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冷! 饿! 被困在鲁王宫地下密室里的金翎睁开了眼睛。 四周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从两年前齐王谋反开始,大魏朝就乱了,杀戮不断,饿殍遍地。 金翎以雄厚财力为靠山,乱世之中仆从保镖成群,山珍海味,锦衣华服,日子过的比终日担心被诸王逼宫的大魏皇帝都要逍遥自在。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躲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洞里等死。 她有金山银海,可这个黑洞里,连口吃的都没有。她要是死了可是真亏啊…… 金翎哆哆嗦嗦的蜷缩着坐了起来颤声问:“安公公?” “醒了?”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瞬间来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拥入怀里:“好冷,咱们暖暖。” 很明显不是安公公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醇厚的声音。 男人裹着厚厚的貂裘披风,紧握着她手腕的大手也是热乎乎的。 对于快冻僵的金翎来讲,这个男人的怀抱暖呼呼的,和黄金一样有吸引力。 顾不上了,金翎又往那人怀里钻了钻,贴紧了他取暖。 那人将披风一拉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怀里。 进入这鬼地方之前,金翎应鲁王之约进了鲁王宫,只是她刚进了宫连鲁王的面都没见上就听到了喊杀声。 禁卫军突然攻进了鲁王宫,见人就杀,一夕间整个鲁王宫的白雪换了颜色。 她在安公公的安排下,躲进了王宫地下密室。 要是早知道所谓的王宫地下密室跟坟坑一样又冷又黑,她宁愿在上面死了也比在下面活活冻死饿死的好…… “给你!”抱着她的人递给她一个带着体温的酒袋,“喝口,这里还有肉干。” 这人怀里热乎乎的,她接过鹿皮酒袋喝了一口,又接过肉干。 一连吃了三根肉干,不再那么饥寒难耐了。 “你是谁?”她的手顺着那人的肩头摸到脖子想去摸脸被那人一把抓住了。 “你这么乱摸可是温饱思……那什么吗?”男人笑着将她的手往下拉,贴近胸口的时候才低低笑道,“我是你夫君……齐欢!” 她一个激灵要从男人怀里挣脱开,却被结实的手臂抱的紧紧的。 她这是饿死还是冻死了? 齐欢两年前就死了! 两年前齐王谋反,整个齐王宫被屠杀殆尽,就连齐都临淄也被禁卫军清缴屠杀了半月之久。她至今记得临淄城门口的血雨…… 再说了,齐欢怎么会出现在鲁王宫的地下密室里? 九王之中,齐王和鲁王最是不睦。 重要的是,她从未成过亲,和齐欢更是水火不容。 她一定是见鬼了! 不!她一定成鬼了。 “别急嘛!”齐欢在她耳边笑道,“外面形势不明,咱们等等再出去!” “你是人是鬼?” 随着齐欢的声音,耳边有热乎乎的气流,金翎伸出手恰好就抚住了齐欢的脸。 触手温润,是活的? “你希望我是人是鬼?”齐欢抓住了她摸脸的手咬了咬她的小指,“当初你知道我死了,可有心疼?” 这种情况下还如此……如此的不正经。 世人皆知齐欢荒诞不羁,十多岁起就眠花宿柳的,这种形势下依旧是死性不改! 她猛地用力抽回了手挣脱了齐欢的怀抱:“没有!我不认识你,再说了谁不知我金翎眼里只有金子!” “哈!”齐欢配合的松了手,“不认识我啊,果然是个……是个没心肝的奸商!” 骤然挣脱出温暖的怀抱,金翎冷的一个哆嗦:“没心肝也比你滥情花心的好!奸商也比你这老纨绔好!” “哈!”齐欢大笑,“这话很酸啊……”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晃动,金翎一下跌倒在硬板床上。 “不好了!是地动!”齐欢一瞬间扑到了她身上。 有石块砸下,轰隆隆声不绝于耳。 黑暗掩盖了一切。 耳边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是她听的清楚。 齐欢说:“好歹咱们死后同穴了……” 第1章 救活 大兴六年冬月初六,天狗食日,一时间天地漆黑一团。 黑暗中,天下兵马大将军司马铮领九路将军与天正殿手刃大夏帝。 大夏倾。 冬月初七司马铮称帝,立国大魏,改元泰康,大赦天下。 大魏朝初立,突厥乘机进犯。司马诤御驾亲征领九王一路势如破竹,斩杀突厥三万,生擒突厥可汗阿姆琦。双方立下盟约,突厥向大魏称臣岁岁纳贡,永世不得进犯大魏。 事后,司马诤封九路将军为九王。分别为齐王、梁王、鲁王、陈王、楚王、吴王、郑王、韩王、怀王。 九个王国自成一国,同属于大魏。三年一次大朝会,九王向魏帝汇报政绩民生。 第二次大朝会上,魏帝司马诤采纳梁王“以民为重,与民生息”的谏言,一心富国安民。 悠悠十余载,大魏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谁也没想到,十多年的太平盛世后在梁国国都金陵福地富家之女金翎竟然活活饿死了! 金翎是活活饿死的! 正午的阳光照穿过朱红的雕花房门,照在素白衣裙纤弱的女孩身上。 女孩蜷缩成一团,侧躺在一张暗红色的锦榻上,身旁还有一床被扯开了露出棉絮的烟霞流段被。 日光照在她惨白发青的小脸上,圆圆的额头,小巧的鼻头挺挺的,樱桃小嘴,尖尖的下巴,细长的脖颈,即便是死了,金翎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须发花白的大夫唐进德蹲在地上拨了拨女孩的眼皮凝神的看了看低叹:“不顶用了……” “不能!”沉沉的声音之后一个威武的身子走进房间,遮住了正午的阳光。 身穿褐色锦袍的梁王广震进屋看了看女孩的脸:“这脸色虽不好,却也不是死色,唐神医不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吗?” 梁王的声音不急不缓,声音压的低低的,似乎只是说给唐大夫一个人听。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治不治的好?” 梁王以军功封王,即便是过了十多年的太平岁月,说出的话还是带着杀气的。见惯了生死的唐大夫听的出。 他虽是成名的医者但是在这金陵城最权势熏天的梁王面前,他又能怎么样。 这家大业大的金家姑娘都被绑到郊外的梁王闲宅活活饿死了。他一个无权无势无财的大夫又能如何? 他的断定不会错,这个女孩就是饿死的。 阳光下的,女孩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小脸暗青消瘦,皮包骨头的手腕青筋突出,丝毫没有豆蔻年华的圆润。 最让唐大夫心颤的是把脉的时候发现女孩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团棉絮。看到床上被掏空一片的被子,可以想象女孩最后的日子,是以棉絮来充饥了…… 七天呢,这看似奢华的房间里连口水都没有,就是神仙也饿死了! 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被关在这门窗关死的房里,身上又没有外伤。那只能是饿死的。 他刚刚赶到的时候,女孩的脖颈还是热的…… 这些权贵家的孩子真是…… 唐大夫抑制着内心的焦躁又按了按女孩纤细的手腕低声道:“若是再早来一步……” “救活她!”梁王广震掐住了唐大夫的肩头,“外面的人看着呢!” 房门外有人,大院外更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有官府的人更多是看热闹的人。 金翎若是死在他梁王的别院里,当着众人,他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他虽是梁王,是金陵城里乃至整个梁国最有权势的人,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者是他率先提出以民为重与民生息的,这十多年来他也是以身作则,梁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日渐强盛,早居九国之首。他勤政爱民的美名传也早已遍整个大魏。近几年,魏帝司马诤也对他多有褒奖。上一次三年一次的大朝会还倡议其他八王向他讨教治国之道…… 金家虽是花匠,但是家境富足。近几年又得了肥差给邻国的几个王宫贵族送各种花草,一跃成为了金陵城的新贵。金家虽说是低贱的商户,但是人脉广,就连帝都应天都有熟人,最关键的是金家正在给皇后娘娘备春日的花卉…… 金翎是在七日前失踪的。 金兴年过四旬只有一子一女。平日都是宝贝疙瘩般的供着。得知女儿不见了,金兴吩咐停工,将金家的花匠下人等一百多人都支了出去找人。 直到金兴报了官,金翔才提到他和梁王世子广毓等人击鞠输急了以金翎做了赌注…… 金兴带着众人闹到了梁王宫,金家的随从加上官差以及看热闹的街坊,梁王宫的宫门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在金陵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堵他广震的门,都是低贱的商户种花的匠人,但是他们占了一个理字。又有官差和众多看热闹的人,广震是爱名声的。广震将金兴一家三口请进了梁王宫。 见广震动了怒,广毓才说出了金翎的藏身处。 众人赶到金陵城外别院的时候,金翎躺在床上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广震连忙请来了金陵城有名的神医唐进德。 房外四个锦衣公子垂手站着。 领头正是梁王的独子广毓。 广毓十五岁,个头已经接近成人了,一身红衣,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缀着一枚黝黑的宝石,正仰头眯着的看着日头,似乎担心他敷着香粉的脸会被晒黑。 挨着广毓站着的是金陵城首富沈家的少公子沈沐阳,再次是金陵城书香世家王家的长孙王昭和,最末尾的是广霖的表弟,金陵城有名的小侯爷府的长子苏常云。 地上坐着两老一小,外加一个梳着双丫鬓的小丫头。分别是金翎的父母长兄和丫鬟。 和对面四人风轻云淡的站着不同,坐在地上的四人,形容憔悴,发丝凌乱,满脸泪水。 金兴夫妇七天来几乎没怎么合眼,本以为找到女儿就可以带回家了。没想到他们找到的女儿竟然已经垂死了。 一开始他们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金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面色红润的女儿短短几日竟然是一脸的死色了。 他们上前呼唤,金翎连一句话也说不上,只对着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广震传令请来了唐大夫,他们满怀期待的等在了门外。 如今连唐大夫都说不顶用了…… 只听到唐大夫的那句不顶用了,一直捶胸嚎啕大哭的金翔一抹鼻涕眼泪冲着广毓就扑了过去。 “广毓,我欠的是钱!不是命!你还我妹妹命来……” 第2章 金子 金翔用尽全力饿虎扑食的掐向了广毓的脖子。 只是金翔还没近身就被广毓一脚踹开了。 广毓自幼习武,娇生惯养最怕吃苦受累的金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谁让你把妹妹当成赌注的!”广毓一脸的不耐烦,“欠债不还,你还有理了?” 金翔被广毓一脚踹到了肚子上,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嚎啕了起来:“实话告诉你,我妹妹是有婚约的!她的夫婿可是齐欢,是齐国的王!我都说了有钱就来赎人的……” “你拉倒吧!”王昭和朝着金陵撇嘴一脸的讥讽,“还齐国的王呢!摊上你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哥哥,整个金陵城都没人敢娶你妹妹!齐欢的父王死的早,但他本人不傻又不瞎也不聋。再说了人家齐王虽没成亲也早就妻妾成群了,你妹妹去做小啊还是去妾啊……” 金翔哭喊:“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我妹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她和齐王的婚约是老王爷……” 当初司马诤封的九王中,楚王,齐王,鲁王先后过世,均由其嫡长子继承王位。齐王齐欢今年刚刚满二十岁。 “住嘴!”一脸痛不欲生的金兴对着儿子呵斥道,“不要再说了!” 金翔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又放声哭开了:“妹妹,该死的是哥哥,都是哥哥害了你……” 金兴夫妇年近三旬才得了这对龙凤胎。金兴夫妇对兄妹俩从来都是高高供起的,生怕他们有丝毫的委屈。 金翔和金翎虽是龙凤胎,性子却是截然相反。 金翔顽劣不堪,自小闯的大祸小祸一箩筐。 金翎则是娴静端庄,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从小到大,金兴夫妇在金翔身上费了不少的心。 谁能想到一向安安静静乖巧懂事的金翎遭了这么大的罪。还是被当哥哥的给害的。自从金翔说出拿金翎做赌注,金兴夫妇就没少捶胸叹气。是他们教子不严,家门不幸。 近几年金家的花圃做大了,金兴夫妇对儿子也是有心无力管教了。 再者金翔大了,他们也管不了。金翔自幼娇宠坏了,手头又有钱,送去书社读书的时候就有几个哥儿带着他去赌钱了。金翔平日里也没少逃学去外面吃喝玩乐,观鸡斗狗斗蛐蛐的,反正只要是金陵城里有的玩法他都去尝试。 随着金家家境每况日上,金翔认识的公子哥儿也越来越尊贵了。 一年前,金翔通过同为商户人家的沈沐阳认识了广毓等人。和这些士族的哥儿比起来,金翔自觉的低人一等。为了和这金陵城最最尊贵的哥儿玩好,他没少下本钱。赌起更是不惜血本,生怕别人看轻他。但是不管投壶还是比球还是斗狗斗蛐蛐什么的,他根本不是这些公子哥儿的对手。零用钱输光了,就跟家里要,金兴夫妻也没放心上,直接让他去账房上支。 金翔虽顽劣但是头脑也不笨,他也不敢一次支取太多,后来干脆就打起了欠条。渐渐的在金陵城里他的名声就坏了…… 金翔的哭嚎中,三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一群抬着箱子的小厮赶了过来。 众小厮将重重的四个大箱子往地上一放,退到了一旁。 三个锦衣男人对着地上的金家夫妇一拱手陪着笑:“金老板,金子带来了!一家五百两,王爷的意思,是给令千金买点补品……” 金兴不动,金夫人也不动,两个人似乎石雕泥塑一般纹丝不动。 人都没了,还要什么补品。 金兴带着人闹到王宫,广毓说出了金翎的下落自然也把其他三个同伙一并供出。 熊孩子闯祸,当家的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了。又有梁王牵头。沈家、王家、苏家的当家人都赶了过来。 众人一同来到别院看到金翎奄奄一息的,传唐大夫的同时,广震就让其他三家去取金子了。 不是银子也不是票号,而是沉甸甸光闪闪的金元宝。 金家不缺钱,但是一下子两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 广震的意思很简单,破财消灾,息事宁人,还能落下个慷慨爱民的好名声。 来送钱的是沈家当家的沈沐阳的大伯沈嘉陵。金子也是从他家金库直接装箱子抬过来的。 见金兴夫妻不动,沈嘉陵掀起了一个箱子,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金元宝,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王家大爷王润泽上前扶着金翔的肩膀好言劝道:“我说大侄子,你赌钱可以,但是把妹妹当成赌注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怪世子的……” “我不要金子,我只要我妹妹活过来……”金翔甩开王家大爷,上前想一脚将装满金子的箱子踹翻。 无奈箱子过重,踢到箱子上的脚顿时被他抱在了手里,整个人在地上翻滚着嚎叫开了。 站成一排的四个锦衣公子弯着腰,身形微微的颤抖着。 他们在笑,笑金翔的丑态。 “成何体统!”梁王广震黑着脸从房里走了出来。 广震呵斥了四个哥儿又俯身上前扶着金兴的胳膊好声道:“你别急,唐大夫说了,只要有千年人参,令千金的命就能保住。很巧,上次大朝会,陛下的赏赐里就有一株千年好参。本说是给王妃补身体的,王妃也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只是御赐之物,还需要本王亲自去取。” 千年人参,可是再多的金子也买不到,还是御赐的,就更加珍贵了。 金兴夫妇连忙磕头谢恩。 只要金翎活着,给梁王磕再多的头他们都愿意。 “父王!”广毓不由上前道,“那人参是给我母妃备着的,我母妃都没舍得用……” “住嘴!”广震呵斥,“都跪下!没有金家的允许,哪个也不许起来! “不!”金兴连忙道,“小女没事就好,都是小孩子,这事都怪犬子,哪能怪世子爷他们!” 从堵门闹事的时候起,梁王广震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他们也都是知道广震毕竟是梁王,是只猛虎。他们不敢再造次了,更不敢让梁王唯一的儿子磕头赔罪。 梁王也没有坚持,对着金兴继续好声道:“唐大夫说了,令千金体弱,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移动。本王的意思就让她在此处修养几日等身子好了,再随你们回金府可好?” 方才他的强力要求下,唐进德说了或许用千年老参吊一吊,金翎还有的救。 广震也明白,女孩的身子都已经凉了,就算有千年老参也是没用的。 但不管怎么样,先把外头的人散了。 现在死和过几日再死那就不一样了。 金子他也送了,千年老参也送了,只要金翎不死,人们只会记得他梁王的慷慨爱民! 第3章 诈尸 “一切听王爷的。”金兴连忙磕头感谢。 “王爷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金夫人怯声问。 梁王广震叹了口气:“不瞒夫人,唐大夫正在悉心针灸,这不连本王都出来了……” 那就是不能看了。 金夫人微微叹了口气,眼泪又下来了。 找了七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也是满心欢喜的进了这别院。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金翎巴巴望着他们又缓缓合上眼睛。 之后无论他们怎么呼唤,金翎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了。 唐大夫过来之后,他们就被请到了房门口了。 从房里出来,他们就不由的坐在了地上…… “夫人不用担心。”广震安慰道,“唐大夫医术高明,他都说了人没事,就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也都辛苦了。就安心的在这住下吧,一切吃穿用度,本王自会差人送来。” 广震说着又望着金兴道:“金大人您看,要不随本王一道出去,让差役早点回去交差吧,大冷天的,他们也都在外头站了老半天了。” 只要金翎没事,一切都好说。 广震也说了,千年老参要他亲自去取,很明显这是要他先把人散了,他再去取了。 金兴一咬牙站了起来:“是小的疏忽了!小的这就随王爷出去!” …… 房间里,唐进德颤抖着拿着细长的银针,扎向了女孩的仁中。 梁王说了不能死,那他就得继续医,哪怕是具已经冷了的尸体。 细长的银针在女孩的仁中前停了下来。 医者父母心啊。 这女孩子死的已经够可怜了。 人都死了,他再施针岂不是虐尸了。 无论如何,死者为大。 唐进德心中一颤左手握住了右手,不能扎啊! 梁王走了,再说房门也关上了。 他做什么外头也是看不见的。 唐进德颤抖着将银针又放回药箱子。 行医三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医治死人。 以前也有家属不愿意相信亲人已去,求他继续医治的,但是最多也就是哭闹一阵子罢了。 他也从没有被关进房里守着死尸的经历。 听声音外头的人似乎都离去了。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见惯了生死,倒也不怕和死人共处一室,况且还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光影西斜,光线照在女孩蜷缩的身子上。 瞧着年纪和他的小孙女一样大小。 尚未绽放的花朵就这样凋零了,唐大夫心头一酸,伸手拉过已经空了一片的棉被,将女孩盖上。 之后唐进德就静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日影子西移。 待会千年老参来了,他是不是要假装给女孩喂些? 他还没见过千年老参呢。 方才梁王要求他救人,他心里也是憋着火气,随口一说。若是没有千年人参,救不活人,也就不能怪他了。 没想到梁王居然说有,还要他继续救人。 梁王明知道人不行了,真的会把千年老参送来吗? 唐进德坐在小凳子上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特制的药酒,小抿了一口。 折腾了大半日了,他连午膳都还没有吃呢。喝口药酒压压也好。 醇香的药酒味道让唐进德长长舒了口气。 陶醉在酒香中,他都没有注意到那边苍白的小手掀开了被子。 “好酒,给我喝一口!” 唐进德才只喝了一口酒,听到一个细弱的叫声,唐进德吓得哎呀一声将酒壶都扔了! 诈尸呀! …… “当然不用真的!” 梁王广震闭目坐在马车上懒懒的回着广毓的话。 广震领着金兴将院子门口的人都疏散了。 广毓等四人也都各自跟着大人回了。 乘坐着大马车走开没多久,广毓就唠叨开了。 千年老参是给他母妃的,怎么就能轻易的给一个商户的小丫头。士农工商,这商可是排在最末尾的。 听到广震说不用真的,广毓也松了一口气:“她小户人家可是受不起这千年老参的,百年老参都多余,吃多了会补死的……” “已经死了!”广震眼皮也不睁的沉声道。 “死……”一直唠叨不停的广毓顿时语塞了。 “没错!已经死了!”广震睁开眼望了一眼广毓,“但是父王不能让她此刻就死了,至少要过几日,你明白不?” “怎么……”广毓浮粉的脸颤了颤,“怎么就死了呢?”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面对死亡。 “你十五了吧!”广震眸子一眯:“齐王十五岁的时候,他父王都过世了!三年前大朝会的时候,他才十七。可不管行事还是待人都是沉稳老练的。你以后怎么和人家比?” “不是父王,她怎么会死呢?”广毓无法相信,“我们给她留了吃的了,半个月都没关系的。那个金翔跟泼皮狗似的,非缠着我比试。我就是为了吓一吓他省的他烦我……” 广震皱了皱眉。父子俩说的不是一件事,令他很恼火。 “我看过了,房子里一点吃食都没有了。吃食被人拿走了。门窗又是关上的。很明显,这是谋杀!”广毓越说越激动,“没错,就是谋杀!父王,快告诉冷大人让他去查……” “住口!”广震怒喝,“父王在和你说什么,你没听见吗?你都十五了该懂事了!整日游手好闲的,还惹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事来!” “父王!”广毓也提高了声音,“是谋杀!人命关天啊!” “查了之后呢!”广震冷笑,“就算是他杀,若是不因你而起,金翎也不会死!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可是…….”广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父王说的没错,这件事因为他而起,不管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 “你收收心。”广震沉声道,“回头金翎的死讯传开了,本王就对外宣称让你闭门思过了。等秋日你跟父王去帝都,该长长见识了。” “可是总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在我们的院子里害人,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还有那金翔说什么他妹妹和齐王有婚约。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若是他妹妹死了,齐王那边岂不是也要知道……” 广震眸子一眯:“不可能。齐王的婚事是老狐狸齐霖定的。他怎么会给他儿子定一个花匠的女儿还是我梁国的……你方才说什么?” 广毓一楞不知道他父王问什么。 “你说就是故意针对我们。”齐震嘴角一扯,“齐欢,不错啊,子承父业啊。手都伸到我金陵城里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回去多陪陪你母妃,出行前都不要再出门了。” 广震眯着眼,光影中似乎有那个小王爷微眯的双眼,闪烁不定又十分耀眼…… 第4章 定亲 三年前秋日的大朝会,他第一次见到了齐欢。 和外界传的一样,十七岁的齐欢一身红袍招摇惹眼。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是个可以把齐霖气死的不孝子。 据传言,当年齐霖死的时候,齐欢还在青楼里左拥右抱的。那时候他才十五岁。 齐欢的娘死的早,齐欢十二岁起就带着小厮光顾青楼了。 传言,得知他父王死了,他非但没哭,还坐着花车搂着两个披红挂彩的妓女去奔丧。一时间,齐欢的花名和不孝的坏名声就传开了。 想想那齐霖一生谨慎小心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的儿子竟然如此的荒诞不羁,若是他活着也会被再次活活气死的。 大朝会上齐欢居然当着皇帝和其他八王的面调戏宫女,不仅仅是嬉笑的言语调戏,还动手动脚的。直到宫女跪地求饶惊动了皇帝他才笑嘻嘻的放手。 一开始他也以为齐霖的这个儿子是废了。但是敬酒时,对视的一个瞬间,齐震改变了对齐欢的看法。 一个眠花宿柳荒淫无道的少年,怎么会有那么明亮的眼睛。齐欢虽然是眯着眼,刻意隐藏眸光,但是逃不掉他广震的眼睛。 齐欢的眼睛满是华彩,绝对不会是外界传的那样。他在隐藏什么? 他记得,当时他问了齐欢可有定亲,要不要他给介绍一个。 齐欢嬉笑的回道:“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就定过了。不过定不定的也无所谓,我齐王宫里早就妻妾成群了……” 当时他也没细问,齐霖给他定的什么人家。 齐霖和他广震一直是死对头。 分封之初,九国之中齐国最强,齐霖也一直压在他头上。这些年梁国后来者居上,他又压在了齐霖头上,本想着和齐霖好好斗斗,没想到他死的那么突然。 时至今日他对齐霖的死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个好对手死了,他心里是真的难过的。 楚王年迈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齐霖正值壮年,也就比他大两岁而已,怎么就突然死了。最让他诧异的是齐王死了不到一年,鲁王也死了。鲁王可是比他小三岁的。 一时间,他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有了! 如今九王中他梁王广震一支独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金家开始给几个王宫送花也就是近五六年的时间吧。那就是说齐霖还活着时候,金家就开始给齐王宫里送花了。金翔说的金家姑娘和齐欢订婚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金翔说了,这件事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若是真能查出点什么,这件事还有点意义。也不枉他不辞劳苦的奔波这大半日了。 广震回到王宫,取了人参就往别院赶。 等他赶到别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这个别院位于金陵城东北,依山傍水,是他建给王妃避暑用的。 平日也只有几个护院在。 此刻因为金家人在,从大门到金翎呆的偏房都点着明晃晃的灯火。 守门的见梁王广震抱着一个精美的大红长匣子下了马上连忙迎了上来。 “王爷,快把人参收起来吧,那金家女儿已经醒了。” 梁王用御赐的千年老参救金翎的事不到天黑就传遍了大半个金陵城了。 就连门人也觉得梁王此举太感人了。 如今金翎已经醒了,他要早点禀告梁王,省的浪费了千年人参。 “醒了?”广震一惊收住了脚步,“真醒了?” 这怎么可能,他也是摸过了女孩手腕的,那女孩冰冷的手腕根本没有脉搏。 “真的醒了!”门人殷勤道,“小的不敢欺瞒王爷。金家刚给给他们女儿传过膳食了。听说是唐神医祖传的药酒救了那姑娘……” 不等门人说完,广震就阔步进了院子。 房内,金家四人围着床上的女孩递汤的递汤,喂食的喂食,擦嘴的擦嘴,一家人的心思都集中在女孩身上,连他进了房间都没有察觉到。 女孩面色苍白被小丫头抱在怀里,金夫人拿着汤碗,女孩气也不换的一直喝着。金翔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给女孩擦擦嘴。 金兴坐在床前眼巴巴的看着女孩喝汤,边看边抹泪。 的确就是那个之前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只是此刻她是活生生的。 广震没动,直到一碗汤水喝完,金夫人转身放碗看到他,广震才展颜一笑:“本王就说了,唐大夫医术高明,你们不用担心的,这千年老参还没用呢,令千金就好了。” “多谢王爷!”金兴拉着夫人跪到了广震面前,“都是小的太过担心女儿,这才带着人去了王宫,惊扰了王爷,还望王爷赎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本王也是有孩子,又如何体会不到你们的心呢。再说你们何罪之有呢!”广震上前将夫妻两人扶起,红匣子往金兴手里一放,“令千金虽然醒了,看着脸色还是让人担心的,让她好好补补。” 才站起的金兴又跪了下来将红匣子一举:“王爷这个使不得,商家小女如何敢用御赐之物,王爷爱民如子的心意,小的心领了,还请王爷收回。要不小的可就不起来了。” “好!”广震笑着将红匣子接了过来连带着将金兴扶了起来,“走,本王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金兴转头看了一眼金翎,见她皱着眉头对着她笑道:“九儿别怕,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吃喝,尽管和你娘和哥哥要。” 金兴又看了一眼夫人使了个眼色才跟着广震出了房间。 游廊里灯火通明。 广震在前面走着,金兴小步的跟着。 一直离开房间老远,金兴才陪着笑道:“多谢王爷!唐大夫的诊金小的已经付过了,唐大夫也累了大半日,小的已经差人送他回去了。明早他再来看小女。还有那四箱子金元宝,小的也差人送到沈老板府上了……” 之前他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根本就没管金子的事。知道金翎醒来,金兴就差人将金子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他是生意人,知道有些人的钱是花不得的。再说了,这事情归根结底是由金翔惹起来的。他们金家还想在金陵城里呆下去就不能把人都给得罪了,而且都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家。 “你说你!”广震留步回头笑道,“计较这些做什么呀。留点钱给孩子买点补品不是应该的嘛。那孩子的脸色着实让人心疼。” “王爷这事都是犬子的错,叨扰了王爷半日,还占了您的院子。小的也不能跟着犬子一样不懂事再麻烦王爷了。如今小女好了,都是王爷洪福齐天,才保佑我女儿平安。”金兴陪着笑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广震笑了:“难怪金老板生意做的如此好。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王看令千金也是个有福气的,可有定亲了?” 第5章 见鬼 金兴一愣随即笑道:“孩子还小,我们夫妻也疏于管教。王爷切不可听犬子胡言乱语。我们商户人家哪里敢高攀王公贵族呢。” 金兴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是并没有正面回答,广震继续笑道,“没错,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在父母眼里可不是永远都是小的。你们先照顾她。这些日子,你们一心找孩子,生意也耽误了,若是生意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王说。本王也就不耽误你们照顾孩子了。明日再来看令千金。” “王爷!”金兴连忙行礼,“小女已经好了,都已经进了食,唐大夫临走时都说了,小女是大好了。小女都好了哪里敢再叨扰王爷。明早唐大夫看了之后,我们就带她回去了。这孩子从来不爱出门,怕生。还是回去养着好。王爷今日因小女来回奔走,小的心里实在不安。过几日小的自会备薄礼去王宫赔罪。” “客气了,回去吧!”广震笑了笑,“孩子没事就好。” 金兴将广震送到了大门口,目送着他的马车走远才回。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金翎已经睡了。 金夫人,金翔,还有丫头蕊儿都静悄悄的坐在床前,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金翎。 金翎双目紧闭,鼻翼微动,胸前的被子微微的起伏着。的确是睡着了。 “蕊儿你看着姑娘。”金兴低声吩咐,又望了一眼金夫人和金翔,“你们出来。” 金夫人摸了摸金翎的额头拍了拍蕊儿的肩头:“看好了,有事叫我们。” …… 当时众人都离开了。 金家主仆四人坐在门前,唐大夫不出来,他们也不敢进去。 直到听到唐大夫的惊呼声众人才推门闯了进去。 进去,只见唐大夫坐在地上,一个黑色的鹿皮酒壶掉在床前的地上咕咕的往外流着醇香的酒水。 金翎闭着眼睛,一只小手在床边微微的动着,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微弱的声音:“给我喝一口……” 金翔眼疾手快的捡起了快流光了的酒壶,递到了金翎手里:“妹妹你是要喝这个吗?” “喝……”金翎依旧闭着眼睛,“给我一口。” 受惊坐在地上的唐进德见金家人闯进来才勉强从地上起来,强撑着道:“仔细点,那是我唐家祖传的药酒,方才给她喝了一口不小心被打翻了……” “祖传的啊!”金翔也不看唐进德对着丫鬟蕊儿道,“来!你来喂。” 还没等小丫头靠近金翎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抢过酒壶,一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这酒闻着香,喝着并不怎么醇。不是好酒。 将酒壶一扔,金翎出了个懒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睁开了眼睛。 屋里点着烛火。 金翎看了看屋里的人,不由又揉了揉眼睛:“见鬼了?” 不仅唐进德惊魂未定的。 金兴夫妻连着小丫头都惊住了。 金翎一脸惨白发青,眼窝深陷,方才是一骨碌就坐起来了,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剩下的酒。那生猛的样子和酒鬼没什么区别。金翎就是好着的时候也都是娴静有礼,动作温和的,哪里有过这样剧烈的起身和喝酒。 金家夫妻和小丫头都是知道的,金翎滴酒不沾的,就连闻到酒气都说难受的。 “怎么就见鬼了呢!”金翔却是笑道,“妹妹是唐大夫的药酒救了你,你好起来了!你好好看看,我是哥哥啊。” 金翔说着一张脸就凑到了金翎面前:“你仔细看看,我是哥哥。还有爹娘呢。我们都来了,你别怕,都是哥哥的错。” 金翎往后缩了缩,眨了眨眼睛,将众人看了一眼,往后一倒又睡下了。 随着金翎这么一倒,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唐大夫!快!”金兴连忙喊道,“快看看小女。” 金翔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任由唐大夫捉着手腕把脉。 她一定喝醉了,出现幻觉了。 她金翎可是千杯不醉的,这次集团庆功宴,司机老唐将家里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红都带来了。 她也下令所有到酒会的人,不醉不休。 推杯换盏的她也不知喝了多少,后来就不记得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奇奇怪怪的人,还有这个一脸胶原蛋白的小男孩还说是她哥哥? 是不是集团的那几个八婆故意整她了,她们就是看不惯她单着,隔三差五的给她制造各种艳遇。以往也没少给她介绍奶油小生,还有在校的大学生。只是这一次也太嫩了吧。高中生,还是初中生? 不行,等酒醒了,她得好好管管她们几个。 她是她们口中的单身公害没错,但好歹也是堂堂跨国公司的法人,有头有脸的女企业家怎么能辣手摧花,不,是残害祖国嫩草呢…… 金翎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唐大夫掩饰不住兴奋的说道:“有脉搏了!脉搏虽有些弱,倒也是正常的。金老板,令千金好了!” 金老板?已经没人这么叫她了啊。多俗气的称呼。 “多谢唐大夫!”金兴长出了一口气,“她如何又躺下了?” 居然不是叫她的? 唐大夫? 在玩什么? 司机老唐改行做大夫了?不该叫医生嘛? 他们都穿着奇怪的服装,莫不是在玩装扮游戏? 金翎不由又睁开眼,看了一眼松开她手腕的唐大夫。 这须发花白,慈眉善目的,根本不是司机老唐啊? “这不是醒了嘛。”恰好看到金翎睁开眼睛的唐大夫只和金翎对视了一眼,就连忙避开了,“令千金,多日没有进食,自然是虚弱的很。人醒来了就没事了。待会我给开几副滋补的药膳你们给她吃了。她刚醒,万万不可以一下子给吃太多。” 金翎又将面前的人看了看。 只见一个大红衣裙的中年妇人对着她抹开了眼泪:“九儿,你可把娘吓死了!你饿不饿,渴不渴,你要吃些什么,娘这就给你传去……” 完了。 她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 听到他们说到吃的,金翎顿时觉得心头一阵火烧火燎的,是空腹喝酒的感觉。 “我饿了,也渴了。”金翎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她一定是醉酒醉得厉害了。 这群部门负责人一定是趁着她醉酒,故意整她了。 不管他们玩什么把戏,她先吃饱喝足等酒醒了再说。 接下来,金翎也就不再睁眼,除了叫吃喝,其他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吃的来了吃,喝的来了喝,之后就躺着装睡。 这群坏蛋,想趁着她醉酒整她,看她出丑,门都没有。 她金翎就是睡着了也会睁一只眼睛的。 第6章 两亿 金兴带着夫人儿子来到了隔壁的大房间。 入夜寂静。 此次金家这边只留了两个小厮两个婆子外加丫鬟蕊儿其余的人都被金兴差回去了。 三人在房里说话,小厮们就在房外守着。 关好了门窗,金兴才对着金翔呵斥道:“跪下!” “爹……”金翔一脸的讨好,“妹妹不是醒来了么。您放心,从今往后,儿子一定好好读书,一心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跪下!”金兴一拍桌子喝道。 “好了。”金夫人扯着金翔的胳膊让他坐到了金兴对面的凳子上,“他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让跪了。他都知道错了。九儿也好了……” “住口!”金兴黑着脸,“都是你,慈母多败儿!” “我……”金夫人一急又哭开了,“好,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好了!翔儿可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怎么就不心疼呢……” “住嘴!”金兴不由又拍了桌子,“你们不懂就不要再说了!” 金翔扯了扯金夫人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和金兴吵嘴。 房里沉寂了一刻。 金兴长长叹了口气:“翔儿,爹是怎么给你交代的,你妹妹的婚事不许你们乱说的,你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说了!如今王爷已经问起这件事了,你这不是害了你妹妹吗?” “我……”金翔往下一滑跪在了地上,“当时我不是怕妹妹出事吗。就是想好让他们有点忌惮……” “闭嘴!”金兴再次气道,“你记住了,若是日后再有人问你妹妹的婚事,你就说你瞎编的。没有的事。” “爹!”金翔往前爬了爬,“他们都说那个齐王不是好东西。在齐国名声都坏透了。真的要把妹妹嫁过去吗?我们虽是小户人家,但是也不缺钱,总不能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啊……” 金兴一握拳头咬牙道:“所以你妹妹就没有婚约了!我们不认!所以你记住了!你妹妹和齐王没有婚约!” “嗯!”金翔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妹妹性子好,可不能被坏人欺负。爹,我看了,咱们金陵城里的哥儿中那个小侯爷府的苏常云性子和我妹妹差不多,他们两个应该很般配。就是站在最南边那个。其实我这次就是想让妹妹和他见个面的才故意……” “行了!”金兴拍了拍金翔的肩膀,“起来吧,爹知道你心疼妹妹,但是你妹妹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九儿性子虽好,但是自幼都是最有主见的。你好好想想怎么给你妹妹赔罪吧。这次因为你,她都险些丧命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好好想想去吧。” 说完了话,金兴夫妻又去了金翎房里,见她安稳的睡着,也就在旁边打了瞌睡。 他们也都是许久没有合眼的,坐在床边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们是在蕊儿的惊呼中醒来的。 “姑娘!”九儿已经将被子掀开了大叫。 床上空空的根本没有人,房门倒是开了一条缝。 金兴夫妻都惊醒了。 “人呢?” “我一睁眼就不见姑娘了……”蕊儿已经吓哭了。七日前也是一大早,蕊儿掀开被子不见人,金翎失踪。又一次受到惊吓,蕊儿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莫大的伤害。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一声冷冷的:“老唐!你搞什么鬼!” 众人连忙跑了出来。 房门口,穿着素白衣裙的金翎站在晨曦里对着迎面走来的唐进德大声的喊着。 唐进德挎着药箱子一副见鬼的表情站着也不敢往前走了。 金翎本就是装睡的。 金兴夫妻回去后,听着众人熟睡的呼吸声她也是迷糊了一会儿。 金翎习惯早起,从创业开始,她每日都是四点半就起来了。 多年的生物钟让她睡不住。 天刚刚微微亮她就起来了。 昨晚只以为是醉酒了集团的人整蛊。 可是晨起醒来,金翎才发现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坐着睡在床前的夫妻俩,趴在床边的小丫鬟,一切都是活生生的。 还有这房间,根本不是他们办酒会市中心的摩天九十九层楼。金翎缓缓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了一圈。 她穿越了? 难不成是老唐的那些酒有问题? 还是那些坏蛋趁着她喝醉了,把她送到了某个庄子里了。郊区也有不少特色的庄子民宿的,这些年仿古很流行的。 她又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双手纤细,瘦弱无骨。 还有…… 窗边有个铜镜。 她连忙奔了过去。 铜镜模糊,但是她还是能看到镜子里有一个古装的小女孩。 她不由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的。 完了。 真的是穿越了。 不能够啊。 她才带着团队抢下了大项目。两个亿呢! 只要项目完成了,稳赚两个亿呢! 眼看到手的金鹅怎么能这样飞了呢? 金翎推门出来房间,就见昨晚见的唐大夫背着药箱一步三迟疑的走过来。 眼看着唐大夫留步不前,金翎又忍不住的就冲了上去:“你昨晚给我喝的什么酒?” 金翎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唐进德不由连连后退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祖传的药酒……” 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被这个小姑娘吓着了。 瞧她大步流星杀气十足的样子,根本不是久饿垂死又被刚刚救活的样子。她那走过来的气势,比梁王还要吓人。 再说了,他根本也没有救啊。 昨日他分明用被子将那女孩的头脸都盖上了。 只有死人才会盖上脸的。 盖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喘气。 不,她本来就没有气了。 昨日女孩突然醒来,他着实吓得不轻。 金家人过来后他就说是自己的药酒救了女孩子。之后草草的开了几副滋补的药膳就借口回了。 其实他是吓的。 回到家里,和家人一同吃了晚膳还是惊魂不定的。 这种事,他又不好和别人说,自己辗转反侧了一宿都没有成眠。天不亮他就起身赶过来了。 他也是很好奇,行医三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已经死了许久的人自己醒过来了呢。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才进了院子就见那个穿着素白衣裙瘦弱的女孩一个人直直的站在房门口,还喊着他老唐,那说话的口气分明和他很熟啊。 女孩后面的话他倒是听清楚了。 难不成他胡乱配制的药酒连酒香都有药效? 若是如此,那他真就成了神医,要名垂千古了。 “唐大夫果然是神医啊!”梁王广震大步而来。 众人连忙行礼。 第7章 认亲 “九儿!”金兴夫妻一左一右的拉住了金翎,“快,给王爷行礼,是王爷请了唐大夫才救了你。” “王爷?”金翎瞪大了眼睛。 对面走来的中年男人,穿着褐色的锦袍,头戴赤金冠,足踏黑色厚底靴,威风凌凌,不怒自威。 演员?拍戏? 到底是什么梗? 这男人鬓如刀裁的,头套都做的这么逼真了? 联想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金翎此刻已经确定了,她真的穿越了。 乖乖,这一穿越就见到王爷,不简单啊。 金翎被金兴夫妻拉着就要跪下,广震上前一把扶住了金兴的手臂将三人一同扶起。 “果真是大好了!”梁王看着金翎笑了,“都能出来了。” 金翎一直盯着广震看了许久又看了一眼一旁给广震行礼的唐大夫。 面前的老头眯着眼睛一脸的心虚样,和司机老唐倒是有几分相似。 形势不明,还是少说为妙。 金翎咬着唇垂下了头。 金兴夫妻连忙将她扶了回去。 众人扶着她在床上坐好,唐大夫才过来把脉。 顷刻之后,唐大夫对着广震拱手笑道:“王爷洪福齐天,这孩子已经大好了。” “唐大夫医术高明啊。”广震对着唐进德微微颔首随即对着金翎笑道:“金翎你觉得如何了?” 奇怪了。这个王爷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是说她穿越过来这个小女孩也叫金翎?这样太巧了吧。 见金翎发呆,金兴连忙道:“王爷莫怪,小女平日不怎么出门,有些怕生。又是刚好,怕是一时还没弄清楚状况……” “无妨!”广震继续对着金翎笑道,“别怕!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广震说着话看了一眼金兴:“金老板,本王是越来越喜欢金翎了。你也知道,本王膝下只有一子。每次那混小子闯祸他母妃总是说若是有个女儿就好了。金老板你看,让金翎认本王为义父,王妃为义母可好?如此也本王也就有女儿了。咱们两家也是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了。” 昨晚广震回到王宫已经是深夜了,他将金家的事和王妃说了。王妃一听说金翎又活过来了顿时就说金翎也怪可怜的,大难不死的必定是有福气的。不如认个干亲吧。 广震顿时就同意了。 不管金翎和齐欢有没有婚约,他认干亲,金家应该不会推辞的。一旦认了亲,这金翎的婚事,就不能瞒着他了。就算没有婚约,他认个干女儿总归也不吃亏。 对待齐欢他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听到广震说要认干亲,金兴一愣,看向了金翎。 金翎正抬头看广震。 这古人也喜欢乱认亲啊。 为了做生意,她倒是没少认干爹。 但是被她认干爹的那些可没有一个捞到好处的。 “怎么样?” 见金兴看金翎,金翎又看自己,广震展颜笑道:“你别怕,认了亲,这世上就更没人再敢欺负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不知道这个王爷是敌是友,不过这里似乎他最大,最有权势。金翎也对着广震淡淡一笑:“承蒙王爷错爱,金翎自然不敢推辞。王爷方才说王妃喜欢女儿的,不如等王妃见了金翎确定真的喜欢金翎再认亲可好?” 金翎一席话说的极快,又是面带笑容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事缓则圆。 金兴顿时觉得,女儿回的好。 “好!”广震大笑,“就冲你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王妃一定会喜欢你的!” 顿了顿广震又道:“你现在好了,可还记得这几日的事?广毓说他们给你留了吃的,足够半个月的。怎么房间里就没有了呢?” 广震这话就是要告诉金兴,金翎险些被饿死不是广毓几个的错。同时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这几日?”金翎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人。 鬼知道啊。 她这穿越是实锤了。 可惜她的两个亿啊。 在那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还能不能回去了? 见金翎一脸的苦楚,广震连忙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有些事情就忘记了吧。” 她只是个小女孩,若是有人成心搞鬼,她又如何是对手。问了也是白问。 “我可以和唐大夫单独呆一会嘛?”金翎看了看广震又看了看金兴,“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可以啊!”广震笑道,“你慢慢说不着急。” 众人起身。 金翎一把拉住了小丫鬟:“你留下。”这么多人,她最有把握驾驭的就是这个老大夫和这个小丫头了。如今什么情况还要他们俩告诉她呢。 金夫人连忙道,“蕊儿你留下好好照顾姑娘。” 众人离去,蕊儿细心的关上了门。 “姑娘……”小丫头一开口眼圈就红了,“都是蕊儿的错,没有守好姑娘。蕊儿就该不睡觉的守着您的。你不知道一大早掀开被子没找见您,蕊儿都吓坏了……” 她被挟持了? 金翎盯着小丫缓缓扬了扬手,“你先别说。我有事要问唐大夫。” “不知道金姑娘想问老朽什么。”唐大夫陪着笑坐到了小凳子上。这个小丫头留下他,他不好奇,他反而很期待。他也很想弄清楚,她怎么突然就活了呢。 “你的酒呢?”金翎朝着唐进的一伸手,“给我看看,昨晚喝的急了,没仔细品。” 唐进德从怀里掏出了鹿皮酒壶:“就是这个。姑娘请用。” 蕊儿连忙拦住了:“我们姑娘不喝酒的。” “这是药!”金翎笑道,“没事的。” “噢……”蕊儿连忙拿过了小碗,“姑娘想品就还是倒在碗里的好。” 看着蕊儿倒酒,金翎对着唐大夫悠悠道:“唐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唐进德刚要张口,金翎又笑道:“我要听实话。你若是敢隐瞒我就告诉王爷,你根本没有救我,你这大夫也就做到头了。你也看到了,王爷很喜欢我,还要认我为义女,所以你想清楚了再说。” 眼前的女孩虽是瘦弱,眼窝深陷,但是一双眼睛若是异常的明亮。那眼神沉稳又犀利,看的唐进德心头一颤。连忙看了看小丫头。 金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小丫头道:“你去门口守着,要是有人进来就大声提醒我。” 蕊儿应声而去。 唐进德一咬牙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第8章 逼嫁 惨绝人寰啊。 金翎不由举起了纤细的手腕在眼前看了,居然是被饿死的! 别人穿越王爷宠太子爱的团宠,轮到她怎么就穿到一个饿死鬼身上。 难怪这身子如此瘦小,小女孩肯定是性子懦弱到极点了,不然怎么会被活活饿死了。 这房间雕梁画栋的,还是王爷的府邸,怎么就能饿死呢。 金翎哀叹着端起床头小丫头倒好的酒一口气喝了。 “不好!”金翎冲着唐进德摇了摇头。 “老夫说的都是实话。”唐进德说的嗓子冒烟,猛地听到小丫头说不好连忙解释道,“老夫一把年纪了,孙儿孙女都同你一般大了,断然是不会说谎的。” “你这酒不醇,再加一味鹿茸会好些。” 金翎品着酒继续道。 唐进德一愣:“嗯……姑娘还懂药理?” “不懂!”金翎将碗往床头一放,“但是懂酒。” “啊……”唐进德笑了笑。 莫非这小姑娘是酒鬼。他倒是听他的老师提起过有人醉酒醉的厉害了是会假死的。但是他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他老师还说过有种叫千日醉的酒,喝了会一直沉睡不醒的。喝的多了,就会一直睡到死。 难道这小姑娘真是酒鬼,闻到他的酒味就醒来了…… 唐进德不由的看了一眼金翎。 金翎正满眼含笑的看着他。 那眼神虽说含着笑但是犀利的很,似乎一下子就能看穿他的心一般。唐进德连忙避开了视线。 “你怕我?”金翎淡淡一笑。 在集团没有几个人敢跟她对视的,他们都说她的眼睛带有杀气。也只有庆功宴这样的场合,那些人敢跟她说笑喝酒,平时,他们一个个都对她敬而远之的。 她白手起家一路拼杀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精益求精的,手下人没少被她虐待的。 “姑娘大难不死,必定是有鬼神护佑的,老夫自然敬畏。”唐进德不看金翎的眼睛,说话也就顺畅多了。 “好吧。”金翎笑道,“多谢唐大夫的酒了,记住了,是你的酒救了小女,之前的话就不再对第二个人说起了,哪怕是那个王爷。你这酒加上鹿茸做好了再送来给我尝尝,若是好了,我帮你推销。赚的钱不会比你的诊金少。” 唐进德连连点头。 他又不傻,自己揭穿自己。 推销是什么意思? 这小酒鬼看上他的酒了? 见唐进德还坐着不动,金翎又伸出了手腕:“你再帮我瞧瞧多开一些益气养血进补的药,总归让我早点好起来。” “好好!”唐进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前的小丫头对他发号施令的,他居然很自然的听从了。 才送出了唐大夫。 金翔就溜进来。 “妹妹,哥哥给你赔礼了!”金翔对着坐在床上的金翎深深一揖。 “你还好意思!”丫鬟蕊儿挡在了床前对着金翔气呼呼道,“都是你害了姑娘,你赔礼也没用。姑娘遭了这么大的罪,你赔个礼有什么用?” 唐大夫方才的介绍中,金翎也知道了些。 金翔和梁王世子打赌输了,拿妹妹做赌注,金翎被梁王世子带着几个哥儿绑到这别院里活活饿死了。 如此看来这个哥哥真是坑妹啊。 自古这妹妹就不好当,非但平日被骂,哥哥输了还要被绑票。 金翎悠悠叹了口气。 摊上一个好赌的哥哥,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刚才她本想威胁那个唐大夫,给她开服毒药,好歹穿回去。 只是看到唐大夫一脸的心虚样金翎就打消了主意。依照他谨慎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给她开毒药的。她还需要重新想办法。 一想起那边的两个亿,金翎又长长叹了口气。 见金翎一句话没说连接着叹了两口气,金翔身子一低就跪在了地上:“好妹妹你别恼,哥哥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但求好妹妹你别难过。你说要哥哥怎么样……” 这个哥哥长得不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分明是一个贾宝玉啊。 金翎觉得好笑,对着跪在地上的金翔又叹了口气:“你错哪儿了?” 听到金翎问话,金翔往前爬了爬趴在床边对着金翎笑道:“其实哥哥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金翔说着一举手:“哥哥发誓,哥哥真的不是把你当赌注的。哥哥只是想着让你和苏小侯爷见个面。以妹妹的才华和花容月貌他一定会喜欢的。” “哈!”金翎又长长叹了口气,“我谢谢你啊!” 在那边被逼嫁她能理解,毕竟她已经是剩女中的战斗胜佛眼见就要胜者为王了。 可这边呢,这哥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妹妹就被逼嫁了? 难怪那些八婆说她的年纪在古代都已经是做外婆的人了。 这古人早婚啊。 还有这个金翔脑子不好使啊,给妹妹介绍对象,也不能这样介绍啊。 这分明是赔了妹妹又丢了脸。 居然把妹妹当成赌注,真是缺心眼啊。 这哥哥不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这穿越可不划算,她得找个机会,再死一次。她千辛万苦争取到的两个亿怎么说都不能丢了。 金翔不知道金翎的这句我谢谢你啊其实是骂他的,连忙陪着笑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对哥哥最好了。” 金翔笑着就爬起来就势坐到了床边的小凳子上,“妹妹我和你说……” “我还没原谅你呢!”金翎冷着脸。 金翔屁股才沾到凳子上,听到金翎如此说,陪着笑又移开了,半蹲在地上对着金翎笑道:“妹妹你说,让哥哥如何做,你才能原谅哥哥?” 金翎转头看了一眼金翔,见他一脸的讨好样,盯着他看了看才道:“你发誓,从此刻起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不等金翎说完,金翔一举手:“我金翔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惟妹妹金翎之命是从。若违此誓,让我逢赌必输……” “你还要赌呀!”丫鬟蕊儿看不下去了,“以往每次找姑娘要钱不都是这么发誓的,结果呢,还把姑娘当成赌注了!这发誓不算!” 第9章 谋害 对于一个赌鬼来说这样的誓言足够诚意了。 金翔对着小丫头笑道:“没事,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再信他一次。” “姑娘!”小丫头急的直跺脚,“您就是太好性儿了!才会被他一再的欺负……” “去去!”金翔将蕊儿一推,“门口站着去,我有体己话要和妹妹说。” “不去!”蕊儿赌气,“你又想骗姑娘,夫人说了让我照顾好姑娘的。我不会离开姑娘半步的。” 金翎这才将目光放到小丫头身上,小丫头圆圆的脸蛋上一双水杏眼格外有神,看样子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作为丫头在金翔这个主子面前说话底气十足的。足见这个哥哥平日没少在妹妹这讨没趣。不然丫鬟也不会对他如此嫌弃。 “别理他。你就在旁边好了。”金翎笑着对着蕊儿道,“你们俩给我说说这些日子外头的情况。” 金翎原本是想让小丫鬟一个人说的,如今多一个人说倒也不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先恐后将这些日子如何找她如何围了梁王的宫门的事说了一通。 最后金翔压低声音道:“妹妹,你给哥哥说句实话,他们是怎么绑的你。王爷都说了世子爷给留了半个月吃的呢。为何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房子里一点吃的也没有。” 看来这小嫩草也不是真的笨的没救了。 这就奇怪了,既然留了吃的,这姑娘是如何饿死的?难不成是被害的? 乖乖,这一穿越还要为原主伸冤报仇吗?罢了,她还是早点离开吧。 “我一直睡着什么也不知道。”金翎打了个哈欠,“他们呢?你怎么一个过来的?” “爹陪着王爷说话呢,娘盯着他们给你炖药膳了。”金翔笑了笑,“我刚才偷听了一耳朵,爹和王爷谈认亲的事了。我就说妹妹命好。你要是认了王爷为义父在这金陵城里连哥哥都可以横着走了……” …… “认亲这事宜早不宜迟。”广震捧着茶笑眯眯道。 “听王爷吩咐。”金兴陪着笑,“小女好些,王爷空闲了吩咐一声,小的让她娘带着她去拜见王妃,若是王妃不弃……” “好!”广震笑道,“认了亲,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王有些话想要问金老板,还希望金老板如实相告。” “王爷请吩咐。”金兴正色凝神的看着广震。 广震缓缓的放下了茶杯望着金兴压低了声音:“你们金家可有仇家?你死我活的那种。” 金兴一顿,连忙摇了摇头,“不瞒王爷,金家世代种花,我祖父那一世还是花农,直到我父亲弄了花圃。后来世道好了,来买花草的人多了,金家才开始了卖花草为生的。别说你死我活的仇家了,这十多年来,金家一直秉承着我父亲和气生财的训示,连吵嘴的都少有……” 广震吐了口气,“毓儿说了,他们给九儿留了半个月的吃食。” 确定认亲后,广震对金翎的称呼也就改变了。 广震望着金兴低声道:“这院子虽大。九儿住的房间离大门口却不远,只要她大声呼喊,门人护院都会听到的。本王已经问过护院和门人了,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见过任何人进来。毓儿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们保护好他送来的姑娘的,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九儿没有呼喊,吃食又被人拿走了,只能说明那个害九儿的凶手很厉害。或许在我们进来之前九儿被人控制了……” 听广震这么说,金兴的脸色就变了:“我可怜的孩子,她平日连门都很少出的,谁这么丧尽天良要害她啊。难道真是这些年金家生意做好了,惹得一些眼红的下了黑手。这次给皇宫进贡花草的时候顾家花行没有选上,对我们是有些怨言的。但是顾家大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绝对也干不出谋害九儿性命的事。再说还是在王爷府上,他也不敢啊……” “你说的没错!”广震又端起了茶杯,“这事既然发生在本王的院子里,十有八九是冲着本王来的。本王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放心吧,你也别怕。如今我们梁国习武的不多。能避开门人和护院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本王的院子,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这事交给本王了。” “只是九儿是当事人。”广震又接着道,“等她好了,你们私下问问她。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孩子也是个聪慧的,或许有些话不方便当外人说,你们私下问好些。” “是是是!”金兴连忙道,“就是王爷不说我们也打算好好问问她的。这孩子胆小,怕是被吓坏了。希望王爷给些时间……” “等孩子好的,不着急。”广震点了点头,“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是人做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咱们就等着那个丧心病狂的现形。” …… 又在梁王的别院多留了一晚,确定金翎可以起身行走,金家才雇了软轿子将金翎抬回了府里。 在梁王的别院不好死,那就回去死。她已经醒过来两三日了,再不回去,那边的她怕是已经死透了。 一路上金翎都盘算着如何死,对小丫头的唠叨也是充耳不闻的。 软轿子一直抬到了内院金翎的闺房前。 金翎下了轿子就见一个身穿枣红色衣裙,头顶着一个花白头发编成的大发髻的老太太一步一颤的朝她走来。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出了事,奶奶也跟一起走了!”老太太上来拉着她的手就哭开了,“我的儿看你都瘦成啥样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老太太面色有些黑黄,或许因为胖,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倒是显得搀扶她的一个中年妇人白瘦白瘦的。 那妇人虽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裳,气质颇佳。金翎的目光不由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那妇人虽没有像老太太一样哭,却也是望着她直流眼泪。 金翎最是怕见人掉眼泪,任由老太太拉着一脸的不忍。 这应该是女孩的奶奶了,只是这个白瘦的妇人又是谁? “娘您怎么来了?”金兴上前扶住了老太太,“大老远的,您怎么来的?” “我怎么来的?”老太太见了金兴顿时止住了哭声,脸也拉了下来,“九儿可是我自小带大的。我都说了让她留在乡下陪我,你非要带她来城里,这下好了,险些连命都丢了。” 老太太说着拉着金翎就走:“九儿你随奶奶去乡下住。咱们这就走!” 老太太力气颇大,金翎被她拉的脚不连地的。 第10章 婚约 “娘!”金兴连忙拦住了,“九儿身子虚走不得。再说了,梁王要认九儿为义女,她如何又能去乡下。” “什么?”胖乎乎的老太太猛地止停住了脚步,“凭什么!” 老太太停的急,金翎一个踉跄被一旁白瘦的妇人扶住才没有跌倒。 “凭他是梁王。”金兴站到老太太前面压低声音道,“翔儿不懂事,将九儿和齐王的婚约说了出去……” 齐王的婚约? 金翎倒是听清楚了。 齐王的婚约? 她和齐王有婚约? 这又是什么剧情? “不懂事!”老太太一咬牙四周看了看:“那个不懂事的呢!人呢!给老身带过来!这会子倒是懂事的很啊!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连带着被迁怒金兴无奈的对着小厮道:“去!叫来!” 金翔一早就在角门口看到老太太了,连门都没进就跑开了。 老太太虽气,却是往回走了,拉着金翎缓缓的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陈设华丽温馨,金翎快速的将房里的摆设家具扫了一遍,确定有几件都是价格不菲的古董。看来这金家的确有钱。 “九儿!”老太太拉着金翎坐到了垫着厚厚坐垫的窗前暖榻上,“你别怕,有奶奶呢。奶奶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让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也尝一尝被饿的滋味!” 老太太说着话抬手又捏了捏金翎的脸颊:“我的儿啊,你这脸上连肉都没了啊……” 老太太说着又握着她的手哭开了。 被老太太拉手,捏脸,金翎都忍着不动。 “九儿!”白瘦的妇人坐在金翎的另一边对着她低声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吓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姑姑说句实话。” 姑姑? 金翎不由看了一眼白瘦的妇人。 这妇人白净面皮,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除了眼角有些细纹,整个面庞保养还是不错的。 这样子和卸了妆的她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妇人要比她看起来温婉的多。 到了她这个年纪到了古代只能是个老妈子。还好她还魂的这小丫头还小,就是回不去了,也值得庆幸啊。 见金翎一直盯着她看个不停,妇人神情顿时就凝重起来了:“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 跟进来的金兴夫妇也不由上前了一步。 “妹妹你别急!”金兴对着白瘦的妇人好生道,“九儿身子弱,等她好了再问也不急啊。” “嗯……”白瘦的妇人对着金兴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是。要不这样吧,待会我给九儿沐浴,顺便帮她查查身体可有外伤。” 唐大夫当着众人的面也只给金翎把了脉,看了面色,至于她身上倒是没人看。 “还是妹妹细心。”金兴笑着对着金翎道,“九儿你可不是最亲姑姑的,怎么见了姑姑倒是拘束了。别怕的,我们已经回家了。” 自从金翎醒来,除了吃喝都是少言寡语的,金兴也担心她。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宁愿饿死都不喊叫,那一定是发生了某种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了。 广震也说了,有人进了金翎的房间,除了拿走食物,会不会…… 金兴不敢再往下想。 沐浴好! 金翎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 古人沐浴岂不是要在浴桶里,到时候她自己将自己溺死就完事了。 打定主意,金翎对着金兴点了点头:“好。” 听金翎开了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 绕过屏风,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这金家姑娘的浴桶不是一般的大,足足像是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有钱就是好。 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金翔站在浴桶前,任由那个妇人一件件的脱去了衣衫。 “哎!”妇人边脱衣衫边叹气用着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还好你瘦脱了相,不然那个广震只怕要认出你来了。你越长大,就越像娘娘了……” 娘娘? 金翎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难不成她还是流落民间的落难公主。 果然,这一穿越剧情就不简单了。难怪一个商家的女孩会和齐王有婚约。 “这亲绝对不能认。”妇人声音压的低低的,“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的。” 果然是落难公主了。 到现在她也只知道个王爷再加上这个齐王。至于是什么朝代,什么皇帝,都没有搞清楚。又不好冒然发问。早知道该多问问蕊儿的。 “我死了就不要认了!”金翎对着妇人淡淡一笑。 随着最后一件衣服被脱掉,金翎一跃进了浴桶。 一片水花中,妇人没有避开,而是跟着金翎来到了浴桶边上:“也是个办法!但是要死的不让人怀疑才行。” 妇人拿着棉巾擦着她的肩头,“你给姑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是睡了一觉,什么也不知道。”金翎说着话人就往水里沉下去,“若是给王爷说我失身了,羞愤而死可行?” 古人可不是最重名节了,什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如此一想,这个小姑娘不是真的被人侵犯含羞饿死了吧…… 妇人似乎没听她的话顺着金翎的肩头点了点她的手臂内侧,“守宫砂还在姑姑就放心了。” “我都死了,他总不至于还要将我扒光了验尸吧!”金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确实一个蚕豆大的红印子。 守宫砂啊。 没失身啊。 “胡说什么!”妇人蹙眉凑在金翎耳边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说辞,不过这说辞虽然对金家名声不好,但是广震那边倒是可以交代了。” “那就这样办吧。”金翎说着话脑袋也进了水里。 才刚漫过头顶,金翎就被妇人抓着胳膊拉了出来:“你想清楚了。若是不要金翎这个身份,你就只能去齐国找齐欢了。” 齐国? 齐欢?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齐国可不止一个啊。 至于齐欢。 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她也不止一次的梦见过。 在梦里,她似乎是在一个黑洞洞地下密室里,快要冻饿而死的时候一个男人给了她温暖的怀抱还有酒和肉干。 难怪那人说是她夫君啊,原来两人真的有婚约了。 但是梦里,她清楚的记得,她和齐欢水火不容。 再者在梦中齐欢可不是个好人啊。 还有齐国的叛乱和屠杀。 大魏朝? 难不成,她现在不是穿越只是在梦里? 第11章 身世 “不去齐国行不行?”一想到梦里,她最终和那个男人一起死了,金翎心里就莫名的抵触,“还有我和齐欢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不去齐国?”妇人一顿,“不去的话金翎就不能死。齐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没有齐国的庇护你如何活下去?” “姑姑怎么就确定齐震能认出我?难不成他和娘娘很熟?” “是你母后……”妇人压低了声音,“姑姑本是想等着你非要嫁给齐欢不可的时候再告诉你。但是这次你出事险些丧命姑姑吓坏了。姑姑就想着还是早点告诉你的好。” 不仅是公主,还是正宫皇后生的公主啊。 这身份就尊贵了。 金翎仰头看了看妇人示意她继续说。 妇人看了看屏风,用棉巾抄起了水花给金翎擦背。 “娘娘临终交代,永远都不要告诉你身世,娘娘给你取名九儿,意思是长长久久,只求你一生安顺。” 还九九八十一难呢。金翎无奈叹了口气。原主的小名还是生母取的啊。一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啊。 “没想到五年前你爹去齐宫送花的时候,齐王硬是和他结成了儿女亲家。你爹自然是不好推辞,一则他不知道你的身世,二则,人家毕竟是王爷。如今的九国中,当时以齐国国力最强。他说了要结亲,你爹自然是要尊从的。” “除了我金家再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当年娘娘辞世我孤身一人带着新生的你逃亡,逃到乡下的时候我们俩都差点死了,恰好被金家老夫人救了……” “当时金夫人正在临产。我就求老夫人说我一个女孩子带孩子不好活,能不能让金家收养了。那时我才十七岁。老夫人见我可怜就对外说金夫人产下了龙凤胎。” “你当时很瘦小,为了外人更加相信,老夫人就让你当妹妹了。” “之后,老夫人把我当成了女儿对待了。给了姓名金玉,为我寻了夫君成了家。如今姑姑也是一大家子人了。” “姑姑一直想着,当年那齐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怎么就这么巧的让你嫁给他儿子。还是嫡长子齐欢。” “姑姑反复想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巧合的可能,也就忍着一直没有告诉你实情。再说你那时只有九岁。可是如今广震要认你为义女这就奇怪了。” “再巧的事总不能一直降临到你身上啊。” “姑姑这才一年没见你。你都长大这么大了。真的是越来越像娘娘了。娘娘临终的时候也是这样瘦骨嶙峋的。可怜娘娘临终的时候才十九岁……” 金玉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金翎总算是听清楚了。 总结一句话,她是公主,不是金家亲生的女儿。 “那个……我生父是?” 对于这个梦中的大魏朝,金翎还真的不了解。 历史上确实有魏国还不止一个。不知道这个魏是围魏救赵的魏国呢,还是三分天下的那个魏国,还是…… “是先皇!”金玉的声音已经带着悲声了,“先皇蒙难的时候也才不过二十二岁。英年早逝啊……” “先皇?”金翎不由看了看眼圈通红的妇人,这妇人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还只是个小宫女? 怎么说话就这么不得要领呢。 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她的身世。 先皇,等于没说啊。 “世人只知道,先皇死于天谴,大夏朝被上苍惩罚。司马氏应天命,改朝换代。如今世人安稳,前朝的事早就被忘光了。” “那……”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本以为原主是尊贵的公主,听完这妇人几句话,她又变成了天理难容的前朝余孽了? 司马氏改朝换代? 历史上司马氏不是取代了曹魏一统天下了吗? 司马氏建立的是晋朝啊。 这妇人口中司马氏灭夏立魏? 这就奇怪了,这里不是真实的历史朝代? 真的只是梦境? “姑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自保!”金玉压低声音,“当年娘娘才查出了身孕都没来得及跟陛下说就得知了先皇遭了天谴,她也要陪葬。娘娘悲痛欲绝,是宫里的老太医拼了命才将娘娘送出宫。” “娘娘产下你之后就辞世了。当初护送娘娘逃出来的宫人东奔西走中也就剩下我一个了。可怜娘娘是在荒野里生下的你……” 这是个狗血又伤感的故事。 金翎长长叹了口气。 “所以万万不能让别人认出你来。” “广震是见过娘娘的,你又和娘娘长的十分相像。据说广震很多疑,说不定就会怀疑你了……” “娘娘逃亡的消息走漏了?”金翎忍不住问。 “没有。”金玉连忙道,“当年宫里还有人替娘娘假死,如今的陛下也没有多追究。再者知道娘娘有孕的人并不多。但是这世上的事谁又说得准,万一有人知道了呢……” “姑姑也太风声鹤唳了吧。这世上长得一样的人又不是没有。再说了,就算他认出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带着藏宝图了?”金翎望着妇人笑了笑,“还是姑姑怕他们斩草除根?” 金玉一顿。 当年她们陪着装扮成宫女模样的皇后娘娘一同逃出了皇宫只是为了保命。 最后命都险些没保住,哪里又有什么藏宝图呢。 “是啊。”金玉点了点头,“怕斩草除根。” 那岂不是正好。 金翎抄起了水花,不再说话。 …… 唐进德此刻也是不想说话。 一进来就熏的他整个医馆都是脂粉味的女人坐在他面前已经反复的问了十多遍了。 金家寻女,梁王大义让千年参的谈资已经过时了。 如今金陵城里神医唐进德祖传药酒起死回生的故事已经转开了。一天的时间而已,唐家医馆的门槛都要被磨平了。唐进德的嗓子也说哑了。 这天都黑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到了诊案前。 女人没病,象征的把了脉就反复的问唐进德,金家的那个姑娘真的活了? 唐进德耐着性子回了几次,也就懒得再说了。 无奈女人问个不停,最后见唐进德脸色拉了下来才改口买药酒离开了。 夜色阑珊,女人提着药酒垫着脚走进了小巷子。 见女人走远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抬步进了唐家医馆。 正打着哈欠的唐进德被小徒弟扯了扯衣袖:“师父,又来了。” 唐进德抬头就看了一眼,顿时就站了起来:“冷大人?” 冷天烈,金陵城里有名的断案高手。 自从他来了金陵城,金翎就变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今日前来问诊的,只要是问到金家姑娘的,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把名字都写给我!”冷天烈盯着唐进德沉声道。 第12章 欠钱 入夜梁王宫里只有西边的金禧殿里亮着灯火。 梁王一家三口正围桌而坐用晚膳。 “父王,您不是真的要认那个金翎为义女吧?”广毓见广震和王妃有说有笑的趁机问道。 “怎么?”广震看了没看广毓笑道,“多一个名义上的妹妹而已。又不会分了你的宠。” “不是!”广毓笑道,“孩儿不是怕分宠。只是觉得父王对他们金家也太好了吧。您可能不知道,那个金翔欠了多少钱。若是债主们一起上门讨债,金家的家底可不一定够啊。” “噢?”广震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广毓,“欠了多少?” “他欠我都不止三万两黄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拿妹妹做赌注。光是我知道的,沐阳,昭和,常云,还有常乐,每个人手里都有金翔不低于两万两黄金的欠条。其他不知道的可就没办法计算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一直没有插话的梁王妃皱眉道,“三万两黄金?你可知道我们梁国近八十万人口一年的赋税才多少?二十万两黄金。他居然能欠你三万两黄金也是人才了。可是你欺负人家了?逼迫人家写的?” “母妃!”广毓连忙笑道,“孩儿怎么能做那样的事。不信的话,明个我将常云他们兄弟俩都叫来,您一问便知。我们原来赌一场击鞠筹码是两千钱。那个金翔一来直接将筹码换成两千两黄金了。恐怕别人不知道他姓金一般。” “那日他当众说他妹妹和齐王有婚约我还不信。他这豪赌的魄力几人能有啊。”广毓便说边摇头,“父王母妃你们说说,他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妹妹和齐王有婚约才如此嚣张啊。父王你说那个齐王为何就看上了金家的姑娘了。那个姑娘我们也是见过的。样貌说得过去,但是性情嘛中规中矩额,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你等等!”广震一皱眉,“你给我仔细的说说,你们是如何将她弄到别院的?” “那个……”广毓冲着广震笑了笑,“父王,我实话实说,但是您可不能动怒啊!母妃,您作证啊。要不然我就不说了。” “赶紧的!”广震沉下了脸。 “那个……”广毓笑了笑低头道,“金翔将他妹妹的住房告诉了我们。我和常云带了些迷药,将那个金翎和丫鬟都迷晕了,之后就把她抗到别院了……” 广毓说着话不时的偷瞄了瞄广震,见他脸色没变,又继续道:“第二天她醒来后,我就让常云把那日一起比赛的,沐阳和昭和都叫了过来。之后我们四个就将金翔写的欠条给金翎看了。” “金翎看了欠条,表面很镇定,但是我们看的出,她很害怕。” “我们走了之后,当晚我和常云又给她送去了吃食。她让我们放她回去。我们就恐吓她,她哥哥一天不还钱,她一日就不能离开。之后她还要求给金老板写信,我们没有答应。再然后她就赌气不理我们了,我们就离开了。” …… “你说!到底欠了多少钱?你怎么不把自己输掉?还敢拿你妹妹做赌注!你怎么不把老身也赔进去?” 距离大厅还老远,金翎就听到了金家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嘶吼声。 金翎还在沐浴着,金夫人就过去敲门了。 说是金翔被找到了,老太太正要动家法了,让金翎赶紧过去说个情。 大厅里老太太端坐在太君椅子上将一旁的檀木桌子拍的啪啪响。 金兴站在一旁好声的劝着:“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金翔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后来听到老太太那句怎么不把老身也赔进去趴在地上身子就颤抖起来了。 金夫人和金玉一左一右的拉着刚刚沐浴更衣的金翎过来,老远就看到金翔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哆嗦着。金夫人放开金翎就奔了就去。 金夫人上前对着老太太行了个礼:“娘,您别生气,翔哥儿知道错了,他已经给九儿赔过礼了。” “赔礼?”老太太用手一指,“你去看看你儿子!他是不是在笑!” 趴在地上的金翔顿时停止了颤抖,双手捂着肚子翻滚在地上:“不行了,岔气了,奶奶,你让翔儿笑一下啊……” 不等老太太说话,金翔就笑开了:“哈哈哈……奶奶……都怪您……哈哈哈……” “按住!让他跪好!”老太太黑着脸对着两旁的小厮喝道,“问问他笑什么!” 两个小厮上前想去拉金翔,金翔一翻身滚到了门外,恰巧就滚到了金翎脚边。 金翔将金翎的小腿一抱缩成了一团笑道:“妹妹你想想,若是世子爷和小侯爷把奶奶绑走了会不会被奶奶给骂哭啊……哈哈哈……我一想到他们被奶奶骂的样子就笑的不行。哈哈哈……” 金家家大业大的只是子嗣稀薄,几代单传的。 作为金家几代单传的男丁金翔自幼都是被惯坏的。 老太太这也是第一次拉下了脸要对他动家法。金翔自然是不怕的。这家里除了他娘,就是他奶奶最宠他了。小时候他要月亮,奶奶都把他举的高高的去摘。 眼看着老太太的脸越来越黑,金兴也是一脸的无奈,金翎缓缓蹲下来拍了拍金翔的肩膀:“我们可是说好了,你以后都听我的,现在不许笑了。” 金翔又笑了一阵子才停了下来:“好,听妹妹的,不笑了。” 金翎松开了金翎的腿坐在地上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金翎没有起身,依旧按照金翔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啊?值当的把妹妹也押进去了?” 金翔已经擦干了眼泪,凑近金翎耳边笑道,“赌着玩的,也就写了个白条而已,不当真的。” “你欠条都写了。”金翎再叹气,“怎么就不当真了呢?说吧,欠条上写了多少?” “你妹妹说的没错!”金兴沉声道,“既然写了欠条这钱就是要还的。我们商家最重的就是信誉。人无信不立,你说吧,多少!说了我让账房给你取去。咱们金家丢不起这个人!还写欠条!以后爹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 “说!”老太太也厉声喝道,“到底多少!” “哎!”金翔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笑了笑,“也没有多少,也就十几万两吧。” “十几万两?”老太太顿时就站了起来。 “嗯!”金翔坐在地上点了点头,“是黄金……” “黄金……十几万两……”老太太两眼一瞪人就倒了下去。 第13章 倾家 “娘!”金兴一把扶住了老太太,“您怎么了?” 老太太过胖,又是猛地倒下去,就像一座小塔山一样,金兴虽扶住了,但是也被带着倒在了地上。 老太太手指乱颤的指着门外:“败家子啊,败家子啊!” 之后老太太将金兴一推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双腿的放声大哭:“老金啊……你睁开眼看看你的不肖儿孙啊……为妻怎么活啊……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你了啊……你起早贪黑……饥一顿饱一顿挣下的家业啊……” 老太太倒下,金兴也倒下。 金夫人金玉,丫鬟婆子小厮一股脑的冲了上去,大厅一下乱了…… 金翔见状,将金翎一拉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听不到老太太的哭喊声了,金翔才停下来。 金翔往花园的木凳子上一坐,抚着胸口直喘气:“完了完了,奶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爷爷过世都没见奶奶哭的这么惨……” “十几万两黄金?”金翎也喘着粗气坐在了金翔身旁,不由的打量起这个败家子了。 月光朦胧的,又是花园里,不免有些花前月下的感觉。少女时期,金翎也是有过这样经历的。只是那些美好,昙花一现,就再也回不去了…… 月色中金翔肖肩细腰,眉清目秀的,金翎暗自赞叹,这孩子长大了绝对是个大帅哥。 别的不说,这才十四五岁,就能欠下十几万两黄金的巨债,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啊。 十几万两黄金啊。 凡事她首先想到的是钱。花前月下可不比真金白银白在手的实惠。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一两是多少克,但是这十几万两黄金少说也有几十亿啊。 她几百人加班加点的拼了半年才抢到的项目,还要当牛做马的赶上几年才能完工的项目也就净赚两个亿啊。如此一比较她的倒像是小菜一碟了。 果真她就是在做梦了。 这样好赚的钱,也只有在梦里了吧。 既然是做梦,她也就不急着醒了。过一把轻轻松松赚大钱的瘾也好啊。 金翎往金翔身旁靠了靠:“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输的,我帮你赢回来!” 金翔一转身抱着金翎:“我就知道,还是妹妹对我最好了。每次闯祸都是妹妹给我说情的。如今我闯了这么大的祸,妹妹非但没有怪我,还想着帮我。妹妹你放心,这事我能摆平的。” 金翎将健翔往外一推:“你怎么摆平?不是说好了都听我的。你现在只要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欠人家钱就可以了。” 见金翎冷着脸,金翔笑了笑:“之前不就和妹妹说过了,就是这次赌的大些了。因为是和世子爷还有小侯爷他们赌的,所以筹码换大了些。从一局两千钱换成了两千两黄金。顾家李家还有孙家的那三个但小鬼不敢赌。我就和他们说了,赢了平分,输了算我的……” 有魄力啊,这真是下了血本了。金翎心里叹着,嘴上却说:“不错,挺会鼓动人的,但是你光这样不行啊。你得奖罚分明啊。比如多少让他们也输点啊。不然你这么大包大揽的,人家肯定也不出全力啊。” 金翔笑了笑:“还是妹妹聪明。其实我也没想赢。就是想让那几个贵公子能记住我金翔不是个胆小鬼。是个敢作敢当的,有魄力的。” 哎! 金翎无奈叹气,这熊孩子。 “妹妹你想,那齐王名声那么坏,你嫁过去能好了?这半年来我觉得那个小侯爷真的不错。我就想着撮合你们俩……” “那你也不能这样撮合啊……” “妹妹你听我说!”金翔打断了金翎,“我这么做就是要金家倾家荡产。” “啊?”金翎微微一顿,这熊孩子什么脑回路啊。 “妹妹!”金翔一把抓住了金翎的手腕,“自从知道你和那个齐欢定了婚,我就帮你打听了。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爹怎么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我又想着,可能是当时那个齐欢的臭名没有传开,爹还以为咱们高攀了人家呢……” “你想用这种方法让齐王退婚?”金翎顿时明白了这个熊孩子的良苦用心。如此看来这哥哥对妹妹还是真的不错啊。 “还是妹妹明白哥哥。”金翔笑道,“结识了小侯爷和世子爷之后我就这么盘算了。所以我才将筹码提那么高。那个齐欢吃喝嫖赌的,齐国早就被他败完了。如今齐国国力每况愈下的。他肯定是看上我们金家的财力了。你嫁过去肯定会带一大笔嫁妆的。” 金翎顿时又看了看面前的大男孩,这孩子为了妹妹也是操碎了心啊。处心积虑的,虽说行事有些幼稚和想当然,但是其心不坏,其情不假。 “他要是知道咱们金家倾家荡产了,他自然也就不愿意娶你了,这样你就自由了。咱们输了还可以从头来。金家的花圃在,花匠伙计都在,用不了几年咱们就可以东山再起的。到时候你再风风光光的嫁入小侯爷府,那才是皆大欢喜呢。” “哈!”金翎看着面前说的满脸通红的男孩不由笑了:“真是良苦用心啊。不过你还是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输的。想退婚有的是办法,干嘛要和钱过不去呢。你说吧,赌什么输的?” 没了钱,哪里那么容易就能东山再起了。就算有花圃有花匠伙计,但是没了钱,寸步难行啊。这孩子肯定是不知道世间疾苦的。看在他对妹妹一片兄妹情深的份上,她决定帮他一把。 最关键的是,她很想也这样豪赌一把,不劳而获一把。、 “妹妹真不行。你是女孩儿,我们玩的你不会,你会的我们又不会赌。” “说!”金翎冷着脸:“到底赌的什么!” 见金翎恼了,金翔连忙陪着笑道:“击鞠啊,之前那不就和你说过的嘛。” “击鞠?不就是马球吗?”金翎顿时就笑了,还是古人有魄力啊,打个马球都能输个几十亿的。 都说艺多不压身,一点都没有错的,作为一个高龄单身剩女,工作之余她最擅长各种球类的竞技。马球更是她的最爱。她还参过赛获过奖的。在这里赢一把也不是问题。 第14章 荡产 “这事交给我了!”金翎拍了拍金翔的肩膀,“你去约吧。” “妹妹!”金翔往后退了退,“真不行啊。你又不会骑马怎么打球啊。” “我……”金翎顿了顿才道,“我不会骑马?” 那个老太太说带金翎去乡下,那么之前她应该也在乡下生活过的。乡下的孩子多耐摔打。她就想着这个金翎应该会骑马的。 “你忘了?”金翔叹了口气,“小时候咱们学骑马的时候,你从马背上掉下来了,摔伤了腿,躺了三个多月才养好呢。从此你就再也不愿意骑马了。” “那是不愿,又不是不会。”金翎很快抓住了金翔说话的漏洞,“既然小时候我就骑过马,那么我现在就能骑。你去给我找匹好马,我明日就去练习。” “妹妹!”金翔抓住了金翎的胳膊,“哥哥知道你是为了哥哥好,但是你这大病初愈的如何骑马啊。你放心,我算过了,十几万两金子虽然可以让金家倾家荡产,但是还不至于饿死。只要消息传出去,齐王和咱们退了婚,咱们就东山再起。” “没用的!”金翎摇了摇头。 若是不金玉给她说了她真实的身份,金翎也会觉得这种自杀式的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但是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她就觉得别说金家倾家荡产了就算是家破人亡,齐王那边也不一定同意退婚的。 虽然她很少看电视剧,但是关于权谋之类的节目他还是看过不少的。特别是那种谋朝篡位,处心积虑复国复仇的剧情她还是很喜欢看的。 妇人说了她的身份,又说到了齐王要和金家定下婚约,她就想到了,很有可能齐王是想借助她这个前朝公主的身份做文章了。很有可能在谋国……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没用呢?”金翔连忙道,“妹妹你放心,这世上再多的钱也不及人重要,只要妹妹嫁的好,过的幸福,这点钱都不算什么的。” 金翎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孩。 再多的钱也不及人重要。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让她这个视财如命的人心生惭愧啊。 这或许就是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吧。 不对,这才多会啊,她就被这半大不小的孩子给说服了。 “你挨过饿吗?”金翎对着金翔冷冷的问,“长这么大你缺过钱吗?” 很明显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根本不知道赚钱的艰辛。 “没有。”金翔如实回答。 金翔顿了顿又道:“妹妹,您今日怎么和往常不一样啊……” “姑娘……你在哪里啊……你可别再吓唬我了……”一声声的哭喊声传来。 听声音是丫鬟蕊儿的。 金翎站了起来回了一声:“这边。” 很快蕊儿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金翎:“姑娘,你可吓死我了。姑姑带您去沐浴,蕊儿才给您收拾好床铺就听到您和大公子又不见了.大伙都找疯了……” “你先别哭!”金翔嚷道,“我爹和我奶奶如何了?” 蕊儿止住了哭声,“我不知道啊,我就听说姑娘不见了就四处的找了。还以为又跟上次一样呢……” “大公子!”小厮长青在不远处喊道,“您快回去吧,老爷和老夫人都说了,只要找到你们,不会罚你们的。” “真的?”金翔半信半疑,“我爹说的还是我奶奶说的?” “都说了。”长青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当时我们都跑到了老夫人和老爷身旁,将他们扶起来就不见大公子和姑娘了。四处又都找不到。夫人当时就急哭了,说是老夫人和老爷把大公子给吓坏了,才会跑掉的。夫人又说这大晚上的,人不见了可怎么办,闹着让老爷赔她儿子。老爷无奈才说只要把人找回来不会罚的。” “夫人还是哭闹不休的,连带着把老夫人也说上了。说老夫人一来就吓唬大公子,大公子还是个孩子呢……最后老夫人无奈就打发人去找了。” …… 金翎和金翔回到大厅的时候金夫人还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哭着。 金翔和金翎距离门口老远就止步不前了。 “要是翔儿和九儿都找不到了,我就不活了……” “够了!”金兴忍不住喝道,“这不是去找了吗!十几万两黄金呢,难道还不能说他一句了?” “那也等白天啊!”金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们两个也是刚刚回家。特是九儿遭了这么大的罪,这才刚回来啊,你们好歹也让她安生一个晚上啊……” 金家老太太坐在太君椅子上拉着一张脸一声不响的。 粗布衣裙的金玉坐在金家老太太身旁一脸的泪水。 原本为了找金翎,整个金家就人仰马翻的,这十几万两黄金的欠债再加上兄妹俩突然失踪,再次让金家人仰马翻。 “大公子和姑娘都找到了!”小厮长青冲着厅里喊了一声。 金夫人听到小厮的喊声顿时就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金翔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你没事吧?跑哪里去了?你别怕!有娘呢。不就是输了钱嘛,又不是命。再多的钱也不及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娘!”金翔往后退了退避开了金夫人的乱摸,“我没事,您想哪里去了。我是金翔啊,我怎么会傻事呢。” 粗布裙的金玉也跑了出来,拉住了金翎的手连忙问:“去哪儿了?可有碰着。” 金翎拍了拍金玉的手:“姑姑放心,我好着呢,就是去花园里坐了会儿。” “金翔你过来!”金兴站在厅中喝道,“跪下!” 见金兴真的动了怒,老太太和姑姑也都一脸泪水的,金翔一咬牙走进了厅里对着老太太跪了下来:“奶奶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金家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一脸泪水的哭道:“老金啊,你也看到了,你让老身怎么办啊。你还是带我一起走了吧。” 金翔往前爬了几步,抱着奶奶的腿求道:“奶奶您就别生气了,不就是一点钱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不就行了。您放心这事是我引起的,我来解决。” 第15章 火坑 “你来解决?”金兴咬着牙恨道,“你知道十几万金子是多少?那我来告诉你,就是咱们金家卖房卖地卖人都不够!” “不够啊?”金翔眨了眨眼,“我高估了啊……” 金兴一咬牙又坐下来:“你说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那些惹不起的主?” “没事!”金翔又道,“我再赢回来不就行了嘛。我能给他们写欠条,他们也就能给我写。爹你说,要赢回来多少,咱们金家的家底才够?” “你.......”金兴被儿子气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眼看着一家人哭天抢地的。 金翎缓缓走进了厅房:“他说的不错,既然只是钱的事。我又险些丧命了。他们不至于拿着欠条来讨债的。再说了,都是小孩子的事,小孩子的事自然是小孩子之间自己解决。你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对! 小孩子的事而已,不能当真的。 金翎这么一说,金兴望着金老夫人好声道:“娘,您听到了,九儿说的没错。都是小孩子的事,不能当真的。九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咱们都忍了。王爷还要认九儿为义女的。欠条的事……” “一码归一码!”金老夫人任由孙子抱着腿不停的哭道,“小孩子的事就不算数了吗?小孩子就能言而无信了吗?都是你惯的!他都十四了!不小了!再说了他可是咱们金家的男丁,日后金家的顶梁柱,自己输了钱,拿妹妹来抵债说的过去吗?你们这个时候认亲,是要卖女儿嘛!小的不省事,当爹的也糊涂吗?” 金翎不由看向了老太太。 这老太太虽然黑着一张脸,但是说出话很硬气啊。是个值得尊重的老太太。 金翎陪着笑脸,“那咱也不能赔钱啊。” 听到金翎说话,老太太对着金翎招了招手:“我可怜的儿啊,你过奶奶这边来。”老太太说着话将腿蹬了蹬对着金翔道,“你走开。” 金翔很识相的松开了老太太的腿,往旁边挪了挪,给金翎让出了路。 在金翎经过的时候,金翔伸手扯了扯她的裙摆。 金翎就当没看到一样,来到了老太太身边:“信誉自然是要讲的,但是这钱可是咱们金家千辛万苦赚来的,也不能这样糟蹋啊。所以我的意思是怎么输的就怎么赢回来。” “我的儿.......”老太太拉着金翎的手又哭开了,“都是奶奶不好,你这身子骨还没好,洗了澡该睡一觉才是。还要你来替你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想法子,真是辛苦你了啊。” “他也是为了我。”金翎对着老太太低声道,“他都说了,齐王名声太坏,他不想让我嫁过去,这才想出来让金家倾家荡产的法子,逼那齐王自己退婚的。” 心事被金翎当众说了出来,金翔顿时有种光着身子被众人看的耻辱感连忙伸手:“别......” “你们都听到了!”金夫人上前抱住了金翔,“我都说了,翔儿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不会胡闹的。他做任何事都是有他自己的主意的。咱们都不想九儿嫁过去,可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只有翔儿做了。他是个好孩子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金兴也动容道,“真的是为了你妹妹?” “翔儿姑姑没有白疼你,你是个好哥哥!”粗裙妇人也蹲到了金翔面前对他哭道,“姑姑替九儿谢谢你了。” “真是这样?”老太太也侧目看了看金翔,“你不是滥赌成性?只是为了你妹妹?” 从被众人责罚顿时变成被众人称赞,金翔心里顿时暖呼呼的了。 老太太又握紧了金翎的手:“若是能让九儿避开那个火坑,金家倾家荡产也未尝不可......” 老太太黑黄的脸上满是坚决,拉着她的手也异常的用力:“九儿你别怕,你是我们金家的孩子,只要有办法,我们就绝对不会把你往那个火坑里送!” 一直到深夜金家的灯火才熄灭。 然金陵城中几处花楼才开启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刻。 冷天烈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牡丹楼下。 盛装的姑娘们正在拉客,看清了冷天烈的脸顿时就往里面缩了缩。 冷天烈是断案高手没错,但是就像他名字一样,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他刚来金陵城的时候,金陵城发生过一件恶性奸杀命案。他三日内就找到了凶徒。可怕的是冷天烈将那个凶徒当街剥皮割肉。据说当时那人的惨叫声三日不绝...... 冷天烈抬步走了进去。 两旁的姑娘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该招呼呢,还是不该招呼呢? “把你们老鸨叫来!”冷天烈走进花楼沉声道。 “哎呀!”老鸨牡丹仰着彩袖迎了上来,“冷大人啊,您今个这是找姑娘呢?还是找人?” “找姑娘!”冷天烈捧着小婢捧上的茶水,“带我去见红袖!” 听到冷天烈找姑娘,老鸨脸上的笑就殷勤了许多,但是听到找红袖,就露出了难色:“冷大人啊,真不巧,那个红袖今日挂了红牌,您也知道,姑娘总有几天不方便的......” “带我去!”冷天烈放下了茶杯起了身。 “好好!”老鸨连忙点头。 这时三楼上,红袖正捏着绣花针对着一块白绸发呆。白绸上秀了大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的。 金翎居然没死,早知道她就给她来个痛快的了。 她一直奉命盯着金家。 年前金家接了皇宫里的花卉订单,她就接到了新的指令,一年内除掉金家姑娘金翎。 一年的时间,除掉一个闺中弱女不是难事。 她也就不着急,碰巧听到恩客说到金翔和世子爷赌钱连妹妹也输了。 广毓将金翎带去别院她就悄悄的跟过去了。 见金翎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她也不忍心下了杀手,只点了她的昏睡穴。 后来她也一直注意到,广毓等人并没有去别院。 夜间她都会去看一次金翎,算算时间再给她点一次穴道。金翎的脉搏越来越弱,只要时间足够长,那么她杀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本来人都死了,偏偏出来了个唐进德还用祖传药酒救了人。 这以后再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金陵城里还有个冷天烈,她做事还要千防万防的。她此刻才明白,指令上给她一年的时间,并不宽松了,这一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她第一次出手竟然失败了...... 红袖叹了口气,细长的绣花针刺进了白绸。 第16章 死了 金家人的态度让她很震撼。 金翔是小孩子,十四五岁正是叛逆期,不懂事,一腔热血的,可以理解。但是金家老太太也说出了,为了她不去那个火坑,金家倾家荡产也未尝不可。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足够了。 这金家让人心暖啊。 对待一个收养的女孩都如此的骨肉情深的。 谁说商人重利轻情了,这金家绝对不是。 躺在床上,老太太握着她手满面坚决的样子反复在她脑海里出现。 感动之余她心里更纳罕的是齐欢究竟坏到什么地步才让金家人宁愿选择倾家荡产也不愿意让她嫁过去。 老太太口中的火坑究竟有多坑? 在梦里她也只是潜意识里认为齐欢很花心,但是古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吗?何况一个王爷呢?这肯定不是金家反对金翎嫁过去的理由。 联想到梦里齐王谋反,金翎顿时觉得金兴一年少说给齐王宫送两次花草,他应该是最了解齐欢的人,或许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呢了。日后齐王谋反,金翎嫁过去,不就是送死了? 她需要找个机会和金兴私下谈谈。 ...... “我想和红袖姑娘谈谈!”冷天烈坐在红袖对面,目光一直盯着她绣了大半的牡丹花。“姑娘绣工不错。” “大人......”红袖娇羞道,“多谢大人夸奖了。” 老鸨见两人坐着说起了话,缓缓的关上了门。 房内沉寂了一刻。 冷天烈起身将屋里环视了一圈,转头对着红袖道:“说吧,为什么?” “说什么?”红袖一脸的惶恐,跟着冷天烈站了起来,“难道大人把红袖当成恶人了?” “为何要对金家姑娘下手?”冷天烈说着话左掌为刀对着红袖的胸口就打了出去。 “啊!”红袖一声惨叫被冷天烈一掌打出去很远撞到了床榻的边上又滚到了地上。 一口鲜血喷到了床前雪白的地垫上,红袖头往地上一垂昏死了过去。 老鸨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红袖的惨叫声,连忙又奔了回去。 推开门就见红袖满口吐血的倒在了床前。 “我的女儿啊......“老鸨大哭着上去扶起了红袖,“你这是怎么了?” 红袖虽然不是他们牡丹楼的头牌,但是也是除了头牌之外最能给她赚钱的姑娘。 “冷大人啊,您这是怎么了?”老鸨抱着红袖大哭,“她这么娇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您这样摔打啊。冷大人,您是捕快没错,但是就算是王爷定罪,也要讲究个人证物证的啊。您怎么能如此出手伤人?她们都是可怜人家的孩子,命不好,做了这行,但是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我去叫大夫!”冷天烈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开了。 梁王让他查谁进了别院拿走了广毓给金翎留下的食物。冷天烈将别院的门人护院都问了个遍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可以断定的是这个凶徒一定是个功夫高手。至少是轻功了得,才能越过护院来去自如不留痕迹。 之后冷天烈就把注意力投到了唐进德身上。 很简单,根据他的断案经历,但凡是有预谋害人的,肯定会比任何人都关注那个被害的人。被害人如果死了还好,若是没死,那么害人的肯定是想法设法的搞清楚状况以待下次再出手。 金翎是被唐进德救活的,唐进德又是个大夫,开门就诊的,那么这个凶徒肯定就混在病人之中了。 盯了唐进德一天,冷天烈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红袖身上了。 从户部的登记上看,问金翎的所有人中,只有这个红袖是三年前来了金陵城的,其他的都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 红袖的资料很少,可以说是来路不明。 因此没说几句话,冷天烈就突然出手了。 一个会功夫的人,面对别人的突然袭击,肯定会还击的。况且他的到访和出手都是很突然的,对方是不会有防备的。 越是没有防备就越容易漏出马脚。 眼看着红袖吐口鲜血的昏死,冷天烈很懊恼。 他竟然推断错了? 不可能! 他的推断是不会错的。 直觉是不会错的。 他是亲眼看着红袖从唐进德那离开的。她离开的时候垫着脚,走路悄无声息的。他直觉她是个功夫高手! …… 唐进德才躺下就被喊起来了。 来人是冷天烈。 唐进德不敢怠慢,提着药箱子就走。 “唐大夫祖传的药酒带了吗?”冷天烈提醒。 “带了!”唐进德拍了拍胸口。 唐进德跟着冷天烈赶到牡丹楼的时候红袖还没有醒。 “心脉碎了!”唐进德无奈的摇了摇头,“救不活了。” “酒啊……”老鸨一听就不活了,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不是有祖传药酒的嘛?” 唐进德叹了口气,“那也得心脉完好啊!就像人一样,头掉了,再好的药也没用了。” “死了?”冷天烈不敢相信。 他打红袖的那一掌用了八成力,就算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被打重胸口也不会死啊。 “冷大人!”老鸨声泪俱下,“你还我的女儿!我要去王爷面前告你!” …… 天才蒙蒙亮,广震就带着儿子在宫内的园子里练功了。 父子俩连热身都没完,就收到了侍卫统领的东方炽的禀告。 “牡丹楼的妓女们揪着冷大人,抬着一具尸体天不亮就堵在王宫大门口了......” 前日才被一群低贱的花匠围门,这才几日又被一群妓女堵门。 侍卫们都看不下去了。 这可是梁王宫,不是酒楼菜市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堵门闹事的。 “宫门又被围了?”广震停了手蹙眉问,“怎么回事?” 见广震面带不悦东方炽连忙道:“没上次人多,天还没亮,福大人已经将他们都请进内院了。只是那个老鸨和冷大人都要见您,小的这才来通报......” “冷大人?”世子广毓忍不住插嘴道,“他查案都查到妓院了?怎么还出人命了?” 东方炽连忙道:“回王爷,世子爷,人的确是冷大人打死的。死的是一个叫红袖的妓女。据唐大夫说,人死于心脉被震碎。福大人已经差人去请仵作前来验尸了。” 见广震依旧眉头不展开,东方炽连忙补充道:“王爷放心,人都请进来了,不会有人知道的。福大人的意思是那个老鸨无非是想要钱......” “把冷天烈叫来!”广震沉声道。 第17章 查证 广震坐在园子里等了许久,只见东方炽一个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广毓按捺不住问:“不是让你把冷大人带来的吗?” 东方炽一脸隐忍:“回王爷,回世子爷,那个老鸨说人是冷大人打死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死活揪着冷大人不让他走。她还让小的问王爷,我们梁国可有杀人不偿命的王法?” “呵!”广震豁的站了起来,“带本王去!” 广震说着话,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王爷!”东方炽连忙追上了广震,“福大人已经和那个老鸨说了,要多少钱,只要她开口咱们都赔。可是那个老鸨就一口咬着杀人偿命这句话了。” “王爷,您这些年太过仁厚了。连这样的人都欺负上门了。王爷要不您还是别去了!”东方炽跟着广震的步子急走,“一群下贱的粉姐,您去见她们屈尊降贵的。您可是我们梁国的王......” 广震猛地止住了步子,对着跟在后面的广毓道:“你去陪着你母妃!” “母妃还没醒......”广毓很想跟过去。 “那就等着!”广震沉声道,“一群妓女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噢......”广毓虽不情愿,但是不敢违命。 广震来到前院的时候,仵作也刚刚到。 众人见梁王来了,纷纷行礼。 老鸨牡丹将众人一推扑倒在广震面前就哭开了:“王爷,世人都知道您爱民如子。可怜红袖才十九岁,就这么被冷大人活活打了。红袖死的冤枉啊......” “她是凶手!”广震冷冷道,“冷大人缉拿凶手没有错!是本王吩咐冷大人去做的。” 距离老远,广震就见冷天烈被一群妓女围着,一脸的无奈。冷天烈是他一手提拔的,就算是他错手杀了人,他也不会让他被一群妓女拖下水的。 哭天抢地的老鸨牡丹顿时止住了哭声,片刻后,扑到红袖身旁抱着红袖连连摇头:“红袖怎么会是凶手!一定是搞错了!” “冷大人不会错!”广震上前看了看担架上的红袖,“本王相信他。” 冷天烈没想到,梁王一开口就维护他,脸上动了动最终没有出声。 “王爷?”老鸨牡丹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广震,“人们都说王爷爱民如子,前几日金家的女儿命悬一线的,您连御赐的千年人参都舍得。难不成在王爷眼里,我们这些可怜人都不算人吗?王爷,我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人命啊......” 听到老鸨提到金家,广震冷冷一笑:“既然你知道金家的女儿曾经命悬一线,那你可知道是何人害了她?” 老鸨牡丹一愣。 “本王告诉你,有人拿走了金翎的吃食,又对她做了手脚,才使得她险些被活活饿死!而她就是凶手!敢到本王的院子里作案,她可是个高手啊!”广震抬手指了指躺着的红袖,“冷大人断案如神,他既然认准了她,她肯定就是凶手。” “王爷!”老鸨牡丹顿时哭道,“牡丹怎么会是凶手啊,金家出事的几天,她连门也都没有出啊。那几晚上她都有恩客的,是有人证的啊......” “人证?”广震一挑眉,“那你去把人证给本王带过来。” 牡丹一顿愣住了。 都是嫖客啊,很多都是有家有室的,他们怎么可能站出来告诉别人,我去嫖了。 见老鸨牡丹不说话,广震目光看向了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唐进德。 “唐大夫,人是你看的,你怎么说?” 唐进德昨日坐了一天的诊,又是一整夜没睡的,又上了年纪,这一路被拉着来到了梁王宫,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的,正低头迷糊着听到广震问话,连忙回道:“回王爷,这个姑娘心脉被震碎了,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她的。” “这么说也查不出她有没有功夫了?”广震又看了看嘴角还带着血的红袖,“如此就是死无对证喽?” “验尸吧!”广震对着仵作道。 “王爷!”老鸨牡丹连忙道,“红袖怎么会功夫呢!哪个会功夫的姑娘会甘愿做妓女啊......” “你跟本王来!”广震抬步,“还有冷大人。” 广震领着两人来到了前院的厅房。 坐定后,广震对着不停抹泪的老鸨牡丹道:“你不是说你女儿死的冤吗?那你就听听冷大人说吧。” 冷天烈也是一肚子委屈,广震对他又是包庇又是信任的,听到广震的吩咐,冷天烈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错:“我已经查过了,红袖是三年前才到的金陵,挂名在你牡丹楼。可以说是来历不明。你说她一直没有出门,可是昨晚,我亲眼看到她去找唐大夫问诊,再三的询问了金家姑娘的情况。最可疑的就是,她走路垫着脚,悄无声的,一看就是会轻功的......” “她是云州人,从小就在杏花楼受训。那边的妈妈和姐妹都可以证明的,怎么就是来路不明了。至于出门,我之前说的是金家出事的时候她没有出去,又没说她后来没有出去。她这几天身上来事,找大夫瞧瞧不能吗?至于她问金家姑娘的事,难道整个金陵城里问的还少嘛?还有她垫着脚走路,走路没声音,这些都是都是姑娘们自幼训练的。垫着脚是为了弱柳扶风身姿好看,没有声音是为了不惊扰了客人......” “够了!”广震喝道,“冷大人不会错。你牡丹楼出了凶徒,你罪不可恕。你若是再无理取闹下去,本王就以闯宫之罪将你下狱,封了牡丹楼!” 老鸨牡丹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 这些年人人都赞梁王爱民仁厚,都忘了,梁王是马背上的将军,是双手染血杀敌无数的将军,他是个武将! 见老鸨面带惧色不说话,广震又道:“待会让老福带你去帐房支两百两银子将人埋了。记住了此事到此为止了。若是外头有人知道了此事。你知道后果!” 老鸨愣了愣神,给广震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老鸨走后,冷天烈一握拳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是属下太过自信了。若是绑了她,不难试探出她有没有功夫。都是属下的错。” “你没有错。”广震悠悠吐了口气,“是对方太过谨慎了。还有半年就要大朝会了,有人看不得本王好,给本王找点事罢了。吩咐下去,大朝会之前加强排查,只要查出会功夫的都秘密拿下!” “遵命!” “还有!”广震缓缓起身,“盯着牡丹楼同时查一下金家。从祖上三代起查清楚了!” 第18章 心酸 金翎整夜没都没睡好。 以往也有睡不着的时候,但是她想的都是工作上的难题。 从创业起,她就成了一个工作的机器了。 她都忘记了,她也是一个人了。 最近半年来,她反复的梦见同一个梦,鲁国密室,饥寒交迫,温暖的怀抱还有酒肉。 梦而已,她也没有深想。 如今她竟然来到了梦里的世界。 夜间只迷糊了一小会,她就又一次做了那个梦。 醒来的时候,耳边似乎还有那个微弱而又清晰的声音:好歹我们死后同穴了..... 好歹我们死后同穴了。 这句话听来多少有些无奈和心酸啊。 她和那个齐欢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除了排斥,她心里竟然有些渴望见到齐欢了。 那个反复出现在他梦里,给她温暖和酒肉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名声坏透了。 可是在梦里,死亡来临的时候,他是护在她身上的...... 金翎起身的时候,蕊儿还在睡着。 或许是听到了声响,蕊儿连忙起来:“姑娘,您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噢!”习惯是可怕的东西,即便这里没事,她还是习惯早起的,“睡不着,出去走走。” “蕊儿陪您。”蕊儿拿过了披风给金翎披上,“外头春寒,日头还没出来,姑娘身子又不好,还是穿暖和些。” “姑娘,您可是有什么心事啊?”蕊儿紧跟着金翎出了房间,“以往您最喜欢赖床了,怎么就起的这么早了呢?” “嗯!”金翎象征的回着。 这金家的宅子很大。 昨日金翔拉着从前厅她跑了许久才到了花园。 印象中,花园离她的闺房不远。 “姑娘,您真有什么事就和老太太说了吧,趁着她在。要不咱们去乡下住些日子呢?您之前不是一直唠叨着要去花圃看看的吗?春日的花圃最好看了。” “嗯。”金翎心不在焉的答着。 沿着房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就看到不远处的花园了。 此刻天还有些黑蒙蒙的,远远的就见花园里有个黑影子。 金翎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金翔站在花藤下手捧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 三更灯火五更鸡? 难不成这个为妹妹操碎了心的好哥哥还在苦读? 自从昨晚金翔说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妹妹不嫁入齐国,金翎就觉得这个哥哥可爱了。 昨晚,金翔在众人的要求下,将他所欠的钱都一笔一笔的写了下来。 广毓三万两黄金外加一百五十两银子,王昭和,沈沐阳,苏常云,苏常乐各两万两黄金外加一百两银子。其他十几个债主加起来也就三百两银子。也就是说大头十一万两黄金。 光从欠条上看,金翔的确是故意的。 金兴看了金翔写的欠款之后,就让众人都回去歇息了。 没想到金翔比她起的还早。 金翔似乎读的很入迷。 距离金翔老远的地方,金翎就止住了脚步。这孩子如此用心晨读,她又如何忍心去打扰呢。 罢了趁着这个机会去找金兴谈谈吧。 商家人早起,想来古今都是一样的。 离开花园老远,金翎才对着蕊儿道:“带我去找老爷!” “找你爹做什么?”金家老太太拉着金玉的手迎了过来,“你爹刚出门了。天这么冷,你如何就出来,赶紧的回去躺着。想吃什么奶奶差人给你做去。” “我......爹去哪了?”金翎很艰难的叫出了这个爹字。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些酸楚。她占了这女孩的身子。真的金翎死了。他们都不知道。若是她再回去,对金家是不是太残忍了。金家人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意女孩嫁入不好人家的态度感染了她。让她第一次觉得其实那边的两个亿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你就别管了。”老太太上前拉过了金翎的手,“走,回房去。等日头出来了,你再出门。你这皮包骨头的,不好好养着,奶奶可是要心疼的了。” “他不是去找王爷了吧。”金翔想起昨晚,金兴看到金翔写完欠款的神情,想必当时他已经有主意了,这才然让众人都散了。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下子就猜到了。”老太太拉着金翎的手就往前走,“放心吧,这事,你爹能够处理好的。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 梁王这边,冷天烈还没走,就有人进来禀告了。 “王爷,金兴求见。” 冷天烈不由看了一眼梁王。 梁王才刚刚说了查金家,还是从祖上三代开始查,金兴就来了,也太巧了。 妓女们还没有走。 这个时候让金兴进来肯定不好。 广震起身,对着冷天烈道:“待会让牡丹楼的人从侧门走。” 梁王说完就出了房间。 金兴没想到,梁王广震居然亲自迎出宫门。 “真巧!”广震笑道,“本王正想去喝早茶,金老板就来了。” 广震说着话,脸上顿时满是担忧:“可是九儿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金兴连忙道,“九儿很好,小的此次前来是因为犬子欠了世子爷赌债的事。小的将金家的田产,房契都带来了,欠世子爷的勉强够了。但是其他四位公子的,还望王爷给给说说好话,给金家几年时间,我们一定一分不少的还上。” 金兴说着话小厮递上了一个箱子。 “这是金家的银票,田产和房契......” “金老板!”广震笑着将小厮递过的小箱子往后推了推,“您这是做什么啊!小孩子的事,您怎么就当真了呢?” “放心吧!”广震拍了拍金兴的肩膀,“本王已经让毓儿将欠条毁了。其他几个孩子的,等明个本王和他们家里人都说说,欠条作废。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赌钱。看他们哪个敢把欠条拿出来要钱,本王的牢房里可都空着呢。他们要是嫌外头待的腻了,本王就让他们进去待一段时间。” “这......”金兴眼圈一红,一下子跪了下来,“王爷......” “起来!”广震拉住了金兴的手臂,“还没吃早茶吧,要不一起去西边的茗香阁喝杯茶。咱们谈谈九儿认亲的事。王妃很想见她,昨晚还说想去府上看看呢。我拦着没让,怕惊扰你们。” 第19章 被杀 金翎在金家老太太和金玉左右搀扶下往回走。 只是她们还没有几步,就听到“嗖!”的一声。 随着声音金玉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金翎看的清楚,一支乌沉沉的短镖正中金玉的面门,黑红的血涌出,金玉双目圆睁一脸的惊恐...... 再抬头去看飞镖飞来的方向,只有花木葱葱。 “怎么了?” 事发突然,金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金玉突然倒下连忙问。 此刻天才蒙蒙亮。 看清楚了金玉的脸,金老太太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大叫:“杀人啦......” 金翎一把扶住了老太太,好在她已经坐在了地上,才没有被老太太带倒。 “别看!”金老太太一把蒙住了金翎的眼睛。 “快来人啊!”金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大喊,“杀人了......” 原本跟在老太太身后的一个婆子连忙跑了上来,一把抱起了金玉,双手颤抖的摸着金玉的口鼻颤声道:“没......没气了......” 花园里读书的金翔也冲了过来,跑到近前看着金玉的脸,少年一下子僵住了。 ...... 金玉被杀死在金家后花园的消息不到天亮就传开了。 比上次在梁王别院看热闹的人还要多。 日出后,金家大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太平盛世的,突然出现了杀人案,人们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 “金家这是惹了什么人了吧。” “金老板会不会招了仇家了,要不然怎么接连出事呢,先是女儿,接着就是妹妹。” “还有他儿子。原本也是挺机灵的一孩子。这两年也是烂赌成性的。还不是他赌钱输了,才把妹妹押进去的。” “树大招风啊。金家这几年鸿运当头的。今年还接了给皇宫送花的差事,估摸着是有人红眼了吧。” “眼红的话只会抢劫财物也不会杀人啊!这可是杀人呢!听说已经死了。” “可能是贼人偷盗的时候被发现了吧。” “听说了没有!”有人压低了声音,“昨夜,牡丹楼的红袖也死了呢。” “红袖死了?” “怎么死的?” 人群顿时就惊呼声不断了。 “对啊!我亲眼看到的,天不亮的时候冷大人带着牡丹楼的人去了王宫大门呢。之后被请了进去。” “奇怪了!咱们金陵城可是福地啊。这都十多年没有命案发生了吧!偷盗也是少有的啊。” “谁说不是啊。这怎么突然就发生命案了呢,还一下两桩呢.....” “嘘!冷大人来了!” 吵杂的人群立即安静了起来。 冷天烈一身黑衣黑着一张脸领着两队捕快,连同金兴一起穿过人群进了金家。 金兴是在茗香楼和梁王一起喝早茶的时候收到金玉被杀的噩耗。 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冷天烈。 一同来到了金家。 阳光已经高起。 金家后花园挤满了小厮婆子。 和外头不同,这边死寂死寂的。 金家老太太,金翎,金翔,金夫人都守在金玉旁边。 从出事起,金家老太太就坐在了金玉身旁一直哭喊着。 “娘!”金兴上前扑在了老太太面前,“妹妹她......” 金兴说着话,一转眼看到了双目圆睁额头流血的金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哭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金家老太太抓住儿子的手似乎才回过神来,满脸泪水的说道:“我和丫头听说翔儿早起念书呢,就想来看看。没想到九儿也来了,这不劝她回去,才走了两步,丫头就倒下了.....” 冷天烈缓缓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金玉面门上的短镖,用白棉布包着将短镖拔了出来在阳光下仔细的看了看。 “也就是说,她遇害的时候你们是看着的?”冷天烈望着已经哭的声音嘶哑的金家老太太问。 “嗯......”金家老太太一手抱着金翎一手抓着金兴的手,一点头眼泪就落到了地上,“我们看着的.....” “可有看到凶手?”冷天烈拧眉看着老太太。 “没......”金家老太太摇头,“我们三个正走着,她就突然倒下了!大人啊,您可要查清楚啊,我这闺女从乡下来的,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老身怎么给他们交代啊……” “你们三个是谁?”冷天烈看了看金翎又看了看金翔。 “我!我闺女,还有我这个小孙女。”金老太太抱紧了金翎。活这么大,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亲眼看到亲人被杀,还是第一次。她也是吓坏了。 “你看到了吗?”冷天烈盯着金翎问。 金翎摇了摇头。 她懵了。 是真的懵了。 如果这是梦,绝对是个吓人的噩梦。 金玉前一刻还握着她的手腕,下一刻就被人杀了。 还有几日前那个被活活饿死的真的金翎。 她才过来几天就遇到两个命案了。 这穿越要命啊! 她的身世! 金翎顿时想起金玉和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金翎的死是意外,那么金玉的死肯定和她的身世脱不了关系。 冷天烈眯着一双鹰眼望着金翎嘴角微微上扬,面容就带着笑好声问道:“小姑娘,你别怕,你仔细想想事发时可有什么异常?你昨日才回来的吧。” “嗯!”金翎点了点头。 “你现在好好想想,从你被劫持的那日说起,这些日子,你都见过哪些人。” 金翎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才穿过来,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呢。 “你被带到王爷别院的时候,世子爷他们是给你留下了吃食的。还有,你被关的那个房间,离大门不远的。你为何没有喊叫呢?”冷天烈盯着金翎启发道,“你仔细想想,这几日,你都见了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金翎又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没见。 她可是在金翎被饿死后才穿过来的,她怎么知道之前的事。 “你别怕!你大胆的说出来。你说出来咱们才能拿到凶手。若是你早点说了,你姑姑就不会出事了。若是你还不说的话,凶手还会下手的。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了,你现在不说,以后就怕没机会说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金翎眨了眨眼。 “快说!”冷天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金翎望着冷天烈,怯生生道:“我害怕,我想和王爷一个人说!” 冷天烈耐着性子笑道:“你和我说是一样的。我负责查这个案子,还有从别院拿走你吃食的案子。你跟我说。” 金翎摇了摇头:“我只和王爷一个人说。” 第20章 保护 梁王宫处在金陵城北。 依山傍水风水极好。 规格不大,贵在精巧绝伦。 艳阳下,红墙金顶的宫殿显得格外醒目。 冷天烈领着一队捕快在前,金翎乘着马车在后,缓缓的经由王宫正南门进入王宫。 梁王宫中以河为界分为两部分。南边是梁王召集众官员议事的地方。北边则是梁王一家起居生活的地方。 马车进入宫内右拐一直来到梁王平日招待各级官员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马车才停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声道:“王爷吩咐了让金姑娘去他书房。” 金翎只带着丫鬟蕊儿一起来的。 走的时候冷天烈抽出佩刀才将要跟来的金翔拦住的。 一路上蕊儿唠叨个不停,但是金翎一直闭着眼睛一声不发的。 此刻听到外面人说话,金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马车调了头又跑开了。 “蕊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金翎望着蕊儿悄声道。 “嗯!”蕊儿连连点头,“姑娘您说。” “若是我和金家断绝了关系搬出来住,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回金家?”金翎望着蕊儿问。 “啊?”蕊儿的水杏眼瞪的老大,“姑娘您说什么?” “和金家断绝关系,搬出来住。”金翎又重复了一遍。 面对着金玉的尸体的时候她就下定了决心。 她的身世对金家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轰隆一声让金家家破人亡了。 想想金翔为了妹妹的幸福宁愿倾家荡产,金家老太太也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愿意倾家荡产。 这样重情重义的金家,不应该因为她被人惦记谋害。 那样对金家太不公平了。 “姑娘!”蕊儿一脸的不可置信,“您疯了吗?怎么就说出这样的疯话了?老太太可是最疼您了……” 马车停了。 金翎拍了拍蕊儿的手:“不急。你好好想清楚。” “不是!”蕊儿一把抓住了金翎的手,“您别吓蕊儿啊……” “不怕!”金翎抽出了手,“没事的,你们都会好好的。” “姑娘请下车吧。”一个细细的男声在车外响起,“王爷很快就到了。” 金翎抬手掀开了车门帘。 有人拿过了小凳子,金翎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这边请!”细细的男声来自一个面白无须的青衣人。 太监? 金翎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见到真的太监了。 太监对她笑了笑抬步领着她往前走去。 她一个人习惯了。 金家人一个个对她都是掏心掏肺的,她很不安。 她不是原来的金翎不该抢了她的一切。她更不愿意因为她特殊的身世给金家带来灭顶之灾。 金玉的死让她瞬间警醒了。 那支飞镖明明可以射中她的,但是却射向了金玉。 金玉说过,她的身世金家人都不知道的。 那个人要杀死金玉很明显是为了灭口。 敌暗我明,搞不清楚状况。 她能做的,只有自保了。 她要做回自己! 不管是梦境也好,穿越也好,总归她都是金翎。 她还活着,还可以做她自己。 广震的书房很素雅。 但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价格不菲的。 “姑娘先坐!”太监将她领到一侧垫着鹅黄软垫的座椅前,“王爷随后就到。” 金翎对着太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很快穿着粉裙的侍女捧着茶水走了进来。 接过茶杯缓缓的品了一口金翎顿时就笑了。 上好的明前龙井。 “你们王爷招待客人都是用这么好的茶?”金翎看了看垂手站在她身旁的青衣太监。 “回姑娘,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 青衣太监,脸上白腻腻的看不出年纪只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了。 金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身穿褐色锦袍的梁王广震阔步走了进来。 太监侍女连忙俯身行礼。 金翎站了起来。 这行礼问安的她还真不习惯。 好在她才站起来,梁王就笑道,“免礼,坐下吧,你身子不好,还是坐下说吧。” 金翎也不推辞,对梁王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梁王没有坐正北的主座,而是挨着她相邻的座椅坐了下来。 侍女地上了茶水。 梁王接过茶水对着青衣太监看了一眼,太监领着侍女走了出去。 房门没有关,但房门外三丈以内都没有人。 可以看到门外道旁,蕊儿站在马车旁探着身子往房里看。 “冷大人说,你想起了凶手了。”梁王放低了嗓音使得他整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你别怕,有什么话跟本王说,本王给你做主。” “多谢王爷!”金翎将茶杯放在座位旁的小案上对着梁王淡淡一笑,“王爷,您看我可面善?或者您可曾见过和我长得相似的人?” 广震原本是目光和煦的看着茶水,听金翎这么一问才将目光投到她脸上。 女孩面色白里带青,双颊无肉,眼窝凹陷,还是一副病容。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女孩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沉稳。 别说一个小女孩,就连金兴那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见了他面上多少有些敬畏,这个女孩面上却是全无惧色。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神情自若,毫无拘束。 “你受苦了!”广震对着女孩笑了笑一脸的歉意,“本来说让你养些日子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你可是吓坏了?” “嗯!”金翎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连忙点了点头,“王爷太吓人了!我姑姑还牵着我的手,然后就.倒下去了.....” 金翎说着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苍白的脸越发的惨然。 这女孩不是见了他不害怕,而是被吓坏了不知所措罢了。 广震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十四岁的女孩儿,深居浅出的,接连经历绑架,眼看着亲人被杀,肯定是吓坏了。 “是本王的错!”广震叹了口气,“是本王治国不严,让歹人进了金陵城了。不过你别怕,本王已经差人去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恶人绳之以法了。” “我害怕!”金翎望着广震泪眼婆娑的说道,“有人要害我,我想求王爷保护,直到捉住恶人。” “你放心!”广震连忙安慰道,“不会再有人害你了,你只要告诉本王凶手是谁就可以了。” 金翎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王爷,我姑姑就是知道凶手是谁才被灭口的,您这里安全吗?” 瞧着女孩子一脸的胆战心惊,广震不由就笑了,“安全。凶手再厉害,也进不了梁王宫。你说吧!” 第21章 秘密 “但是,王爷要先发誓,一定保证我和金家的安全。”擦去了眼泪,金翎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 这小姑娘真......是难缠。 广震笑着举起了手:“我广震以梁王的名义发誓,保证金翎和整个金家的安全,绝对不会再遭歹人暗算。” 金翎松了一口气。 她来找梁王其实是没有把握的。 古人可是敬畏鬼神的,所以应该是重誓言的,她也只能冒险一次了。 “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齐王有婚约。”金翎说着话望着广震的脸见了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又接着道,“王爷信吗?” 广震原本是笑着,听到女孩提到齐王脸上便没有了笑。 “王爷就不好奇,我一个商家的女儿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齐王有婚约呢?” “所以......”广震不由又看了看女孩,这是他想弄清楚的。为了弄清楚这一点他还想着收这个女孩为义女。 “之前我也很好奇。”金翎又接说道,“王爷该知道,齐王的名声不怎么好。我虽是商家的女儿,也是不想嫁过去的。王爷要是认了我为义女,可否取消我和齐王的婚约呢?” 真的有婚约? 广震脸色又暗了几分:“若是你实在不想嫁,取消婚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就好!”女孩破涕为笑,“那王爷还会收我为义女吗?” 广震一愣,这女孩很古怪,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说出凶手是谁。 “收啊!要不待会本王就带你去见见王妃.....” “那就好!”女孩连忙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凶手是谁了吗?” 金翎朝朝广震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个天大的秘密......” 女孩一脸的神秘,广震不由往前凑了凑。 “齐王要谋反!”女孩一脸惊恐一字一顿的说。 齐王要谋反? 广震一顿,坐直了身子,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才对着金翎摇了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金翎连忙道,“我爹那年去齐宫送花草的时候撞到的,看到有人在私运兵器。老齐王知道我爹发现了他的秘密,便和我爹结成了儿女亲家,以此来堵我爹的嘴。” “胡说!”广震声音不由就高了几分。 若是金兴撞到这样的秘密,依照齐霖谨慎的性子肯定就直接灭口了,绝对没有结亲的一说。金家说到底不过是没有根基的商户而已,在他们这些王侯眼里还算不上什么。 “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呢!”金翎连忙道,“王爷该知道造兵器要很多钱的,我们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但是还是有些家底的。齐王肯定以为我爹不敢说,又想着金家的财富,才想出和金家联姻的法子。您想那齐欢早就妻妾成群了,我嫁过去也就多了个人而已,但是他能得到我很多嫁妆啊。再说了,只是有婚约,又没说给我个正妻的名分......” 广震不由笑了:“九儿你可真......” 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厚,脑子里竟然只想着她那点嫁妆。人家是齐王,怎么就那么眼皮子浅了。 “王爷你别笑!”金翎一脸的肃然,“您肯定想过那个齐王为何不杀了我爹灭口。但是您想啊,我爹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多少有些名气的,又是金陵人,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了我爹,难道别人就不怀疑吗?若是我金家告到王爷面前,王爷难道就不为金家做主吗?那个齐王意图谋反肯定心虚,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他们想要起兵谋反,肯定是缺钱啊,这个时候,能多一分钱都是好的。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广震看着女孩的眼神不由就专注了起来。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竟然说出的话把他都绕进去了。听着真还就是那个理啊。 女孩虽是瘦的皮包骨头的,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小脸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若是再胖些..... 广震突然觉得眼前一晃,一张明媚的面孔瞬间在眼前闪过。 她当年也是一样的伶牙俐齿。 “王爷这么看着我,可是想起来我像谁了?”金翔对着广震淡淡一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齐王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才要杀我。” 广震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女孩是鬼吧。 若是齐王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她方才说的齐王要谋反就是真的了。 但是不对啊,若是像她说的这样,齐霖让齐欢娶她绝对就不是贪图他们金家的钱了。 “王爷,别猜了。那齐王一直派人盯着我们金家呢。生怕我爹说出他的秘密,其实他随时都准备对金家下手的。”金翎又叹气道,“他随时都可以杀我爹灭口的。” 这样就说的通了。 像齐霖的行事风格。 当时许以婚约稳住金兴,事后派人看着,伺机下手,这样就没人怀疑他了。 “关于我像谁的事,我姑姑刚刚告诉的我的,她就被人灭口了。”金翎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 “你姑姑?”广震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古怪了。 “我姑姑不是金家人,是我奶奶收养的。王爷派人去查查,一查就清楚了。”金翎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表情,“昨日回去,我姑姑给我沐浴的时候说......”金翎又压低了声音,“我姑姑说我瘦的皮包骨头的很像之前的娘娘......” 金翎说着话一直盯着广震的脸色。 “她说她离开娘娘的时候娘娘也是这样的形销骨立的,她还说那时候娘娘才十九岁.......” “你说什么?”广震脸上的震惊丝毫掩饰不住了,“十九岁?” “嗯!”金翎点了点头,“我姑姑是这么说的。” “十九岁......十五年前......不对!”广震连连摇了摇头,“时间不对......难不成......” 广震一把抓住了金翎的肩膀低吼道:“说!你姑姑还说了什么?” “疼!”金翎一缩侧头望着广震抓在肩头犹如铁钳般有力的手,“你放开我!你发过誓保证我安全的。要不然我死都不说了!” 广震连忙松了手:“本王失礼了!” “你猜得没错!娘娘还活着!”金翎揉着肩头怯生生的说。 第22章 害怕 “这也是我一定要见到王爷才说的原因。”金翎双目含泪一脸的担惊受怕,“我姑姑她是宫女......这事她只给我一个人说了。还是在她一时失言,说我像娘娘的时候,我再三追问下她才说的。” 广震目光如炬没有动。 “她也没说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也没说那个娘娘是谁。她只给我说了这么一句就被人灭口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要害她。我姑姑一直在乡下,绝对没有仇家的。都是我好奇心太大害了她……” 金翎掩面而泣。 “你先别哭!”广震好声道,“你说清楚了,凶手是谁?” 金翎擦了擦眼泪:“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和齐国脱不了关系......我也没看到人......我也没有证据......我就只知道我姑姑说的那几句话......”金翎一脸的而无辜和迷茫,“但是我总觉得我姑姑的死和她说的话有关系。这些话我连家里人都没敢说......” 广震皱着眉头没有动,盯着金翎看了片刻才道:“你再仔细想想,你是被什么人掳走的,之后你又看了什么?” 金翎摇了摇头,“我是睡梦中被人带走的,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了。直到唐大夫给我喝了酒我才醒来......” “噢?”广震又看了看金翎,“那你可知道是谁把你绑走了?” “世子爷啊!”金翎一脸迷惑,那表情似乎在说广震问的话很莫名其妙。 “那你可见了他了?” “世子爷也算?”金翎越发迷惑了,“世子爷怎么能是凶手呢......” 广震一愣,这女孩子,他居然说不过她,想套话都不行。 至于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你姑姑可有说过那个娘娘在何处?” 金翎摇头:“我问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说当初她离开娘娘的时候,娘娘似乎病了,她给娘娘去乞讨求药回来,就不见娘娘了。之后姑姑就一个人流浪了。那时候她才十七岁.....一个人差点饿死了,就在她快死掉的时候被我奶奶救了......” “王爷!”金翎连忙又道,“您说我姑姑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了吧。” “没有!”广震连忙安慰道,“你姑姑怎么会犯罪。” “可是她死了......”金翎顿时哭开了,“王爷,我都不敢回家了。找到凶手之前我可以住在这里吗?还有王爷可不可以派人去保护一下我的家人呢。我实在是害怕!我是眼睁睁看着我姑姑被人杀了的。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倒下了!我害怕.....” “好!”广震点头,“你就住宫里。金家那边你放心,日夜都有人守着的,一直到凶手伏诛。” ..... 金翎跟着冷天烈走了就没有回。 金家人一直等到天黑只见丫鬟蕊儿一个人回来了。 “姑娘说要和金家断绝关系!”蕊儿对着迎上来的金翔哭道,“还问我跟她还是回金家。但是她一个去了王宫内院了,没有带我,我只好回来了。” “断绝关系?”不仅金翔,就连金兴以及老太太都不淡定了,“她真的这么说?” “嗯!”蕊儿点头,“临走的时候姑娘还特意交代了,让我告诉老夫人老爷还有大公子,她说只有和金家断绝关系了,她和齐王的婚约就不算数了,金家也不要倾家荡产了.....” “这孩子!”金老太太一脸的悲切,“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啊,可怜她姑姑尸骨未寒的。她怎么能这个时候走了呢!” “姑娘说,姑姑的死可能和齐国那边脱不了关系。”蕊儿回想着临走时金翎的交代,“姑娘还说了,若是有人问起她和齐王的婚约,老爷就照实说了。还有王爷已经知道姑姑不是金家人。还说姑姑的死或许和她的身世有关系。姑娘还说,就算是断绝了关系,她身上永远流淌着金家的血,她永远都是金家的女儿,她永远希望金家每个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听着蕊儿的话,金兴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好!你们都听见了吗?九儿永远都是咱们金家的骨肉,不管以后如何,她都是咱们金家的女儿。” “这孩子.....”金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她这是做什么啊......” “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安好就是了。”金兴吐了口气,“蕊儿你明日就去王宫。你是自幼伺候她的,跟着她吧。此外再给她拿些银票过去。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去王爷那里求庇护了。” ...... 入夜微凉。 梁王寝殿里一室温香。 “你可看清楚了?”广震躺在床上揽着王妃轻声问,“你觉得她长的像谁?” 广震差人将金翎安置在宫里的一个偏房内。 安置好金翎之后,王妃偷偷的去看了金翎。 “太瘦了。”王妃轻叹了声,“不过,武官脸型倒是有几分相似。” “像谁?”广震追问。 “明知故问。”王妃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眼睛,“这世上长的一样的人也不是没有。你就别疑心了。这都多少年了……” “可是她口里的那个娘娘,会不会真的没有死!”广震悄声道,“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娘娘安排了宫人假死,自己逃出宫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娘娘当年的自焚。尸体都烧焦了,除了金凤冠为证,并不能百分百的说明死的就是娘娘。若是娘娘没死那么齐王谋反不是没有可能……” 王妃闭着眼不搭话。 “你该知道的。齐霖曾经追求过娘娘的。”广震凑到王妃耳边道,“若是他知道娘娘还活着,说不定真的为了娘娘……” “你不是也追过!”王妃猛的睁开眼睛,“你是不是做梦都希望她活着?” “瞧你!”广震连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毓儿都十五了。这些年我对你一心一意天地可鉴啊!” “齐霖早死了!”王妃恼道,“你找借口也找个正常的好不好!” “别生气啊!”广震好声道,“齐霖是死了,但是他不是有儿子吗?他死了他的谋反不一定就跟着死了!我总觉得齐欢不像众人说的那样荒淫无道的……” “我困了!”王妃没好气道,“你要是觉得人家谋反你就去告啊!说到荒淫无道,齐王怎么比的过太子……” “嘘!”广震一咬牙捂住了王妃的嘴,“不是和你说过,这宫有皇上的眼线。” 第23章 何苦 夜凉如水。 齐宫一处幽暗的冰室内越发寒凉。 身着单薄黑绸衣的齐欢盘腿坐在冰块之上。 “红袖死了!”一身黑衣的刘逸沉声道,“金玉也死了。整个金陵城都在清查。我们的人已经撤出金陵了。” “怎么死的?”齐欢双目微合面不改色。 “红袖是被冷天烈打了一掌,担心露出马脚自绝经脉。金玉则是中了暗镖。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那个金翎呢?没死?”齐欢睁开了眼睛璀璨的眸光中掩饰不住嘲弄,“红袖也是本事了。人没杀成还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王爷!”刘逸无奈的蹙了蹙,“也不能怪红袖,那个金翎明明已经死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活了……” “她是鬼喽?”齐欢眉头一挑,“你去吧!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大朝会前除掉她。” “王爷!”刘逸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很无辜啊……” “本王不无辜吗?”齐欢白了刘逸一眼,“去吧!半年的时间够了吧。记住了,你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本王很忙没时间给你烧纸!” 刘逸无奈叹了口气:“刘逸领命!就算死了也不让你烧纸!” “哈!”齐欢身形一晃就来到了刘逸身旁,长臂往他脖子上一勾,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柔声细语,“去吧!本王会想你的!早点回来!” “拿开你的脏手,还要不要脸了!跟那些妓女一个德性!”刘逸嫌弃的甩开了齐欢的手臂,“死不死的,我都不回来了!受够你了!就此别过!” “记住了!杀人就杀人别玩那些虚的。杀完人就逃回来!本王罩着你……” 空荡荡的冰室内只有齐欢带着笑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了哀叹。 寂静之后。 幽暗中齐欢缓缓的坐到了冰块上长长叹了口气:“红袖你可真傻啊,为什么就不还手了。你逃了还能保住性命的。你又是何苦呢……” …… 清晨,金翎迷糊中就闻到一股幽香越来越近,眯着眼睛撩开纱帐就见床前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是一个男.....孩。 青光朦胧,可以看清男孩穿着一身大红的锦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缀着一个枣红色的宝石。一脸的香粉,五官上看和广震有几分相似。 幽香是从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世子?”金翎打了个哈欠,“你坐我床前做什么?” 广毓吓了一跳。 他本想吓一吓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的,没想到反而被吓了。 这女孩都不知道男女大防的吗? 看到他不但没有尖叫,没有拉上纱帐,反而坐起来,将纱帐撩的更开了。 关键是她只穿着里衣,细长的脖颈下露出一大片,皮包骨头的,越发显得她脖子细长的。广毓都担心那细细的脖颈能不能撑得起她脑袋上厚重的长发。 此刻她披散着头发,越发显得脸小发多。似乎整个人都不及头发重。 还有,她叫他什么? 小世子? 那口气,听着怎么比他外祖叫的都顺口? “你要不要脸?”广毓顿时就恼了,“你这死皮赖脸的跑到我们家做什么?我父王早就说了,就算认了你为义女,也只是名义上的。这都还没认呢,你就住进我家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哥真的把你抵债了?把你卖到我家当丫鬟了?我可告诉你,不行!一个丫鬟可值不了那么多钱!” 这孩子乍一看人高马大的,说话就露馅了,还是个孩子呢。 梁王就这么一根独苗,肯定是独宠惯了。 听说他爹娘要认义女肯定心里不舒坦了。 金翎笑了笑,随手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对着广毓眯眼一笑:“你来多久了?你想把我赶走?那你要问你父王去!” “别拿我父王压我!”广毓越发恼怒,“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这种行径,我会劝说我母妃,不认了!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别以为自己耍点小手段别人就任由你摆布了。我父王是心善,你别得寸进尺的!你最好主动跟我父王说离开这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离开。” 金翎打了个哈欠,依旧对着广毓笑道:“你抹的什么粉,味道不错,就是看起来不那么好看!” 广毓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到香粉,还是说他的,顿时就站了起来,“你少讨好我,没用!” “你这香粉太燥,用的又太多,这样不好,用不了多久,你的皮肤就干了......”金翎依旧笑眯眯的,“别用这样的粉了,会伤害皮肤的。你若是想美白,我可以给你弄一些香膏.....” 广毓撇嘴:“你上次不是傲气的很嘛?都不理我们。这会子怎么又给本世子套近乎,没用的。本世子不吃你这一套。” “还有你姑姑刚死,你就跑到我这里卖笑的,果然你们商家就是见利眼开没有人伦的!” 一开始金翎以为这个小世子只是气她住进他家里,可是后面的话,就刺耳了,连带着把金家都羞辱了。 “你有人伦?你一大早的跑我床前做什么?你什么居心?”金翎说着一把捂住了胸口,“你是没爹教还是没娘养的,你一个男的跑到我床前来做什么?我都没穿衣服呢!你要不要脸了?知不知道非礼勿视!” “你!”广毓万万没想到这个瘦的鬼一样的女孩嘴巴那么毒,握着拳头,手指攥的咯咯响的,“你等着!” 广毓说完,一转身走开了。 论耍嘴皮子,她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这么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居然敢跟她吵嘴。只能是自讨没趣了。 不过说句心里话,她这么做的确不合适。 莫名的闯入人家家里,搁谁谁都不会高兴的。 不过,为了让广震不再认她为义女,也让她和金家断绝关系,她能想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希望梁王给力点,早日找到害她的凶手。 等风头过去了,她再搬出去,自立门户。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来了这里,回去的希望不大了。 只能是来之安之了。 很明显,这里的太平盛世长久不了了。 第24章 求助 广震来到演武场的时候,广毓已经练的满头大汗了。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广震望着一脸汗水的广毓笑道,“瞧你,脸上的粉都冲花了。不是和你说了男孩子涂脂抹粉的像什么样子。以后少跟常云学!” 广毓连忙用汗巾擦了擦脸,大红的汗巾上除了汗水还有一层白糊糊的粉。 “别用这样的粉了,会伤害皮肤的。”那个瘦鬼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从金翎房间出来,广毓憋着一肚子火气。 一个人跑到演武场上打了一阵子拳脚。 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那个讨厌的瘦鬼赶走。 此刻听到他父王也说到他脸上的粉连忙对着广震道:“父王,毓儿就不陪你练拳了,我去洗洗脸!我外公前几日才差人说想我了,我去瞧瞧,午后就回来。“ 广毓说完,不等广震说话,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回房仔细的洗了脸,也没有抹香粉,广毓就带着两个常随打马去了永信侯府了。 金陵城里除了梁王宫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就是永信侯府了。单从规格上来讲,永信侯府和梁王宫不相上下。和新建成的梁王宫不同,永信侯府已经屹立三百年有余了。 永信侯还是大夏朝的时候就传承数代了。 司马诤应天改朝,对于愿意归顺他的前朝王公贵族不但保持原有的尊荣和供奉还多有重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司马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完全掌握了整个大夏的江山。 梁王妃正是永信侯府的嫡女苏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广震才得封梁王都金陵。 梁王宫和永信侯府离得很近。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广毓就到了永信侯府。 太阳才刚刚升起。 守门的见来的是梁王世子,连忙上前相迎。 “别通传了!”广毓对着上前接马的永信侯府的下人道,“我来找常云,别惊动其他人!” “听世子爷的!”下人陪着笑将马牵走。 整个梁王宫里也就三个主子。 可是永信侯府却是人口众多。 如今的永信侯爷苏跃正是梁王妃一母同胞的长兄。此外,梁王妃还有四个同胞弟弟,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永信侯府八子一女,因此梁王妃自幼就比别人得到的宠爱多。广震是军功出身,家里没有根基。苏媛是看中了他的人,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了当年一穷二白的广震。 按理说,广毓的外祖苏勤还在,舅舅不应该封侯爷。司马诤称帝后对苏家格外恩宠,原来的永信侯苏勤加封为贤德公。永信侯就由苏勤嫡长子苏跃来袭承了。 说到底,加封的国公也就是个虚衔,但是名头大。论头衔,苏勤的国公比梁王还要高出一级。整个大魏朝,一帝三公,九王。 相对于其他两个在应天的国公,苏勤倒是不参与朝政的。对此苏勤也没有计较。儿子是侯,女婿是王,他也就乐的清闲了。 永信侯府人丁兴旺,这些年,孙子孙女的一个接一个的出生,他也就每日逗逗孙子孙女取乐,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孙子孙女太多了就不稀奇了,然外孙就一个。苏媛生广毓的时候难产险些丧命,之后就封了怀,不生了。对此,广震也表示赞同。再说面对那么强大的娘家人,即便是广震成了王,对梁王妃也是言听计从的。 苏勤对外孙广毓颇为喜爱。每次,广毓前来都会留着不让走。 对于正在贪玩的广毓来说,每次留着他说教不停的外祖父格外烦人。能避开就避开! 广毓交代了下人,一路小跑的奔向了常云的房间。 恰巧常云刚要出门。 见到广毓一早就来,苏常云苦笑:“又有什么事了?我给你说不行!就因为上次的事,你外祖父还罚我去跪列祖列宗呢!我正准备去呢!你也赶紧走,要是让那个闲的国公见了,也有你受的。” 私下里,广毓和苏常云都称苏勤为闲的国公,意思是他闲的没事干,老是管他们。 “还是你好!姑父姑姑都没有罚你!”苏常云满眼的羡慕,“物以稀为贵啊......” “别扯!”广毓拉着苏常云就往屋里走,“我来有正经事!” 广毓说着话抬手就往苏常云脸上摸:“你没抹粉啊?” “别摸!”苏常云将广毓的手打开,“我哪里还敢摸粉。不是和你说了,闲的国公在罚我啊!要是让他看到我抹着粉去跪列祖列祖,还不把我脸皮扒了!我给你说我祖父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你赶紧走吧!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也要走了!再迟,那边的又要告状了!” 苏常云说着就往外走,广毓一把抓住了他胳膊:“那个金翎住到我家了!还要认你亲姑姑为义母。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将她赶走!要不然你可就要多一个泼皮表妹了!” “我知道了!”苏常云甩开了广毓的手,“等我跪完祖宗的,你想让我帮你的话,就先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如今连门都出不了!要不你去求求你外祖父,他最疼你了!能把我带走我才帮你想。不然我并不介意多一个表妹!反正我妹妹多了去了!” 苏常云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 看着苏常云跑开的背影广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点干啊…… 广毓在苏常云房里转了两圈一咬牙走向了外祖的住处。 贤德公和夫人正在喝早茶就见一身红衣的广毓跑进来就请安。 “外公早,外婆早,毓儿有礼了!”广毓一脸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 广毓红袍艳丽,笑脸盈盈。 贤德公就是喜欢这个外孙子,连忙对着广毓招收:“来!过来!” 这时就听下人在门口禀道:“国公!姑爷来了!还问世子爷是不是来了。” “可是你爹罚你了?”广毓的外婆贤德公夫人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苏常氏面上就带着袒护了,“你别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这个广震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一大早的就把我们毓儿给逼出来了!” 广毓一早就跑过来了,还对他们夫妻俩一脸的讨好样,联想到自己的孙子被罚,苏常氏就猜想广毓也被罚了。这是找他们求保护了。 第25章 王妃 昨日金翎和他说的那些话,广震也是半信半疑的。 清晨听到儿子说去见外祖父,广震就跟了过来。 贤德公虽然赋闲在家,但是对朝局大事,往往比他这个梁王知道的都清楚。 广震是武将,治国理民这一块都是听了贤德公的建议才会推行的。就连大朝会上他提出的以民为重,与民生息的建议都是贤德公帮他出的主意。 广震在门外老远就听到苏常氏指名道姓的说他,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走了进去:“母亲瞧您说的,没有您和父亲的允许小婿怎么敢罚他。” 从认识苏媛起,广震在苏家人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一则双方地位悬殊太大。二则苏勤的确是把他当成儿子看的。他从一个小副将变成一个手握实权的将军再变成独霸一方的梁王,这里面少不了苏家的提携。广震对苏家是心怀敬畏的。 见广震进来,苏勤笑道:“这毓儿是被常云被带坏了。我们老了,你这当爹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不用顾忌我们。” “父亲!”广震拱手,“小婿没有罚他,此次前来是有要紧事向父亲请教。” 贤德公起身,“走,去我书房说。” 禀退了左右下人,贤德公才对着广震道:“可是为了金家的凶案?” 广震点了点头:“什么事都瞒不过父亲,金家的凶案的确棘手,但是小婿想说的却不是凶案。“ 广震言简意赅的将金翎和他说的事讲了一遍。 “父亲您说,齐王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要谋反?娘娘会不会真的还在人世?” 贤德公摇了摇头:“齐王不好说。至于当年娘娘有没有死,我也没有亲见。不过说到娘娘的死,宫变不久时常为娘娘诊病的李太医也死了。之后李家人就从帝都搬走了。至今我也没查出他们一家的下落。李太医和我年纪相仿,十五年前正值壮年,他又是太医,最懂黄老之道。他的死很突然。当时我派人去查了,宫变当日,李太医恰好入宫为娘娘请平安脉。他刚出宫,娘娘的殿中就起了火。” “父亲。”广震眉头微蹙,“您说娘娘会不会提前得知天正殿的消息跟着李太医出宫了,之后又留下替身。要不然怎么解释娘娘自焚呢。” “这事我一直派人在查。”贤德公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也没有李家人的下落。若是那个金家的养女真的是娘娘身旁宫女......” “但是那个孩子说了,她姑姑当年和娘娘失散了。她应该不知道娘娘的下落。” “这么说,有人盯着她喽。” “那孩子说,金兴撞见了齐王私运兵器,齐王一直派人盯着金家的。应该是怕那个金玉泄露娘娘还在世上的消息才杀她灭口的。” “不对!”贤德公摇了摇头,“如今齐国真正掌权的是太傅刘韬,那么前来盯着金家的人就应该是听命于他的。这样贸然杀人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那个孩子没有说实话。金玉身上肯定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那孩子不像是说假话。或许她姑姑真的就只和她说了那么多呢......” “静观其变!看好那个孩子!她能跑去你宫里寻求庇护,就不是一个一般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派人再仔细查查她!” ..... 广毓走后,金翎就起来了。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 金翎穿衣出来,才见一个青衣小太监远远的站起放门外不时的往房里看。 见金翎出来,小太监猫着腰迎了过来:“你要走吗?马车备好了!” “你们世子呢?”金翔带着笑问。 很明显,这个小太监是奉了广毓的命令才对她如此的。 昨晚她的房里还有两个侍女铺床叠被的,今日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个小太监还这么直白的下了逐客令,肯定就是广毓的主意了。 这孩子是真的讨厌她了。只要让广毓彻底讨厌她,这亲就认不成了。广毓一看就是个从小团宠到大的主。他要是讨厌她,他的爹娘肯定不会再认她为义女了。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的事。总不能不顾亲生儿子的强烈反对吧。 “我们世子出门了。王爷也出门了。”小太监低头回道,“世子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你要是走,就赶紧走,要不然他回来有你好看。” “你们世子多大了?”金翔伸手抚了抚道旁的花骨朵。 小太监一愣,极不情愿的回道:“你要走赶紧走吧。小世子要是不喜欢谁,这金陵城都呆不得。”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个广毓和金翔一样都是被惯坏的孩子。 “金陵城都呆不住,那你让我往哪里走?”金翎笑道,“我可你们王爷的客人,你们世子不懂事,你们这些下人不劝着点?再说了,用不了多久,我可就是你们王爷的义女了,也算得上你们半个主子了。你还是想清楚点再和我说话。” 金翎说话的样子高高在上的似乎根本没有把那个小太监放在眼里。 花木后远远看着金翎的梁王妃苏媛忍不住的走了出来。 小太监一眼看到梁王妃带着两个婆子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金翎正说着话,听到小太监说到王妃,连忙转过头来。 五彩的花木丛中身穿雪白锦裙的梁王妃比任何一朵花都要娇艳。 三十多岁的年纪风情万种的,搁在现代还是一个小姐姐的呢。 这个梁王妃和她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认她为义母真是叫不出口啊。 金翎面上含笑的看着梁王妃。 梁王妃也是面带微笑的看着金翎。 “你就是金翎啊!” 最终梁王妃先开了口:“的确有三分相似。不过也三分而已。娘娘在你这个年结的时候可是比你珠圆玉润多了。娘娘贤良淑德,可不是你能比的。” 连一旁的小太监都听出来,王妃这是委婉的说金翎不贤良淑德了。 金翎笑了笑:“王妃和娘娘很熟?” “不熟!”梁王妃淡淡一笑,“娘娘当年是大夏朝的第一美女。众星捧月的,哪里会和我熟呢。” 金翎又是一笑:“月满则亏,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女人啊长的美不美是老天爷定的,但是活的美不美却是可以自己选择。王妃夫宠子孝的,什么样的娘娘也不及王妃活的美啊。” 梁王妃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你今年十四?” 金翎点了点头:“金翎十四了。” 然儿和你说话的这个金翎却是三十四了。 “不像!”梁王妃又将金翎打量了一番:“你方才说很快就是王爷的义女了,你可是真心的?” “不是!”金翎笑道:“并不是真心的,只是想求王爷庇护。王爷说王妃想要个女儿......” “不!”梁王妃连忙摇头,“我改变主意了,我需要个姐妹,你可以愿意?” 第26章 真心 姐妹好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香腮带笑的王妃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金翎淡淡一笑:“王妃是真心的吗?” 梁王妃又是一顿随即大笑:“你知道不,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就想了,你肯定是我上辈子的姐妹了!要不然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呢。” 梁王妃虽是笑着但是谁都听得出,她这是在说金翎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太监在一旁连连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给梁王妃行礼。 金翎笑而不语。 她有什么不敢的呢。 这个娇艳无比的梁王妃比她大不了几岁。 贵妇她又不是没见过,没交往过,好歹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总不能因为她是王妃就对她卑躬屈膝的。再说了这古人如何行礼她还没习惯呢。 “就冲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梁王妃又笑道,“你这个妹妹我就收了。” “你今年多大了?”金翎笑问。 金翎用的你,吓的小太监连连的咳嗽。对王妃用你字来称呼可是大不敬的。 “三十四。”王妃盯着金翎的眼睛回道。 “几月生?”金翎脱口问道。竟然和她同岁。 “九月。” “真巧!”金翎笑道,“我也是九月,小名九儿。” “初八,辰时。”王妃继续道,“你问这么清楚可是想当我姐姐?这样可不好。” “金翎见过姐姐!”金翎双手相对在胸前对着梁王妃拜了拜。 “你这又是什么礼?”梁王妃微微往后退了退,“我还真没见过。” “表示我是真心的。”金翎笑道。 这时就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梁王妃行礼后道:“王妃西角门有个自称金翔的说要见他妹妹。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丫鬟打扮的,说是要进来陪她主子。王妃您看是让金姑娘出去还是让他们进来……” 梁王妃看向了金翎:“你来决定吧。” “我出去!” 金翎住的房间就在梁王宫的西北角。 跟着侍卫绕过小花园再越过一条内河就来到了西角门。 金翔一身白衣正伸头朝里面张望。 看到金翎,金翔恨不的冲进来把她拉走。有碍侍卫拦着只能冲着金翎连连挥手。 金翎才跨过门槛金翔就一把拉住了她。 “妹妹你还好吗?走!我们去车里说。”金翔说着话拉着金翎就走。 梁王宫西角门外是一条河,河上架着拱桥,很明显这个角门是不通车马的。过了桥是一条通往后山的小道,小道西侧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道旁停着一辆四角挂着白色绸花的黑马车。 “姑父一家昨夜就赶过来了。”金翔边走边说,“两个表弟和小表妹一开始都不相信,看到了姑姑才哭开了。仵作已经验过了。姑父的意思是想把姑姑带回乡下。但是奶奶和爹都想等凶手落网了,祭了姑姑之后再送她回去。” “姑父也没有坚持,如今咱们家前后都是捕快巡查的。我们先给姑姑设了灵堂......” 说着话就来到了马车前。 “妹妹!”金翔跳上了马车对着金翎伸出了手,“上来,爹在前面的园子等你了,他说你若是出的来,就把你带过去。他有话和你说。” 金翎回头看了一眼角门处的两个侍卫,他们正在说话根本也没有看她。 “走吧!” 上了车,蕊儿才对着金翎抹着眼泪道:“姑娘,您怎么连婢子都不要了......” 自从她醒来,这个丫鬟的水杏眼几乎都是泪水,她不喜欢看别人哭。 再说了,她想搬出去,就是不想让金家人发现她已经不一样了。带着这个丫鬟多少有些别扭。 “王爷已经给我安排了新的丫鬟了,蕊儿啊,你还是留在金家,要不你帮我看着他!”金翎看了看金翔,“他若是不好好读书,你就来告诉我。” “妹妹!”金翔轻叹了口气,“你要和金家断绝关系,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王爷逼迫你了?还是世子看不得我有个好妹妹,非要抢过去!” 金翔穿着孝衣,皱着眉头一脸的气呼呼。 “没有!”金翎连忙道,“没人逼迫我。我就是觉得你和奶奶宁愿倾家荡产都不想我嫁过去,想想能和齐王抗衡的,可不就要找个和他势均力敌的。” “我知道!”金翔又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也都支持你这样做。但是......但是姑姑刚走,你就走了,她平日最疼你了.....奶奶为了这事,生了你的气了......” “回头帮我劝劝奶奶吧。”金翎叹气。 她这样做,的确凉薄了。 那是个令人敬畏的老太太。 但是越早和金家划清界限,金家就越安全。 马车一路小跑,进了一处院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金翎才发现她处在一片花海之中。 “去吧!”金翔指了指花海中的一个亭子,“我爹说有些话只和你一个人说。” 穿过花间小道,金翎一路急走的来到亭子前。 金玉和她说了她身世她就想找金兴说清楚的。 她的身世,她不想瞒着金家。 金家收养了她,甚至因为她很可能家破人亡,总不能让金家到死都被蒙在鼓里吧。何况是那样重情重义的金家。 见她走来,一身白色锦袍的金兴站了起来。 他年纪虽比金玉大,但是依旧换上了白袍表示哀悼。 “爹!”金翎主动叫了一声。 金兴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给她的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很温情,很慈爱。至少这声爹她勉强还能叫的出口。 “来!”金兴点了点头,“坐吧!” 金翎坐定后,金兴长长吐了口气,“之前你要求这次去应天让爹带你一起去的。你说你想去皇宫看一看。你现在还想吗?” 金翎一愣。 金兴眉头微蹙目光看着不远处的花草,看不出神情。 莫非他知道她的身世? “你说,你总是梦见皇宫,梦里皇宫总是看不清楚,你就想看看真正的皇宫是什么样子的。”金兴又继续道:“其实爹也没见过。爹想着,皇宫应该比王宫更好看吧。爹见过最大最好看的王宫就是齐国的王宫了。” “当年第一次进入齐宫的时候,爹就在想,这齐宫怎么就那么大呢。光是从宫门口进去找个花房就走了小半天。”说着话金兴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投到她脸上,“你已经见过梁王宫了。齐国的宫可是要比梁王宫大上好几倍呢。梁王宫是后来建的,是依照永信侯府建的。远远比不上齐宫。” “你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金兴对着她笑了笑,“你从小就很有主见的。翔儿他最听你的话了。” 金翎没有说话。 她不想打断金兴。 “其实当初你的婚事,你并没有反对。”金兴说着话连又笑道,“当初你和齐欢定亲的时候,老王爷还在,齐欢也还小。这些年他的传言太多了。一开始爹也不信。爹是见过那孩子的。那时候他和翔儿一般的年纪,双目如炬一看就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 “和你很般配!”金兴笑了笑。 “姑姑她告诉我了。”金翎打断了金兴。 很明显,金兴在追忆,但是她却不想听,听的越多,她就越会被这个身世所累。 她是金翎,但却不是那个前朝的遗孤夏九儿。 “噢!”金兴叹了口气,“所以她被......” “您都知道?”金翎望着金兴问。 “金家世代都是花农。是有人给了第一桶金,你爷爷才开始售卖花草的。就在你姑姑到来没几天,就有人给金家送了金子。当时我们就觉得你姑姑身份不凡。后来我们才知道,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们的是齐王。至于你姑姑的身份,我们不愿去猜想。如今她已经没了。” “自从老王爷走了,他们对金家的支持也就断了。但是金家也已经不需要扶持了。” “那......”金翔想问金兴知不知道是谁对金玉下手。 “我们真的没有猜金玉的身份来历。如今她走了这事也就断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永远都是我们金家的血脉。爹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和齐欢的婚事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爹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了,试试也不是不可以的。梁王和齐王不睦已久。” “老王爷走了之后,金家和齐国的关系也就断了。那个齐欢似乎也并不想认这门亲。你若是觉得梁王可以庇护你,就去吧!记住了,金家永远是你的家。” 第27章 投缘 齐欢似乎也并不想认这门亲。 梁王和齐王不睦已久。 这是金翎听到的对她最有用的信息了。 回去的路上金翎一直想着金兴和她说的那些话,对于金翔的反复叮嘱都充耳不闻的。 金兴对她是坦诚的。 连金家发家史都跟她兜底了。 真是成也养女,败也养女。 金家老太太想必也知道他们金家的财富离不了养女和她这个不明身份孩子的关系。即便如此,他们为了这个不明身份孩子的幸福那么爽快的舍弃财富也是不容易的。再说了,有人支持不假,但金家生意做大和金家人自己的努力更是脱不了关系的。 她之前的推想没有错,那个老齐王一定是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想利用她的身份来谋国。至于齐欢知不知道...... 金翎回到梁王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 蕊儿听了她的话,跟着金翔回去了。 走的时候,金翔塞给了她厚厚一叠的银票,还说了让蕊儿三天来一次给她汇报家里的情况。 侍卫带着她又原路回到了房间。 一个红裙的姑娘领着两个粉裙小丫头迎了出来。 “奴婢,映雪,见过金姑娘。现在起,映雪就是您的丫头了。这两个是小梅和小香您有任何吩咐直接吩咐我们去做就好了。” 映雪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瞧着年纪也有十八九岁了。身上大红的锦裙瞧着布料也是上好的绸缎。应该是上等丫头了。 至于那两个小丫头就是前一晚给她铺床叠被的。 金翔冲着映雪笑了笑:“有劳了。” “王妃说姑娘早膳都没有用,午膳特意多备了些。姑娘来了就把饭菜传上来。”映雪对着两个小丫头吩咐。 小丫头应声走了出去。 “坐啊!”金翎对着映雪笑道。 映雪笑了笑掩饰不住眉眼间的不悦:“奴婢不敢。” “王妃吩咐了,这几日姑娘就在这周围走走好了,等她说服了世子爷和王爷再来见姑娘了。”映雪边说边拿眼睛偷瞄金翎。 金翎似乎带着笑意,一脸的轻描淡写。 说实话,她是就近侍候王妃的大丫鬟了,出了门可是比他们这些商户人家的姑娘体面的多。 一开始王妃安排她来侍候金翎,她也很难接受的。但是王妃说,她已经认了金翎为妹妹了,让她过去先顶几天。她也就不好推辞了。 她又不好问,王妃怎么就突然认了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商家女孩为妹妹了。如今见了金翎才发现,这金翎的做派简直比王妃还要气势逼人。 映雪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商户家的小女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底气。 映雪不好问,但是世子广毓进了门就对着梁王妃嚷开了。 “母妃!您真要认金翎为妹妹啊?为什么呀?” 也就给外祖母说了几句好话,广毓就如愿以偿的将苏常云从长信侯府带了出来。 才走到半道上就接到了小太监的密报。 “不好了,王妃要认那个金翎为妹妹了!” “什么?”广毓拉住了马看向了跑的满头大汗的小太监:“你说什么浑话?” “没有!”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奴才按照世子爷的吩咐想把她赶走,谁知道她就是不走。然后王妃就过来了。两人也就说了几句话,王妃就说要认她为妹妹了。这个时候金家有人来找她,她就出去了。奴才赶紧跑过来给世子爷报信。” 听了小太监的话,广毓一抽马鞭子就跑开了。 他和苏常云已经合计好了很快就能把金翎赶走了。 她母妃怎么会认那个小丫头为妹妹呢。 他母妃认金翎为女儿他都不愿意的,何况是妹妹,比他还要长一辈呢。 梁王妃正插花,见广毓和苏常云一起跑了进来。广毓还是这么大声嚷嚷的不由就放下了小剪刀:“又找到靠山了?每次去常云家回来就撒泼。你别忘了,你外祖可是我亲爹!” “母妃!”广毓上前抱住了梁王妃的胳膊,“是不是临风撒谎了?您怎么会认那么个小丫头做妹妹呢。” “没撒谎!”梁王妃拍了怕儿子的手,“母妃和她投缘,就以姐妹相称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投缘?”广毓一把松开了母妃气鼓鼓的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母妃您不会被她骗了吧!我给您说啊,都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啊。她年纪虽小,但可是自幼长在商家的。一定是个奸诈的。别的不说,你看她哥哥,欠了我们的钱,打了个欠条也就作废了。” 广毓说着话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苏常云:“常云表哥,你说是不是!” 苏常云笑了笑对着梁王妃道:“姑姑,表弟说的没错!您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当时我们拿着她哥哥的欠条给她看,她那表情,仿佛我们讹诈她似的。姑姑您怎么能和她姐妹相称呢?别说年纪相差太大,就这是身份也是云泥之别啊。常云在这里表态,常云可是只有你一个姑姑!” “啊!”梁王妃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广毓的头顶,“你担心这个啊。放心,我和她姐妹相称,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你没关系的。我又没要求你叫她什么啊。” “她要是要求呢!”广毓不由想起了一早金翎叫他小世子,那表情真是把他当成小孩了呢。 “她要求啊。”梁王妃笑了:“我管不着,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母妃!”光毓又抱住了梁王妃的手臂,“母妃我实话告诉你,你以后离她远点。父王可能没和你说,那个金翎明明已经死了,我父王一定是确定了她真的死了才会这么想说的。我还为此事难过和自责的半夜没睡着,谁知道她又莫名其妙的就活了......” “这事你父王说了!”梁王妃打断了广毓,“所以母妃才好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母妃!”广毓揉头,“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为什么还是小孩子脾气,您再这样任性,我可要告诉外公去了!” “你去啊!”梁王妃眼皮也不抬,“我都和你说了,那是我爹!又不是你爹!就算告了你爹又怎么样!他是我夫君!” “表哥!”广毓一脸的欲哭无泪,“你看到了,你姑姑多任性。表弟苦啊……” “咳咳咳!”苏常云冲广毓挤了挤眼,“姑姑不是说了,金翎的事她不管。” “好!”广毓一咬牙站了起来,“母妃您忙!和常云出去走走!” “随便!”梁王妃笑眯眯,“别对我妹妹动粗啊!她不会功夫的!” “知道了!”广毓拉着苏常云就走。 第28章 看上 广毓和苏常云来到金翎处的时候金翎刚刚用完午膳。 见两人一同而来映雪连忙上前行礼。 “你来伺候她?” 广毓看见映雪越发看不惯金翎:“你知不知道映雪是我母妃身旁的大宫女,你什么身份你也好意思让他来伺候你?” “小……小外甥你来了!”金翎笑眯眯满眼的慈爱。 “小外甥?”广毓拳头握的咯咯响,偌大的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要不是女的,你信不信我打的你说不出话!” “姑姑说了不能动粗。”苏常云笑眯眯的拍了拍广毓的肩膀缓缓的坐到了金翎的对面。 “金姑娘,一回生二回熟的。咱们也算是熟人了。”苏常云面带笑容,“你就直说吧,你赖在王宫里不走,什么目的。你说出来或许还能实现,若是想耍小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你别以为我姑姑说了一句和你姐妹相称你就了不起了。我姑姑可不你能惹的。” “你是?”面前雪白锦袍的哥儿个头和广毓不相上下,面容秀气白净,一身的书生气。 “我是苏常云!”苏常云笑了笑。 金翔之前说苏常云和金翎性子相似,苏常云和广毓年纪相仿,说话却要比他稳重多了,至少不是急吼吼的。由此可见,金翎也是个老成持重的。也难怪金家人没有怀疑她。 “很简单,你们找到杀我姑姑和害我的凶徒,确保我安全了。我自会和王爷说,让他放我走。” “你!”广毓刚坐下来听到金翎如此说顿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父王留着你不让走了?你别以为我父王心善,就装可怜。要不是看在你快要饿死的份上我父王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 金翎已经死了! 金翎心里暗叹。 “金姑娘!”苏常云笑容不改,“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等金翎说话苏常云又道:“真没想到你和齐欢竟然有婚约。想必你也是有过人之处的。之前绑架你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性命。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你哥哥的确的是欠了我们钱的。你爹找了我姑父。我姑父又找了我们几个家里人,你哥欠的钱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你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金翎悠悠叹了口气。 一开始以为是穿越,接着以为是梦,可是这一晃都好几日了。绝对不是梦。 她实实在在的活着。 她此刻已经没有醒来时急着回去的心境了。 眼看着金玉死在她眼前她就想着保护好金家。 如果可以,她做回自己在这里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见金翎叹气不搭话,苏常云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实话说了吧,你是看上广毓了还是看上我了?” 年轻好啊,谈情说爱的张口就来。 金翎淡淡一笑:“我哥看上你了。” “什么!”广毓再次捶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真无耻!你赶紧走!我告诉你,我们能绑你一次就能绑你两次!你要是存心找死我们也不拦着你。” “你别急!”金翎忍不住笑道,“我哥说他觉得苏常云和我性子差不多,想撮合我们两个。这才改了筹码跟你们赌的。把我当成赌注只是为了让我和苏常云能够多相处……” “果然是奸商!够奸的啊!”广毓冷笑,“看来你哥还是有脑子的,如意算盘不错啊!看上我表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怎么不能吗?”金翎一挑眉,“你表哥比齐王还高贵?” “停!”苏常云一扬手,“你们先别吵!” 苏常云说着话笑眯眯的看着金翎道:“你呢?你看上我了吗?” 金翎顿时笑了。 好不容易,有个她不觉得是孩子的小哥这么问她。 这少年一脸柔情满眼殷切,像极了她的初恋。 “表哥!”广毓忍不住踢了踢苏常云的小腿,“你别把自己赔进去啊!”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我觉金翔说的不错。”苏常云避开了广毓的脚踢对着金翎继续笑道,“咱们两个的确很像。要不咱们先处处?” “你多大了?”金翎眯眼问。 “十六!”苏常云笑道,“比你大两岁。我没有婚约更没有沾花惹草,比齐王干净多了。” “我想想。”金翎笑道。 “好!”苏常云起身,“你好好想,明日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个答复。” “好。”金翎起身相送。 一口气离开金翎老远广毓才一把抓住苏常云的胳膊道:“表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苏常云粲然一笑,“我觉得很投缘。” “行了!”广毓跺脚,“别学你那个被宠坏的姑姑了。” “你想让她走对吧!”苏常云伸手揽住了广毓的肩膀,“你不想让姑姑认她对吧,不管是女儿还是妹妹,都不认她对吧。” “嗯!”广毓点头,“你这是要舍身了?” “没错!”苏常云拍了拍广毓的肩膀,“一石二鸟。我,就是那个石。” “表哥!”广毓将苏常云一抱,“你可真好啊!” 广毓将苏常云一抱又松开了。 片刻后又道:“你不是真的要舍身吧。要是明个她说她看上你了,咋办?” 苏常云对着广毓一挤眼:“要的就是她看上我,真心爱慕我啊。爱慕我的姑娘多不多?不差她一个啊!你说姑姑若是知道了她对我起了这个心思,还会容她吗?” “对啊!”广毓笑了,“虽然有点卑鄙,不过对待卑鄙之人就得用卑鄙的手段。这一点我要向你学。” 苏常云抬脚踢了踢道旁的花儿:“仔细看看这丫头长的挺不错的。若是再胖点,绝对是个大美人。她若是能真心待我,我也不会辜负她,日后给她个名分也不是不可以的。” “哥!”广毓对着苏常云的胸口就是一拳,“你可别吓我!别忘了!她方才说的是她哥看上你了!你咋没听懂呢!我总觉得她那一双眼睛老奸巨猾的!比咱们闲的国公都要老奸巨猾!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玩火了。我虽然讨厌她,但是要你做出牺牲我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行了!”苏常云伸手搭上了广毓的肩膀,“明日还需要你带我出门。闲的国公罚我跪半个月呢。” 第29章 可爱 “你怎么想起来要认她为妹妹?”入睡前,梁王忍不住问。 “随口说说。”梁王妃迷糊着回道。 “不对!”梁王摇了摇王妃,“你可不是毓儿,做事情没个原则的。你还瞒着我不成?” 梁王妃一把推开了梁王的手:“你不是说她像那个谁吗?太子不是正在选妃嘛,我认个妹妹送过去不过分吧。” “你......”广震苦笑,“你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啊。” “我还不是为了你啊!”梁王转过身裹上了被子,“金翎不是和齐王有婚约嘛,咱们就假装不知道,若是她入了太子的眼,你说齐王会不会去抢亲啊。如此一来咱们是不是帮助他早点反了。我爹不是说了,陛下的身子......” 梁王一把捂住了王妃的嘴凑到她耳边道:“不是和你说了有眼线!” 王妃一转身勾住了广震的脖子笑道:“你啊,就是太胆小了!他有眼线又如何,眼线也只会报你忠君爱国的,怕什么!” “你呀.....” 梁王的话没说完就被王妃用嘴封了口..... ...... 翌日梁王妃用了早膳带着两个婆子就去了金翎的住处。 房内只有映雪和两个小丫头。 “人呢?”梁王妃不悦问。 “回王妃,金姑娘一早就和世子爷出去吃早茶了!”映雪低声回,“走的时候,世子还说他们可能要晚上才回了。” “王妃。”映雪见王妃眉头越蹙越紧陪着小心道,“昨日世子陪小侯爷来的时候,小侯爷还问金姑娘是不是看上他了。金姑娘当时没有回答,小侯爷说今个再来的。没想到世子抢先带金姑娘出去了。” “有人跟着吗?”梁王妃看了看门外的花草。 “有的。临风跟着了。” “他们如何出去的?”梁王妃说着话人就往外走了。 “骑马!”映雪亦步亦趋的跟着梁王妃,“刚出去不大会,要追回吗?” “不用!”梁王妃快步走出了房间,“不用管他们。” …… 城北沸泉茶楼的雅室内,广毓和金翎正面对面的坐着。 昨日送走了苏常云,天已经黑了。 入夜后,广毓一想起金翎叫他小外甥时的表情就睡不着了。 她多呆一日,他都是寝食难安的。 苏常云可以用美男计,他也可以啊。而且更直接有效。他母妃若是知道他和一个商户的女儿不清不楚的,到时候用不着他说,他母妃就会把人打发的。 广毓起了个大早和梁王练了拳脚之后又回房冲了个澡从里到外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才去了金翎房里借着苏常云的名头带着金翎出了宫。 三杯茶都喝完了也不见苏常云的影子。 金翎望着广毓笑道:“你表哥怎么还没来啊。” “你真看上我表哥了?”广毓对着金翎连连眨眼,“他家人多,你去了他家光是晨昏问安的都能累死你。” “啊……”金翎看着面前一脸讨好的广毓笑道,“不去他家难不成去你家?” “我昨夜仔细想了。”广毓前倾着身子悄声道,“你去他那里当个小妾还真不如跟着我。” “你不讨厌我了?”金翎很配合的冲着广毓眨了眨眼,“我可不是当小妾的。我和齐王的婚姻约是名门正娶的那种。” “也可以!”广毓一咬牙,“你也看到了我父王就我母妃一个。我也可以。” “哈哈哈……”金翎顿时被广毓视死如归的样子逗笑了,“我突然发现你也蛮可爱的。” 金翎突然就意识到她呆在这里不愿意走的还有一个不好明说的原因。 先是一个对她掏心掏肺如论长相还是性情都像宝哥哥一样的哥哥,再接着就是帅气沉稳的王爷和青春逼人的世子。 还有一个时常在梦里给她温暖的未婚夫。 老天爷一定是觉得之前的她太励志太没人情味了送她来这里过过桃花瘾了。 金翎的容貌绝对是倾国倾城的那种。 有钱有貌还认识一圈圈的贵人,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啊。 她还小,有的是青春。 她只要调整好心态就好了。 “你才发现!”广毓抬手又给金翎续茶,“我母妃都说了,我长这么好看以后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了……” “世子爷?是不是你?” 门外有人喊。 “嗯!”广毓对着门外道,“是沐阳吗?门没关,进来吧。” 随着门被推开。 一身黑衣的沈沐阳和一身红衣的王昭和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是哪位仙女下凡了,惹的我们世子把母妃都搬出来了?”王昭和笑嘻嘻的说着一眼看了金翎顿时就呆住了。 金翎穿着一身白裙,连头上的钗环都是银白色的。 苍白的面孔上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占了一半,再加上尖尖的下巴,若是再丰润一点,绝对是个仙女啊。 那日广毓和苏常云绑了金翎。也是叫了沈沐阳和王昭和过去的,只是当时金翎一直低着头,他们也没仔细看清楚金翎的样子。 只记得金翎生了一双大眼睛总是垂着根本没看他们。 此刻她一脸笑容顾盼生辉的样子的确和之前见到的金翎判若两人了。 “世子爷,你在追求金姑娘?”沈沐阳一脸的震惊,“您是认真的吗?外头都传金姑娘和金家断绝关系了。连她姑姑的丧事都没有回去。而是直接住进了梁王宫了。难不成是真的?” “不对啊。”沈沐阳连忙又道,“金翔之前跟我打听的都是小侯爷的事,金姑娘应该中意常云才是!” “金姑娘!”王昭和笑嘻嘻的望着金翎,“你是不是觉得齐王太花了,不值得托付,才把目光转移到咱们金陵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绝世好男儿身上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金姑娘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要嫁给咱们金陵城的男儿,怎么能便宜了齐王那个花心大萝卜呢。” “你们可有人见过齐王?”金翎看着眼前三个贵气逼人的公子哥儿顿时觉得有些春.心荡漾的,“怎么就认定他花心了?” “哈!”王昭和顿时就笑了,“世子爷啊。我真同情你。原来以为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搞了半天人家心里还惦记着未婚夫啊……” 广毓本来是在戏的,没想到金翎这么不给他面子,听到王昭和的嘲弄一张俊脸顿时就红了,“九儿深居简出的,她哪里知道外头的事。这事也不难,齐国也不远,到时候我带她去看了她也就死心了。” 广毓说着起身就去拉金翎:“咱们回吧。我母妃应该起来了。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金翎避开了广毓伸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见金翎不拉他的手,广毓一伸手绕上了金翎的腰一用力就将金翎抱了出去。 就在广毓抱着金翎走到房门的瞬间一壶热水对着两人就泼了过来。 随着热水两枚乌沉沉的飞镖对着两人的面门就打了过来。 第30章 救美 广毓自幼习武,眼见热水泼来扬起衣袖挡住头脸的同时带着金翎一旋躲到了门后。 广毓躲开了,紧跟着他们的王昭和却没能躲开,杯热水泼了一头不说肩头还中了一镖。 另一只飞镖则是打在了桌上的茶壶上,砰地一声,玉石茶壶碎了,热水四溢,白气一片。 撞击声,壶爆声,惊呼声,尖叫声,乱成一团。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打出飞镖的凶徒见一击未中,一把抽出腕上的软剑对着广毓毓和金翎就刺了过来。 广毓一手还抱着金翎另一只手抓起腰间的佩剑就挡了过去。 谁知道看似瘦弱的小二打扮的凶徒手上的软剑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逼得广毓连连后退。 就在软剑逼近广毓脖颈之时一个黑影瞬间冲了过来对着凶徒持剑的手臂上就是一刀。 手起刀落,凶徒那只还握着软剑的手臂就掉在了地上,热血四溅。 冷天烈上前飞快的封住了凶徒的穴道防止他再伤人或者自杀。 捕快很快将雅阁围住。 沈沐阳扶住了中镖的王昭和。 王昭和被泼了一头一脸的热水肩头又中镖,被扶住后闭着眼睛就惨叫了起来。 冷天烈鹰眼扫过王昭和肩头的飞镖手起刀落王昭和的一只臂膀就被砍了下来。 随着一声惨叫,王昭和昏死了过去。 扶着他的沈沐阳眼看着王昭和的胳膊被砍掉,热血喷了他一脸一身,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呆了。 “去请大夫!”冷天烈吩咐捕快的同时掏出了止血药粉给王昭和撒上,之后又裁下了袍幅给王昭和捆上了刀口。 做好这一切,冷天烈才对着依旧举着没有拔出鞘的长剑的广毓一拱手:“世子爷受惊了!你没事吧!” “嗯!”广毓将剑挂回了腰间,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绕着金翎的腰。 金翎则是双手抱着广毓整个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张脸更是煞白煞白的。 太吓人了。 这个突然对他们下手的小二,是来杀她的? 难不成上次金玉是被她连累了? “金姑娘!”冷天烈眯着眼看着金翎道,“你可看清了,杀你姑姑的是不是同样的飞镖?” “没!”金翎只看到热水,就被广毓带来回来。 冷天烈紧走几步用白巾裹着桌子上打破茶壶的飞镖举起来看了看,才对着金翎道:“和你姑姑中的飞镖一摸一样的。” “噢……”金翎点了点头。 “人已经抓到了!”广毓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小二,“冷大人可要好好审审!” “世子爷回吧。这里血气重!” 广毓抬腿要走,才发现金翎双手将他抱的死死的。 广毓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沈沐阳:“你照顾好他,我很快就回来!” 广毓说完一俯身将金翎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沸泉茶楼的血案冷天烈第一时间赶到了。确切的说从广毓和金翎出了梁王宫他就远远的跟着了。果然凶案和那个小丫头脱不了干系。一连三次的凶案她都在现场。 捕快围楼,沸泉茶楼外很快就围了一圈早起的人。 众人只见这冷天烈带着人冲进了茶楼,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众人驻足观望中,就见一身大红锦袍的广毓抱着一身白裙的金翎大步走了出来。 广毓大红的锦袍上有些连片的深色,金翎白裙的一只袖子上却是星星点点的红色。 “是血!”有人看着金翎的衣袖很快得出了判断,“里头又有血案了。” “这不是金家的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她和金家断绝关系了吗?” “她怎么在世子怀里?” “受伤了?” “不像!怕是被吓坏了,世子爷英雄救美吧......” “不对啊!前几日世子爷还绑架她的,怎么就英雄救美了呢?” “年轻人的事怎么好说呢!你们没看到那孩子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怕是被吓坏了吧。” “这么看,这金家的姑娘的确是个绝色啊。 “不管如何世子爷抱着她总归没错的吧。” ...... 人们的议论声中,广毓也不理,抱着金翎跨上了马一路跑开了。 “看到没,两人骑一匹马。世子还把她抱的那么紧,这俩人之间肯定有情况......” “才不是!”临风上了马忍不住对着人群喊了一声,“我们世子和她没有情况!” “没有情况,世子为何抱的那么紧!”人群中有人高呼。 来沸泉茶楼喝茶的大多数文人雅客,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少的对这风月之事最是关注。他们都忘记了,冷天烈还在里头查案,里面还有血案。 临风见广毓已经打马跑开,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广毓带着金翎一口气跑回了宫里,从北侧后门进了宫,一直跑到西北角金翎的住处。 带着金翎跳下了马。 广毓双手往金翎双肩上一拍:“我救了你!” “嗯!”金翎点了点头。 “吓坏了?”广毓低头望着金翎,“难怪你要赖在我家不走!原来真的有人害你!你惹谁了?” 金翎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秀才遇到兵的无能为力感。 这里太吓人了。 “不知道?”广毓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金翎的大眼睛,“真不知道?” “凶手不是抓到了嘛!”金翎又眨了眨眼,“你们去审啊!我是你们的子民,你们有义务保护我生命安全。” “啊......”广毓一时呆住了。 这女孩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还泛着涟漪。 映雪听到声音跑出房间就见广毓握着金翎的肩膀,四目相对的,微风拂过两人似乎都被定住了一般,除了衣服和发梢整个人都是纹丝不动的。 “世子!金姑娘!”映雪大喊着跑了过来。 跑到近前,映雪一把拉住了金翎的胳膊:“还是奴婢来搀扶姑娘吧。” 这时,映雪才发现金翎衣袖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世子!”映雪连忙去看广毓,“您可有受伤?” “我没有!”广毓松开了金翎的双肩。 垂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你看好她,别让她离开半步!” 广毓说完转身跑开了。 第31章 谈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沸泉茶楼的血案很快就传开了。 短短几日内,一桩命案一桩血案。 金陵城四个城门戒严,来往可见佩着明晃晃刀剑的巡防捕快。 然对于安逸惯了的金陵城的民众来说,这凶案和血案带给他们的除了一开始的害怕还有更多的谈资。 案发当场有金陵城里有名的四大贵公子中的三个。还有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金家姑娘。再加上,之前亲眼看着广毓抱着金翎出门的人四处传播,这血案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就在沸泉茶楼不远的一个茶楼里,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争论的面红脖子粗的。 “听说了吗?那个金家姑娘和齐王是有婚约的。” “早听说了啊!真没想到啊。难怪这些年金家生意水涨船高的,原来有靠山啊。” “世子看上了金家姑娘。这不就招来杀身之祸了嘛。沸泉茶楼的跑堂说,世子搂着金姑娘出门就被那个凶徒泼了滚烫的水了。” “照你这么说,这场血案是情杀了?” “八九不离十。” “那个花名满天下的齐王不是好惹的呢.....” “你们怎么就把这事扯到齐王那呢。若是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齐王也只会对世子一个动手,总不能连自己有婚约的金姑娘一起杀了啊。”一个身穿雪白锦衣的年轻男子探过头来插话。 “你谁呀?”被锦衣男子打断话的男子很是不悦,“你又知道什么!那个齐王眠花宿柳的,金家姑娘宁愿和金家断绝关系都不愿意嫁过去。金家姑娘是看上世子了。齐王肯定就是恼羞成怒了。” “没错!世子可不是和齐王旗鼓相当嘛。金家姑娘嫁过去,可不就是麻雀变凤凰了。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远嫁。世子名声可比齐王好多了。肯定是齐王差人动的手。金家命案开始冷大人就全城排查了,这种情况还不要命下手的肯定不是咱们金翎人。金陵人可不敢跟冷大人对着干。”另一个哥儿分析的头头是道。 “噢噢!”锦衣男子笑了笑,“打扰了打扰了!” 男子说完转身出了茶楼。 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争论不休的一群半大不小的公子哥儿,男子悠悠吐了口气:“你不愿意娶,人家还不愿意嫁呢。” 男子说完嘴角带笑的走开了。 ..... 金陵城府衙的地牢内,凶徒经过救治已经醒来了。 当时在茶楼冷天烈只封了他的穴道,并没有给他止血。 大夫到了之后,也是先救治王昭和的。 轮到凶徒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大夫解衣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凶徒是个女的。 经过大夫一天一夜的救治凶徒都没有醒来。 最后冷天烈又差人将唐进德找了过来,一阵的扎针加药酒,凶徒总算醒来了。 凶徒醒来,冷天烈就差人将梁王广震请了过来。 隔着铁栏杆,广震看着里面一身血衣面色惨白的女子冷冷道:“说吧,为何要杀金玉?为何又要对金姑娘下手?” “她们该杀!”女子虽虚弱说起话来还是咬牙切齿的,“我等了十五年了!终于报仇雪恨了!” “十五年?”广震一顿,“你是何人,和金玉又有什么仇恨。” “我姓李,我父亲是前朝太医李策......” 原本坐着的广毓缓缓的站了起来:“你说!” 女子半躺在床上看了看站起来的梁王虚弱道:“我要求见你岳丈贤德国公才说,否则我死也不会说!” 广震没有耽搁,从地牢出来就去了长信侯府。 “李策的女儿?”贤德国公听完广震的话神情也就凝重了起来。“真没想到,我们找了十几年,李家的后人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走!我这就去见她!李策只有一女,我见过!” “父亲!”广震连忙道,“小婿已经让唐进德给她治了,等她好些了将她秘密带来。也省的父亲去那阴暗的地牢啊。” “不!”苏勤一扬手,“现在就带我去!” 广震陪着贤德公乘车一直到了地牢门口。 下了车,广震引路带着贤德公一路下到了关着凶徒的牢中。 冷天烈带着唐进德和狱卒悉数退了出去。 贤德公伸手握住了拇指粗的铁栏杆朝着里面看了看。 女人肩头上缠着厚厚的裹布,依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 看到贤德公抓着栏杆女人的嘴唇动了动,眼泪就涌了出来:“苏伯伯,你可还能认出小女……” 贤德公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牢里的女人:“你是李燕秋?” 女人顿时破涕为笑:“苏伯伯还记得小女……” “到底怎么回事?”贤德公叹了口气,“你既然还记得苏伯伯,这么多年为何不来找我……你何时来的金陵?为何不来找我……” “小女一直被人所控不得脱身…”李燕秋笑中带泪言语中皆是心酸。 “你别急!”贤德公劝道,“慢慢说。” “这一切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跟很多人一样,我李家的命运从那天起就天翻地覆了。我清楚记得那一日天狗食日,天地一片黑暗。那天我父亲入宫先皇后请平安脉,我父亲回来之后,皇后娘娘的寝宫就着了火。”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父亲很害怕。我父亲回来没多久当时的齐大将军齐霖就找到了我父亲,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让我父亲给那女人把了脉,确定那个女人有了身孕之后。齐霖就和那个女人毒杀了我父亲。之后我们一家人都被齐大将军秘密关押了起来。” “可怜我的母亲哥哥嫂子还有弟弟先后病死,也就剩下我孤身一身了。就在前不久那个齐欢突然发了善心将我放了出来。” “我孤身一人隐姓埋名的流浪到了金陵城,其实我就是来找苏伯伯的,可是苏伯伯身居侯府,我直又不好贸然前去。前不久给金家送茶叶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当年和齐震一起毒杀我父亲的那个女人。” “我还怕认错了。刻意留下来。谁知道当晚,那个女人给金家姑娘沐浴的时候就提到了娘娘,还说她陪着娘娘逃难,还说那个金家姑娘是娘娘所生的。她编的弥天大谎我不管,但是确定她是害我父亲的凶手之一我就下手了!” “那你为何还要杀金家姑娘?”广震眯着眼睛问。 “杀了那个女人之后,我就一直后悔,后悔当时没有那个孽种一起杀了。他们都说金家那个姑娘和齐王有婚约。那齐王肯定是想利用这个假公主来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想着把那个金家姑娘杀了一了百了。真没想到她居然去了我们的茶楼,还提到了齐王。我想他们肯定有阴谋!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猖狂。” “你是说,金家的那个丫头是金玉的女儿?” “这个不难!”贤德公拍了拍广震的肩膀,“去问问金兴就知道了。” “苏伯伯,杀人偿命我懂,我之所告诉您,是抱着一丝侥幸,您毕竟认识我的父亲,或许您会帮我。齐霖死了,但是他的阴谋还在,我能杀掉那个女人还有孩子,但是却无力阻止齐王的阴谋。可惜如今仇人的孩子没没死,我却没希望了。” “那你为何要杀我儿子!”齐震目光冷冽。 “你儿子?”女人一愣,“我没注意啊,我只知道当时有个孩子在追求那个孽种,两个人还是搂搂抱抱出的门,情急之下我就出手了.....” 第32章 讨厌 入夜梁王宫里灯火幽暗。 金禧殿里,梁王和梁王妃并排坐着,世子广毓站着。 夫妻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和金翎是怎么回事?” 广毓叹了口气:“什么事也没有啊!我这不是不想让母妃认她才想出这个办法,想让母妃把她赶走。” “美男计?”梁王妃不由笑着看了一眼广震,“瞧你儿子多有智慧。宫里这么大,他不施展,还非要跑出去招摇。生怕他自己的名声好了?” “我讨厌她!”广毓恼道,“我这不是想快刀斩乱麻。” “呵!”梁王妃叹气,“你说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一个蠢儿子呢?你想赶她走你直接和母妃说啊。” “有用吗?”广毓满肚子委屈,“你都要认她妹妹了,还派了映雪去照顾她......” “我有我的打算!”梁王妃也气了起来。 “所以我才自己打算了!” “你!”梁王妃柳眉倒立看向了广震,“你还管不管了?都是你生的好儿子!一生下来就知道气我!” “我管!”广震叹气对着广毓喝道:“去!演武场扎马两个时辰!想清楚了再来给你母妃道歉。” 广毓一拱手掉头走开了。 演武场上静悄悄的。 广毓在正中扎上了马步。 临风则是在一旁汇报着宫外的情况。 “世子啊,难怪王爷和王妃要生气了,外头的传言都满天飞了。都说您和齐王抢姑娘,齐王恼羞成怒对您下了杀手。” “世子啊,您这次真的是冤枉死了。” “都是因为那个讨厌的金翎,您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够了!别给我说她。”广毓喝住了临风,“金家最近没来人吗?” 那日放下金翎他又想出去就被侍卫们给拦住了。之后他就一直被拦在宫里了。 这几日广震天不亮就走了,连每日早起练功都不管他了。 文武老师又都告了假,广毓就觉得日子难熬了。 虽然临风一日三次的给他汇报宫外的情况,他还是觉得呆在宫里无趣的很。 “来了一次。金姑娘都没出宫门,只是把她的那个小丫鬟叫进来,说了几句话就送出去了!”临风陪着小心道,“有了这次的事她肯定是赖着不走了!只怕日后连宫门都不愿意出了。” “那她这几天做什么?”广毓没好气问。 “听说让映雪给她讲外头的事了。映雪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了。估摸着她这两天也过不得不怎么舒坦吧。” “你过来!”广毓对着临风道,“你先替我顶会。我去去就来!” “世子要去哪?万一王爷来查看呢!” “就是说我净手去了!”广毓说着话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广毓一口气跑到了金翎住处的路口才停住了脚步。 房子里还亮着灯火。 他过来干什么! 直接把她拎着出去丢在宫门外? 她怎么就弱的跟个小奶猫似的。 上一次他和常云绑架金翎的时候是连被子一起裹着就把金翎抗走了。 可是这一次在茶楼,他是搂着她的腰将她提起来的。 轻飘飘的,软软的,那么弱小无力的,居然敢叫他小世子,和小......小外甥。 这几个晚上一睡觉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在茶楼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贴在他身上的..... 当时没觉得什么,但是事后一回想就觉得别扭了。 他也说不出哪里别扭,反正就是浑身不自在!还有烦躁不安!特别是晚上。 这几个晚上他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女孩水汪汪满是涟漪的大眼睛。 广毓站在门口看着金翎房里的灯火熄灭了。 才要走,就见一个人影出了房门。 借着月色可以看清楚,出来的人是映雪。 广毓连忙躲在了花丛里。 映雪走过后,广毓又看到又出来一个人影,瞧着身形很像金翎。 光毓连忙就追了过去。 金翎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走的很慢。 广毓也就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着。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金翎长长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月亮缓缓的坐在了道旁的木凳子上。之后人往后一仰就靠在了椅背上了。 茶楼再次遇刺让她很灰心。 这里有让她赏心悦目的花样男孩没错但是也太凶险了。 她该如何立足啊…… 广毓抬头看了看月亮。 弯月如钩,月光朦胧。 月光下,金翎往后扬起的脖子细长细长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翎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哎......” 之后金翎缓缓的走回了房间。 广毓一直站着没动,直到金翎关上了房门。 ..... 翌日,广毓晨起来到演武场的时候广震依旧不在。 广毓心不在焉的练拳的同时一直张望着着路口。 广毓才起来就派临风去看金家有没有人来接金翎。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亲自去看的时候,就见临风一脸笑的跑了过来。 “世子,金翎已经走了!映雪亲自送到了西角门口。是她哥哥来接的。” “走了?”广毓一顿,“去哪儿了?” “奴才没问啊.....”临风有些疑惑的看着广毓,“要问吗?” 莫非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世子真的在和齐王抢金翎? 临风连忙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他可是一直跟着广毓的,广毓可是讨厌那个金翎的。为了赶走她连美男计都使了出来。 “不用!”广毓连忙道,“走了正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才好。” ...... 马车上金翔和蕊儿一左一右的陪着金翎。 “妹妹,你放心,你和金家断绝关系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爹还给齐王去了书信,要求取消婚约。” “你先住在城北的园子里,等齐王那边回信了,咱们再回去。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取消婚约?”金翎微微叹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金翔笑眯眯道,“那个杀了姑姑和袭击你和世子的凶徒不是捉到了?昨个冷大人请了爹去府衙结案了。从府衙回来,爹就给齐国写了信。所以以后妹妹喜欢哪个都可以的。” 金翎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只觉马车突然停了。 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站在了道中间:“小可,刘逸,自荐给金翎姑娘当保镖。月钱十两黄金。” 第33章 百万 月钱十两黄金。 差不多相当于月薪十几万,年薪百万! 这在她的集团里也是高管的待遇了。 金翎不由仔细的打量起刘逸。 可以说这是她来这边见到的第一个让她看一眼就有些心猿意马的男人。 成熟,稳重,男人味,安全感,他身上统统都有。 身材好,长相好,声音好...... 还有他拦路自荐的出现方式都让她觉得眼前一亮。 总之这个男人的出场让她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净。 “十两黄金?”金翔已经开了口:“你值嘛?我们凭什么要你?” “值!”刘逸嘴角一扬,几乎一瞬间就坐到了马车驾者身旁。 这就是影视剧中所谓的移形换位吗? 那应该是个功夫高手。 近在咫尺。 男人麦色的皮肤,浓密的眉毛,青葱的下巴,满满的荷尔蒙。 “我们又没有找保镖。”金翔有些恼怒。 “但是你妹妹需要一个保镖!”刘逸冲着金翔淡淡一笑,“若是早点请了我,你姑姑不会出事,你妹妹也不用躲到王宫里去惹人烦。” 金翔张了张嘴看向了金翎:“妹妹要不要!” “要!”金翎点了点头,“不过......”金翎说着话看向了刘逸,“你需要几个测试,通过了,我才雇你!” “好!”刘逸点头,“金老板尽管测试。” “那你现在可以下车了。”金翎冲着刘逸微微一笑,“第一项体能测试。你下车后,不许用功夫,只能跟着马车跑,能坚持不跟丢,算你赢。” “对对!”金翔连忙道:“不许用功夫,我们去的地方不远,也就三五里路。” “好!”刘逸冲着金翎点了点头。 刘逸跳下了车,金翔推了推车夫:“跑快点。” 眼看着马车一溜烟的跑开。 刘逸笑着轻叹了口气,抬腿追去。 马车经过园子的时候,车夫想停,金翔连忙推了一把车夫:“继续跑!不许停。” 就这样绕着金家园子跑了七八圈,最后连忙马儿都跑着喘粗气了,金翔才让车夫停了下来。 刘逸跑到马前大气不出的笑道:“通过了吗?” 别说汗水了,面前的刘逸除了发丝有些乱,整个人面不红,气不粗的。 “你耍赖!”金翔顿时嚷道,“说好了不用功夫的。” “我没用啊!”刘逸一摊手,“这跑步是基本功,当年我练功的时候,跑过几天几夜呢。这点路程真的不算什么。” “好!算你过了。”金翎扶着蕊儿跳下了马车。 金家城北的园子很大,是金家用来存放已经下定即将要运走的花木的地方。 园子里只在正北方和正西两侧建了两幢二层小楼。 护院和花匠住在西侧的小楼。金兴偶尔前来就住在正北方的小楼。 金翔领着金翎走向了正北的小楼。 “昨日我和蕊儿已经将你的东西搬过来,这里是依照着家里的陈设来的。”金翔边走边给金翎解释,“奶奶还在生你的气。等奶奶气消了,咱们再回去。” “姑姑她.....”金玉出事后,她就跟着梁王躲进了梁王宫,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已经结案了。姑父一家带着姑姑回乡下安葬了。”金翔叹气道,“你放心,该做的礼节,蕊儿已经都替你做了。等清明咱们再一起去乡下给姑姑烧把纸尽尽心。” “烧......纸......”跟在金翎身旁正打量着园子的刘逸突然笑了起来,“烧纸也很浪费时间吧。” 金翎和金翔说到烧纸,刘逸顿时想起,临走的时候,齐欢说,他很忙,没时间给他烧纸。 金翎听到刘逸满嘴的奚落不由驻足道:“第二项测试,你去偷三盆不一样的花送到我房间里。弄清楚,这里有多少盆花,分别要送到哪里去!不能惊动护院,也不能问他们。” “偷花......”刘逸眯着眼睛看了看金翎,“有意思!” “日落之前完成即可。”金翎说完大步走向了小楼。 走到小楼门口金翎又道:“第三项测试,你现在就去把大魏的舆图画出来,只需要简单的画出皇城和九国的大致舆图即可。一炷香的时间,画好给我。” “好!”刘逸点头,“金老板果然与众不同。看来我这趟镖是保对了。” 刘逸留在一楼大厅,画舆图。 金翔和蕊儿陪着金翎去了楼上的房间。 的确是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站在二楼窗前,放眼望去,满园子姹紫嫣红的。 “妹妹。”金翔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和世子爷到底怎么了?” 这几日她虽问了映雪外面的事,映雪也就只说了凶徒被关押的事。 “小世子?”金翎一愣,“我和他没什么啊,就是一起出来喝杯茶,没想到还遇到凶徒了。” 那日清晨,她本以为苏常云会真的会过去呢。 没想到,广毓一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她说,苏常云约她去茶楼里说。 她也没有推辞。 出门的时候,广毓说和她共骑一匹马她也没有反对。 广毓在她心里就是个孩子而已。 之后到了茶楼,广毓居然给她说出那样的话,她顿时也明白了。广毓这是以退为进了。他肯定是不想他母妃认她做妹妹,才使出了美男计。 这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没有戳穿。 出门的时候突然遇到袭击,广毓并没有丢下她,还一直护着她,让她挺感动的。但是仅仅只是感动而已。 “一起喝茶?”金翔急吼吼道,“妹妹啊,那可是世子爷啊。他可是从来没有单独和哪个姑娘喝过茶的啊。还有他们都说,世子抱着你出门的,你们还骑着一匹马。这才几日,你和世子爷的关系怎么就这么好了呢?” 她和广毓一起出门的时候,是听到了不少私议。 别人看到广毓抱着她出门肯定会乱传的。 但是,当时她的确是吓坏了,腿软,浑身软..... “哥哥也不是反对。虽然哥哥觉得苏常云和你比较般配,但是你若是喜欢世子爷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世子爷脾气急,哥哥担心,你会受气吃亏......” “你想哪里去了!”金翎无奈笑了笑,“王妃要认我为妹妹,广毓不同意,这不是做戏给外人看的嘛。” “做戏?”金翔叹了口气,“妹妹啊,要不咱们就假戏真做了吧。你看,你和齐王的婚约十之八九不成了。又是那么多人看着你和世子爷一起的。如今金陵城中都传遍了。都说世子爷和齐王抢你呢......” “古人也够八卦啊......” “古人?八卦?”金翔一头雾水,“妹妹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金翔笑道,“走!咱们去看看月钱十两金子的保镖画好舆图了没有。” 第34章 回应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想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就必须弄清楚这里的一切。 所谓商机商机,可都是离不开事局时机的。 金翎和金翔走下楼的时候,刘逸恰好放下了笔。 偌大的案桌上,雪白的宣纸上画的满满的。 整个大魏国犹如一个偌大的八卦图。 中间最大的一块是帝都应天。 其他九国众星捧月般的拱卫着应天。 齐、梁、鲁、陈、楚、吴、郑、韩、怀,依次排开。 齐国在梁国左侧,鲁国在梁国右侧。 从舆图上看,齐国最大,梁国次之,鲁国再次之。 “不错啊!”金翔一旁赞道,“比我们先生画的还好看。没想到,你还是文武全才啊。” 刘逸对着金翔笑了笑才对着金翎道:“可算通过。” “算!”金翎笑道,“你可以去偷花了。” “啊......”刘逸抬头看了看天,“晌午了,该吃午膳了。对了,请我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保镖,除了月钱,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由金老板负责。一日三餐嘛有荤有素可口就行了。” “你不是还没有通过嘛?”金翔不悦,“这就要吃的了?我们可没有准备你的份,谁知道你凭空就冒出来了。再说了,我们还没有确定要不要你呢.....” “加一份吧。”金翎笑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听到金翎说挨饿,金翔顿时气短了:“好!我这就让长青去传话。” 金翔跑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金翎和刘逸两个。 金翎盯着舆图看了个仔细才笑着问刘逸:“你是哪国人?” “大魏人!”刘逸伸手点了点应天,“生在帝都,长在帝都。” “你多大了?”金翎低着头看着舆图上应天正中央帝都的标识。 “虚岁二十三!”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是孤儿!” “那你怎么知道你生在帝都?” 刘逸一顿,片刻后才道:“我师父在帝都捡到的我,总不能是别人生了扔过去的吧......” “为什么不能!”金翔抬头望着刘逸,“比如我,生下的地方和长大的地方就不是一个地方。” “这个......”刘逸轻叹了口气,“这个出生的事,我们谁都无法掌握的对不对。” “你师父是谁?”金翎继续盯着刘逸。 “死了!” “这么说,你就是来路不明喽?”金翎冲着刘逸叹了口,“作为黑户,可是得不到那么多工钱的。” “英雄不问出身啊。” “我要的不是英雄是保镖!你既然应聘保镖,那就该知道,作为保镖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保护主家的安全。” “我不信你!”金翎望着刘逸冷冷道,“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好!”刘逸一咬牙,“我家里还有祖父,爹娘以及两个幼小的弟弟妹妹在念书,我需要钱......” “你太善变了!”金翎摇头,“我这么随便一问,你就改口了,说明你这个人不可靠!” 刘逸忍了忍对着金翎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金老板要是觉得.....” “你需要个试用期!”金翎打断了刘逸,“试用期三个月,月钱减半。三个月后你若是表现良好,月钱十两金子不是问题。” “这么说金老板已经准备用我了?” “没有啊!”金翎笑道,“不是还有个测试没做吗?” “偷花......好!”刘逸笑开了。 饭后,刘逸就出去逛园子了。 金翎让园子里的管事将花册拿了过来。 按照订单,先给帝都应天送一万零一盆花,其中各色花木均由。接着就是给齐国,鲁国、楚国、韩国各送八千盆花木。最后还有梁王宫里的九百盆。 这数额巨大,又长途运送,金家的车队规模可想而知了。 按照常理,这花有花期的,这样长途运输可是很难把握啊。万一路上有个耽误,错过了,那花儿可不就是凋谢了? 拿最远的韩国来说,少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 能把花草卖到那么远的地方金家也是厉害了。 随即想起齐王对金家的支持,金翎顿时觉得这运送花草没有那么简单了。 金翎盯着花册出神了半天。 天还大亮的时候,刘逸就搬了三盆花送到了金翎房里了,还是一笔不差的,将送往各处的花木数都说了个遍。 “你偷看花册了?”金翎拍了拍手里的花册。 “没有!”刘逸淡淡笑道,“你们的花匠很用心,每一盆花木都做了标识,我数的。” 金翎自然是不信,大几万盆花木,他这么快就数的出。 见金翎不信,刘逸也就笑了笑没有解释。 金家的每一笔大的订单,齐欢那边都有备案的,刘逸也是经手过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还有测试吗?”刘逸笑问。 “先试用吧。”金翎盯着花册和舆图出神。 三日后,晨起。 金翎就见原本该浇水打理花木的花匠都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去问问怎么回事。”金翎对还迷糊着的蕊儿道。 金翎起的早,每次蕊儿都是被动醒来的。 听了金翎的吩咐,蕊儿一路小跑的过去了。 很快蕊儿就回来了。 “今日是给帝都送花木的日子。原定的晨起装车的,众人都等着呢。” “噢......”金翎点了点头,一万多盆呢,光是车马都半条道了吧。 一直等到早膳过来,也没有见大的马车过来。 众人焦急的等待中,金兴领着管家缓缓走了进来。 “散了吧!今年的订单取消了。”金兴面色凝重的对着聚在一起的花匠们说。 取消了? 取消是什么意思? 花匠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其中就有跟着金家十几年的老花匠,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预定好发货的日子,订单却取消了。 “大伙放心,工钱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们继续照顾花木就是了。”金兴大声的吩咐着,言语间掩饰不住倦怠。 站在不远处的金翎顿时明白了。 金家的生意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齐王的扶持。 金兴给齐王去了取消婚约的书信,齐王做出回应了。 连帝都的订单,齐王也左右的了?这么说,齐王要谋反,也是做足了准备了。 第35章 假的 从金翔说金兴给齐欢去了取消婚约的书信,金翎就想到这一点了。 她和齐欢可是水火不容的,虽然是梦里的感觉,但是潜意识里她和齐欢就是水火不容的。 齐欢名声那么坏,这样临时毁约的事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爹……” 花匠散后,金翎走到了金兴面前,“所有的订单都取消了?” “嗯!”金兴点了点头,“不仅是取消春季的花木,以后也不用送了……” 这就是断人生路了。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金兴对她笑了笑,“梁王宫还有金陵城各家的花木还是照送的。” 只有零头,聊胜于无。 “之前的订金,还够大伙的工钱。再说这些花草都是取之不尽的,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怎么会没有损失。 金翎自然明白金兴这是在安慰她了。 “爹......”金翎看了看金兴,“九儿陪您走走吧,九儿想知道那个凶徒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孩子就不要问了。”金兴抬步走向了花木间,“总归你姑姑死了,这件事也就一了百了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来窥探金家了。” “我是前朝的公主,怎么可能一了百了?”金翔紧跟着金兴。 其实上一次谈话,她就想说破的她的身份的,当时以为金兴已经知道了。 “假的。”金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姑姑骗你的,一切都是齐王的阴谋。你是我金家的孩子,哪里会是什么前朝公主。日后切不可这样乱说了。” “假的?”金翎一顿,难怪梁王这么爽快的答应让她出宫了。 假的?她这个身世也真够曲折的了。 “你姑姑是前朝的宫女没错,但是你确实是我金家的孩子。至于她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仇人杀了。” “啊......”金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是跳崖跳了一半被卡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连爹的话也不信了?爹可是看着你和翔儿出生的。”金兴回头看了一眼金翎,“你这孩子,莫非是住了几日王宫,就觉得自己家不好了?” 不对啊。 上次和金兴谈话,他的意思分明是说她不是金家的孩子,还说什么她自幼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仔细想想,金兴并没说她是抱养的。 她的身世,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金玉那么说了,她也就那么信了。金玉若是存心骗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我不是,齐王为何要和金家有婚约?”金翎觉得有些晕,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这个......”金兴顿了顿才道,“爹也不知道。不是说了你姑姑和齐王之间有阴谋,我们金家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如今不做了,心也就安了。对金家来说,没有那些订单,只不过损失一些钱财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爹......”金翎压低了声音,“你近些年可有见过齐欢,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金兴举步前行,“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老王爷走了之后,金家和齐国的关系就大不如前了,虽然每年都会去送花,但是爹连齐欢的面都没见过的。更别说发现什么端倪了。” 好吧。 她接受,她只是一个花木商人家的女儿的事实了。 “爹!”金翎追上了金兴,“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花木?错过了花期可就没用了。” “我们自己赏......”金兴的声音有些哀叹。 “我有办法!”金翎忙道,“爹不如把这些花木交给我处理?原来订单是多少钱?” “你想处理就处理吧。至于钱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身子还没有好,养好身子才是最关键的。多看看花草,心情好了,身子自然好的快些....” ...... 金兴走后,金翎明显感到园子中花匠的失望。 他们是靠着花草过日子的。 如今花期在即,却无人欣赏了。 这一季的工钱够了,若是接下来没有订单,自然是不需要培育这么多花草,那么自然也是不需要那么多花匠了...... 金翎坐在亭子里,喝着花茶看着满目的花草。 刘逸双手抱臂的依靠在亭子一角不声不响的,目光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有人偷看你!”刘逸对着金翎道,“要不要赶走?” “偷看?”金翎将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花草就是远处的围墙和花匠,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两个!”刘逸笑道,“都是会功夫的,不过功夫一般般。” “哪里?”金翎缓缓的站了起来。 刘逸朝着金翎走近了几步凑近她耳边道:“那边牡丹丛里......” 金翎眯着眼睛顺着刘逸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远处的牡丹花丛里有两个脑袋正在张望着这边。 离的远,看不清脸,但是其中一个有些面熟。 “抓过来。”金翎对着刘逸道。 刘逸摇了摇邀头:“你别忘了,我只是你的保镖,又不是奴仆。再说了,我保的是你的人身安全。又不负责赶苍蝇。” 金翎笑了笑,“第四个测试,你去把那两个抓来,不伤花木。” 刘逸挑了挑眉,眨了眨眼:“你这样不行,你得告诉我到底有多少个测试啊。你这没完没了的,可不行。” “三个月试用期,随时测试!”金翎坐了下来,“你该知道十两金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好!”刘逸话音未落人就飞了出去。 刘逸几个蜻蜓点水的略过花丛,双手一伸提着两个红衣人就落到了亭子前。 刘逸将两人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看清楚了吧。” 金翎没有看刘逸,而是看向了被丢在亭子里的两人。 广毓和苏常云。 “小世子?你们来干什么?”金翎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广毓和苏常云被刘逸老鹰捉小鸡的一般提着过来丢到亭子里,两人都是羞愤难当的。 特别是听到金翎开口就叫他小世子,广毓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过来找你算账!” “算什么帐?”金翎不由往后退了退躲到了刘逸身旁,“我哥最近每日都去书社,不可能赌钱的。难不成你们想要以前的旧账?还想绑架我?” 第36章 春色 那日金翎走后,广毓就被请到了王昭和府上。 王家世代书香,最讲究仪表。 特别是王昭和一手丹青在金陵城里无人能及。 被砍了右臂,对王昭和来讲那可是比要命还难以接受的事。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了右臂,王昭和几度求死的。 为此事,王昭和恨透了冷天烈,但是王家人也都明白,镖上有毒,冷天烈给王昭和保命断臂,王家人也不好怨恨冷天烈。非但不能怨恨,还要感谢他及时救了王昭和一条命。 想到王昭和平日和世子以及小侯爷处的好。王昭和又是和世子一起才出的事。眼看着王昭和求死觅活的,王家人就差人去请了世子和小侯爷。 平时顽劣,但是这些孩子都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他们长这么大磕破点皮都是天大的事了。何况是被砍掉了整条手臂。 广毓等人看到王昭和的惨状都吓坏了。 几天安抚下来,王昭和还是不能平静,只有靠药物睡下,才能安静。 看着王昭和的惨状,广毓就越发的憎恨金翎了。 打听到金翎去了城北的园子,广毓叫上了苏常云,准备再绑她一次,让她过去给王昭和赔礼道歉。虽然他们也知道,让金翎去道歉,王昭和或许更激动。但这也是目前他们所能想到的办法。让金翎去道歉,或许他的心里会安些。 他们潜入园子居然发现金翎身旁跟了一个男人,还是长身玉立,风流倜傥的那种。 他们正商量着一个人引开那个男人一个人带走金翎就被刘逸一手一个的给提了过来。 听到金翎说是不要绑架她,广毓拍了拍衣袍站了起来:“不是绑架,是要求!” “要求什么?”金翎有些意外。 “要求你去给王昭和赔礼道歉。他丢了一只胳膊。”广毓愤恨道,“如今都查清楚了,那个凶徒是你姑姑的仇人,王昭和是因为你才受了伤。” “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呢!”金翎叹道,“我本来在宫里呆的好好的,若不是你带我出来喝茶,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广毓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赖在我家不走!要不然......” “我可以去道歉!”金翎叹了口气,“若是能减轻他的痛苦的话。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广毓不耐烦。 “等我想好了再说。”金翎笑了笑,“那么现在过去道歉吗?” 广毓没想到金翎这么快就答应了。 其实府衙的案子结了之后,金兴就和广震一同去王家登门道歉了。 金兴不但将之前金翔写下的欠条还了,还带了一大车子的补品。 王家人看在了金兴是和梁王一起来的份上,并没有给他难堪,银票和礼品也都收下了。 他和苏常云想让金翎去道歉纯粹是为了泄愤。 说不定王昭和看到金翎想起当时的情况,情绪会更失控的。 “自然不是现在。”广毓咬牙,“以表诚心,你沐浴斋戒三日再去!这三日里我会监督你。” “啊......”金翎看了看广毓,“小世子,你来监督我?你不觉得过分吗?还是说你想时刻见到我?或者说你真的爱上我了?” 金翎说着话对着广毓连忙眨了眨眼睛:“你可是真心的?” “笑话!”广毓气的握拳咯咯作响,“都说了,不许再叫我小世子!还有我那日对你说的那些话纯粹是想让你喜欢我,然后让我母妃讨厌你,赶走你。如今你已经离开了,我根本不需要给你做戏了。” “哈!”金翎笑叹,“小世子很狡猾啊!” 金翎说着又看着一旁一直没做声的苏常云:“那么你呢?你那日说的话是不是和他一样?” “我不是!”苏常云连忙道,“我是真心想和你作朋友的。红颜知己那种!” “哎!”广毓忍不住推了一把苏常云,“差不多就行了。” “你这个知己我交了!”金翎说着话朝着苏常云伸出手,“击掌为盟。” 苏常云才要伸手,被广毓一把拉住了:“不行!我不同意!” 金翎收回了手,看到院子不远处有一盆君子兰,花开正艳。金翎几步过去捧起了花盆举到了苏常云面前,“这是君子兰,送给你,从现在起,咱们就是知己了。” 广毓看了看花朵后女孩的苍白的脸气呼呼道:“我也要一盆!我不喜欢这个,给我换个别的。” 金翎将花盆往苏常云半伸出的双手中一塞,之后一伸手抓住了广毓的手腕,将他往亭子外面一拉指着满园子花木道:“你喜欢哪个自己去搬。小姨给你说,如今这满园子春色,小姨都可以自行处理了。” 金翎的手很细瘦,抓在他手腕上也是软绵绵的,他不费力就能甩开了,但是广毓拳头攥的咯咯响就是没有甩开金翎的手:“我没有小姨!我母妃只是随口一说,你别自己脸上贴金。你还没有我大,好意思做我小姨?” 金翎松开了广毓的手腕:“你自己选去吧,我回去沐浴斋戒了。” 金翎说着对着双手抱臂依靠在亭子一角,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刘逸道:“刘逸咱们走。” 听到金翎叫刘逸,广毓和苏常云才将目光都投到了刘逸身上。 苏常云怀里抱着一盆君子兰看着刘逸问金翎:“他是谁?作为知己咱们坦诚以待。” “我的保镖。”金翎淡淡一笑,“十两金子一个月顾的。” “一百两!”广毓对着刘逸道,“我给你一百两金子一个月,你给我做保镖!” 刘逸对着广毓淡淡一笑,“我可不是金钱就能收买的!再说了你梁王宫里高手如云,哪里用得着我!” “不为钱?”广毓的脸又涨红了,“那你为什么?为她长得好看!” 刘逸笑眯眯道,“没错!好看。要不然世子爷也不会为了她不惜得罪齐王啊。我原以为是外人乱传的,如今看来,倒是真有此事。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一样。” “真的?”金翔不由笑道,“你的确是我喜欢的款,咱们倒是可以处处啊。” “不要脸!”广毓几乎破口大骂,拉着苏常云就走,“走!别耽误人家谈情说爱!” 第36章 春色 那日金翎走后,广毓就被请到了王昭和府上。 王家世代书香,最讲究仪表。 特别是王昭和一手丹青在金陵城里无人能及。 被砍了右臂,对王昭和来讲那可是比要命还难以接受的事。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了右臂,王昭和几度求死的。 为此事,王昭和恨透了冷天烈,但是王家人也都明白,镖上有毒,冷天烈给王昭和保命断臂,王家人也不好怨恨冷天烈。非但不能怨恨,还要感谢他及时救了王昭和一条命。 想到王昭和平日和世子以及小侯爷处的好。王昭和又是和世子一起才出的事。眼看着王昭和求死觅活的,王家人就差人去请了世子和小侯爷。 平时顽劣,但是这些孩子都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他们长这么大磕破点皮都是天大的事了。何况是被砍掉了整条手臂。 广毓等人看到王昭和的惨状都吓坏了。 几天安抚下来,王昭和还是不能平静,只有靠药物睡下,才能安静。 看着王昭和的惨状,广毓就越发的憎恨金翎了。 打听到金翎去了城北的园子,广毓叫上了苏常云,准备再绑她一次,让她过去给王昭和赔礼道歉。虽然他们也知道,让金翎去道歉,王昭和或许更激动。但这也是目前他们所能想到的办法。让金翎去道歉,或许他的心里会安些。 他们潜入园子居然发现金翎身旁跟了一个男人,还是长身玉立,风流倜傥的那种。 他们正商量着一个人引开那个男人一个人带走金翎就被刘逸一手一个的给提了过来。 听到金翎说是不要绑架她,广毓拍了拍衣袍站了起来:“不是绑架,是要求!” “要求什么?”金翎有些意外。 “要求你去给王昭和赔礼道歉。他丢了一只胳膊。”广毓愤恨道,“如今都查清楚了,那个凶徒是你姑姑的仇人,王昭和是因为你才受了伤。” “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呢!”金翎叹道,“我本来在宫里呆的好好的,若不是你带我出来喝茶,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广毓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赖在我家不走!要不然......” “我可以去道歉!”金翎叹了口气,“若是能减轻他的痛苦的话。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广毓不耐烦。 “等我想好了再说。”金翎笑了笑,“那么现在过去道歉吗?” 广毓没想到金翎这么快就答应了。 其实府衙的案子结了之后,金兴就和广震一同去王家登门道歉了。 金兴不但将之前金翔写下的欠条还了,还带了一大车子的补品。 王家人看在了金兴是和梁王一起来的份上,并没有给他难堪,银票和礼品也都收下了。 他和苏常云想让金翎去道歉纯粹是为了泄愤。 说不定王昭和看到金翎想起当时的情况,情绪会更失控的。 “自然不是现在。”广毓咬牙,“以表诚心,你沐浴斋戒三日再去!这三日里我会监督你。” “啊......”金翎看了看广毓,“小世子,你来监督我?你不觉得过分吗?还是说你想时刻见到我?或者说你真的爱上我了?” 金翎说着话对着广毓连忙眨了眨眼睛:“你可是真心的?” “笑话!”广毓气的握拳咯咯作响,“都说了,不许再叫我小世子!还有我那日对你说的那些话纯粹是想让你喜欢我,然后让我母妃讨厌你,赶走你。如今你已经离开了,我根本不需要给你做戏了。” “哈!”金翎笑叹,“小世子很狡猾啊!” 金翎说着又看着一旁一直没做声的苏常云:“那么你呢?你那日说的话是不是和他一样?” “我不是!”苏常云连忙道,“我是真心想和你作朋友的。红颜知己那种!” “哎!”广毓忍不住推了一把苏常云,“差不多就行了。” “你这个知己我交了!”金翎说着话朝着苏常云伸出手,“击掌为盟。” 苏常云才要伸手,被广毓一把拉住了:“不行!我不同意!” 金翎收回了手,看到院子不远处有一盆君子兰,花开正艳。金翎几步过去捧起了花盆举到了苏常云面前,“这是君子兰,送给你,从现在起,咱们就是知己了。” 广毓看了看花朵后女孩的苍白的脸气呼呼道:“我也要一盆!我不喜欢这个,给我换个别的。” 金翎将花盆往苏常云半伸出的双手中一塞,之后一伸手抓住了广毓的手腕,将他往亭子外面一拉指着满园子花木道:“你喜欢哪个自己去搬。小姨给你说,如今这满园子春色,小姨都可以自行处理了。” 金翎的手很细瘦,抓在他手腕上也是软绵绵的,他不费力就能甩开了,但是广毓拳头攥的咯咯响就是没有甩开金翎的手:“我没有小姨!我母妃只是随口一说,你别自己脸上贴金。你还没有我大,好意思做我小姨?” 金翎松开了广毓的手腕:“你自己选去吧,我回去沐浴斋戒了。” 金翎说着对着双手抱臂依靠在亭子一角,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刘逸道:“刘逸咱们走。” 听到金翎叫刘逸,广毓和苏常云才将目光都投到了刘逸身上。 苏常云怀里抱着一盆君子兰看着刘逸问金翎:“他是谁?作为知己咱们坦诚以待。” “我的保镖。”金翎淡淡一笑,“十两金子一个月顾的。” “一百两!”广毓对着刘逸道,“我给你一百两金子一个月,你给我做保镖!” 刘逸对着广毓淡淡一笑,“我可不是金钱就能收买的!再说了你梁王宫里高手如云,哪里用得着我!” “不为钱?”广毓的脸又涨红了,“那你为什么?为她长得好看!” 刘逸笑眯眯道,“没错!好看。要不然世子爷也不会为了她不惜得罪齐王啊。我原以为是外人乱传的,如今看来,倒是真有此事。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一样。” “真的?”金翔不由笑道,“你的确是我喜欢的款,咱们倒是可以处处啊。” “不要脸!”广毓几乎破口大骂,拉着苏常云就走,“走!别耽误人家谈情说爱!” 第37章 筹谋 书社散了学金翔就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城北的园子。 金翔的马车才停下来,一群护院就围了过来。 “大公子!今个世子爷和小侯爷过来了。远远的听到他们说什么绑架,还钱的话。”一个护院压低道。 另一个护院悄声道,“走的时候小侯爷抱了一盆花,世子爷铁青着脸,一口一句不要脸的骂人。他们两个走后,姑娘就闭门不出了。我们也不敢问,怕是他们两个欺负了姑娘。” “我妹妹没哭吧?”金翔说着话人就往里冲。 “没有......”护院的话已经被抛在身后。 金翔跑到小楼前一把推开了门。 房间里金翎正眉头微蹙的盯着舆图看。 刘逸则是半躺在窗户边的躺椅上品着茶看着花一脸的惬意。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金翔三两步的冲到了金翎面前。 不等金翎回话,金翔就对着刘逸吼道,“你怎么做保镖的。怎么能让别人闯进园子欺负我妹妹?” 刘逸打了个哈欠,“你先问清楚谁欺负谁吧。” “妹妹?”金翔陪着笑着坐在了金翎身旁,“真的没事啊?你不知道,我如今在书社都成红人了……” 金翔掩饰不住脸上得兴奋:“你知道他们私下里叫我什么嘛?” 金翎摇了摇表示回应。 “国舅爷!”金翔两眼发亮,“你和世子爷交往的消息都传遍了。就连平日里那些不搭理我的都主动和我说话了。” “是不是小侯爷也喜欢妹妹了?他们两个打架了?”金翔自顾自的说着,“我可是给小侯爷说过想让你们俩交往的呢。” “妹妹我给你说啊。我反复想过了,小侯爷性子是不错。但是仔细想想世子爷除了性子急了点,人倒是不坏。若是他真心对你……” “停!”金翎对着正在畅想着要做国舅爷的金翔挥了挥,“家里如何了?你可知道金家春季的花木订单都被取消了?” “知道了……”金翔懊恼的坐了下来,“那个齐欢真卑鄙!” 正喝茶的刘逸不由看了一眼金翔笑容更浓了。 “一码归一码!他好歹也是一国之王。怎么就这么无耻呢!”金翔气道,“你说说,爹给他去信取消婚约,他也不回信,直接把金家的订单都给取消了。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咳咳咳……”刘逸被茶呛到了咳嗽不已。 “你咳什么咳?”金翔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个齐欢不是泼皮无赖!” “是是是!”刘逸放下茶杯笑道,“他不是泼皮无赖才怪。” “你认识齐欢?”金翎冷冷问。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刘逸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他那么有名谁不认识他啊!” “我就不认识!”金翎看着刘逸道,“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实,认识一个人除非亲自相处了,否则永远都不要给别人乱贴标签!” 刘逸一愣随即笑道:“金老板说的极是,刘逸受教了。你们聊,我出去反省反省。” 刘逸出去了。 金翔才看着金翎道:“妹妹你不用怕,没必要替他说好话。就算他不回信,这婚约也是不算数了。明年你就满十五了,可以嫁人了。” “哥!”金翎无奈的叫一声,“大哥!你怎么就那么盼着妹妹嫁人啊!” 这个唇红齿白体贴入微为她操碎心的宝哥哥一般的孩子自从她醒来开口闭口都是催她嫁人。 “我……”金翔笑了笑,“书上不是说了,爱之则为之计深远。这女孩子嫁人可是天大的事。爹娘都忙着生意,我做哥哥的再不为你筹谋筹谋,妹妹要是嫁错了人一辈子可就完了……” “你有时间还是筹谋筹谋家里的这些花木吧。”金翎叹道,“订单都取消了,金家以后怎么办?” “妹妹你担心这个做什么!这做生意有起有落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们不要不是还有其他人要嘛。再不济真的卖不出花木,咱们金家家底也不少的啊。” “我明年科考,一定能够上榜。之后我一路向上,到时候进入仕途,咱们金家就脱离商籍了。” “还有妹妹你,嫁对了人,那可不就是一生荣华富贵了。” 金翎不由又打量起面前的男孩,果然是计深远的。 只可惜一切都是假设的。 “我有个正经事需要你帮忙。” 金翔连忙笑道,“快说!” “你们书社可有春游或者吟诗作赋作画之类的活动?” “有啊!”金翔连忙接道,“这个月十五有个作诗大赛,我也报名了。” “在哪里举办?” “书社啊。” “你认识主办的先生不?” “认识啊,很熟的。” “那好,你给主办先生说来咱们园子办。姹紫嫣红的,最富诗情画意。场地免费,还无偿提供茶水。只是你们作出的诗词都要留个备份。作为场地赞助费!” 金翔愣了片刻一拍大腿:“前日先生还说诗赛当日让我搬几盆花去书社应景呢。你放心,这事交给哥哥办了。咱们这花好,齐王不识货,咱们自娱自乐也是好的。说不定有了这花海助兴,今年的诗词赛还能出几首空前绝后的佳作呢。” “还有你再给我一幅金陵城的详细舆图,上面最好标注详细些。” “这个简单。”金翔笑道,“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金翔走的时候弯月当空。 刘逸坐在小楼眼定目送着金翔离开又以手为枕的躺在了房顶上。 花海弯月,房顶一切都很惬意。 刘逸对着弯月悠悠笑了。 这里很好,只要那个泼皮无赖不找他,他绝对不回去! 第38章 人心 入夜齐宫里面灯如萤火,勤政殿里齐王和太傅相谈不欢,小太监都躲得远远的。 “刘逸呢!”齐国老太傅刘韬沉声道,“这些日子都没有见他了,王上派他去哪里?” 出了个懒身打了个哈欠的齐欢满脸苦笑:“太傅啊,刘逸是您的亲孙子,您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孤王哪里知道。再说了,他那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的,谁又能左右的了他。” 刘太傅脸上越发难看,“老臣已经查清楚了,刘逸六日前是从宫里走的。是从王上的冰室走的。王上让他去做什么了?他是王上的护卫,王上如何就不知道了呢。” 齐欢连接打了长长的哈欠:“太傅啊,夜深了,再不出宫,您就出不去了。” “这事说不清楚老臣就不出宫了!”刘太傅沉着脸,“”王上这些年越发有主意了啊。” “您看!”齐欢点了点面前的舆图,“您说怕暴露水路路线撤了金家所有的订单,孤也撤了,您说不回金家取消婚约的信孤也就没有回。甚至您将李姑姑派出去当替死鬼,孤也没说什么。如今连您自己的孙子找不见了也来问孤,您还让不让人活啊......” “那王上告诉老臣为何要对金翎下手?”刘太傅满是横纹的脸上一双一眼眯的只剩下了一条缝,“王上能耐了,都能给老臣安排的人下指令了。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个指令,我们在金陵城的所有暗桩都撤了出来。广震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不难对付,但是他背后的老丈人苏勤不是你能对付的。一旦他们查到齐国,你父王多年的筹谋就功亏一篑了。” “你说你!”刘太傅说到激动的地方手指乱颤的指向了齐欢:“你说你哪里抽风,非要对金翎下手?” 齐欢不管刘太傅的盛怒,往书桌上一趴:“孤困了。” 刘太傅的怒气越甚:“王上可是有遗命的,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个王了,你还有二弟三弟四弟!” “那就让他们做!”齐欢突然站起来吼道,“别整天拿遗命来威胁我!你若是看我不顺眼,你来做也是可以的!” “你!”刘太傅指着齐欢一口气上不来人往后一挺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来人!”齐欢跃起一脚踹开了殿门,“救太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医者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太监李忠一路追着齐欢劝谏道:“王上明知道太傅有心疾为何还要气他?若是真的救不过来如何是好啊。” “救不过来正好!”齐欢怒吼,“别跟着孤,去救你们的太傅!” 李忠叹了口气,止住了脚步。 齐欢在宫里一路疾走的最后进了冰室。 随着厚重的石门关上。 齐欢长长吐了口气,坐在地上,依靠着巨大的冰块,将手掌缓缓的覆在了冰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 寒气入骨。 像极了他母亲离世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才六岁。 冰天雪地里,他的母亲一路拉着他拼命的跑。 身后持刀的凶徒大声的喊着:“你们跑啊,我看你们能跑多远,有种你们进雪山啊,里面有的是饿狼,啃得你们渣都不会剩下的。” 齐膝的积雪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被凶徒追上的时候,瘦弱的母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他往肩头上一抗一口气跑进了雪山。 后面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的,远到他们都听不见了。 他的母亲才将他往厚厚的雪上一放,人就倒了下去。 那一倒,他的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当时还以为母亲累了,也就静静的躺在了母亲的臂弯里。 他也是累极,困极,怕极了。 等他醒来之后才发母亲的怀抱里已经没有了温暖。 母亲的手和脸也像冰凌一样刺骨...... 齐欢手掌抚摸着冰块长长的吐了口气:“娘,您说人死了,怎么就变冷了,变硬了呢?人心怎么能比冰雪还冷呢。如今连李姑姑也没了,她会去陪您的吧......” 寒气森森。 穿着大红衣袍的齐欢伏在冰块上身体微颤哭的默无声息。 ...... 金陵城府衙的地牢里。 李燕秋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断臂已经不疼了。 是她根本顾不上疼了,浑身上下一会像是在火里,一会又像是在冰里,难受啊...... 黑漆漆的地牢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细听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随着脚步声,还有火光一点一点的靠近。 狱卒陪着头发花白的唐进德缓缓的走了进来。 “你给瞧瞧。”狱卒低声道,“国公和王爷都吩咐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死。她若是死了,你也就活不了。” 狱卒说着话打开了锁着牢笼的锁。 随着四角的油灯点亮,唐进德看到缩在牢房一角裹着棉被的女人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哆嗦着。 “她这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和恶寒。”唐进德上前摸了摸女人的额头道,“这里阴暗,不适合养伤啊......”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狱卒冷冷道,“救人吧!” “哎......”唐进德长长吐了口气。 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先是被要求救活一个饿死的女孩,接着就是一个心脉具碎的妓女,现在又要他救一个断臂感染的女囚,他这是倒霉到家了吧。 清理伤口,上药,扎针,灌药,他能做的都做了。 眼看着女人不再发抖的入睡,唐进德坐在床前,掏出了怀里的酒壶。 酒壶放到嘴角,他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床上的女人,确定女人没有动,也没有睁眼看他,才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酒。 一股温酒入肠,唐进的满足的舒了口气。 加了鹿茸的酒确实就不一样了。 那个饿死的金家小酒鬼还让他把酒给她看看呢。 他一想到,当时已经死掉的人突然跟他要酒喝就头皮发麻。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愿意再见那个女孩。 是不是因为他答应了她而没给她酒,老天爷才这么惩罚他的? 给人诊病不是妓院就是死囚牢的。 那个饿死的小酒鬼,一定是鬼神上身了。 罢了,如果能从这死牢里出去,他还是把加了鹿茸的酒,拿去给她看吧。 第39章 选美 住在花园里就是好。 清晨,金翎是在鸟语花香中醒来的。 天蒙蒙亮。 金翎走出房间的时候就见青光中,一身白衣的刘逸正盘腿坐在花海中的亭子里。 金翔快步走了过去。 刘逸闭着眼,像是全神的打坐,连她的到来似乎都没有发现。 金翎见刘逸闭着眼,也就悄无声息的坐在对面。 放眼望去,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是晶莹的露珠,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金翎静静赏了一会儿花,目光不由又看到了刘逸脸上。 东方泛红,微微的日光为刘逸的面上染上了一层橘红色。 这男人很对她的味口。 “金老板那日说的话可是真的?”感受到金翎的目光刘逸缓缓睁开了眼,“我是你喜欢的款?” “嗯!”金翎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基本符合。” “基本符合?”刘逸闷笑,“金老板对喜欢的人有什么样的要求,是不是也要测试加试用啊?” 金翎笑眯眯,“你先通过保镖的试用再说吧。” “可否同时进行!”刘逸笑道。 “可以!”金翎也笑了。 “不可以!” 随着一嗓子怒吼,一身红衣的广毓就落到了亭子前,对着金翎就吼开了,“你就是这么沐浴斋戒的吗?你这是沐浴爱河吧!你有没有人性?王昭和日夜忍受断臂之痛,你非但不愧疚还如此的没人性!” 广毓就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小老虎一般。 这孩子....... 金翎看着广毓红艳艳的锦袍,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笑了笑:“小世子一个人来的啊?常云呢?” “你还真以为我表哥把你当红颜知己啊。他的红颜知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少自我感觉良好了。” 如果连苏常云都那么受欢迎的话,这个小世子应该更卖座。 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儿搁在现代在可不就是全民偶像吗! 金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广毓,这身份这长相,随便这么往外一摆,爱慕的姑娘肯定少不了。 “你看我做什么!”广毓被金翎看的浑身炸毛,“我告诉你,王昭和已经全无生念了,王昭和可是王家的长房长孙,他要是死了,你们整个金家都别想安生。” “王昭和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吗?或者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少了一只胳膊,是难以接受,但是没必要求死啊。你知不知道杨过啊?” “什么过?”广毓继续炸毛,“少了一只胳膊,说的轻巧。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写了一手好字,画了一手好画的人来说,少了一只手意味着什么吗?” “他有作品吗?要不咱们给他办一个画展或者书法展?他一定会开心的。只要让他觉得他自己很厉害,少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也是可以继续书写画画的,他肯定不会再求死了。” “作品?”广毓一愣。 王昭和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被他扔在地上乱踩的字画啊。那些字画他以前都舍不得让别人多看一眼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才觉得王昭和没有生念了。除了睡着了是安静的,一醒来就发疯发狂的。 “你去把常云还有那个沈家的哥儿一起叫过来,我有办法让王昭和好起来了。”金翎看着满园子花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先和我说。”广毓拉着脸。 “走!”金翎笑道,“小外甥,咱们去房里说。” 金翎说着话上前抓住了广毓的衣袖就走。 广毓没有躲开,任金翎扯着衣袖走了起来。走了几步又懊恼的甩了甩衣袖。 金翎很配合的松开了衣袖。 “哎!”这会子一直被当背景板的刘逸长长叹了口气,跟上了两人。 看着金翎雀跃的背影,刘逸心里暗叹:一个花心,一个滥情,这俩要是在一起那可有好戏看了。 到了房里,金翎直接将金陵城的舆图往广毓面前一推:“你看这里,咱们设一个展位,到时候将王昭和的书画挂出来,让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王昭和是个天才。” “啊?”广毓垂目看了看金翎手指的地方,“什么是展位?” “你看,我把这满园子的花都搬过去,然后呢,咱们在花海里搭一些竹楼,将王昭和的书画裱好了挂上去。到时候呢,你们想办法把王昭和弄过去,你们再找一些漂亮的小姑娘啊,小哥儿的,往死里夸那些字画。王昭和一看自己那么受欢迎,心情自然就好了。” 广毓不由看了看金翎,“那得找多少人?” “最好是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去看!”金翎笑眯眯的。 “不可能!”广毓摇头,“王昭和毕竟没有成名,没那么多人去看的。” “这样啊.....要不咱们来一场选美比赛如何?”金翎目光一直盯着广毓上上下的看,“动员金陵城里从十岁到二十岁的姑娘和哥儿都来参赛。比赛分样貌才艺等,评选出咱们金陵城第一佳人第一才子,然后再选出二十名男女分别作为金陵城的十全十美的金童玉女如何?” “啊?”广毓顾不上金翎上上下下看他的目光,“这和安慰王昭和有关系吗?” “有啊!”金翎连忙道,“咱们可以把他评选成金童啊!或者直接评成第一才子。” “啊.....” 广毓眨了眨眼,“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参选啊?” “丰厚的奖金和荣誉。还有你爹....你父王啊!”金翎连忙道,“你去给你父王说,咱们金陵城是福地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命案和血案,人心难免不稳。咱们举办一场选美大赛,人们自然都来关注这选美大赛了啊。再说了,这样美好的春日,咱们选选美,锦上添花的,岂不是好事啊。再说像你啊常云啊,还有我哥还有沈家的那个哥儿都长的那么好,俗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你参不参加?”广毓皱眉。 “我来操办!”金翎连忙道,“只要你父王同意借助他的名义发个公告。剩下的事,都由我来办。公告的内容我写好,让你父王盖个印,整个金陵城贴出去。然后咱们设置个报名部。这事就成了。” “不是.....”广毓想了想才道,“你这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啊.....” “人命关天啊!可不是大事啊。” “那也没必要这么大啊......”广毓盯着金翎看了半天才道,“你还有别的目的吗?” “有啊!”金翎笑道,“因为你带我出去喝茶,又抱着我出门,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齐王那边要和我取消婚约了,他们定了金家的花木也取消了。我们的花也就卖不出了......“ “你想卖花?”广毓大叫,“我父王他不会同意的。” “花木都是免费赞助的,用来装饰场地。” “免费?”广毓狐疑,“那你图什么?” “报名费,咱们对半分。” “报名费?”广毓连忙道,“参加还要收费?那人家更不愿意参加了。” “才子佳人获得者,黄金千两,金童玉女获得者,黄金百两。所有参赛者均可以获得小侯爷和小世子联合签名的神秘礼物一份。报名费只要一两银子即可。如今金陵城里人人富足,一两银子任何一家人都拿的出。不限门第,只要年龄段始终都可以来参赛。你算算这个年龄段的金陵城男女有多少?” “十五万左右吧。”广毓道,“神秘礼物是什么?为何是我和常云签名?” “你们两个最尊贵啊。有你们两个签名,被说一两银子,就是十两银子,也有人买。”金翎两眼放光,“十五万人,就算是有一半人报名。那就是七八万人,一人一两银子,那就是七八万两银子,七八千两金子。除去奖金四千两金子,咱们还净赚三四千两金子呢。” “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广毓满脸鄙夷,“这样的事可是从来没有的。” “我们做了就有了啊。”金翎连忙笑道,“怎么做我都想好了,就差你父王同意了。你先去说说探探口风。” “啊.....“广毓狐疑的看着金翎,“你这是胡闹,我父王不会同意的.....” “其实不止金陵城的人,咱们整个梁国的人都可以。只是时间仓促,先在金陵城里试试。等经验成熟了,咱们再全国推广。这选美还可以带动成衣,脂粉等行业的发展,那才艺呢,带动的行业就更多。如此咱们梁国各行各业都能火起来了。这样利国利民的事,你父王肯定会同意的。” “什么什么?”广毓感觉在听天书。 “你去说说嘛。”金翎上前扯了扯广毓的衣袖,“把我说的给你父王转述一下就好了。” 广毓没有动。 “你就说说问嘛。”金翎扯着广毓的衣袖直摇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着广毓眨啊眨。 “不说!”广毓一扯衣袖跑开了。 “记得明个来拿告示,我先起草了!”金翎冲着广毓跑开的背影大喊,“要不然我就亲自去找你母妃,我姐姐去说了!” 广毓没有回应,眨眼就不见了。 广毓走后,刘逸就绕着金翎看个不停,“你怎么想起来的?这样空手套白狼的事到你嘴里就是利国利民了啊?” “没办法,我总不能看着鲜花在这园子中悄无声息的开放,再悄无声息的凋零吧。花草也有花草的价值啊。” 蕊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姑娘,世子爷来了啊?”蕊儿边说着边将食盒放了下来,“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好迎到他出门。您给世子爷说什么了,他一路哼着小曲,满脸笑容的别提多开心了。” “没什么!”金翎笑眯眯,“我只是想着如何把他卖个好价钱。” 第40章 钱多 用了早膳,金翎就坐在厅里提着笔发呆了。 毛笔字,她还真不怎么会写啊。 “你来帮我写!”金翎将笔一放,对着坐在窗前翘着二郎腿喝茶赏花的刘逸道,“我的意思你也都知道,你帮我起草。算是第四项考核。” “不!”刘逸摇头,“我不善文辞。还是让你哥哥写吧。我觉得他很乐意。” 金翎将笔放笔架上一放,“你不写也行,现在你给我讲讲各国的情况吧。你去过哪些国家,那里的风土人情又是如何的。” “好!”刘逸换了条腿架了起来,“你要听哪国?” “这!”金翎点了点舆图上的应天,“你的家乡讲起吧。我比较喜欢听宫廷秘闻之类的。” “哈!”刘逸笑开了,“你还真看得起我啊。” “比如皇帝如何了?皇后如何了?妃子又如何了?他们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多大了?哪个受宠,哪个不受宠?”金翎笑眯眯的拖着椅子坐到了刘逸对面。 蕊儿坐在门外听着,厅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开了。 早上起得早,晒着太阳,蕊儿就打起了瞌睡。 蕊儿一个瞌睡醒来,里面的人还在说着。 蕊儿才要起身去看看还有没有茶水,就见守门的大叔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姑娘呢,唐大夫说有事找姑娘。” 蕊儿是认识唐大夫的,连忙对着房里喊道:“姑娘,唐大夫来了。” 刘逸才说到太子今年秋日就要加冠,正准备选妃呢。听到蕊儿喊声,刘逸止声端起茶杯又看向了窗外的花海。 “请进来呀。”金翎笑道。 唐进德攥着拳头走进来了房里。 房中,身穿白裙的女孩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可是酒好了?你再不来我可是要去找你了!” 十天而已,这个女孩就完全变了模样了。虽然脸上还是消瘦的,但是两腮已经有了红晕,眼窝也不凹陷了。花骨朵般的年纪啊,恢复的也快。 “姑娘可是大好啊,气色不错的。”唐进德笑了笑将手里提着的酒壶递了出来,“姑娘尝尝。” “好!” 金翎接过了小酒坛子。 随着酒坛子打开醇香的酒气弥散开来。 “好酒!”正喝着茶刘逸瞬间站到了案桌前。 唐进德吓了一跳,才发现屋里原来还有一个人。 只是这人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他面前,连个声音都没有的。太吓人了...... “拿碗来!”金翎吩咐。 蕊儿麻利的将一个青花瓷的碗递到了金翎手里。 刘逸一把抢过了酒坛子,给金翎倒了一碗,之后将酒坛子往怀里一抱,人就冲了出去。 站在门口,刘逸又一回头道:“女孩子不能饮太多酒。” 说完,刘逸几个起落就冲到了花海中的亭子里了。 有影子的。 唐进德抚了抚胸口。 还好,是人不是鬼。 “你!”蕊儿气的追到了门口,“你什么人啊!居然敢抢姑娘的东西!” 金翎不理,缓缓的品了一口酒。 连接着又喝了三口,金翎对着唐进德点了点头,“可以的,若是再加点甜,口感会更好!不过这个也很不错了。” “那老夫就再试试。” “你配这个药酒的原浆是买的吧,配料也都可以现买的吧。” “是啊!”唐进德点头。 “这样吧!”金翎对着蕊儿道,“你去把那些银票都拿来!” “啊?”蕊额正怒气冲冲的对着远处花亭里的刘逸跺脚,听到金翎让她去银票连忙道,“都取来吗?” “对!”金翎点头。 蕊儿上了楼。 唐进德不安的看着金翎。 金翎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喝完,才对着唐进德笑道,“我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拿去买原浆和各种配料,能制多少酒就制多少。再买几个大酒坛子装好。然后......你可知道这金陵城里哪里烧瓷比较好的?” “城东沈家磁窑,每年都会有大批的瓷器作为贡品运入应天的。只是他们价格不菲,一般人都用不起。” “首富沈家?” “对对!”唐进德连忙道,“就是他们家。” “好的!” 这时蕊儿已经捧着小箱子走了下来。 “给我!”金翎接过箱子就放到了唐进德的手里,“这是五千两,你先收好。那药酒配制需要多久?” “原浆和各种配料齐全的话,发酵七日便可。” “好!”金翎点头,“你去配吧。” 唐进德只觉得手上的小箱子烫手,“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您这是要配多少啊?” “能配多少?” “少说几大缸吧,还是一人高的那种大缸。这么多您也喝不完啊......” “你别管,只管配!”金翎道,“等你配好了,我亲自去尝尝。这事就这么定了。” 唐进德又看了看手上的箱子,“这钱太多了.....“ “那你先配三大缸,剩下的给你作辛苦钱,记住了一定要配好了!否则......” 不等金翎说完,唐进德连忙道:“姑娘放心,老夫一定会配好的。要不这样,按照你方才尝的配两缸,再加点甜的配一缸。” “可以!”金翎笑道,“那就辛苦唐大夫了。十日后我去你家尝酒。” “好!”唐大夫捧着小箱子还是不敢走,“要不我少拿点......” “都拿上吧!”金笑眯眯道,“我只要酒好,钱不是问题。记住了,一定要酒好。” “好好!”唐进德抱着箱子,往后退了退。 “姑娘?”蕊儿这才反应够来,之前她和金翔一起给金翎送的银票金翎都要送给这个大夫了。不就是个药酒吗?再贵也不值五千两啊。金翎花钱从来都是一笔一笔的,这样大手大脚的还是头一次呢。 金翎不理蕊儿的提醒,笑眯眯的将唐大夫送出了门。 这时,刘逸已经提着空酒坛子跑了回来。 “这酒真香!”刘逸将酒坛子往唐大夫捧着的小箱子上一放,“多少钱一坛子?我先预定一百坛。” “ 第41章 财女 金翔是天全黑了之后才到的园子。 “妹妹我给你说,先生一下就答应了,还说茶水钱肯定要付的,我没让付。先生就说,到时候让书社里文采和书法俱佳的为咱们花行多写几幅对联什么的。” 金翔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喝了一杯茶又继续道,“先生给其他书社的炫耀我们的赛诗场地,结果金陵城的其他几个书社也想来。先生就给他们说了,想来的话,一家三百两银子做茶水费,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五家呢,如此一来一下子就有一千五百两银子了。” “这样的话就不止我们书社的学生了。少说也有一千多人呢。先生说了,到时候大伙一起比,若是此次集社能够出诗集,到时候会在书页上注明吟诗地点是在咱们花行。” “还有,到时候咱可以一人送他们一盆花呢。象征的收下本钱就可以了,总比坏在这里好啊。” 金翔一杯茶喝完了才住了口:“妹妹你觉得如何?哥哥是不是个天才!” “嗯!”金翎点头,“这么说金陵城里最好的先生都会来喽?” “那可不是!”金翔连忙道,“哥哥读书的书社就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先生也都是有名的大儒。” “时间是这个月中?”金翎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弯月。 “对啊!”金翔笑道,“根据先生的安排,比赛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则是以花为引子。下半场当然是以月为引子。咱们这里,无论是赏花还是赏月都是绝佳的。” “这么说,诗有了,花有了,月也有了......”金翎顿了顿才对金翔道,“你们先生喝酒吗?” “喝啊!”金翔笑道,“就是不让学生喝,也不会当着学生的面喝。不过我们先生估计会偷偷带点酒的。因为他们是评委,和我们不在一起的。” “这样吧!你回去再给你们先生说说,就说我们提供上等美酒,只要他们为美酒做出诗词佳句,就可以免费喝。” “啊......”金翔搓了搓手,“好酒可是要钱的,六个书社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先生呢。” “没事!酒我已经备好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一旁蕊儿忍不住插嘴道:“大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姑娘把您给她的五千两银子都给那个唐大夫买药酒了。” “妹妹?”金翔有点不相信,“是不是他骗你的?” “不是!你别问了!我还有件十分紧要的事要你给我做呢。我们金陵城很快就会办一场大型的才艺大赛,男女皆可参见,我需要你给我起草一份公告,你要是觉得不好写,就让你的先生帮忙写。越快越好最好这两天就给我,不合适好修改.....” 金翎将白日给广毓说的又给金翔说了一遍。 听完了金翎的话金翔一脸的崇拜,“妹妹啊!你果然是我亲妹妹的啊。咱们俩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很明显,妹妹你更厉害了!妹妹我给你说,只要这事办成了你就是金陵城里最大的才女了!” “我只想做财女,财大气粗的财!”金翎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赚钱,能治愈一切矫情; 有钱,能治愈一切自卑。 有事做,金翎就觉得浑身充满干劲。不管身自爱何处,有钱才是第一的。 “妹妹你早点歇息,想出这样绝妙的好主意,你一定很累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太过劳累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诉爹,告诉他咱们金家后继有人了。让他别发愁了,你不知道,这几天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四处去找人买花。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 真愁啊。 晚膳的时候,广震一直和王妃说着太子选妃的事,广毓完全插不上话。 眼看着漱口水都上来了,他还是没开口的机会。 眼看着侍女端走了盘碗,收拾起饭桌。广毓一咬牙道:“父王母妃我有事要说。” “说什么?” 梁王妃苏媛正给广震说着谁家姑娘要是被太子选中了,那可是倒八辈子霉了,听到广毓高嗓门的喊了一声不免就气了。 “你吃完了,赶紧回去!温先生都说了,这几天你落下的功课太多了,晚上回去多温习温习。” “我有正经事要说!”一想起临走时金翎对他又是扯袖子又是眨眼睛的广毓就觉的莫名的烦躁,只是烦躁中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她在给他撒娇呢。 一副小女孩的娇羞。 “什么事?”梁王妃看了看广毓的脸,“你很热吗?脸红什么呢?” “红吗?”广毓举手摸了摸脸,“刚才吃的急了,那个鱼有点辣了.....” “那你赶紧说,说完赶紧回去温习!”梁王妃催促。 “那个.....”广毓陪着笑看向了广震,“父王,毓儿想跟您讨个官印,有个公告需要盖个府衙或者您的私印。” “公告?”不等广震开口,梁王妃就尖着嗓子喊开了,“儿子,你出息了啊。除了赌钱,如今都知道玩官印公告了啊?你干脆让陛下给你下个圣旨得了!” “母妃!”广毓也提高了嗓门,“您不懂就不要乱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昭和!你是不知道,但是父王肯定知道。现在的每一天对王昭和来说都是痛苦的!他都不想活了!我就想帮一帮他。” 听到广毓说到王昭和,梁王妃别过了脸,表示不再说话。 广震叹了口气:“那孩子的确无辜,遭此大难,一时接受不了,你多劝劝吧。” “父王!”广毓连忙道,“父王也知道,王昭和的书画在我们中是最好的。毓儿就想着给他办一场才艺比赛,让他赢个第一,他心情自然就好了。” “嗯!”广震点头,“是个办法。但是这也不需要公告更不需要官印啊。” “父王。”广毓继续笑道,“您看王昭和需要安慰,咱们金陵城的民众也需要安慰是不是。金家的凶案还有茶楼的血案,人们心里多少有些害怕的。还有半年后就要大朝会了。若是有人抓住这个说父王不是,如何是好。毓儿就想着,不如借这个机会,办一场真正的全民大赛。一来安民心,二来呢,也可以选出真正的人才。还有方才父王和母妃说太子选妃。咱们此次也办个选美大赛,这样陛下知道咱们对太子的事这么尽心尽力的,肯定会夸赞父王的。” “你想的?”梁王妃侧着头伸手摸了摸广毓的额头,“你没病吧?” “没!”广毓外头避开了母妃的手,“是我常云还有沐阳一起想到的。那个大赛的细则,还有公告都差不多了,只要父王应允了,这事就能办了。但是有一条,这事是我们想出来的。怎么操办都要我们说了算。” “嗯!”广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我明日把公告拿来您看看,如果可以就给盖章啊。”广毓爽快的站了起来。 “也可以,不过这件事,我需要跟你外公和舅父商量一下,他们都赞同的话,才可以办。” “哦!”广毓点了点头,“那您快点啊!王昭和每天都很痛苦的,早一天办了,他的痛苦能少一天。” “知道了!回去吧!” 广毓走后,梁王妃才摇头道:“别听你儿子瞎说,他都好几天没见常云他们了。今个他倒是去了金家的园子。你还是派人盯紧点。儿子被人拐走了,你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呢!” “他去金家园子干什么?”这几日广震出门的早,都没有和儿子一起练功。 “能干什么啊!”梁王妃笑道,“给他小姨请安啊。” “金家的订单都被退了。”广震低声道,“前几日金兴还找了我,问我宫里还需不需要花木。这几日他几乎跑遍了金陵城,之前定花木的都问了一遍。我估计是金家和齐王那边闹翻了。” “这就说的通了。”梁王妃笑道,“方才你儿子说的,肯定是金翎的主意。她和齐王取消了婚约,还有啥比嫁给太子的好呢。她可是商户的女儿,没名没分的。也只要采取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上头注意到了。不如就随了她的愿了。给她个金陵城第一美女才女的头衔入宫吧。” 第42章 可怜 选美比赛这样的公众性的事,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拿到操办权。 即便可以说服广毓帮她,但是这样的事,广毓左右不了的。 就算她操办不了,但是金家的花草免费送,梁王应该不会反对的。 到时候,她只需要将唐大夫的那个药酒打出名头,也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了。就算酒打不响,她也不怕,但凡是有比赛的地方,就有钱赚的机会。她要做的就是把握好每一个机会..... 盘算好一切,金翎便觉花好月好人也好了。 入夜弯月高悬,花香怡人。 酒香醇香,眼前畅饮的男人也就更赏心悦目了。 “给我讲讲齐国吧。”金翎半醉的说道。 “齐国啊......”刘逸笑道,“九国之中就数齐国和你们梁国最特殊了。” “特殊?” “对!”刘逸举着杯子碰了碰金翎的杯子,“特殊。” “当初陛下分封九王的时候,恩准九国各自为政各成一国的。也就说这九个国的王在各自的属国里就是孤王。只需三年一次进朝参拜陛下汇报政绩就可以了。” “诸侯国啊.....”金翎读了不少的史书,诸侯国和天子之间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说到底都是竞争对手。 “只是你们梁国除了梁王还有一个国公。你该知道,咱们整个大魏只有三公,其权势仅次于陛下。所以梁王就主动上奏,只称王,不称孤。国公坐镇,梁国比其他八国又高贵了几分。” “而齐国呢,则是分封之初,最强的一国,疆域最大,国力最强,齐王也是最先称孤为王的。齐王在齐国的威望可要比你们梁王大的很。” “这么说吧,你之前被绑到梁王府的别院,梁王还亲自去看你。这在齐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宫苑深深,宫规森严,齐王想出宫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了,齐国还有一个的德高众望的太傅呢。” “那齐欢呢?”金翎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问。 “齐欢啊......”刘逸笑了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别废话!” “其实齐欢挺可怜的。六岁丧母,十五丧父。” “噢......的确可怜......不过这可怜是身世的可怜,或许还有的救,只要他自己争气。” “那你们金家为何要取消婚约啊?” “不是还没有取消嘛。”金翎笑道,“齐欢还没有回信呢。是不是他的婚事,也要听太傅的?或者说他的婚事他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 “哈!”刘逸又举着酒杯碰了碰金翎的,“金老板通情达理啊。” “接着说啊!” 刘逸一顿随即笑道,“都说了,我和他不熟,你不是说过了,想真正认识一个人,听到的和看到的都可能是假的,只有真正的相处了才是真的。” “齐欢多大了?”金翎又问。 梦中,她似乎骂他老纨绔,那应该是不小了。 “和太子同岁,几年加冠。”刘逸悠悠道,“太子大婚后,齐王很可能也要大婚了。” “哦!”金翎点了点头。 二十岁,刚刚成年啊。 那么她和他相遇在鲁国王宫应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鲁国呢?”金翎又道,“鲁王呢?再讲讲。” 刘逸摇了摇头,“我没去过鲁国,也没见鲁王,没什么好讲的。” “哦......”金翎继续喝酒,“那只能等以后我自己去相处了。” 两日后,金翔就将公告写好了。还不止一份。 有的行文严谨,有的行文活泼,还有的行文充满了鼓动。 只是广毓一直没有来。 直到第四日的晨起,金翎起来散步才见广毓静静的坐在亭子里不声不响的。 不是没办好吧。 要不就是不让她插手了。 她确定那个安抚人心的借口,梁王一定不会拒绝的。 广毓见她过来都没有动。 金翎走进亭子举着衣袖在广毓面前扫了扫:“小外甥早啊!” “拿开!”广毓没好气道,“我心情不好,别惹我!” 蒙蒙的青光中,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沉着一张脸,那脸冷的可以掉冰渣。 自从她认识广毓,他都是穿着大红色的。 这黑色还是头一回,和红色的艳丽比起来,黑色锦袍的少年显得沉稳了不少。 “怎么了?”金翎缓缓坐到了广毓身旁,“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金翎歪着头看着广毓,伸手扯了扯广毓的衣袖:“说说,说出来或许会好些。” 广毓一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拉紧紧的抱住了。 “哎!”金翎没有挣扎,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的.....” “好不了了......”广毓的声音有些沙哑,“永远都好不了了.....王昭和走了......走了......” “走......”金翎手上一僵,“怎么......” “夜里走的......”广毓微微的颤抖着,“他醒来的时候,小厮没拉住,一头撞到了墙上......” 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对死亡,的确是残忍了点。 如此那齐欢也真的是太可怜的,六岁,十五岁,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双亲...... “昨晚我父王说,他同意选美的事了,还说要办就好好办,不止金陵城,要在整个梁国办。还给足了两个月的海选时间,六月份再在金陵城进行最后的决赛。我说王昭和可是等不了那么久啊。我父王说,金陵城也可以进行金陵城的选拔啊。昨个太晚了,我没有去告诉他......没想到,天不亮就......” “你说,若是我早一点过去,给他说了,他是不是就不走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竟是放声的哭开了,“都是我害了他......如果那天我不带你去茶楼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他就不会走了......都是我的错......“ 金翎长长叹了口气,又缓缓的抚着少年的后背:“难过就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第43章 堵门 相对于金家的凶案,沸泉茶楼血案,王昭和的死在金陵城引起了更大的议论。 王家是金陵城里除了梁王,苏家,之外最有名望的世家了。 百年望族,几代翰林。 王家到了王昭和祖父这一代虽然没落了,但是在金陵城人的心目中,王家就是金陵城中读书人的代表。 王昭和的祖父和父亲都在金陵第一书社当先生,可谓桃李满天下。 再说王昭和本来就很冤枉,无缘无故被人打了毒镖。 一开始王家要求惩治凶徒的时候,梁王登门致歉,说凶徒牵扯甚广,他已经给陛下去了书信,凶徒可能要入京城受审。凶徒也少了一直胳膊,伤口又感染,差点都死掉了。梁王的反复安抚下,金兴又给送了两万两金子作为补偿,王家也没有坚持。只要王昭和好起来,他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可是现在王昭和死了! 人死了,再多的金子也就没有用了。 王昭和又是王家的长房长孙,一手丹青,满腹诗书,王家人在他身上给予了很大的希望。 商户人家丢了女儿都可以去梁王宫闹事,那么他们王家的儿子死了,他们自然也是可以去宫门口请愿的。 一大早的,王家人抬着尸体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梁王宫的正南门。 别人或许还好些,但是对于梁王宫的守卫侍卫来说,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梁王宫居然被围堵了三次! 从商户到妓女再到名门望族。 这肯定是中邪了。 王家不比牡丹楼。 看到王家人前来,侍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进门禀告。 但是广震和广毓都是天不亮就走了。 梁王的国相福大人出面,王家老爷子并不买账。 一口一声的严惩凶徒为枉死的孙儿报仇。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福大人一边差人去请广震的同时,也差人进去后宫给梁王妃禀告宫门被堵的情况。 得知消息,梁王妃更衣梳妆,带着两个年长的宫女,坐着步辇来到了正南门。 王家人见梁王妃一身大红的王妃礼裙,黛眉朱唇的下了步辇,王家老爷子连忙上前哭道:“还请王妃做主!我王家世代书香,做梦也没想到我孙儿竟然遭遇凶徒毒镖丧命,还求王妃可怜昭和与世子爷交好的情分上,还他一个公道。” 梁王妃缓缓的走到了王家老爷子身旁淡淡道:“回去吧!” “王妃!”王老爷子连忙道,“我孙儿死的冤枉啊。” 梁王妃看了看王家老爷子微微叹了口:“那个凶徒已经秘密押送去帝都了。他是李策的女儿。李策老先生该知道吧?” 王家老爷子神情一滞点了点头。 “所以凶手不能在这里处置,不过你放心,凶手肯定活不成了。” 王老爷站着没动,似乎还沉浸在听到李策这个名字的震惊中。 “金家给你们赔了两万两金子。”梁王妃继续道,“老先生开个价吧,我们该赔多少?” “王妃言重了,是王良冒失了。惊扰了王妃是老朽的错,还请王妃念在老朽人老糊涂了放过王家吧。” “回吧!”梁王妃点了点头,“厚葬了吧。” “多谢王妃体恤!” 王家老爷子行了礼喊了一声“回!” 后面的王家人见梁王妃出来,他们老爷子没说几句话就让回了,都站着不动。 “回!”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又喊了一声,“回家!围堵宫门按律当斩,王妃仁厚,放我等回家!” 王家老爷子的吆喝声中,梁王妃缓缓上了步辇回了宫。 ..... 广毓抱着金翎哭了很久,一直到太阳升起,花匠出现在园子里,广毓才松开了金翎。 看了看初生的太阳,广毓看了看金翎,“你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金翎安慰道,“小世子重情重义的,是个心善的人。” “我走了!”广毓缓缓起身,“选美的事,已经定下来了。金陵城的选美,我父王交给我来操办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王昭和也不在了,你随便好了.....” “好!”金翎跟着站了起来,“多谢了!” “我不想参与了!”广毓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所以你也不要用我的名义。” “为何不参与了?因为王昭和吗?”金翎连忙道,“他虽然没了,但是他的作品还在的,人死了还能留下什么,那才是值得珍贵的,是珍品是孤本!” “你!”广毓指着金翎一咬牙,“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心里难道就只有钱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金翎连忙道,“这选拔,是因为王昭和而起,就算他不在,我们可以通过他的作品对他进行追悼啊,难道这不对他最好的怀念吗。他存在过,给我们带过欢乐,这才是一个人的价值啊。他不在了,他的父母亲人还在。他们同样痛苦,我们办好了,也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啊。我们可以化悲痛为力量啊!” “我没心情!”广毓眉头不展,“你自己看着办吧!” 广毓说完,脚尖一点跃过围墙,跑出了园子。 看着广毓离去,金翎伸手抚了抚胸口。 面对死亡,谁又能有心思去做别的事啊。 人生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钱财那是身外之物,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但是人活着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想通了这一点,金翎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点。 第44章 独宠 王家人抬着王昭和尸体围堵宫门的谈资很快被大街小巷张贴的公告的内容取代了。 为了庆贺金陵城建都十五年,梁王亲自签发了遴选金陵第一才子佳人以及金童玉女的公告。 只要年岁在十到二十岁之间尚未成亲者皆可参加。 三月十五至于四月初一为报名期。四月到五月底为初选期。通过选拔者可以继续报名参加整个梁国的评比。 才子佳人获得者,黄金千两,金童玉女获得者,黄金百两。所有参赛者,参赛过后无论成绩如何均,都可以获得小侯爷和小世子联合签名的神秘礼物一份。报名费只要一两银子即可。 家里有适合年龄段的人家都跃跃欲试了起来。 报名的地点设在了城北梁王宫西侧的一个偏门处。 告示张贴出的第一天就有近千名适龄少男少女报名参赛。 相对于报名处的热闹。 金家园子里倒是格外的安静。 金翎捧着书本,看的入眼不入心的。 那日和金翔说了让先生不要带酒,金翔一直没有再来过。 转眼已经是十三了,再有两日就是书社赛诗的日子,可是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唐大夫的酒她也亲自上门去品尝了,都是一等一的好。 原本她的设想是通过这些书社的先生先给这些药酒做一波文字上的宣传。等选美大赛的时候,再让广毓等人当众推介。 若是这些先生不来...... 一直到了天黑。 金翎收起了书本回房间,金翔才一路小跑的进了园子。 “我们整个书社都报名了!”金翔笑嘻嘻的坐到她对面笑道,“他们都觉得这个才子佳人金童玉女选拔的主意实在是太妙了。” “知道这主意是妹妹你出的,他们就纷纷问我,你和小世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我这国舅爷的位子是坐稳了。” 金翔一脸的兴奋,“他们都说,世子爷对你一定动真格的了,要不然才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做啊。你的一个想法,世子爷就给大操大办了。嫁给这样的人才是女子一生的福气。” “他们还说,王爷对王妃都是独宠一生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小世子肯定差不了的。” “哥!”一看金翔说到国舅爷眼睛都放光的样子,金翎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大哥!咱能说点正事吗?我让你问先生的事你问了吗?” “问了啊!”金翔笑嘻嘻道,“这事根本用不着问啊。先生说了没问题。只是......” 金翔顿了顿才道,“原本要来的王家的两位先生都不会来了。” 王昭和出事,他们自然是不会来了。 “妹妹,你这两日回去吧!”金翔望着金翎道,“到时候园子里人多,你一个女孩儿不方便的。再说,你也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奶奶她有些想你了。还有娘,还有爹,他们都想让你回去住呢!你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园子他们也都不放心啊。还有我,这里离书社远,我还要来回跑的。” “我回去住两天是可以的。但是日后我还是住这里吧。选拔比赛的现场设在北山坡,这里离的近......” “这儿离小世子也近啊。”金翔笑嘻嘻道,“哥哥懂。” 送走了金翔,金翎便半躺在房门口的躺椅上,看着已经近圆形的月儿发呆。 她已经习惯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一切夜生活的日子了。 想想她披星戴月的工作拼命,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看夜空了。 看着月亮再品着小酒,金翎有些陶醉了。 月色迷人。 金翎眯着眼睛,时不时的喝一口酒。 喝着喝着金翎就觉得这酒的味道似乎很熟悉。 那个漆黑阴冷的鲁国王宫地下密室,齐欢给她的酒就是这个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金翎顿时坐直了身体。 齐欢可是齐国的王,连他都喜欢这个酒,就说明这个酒一定是备受欢迎的。 除了那些文人还有选拔赛上的推介,她还要再想想别的法子,如何让这酒家喻户晓。 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广告传播的年代,想要一样东西家喻户晓,那么就必须自上而下的推了。 就像告示一样。 若是能让梁王再用一次印,把这酒的好处,张贴出去,那岂不是立竿见影了。 可惜,广毓自上次哭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这孩子一定是觉得她毫无人性,一心只想着钱了。 他不来的话,要不然她去找他? 不行,还是去找苏常云比较靠谱一点。 翌日一早,金翎就带着蕊儿和刘逸一起去了长信侯府。 长信侯府和梁王宫几乎挨着,离金家的院子也就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的功夫就到了。 单是从规格上看,长信侯府和梁王宫果然是不相上下的。 金翎乘坐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黑布小马车。 距离长信侯府的正门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就停了下来。 金翎下了马车就见苏常云和广毓拉着马儿走了出来。 “金姑娘?”苏常云先喊开了,“真巧啊。” “不巧!”金翎笑道,“我来找你的!” “真的啊!”苏常云连忙道将手中的缰绳往小厮手里一塞,三两步的跑到了金翎面前,“你找我可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金翎笑眯眯道,“有件事想请知己你帮忙......” 金翎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空,人已经被举到了半空中。 广毓拉着金翎的胳膊将她往马上一按,飞身上了马,对着马背一鞭子,就跑开了。 “哎!”蕊儿推了一把还坐在车夫位置的刘逸,“保镖你去追啊!” “你会赶车吗?”刘逸冲着蕊儿挑了挑眉。 “赶车?”蕊儿又气又急,“车重要还是人重要啊......你倒是追啊!” “好!”刘逸慢条斯理的扬起了马鞭子对着马背抽了一下,马车悠悠的走开了。 第45章 初恋 这孩子难道是吃醋了? 被广毓举到马上一路跑开,金翎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看来这孩子对她的确是动了心。 瞧这疯跑的劲儿,真的像是懵懂的少年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 少年啊! 多美好的少年! 可以尽情爱,尽情恨,尽情伤,尽情的痛..... 只可惜她的少年时光是在贫瘠中度过的。昙花一现的初恋真的就是昙花一现。 她的感情世界是不完整的。甚至连初恋都是不完整的。 因为她的自卑注定了她的爱情只能是单恋。 至今她还记得初恋的那个男孩,满脸阳光的样子。 爱情对她来说似乎只有这个瑟瑟的辛酸吧。 奔跑中,这个大男孩将她抱的紧紧的,她能感受到他砰砰直跳的心。 既然还魂了,又是少年时,那么就让她再完完整整的体验一次初恋吧。 金翎一伸手抚住了少年握着马缰绳的手。 广毓一僵连连催马。 沿着通往北山的路一路疾驰。 来到山坡下,广毓将她一抱跳下了马,之后将她往旁边一推,抬步就走。 “喂!”金翎对着广毓的背影喊道,“你干什么呀?” “你看!”广毓指了指前面翠色的小楼,“你看我给王昭和建的小竹楼。九个呢!到时候,把你那些花都搬过来。这里姹紫嫣红的,小竹楼就好看了。” 金翎这才看自下而上的,山道两边新建了九个翠色的竹楼。 “这么快就建好了?不是要四月才能开赛的嘛?”金翎往前走了走在广毓身旁停了下来。 第46章 婚期 金翎是十四晚上跟着金翔一同回的金家。 对于之前的事,谁也没有提。 晚宴上众人都是各怀心事的默默吃饭。 就连金家老太太也是在她刚来的时候叫了几声我的儿你没事就好,之后也就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沉闷的晚膳后,一家人坐在了一起。 这种氛围对她来讲是陌生的。 习惯了一个人吃饭,骤然一家人坐在一起还都是别人的亲人,金翎心里很尴尬。 “九儿......”金家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你回来住吧。不是奶奶拦着你,咱们和世子门第悬殊太大,世子又没定性,就算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好了,以后如何了谁都说不好。这女孩就像花儿一样,花期很短暂,若是错了,那就是一辈子的错,有花无果,直到凋零败落。” 金家老太太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金兴:“你就说了吧。这样的事瞒不住的。” “出什么事了?”金翎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了金兴。 “齐王回信了!”金兴轻叹,“信上希望尽快成亲。婚期定在九月初八,齐王二十岁生辰当日。” “啊?”金翎顿时僵住了,“九月初八?不会是今年吧?” 金兴点了点头:“爹知道,你也不愿意,但是当时爹确实和老王爷签过婚书的,若是我们悔婚的话......” 金兴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如今也就是他一个人知道,齐王在信上说,若是他们悔婚的话,就灭了金家满门。 “悔就悔了啊!”金翔一瞪眼,“那齐王都将咱们金家的订单给取消了啊。如此不讲信誉的人还谈什么婚约啊。” “此次的信件中还有一张银票。”金兴低声道,“票额是咱们所有花木送出去能赚到钱的十倍......” “十倍?”金翔忍不住惊呼,“这么大手笔啊?” “他有什么条件?”金翎不由就警惕了起来。 “也没什么条件。”金兴勉强笑了笑,“就说了让我们准备准备九月大婚。” “那他的银票是赔偿还是聘礼啊?若是聘礼的话肯定不够!”金翔气鼓鼓。 “赔偿!”金兴轻叹道,“至于聘礼,六月份会送过来。” “信还在的吧,可以给我看看吗?”这事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啊。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啊。梦里,她都没有和齐欢成过亲的。 金兴笑了笑,“我已经放起来了,在柜上,你若是一定要看的话,等明个爹空闲了给你取。” 饭后,金翔陪着金翎一起去了后花园。 “妹妹,你别管,你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依照我看世子对你肯定是真心的。”金翔安慰道。 金翎摇头:“就算是真心的,他也不会娶我啊!离他成年还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到时候我都多大了。” 初恋无限好,就是得不到。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那妹妹也不能嫁给那个齐王啊!”金翔顿足,“你说爹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说的,只要有办法就不会让你嫁过去的。这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 “因为不对等!”金翎抬头看着天上的满月,“所以没有发言权。” 金兴给齐王去信要求取消婚约,齐王呢,则是直接回信定了婚期。根本没有把金家当一回事。 “要不然,妹妹逃婚吧。”金翔扯着金翎的衣袖,“那个十两金子的保镖不是很厉害的吗?到时候你就让他把你半路劫走。或者说,到了齐国那边你在跑掉。这山天大地大的,你跑掉,他去找啊!” 此刻半躺房顶上远远听着兄妹俩谈话的刘逸不由就笑开了。 这金家的哥儿若是知道他是齐欢的侍卫,肯定会被自己的想法蠢死的。 “你有没有看到那封信?”金翎低声道,“我老觉得爹有话没有说。而且他的神情不太对劲。” “没有啊!我今个一早就去了书社,散了学就去接你了。” “你明个还要早起去书社,早点回去睡吧。”金翎说着话转身朝着闺房走去。 金翔的房间在西边,月色中,兄妹俩各自回了房间。 快到门口的时候,金翎对着房顶喊了一声:“第五项测试,三日内找到齐王的书信。” 刘逸一瞬间落到了金翎面前,“我是保镖,不是贼。你这是让我去偷你们家啊?” “不是偷啊!”金翎笑道,“你拿来我看看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就可以了。对于轻功很厉害的你来说,这个不难吧。” “可是这个和保镖有什么关系!”刘逸双手抱臂的依靠着门框。 “当然有了!这是保镖必须具备的素质啊。”金翎一脸正经道,“你想啊,若是有一天我被歹人挟持了,关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你能够在不惊动歹人的前提下快速的将我救出来,那才是合格的保镖啊。” “鬼扯!”刘逸笑道,“有我在,谁敢挟持你!能让主顾被歹人挟持这个保镖就已经不合格了。” 金翎眨了眨眼睛,随即笑眯眯道,“那换另外一个考核如何?” “另外一个!”刘逸闷笑,“没问题,我去了!” 刘逸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 其实,就算金翎不让他去偷,他也准备去偷看了。 他很好奇,齐欢怎么会给金家回了定了婚期的信呢。 明明之前还让他来除掉金翎的。 刘逸走后,金翎洗漱更衣,之后就坐在床上看书了。 金翎的房间了藏了不少的书。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书房。 金翎挑选了几本风土人情地理志之类的书。 这里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还需要了解太多的东西了。 “姑娘......”蕊儿坐在金翎床前,低声道,“其实你以前最喜欢看的就是齐国的地理志了。你总说早晚都是要嫁过去的,不如早点了解那边的情况......“蕊儿说着话,看了看金翎,见她一只盯着书又接着道,“其实您之前和蕊儿说过的,您很同情齐王的。您还说过,若是您嫁过去,一定会好好对他的。您还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齐王再不济,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的.....” “我说过这话?”金翎不由看向了面前的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已经发现了她根本不是她之前的姑娘了。 “您不止一次说过的。”蕊儿迎着金翎的目光道,“自从知道了你和齐王有婚约,您就把自己当成了齐王的妃子了。您买了很多很多的书,很多以前您从来都不看的书。你都一本一本用心的看了。” “随着齐王的名声不好起来,老太太和老爷的确有过不想让您嫁过去的念头。可是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不想嫁过去啊。相反,你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齐王妃的。奴婢就很好奇,您怎么突然就和世子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