头军也行。 不过苏路可不敢同意,老王家里有三个闺女,上面还有四个老人,自家爹娘和婆娘爹娘,若是真有个什么闪失,让老王丢了性命,苏路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家老小。 “这事儿吧,我觉着老王你当个民夫,来回跑着,赚的钱也够你家用了。” 苏路说着,起身就往自己帐篷里走去,真让老王这样纠缠下去,他能说半夜,还全是车轱辘话,大人你同意吧,大人你还是同意吧,大人我求你了。 老王看苏路走了,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烤兔,想到家里的三个女儿,心中一暖。 一张干净一些的油纸递了过来,老王抬头,就看到小泥巴闪烁着机灵的目光。 “多谢你的油纸啊,泥巴。” 老王开始裹烤兔,准备带回去给女儿们吃,一边裹着,老王一边问了小泥巴: “泥巴啊,你们家都尉大人有什么喜好啊,不用花银子的那种,你跟我说道说道,看看怎么才能让大人许我加入卫军。” 泥巴脸一顿,麻溜的把手里的骨头扔了,转身找了个帐篷钻了进去,他也受不了老王的车轱辘话啊,你们家大人有什么喜好,你们家大人怎么才能许我加入卫军…… 第二天,苏路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顶着黑眼圈的苏平,跟一群同样黑着眼圈的卫军。 血狮子终究是没敢来。 队伍开拔,大车上横七竖八的睡满了黑眼圈的卫军,爱惜驮马的民夫们开始抗议,睡个校尉就罢了,这么多可不成,不过他们的抗议迅速被苏路给摆平了,回去一人分一袋子粮食。 车子到了北阳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汤县令带着县衙的人等在南关大营,准备跟苏路交接一下这些日子的粮草,自宣府转运而来的粮草越来越多,南关大营必须要有更多的卫军留守了。 果然,汤县令看到车上满载的粮草,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们又把粮草原路拉回来了?” 何午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不是你苏老弟的风格啊,怎么着也得把粮草送到啊。” 苏路吩咐李坤带人把许给民夫的粮草都分了,卫军一人拿了两袋之后,剩下的当做战利品上缴。 汤县令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苏都尉,你当着我的面分缴获的粮草,这样好吗?” 何午也是愤愤不平:“我在这等了你一天,竟然也不知道分给我些,真当我何午是好相与的吗。” 苏路指了指最后几辆进大营的大车:“看见没,那上面都是银子和铜钱。” 何午立即谄媚起来了:“苏老弟果然是天才元帅,不但完美完成了转运粮草的任务,还把北郑境内的小股土匪扫荡一空,大股土匪也被你打的溃不成军。” “还缴获了这么多的银子,苏都尉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这些银子怎么分来着。” 民夫老王赶着驮马从苏路旁边路过,眉飞色舞的说着:“大人,我晚上去我家吃饭吧,烤肉,粮食,都有。” 苏路摆了摆手:“行了,老王你赶紧去吧,让你家人都开开荤,别忘了,两天后过来集合,我们要继续出发。” 老王把胸脯拍的山响,声音响亮:“大人放心,您看的起我王得着,我王得着也绝不让您失望。大人,您看我什么时候能加入咱们卫军,伙头军都行?” 苏路落荒而逃了。 老王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拍了拍驮马的屁股,慢悠悠的走了哎,卫军还是遥遥无期啊。 穿过北阳县城,自西门出城,回到王家庄,跟村子里的熟人打着招呼,老王的心情好的很。 “是啊,这次往北郑送粮给的奖赏,都尉大人恩典。” “是,烤兔和烤猪腿,都是卫军的缴获,是送给我的。” “没多少没多少,给他们娘儿几个开开荤罢了。” 还没到家,老王就看听到了院子里传出的女儿们的呼唤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