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短暂的人生中,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些能够改变你一生的人或事,幸运的飞黄腾达,前途光明;倒霉的穷困潦倒受尽各种折磨,甚至孤独终老;当然还有更不幸命丧黄泉的…… 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悲欢离合,令人唏嘘的故事。而我所讲的故事却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但也同样有着眼泪和欢笑。 地球在这浩瀚的宇宙里,仿佛沙漠中一粒沙般的存在,甚至微不可见。殊不知,我们所在的宇宙却也是茫茫混沌中的一隅之地。 不可想象的混沌汪洋中,不计其数的大小宇宙犹如气泡般悬浮在鸿蒙之气里,有的几个抱在一起,有的孤单孑立。而在混沌的某一处,也许是角落,又或者是中央,有这么六个宇宙,它们相隔不是太远,但又好像怕寂寞一样围成一圈团在一起。 琉璃、琳琅、风语、易震、狄斯、龙宇,它们像兄弟姐妹一样处在混沌的某一处。 在一个最小的,被称为琳琅的宇宙里。 其北域,一团不起眼的星系里,有一个叫圣亚的星球,它缓缓转动。 这个星球的表面被浩瀚的汪洋覆盖了一大半,除了两极的冰山雪地,有那么一块庞大的陆地,浮在海洋之上,紧挨着北极,它被称为根达亚。 在根达亚大陆腹地中,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城。在城的中央屹立着一座百丈高的殿宇,直插云霄,气势宏伟,建筑高度是整个根达亚之最。 黑夜,灿烂的星空下。 殿宇上方,几近顶端一个类似小广场的露台上,有两个黑影伫立在露台边缘,抵靠在石头栏杆的扶手上。 “大祭司,还有多久?”声音有点沙哑低沉。 “还有一个时辰他们就来了,”轻柔的声音同样有些低沉。 “邻星的支援呢?” “还没有任何消息……” 明亮的星光映出一丝无奈苦笑的嘴角,“这个夜晚还真是漫长啊!” “王,莫伯翰也没有走。他希望再开一次通往异星的门恳求您离开,所以请求您还是走吧!”期许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滢滢的光泽,急切的神情和黯然的忧伤溢于言表。难以想象,身为大祭司的女子,此时流露的不是对一国之主的尊敬和安危的关心,而更像是少女即将别离自己爱郎的那种不舍和担忧。 那个高大的黑影微微一怔,身旁的女子有些让他不知所措。 “唉——”短暂的沉默之后,是一阵无奈的叹息。“大祭司……爱丽莎,莫伯翰是将来我们根达亚人回圣亚的唯一希望,你快带他离开吧!” “再回圣亚?尚易,那个时候你又在哪?先知预言,劫难降临,圣亚之上将没有生灵,这是前所未有的灭世浩劫。你以前不是也说,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吗?可是你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说话的女子有些激动,她已经无法遏制心中的急躁。 “我们都是她的孩子,总要有人站出来守护他们的母亲。没有母亲的圣亚,就是一颗死星。将来你们回来,我希望圣亚仍然是一个充满生命的星球,而不是一颗满目疮痍的死星。” “可是……” 薄唇刚启却又顿住,回应她的是一个肃然的眼神。这个眼神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轻皱的眉头下,凝重的双眸里,除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也纳含了他和她的一生。 清凉的夜风,轻轻抚摸着两人的脸颊。发梢轻轻扬起,仿佛恋人的拨动。 她懂了,湿润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静夜中,衣袂的摆动,轻缓的脚步,曼妙落寞的身影。仿佛一曲无声的晚歌,穿透两颗压抑的心。 世俗的规矩似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两颗相爱的心。 …… 露台上,挺拔的男人,根达亚的王。负手而立,仰首远眺远方的星空。 他任风吹拂,一动不动。似在沉思,又似乎在等待。 突然,他眉头微微皱起,负在身后的双手伸到到身前的石头扶手上,惊疑道“来了吗?” 四空寂静,无人回答。 紧接着,他的前额绽放出血红光华,四周被红色渲染,仿佛鲜血流过。 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天际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仔细观察,也只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明亮的星星,让他心一沉,额头上夺目的光华也渐渐敛去,显现出一颗光滑的红色宝石般的圆形东西。 这圆形的异物是灵眼。 根达亚人的第三只眼,这第三只眼平常都是闭着的,只有在发挥超凡的能力时才打开。不过,第三只眼的主要力量,不是物理性的能力,是以精神力为中心,被称为灵力。然而,依种族的不同,也有的是以预知能力为主。换句话说,利用预知能力,防犯外敌攻击于未然,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这些超凡的灵力有治愈的,有预测的,有杀伤力的等等,功能各不相同。第三只眼的色彩依各灵力的差异而异,有红、黄、绿、紫、黑、灰、褐等色。凭借修炼,各人的灵力强弱程度也不一,灵眼的颜色随着灵力越来越强,也会由浅变深。 尚易的灵眼深红如血。忽然,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夜空上突兀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亮点。 片刻后城前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是一群不走愿意誓死守卫家园的勇士。寂静无声,尚易看向大家一心赴死的神情,他收起神伤的忧。开口唱起了根达亚赞歌,扩散的灵力伴随着温和动听的歌声传向每个人的耳朵。 广场上瞬间陆续附和了起来,歌声四起,仿佛一个快乐的节日。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众多袭来的流星雨,这平时看着美丽的事物,却坠向他们。 当碰撞的那一刹那,尚易闭上双眼,在他额头的中央竟有一滴红色的泪珠,顺着鼻子,即将流下。 流星坠地,刹那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万丈海啸吞没而来。 整个根达亚大陆没有了,只剩下席卷而来的海水。 而在海水中,有一颗红色的水珠,凝而不散,没有融入海水里,向海底落去。 那滴水珠,在落到海底的刹那,突然爆射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亿年后…… 在这片空间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到处是混混沌沌的漆黑一团,可就在这黑暗之中经过了一万八千年,却孕育出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巨神。他醒来睁开眼一看,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拿起一把神斧怒喊着向四周猛劈过去。那轻而清的东西都向上飘去,形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向下沉去,形成了地…… 又一个文明的开始。 我们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个文明,传说已经开始…… 第一章 圣教 圣城又名光明城,在西方是规模最大,也最是繁华的一座城。它的繁华不仅在于古雷帝国的国王居住在这里,而且也是圣教的光明圣殿的所在地。圣教发源于光明魔法师群体,和东方的佛教、道教还有北疆的天主教并称世界“四大宗教”。它的发展起源没有道教、佛教那么悠久,但传播的速度绝对是“四大宗教”当中最快的,其影响力直逼东方最古老的教派——道教。而西方大陆也是最早被圣教命名为“圣元大陆”。 深夜,无风。 群星闪烁,皓月当空。这是个甜美宁静的夜晚,普通人家早都已经在睡梦中了。 街路上,并没有因为夜晚而降低人流量。夜晚出没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佣兵团队和一些到处游历的修者。有的是刚完成任务,从城外赶回来休整。有的则是刚接了任务,趁着夜色,抢在别人的前面。毕竟轻松容易的任务不止一个人接的。 “吼——吼——吼——” 狂怒不安的吼叫声,顿时撕破宁静,响彻整座城。 霎时间,由宁静到喧嚣,城里一片混乱。入睡的人们全都被惊醒,纷纷披衣而起。栖息在城里的魔宠惶恐地蜷缩在阴暗地角落里瑟瑟发抖,更有甚者,直接急速地弃主飞奔,逃向城外。 吼声,震耳发聩,似虎啸,又似龙吟。 “难道是它?” “虎龙。” 震惊的人们纷纷做出了猜测。 根据圣史记载圣教的第二代教皇费尔顿在寿命不多时,知晓自己无缘再进一步踏入圣魔法师的境界。便远赴东海海域的禁岛,找到光系龙族成员之一的虎龙。将其降服,带回圣教,作为圣教的护教圣兽,取名‘库斯’。 费尔顿回教不久便也因为伤势过重而逝世了。守护光明圣殿的库斯自带回来之后,也就躁动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是强大的敌人来犯。最后一次,也时隔数万年了。这些史料上至高级修者下至平民,每个人都知道。然而时隔今日,圣兽库斯又吼叫了起来,这不得不让圣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突然,一阵热浪袭来。紧随着,一条连接东西,横亘在北方天际的红色光线,显现了出来。 红色的光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 “我的光明神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难道圣兽的吼叫,是因为这个?”…… 大街上,顿时嘈杂声一片。 没多时,漆黑如墨的天际就已经被红色的光华侵占。不仅如此,红色还在缓缓地扩散。看似缓慢,但眨眼间,却大片大片地向圣城这里蔓延。 似乎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人们都和自己的家人聚在一起,震惊的仰望着天上。 紧张的气氛在城里扩散,急速攀升的高温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这是火,是在天上奔腾的火,不是云。 漫天的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翻腾而至。成片成片的火遮天蔽日,翻滚着,真的宛如无垠的红色大海一般。火焰映红了一切,红色,此时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主色。人们惊恐地仰视着似乎洪荒凶兽一般的火。灼人的温度在提醒他们,这一切不是虚幻,也不是梦。 “吼——吼——吼——” 库斯不安的怒吼,把震惊的人们拉回现实,这是在预警危险到来,强敌来犯。恐怖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大多数人们不由自主地向光明圣殿靠拢,似乎这里是他们依靠的唯一屏障。 片刻,城里一阵慌乱,一个带头逃向城外,大部分人也跟着逃向城外。 “快……快……快……” 卡菲尔站在圣城的城楼上对下方从四面聚集过来的士兵大声道。 然而,此时墨里早已领着王室的龙骑卫队们纷纷骑上天空龙,整齐地列队在圣城上空。数十头天空龙在在空中盘旋着。一般没有特殊的要职,圣城上空是不允许骑乘坐骑的。不仅是圣城,各国的都城、主城都禁止骑乘着坐骑在城的上空。这视为辱国,会当即不问缘由的击杀。也有例外,除了本国的王室成员或王室的龙骑卫队。当然圣教是特别的存在,他们的衣着,他们的标示都是特赦,可以骑乘着坐骑,飞入任何西方国家的王都。 卡菲尔是守卫圣城的将军。年过半百,长及小腹的白胡须正是岁月的见证。戎马一生,曾经征战过的大小战役七百余起,败绩屈指可数。早些年曾是铁血佣兵团的副团长,据听说组织过团员完成过A级的任务,名噪一时。此时的他,虽几年没有征战,但当年的豪勇似一点没减,反而更精练了很多。 墨里,王室培养的精英中的精英,是守卫王族安全的龙骑卫队的队长。年仅二十五,就已经是帝国为数不多的斗灵级别。更何况尚年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火海眼见就近了,诡异的是火海并没有再继续移动,而是遮天蔽日的围了过来,没多时圣城就已经被完全遮盖住。 圣殿内,现任教皇维纳斯伫立在大殿门口,仰头看着漫天的火焰,轻蔑地笑道:“一群卑微的蝼蚁,顽固不灵,也敢妄想抵抗光明神。”随即又回身进入殿内,渐渐地没入黑暗里。 一声哼笑,随后在黑暗深处传来,在空旷宁静的大殿内有些突兀诡异。 火海以圣城为中心,缓缓地旋转,渐渐地下降着。 “元素弓箭手准备就位迎敌,魔法军团,一团城南,二团城北,三团城东,四团城西,五团六团去守卫圣殿,七团八团九团跟随我去城堡,还有托龙你的人部署好了吗?”卡菲尔·维塞对着下方的军队将领大声命令道,可能连维塞将军自己都不知道,刚刚的声音要比起以前的,要更为的响亮,激昂。多年的和平安乐,并没有磨灭掉他的斗志。这两年更是时常回忆起年轻时的情景,热血的沸腾无法诠释。他知道,无论输赢,都是他一生的最后一仗。敌人的强大是他平生没有碰见过的,这些异象只有听老祖宗级别的说过,典故上记载过,平时闻所未闻。平生的经验告诉他这次必会生灵涂炭,唯一的希望只有圣教了,据说圣教里有圣魔法师的存在,不管是真是假,毕竟圣教的底蕴不是常人可以揣摩的。 “是将军”“是将军”……一方方将领应诺道。 “是的,将军。”一个中年男子上前行礼道。此人正是托龙,步骑兵总统领,受命于卡菲尔·维塞。 深沉的红色火海遮盖住圣城之后,并没有就此停止。火海在圣城上空呈漩涡状,慢慢地旋转着,压低着。温度也随之越来越高。 突然,火海旋转的中心,破开一轮黑色的洞。黑色的洞漆黑如墨,似无底深渊一样,让人无法看透。 犹如深渊的黑洞。没多久,接连不断的飞出浑身燃烧着火焰的乌鸦。 转眼已经是密密麻麻,令人看之胆寒。成千上万只乌鸦扑腾着翅膀向圣城直冲而来,铺天盖地。它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地叫声,不过翅膀扑腾的风声好像墓地里的呼啸的怪风,覆盖了城里一切的嘈杂声,令所有的人恐惧心惊。 “快逃啊!”城里的人连奔带跑地呼叫着。 卡菲尔刚刚把命令发布完,各方将领还未动身,敌人就已经开始进攻了,毫无征兆的。 “魔法军团快施展精神屏障防护。”卡菲尔大声呼叫道,很显然敌人的突然袭击,差点让他乱了方寸。一道透明氤氲的光罩,在众人的头上迅速开展开来。 “弓箭手自由射击,得到命令的人不要管这些,按照刚才的指令到各自的岗位上去。”说完卡菲尔骑上电虎,带领部众向帝宫疾奔而去。 “开!”原先骑乘天空龙身上的墨里,此刻展开斗气双翼,虚空而立,大吼一声。语音刚落,后方的龙骑卫队们霎时间,跳跃而起,站在龙背上。同时朝向前方的墨里推出右掌,一道道乳白色的斗气光柱,迅速向墨里汇集而去。须臾间,一柄乳白色的光质巨刀由虚到实,在墨里的头上慢慢成形。 “斩!”刚刚成形的百丈巨刀,立刻向火海的中心疾速而去。破开众多的火焰乌鸦,向火海中心飞去。敌人的强大是墨里无法想象的,悬殊的不只是一点点。倍感压力的墨里不得不使出最强的攻势“开山劈海”组合式攻击,想一举歼灭敌人,当然这也仅仅是希望而已。 墨里跃上龙身,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这已经让他消耗很大。 巨大的光刀刚没入黑洞的一半,就已经炸开,震天动地。漫天的火焰乌鸦顿时形消火灭,化作点点星光落了下来。 嘈杂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整座城在漫天缓缓下落的星星光中,寂静一片。 人们的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在火光中,紧张的面庞上顿时舒展开来,渐渐露出喜色。 “结束了吗?”有人自语道。 可是欢呼声还没有响起。两条火焰幻化成的毒蟒,首尾相交,张着数十丈毒牙。从火海中心的黑洞里飞了出来,向皇室的龙骑卫队那里腾飞过去。 “轰!”一切只发生在瞬间,整个队伍,墨里首当其中,被两条毒蟒所吞没。 响彻天地的巨声过后,整个队伍的人,数十头巨大的天空龙,什么都没有剩下,包括那两条火焰巨蛇。落下的只有点点火焰星光。 “全死了吗?”驰骋在大道上的卡菲尔心中一惊。 “啊!”惊恐的尖叫划破宁静,城里又是一片混乱。 此时,四面城门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他们有的不仅是城里的居民,更多的是异国的商旅。 现在,他们想的是尽快地有多远跑多远。这一风波,他们可不想被牵累。 城门口缓缓的人流顿时让人们一阵焦急。 没过一会,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吟唱起了魔法的咒语,升天而起。一人这样,能飞的全都效仿起来了。管他什么规定,这么多人一起飞,就不信他们敢得罪这么多人。毕竟能飞天的,大多数都是有实力,有势力的。 飞向城外的人们跟刚才满天的火焰乌鸦有过之而不及,成群成片的,眼花缭乱。有骑着召唤物的召唤师,御空飞行的魔法师,踏在飞剑上飞行的东方修士,还有拍着斗气翅翼的高级斗者等等。 “出来吧!我可爱的闪电鸡。” 有空间晶石的,也把里面养的魔宠放了出来。 “咒他祖宗,早知道,老子砸锅卖铁也买个空间戒指了。”有人看到后,不禁仰天大骂。 “谁规定三米高,三米长的魔宠不准带进城的,那个家伙分明都已经四米多了怎么还能在城里。”一个家伙对着远处的兽人大骂道。 “算了由他们去吧!”守卫圣城的各个将领看着这些不顾禁律逃亡的人叹道。 “魔法至高奥义,‘域’?真的是半圣吗?”一个长白胡子老者负手伫立在街道上仰首远眺动容道。 “掌门师傅,掌门师傅,半圣是什么啊?”在老者的身畔,大大小小地围着七个小男孩,最大的大概也只有十一二岁,最小的也就六七岁。其中最小的一个,拉着老者的衣摆好奇的问道。 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看来也只有他们如此气定神闲的了。他们一行要是在平时,不多不少会引起一些关注。当然阅历少的,或许会不以为然。 统一的白色素衣,一样的斜负着剑,连扎的发式都是一种。一老七小,这不是东土武当派的掌门李飞阳和他的七个小“真人”又是何人。 “小易啊!你真笨。半圣呢,就是西方的一种等级称谓的别名,是魔法师和斗者中最高级别的称谓,也是最厉害的。半圣的魔法师和斗者分别是王者魔法师跟斗帝,是不是啊?师傅。”又一个小男孩上前,洋洋得意地说道,好像他们的师傅已经认同了他说的似的。 七个小徒弟都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师傅。 李飞阳微笑地看着身边的七个小弟子,顿了顿“最厉害的?好像目前是这样的。” “咦!”李飞阳回头,再次看向空中旋转的火海。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而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复仇的怒火,看来无论是东方的修行者,还是西方的,都是另一种劫难啊!” 李飞阳看着七个疑惑的小徒弟,但并没有解释自己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只是幽幽地说道:“徒儿们,古雷帝国的游历我们就到这吧!”话音刚落,以李飞阳为中心,自他们的脚下,显现出一轮光芒闪耀的太极图。 随即太极图在川流不息地街道上升腾而起。 半空中,太极图突然宛如一道流星,载着师徒八人,向着东方,破空而去。 ‘这’惊动了不少人。毕竟不借助外物,在空中飞行,除了风系魔法师的话,一般的都是人中人杰。更何况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腾飞,定是那些鲜为人知的老怪物。 “高人啊!”大街上有人惊呼道,可是片刻又迅速地逃命去了。 圣城的东北角上,圣光学院内,万米的场地中央。悬浮着一面光质的,泛着淡淡蓝光的巨大镜子。学校里的师生都井然有序地列队跨进那面镜子里。镜子犹如一个无底洞,不停地有人走进去,但未见踪影。 圣光学院是古雷帝国最好的学院。里面除了王室成员,能进这所学院的学生都是相当有潜质的学生。当然执教的导师也都是全国上下,各行各业,各门各系出类拔萃的。 在悬浮的镜子下方,赫然有一本打开来的书籍。这是西方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奇宝,名为‘时空神书’。这本书具有穿越空间和时间的神奇力量,但会时间魔法的人举世难求,所以目前只有发挥出跨越空间,瞬移万里的功效。这本书目前被圣光学院的副院长齐莱恩所持有,齐莱恩是为数不多的空间魔法师,其修为更是所知道的空间魔法师群中首屈一指的。 强敌来袭,降临。学院里的学生都是国家以后未来的支柱,只有先保住了他们,国家以后才有希望。伯莱恩·齐尔不惜伤本,长时间地耗着精神力量,打开空间之门,把学院里的师生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的光明神啊!什么情况啊?老子刚刚摸黑进城,任务还没交呐……一个月不眠不休地围捕……老子要睡觉……” “行了,副团长有那点力气,还是赶紧逃命去吧!”天义佣兵团的一等佣兵布奇诺·易光,瞟了一眼跟肉山一样的副团长。而后又用双脚的内侧,使劲地击拍了两下坐骑。无奈城门口千米内,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能顺着人流缓缓地前进。 “狗羊养的,都他娘的给我闪……。”一个三米开外的野人,不耐烦缓慢的人流,抡起个铁棍向前扫了起来。话未说完,扫向人群的铁棍,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中年人,以一根手指抵住了离他太阳穴只有半寸的铁棍。 “聒噪。”中年人轻弹了下铁棍顶端的底部,目瞪口呆的野人立马被直劈过来的铁棍打中了脑门,不省人事。 周围不耐烦乱叫的人,立马全都闭上了嘴。天义佣兵团的副团长,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刚想又叫的嘴,紧紧地闭上了。 卡菲尔带领他的部下浩浩荡荡地赶到城堡前的广场上,“卡菲尔,参见国王陛下。光明神与陛下同在。”看见站在城堡二层露天台上仰首观望的国王,卡菲尔立刻下坐骑,向前行礼。 “快起来将军,上来回话。”白色的斗篷在夜风的侵袭下,微微掀动,上面金色的雷电图案在红色的光亮中熠熠生辉。一个中年的男子双手负在身后,紧锁着眉头,对下面广场上的卡菲尔·维塞说道。 此人正是古雷帝国的国王迈隆,三十五岁,斗皇级别。以纯正的雷斗气超越皇族的同辈所有人,顺利当上古雷帝国的国王。 展开斗气双翼,半跪的卡菲尔轻轻一跃。收起双翼,此时已经立身在迈隆身旁。 “唉!听说默里他们全死了,面对这样的敌人,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西方称帝,猎巫行动,这几年树立的敌人太多了。”披着斗篷的国王看了一眼卡菲尔一眼,深深地叹道。 “陛下,依臣所见,敌人就是想乘我们的远征军在讨伐,来袭击。目前敌人数量还不能确认,不过这大规模的火系魔法,我想敌人中必有火系王者魔法师,看样子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卡菲尔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光是王者魔法师的话,我也不必这么担心。”迈隆说道,“真希望圣教能够快点出手,将军你说要不要提醒他们我们快顶不住了啊?” “陛下,臣这就向圣教求援。” “嗯,那就有劳将军了。”说完迈隆转身进入堡内。 卡菲尔走到露天台的边上对着下面整齐列队的军队大声地命令道:“围住城堡,展开雷光罩。记住只许守,不许攻。没我的命令雷光罩不准撤,给我死守到底。” 话音刚落下,广场上的军队就已经快速地围住城堡。随即一道闪着电光的屏障从四周升起,尘土飞扬,闪着电光的屏障,时不时还响起,电流交缠,碰撞的声音,没过一会,闪着电光的屏障就已经把城堡完全包裹起来了。 “维纳斯你这个杂碎,打着猎巫屠黑,统一西方提防东方的幌子。背地里偷偷扩展势力,收集巫术还有禁忌魔法,我代表魔法公会审判你。”愤怒的声音没有那么震耳欲聋,但全城的每个人也全都清晰的听见了,犹如在耳畔谩骂。 咋一看,天上的火云不知何时幻化出了一张巨型的人脸,人脸对着光明圣殿愤怒地张着嘴,似乎刚才的话就是这个巨型的人脸说的。 “维纳斯?圣教的教皇。看来是报复的。”卡菲尔暗松一口气。 “哈!哈!哈!哈!……” “维纳斯你快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巨大的人脸极为愤怒。 “……” 时而兴奋,时而愤怒,两种不同的表情不停地在一张脸上不停地变换着,非常诡异。 “吼——吼——吼——” 库斯咆哮连连,向着那张不停变幻的巨脸急踩而去。库斯每虚空踩一下,就有一圈光纹自蹄下荡漾开去,似乎踩在水面上。 “快看是圣兽,”有人惊呼。 “看个屁啊,还不快走。前面的动一动啊,我到现在都没挪动一下。” “这次过后老子一定买个飞禽飞兽骑骑,人家都已经在那边山头上看热闹了,我们还在堵在这。” “哎!巴图老哥,是老弟我啊!这边,把我带上啊!”有人冲着飞天而起的熟人大叫道。 “吼——”库斯在临近那巨大的人脸前停了下来,突然库斯愤怒的双眼变成白洞洞的一片,时隐时现地泛着白光。又一声咆哮过后,一道足以跟那巨大的火焰人脸媲美的光质门户在库斯的身后展现开来。 一道道白光犹如小流星一样,突兀地从光质的门户里飞了出来,直射向那张大脸。 “我的光明神啊!那不是禁忌魔法光明神的愤怒吗?” “真是光明神的愤怒啊!” “太逆天了,禁忌魔法,它难道十阶了吗?”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原本五官清晰的巨脸,此时也面目全非。而且爆炸仍接连不断,更是没有停的意思。 分不清昼夜,整个天穹完全被燃烧的火海遮蔽住。 火海下的人们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睛里火焰的跳动,令人颤粟。映红的脸庞被高温烤的发烫,涔涔的汗水还未滴下,就已经蒸发掉了。 成排的弓箭手在城墙上蓄势待射,魔法师们也伴其左右准备随时吟唱魔法的咒语。步骑兵在城门口维持秩序和守卫各个重要地方。 接连不断的轰炸过后,那张扭曲得不能再扭曲的脸,此时已经消失不见,没入火海,遮天蔽日。 天空上,一团火焰爆燃,随即出现一个年迈的老者。 虎龙库斯注视着这个比自己的身躯小几十倍的老头,它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再继续攻击。 几十道光华闪动,不知何时库斯的身后站了一群白色衣袍的神秘人,所有人的脸都隐藏在连衣帽里,看不清真容。 “呵呵!老朋友最近可好?”库斯身旁悄无声息的又多了一个人。白金色的头冠,倒映着翻滚的火海,也如一簇火焰在跳动。白色的披风垂在身后只是轻轻的掀动着一角。话语清淡,左手微负身后。那伟岸的身躯似乎早就立在那里,没有移动寸步。 “哼!说到老朋友,怎么能少了我们。”一声冷哼从火海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道道人影从火海里显现了出来。 一共九个身影,两女,七男。出现在老者身后。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淼雪国,土岩国,风之谷的核心全部到齐了。”维纳斯狂笑道,“你们全部来帝都对付我,真以为炽焰国会帮你们抵抗帝国的远征军?” 九人露出惊容,四国联盟炽焰国叛变了?九人中,一个身穿冰蓝色铠甲的中年男子镇定地反笑道:“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就算他辛莫反了,我们同盟军也能抵抗远征军。” “理得,我真佩服你们的自信。既然要统一西方,我肯定料到会有这一天,我们圣教早就渗透你们各个国家。这个时候炽焰国一带头施压,再来个里应外合。我想你们各个国家成为古雷帝国的附属国合约应该早就签好了。”维纳斯得意道。 众人惊怒不已。 “只要灭了圣教,剩下的可以慢慢解决。”老者话音刚落,一挥右手一道火红向前方疾飞而去。 九人想到这一点,心中一宽。 “会长那只虎龙就交给你了。”冰蓝铠甲的中年男子,从戒指里取出一柄宽刃巨剑,泛着蓝光,向布维·多纳斯冲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 第二章 明夜 六个月前,中午时分。 寒雪城里的一座豪华的宅邸里。 “理得我告诉你,如果你把我的儿子送走。那……那……我也走,我要跟我儿子一起。”唐雨菲激动地吼道。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沧蓝还没有满月啊!自己是万万割舍不下的。她已经决定了,要是儿子非送走不可,自己也会跟儿子一起的。 “菲菲,远征军还有圣教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我们四国联盟还有魔法师公会的协助,可是圣教和古雷国既然搞这一系列的动作肯定有恃无恐。”理得见自己的妻子这样执着,不禁又着急了几分。再有两天儿子就满月了,族里所有人都知道夫人生了孩子。孩子满月肯定要宴请四方的,可是这孩子一点都没有得到我们家族的遗传,完全跟你一样。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那眼睛,而且还只是在哭的时候才会变得湛蓝湛蓝的。 像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有。只有娶了异国或者异元素的女性,才有几率会这样。当然这样也是会得不到水元素女神的眷顾,会影响家族内的特有遗传。外观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元素神体啊!家族内或强或弱,都有元素神体。最不济的也有二度精纯,想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嘲笑人家的。可能是报应来了,又或者上天已经赐给我个绝世天才的女儿,想公平的权衡。可是也不能把我儿子弄成毫无没有啊! “恐怕最大的原因是你的前途吧?我不管,你不要咱们的孩子,我也不要你了。我要跟孩子一起。”唐雨菲反驳道,她可不管什么,她只坚定的要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菲菲啊!你别这么激动行不行啊!你知道我也是万般无奈,要是以前我能顶着压力,这个节骨眼,先暂时送走吧!那些亲圣教的派系知道,肯定借题发挥。国王这边我不能失势,哪怕一点意外因素。”理得焦急地解释道。“送走他,他也安全。这场战役,你我都有没有必胜的把握。如若不是青月天资过人,获得整个皇族甚至整个国家的关注,我都想把她跟她弟弟一起送走。” 其实当时看到儿子的第一眼,自己就知道儿子的精纯度会是很下等。因为各个元素神族精纯度越高,外貌的特征越接近元素之神。当时一看到自己儿子的头发和眉毛的颜色自己就知道精纯度会很低,可是没想到会是完全没有。 “父亲母亲,你们要把弟弟送到哪里啊?”突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本是甜美的声音,可是却充满了难受不满的腔调,好不容易盼了个弟弟却又要把他送走。 两人都是一愣,都忘了自己的女儿还在附近玩。 看着门口被阳光照耀的女儿,活像一个可爱的蓝精灵,不由心里缓和了几分。理得走过去,把可爱的小蓝精灵抱了起来,微笑地说道:“可爱的小月儿,父亲和你母亲没有把你弟弟送到哪里。只是你外公和舅舅他们得知有了一个小外孙,小外甥,都很开心地想见见呢!所以我和你母亲商量着是否把你弟弟带给你外公他们看看呢。” “哦!原来是外公舅舅那边啊!可是外公他们有没有想小月儿啊?小月儿也没见过外公他们呢。”小青月也一副想去的样子。 理得看了一眼唐雨菲又对女儿说道:“当然也想啦!我们先把弟弟送过去,然后再全家去看看你外公他们还有你弟弟。你说好不好啊?我的小月儿。” 小青月嘻嘻地抱着理得的脖子:“嗯!一起去,我们一起去。” 唐雨菲黯然地低下看着抱在怀里的儿子,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事的必然性。她打定主意,就暂时先把儿子送过去。等这里结束就去陪伴儿子。 理得抱着女儿轻轻的走过去,安慰道:“放心吧!我会让明夜暗中保护的。” 唐雨菲轻声“嗯”了一下,随后亲了儿子一下,走向里屋。 理得看着黯然的身影,不由胸口沉闷难受。 当年说好幸福的誓言,也许她忘了,可是自己却记忆犹新。她真的忘了吗?无论她有没有忘,自己却永远记得,记得在一起的每一刻,那份责任永久地压在心里,可如今却又食言,可是却又不得不这样。 翌日,凌晨。 虽是夏季,可是此刻吹来的风还有阵阵寒意。邻近寒雪森林,使得寒雪城在炎炎的夏季也是清凉如秋,在没有烈阳照耀的夜里更是寒冷如冬。 “夫人我们进去吧!免得被人看到。”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马车,理得牵着唐雨菲的手走进府邸的后门里。 “真的不要紧吗?”唐雨菲还是有点不放心道。 “放心吧!虽然只有奶妈和明夜两个人,但这也是掩人耳目。在安全方面有明夜在不会有问题的。”理得安慰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的夫人,似乎又在安慰自己。不知为何,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也许是对孩子的担心吧!他这样想。 理得的宅邸座落在城东,国王的城堡在寒雪城的中心。所谓城东城西,就是拿淼水国的国王城堡作分割线。 寒雪城里靠近城堡的建筑物无一不是豪华至极,当然理得的宅邸也在其中。 然而在城西一样的挨近国王城堡的一座宅邸里。 “加卫,”一声呼唤从书房里传来。 “在,亲王大人。” “人已经出发了,快去准备吧!” “是!” 简单的对话之后这个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骄阳初升,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明夜仍在不停地驾着马车。车速不是很快,但也从未停过。明夜知道,这一路要么没有麻烦,要么阻碍不断。幸好走完这一段路到达驿站就安全了。 “咣……咣……咣……”明夜背在身后的剑突然颤动不停,撞击剑鞘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明夜皱起了眉头,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停地甩起马鞭抽向飞奔的马儿,一连地喝道:“驾……驾……驾……” 周围的景物飞快地往后退,迎面而来的风夹带着路边花草树木的清香,不过明夜根本无暇理会这些。 “好强烈的元素波动,”明夜暗呼道。 突然,一道黑影在自己的右方极快地穿过。 虽是极快,但还是被明夜捕捉到了。 疾驰的明夜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个骑着坐骑的男子挡在中央。这穿着,有点像黑水佣兵团的衣服。 “坐骑是风雷虎,还有这元素波动。难道是黑水佣兵团的副团长伽德。”明夜皱起了眉头。 待靠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碰见一个伽德也许没什么,虽然他是中级魔法师,加上他骑乘的双系杂交的风雷虎,自己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来的。可是如果黑水佣兵团的都过来,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正在明夜在思索该怎么应对此人时。一道两人高的白光垂在地上,向自己疾飞而来,白光划过的地方变成的一条宽长的线沟。 “骤风刃,可恶。”明夜停下马车,右手拍击在座椅上,借力后翻上马车车厢的顶棚。拔剑挥向那道向自己疾飞而来的白光。一道剑气撞向那道风刃。 “砰!” 一声巨响,两道白光相撞炸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十大佣兵团之一的黑水佣兵团也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了?”明夜试探的问道,他没想到消息走漏的这么快,况且这次出行没有几人知道。 “没有十足的好处怎敢惊明夜大人。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是接了任务。提醒下,赏金是魔核而且是五块。不光是我们,很多佣兵团都对这任务感兴趣。只是我们第一个得到你的行踪而已。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马车里小孩交出来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伽德一连讲了那么多,也是不想轻易交战,毕竟对方是有着第一侍卫称号的明夜,斗灵级的强者在寒雪城也是赫赫有名的。 “老狐狸,仗着这事不能声张,竟然明目张胆的发布任务。”明夜暗骂道,虽然他不知道这事是怎么泄露的,但幕后首脑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一派的有实力和自家亲王大人抗衡的就那么一位。明夜对着伽德说道:“孩子我是不会交出去的,要战便战。” “那我们可要不客气了,”伽德哼道。 紧接着两边的树丛里分别走出两群人,把明夜围了起来。 明夜扫了一眼说道:“佣兵团的高层都来了,怎么不见吉伦布?” 人群里其中一个人指了指天上,说道:“看你头上。” 果然,从远处高空飞来一只巨鸟,鸟背上立着一个拄着巨剑的老头。佝偻的身影,飘动的白须,满脸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在风中盛开着。 明夜心一沉,不是那老头有多厉害。而是那鸟,六阶魔兽雪鸽,此鸟虽然没有优越的速度,但攻击力和破坏力可是相当惊人的。竟然被他降服了,不知道降服的时候死了多少人,一般此鸟是没人敢招惹的。 明夜自认这些人他是讨不了好的,所以并未有所动作。 太阳已经升高,开始倾尽地燃烧它的热。 这里离寒雪城已经很远,但还不是很偏,走的也是官道,竟然附近没有一个路过的人。 黑水佣兵团的人并没有有所动作,只是把明夜围在了里面。斗灵强者有多厉害,他们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有被灭团的可能。 吉伦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而后降落到伽德旁边。对伽德说道:“用你的风之力感知一下,看看车内有没有小孩。” 伽德摇了摇头:“有结界,我的风之力根本渗透不进去。” 吉伦布皱起了眉头:“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啊!” 在丛林暗处,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人,他掀开帽子,露出一头灰白的长发,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的双眼没有年迈老者的浑浊,反而和孩童般明亮清澈。赫然就是加卫。 加卫看着僵持的明夜和黑水佣兵团,不耐烦道:“没用的东西,看来我要点把火了。” 而后,目光锁定了黑木佣兵团里的一个修为较弱的人。 忽然,加卫明亮的眼睛泛出绿光。被他锁定的那个人的身影清晰地印到了眼里,包括一举一动。 只见那个人的眼睛也毫无察觉地闪了一下绿光,紧接着就提起大刀向明夜砍去。 众人一见,全都也纷纷向明夜攻击。 “谁叫你们动手的?”吉伦布怒吼道。 吉伦布虽是愤怒但也无可奈何,战斗就这样一触即发。他也提起刀向前跑去,毕竟身为团长的他根本无法袖手旁观。何况只有他能勉强抵挡明夜的攻击。 敌人很弱,但蚁多能咬死象,更何况是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知名佣兵团。明夜丝毫不敢大意,先给冲在前面的一剑。斗灵级别的高手,已无需贴身作战。实质的剑气划出一道圆弧,瞬间就把最前的人给震飞,立刻不省人事。没有达到斗师级别,学会气罩,根本无法承受这么猛烈的攻击。 黑水佣兵团的人一惊,立刻叫了起来,不过并不是慌乱,而是组织起队形来了。 斗者在最前面,魔法师们在其外围,这是最常见的防御兼攻击阵型。不过最普通的往往就是最实用的。 伽德骑着风雷虎,已经绕道了另一边。又发出一个骤风刃,不仅如此其他魔法师的魔法紧随其后,铺天盖地的向明夜砸来。 “流月斩,”明夜喝了一声,右手反握着剑。整个人被白色的斗气包裹着,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魔法的攻击。随后恍若一轮弯月一样刀刃向外,在围住自己的斗者面前转了一圈。片刻间,一波白光向四周荡开,围住自己的人被震得人仰马翻。 “可恶,尝尝老夫的‘银河落日’。”吉伦布疾速向前跃起,全身的斗气都向举起的巨剑汇集而去,巨剑瞬间像一轮太阳一样光亮夺目。 明夜抬头看后,立刻消失在原地。只见一道巨大的白光在明夜刚才的地方炸开。 “咕咕……咕咕……”身形大如成年大象,羽毛洁白如雪的魔兽雪鸽拍着翅膀腾空而起,一阵紧密的冰刺从它张合的羽翼内急射而出。 刚刚躲避吉伦布攻击的明夜,此刻用斗气凝聚出薄如蝉翼似的一对翅膀,微微振动,仿佛精灵一般腾在空中。没想到这雪鸽如此精明,竟然直接补上攻击,而且是趁明夜在空中刚停顿的空隙。 “这下你还不死。”伽德松了口气说道。 吉伦布却严肃地看着空中的身影。 “什么?” 忽然,众人睁大了双眼,非常惊讶。 只见一道虚影在明夜身上一闪而过,众人还没看清,明夜就如闪电般在空中急速变换方位。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一般来说,在空中是行动最不便的时候。再强的人,比起地面上,空中总要迟缓一些。何况,如闪电般灵活。 吉伦布和暗处的加卫却看清了虚影。 “他的武魂是碧眼蜻蜓。”吉伦布对身边的人说道。 “团长,怎么办?要不要撤?”伽德急忙说道。斗灵强者,契约武魂还是魔兽中速度前十的碧眼蜻蜓。这根本没办法打,伽德起了退意。 吉伦布紧皱眉头,刚要回复伽德撤退。 “吼——”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白影一闪而过,明夜驾驶的马车上的马扬起前蹄嘶鸣。 众人看向马车,不待众人看仔细,马匹瞬间已经四分五裂。车厢旁的白色巨影同时挥起右拳击向车厢。 “砰——” 仿佛爆炸般地巨响后,车厢仍完好无损,确切的说只是暂时的。因为众人察觉到保护车厢的结界已经消失,刚才猛烈的攻击已经破了结界。 “妈呀!是成年的雪爆猴,”黑水佣兵团中有一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突然,明夜身形一闪,率先向远空疾飞而去。 “各自撤离,寒雪城里的佣兵公会集合,“吉伦布一边驾驭着雪鸽向远处飞去,一边大声地说道。 伽德的速度丝毫不比吉伦布慢,风雷虎疾奔的速度如风如电,瞬间就没了人影。 雪爆猴对着车厢嗅了嗅,突然龇牙大怒,一拳砸向车厢,车厢炸开,里面空无一人。 黑水佣兵团的成员急忙地向四周逃窜,根本不敢向后看。 “吼——” 又是一声巨吼,不过紧随其来是雪暴猴的“地震”。只见它小跳了一下,地马上就陷了下去,道道裂纹向四周蔓延,一圈强烈的气波向四周散开。 方圆千米都被夷为平地。 速度快的逃远一点的还好,近的人,无一不被震死。黑水佣兵团眨眼间就死伤过半。 可是雪暴猴的怒火好像并没有消失,猛地又跺了两下。 两拨荡开来的气,形成了两道两人高的气墙,向四周淹没而去。受伤的在地上哀嚎的人片刻被吞噬了。 远处,残枝断木下。衣衫褴褛的伽德,艰难地闷哼了一下。第一波气浪,就已经把护体之气给震散了。不幸中的大幸,人被震到了远处,但还是被紧随其后的余波给震伤。 “寒雪森林深处的雪爆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已经被人驯服,不可能啊。如果迈入大斗师级别就能用护体之气凝聚气罩铠甲抵御,也不会伤这么重。”浑身疼痛难忍的伽德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不过心里却想了很多。 树林深处,加卫转头看向东方:“看来离开圣元要去下东土了。” 随后他的双眸又泛起幽绿的光芒,在寒雪森林深处,突兀地飞出一只黑色的鸟,形似乌鸦,嘴却是银白色的又细又长,向东方飞去。 …… 第三章 杨叶青 在西方大陆的东边,越过一望无际的大海。有一块面积广阔的陆地被称为“沧浩大陆”又被称为“东土”“东方大陆”。沧浩大路上地广物博,种族繁多。而贪婪正是人的本性,金钱、美女、富饶的土地,引起种族之间的矛盾和战争年年不断,分分合合,循环不息。 自古以来有分就有合,这是万载不变的定理。玄帝第三子李天鸿在被称为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慧神”欧瑞辅佐下,彻底统治了这块辽阔的疆域,改国号龙华,年号天顺。历经数个时代的变更和征伐,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龙华帝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发展迅速,威服四方,创造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辉煌时代。 龙华帝国的地域非常辽阔,划分成了九个大州。每个州由各个王城里的“王”分别治理。 青州,鱼跃城。 此刻,微雨刚过,天上还是有些阴沉。凉爽的风里裹挟着花草树泥的清香,若有若无,沁人心脾,不禁使人想随风而去。 可惜的是项阳却没有这闲情雅致闻香觅花,他还有要事在身。身为龙华帝国九大神捕之一,每件棘手的案件都会找上他。虽然手下众多,但是作案罪犯的武功一个比一个强。为了不造成更多的伤亡,项阳更多的还是亲自捕人。 近段时间也不知怎么的,案件一件接着一件,而且都是武林人犯罪。甚至有些是修真者,当然如果真是修真者自己也管不到的,自然有人对付。项阳有时候真想悬赏缉凶,让那些赏金猎人忙活忙活,可一想到丰厚的赏金时他又打起了退堂鼓。出门就是钱的社会,让项阳不得不偶尔拿些完成的案件,说成是赏金猎人完成的,向上面申请赏金费,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自己需要单枪匹马。 林间小径虽有些泥泞,但是有密集的野草,倒也不是很难走。可是由于树木乱立,项阳马骑得也不敢太快,倒是也很悠闲。 此刻项阳心中暗自得意,幸亏没有走官道,人多不说路更是泥泞得没法插脚。 凉风摇下树叶上零星的雨滴,偶有散落在项阳脸上,项阳并未在意。从出城到现在项阳心里一直权衡着这次要不要请赏金猎人帮忙,这个抓捕罪犯的车马费肯定是要考虑的,一想到自己还是单身,并且一直梦想在王城买套宅院,项阳又放弃悬赏缉凶了。 最主要的这次有些麻烦,逃犯李昭然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非常有名,第一时间设关卡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发现他在千里之外了。 江湖仇杀时有发生,官府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不是武林纷争或者性质恶劣的话就不一样了。这个正义门的门主吴涛也不知道跟李昭然有什么过节,竟然金盆洗手当天夜里就被他给暗算了。金盆洗手就表示退出武林,退出武林就表示官府要管,更何况吴涛这个公众人物。 吴涛这一死,正义门又要乱了。他那儿子在正义门里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那群老鬼,看那些老家伙说话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还有那群小妾不知道是回娘家了,还是在这守寡。刚才那个穿淡蓝色交领襦裙的小妾蛮漂亮的,想不到这么小年纪就做了寡妇。 …… 项阳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有时候甚至会冷不丁的自言自语起来。时常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毛病了。 了无人烟的树林,一座房子掩在其中,随着项阳的骑马前行若隐若现。这犹如沙漠里的湖泊,立马引起项阳的注意,看这造型好像是客栈。 项阳心中一喜,想不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会有客栈。不过转念一想,一些喜欢清静的文人雅士不正是爱这种地方么。 “今晚不要露宿荒野了,”项阳心底激情澎湃,暗吼一声。 咦?果然是雅人来的地方,门口挂着崭新的酒旗。木头铺成的小路横跨一小块池塘一直延伸到客栈门口。不知是秋雨的洗涤还是新建的,从色泽上看这家客栈非常干净非常新。 项阳也喜欢这种地方,从他不走泥泞的官道就可以看出。 门怎么是关着的?外门风也不是很大啊?而且天色还尚早。 项阳没有多想直接上去推开木门,突然迎来的吵杂声顿时停止。客栈内几乎坐满了人,他们一看都是江湖人士,兵器随处处乱放,有的放饭桌上,有的靠在桌腿上。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碗筷和酒杯,警惕地看着项阳。 项阳尴尬地点头笑了笑,毕竟在青州,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老实点好。立即避开众人的目光,扫了一周,看到角落的桌子上只有一个蓝衣少年在自斟自饮。他锦衣华服,不似江湖人士。 项阳便走过去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可否拼下桌?” 蓝衣少年看了项阳一眼,然后把目光盯在项阳背在身后的银枪,心中似有所动,收回目光不语,拿着手中的杯子打量了会。 项阳等了一会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少年说话了:“你是济州神捕司的追魂十三枪——项阳?” 认识自己,项阳心中一松,没想到自己在别的州也有如此名气,刚要说‘是’。 “我是杨叶青。”不等他回复,少年说道。 项阳一愣神,九州各州神捕司的捕快知名的他是知道一些的,更别说各司的金牌神捕,个个都是如雷贯耳,但是见过面的却只有江州的金牌神捕快剑陈觉,虽说是后天武者,战斗力却在先天之列。而青州金牌神捕杨叶青,虽没有见过面。但是,早有耳闻,一介女流,长得貌美如花,实力也是和她的长相一样出众。先天武者,年纪轻轻内功深厚,据说已掌握气感,更是被气宗看上,成为预选弟子。 项阳有些汗颜,没想到杨叶青这么年轻就已经和自己一样是先天武者了,看她的年纪似乎只有十六上下,而自己却比她大了整整十岁。 “没想到能遇到同僚,杨神捕这身男装真是帅气,我差点以为是个小帅哥。”项阳坐下感慨道。 “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杨叶青冷言道。 “为什么?”项阳凑近盯着杨叶青的双眼问道。 “如果是些为了一级暗杀榜奖金的杀手还好对付,可是在你之前上去二楼的几人我看不透,散发的气息让我压抑。我怀疑——是修真者。”杨叶青话说到最后顿了下,迎向项阳说道,神情严肃。 项阳咽了下口水,怪不得进来就觉得这个客栈有些诡异,原来都是冲着赏金来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项阳又说道:“不是说修真界的修仙者不能插手凡间的事吗?要不要向气宗汇报下这个事。” “来不及了,你还是快走吧。”杨叶青眉头微皱催促道。 “既然涉及到了修真界,这个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跟我一起走吧。把这个事反映到气宗,自然会有人管的。”项阳说道。 “我已经成为气宗的外门弟子了,只要任期结束我就直接进入气宗了,所以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杨叶青回道。 “吱——”客栈的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了。 第四章 悲苦大师 客栈内的人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又齐刷刷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来人身上。 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异国女子,蓝发头发束在后面有些蓬松微卷。也许是感受到了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她蓝色的眸子里显得有些慌乱的神色,下意思地把手里的婴儿抱紧了谢。 这个时候项阳明显地感觉到,客栈内这些人的眼里露出仿佛看到猎物般的兴奋光亮。和刚才自己进入时明显不一样。 “目标来了。”杨叶青说道。 此刻,项阳也猜到了。 “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或者她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项阳问道。 “是她手里的小孩。”杨叶青回道。 “你的地界,你管不管。”项阳冲杨叶青眨了眨眼。 杨叶青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项阳这才注意到眼前男装打扮的少女,脖颈洁白修长如蝤蛴,之前竟然没发现是个女的,男人是没有喉结的啊。 “管。”杨叶青自从发现修真者也在参与此事后,本想上报给气宗再做定夺,但是她也知道,来不及了啊。她本想退缩,没想到项阳来了,捕快的职责就是抓捕罪犯,保护百姓,然而神捕司的捕快更要不畏生死,保护百姓。 其实项阳也知道她会管,因为她的桌子上有两个空酒瓶,显然她已经坐了好久。不会管的人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何况在修仙者面前。 “以后出任务少喝点,关键时候要上厕所怎么办。”项阳丢下这话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杨叶青一愣。 只见项阳走到那个异国女子的身边,说了句话后,就带着她向外走去。 “他娘的,这小子敢截胡?”一个脾气暴躁的魁梧大汉一拍桌子,骂道。 “这小子什么来头?” “八成是个愣头青。” …… 客栈内有人议论,随后都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杨叶青苦笑了下,随后看向二楼,片刻,也起身离开客栈。 杨叶青刚出客栈就发现项阳和那个女人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 项阳此刻正把把身上的腰牌握在手里,示给众人观看,大声说道:“神捕司办案,请大家配合。” 果然众人似有顾虑都在克制。 “砰!” 客栈二楼窗户被撞飞,一柄泛着绿色光芒的剑仿佛挣脱了束缚,破空而来。 “修仙者。”项阳心一惊。不过他并没有坐以待毙,先天武者,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立马将长枪提起,运起内力刺向袭来的绿芒。 “咣!” 项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在长枪上,长枪震脱手,枪身狠狠的撞在项阳胸口。 “噗!” 项阳吐出一口鲜血。 绿芒似乎被弹开,又仿佛是被一种隐形的力量控制,在四周旋转一圈后回到二楼。 “咦?” 二楼传来一声讶异声。之后四周围住项阳的人群全部倒下,包括那个抱着婴儿的异国女子。 项阳身受重伤,此刻浑身无力在地上哼吟。杨叶青惊怒,手段凶狠,不留活口。要不是气宗的孙长老送的一颗护身珠,恐怕自己也是一具尸体。 杨叶青思绪百转,走到客栈前的空地上,抱拳道:“不知是何方道友?在下气宗孙文胜长老的亲传弟子杨叶青,奉家师之命特地来接刚出生的小师弟回去,还请行个方便。” 四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婴儿的啼哭此起彼伏。 “原来是阴阳家,王孙世家的孙家族老孙老前辈的弟子,你可以走。不过他们得留下。”客栈内,浑厚的声音传来,是一个中年男子。 杨叶青心凉了一半,对方似乎不惧气宗,但是对家师的身份倒是很在意。什么阴阳家,王孙世家,她还没有正真的踏入修真界,很多东西都不懂。 “阿弥陀佛。” 就在杨叶青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声佛号在她身后响起。 杨叶青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老和尚蹒跚走近,满脸皱纹的脸上,一直是悲苦的样子。杨叶青有个错觉,这个老和尚很慈祥,竟然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和奶奶。 片刻,杨叶青回过神后一阵后怕,在这世界里,最不能有的就是莫名的错觉,它会让你致命,她知道这个老和尚一定道行高深,竟然会影响别人的心境。 “老衲悲苦,希望道友回头是岸。”悲苦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你是五台山首座,悲苦大师?”客栈内传出惊异的声音。 “正是老衲,道友制造了那么多的杀孽,老衲本想超度道友,不过我佛慈悲,老衲还是相信施主能够放下屠刀的。”老和尚不怒而威,肃然道。 似乎在思虑,过了一会后。 “谢谢大师。”客栈内走出三人,两男一女,清一色的蓝色衣服,对着老和尚鞠了一躬,而后唤出飞剑,乘剑离去。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三人,杨叶青钦羡不已,不过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会飞的。 杨叶青回身抱起地上啼哭的婴儿,惊奇的发现婴儿的双眼竟然变成了蓝色的双眸,随着一阵一阵的啼哭淡淡的蓝色光芒忽明忽暗。 “啊——” 老和尚在项阳耷拉的手臂上从臂膀摸到指尖,项阳一阵哀嚎,在反复摸了一边后说道:“手骨尽断,不过已无大碍。” “谢谢大师救命之恩!”项阳感激道。 “项施主,不用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况项施主这样的正义之士。” "大师,你看这孩子?"杨叶青把婴儿抱到老和尚和项阳面前。 悲苦大师把右手轻轻地放到婴儿的额头上,一股温和的气溢进婴儿的体内。 婴儿许是哭累了,也或许,忘记的刚才摔到地上的疼痛,慢慢抽噎不哭了,这时他的双眼也恢复了黑色的瞳孔。 悲苦老和尚的神情先是吃惊,而后紧锁眉头,之后又有些疑惑。 “刚才有股强大的寒气在他的体内,不过在他停止哭泣后,竟然如潮水般地退去,我仔细检查却无迹可寻。”悲苦老和尚说道。 “这小孩没事吧?”项阳问道。 “一切正常,非常健康。不过防止寒气再袭来,我在他身体内留个佛印。”悲苦大师回答后,右手结印,一道金光没入婴儿体内。 “这小孩怎么办?”杨叶青追问后,就要把这个小孩送入项阳怀里。 项阳接过后,哄了几下。而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商量了一阵。 …… 过了好久,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结束。 第五章 私奔 青州,在人口上比起其他州是靠前的,在经济上也是数一数二。同时青州也是门派、帮会聚集最多的地方,混乱也是首屈一指的,基本上每天大小纷争都会发生。对此,官府表示只要不影响平民百姓和国家的利益官府不会干涉。这更是让武林中人肆无忌惮,死人每天都会发生,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帮会被吞并,门派被灭。但是天道循环,有死就有生,新生的帮会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遍布青州。 当然青州也有净土,比如五台山,广济寺。 广济寺建于乾清,前朝时期修缮过,虽闻名,但是香火却一直不盛。 此刻,广济寺下面的山路上。一个身穿黄色僧衣的老和尚正一步一顿地沿着山路,向下走去。稀薄的晨雾还未散尽,一高一低的石板台阶仍有些湿滑,老和尚动作缓慢,走得非常小心。 “师父——师父——”宁静的五台山被一阵焦急的呼唤给打破。 老和尚停住脚步,缓缓坐在台阶上,慢慢侧身回头望去。 蜿蜒的山道上,弥漫的薄雾中,一个小和尚正快速地向下赶来。由于台阶湿滑,小和尚有好几次差点滑倒,要知道这一段山路不仅高,而且非常陡,不仅老和尚心一紧,小和尚自己也吓得猛吸了口气。 “慢点,慢点。”老和尚忙提醒道。 “不碍事,不碍事。”小和尚急安慰。 小和尚的脸涨得红红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老和尚的旁边,轻轻扯了扯老和尚手臂上的僧服,带着些许哭腔道:“师父别走好不好。” 老和尚一双慈目注视着小和尚。忽微微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心中也有不舍,可是去意已决。 小和尚哭了起来。是啊,自他记事起老和尚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哪怕一天。就算老和尚下山,天黑前也总是会回来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据说要离开好一阵子,老和尚总是说:“很快会回来的。” 据老和尚说,他要去完成七年前的约定,具体的小和尚也不清楚。 小和尚不知道济州离这有多远,但是他知道最起码要走两个月。这么久的时间让小和尚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慌,一种将要与唯一的亲人离别而难掩的心慌和惧怕,毕竟他才九岁。 不远处,离去的老和尚慢慢地挥了挥手,微笑道:“回去吧!快回去吧!” 小和尚抹了抹眼泪。到底还是走了,这一结果小和尚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尽自己的努力去挽留。不为别的,只为心里那一丝不存在的希望。 济州,落芳城。 城南,大洪街街头。万花院对面的项府里,正厅西北侧的膳厅内置着一张长宽都不足一丈的方桌,一个褐色棉袍的老者和一个白袍男孩相对而坐。桌上放置着两菜一汤,菜色非常普通。 男孩不知是饥饿还是赶时间,端起碗就飞快地扒了起来,不一会儿碗里已然精光。男孩放下碗,把筷子拍在桌面上,冲着对面的老者说道:“吃饱了,我去玩了。”而后迫不及待地拿起放在桌角上的折扇,兴匆匆地向外跑去。 “少爷,少爷,早点回来。下午吴老先生的课别忘了。”老管家追到门口,大声喊道。 奈何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老管家望了许久,终低下头,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庭院中。寒冷的风袭来,带走了树上最后的几片枯叶,枯黄弯卷的叶子在空中飘荡了会,似有些留恋,但终归也还是落了下来。 一地的枯叶衬着偌大却安静的项府,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破败和荒凉。 项府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这一切的变故都是从两年前项阳死于崇明岛开始的。府里的奴仆和佣人自那起,也被迫陆续遣散,现如今也只剩下老管家一人,照料着项府如今唯一的主人——项佑。 至于项佑的娘亲是谁,老管家也不知道。老管家只是从项阳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项佑极有可能是项阳和青州神捕杨叶青的孩子,因为项阳偶尔会说起让这孩子长大了去找杨叶青,自从项阳突然离世,老管家一直坚定的认为,一定要把项佑和他的娘亲相认。 由于从小没有父母的管教,又或者是受到那些江湖人的影响。项佑自幼就不喜欢学习念书,整日舞刀弄枪,幻想着自己是当下某个名动天下的大侠、义贼,呼朋唤友,在附近惹事生非。 也许是念在项阳在世时的恩德,又也许视他们只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人们对他们的调皮捣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年幼无知的小项佑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不是今天偷了李员外的家什,去“劫富济贫”。就是明天给王寡妇家“站岗”,美其名曰:护花使者。 这次拿着折扇,穿一身白,不是模仿近日英雄救美的“逍遥公子”孙无亮,又是模仿的谁。 “项哥,我们这是去哪?”一个略胖的小男孩问旁边的白袍男孩。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逍遥公子’,你得叫我公子。”白袍男孩赫然就是项府的小少爷项佑,此刻他正傲慢地训斥着木讷的王大富,“你是我的手下,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叫‘霹雳手’段五。” 王大富是大洪街“猪肉王”的儿子,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项佑在一起玩。由于头脑没有项佑灵活,经常被项佑呼来使去。 项佑深深地看了王大富一眼,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认真道:“我们这次要去把杜龙门门主的女儿杜茵茵救出来,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要去。” “可是谁是杜茵茵?”王大富有些糊涂了。 “陈慧兰就是杜茵茵,她爹现在不让她出来,我要去救她。我要跟她私奔。” “可是我妹怎么办?你们昨天不是刚成亲吗?”王大富有些不乐意了。 “是的,你妹现在是我的小妾了,你看城主不是也三妻四妾吗。‘霹雳手’你要知道,越厉害的男人,成亲的次数越多。” “那我也要成亲。” “行,明天我上王寡妇家给你提亲去。” …… 陈慧兰家世代经商,一直做绫罗绸缎上等布匹的生意,家底颇厚,大洪街基本上一半的布料店都是她家所开。现在城北的几家门面店也在赶忙装修中,据说要赶在元旦前开业。 陈府跟项府只隔一条街,他们很快就到了陈府,两人偷偷地绕到陈府东面的围墙边上。 项佑把折扇插在腰间,踩着王大富的肩膀,一下子就翻进了陈府,轻车熟路。 陈府内虽然华丽,但是面积却没有项府的大。项佑左拐右转,不一会儿就来到陈慧兰的闺房门口。项佑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迈了进去。 闺房中陈慧兰正在做女红,听到有人进来,抬起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当看到来人是项佑时,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过去。 “项哥哥你怎么来了?”稚嫩的声音犹如山谷里黄莺的鸣叫,悦耳动听。 项佑上前抓住陈慧兰白嫩的小手,呼吸有些重,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叫我项哥哥,我现在是‘逍遥公子’,是来救你出去的。” 陈慧兰任由跟前的小男孩抓住自己的手,细眉轻蹙,犹豫片刻,似有些担忧:“可是被哥哥知道的话,他又要打你了。” 陈家现在的大老板就是陈慧兰的父亲陈彪,在陈慧兰上面还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哥哥陈振业,陈振业生得一点都不随父亲,个子高不说,身材又很魁梧。不久前项佑偷偷亲陈慧兰,正好被陈振业撞见,吓得项佑一直逃到城外,直到天黑才摸回家。 项佑一滞,而后满不在乎道:“不用怕,这次不一样。救你出去后,我们就私奔,然后找一个世外桃源拜堂成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陈慧兰黑珍珠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片刻后,又快速地眨了几下,模样非常可爱,“真的吗?我们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起生活,让他们谁也找不到?” 她此刻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昨天他跟王妹成亲的事。不过得知消息后的气愤已经被相见时的兴奋所盖过,现在似乎一切都那么不重要了。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是来接你了嘛!”项佑信誓旦旦道。 “那太好了。你等我下,我去收拾下东西。”女孩白皙的小脸蛋上,挂着微笑,仿佛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陈慧兰抽回项佑握住的手,转身回到房间里。不到一会,她就背着个紫色的小包袱出来了。 项佑牵起陈慧兰的手,走到门后,把脸凑到门缝处,看了一眼,而后探出个小脑袋,左右扫视了下,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忙开门,拉着陈慧兰向后院院门跑去。 后院门是供佣人买菜,倒垃圾专用的,一般从里面闩上就没有人看守,两人倒是很轻松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溜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非常明媚,虽然时不时的有冷风吹来,但还是能感受到其中一丝的暖意。两个小人儿已经出了城门,王大富没有跟他们一起,而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临别时,项佑千叮万嘱让王大富不要跟别人说他们去哪?只要将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讲给他们听就好了,项佑还以明天给王大富提亲为保守秘密的交换条件。 对此,王大富很痛快地应了下来。全然没有想到他们私奔后,怎么又回来给他提亲这回事。 第六章 鬼宅 红日西沉,老树昏鸦。 出了城后,项佑牵着陈慧兰,不知不觉走了已经有小半天了。他们并没有按照原先告诉王大富的方向走,而是向相反方向背道而行。按照项佑的说法,王大富就是嘴不长毛,办事不牢的人。 这时已冬至,枯枝黄叶随处可见,萧条的景象是冬天的特色。但是总有些常青树,四季花,在为枯寂的冬天添些色彩。 项佑面前的树林也不例外,好多地方都是翠绿色的。尤其在最深处,更是连成了一片,好像一片绿湖。 “这林子好大啊!”陈慧兰感慨道。 项佑点了点头,陈慧兰不用说,自已还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的一个林子。 “我们进去看看吧?”陈慧兰指着那树林中央说道。 项佑不假思索道:“好!” 林子很大,但一眼还能望到中央那片翠枝绿叶。然而,在树林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项佑发现,他们现在还处在外围,离那绿湖一样的中心,仍然很远。 从进入这个树林开始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可是怎么就走不到深处呢? 时间一长,陈慧兰也没有刚进林子时的欢快了,一直沉默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夜临近。 前面树与树之间,越来越暗,几乎看不清两树罅隙后面的景色。陈慧兰有些害怕,她停下脚步拉住牵着自己手的项佑,说道:“项哥哥,我有些害怕。我们还是回家吧!” 这也难怪陈慧兰会这样,这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而且还走了那么远的路,连项佑自己也开始有些害怕。 “我们原路返回吧!鬼知道这林子有多大。”项阳咕哝着,心里也早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嗯,”陈慧兰显得非常开心,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于是,两人开始往回走。 可是不知不觉中,回头的路又走了好久。再看看周围,还是老样子,一地黄叶,满眼枯树残枝,仍是没有到头的迹象。 这时,天已经黑了。就算近在眼前的树,都已经难以看清。林子里升起了淡淡的薄雾,寒凉之气也随之袭来。 陈慧兰真的害怕了,紧紧的反抓住项佑的手,向她的项哥哥靠近了些。 “该死的天,怎么没有星月?”项佑心情非常糟糕,抬头看了看天上,脱口骂了句。 路已经辨不清了。照这样下去,恐怕不到一会,就会伸手不见五指。 项佑的心里开始打鼓了,可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丝毫的胆怯。不是他的性格有多要强,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时他再软弱,那陈慧兰肯定会彻底崩溃的。两人的年纪虽然一样大,可是陈慧兰是一个常年在闺房里绣花的大家闺秀,平时连一只老鼠都能把她吓得惊慌失措,现在又怎么能吓她。 项佑表现出了平时从没有过的沉稳,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重。眼前一片朦胧,方向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但也只能带着她继续走下去。 项佑后悔了,降临的黑夜正在慢慢地吞噬他最后的一点点信心。 “慧兰,你害怕吗?”项佑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了。 “嗯,可是有项哥哥在我又不怕了,”陈慧兰回答道。 项佑听后,心中一暖,顿时提起了一丝勇气。但是埋藏在深处的忧虑和害怕却不曾减去。 然而就在这时,陈慧兰发现在自己的右手边有一处火红的光亮,而且好像就在不远处。 “项哥哥快看,那是什么?”陈慧兰指着那里。 项佑顺着一看,只见两团不明的红色光亮,悬停空中,说不出的诡异。项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这不是老人们常说的鬼火吗?可是瞧了一会后,觉得似乎又不像。 “我们快过去看看。” 项佑一惊,立马提醒旁边的陈慧兰:“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慢点过去。” 两人借着大树做掩体,慢慢地靠近。原来是一户人家,两团灯光就是门前的两个灯笼。 这下把他们两个乐坏了,急忙赶了过去。走近才发现这户人家还挺大的,规模至少比陈府和项府都要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非常威武不凡。 项佑急忙上前敲门,这个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已经准备好了低下头,恭恭谨谨地请求人家收留他们,甚至都做好了哀求的准备。 可是奇怪的是,在等了一小会后,并没有人来开门。 “也许是人家休息了,”项佑心想。随即又拿起铜环重重地扣了几下,喊道:“有人吗?开下门好吗?” 等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回应。但是巧的是,就在项佑准备再敲门的时候,门“吱”地一声,开了。 一个灯笼先从门缝里伸了出来,而后有一个老头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当这个老头看见项佑和陈慧兰后,整个人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向两边看了看。 “就你们两个?” “嗯。” “大人呢?” “不在,——爷爷你能收留我们一晚吗?”项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有礼貌一些,好让对方有个好印象。 如果项府的老管家在这,肯定会惊呆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 “进来吧!我们老夫人热情好客,知道你们来肯定开心死了。” 两人一听,心里都乐开了花。不曾想,这家主人这么好心。 老管家插上门闩后,领着他们向里走去。 前院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在每一个屋子的房檐上都挂满了点亮的灯笼,几乎每七八步就悬着一个,这样耗费就算是陈慧兰家也没有这般舍得。 他们沿着游廊,在经过五六处的亭榭,才到达厢房。 分配了两个房间。老管家的脸凑近提着的灯笼,弯腰看着项佑和陈慧兰,嘱咐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还有,晚上不要乱跑。” 从刚才一直没有看清老管家的长相。此刻,他把脸凑近灯笼时,着实把两人吓一跳。可是待仔细一看,原来是由于灯光的原因,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头。 不过其中有些地方让项佑感到非常奇怪,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谢谢!老先生,”陈慧兰倒是显得也很礼貌。 项佑甩开心中的疑惑,也连忙说道:“谢谢!谢谢!” “不用客气,叫我王伯就好了。”老管家咧嘴笑道。 “你们能陪我玩吗?”突兀的童音传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低矮的花圃后面站着个小男孩,白白的脸在阴暗里特别显眼。 “你们能陪我玩吗?”小男孩又重复刚才的话。 “原来是小少爷,“老管家说道。 项佑本来就好玩,找到了归宿心情也是大好。一听老管家说是小少爷,就冲他喊道:“明天哥哥陪你玩。” 小男孩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拍着手:“太好了,有人陪我玩了,有人陪我玩了……”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老管家分配好房间,点亮两个房间的灯,也离开了。倒也没有去找刚才离去的小少爷,从原路返回了。 陈慧兰有些不太乐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一个人睡有些害怕。但是人家已经安排好了,也只能抱怨两句,便回房休息了,毕竟已经累了一天。 项佑也关上门准备休息,这时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呢!没有办法,也只能将就一夜了。 躺在床上,静下心来。项佑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总感觉对不起陈慧兰这小丫头。这次一时冲动,真的玩过头了,现在陈府和我们家的那个老管家估计都急疯了。 “嘭嘭嘭!” 将要进入梦乡的项佑,被一阵敲门声惊起。 “嘭嘭嘭!” 来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又紧接着又敲了起来。 “来了。”说完项佑就披着衣服去开门了。 门一开,一张白得渗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原来是刚才老管家所说的小少爷。 “是小少爷啊!有什么事吗?”在别人家里项佑可不敢乱发脾气,这要是在家里,估计连门都懒得开。 “你快躲起来,他们要来抓你了,”小少爷压低声音,冲着项佑小声说道。 项佑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对方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神态木然地“哦!”了一声。 小少爷似乎就转达这句话的,他转身走了。 项佑有些无语。 刚走两步,小少爷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明天会陪我玩吗?” 项佑笑了一下,说道:“会的,小少爷。” 项佑关上门,急忙跑到被窝里,实在太冷了。 “嘭嘭嘭!” 又是一阵敲门声,而且非常急促。 寒冷的天,最痛苦的莫过于当你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 项佑在心里怒吼一声,猛地爬了起来,一路小跑去开门。 门刚开启,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到项佑的怀里,是陈慧兰。 “项哥哥,我害怕,”陈慧兰的语气中有些哭腔,顿了顿又说道:“刚才我听到有个女人在哭,好像还在不停地骂什么人。” 看这小丫头穿着睡衣就来了,显然肯定是被吓坏了。 “那来跟我一起睡吧!”项佑有些无奈,这么冷的天实在是不想折腾了。 听到这句话后,陈慧兰渐渐停止了抽泣,最后竟开心地露出了微笑。当两人一起钻进被窝后,陈慧兰又害羞了起来,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和羞涩,她的嘴里不停地说这说那。 “嗯……”项佑昏昏欲睡,只能含糊地应那么几句。 “慧兰快点睡吧,明天早起回去呢!” “哦!——不过真奇怪,项哥哥那个王伯穿的衣服跟我祖父去世时穿的一模一样,你说现在怎么会有人穿这种衣服啊?” “嗯!——什么?”项佑心猛地一惊,怪不得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寿衣”。不对,项佑的脑子此刻一下清醒了许多,刚才的小少爷穿的竟然也是寿衣。 项佑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一直蔓延,直至全身,最后又快速地汇进心窝里。他不像陈慧兰那样孤陋寡闻。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听巷子里的老人们讲一些鬼怪的故事,搞得那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睡觉。对于鬼神的存在,他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这难道是鬼宅?”项佑颤声道。 “什么鬼宅啊?这是李府项哥哥。” 这一刻,项佑如坠冰窖。他想到了两年前,因为勾结前朝余孽,而被满门抄斩的李府一家十四口。当时这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这里离落芳城那么远,一定不是的,”项佑自我安慰道。可是一切,似乎徒劳,恐惧仍占据着他的内心。 项佑又想到刚才那小少爷来跟自己说的话,这一刻,仿佛理解了。 “要来抓我?不会要吃了我吧?”项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越想越害怕,此刻竟能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第七章 白小蝶 穹天之上,无星无月,整个天地都被浓郁的黑暗笼罩着。天昏地暗,只有远处城里和附近零星几个村庄有那么些许光亮。 蓦然,落芳城北边的天际出现两点微弱的光亮。由远及近,向着落芳城快速而来。 “该死的臭道士,追那么远了,竟然还不罢手,”白小蝶抱怨道。 原来是刚从茅山镇魔峰封妖井里逃出来的狐妖,正在逃避茅山弟子的追捕。 “妖孽,玄天宝镜中已经有你的影子,就算你上天入地,也难逃宝镜的追踪,还不快束手就擒。”在一只白色巨鹤的后背上,五个少年男女迎风而立,其中拿着三清铃的一个少年对着前面的白色光亮怒喊道。 在他们前面,头顶上方,赫然悬着一个八角法器,它的镜面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束,直指千米处那团逃窜的白色光亮。 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妖元也快要消耗罄尽,难道真的要向那群臭道士投降,重新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枯井里。白小蝶非常不甘心,她出生就在那个枯井里,外面的世界都是母亲讲给她听的,那是她一直向往的世界。 现在好不容易冲破封印,来到这个他们所说的人间,又怎么能放弃,更何况这是唯一的机会。 白小蝶下定了决心,又拼命向前方疾飞而去。随着速度的加快,妖元也随之加剧消耗。 母亲为什么不一起逃出来,她不明白。跟那个老道士的承若,真的有那么重要?我们又不是人类,更何况那个承若都已经过了千百年了。白小蝶非常生气,如果母亲在的话自己也不用这样狼狈。 就在她心生绝望的时候,东南方向一片树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好强的阴气。” 白小蝶立马改变方向,向那片树林疾飞而去。 “不好,是迷之鬼林。”眼看着那妖狐冲向鬼林无法阻止,当中一个少女立刻惊呼道。 狐妖飞的速度非常快,显然是倾尽一切妖元在飞。瞬间,已经冲进林中不见踪影。 白鹤飞到林子的边缘停了下来,只见有五个人影从白鹤的后背上陆续跃下来。 忽然,白鹤的全身亮起白色柔和的光芒。在这光芒的包裹下,巨大的白鹤肉眼可见的逐渐缩小了起来。 当到了巴掌大时,缩小骤然停了下来。光华慢慢褪尽,原先活生生的巨鹤,已然变成了一个手工折的纸鹤,飞入一个白衣少女的手心里。 少女素手一收,纸鹤已消失不见。 “今日有幸见到师姐的剪纸成兵术,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一个长相略胖的白衣少年,向刚才收起纸鹤的少女拱手道。眼光却盯着少女初具规模的胸部,不肯离去。 旁边另一个长相一般的少女似有察觉师兄对师姐亵渎的目光,上前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整个茅山上下,谁不知道九霄宫的虚静师姐已经得了道宗要典《七步尘技》中《术道门》的一术学习权,更是从内门弟子成为了核心弟子,据说还被九霄宫宫主飞阳真人预定为真传弟子。这一切,岂能是我们乾元观的这些内门弟子能够企及的。” 受到自家观里师妹的提点,白衣少年悻悻地收回淫邪的目光。 收回纸鹤的少女,显然就是他们所说的虚静师姐,她没有回话,只是一笑置之。 玄天宝镜光芒四射,她的笑容被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犹如黑夜中突然盛开的白兰花,美丽绝伦。 惊人的美,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甚至忘记了呼吸。就连刚才,那个说话的少女,也惊叹不已,默默地隐藏在黑暗里。 当中一个年长的白衣少年,轻“咳”一声,转身看着眼前被称为“迷之鬼林”的树林,眉头紧皱。 “师姐,我看我们还是到附近的城里稍做休息吧!这个鬼林不是我们能够涉足的。”他虽然年长,但还是称九霄宫的虚静为师姐,谁叫九霄万福宫是独领茅山上下两宫五观的大宫呢? 在人间也许有人知道,茅山有三宫五观。但是在修界,也只知三山符箓中的九霄万福宫而已。强者为尊这在修真界是永远不变的定理,所以耳闻自己观里的大师兄,称比自己小的虚静为师姐,也都没有说什么。 “恒信子师兄,客气了。按规矩是我称你师兄才对,又怎敢让师兄唤我师姐。”少女倒也显得很客气,更是没有自傲的神色,“这鬼林被门派列为禁地,定有诡异之处。我也同意恒信子师兄的建议,不知各位如何?” 少女的谦虚让恒信子很满意,其他人也没有闲自己命长的,纷纷表示同意。 虚静再次祭出纸鹤,催动真气,安静地躺在她手心里的纸鹤被一团柔和的光包裹着。 忽然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她手心扑腾了起来,片刻后它又静了下来,不动了。可是又不到片刻,它又动了,它仿佛攒足了所有的力气,倏忽飞了起来。它刚升到半空,体型就瞬间变大了起来,并且周身肉眼可见地生出羽毛,它活了,变成了一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白鹤。 五名少年男女轻轻一跃就站到了白鹤的后背上,白鹤用力地扇动着翅膀,四周荡起冷风阵阵。一声鹤啸,载着他们向落芳城飞去。 迷之鬼林方圆百里,其内常年被阴气笼罩,所以聚集了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他们在这里吸收日月精华,昼伏夜出。一心想凝聚出实体成为鬼,不再受魂魄消散的威胁。更重要的是,在鬼林中心某处,据说有归虚的存在,不管有没有,这将是他们活下去的依仗。 鬼林中心强大的阴气,让林里的鬼魂不敢涉足,一直在外围修炼。 在鬼林的外围中,一座写着李府的大宅里,正发生着一些事情。一些引得所有鬼魂聚集在此的事情,闯进鬼林的两个小孩他们早就注意了,但是由于是白天他们不敢有所行动,现在到了晚上正是他们强盛的时刻,一个个都现了形聚集李府门口。 “两个小鬼,住进李府。没想到倒让他们占了便宜。”一个拄着拐棍,老态龙钟的老头子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含着沙哑,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如果有人类听到这怪声,肯定会不自觉地吞咽下口水,活动下自己的喉咙。 李府内的厅堂里,此刻也聚集了李府上下所有的鬼魂。他们叽叽喳喳,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而在厅堂的中央,竟然躺着个小女孩,她乌黑的头发绾着个双平髻,没有丝毫的散乱,衬着圆嘟嘟的小脸,非常可人。身上穿着紫色的衣服,披着个淡紫色的裘皮坎肩,俨然是个美丽的小姑娘。她一双白白的手紧紧地握住跟衣服一样颜色的小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 她双眼轻轻闭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胸口上没有任何起伏,她已经死了。眼角还没有落下的泪水可以看出,她死了还没有多久。 李府,东厢房内。 “项哥哥,那个女人的哭声又来了。——我好害怕。” “项哥哥,我好害怕……” …… “没事慧兰,有项哥哥在,不要怕……” 已经害怕至极的项佑,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但是他还是仔细听了一会。幸运的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哭泣的声音,倒是听见旁边的陈慧兰在不停的絮叨,他只能出言安慰了一句。 当他侧身抱向陈慧兰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旁边竟空无一人。 刚刚还在说话的人,怎么凭空消失了?项佑吓得猛地坐起,颤声道:“慧兰——慧兰——你在不在?” “慧兰,你不要躲起来吓你项哥哥好不好?” 没有任何回应,黑洞洞的四周非常安静。 “呜……呜……” 一阵女人的哭声传来。 “这……” 突然而来的哭声,把项佑吓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传来的哭得没有那么撕心裂肺,只是在不停地抽泣、呜咽。但是在这半夜三更,这种伤心凄苦的女人哭声,是最容易使人毛骨悚然的。更何况慧兰也是听到这哭声后,才莫名消失的。 “砰……砰……” 门窗骤然打开,撞出剧烈的声响。 “呼——” 起风了,强劲的寒风吹向坐在床上的项佑。受到寒风的侵袭,他本身就有些发抖身子现在跟筛糠一般,连着被子一起颤动着。 突如其来的怪风把项佑吓得不轻。他蜷着身子,缩在床的内侧不敢挪动丝毫,看着风从门窗里窜进来,不敢去关上。 突然,他感觉到房间里,似乎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绝不会是陈慧兰。 “呼……呼……” 风似乎非常兴奋,刮得异常猛。 忽然,一股腐臭夹在风里迎面扑来,就好像夏天腐烂的牲畜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项佑几欲熏得晕了过去,忙捂住嘴,强忍住恶心和难受,问道:“是……谁?”声音在颤抖,有些吐字不清,甚至连项佑自己都没有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 没有人回答他,回应的只有更浓烈的扑鼻恶臭。 “呜……呜……” 女人的哭声时近时远,有时候,甚至感觉到就在床边似的。 顿了一会,项佑猛地把被子往身上一盖,头、脚一缩趴在床角,浑身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哈哈哈……”女人哭泣声变成了痴癫般狂笑。 忽然,躲在被子下的项佑竟感到无法自由呼吸了,似乎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的难受让项佑想要挣扎,可是骇人的是手脚甚至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 项佑非常害怕,他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就在项佑觉得自己快要死去时,房间外,一阵金光乍起。 项佑只听到一个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便晕了过去。 第八章 神秘老和尚 翌日,清晨。 迷之鬼林内,雾气弥漫,使密密麻麻的树木若隐若现。谁也不会想到,这犹如蒙上轻纱的树林,夜晚竟然是阴气萦绕,百鬼横行的鬼林。 感觉到早晨的寒气,项佑幽幽地睁开眼,白茫茫世界,什么也没有。 项佑回过神后,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切都正常。项佑双手一撑,坐了起来。左右查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没有李府,没有床,没有人,更没有鬼。只有一处没有草的干地和不知哪里来的被子。 “慧兰——” 项佑向看不见的某处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项佑低头又仔细地看了看盖在身上和垫在底下的破旧棉被。 “是一场梦?可是慧兰呢?”项佑想到记忆中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颤。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自前方茫茫的雾气中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影徐徐走来。 项佑想到了昨晚自己最后所听到的那声佛号,整个人突然浑身冰冷,原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撞鬼了。 项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就喊道:“你是谁?——看到慧兰没有?”语气里可以听出他非常的焦急和迫切。 人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迈的老和尚。他双手合十,身形有些佝偻,穿着破旧的灰色棉衣和棉裤。项佑从小到大还有没有看到过这么潦倒的和尚,就算是乞丐也没有这么破破烂烂的。要不是他剃着光头,挂着佛珠,还真让人看不出他是个出家的和尚。 “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又念了句佛号,随后说道:“老衲悲苦,小施主说的慧兰,可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施主?” 项佑一听,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走了。” “走了?——回家了?” “是回家,但也不是回家。” “什么意思?” “她去了一个她应该去的地方,生活在她应该生活的地方。” 项佑被老和尚弄糊涂了,有些恼怒。立马站了起来,吼叫道:“你是不是在戏弄我啊?看我小觉得好欺负是吧?” 老和尚没有动怒,还是那样慈眉善目,念了句佛号说道:“小施主,不必动怒,老衲说的句句是真话。” 项佑看老和尚还是那样和颜悦色,也没有继续发作。但是一想到陈慧兰的安危,又急了些,紧问道:“那她好不好,去的地方叫什么?” “好,也不好,她经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她去的那个地方叫海枯崖——幻心宗,因为只有那里才会收留她那样的人。”老和尚说的依旧抑扬顿挫,不紧不慢,仿佛就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面。 虽然前面的意思他没有弄懂,但是慧兰在什么地方他已经明白了,是一个自己从没有听过的地方。项佑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向陈府交代,看来只能先去找到慧兰后,然后再一起回家。 “海枯崖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找慧兰。” 老和尚一愣,而后笑了笑,道:“那是一个你现在永远到不了的地方,而你也不用去找她,你要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你先要去茅山,真君观。” “我不管,我要去找慧兰,然后一起回家。”项佑现在只想回家,昨天夜里经历的一切,让他想想都害怕。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带慧兰出走,后悔进这个林子里。 一想到这个林子里到处都是鬼怪,项佑就毛骨悚然,恨不得立马离开。 忽然,项佑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就是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平安度过的?项佑眼睛一亮,这个老和尚难道是神仙? 老和尚见项佑耍小孩子脾气,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 “你是神仙吗?”项佑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兴奋的光芒。 “老衲不是神仙,老衲只是懂得一些法术的和尚而已。” “会法术?你还说你不是神仙。” 在项佑的认识里,那些藏在深山老林中飞天遁地,会法术的都是神仙。当然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的凡夫俗子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小施主,你想不想学神仙的法术?”老和尚呵呵笑道,有些引诱的意味。 “想,当然想。”项佑非常激动。如果成为一代侠客是项佑的梦想,那么跟着传说中的神仙学习仙法就是他做梦也不敢想象的梦想。 “那么好,你从这里出去后,就去青州烟台城。记住了,去茅山的月牙峰,真君观,找玄真子。”老和尚这次说的非常认真,生怕面前的小男孩记不住。 “我在那里能学到法术?——那家里怎么办?”项佑有点担心项府和陈府。 老和尚微笑地点了点头,上前摸了摸项佑的后脑勺,说道:“放心,他们自然会知道。还有你找慧兰,也只有先去茅山,才能找到她。” “可是,你不是说她在海枯崖——幻心宗吗?” 老和尚呵呵笑道:“去吧,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老和尚双手慢慢合起,突然平静的四周刮起了大风,“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后,夺目的金光在老和尚的双手中央射出。老和尚此刻一改先前的佝偻形象,变得非常挺拔伟岸。 狂风把项佑吹得睁不开眼,但是他却一点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有一股洋洋的暖意。 突然,项佑的脚下也亮起了光芒,骤然出现的光芒犹如蛇游一般,在地上蔓延。没过多久,蔓延的光芒竟然成了一个字,是一个“佛”字。 “佛”字刚现,耀眼的光芒就猛地一盛。瞬间,站在“佛”上的项佑已消失不见,只有他的喊叫在四空回荡,“果然是神仙啊!” 薄雾离合,宛如轻纱。 项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站在官道上,已经出来了。 林子的边际处,红日初升,透过轻纱薄雾照在项佑的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看到太阳,项佑已经知道方向了,踌躇了一会,而后顺着官道向北走去。 从小怀着武侠梦,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可是此番离去,项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舍和彷徨。 太阳渐渐升起,路上的行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路上,人来人往,项佑想了许多事:想到了未曾蒙面的父母;想到了悉心照顾自己的老管家;想到了王大富和他妹妹;也想到了陈慧兰…… 他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想这么多,这是头一次。 突然,项佑注意到一个要命的问题,身上没带钱。没办法,现在慧兰又不在,一个人也不敢回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现在项佑倒不是很饿,也没想太多。 傍晚,亲骑城外人头攒动,大多是外出工作经商的人,在赶天黑前回城。 人流中,有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白,从衣服的布料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小男孩的双脚好像上了枷锁,慢慢地挪着,一副恹恹的样子。 他就是去茅山的项佑,经过时间的折磨,此刻他已经又累又饿,昨晚就没吃,到现在算起来有将近一天一夜了。不久前,他已经委屈难泄地哭了一回,发现于事无补后,眼泪一抹,又继续赶路,这才到了轻骑城外。 第九章 白云观雪霞 轻骑城跟落芳城一样,在济州几十万座城当中,只是排在末尾,可以说是穷乡僻壤。在这方圆几十里,也只有东耀城稍微好点,被封为“丙级”。 皇城和王城不谈,国内的大小城一共划分三个等级:甲、乙、丙。也有没有级别的,像轻骑城、落芳城这样的就是,当然像这样没有级别的小城,占了全国的一大半。 “快看。” “那是什么?” …… 跟项佑相迎走来的人,都驻足惊呼。 回城的人,好奇心发作,相继回头,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瞬间,也跟着愣住。 项佑反应有些迟钝,但也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刚转身,只觉一股热浪袭来,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头顶上空一闪而过。 项佑心一惊,大脑刚要开始思考。 突然,“轰”的一声,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项佑感觉到,后背被一股热气,猛地向前一推。本就乏力的项佑,刹那失去重心,飞了起来。在空中飞了十多米远的距离后,落了下来,砸向地面。项佑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轻骑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个有着很长岁月的老城。可是这座老城,却在今天结束了它的生命。 此刻,轻骑城除了南城墙有一半屹立未倒之外,其余的变成了一地废墟。放眼望去,到处残亘断瓦,尘土弥漫。 城里的人,非常悲惨,多数已经尸骨无存。而还在城门外,没有来记得及进到城里的人,受到一股炙热气浪的波及,死伤无数。 尘埃落定,原轻骑城中心,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火红之光冲天而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巨大的轰隆声,引起了方圆几十里人们的注意,强烈的震动连落芳城都有一些震感。 已成废墟的轻骑城,陆续有人向这边赶来。途径此地的一些路人由于没有离得太近,所以没有受伤,他们也是第一批看到现场的人。或许是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也或许本身骨子里就是冷漠的,赶来的人看到受伤的人七零八落横在地上,痛苦**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救助,只是远远的观看。 太阳西坠,晚霞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黄色的金边。一阵冷风拂过,路边的小树纷纷颤抖。有一棵小树,秃秃的枝头上被血染红了一半,在那棵小树旁,躺着一个断了腿的中年妇女,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昏死过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对灰衣女子走了出来,走到那个断腿妇女旁停了下来。 当中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蹲了下来,伸出玉手在那个妇女断腿的根处轻轻点了几下。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圆圆的红色丹药,送入那个妇人的口中。 片刻后,那个妇女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蹲下来的那个女子见到此景后,一双轻皱的秀眉才舒展开来,可是当她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眉头又紧锁了起来。 “师姐,你去城中吧!我想在这边帮他们,好吗?”声音低沉,却又婉转动听。 站在旁边的灰衣女子低头看了一会,思忖片刻,而后淡淡地说了句:“好吧!”说完径直向那片废墟走去。 师姐的身影渐渐融入夕阳,蹲在地上的灰衣女子回过头,起身向另一个受伤的人走过去。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她在散发着美丽的光芒,令那些在远处观看的人自惭形愧。就算如此,铁石心肠的人们还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 须臾后,附近向轻骑城汇聚的人越来越多。紧接着陆续有哭声传来,那应该是城中的人有亲人赶来了。 日暮西山,阵阵的寒风不断地袭向这片土地,远处凄惨的哭声随着这一阵一阵的寒风,不断的渗进你的身体里。 周边城里派来的救援队也相继到了,那个灰衣女子来到一个小男孩的旁边,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师姐怎么还没来?”那个灰衣女子转头看向那片废墟,有些担心起来。 她回头看到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心想:“算了,还是救完他再去找师姐吧!” 当她翻过小男孩检查他伤势的时候,心中有了一丝疑虑。这个小男孩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没有什么毛病,难道是受到撞击晕了过去?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拿起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扣在他的手腕上,沉吟片刻。 这时,轻骑城四周陆续燃起了篝火,一方面照明,另一方面可以取暖。橘红色的火光照在灰衣女子白净的脸上,非常恬静美丽。 “噼啪!” 明亮的眼眸里,一丝光亮闪烁了一下,不远处篝火木头许是有些湿,火苗根处爆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从腰间取出一颗青色的丹药,喂给男孩。 “没想到连最后一颗益气丹都用掉了,看来我要多做些任务了。” 美丽的女子虽然这般说道,但是嘴角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是做了一件令自己多么开心的事情。 突然,她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能量的波动。灰衣女子一愣,立刻从胯间的小布袋里翻找了起来。眼前一亮,拿出一张符,这张符周身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犹如萤火虫一般,忽明忽暗。 灰衣女子催动自己的元气注入符里,符瞬间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师妹事态紧急,我先走了,保重。” 这是子母传音符,绘制非常不易,非一般人不能拥有,当然就算有也难得使用。 灰衣女子眉头紧蹙起来,师姐不辞而别,已是不同寻常。送来消息,竟然什么事都没交代。灰衣女子隐隐感觉师姐进入城里,定发现了什么? 益气丹当真奇效,不到片刻小男孩已经有了反应。不过由于太虚弱,也没立马醒来,只听到他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茅山……我要去茅山……” 夜幕降临,这个季节的白天总是很短暂。 伤势严重的人不宜舟车劳顿,所以在轻骑城外支起了很多顶帐篷。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不过有些人的忙碌却是另有目的,他们在找灾难的元凶,那颗天外陨石。 轻骑城废墟中,那个圆形大坑旁,此刻围了一圈的人。他们个个衣着不凡,身上携带者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些人的佩戴的首饰上,还隐隐有丝丝的光华流转。他们议论纷纷,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而大坑里也恢复了正常,冲天的火光已经不见了。坑中除了一个拳头大的小坑洞没有任何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幕里,一个胖乎乎的白衣少年看着这深坑吃惊道。 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一群白衣男女都被这场灾难给震惊了。 “这是天外飞石,不过天石好像被人拿走了,”他们当中一个年长的少年确定道。 原来他们就是昨天夜里捉拿狐妖白小蝶的茅山道士,原本在落芳城稍作逗留,没想到会碰到这种罕见的天灾。 根据资料记载,有些天石中有蕴含强大的能量,是一种比任何含气之物纯千百倍的不明之气。关键的是,此气人可吸收。相传,剑仙苏卫就是在嵇含山得到一块天石而飞升成仙的,而那块天石被他炼制成一柄仙级兵器。 从这可以看出,一块天石,而且是一块蕴含能量的天石,是每一个修者梦寐以求的。 不过现在天石明显是被别人取走了。 “咦?这地方的残留之气,竟能比拟我宗龙湾山的先天洞。”一个身穿淡青色服饰的青年讶异道。 说完后,他内心陡然震惊起来。怪不得宗门里非常重视,原来这块天石不普通。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被不远处茅山众人听见,纷纷把目光聚集向他。 “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能碰到气宗门人。”说话的正是他们的大师兄恒信子。 众人纷纷露出钦羡的表情,就连茅山九霄宫的真传弟子虚静也美目流传,闪着炙热的光芒。对于修真界的第一门派,都眼热的紧。 没多会,已经有人上去攀谈,渴望能够结交这位青年男子。 恒信子看到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故作清高,只是自己连上去攀谈的资格都没有。乾元观在修真界仿佛就是山中的一颗小石子,入不了眼。就连茅山首宫“九霄万福宫”也排在末流。能被他们记住的恐怕只有“三山符箓”所代表的“正一盟”,但出名的也只是引领“三山符箓”的天师府而已。 看到修真大派的弟子,茅山众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妒忌。 “洛亘师兄,这个天石到底是被谁拿走了?”在那个青年男子身旁,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问出了众人议论的关键问题。 青年男子听闻后,嘴角轻轻上扬,哼道:“不管是谁,在我们气宗的地盘上拿走东西,他也只能乖乖的等着被擒。绪争师叔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消息上说‘神算廖天机’前辈也会一同赶来。” 青年男子的意思非常明显,这块天石非气宗莫属,任何人休想染指。 周围的人一听,心中骇然。廖天机是麻衣派中数一数二的占卜大师,自创“移神换将”逆天改命之术,更是将他推向了世界的顶端。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在气宗。 还有那青年男子口中的绪争师叔,既然能够被他称为师叔的修为定不弱,最低也是炼精化气中的第二小境天“气游”。只是众人还年轻,阅历尚浅,只知道传说中最强的几个人,但是对于气游境的前辈也不敢小觑。 “哎呦,我道是谁吹牛吹的天塌地陷呢?原来是气轩阁的洛亘师弟啊!怎么姐姐来了也不招呼一声,看把姐姐伤心的。”一群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从远处一路走来,她们妖娆的身姿仿佛弱柳扶风,左右摇摆,令一些定力差的男子心里只挠痒痒。她们的脸上虽然被红纱遮着,但是从她们的眉目可以判断,这一群女子长得一定好看。特别是走在最前的女子,衣服、面罩已经遮不住她的美丽,无论是身姿,还是轮廓;无论是眉目,还是暴露在外的肌肤,都散发着美丽诱人的气息,就连她举手投足,都弥漫着无穷的魅力。 洛亘一怔,不过当他看清来人后,轻哼一声,说道:“幻心宗的妖女怎么也藏头露尾起来了,难道有自知自明了?”说完忽觉不妥,话锋又一转,说道:“不知道来的是幻心宗的哪位师姐?也好让师弟我顺着师姐的意,招呼一下。” 几个女子款款而来,看其样子并未生气。最前面的那个女子走近洛亘,微微一笑道:“你猜。” 洛亘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 美丽女子并没有等他回答,含笑转身看向面前的深坑。 蓦地,异象发生了,一道光芒陡然亮起。乍一瞥,有些许刺眼。众人大惊,顺着一看,只见光源处正是那名女子的额头。 光洁如白玉的额头宛如破开一条缝隙,竖立在眉心上方,夺目的白光从那缝隙里直射而出。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洛亘顿时惊呼道:“法眼神通,你是花二姐?” 被称为花二姐的女子并没有理睬他,美目轻合,神态恬静、淡然。 她的眼睛虽在闭着,但对周围的景象却了如指掌,无形的视线仿佛贯穿了所有,连风吹起的一粒尘土都被她洞察的一清二楚。这一刻,这片区域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已无所遁形。 突然,周围所有的人和声都离她越来越远,整个人如乘风而去。原本近在咫尺的嘈杂声,在她听来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的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时,她看的这个地方已见不到一人。这片天地在她眼中,如一幅定格的画。 可是没多久,这幅画里出现了第一个人,是一个女子,一个灰衣女子。这一瞬间,她笑了。 不久后,光芒褪去,没有见识的人脸上还挂着一副震惊的神色。这也难怪,不论是先天神通,还是后天神通,都是凤毛麟角,难以寻觅。 如今亲眼所见,要不是洛亘道出,恐怕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洛亘震惊之余,心中更是不忿。这一带好歹是自己的地盘,她竟然公然争夺,自己的颜面怎能挂得住。但是忌惮对方的实力,洛亘也不好发作。 气宗虽然有问鼎修界翘楚之势,但是底下还是有那么几个门派跟气宗在不相伯仲之间,第一宗派也只是表面而已。 海枯崖的幻心宗、海南岛的剑宗、精灵谷的御灵宗、普陀山的法华寺,当然还有入云峰的玄心正宗,这些门派虽没有气宗出名,但是其实力也不可小觑,气宗门人轻易也不敢招惹。 “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走吧!”美丽的女子转头看了一眼洛亘,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全然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说完径直离去。 看着她们没入黑暗里的背影,洛亘心里充满了担忧。但是转念又一想对方是核心弟子,而自己只不过是内门弟子,宗门里定会谅解自己的难处。想到这里,洛亘整个人又轻松了许多。 很快又有一些人离去,从洛亘的话里已经透露出,这块天石绝对不同寻常。历来天外飞石的事件虽然不多,但也时有发生,可是降落的天石无一不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头。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众人怎能甘心错过这个宝贝,哪怕面对气宗这个大派,也要争那一丝可能。在修界,就是那些渺茫的可能,才成就一个又一个传奇。 “师兄我们怎么办?”茅山五人中,一个体型稍胖的白衣少年焦急的向旁边师兄询问道。 恒信子怎能不明白师弟的意思,自己没有动心,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己身为大师兄,对师弟妹的安全肯定要负责。恒信子再三考虑,还是觉得先向门里汇报此事。 恒信子首先向虚静征求意见,虚静也表示赞同。 其余的师弟妹不用说,自然都是唯恒信子马首是瞻的。微胖的白衣少年,心中虽有些不满,但也只是咕哝了几句,倒也没有反对。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发现人群里有那么几个人在打坐,似乎在修炼。 “师兄,你看我们要不要也……”说话的是他们当中除了虚静外另一个少女。 恒信子迟疑了一下,而后说道:“还是尽快把事情禀报师门,这一时的灵气我们不屑与这些散修争夺。” 众人点头称是,跟着转身的恒信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咦?那不是白云观的雪霞师妹吗?”五人中最小的一个少年指着前方开口道。 恒信子一怔,立马向前猛地一看,目光瞬间锁定了一个灰衣女子。果然是雪霞师妹,当下心里又惊又喜,不管旁边的师弟妹,竟独自一人疾步迎了上去。 他在远处就看到雪霞师妹似乎背着一个人。当走近时,发现她的后面果然背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侧脸枕在她柔弱的肩背上,似乎睡着了。 “雪霞师妹,这么巧啊?”恒信子走到雪霞的面前,呵呵笑道,而目光却不自然地看向她后面背着的男孩。 被称为雪霞的灰衣少女一愣,抬起头。 恒信子刹那呆住,尽管雪霞师妹的样貌早已深刻在脑海里,但是此刻还是震惊了一把。她美丽的面庞和优美的轮廓在这橘红的火光中,竟生出另一种美,这种美不似凡间,逼人窒息。这时她笑了,恒信子的内心立马升起一股暖意,仿佛春天来了。 “咦?恒信子师兄你怎么在这?”声音亲和柔美。 听到这仿佛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恒信子的内心鼓荡个不停,但是神色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只流露出由衷的欣喜。 “不只是他,还有我们呢!”恒信子刚想回答,身后赶来的四人中虚静抢先答道。 “啊?是虚静师姐,还有你们怎么都在啊?”雪霞高兴地说道。 熟人相遇,话自然很多。雪霞不仅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而且还得知天石的事,当听他们说天石被人取走的时候,雪霞心一沉。算起来自己跟师姐是最先到这里的,那么把天石取走的人极有可能是师姐。 雪霞心地善良,但也不是傻子,修真界的各种斗争她深谙其中的残酷。跟师姐朝夕相处,早已姐们情深。所以,她只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附近做任务,正好遇见这场灾难,特来查看的。当知道雪霞为什么在这里出现,而且要把她身后的男孩要带到茅山后,恒信子执意要背这个男孩,雪霞拗不过只好同意。 第十章 茅山 茅山坐落在青州烟台城的南侧,是著名的道教圣地。连绵起伏的茅山,矮的犹如土丘,高的直插云霄。巍峨高峰有九座,山上常年云雾缭绕,气候宜人,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蔽山,青竹繁茂。 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有一个白衣男孩在欢快的奔跑着,而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群同龄的小孩。他们追逐、打闹,好不开心。可是不一会,那个白衣男孩发现少了一个人。他看着他们,一一数着:王大胖子,王妹,李宝山,许虎…… 白衣男孩点完人后,发现的确是少了一个人,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于是白衣男孩问他们:我们当中少了一个谁啊? 一群小孩围了上来,异口同声道:陈慧兰! 白衣男孩一惊,的确是少了一个她。他向周围大喊了几声:陈慧兰…… 他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远处陈振业手里拿着一个棍子,向这边奔了过来,嘴里吼道:还我的妹妹,还我的妹妹…… 白衣男孩惊慌不已,想逃跑。可是围过来的一群孩子,却把白衣男孩堵在了中间,白衣男孩焦急万分大喊道:慧兰你哥要打我,慧兰你快出来,慧兰,慧兰…… “慧兰……慧兰……” 在一张精致的木床上,一个小男孩在不停地喃喃自语,似乎在做梦。 “慧兰!” 突一声大喊,小男孩坐了起来。 “你醒了?” 声音很轻柔。 小男孩渐渐清醒,迎面扑来的凉气和一股淡淡的檀香又让他快速地定了神。而后他本能地把掀开的被子又重新裹到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谁?” 少女“噗嗤”一笑,说道:“我当然是救你的人啊,你忘了?你在轻骑城晕了过去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小男孩仔细想想,好像真是有那么回事。他仔细观察四周,房间很普通,不是很大,被子也很朴实,上面是一层灰色的被面,不过挺暖和的。 “这里是哪里?”小男孩向坐在床边的少女问道,眼睛却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真好看!”小男孩脱口而出。 雪霞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这里是茅山啊!” “茅山?”小男孩一愣。 “是啊,不是你要来的吗?”雪霞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 小男孩的脑海里,老和尚的音容立刻浮现。忽然异常兴奋道:“是我要来的,谢谢漂亮姐姐。” 雪霞这才轻松的笑了笑,而后问道:“你叫什么?来茅山做有什么事吗?” 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千里迢迢地来茅山做什么?而且竟然还没有到青州就饿晕了。 “项佑,我叫项佑。来茅山学法术的,是一个老和尚叫我来的。”项佑告诉面前的漂亮姐姐。 雪霞一怔,没想到是学法术的。这也难怪,自己其实早就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他小小年纪,只身一人,跋山涉水来茅山,有些不太理解。最重要的是他的穿着,显然不是普通穷苦人家的孩子,照理说应该有人陪同啊?难道遇难了?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 雪霞问道:“你说,是一个老和尚让你来的?” 项佑开心道:“是啊!他让我找什么峰……什么观?好像是找玄真子。” “月牙峰,真君观,玄真子。”雪霞有点相信了,茅山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对,对,对。就是这个。”项佑显得很激动,面前的漂亮姐姐竟然知道,那么老和尚一定没有骗自己。 雪霞莞尔一笑,跟项佑说道:“我带你去吃些东西,然后带你去真君观行吗?” 项佑内心非常感激,欣喜道:“好的,谢谢漂亮姐姐,漂亮姐姐真是个好人。” 项佑穿好衣服,跟漂亮姐姐出了门。在屋内没有任何感觉,当出了门后项佑仿佛走进了另一番天地,这片天地他从未见过。 山,云雾缭绕的群山。这一刻,忽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又觉得自己仿佛是这天地的唯一,心胸刹那宽阔了起来。虽是冷冬,但惊奇的是这里偶尔隐隐有鸟叫从远处的山谷传来。 项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呼出,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雪霞看着他,笑而不语。济州是平原地区,就算有山也非常少,海拔高的大山更是几乎没有。对山的了解,恐怕大多数是从书本上得知。 项佑跟着雪霞出了门,沿着山路向山上走去。这是他第一次爬山,觉得很稀奇倒也不觉得累。路上他撞见了很多跟漂亮姐姐打扮一样的女的,但是都没有她漂亮。 现在项佑知道了很多事,都是漂亮姐姐告诉他的。项佑也顺从漂亮姐姐的意思,改口叫她师姐。 原来这里是茅山的正南峰,师姐是正南峰上白云观的弟子,也是学法术的。不知为何白云观都是女的,据师姐说是观里的规定。 不一会儿,项佑跟着师姐走到了一片石头砌成的广场上。这广场不是很大,但是它的尽头有一条宽阔的的石梯,石梯很高,分成两段,在这石梯中间的一级台阶,被砌成了又一个广场似得场地。 由于视角原因,项佑在走上这石梯中间那块场地的时候才看见一个巨大的圆鼎,被置放于场地中央。 “好大啊!”项佑惊叹道。 “这鼎再大,也还是香炉。”雪霞随口回了句。 项佑点了点头,不明白师姐说的其中意思,只是认为师姐在说自己大惊小怪。 站在这里,项佑看到了石梯尽头,有一座大殿似的建筑物,非常宏伟。 雪霞没有再向上走,而是领着项佑向旁边走去,这时项佑才发现,这中央的场地竟是环形的。项佑绕了过去,发现了几座连在一起的房屋,在屋前的走廊里有很多女弟子在走动,其中偶尔能发现几个黄色服饰年纪稍长的一些女子。 跟在雪霞后面的项佑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项佑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紧紧地跟在师姐的身后。 一些个跟雪霞相熟的,都过来打了下招呼。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小弟弟是谁啊?”一道声音传来,这声音比起师姐略显稚嫩。 低着头的项佑,微微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比自己大几岁,比师姐小几岁的小道姑。跟师姐一样,她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袍,挽着朝天髻,娥眉淡淡,不似师姐那样细长,却是柳叶弯眉。扑闪闪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抿着小嘴,显是非常可爱。 “昨天刚回来,——这是项佑,我带他来吃点东西。”雪霞微笑道。 “太好了,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去吧?”许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师姐,小道姑开心不已。 “恩,好吧!”雪霞答应了下来。 …… 早餐很丰盛,不过全是素食。要是以前项佑看都不看一眼,现在他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雪霞把自己的一个白馒头给了项佑,小道姑也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馒头递给项佑。项佑没有拒绝她们的好意,直接接过吃了起来,心里却洋溢着无穷的感激。 从早餐时的聊天当中,项佑已经知道小道姑叫雪落,跟雪霞关系非常要好。雪落话比较多,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事都问了个遍。项佑也从其中知道了很多事,包括她们的年纪。 当雪落得知项佑要去真君观时,显得非常惊讶:“那个纳气真人?” 雪霞轻咳了一声,雪落赶紧闭上嘴不再说下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什么是纳气真人?” “没什么……也就是修炼的一种等级。” “这个也有等级的吗?” “当然,没有等级的划分怎么能知道你学习到了什么地步。” “也是。” …… 第十一章 白眉真人玄真子 吃完后,雪霞要送项佑去月牙峰的真君观,雪落当然也跟了去。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主要是雪落跟项佑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而雪霞只是时不时的应承几句。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到了月牙峰。 听雪落说,这月牙峰,三面环水。从山顶向下看,这三面环绕的湖水就像一个月牙的形状,故被称为“月牙湖”,而这被月牙湖环抱住的山,自然而然的也就被称为“月牙峰”了。 项佑本以为会看到月牙湖,但是没有看到,就直接上了月牙峰。 到了半山腰,项佑看到了一座跟雪霞师姐住的一样的四合院。 雪霞说了句:“到了,”后直接走到门前敲了起来。 起初项佑有些不敢相信,当他注意到门头上“真君观”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彻底相信这个四合院就是真君观了。 “谁啊?”有声音从门后传来,语气有些不耐烦。 雪霞敲了很长时间,就在三人以为没有人在的时候,终于人回应了,门也随之打开。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三人眼前,他身上穿着黄色的旧棉袍,腰带随便一系,有些松松垮垮,显然是刚起床。他的个子不是太高,皮肤也有些蜡黄,脸方方的,样貌很普通。但是他的眉毛却与众不同,非常特别,颜色竟是雪白雪白的。 他眯了眯眼,打量着门外的三人,忽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事吗?” 雪霞单膝下跪,拱手道:“白云观弟子雪霞,拜见白眉真人。” 雪落见状也效仿道:“白云观弟子雪落,也拜见白眉真人。” 项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基本的礼仪他还是知道的,也跟着单膝下跪,拱手道:“真君观弟子项佑,也拜见白眉真人。” 项佑说完后,引得雪霞和雪落一阵低头轻笑,但是在行礼中也不敢笑出声。 “都起来吧!” 三人相继起身后,被称为白眉真人的中年男子,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看向项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项佑一愣,说道:“拜见白眉真人。” “不对前面一句。” “真君观弟子项佑,拜见白眉真人。”项佑这时的声音有点小,但是白眉真人还是听清了。 “真君观有弟子吗?”白眉真人看向雪霞跟雪落两人。 只见两个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白眉真人有些搞不懂了,问道:“怎么回事?” 雪霞忙解释道:“他是我在济州轻骑城碰见的,说是来找真人您的。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项佑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玄真子。 玄真子也惊叹不已,白云观的这个小娃,心地善良,自己早有耳闻。可是实在没有想道,她能热心到这种程度。 “你找我干嘛?”玄真子把目光转向项佑,也就是个七岁左右的小孩子,实在不知道找自己能有什么事。紧接着,又问道:“还有你怎么认识我的?” 项佑内心有些忐忑,答道:“是一个老和尚让我找你学法术的。” 玄真子一脸茫然,“哪个老和尚?” 哪个老和尚?项佑愣住了,当时的头脑非常混乱,他压根就没有记住。想了很长时间,但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忘了。” “忘了?” 玄真子非常惊讶,说话的嘴,张开忘了合上去。 不会是骗子吧?可是这小孩看样子也不像。难道这小孩被人骗了,有可能。肯定是有人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玄真子心里已经十分断定,这小孩被人忽悠了。 就在玄真子想着怎么把他们打发走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眼前这个小男孩的额头上,竟隐隐泛起了金光,玄真子定睛一看,这淡淡的金光赫然是一个“佛”字。 突然,一道声音在玄真子的脑海里响起,“道友近来可好?” 佛门秘术,借物传音!玄真子陡然愣住了。他看向身边白云观的两个弟子和这个小男孩,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已经到了定向传音的地步。 “是他。”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内心又随之一颤。 声音紧接着又传来,这一刻,玄真子闭上眼,静心聆听了起来。 “当你听到这传音时,老衲也许早已经不在人间。多年不见,老衲很想拜访道友,奈何只能心中向往。近时间老衲经常想起我们对弈论道,论佛的情景。无奈命运弄人,人去缘灭,但老衲相信,我们的友谊会永存天地。——项佑是当年我的一个承若,在他七岁的时候引导他走向正道。孩子虽然有些调皮,但是是一个好孩子。老衲命不久矣!希望你能完成这个承若。——南无阿弥陀佛,希望来世我们缘再生。”声音苍老,话语悲凉。 玄真子的双眼没有睁开,忽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道观。 雪霞、雪落和项佑三人有些不明所以,玄真子的样子非常奇怪。 “进来吧!不拜祖师怎么能算真君观的弟子。” 玄真子的声音从观内传来。项佑不懂什么意思,雪霞和雪落却是非常兴奋。 雪霞催促道:“快进去吧!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他似乎答应收你了。” 项佑一听,非常开心,老和尚果然没有骗自己。 “我和雪落先走了,你要好好学习啊!”雪霞跟项佑道别了。 项佑心里有些不舍。当雪霞告诉他,会来找他玩后,才稍微好受一点。 雪落拍了拍项佑的肩膀,嘻嘻笑道:“不要舍不得姐,姐会因为自己的魅力而自责的。” 三人都笑了起来,幽默的话让项佑的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 她们走了。看着她们远去,项佑仍有些不放心,冲她们喊道:“记得要来看我。” 雪霞回头挥了挥手,雪落把双手放到嘴边,呈现一个喇叭状,喊道:“会的——。” 声音清脆响亮,在山间回荡。项佑咧嘴笑了起来。 真君观里的结构真的跟师姐的四合院差不多。不同的是,真君观的正屋里供奉着几十个牌位,这些排位从上往下分成了好几排,最上面一排最少,只有三个牌位。而师姐的这里,是一间标准的会客厅堂,没有供奉任何东西。屋内,玄真子透过敞开的门扉,看着自己。他的衣着已然穿戴整齐。 项佑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走了过去。 “你叫项佑?”玄真子开口问道。 “是,”项佑立马回答。 “你爹是谁?”玄真子心中疑惑,问道。 “我爹叫项阳,娘亲是杨叶青。”项佑虽然没有见过爹娘,但是老管家确是常常说起。 “气宗的杨叶青?不会吧?等等,你爹是济州那个神捕项阳?杨叶青多年前也是青州神捕,这么看是不是没可能。”玄真子一会问道,一会自语。 “我们家老管家说父亲死在了崇明岛上,那个时候我娘也下落不明了,老管家一直寻找我娘,打听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项佑这个时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毕竟他也想有爹娘的疼爱。 玄真子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把杨叶青的事告诉他。 “先去给历代祖师上香,上完香之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快去,待会我还有事要问你。”玄真子吩咐后发现项佑还没有动,又催道。 项佑没有想到会这么简单,听到催促后,急忙去香案上抽出三根香点燃跪拜了起来。 拜完祖师,项佑走到玄真子跟前,喊了声:“师父。” 玄真子点了点头,摸了摸项佑的后脑勺,说道:“很好。” 紧接着,又道:“说一下那个老和尚吧!” 项佑就把林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玄真子。当然,把当时跟陈慧兰私奔,改成了玩。 听到项佑的叙述后,玄真子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落芳城和轻骑城之间的树林,难道是“迷之鬼林”。想到“迷之鬼林”四个字时,玄真子眼皮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归虚鬼王”坤韦。想到坤韦,玄真子立马急了起来,孩童无知,竟枉送了悲苦老和尚的命,真是可悲。 项佑这时想到了陈慧兰,问玄真子:“师父,海枯崖幻心宗在什么地方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你先休息吧!”玄真子说完匆匆离去,似有什么急事,独留下项佑木然地立在那里。 “可是我在哪休息啊?”项佑有点难过,嘴里咕哝着,但是玄真子早已不见人影,他又更像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自己什么事候被这般无视过啊,但是自己现在偏偏又不敢有任何脾气。 第十二章 白发少女 已近中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项佑耷拉着小脑袋,在真君观参观起来。师父不知道去哪了,他在观内转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在呆了一阵子之后,项佑实在有些无聊,想出道观走走。 于是,项佑带上道观大门,往山下走去。 来时,光顾着和雪落聊天,路上的风景完全没有留意。 此刻,悠闲游览,看的项佑惊呼不已。他什么时候看过这些秀丽的风景,远处连绵的群山,仿佛巨龙匍匐,近处怪石嶙峋,有的竟像捻须老者,大自然的巧夺天工令项佑惊叹不已。 忽然,下山的项佑,双眼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他看到了月牙湖,但只有冰山一角。 项佑急忙下山,他要看一看雪落口中的月牙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临近月牙湖,他已经从树木的缝隙里隐约看到了粼粼的波光。可是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说话,随着他走近月牙湖,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他当下四处寻找了起来,果然在远处月牙湖的岸边上,有几个白色人影在晃动。 项佑想走近看看,但是那边几个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好像在争吵。吓得项佑赶紧止住了步伐,远远地窥听着。 “虚远师弟,识相的就把天兵符绘制方法给交出来。不然后果你应该很清楚。”这句话项佑没看到是谁说出来的,但是听出了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戏谑。 项佑看到,他们一共有六人,身上穿着都是同样的白色衣袍。其中有一人被其余的五人围在中间,看他们的年纪跟雪霞师姐应该差不多。 “凭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得来的,凭什么要给你们。”中间那个少年说话了,显然他就是虚远。从声音可以听出,虚远非常的愤怒,但是说的话却已经落了下风。 “哼,——凭什么?我告诉凭什么?就凭你那个还在外门的妹妹。——你真的就一点不在乎?”一声冷哼,但是项佑还是不知道这是五人中,哪个说的话。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中间那个叫虚远的少年,沉默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其中一人。 “算你识相,大家都是九霄宫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一个背朝这边的少年,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方才收起。 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带着其余四人一起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段时间后,那虚远还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露出恶毒的凶光,神情狰狞可怖。 刚刚的争吵,已经结束了,周围也恢复了宁静。项佑正要离去,忽然发现那虚远侧头向自己这边看来。 项佑心里一惊,急忙撇过头,不再和他对视。不过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项佑听到了一阵急忙地脚步声。紧接着,“啪”地一声,项佑只觉自己的左脸颊上一阵发麻,脑子里也“嗡”地一下变成了空白。 少顷,他慢慢地回过神,脸上在一阵麻木之后,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莫名被打的委屈和钻心的疼让项佑鼻子一酸,竟哭了起来。自己的心里,刚刚还在同情他的遭遇,没想到下一刻,就被他打了。 “你脑子有病啊……干嘛打人……”项佑的脸上虽然挂着泪水,但是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甘示弱地骂了起来。 虚远一愣,没想到连一个小屁孩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喷发了出来。当下脚一抬,踹在项佑的肚子上,嘴角扬起一抹狞笑,道:“看你娘的看。” 只见项佑整个人横飞了出去。而后侧躺在地上,捂着肚痛苦哀叫着。 看到项佑在地上挣扎,虚远似乎很满意,鼻子一哼,轻蔑地冷笑道:“现在谁的脑子有病?” “我道是什么情况?原来是虚远师兄在欺负一个小孩子啊!——需不需要我这个外门的师妹帮忙啊?”在虚远身后,一个身着银灰色棉袍的少女慢慢走来。 她身上的衣袍,除了颜色和虚远的不一样,料子也不及虚远身上的光鲜亮丽外,款式却惊人的相同,而且两人的袖口都绣有同样的花边。 虚远回头看向来人,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是虚妍。这个虚妍,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是其实力非常恐怖,连一些内门弟子都不是对手。 虚远没有理她,而是与她擦肩而过,离去了。 虚妍斜了他一眼,露出厌恶的神色。 一阵冷风拂过,远处苍松古柏的枝叶轻轻摇曳,传来“沙沙”的细响。 项佑此刻已经疼痛难耐,双眼紧紧地闭着。忽闻到一股幽香,只觉自己的后脑,被人用手掌轻轻托起,半个身子顺势滑进了一片柔软。 虚妍从腰间取出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红色的丹药,喂给项佑。 项佑知晓来人是来帮自己的,他努力地睁开眼,想一看究竟。可是刚睁开就天旋地转了起来,脑袋变得非常沉重,里面的世界跟着外面的世界一起快速地转动起来。朦胧中他只看到了一片雪白,便渐渐没有了意识。 不知过了有多久,项佑的头轻轻动了一下,非常舒适,非常温暖。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把脸埋进了这片温暖中。 当他很享受这份温暖时。忽然,脑海里有很多记忆浮现,昏迷前发生的事他想了起来。 项佑悠悠地睁开眼,眼前是被一根黑色的腰带束起的纤细腰肢。熟悉的幽香钻进鼻孔里,这种香味他昏迷之前也闻过,但是一直不知道这是哪种香味。不过这不知名的香味,倒是令自己很安逸,很舒心。 项佑转过脸,向上看去。是一个少女,年纪似乎比雪霞师姐大一些,颈项和双颐的线条极尽优美,肌肤如凝脂,五官端正,但是那挽起的一头白发却有些另类,破坏了这份自然的美。 自从看到师父的白色眉毛后,他已经开始有些适应这些奇貌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感和惊讶。更何况她就算有这样的一头白发,也不失她美丽的娇容和婀娜的身姿。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低头看了一下,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的男孩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这样被人看着,就算对方是个小孩子,她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嫩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轻“咳”一声:“你醒了?” “嗯,”项佑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枕过的地方,神情中有些不舍。 凉风习习,撩起了项佑系在头上的白色束带。阳光穿过两座山峰之间的夹缝,洒在两人的身上。项佑抬头瞥了一眼西边的太阳,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午了,自己睡了已有小半天。项佑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又把手移到腹部,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细细感觉,这两个地方似乎还有一股绵绵的暖流在里面流动,很是舒服。 白发少女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个小男孩有兴趣,救治之后,还照顾他半天。这个小男孩倒也奇怪,竟然没有被自己的奇异样貌给吓到,顿时又产生了一丝兴趣,道“你是坡家村的?” 坡家村是茅山“三茅峰”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附近就这么一个村子离得最近,所以她有此一问。 项佑一愣,随即说道:“不是的,我就是这月牙峰上真君观的弟子。” “还有,谢谢师姐!”项佑又由衷地感谢道。他听雪霞师姐说过,对于同是学习神仙法术的人,比自己修为高的,要称师姐、师兄,相反比自己修为弱的,要称师弟、师妹。 白发少女听后,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表情立刻冷漠了起来,眉头也随之皱在一起。思忖了一会,但仍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片刻后,她微微摇了摇头,疑道:“可是据我所知,真君观没有一个弟子。而且你的道袍呢?” 白发少女的反应有些出乎项佑的意料,不过还是回答道:“是真的,我是今天刚入门的。” 白发少女深深地看了项佑一眼,不再说话。少顷,沉声道:“我先走了。” 项佑刚想说什么,只见她已转身离去。 “谢谢,师姐。”项佑冲她的背影,挥了挥手。曼妙的身影,并没有因为项佑的声音而停下,消失在月牙峰山后。这时项佑才想起,师姐叫什么,住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白发少女离去后,项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虚远的殴打和羞辱,如一把刀,在他的身上划开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他的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而后冷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瞧。” 第十三章 道号华雨 项佑回到真君观的时候玄真子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正堂中的木椅子上,右手搭在旁边的小方桌上,手边放着一碗茶水,腾腾地冒着热气。 项佑走到跟前,唤了声,“师父。” “回来了?——走,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玄真子拉起项佑的小手,起身一起迈出门槛。 项佑的房间是院子西面那两间靠里的那一间。屋内收拾的非常干净,配置也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靠近窗户的床上,被褥已经铺好了,桌子上放着一摞书。显然这里被人刚打扫过。 项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在早上,他还因为师父的冷淡而生气。而现在,看旁边白眉中年男子的眼光又改变了。 “房间有些简陋。怎么样?还满意吗?” 两人走进房间后,玄真子问道。 “嗯,满意,谢谢师父。”项佑答道。 玄真子走进那个挨在墙边的桌子,右手从上面的一摞书上抄起一本,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漠然,沉声道:“告诉我,你真的想修道吗?” 项佑思索了一会,问道:“师父修道是什么?” 玄真子一愣,转身看他,“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拜我为师呢?” 项佑不假思索道:“我要学习神仙法术,然后变得非常厉害。” 玄真子听闻后,笑了笑,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态。不过这不正是一些孩子的梦想吗?玄真子收起笑容,说道:“好,从现在起你的道号叫‘华雨’,本名就不要用了。目前你是真君观的唯一弟子。”当说到“唯一”的时候,玄真子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是,师父。”师父赐了道号后,项佑非常开心。心想等自己学成回去,一定把他们羡慕死。想到回去,一个紫色的小身影立马出现在项佑的脑子里,又问道:“师父,海枯崖——幻心宗在什么地方啊?” 这是他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了。玄真子知道,他是要找一个叫陈慧兰的小女孩。至于小女孩为什么去幻心宗,这其中的缘由谁也不知道,旋即玄真子说道:“在辽州,州北。” 在辽州?项佑明显震住了。这辽州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清楚这地方非常远,据书上说,如果步行去辽州,不停的话大概要走七个月左右。他实在无法想象,陈慧兰怎么会去那里。出生到现在,自己也还没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大概也只有东耀城,当然这次来茅山除外。 玄真子把手中的书递给项佑,问道:“识字吗?” “识字的,就有的不认识。”项佑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到后面声音竟低的让人难以听清。 “嗯,这些书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玄真子淡淡道。 “那师父,我什么时候学法术啊?”项佑有些迫不及待。 玄真子白色的眉梢一挑,从桌子上抽出一本相对而言较薄的书籍,送到项佑手里。一本正经道:“做事要循序渐进,学法术更要如此。你先达到这本书上所说的筑基,我再教你。” 项佑听后,内心欣喜不已。情不自禁地看了这本书一眼,只见褐色的书面上书写着“筑基炼己”这四个字。又翻了几页,都是密密麻麻地小字,旋即内容看都不看又合上了。 玄真子低头注视着项佑的脸。一张秀气白皙的面庞,细眉星目,眉宇之间竟有一股异性般的阴柔。他心中似有所动,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你爹,跟你娘吗?” 项佑歪着头,抓了抓头发,为难地说道:“我爹和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于他们,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们家的老管家好像也不知道关于我爹和我娘的事,不过我知道我爹是捕神。” 玄真子暗叹了口气,心中对项佑充满了同情。可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唐门的人怎么会对项佑不闻不问呢?他毕竟也是她的孩子的啊!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自屋外传来,玄真子和项佑听后都非常好奇,旋即从屋里出来,向道观大门走去。 观门开启,只见门外站着一群的人。 项佑扫视了下,共有六人,四男两女。其中一个八字胡的中年道士,后面跟着两个小道士,当中年纪最小的跟自己一般大,年纪大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手中握着一个铜铃,刚才的铃声显然就是它发出来的。 在少年的左手边还立着个高大威猛,身穿盔甲的男子。令项佑惊奇的是此男子在额头上粘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 而那张纸条的上面画有奇怪的图案,这图案似字非字,似画又不知画的何物,像是胡乱画写而成,可是又让人觉得这图案工整含韵,说不出的自然。 当项佑看向男子裸露在外面的双手时,内心猛的一震。一双手布满了浓密的绿毛,就连指甲也泛着墨色的暗光,而且不知此人是有什么特殊嗜好,指甲长度竟然三寸有余。 “这是正常人吗?”项佑不禁这样想道。 这个穿着盔甲的男子,让项佑浑身不自在,他立刻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旁边是两个道姑,年纪一大一小,大的跟玄真子差不多大,小的比项佑还小,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她们站在八字胡道士的对面,似是碰面后在聊些什么? 门外这些人看到玄真子从真君观出来后,都静了下来。不过随即目光就被玄真子身后的项佑吸引住了,都惊奇地盯着项佑,似乎发现了一件非常稀奇的事。 “白眉你收徒弟啦?”八字胡中年道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道。 玄真子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华雨,还不快拜见两位真人和你的师兄、师姐。”玄真子向后面的项佑说道。 “是啊!你也该有个徒弟了,不然将来这观子岂不是要变成无主之人的了。”中年道姑说话随意,完全没觉得有不妥。不过语气里还是有透露出高兴的意味。 玄真子的右手微微拍了拍项佑的后脑勺,微笑地点点头。 项佑有些害羞,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去一一拜见了。 原来他们都是月牙峰上的道士,那个两个道姑住在峰顶上,年纪大的叫肖月真人,她是明月观的观主。年纪小的,是她唯一的徒弟,叫星玉子。 而那个八字胡的中年道士,他是清风观的观主枯叶真人,住在山腰背面,跟真君观相反。剩下的两个小道士,不用说自然是他的徒弟,少年模样的也就是拿着铜铃的那个,是大徒弟良心。而跟项佑一样大的小道士,是小徒弟良仁。 玄真子没有介绍那个身穿盔甲的奇异男子,不过枯叶真人却是向玄真子说道:“白眉,你看个品种怎么样?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住的。” 玄真子神色有些严肃,走到那个男子的跟前,伸出二指,把贴在他脸上的黄色纸张,掀起看了一眼。嘴角一动,深吸了口气,说道:“毛僵!” 枯叶真人一看玄真子这副表情,得意地抹了几下嘴上的胡子,嘿嘿笑道:“不错,我特地送来给你品鉴一下。” 肖月真人似有什么事,拜别众人,带着星玉子下山了。 “请,”玄真子邀请枯叶真人和他的弟子进道观。 项佑马上站到门边,给他们让了路。 “叮铃铃!”“叮铃铃!”…… 良心又摇动了手中的铜铃。突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纹丝未动的那个身穿盔甲的男子,动了。只见他双手平伸,跟着良心的铃铛一跳一跳的,动作僵硬,但却敏捷。 这下项佑彻底明白了,这就是老人们所说的僵尸啊!传说中复活的尸体,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能吸收月光阴气。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有锐利犬齿,以人血或家畜血液为食,跳跃前进时双手向前伸。 很快穿着盔甲的僵尸,在身前跳了过去,项佑被吓得面无血色。纵然清楚的知道,这个僵尸已经被降服了,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是项佑心中还是无法淡定。 “快去倒茶。”玄真子吩咐发愣的项佑。 项佑回过神,趁着他们刚坐下,立马倒了四杯茶水。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的瞄了一眼穿着盔甲的僵尸,忽然他发现那长满黑毛的手上,竟缠绕着丝丝幽黑的气。 “啊!”项佑吓得惊叫一声,手指着那里,急急巴巴地说道:“冒烟了,那个冒烟了。” 在坐的众人,起初被项佑吓一跳,但是知晓了原因后,都笑了起来。玄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华雨,你先下去吧!我给你的书都看一看。” 看到他们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项佑知道自己是大惊小怪了,顿时尴尬了起来。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的谈笑声,项佑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坐到床上看了起来。 项佑看了下书名《道宗术法详解》,顿时来了兴趣。但是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介绍各种术法的书,根本不是教授学习修炼的。 心里的兴奋瞬间一落千丈,但是出于对法术的热爱,还是看了起来: 鸿蒙至有天,大道随其中。天地生法则,规律紧跟行。神通身在外,术法里面衍……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项佑已经坐到了被窝里面。他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书的名字已换作《三山符箓之正一盟》。 这些书他已经看了一半,项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这么长时间的书。 现在项佑的眼界已经改变了很多,如果他是现在看到的那个盔甲僵尸,一定不会再那般无知大惊小怪了。那是一只“毛僵”,僵尸的一种,之前玄真子说过,但是那时项佑还不懂“毛僵”是什么意思。 “吱——” 门一下子开了,项佑抬起头看下来人,只见玄真子两手端着两个小碗走了进来。项佑心中一暖,喊了声:“师父,”立马下床接过他手中的碗,是一碗白米饭和一碗小菜。 “师父,你怎么不吃啊?”项佑抬头看着旁边的玄真子。 “师父我早就吃过了,本想喊你一起的,看你看书这么认真,所以没有打扰。”玄真子呵呵笑道。 “哦!”项佑又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玄真子问道。 项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而后嘿嘿笑道:“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嗯,说来听听。”玄真子白眉一扬。 项佑思索了一会,说道:“道术玄而又玄,我从未曾听闻,难道这就是神仙法术吗?” 玄真子一愣,这孩子怎么老围着“神仙法术”这四个字啊?思忖片刻道:“是的,抛开武学不谈,这个世上在我的认知里也只有三种力量,术、法,还有神通,我想就连西方大陆的魔法和神秘的巫术,也在其列。” 项佑赶紧把剩下的饭一吃而净,仔细聆听。 玄真子接着道:“术,被称为旁门左道,但也是运用最多的。术能驱使万物,也能改变万物,不过要施展术,却要借助各种媒介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玄真子伸出两指,从怀里夹出一张符,真气催动,那张符立刻燃烧了起来。突然一条小火龙出现在玄真子的掌心里,小火龙仿佛被囚禁住了,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地上下左右游动,就是不能出来。 项佑盯着那条小火龙,眼泛精光,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白皙的脸上一片潮红。 玄真子手一挥,房间里立刻暗了下去,火龙已然不见。 “这就是我们道家常用的符术,这个媒介就是那张符。而法却是恰恰相反,摒弃媒介,完全是自己的力量施展出来的。”玄真子刚说完,伸出右手,对着房门。忽然,他的手瞬间被缕缕的白光缠绕,“砰!”房门自动打开了。 项佑惊得目瞪口呆,只见玄真子的手又一挥,“砰!”门关上了。 项佑没有说话,刚才玄真子施展的术与法,已经彻底把他给征服了,他期待着玄真子继续说下去。 玄真子没有让他久等,继续说道:“而神通,它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它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又分为三种,法则、奥义、特异灵力。很可惜你师父我没有这种力量,也没亲眼见过……” …… 第十四章 师姐 深夜,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项佑的窗户上。他还没有入睡,睁着眼,想着晚饭时发生的事。 “唉!对了。”项佑从床上爬起,点起桌子上的油灯,从书堆里翻了一阵。 随后拿着一本书,又回到了床上,裹着被子看了起来。白天玄真子说过,要学习法术,先要筑基。 这本《筑基炼己》,他白天已经看过。不过要按照上面修炼的话,还要一段一段地看,因为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很难记住。 夜凉,人静。 本打坐入定的项佑实在架不住悠悠而来的睡意,倒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睡得很香,但是有的人却睡不着了。 “咚——咚——” 悠悠的钟声响彻白云观,就在前不久白云观的观主和另外几位真人得到消息,他们观里最有潜力的弟子已横死荒野。具体原因他们也知道了,身怀重宝,遭人毒手。但是他们除了替死去的弟子哀悼外,却无可奈何。天降飞石的消息已经传遍修真界,一场血雨腥风呼之欲来,白云观决定不参与此事,也命令门下弟子不要参与。 翌日,清晨。 连绵的茅山被浓浓的白雾笼罩,在梦乡中的项佑被玄真子喊了起来。看到玄真子一大早就站在自己的床边,项佑吓了一跳,还有为出了什么事情。 “穿好衣服出来,”玄真子把项佑叫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项佑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玄真子吵醒后,已经没有了睡意。冒着寒冷,非常麻利地穿好衣服。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跟我一起晨练,晚上饭前再来一遍。” “晨练什么?” 玄真子,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微笑道:“武。” 项佑非常惊讶,道:“我们修道的还要学武吗?不是有法术吗?” “当然要学,而且要刻苦地学,学武的重要性你以后自然会知,现在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项佑心里有些郁闷,虽有百般个不愿意,但也只能把抱怨放进肚子里。以前他梦寐以求的想学武,可是看到法术的强大威力后,现在自然对武术不屑一顾。 项佑蹲马步一直到太阳穿透浓雾,玄真子才喊停下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玄真子又让项佑抓紧筑基,项佑本想今天,抽出时间去找雪霞和雪落玩的,可是被玄真子严词拒绝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项佑除了修炼就是修炼。雪霞师姐和雪落师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来看他,这让项佑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幸好,明月观的星玉子和清风观的良心、良仁却是经常来找他玩,有时候甚至一起修炼。 时间过得很快,不经意间,在你身边悄然离去。当你发觉时,已是沧海变桑田。 项佑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如今他已是个翩翩少年。 夏至,茅山被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覆盖着,清澈的湖水漾着粼粼的波光,一派青山绿水的好风光。 在一个绿湖旁,站着一个青衫少年,他面目清秀,仿佛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但是他头上挽着的朝天髻,又像是一个修道士。 和煦的暖风轻轻拂过,撩起少年的衣袂。他伸出两指,从怀里夹出一张符,双眼轻合,集中意念,催动体内的本源之气。 突然,他两指间的黄色符纸燃烧了起来,眨眼间,变成了灰烬。“嘭!”泛着粼粼微波的湖面,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这道水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水面上翻滚、冲刺。细看它的形态,这俨然就是一条龙,它一会在空中腾云驾雾,一会在水里翻江倒海。 湖畔,那个少年不停的上下划动两指,而水里那条透明的水龙竟然随着他划动的轨迹而飞腾,他在控制着那条龙。 “华雨师弟,”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喊传来。 湖边的少年一怔,停止了动作,空中的水龙瞬间扭曲变形,哗啦啦地落入水中。原来这个叫华雨的少年就是真君观的项佑,他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孩童时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 “小师姐,有事吗?”项佑注视着眼前的星玉子,有些无语,自己明明比对方大好多,却不得不称她师姐。对于这个,他本不愿意,但是这个小丫头却跑去跟自己的师父告状。结果可想而知,项佑被玄真子呵斥了一番后,只能乖乖的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明天,良心师兄去比试你别忘了,良仁师兄让我告诉你,就在你真君观的门口集合。” “嗯,好的。”项佑答应道。九霄万福宫举办的青年才俊擂台赛,自己早在半年前就关注了,这个比试是两年一次,无奈两年前,跟师父在外任务,无缘一看。这次良心师兄参加比试,项佑早在一个月前,就得到了玄真子的应允。 据良心师兄说,这个比试不仅是扬名的机会,而且背后的奖励也是非常丰富。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关键的是能够获得浩源学院的入学资格。 浩源学院是东西方知识交流的结晶,跟凡间的学院、学府一样,都是授业育人,不过学习的内容却不一样。它是传授修界各种修炼法门和术法的地方,它结合了东西方优秀的导师,甚至都有气宗的真人在里面授课。师资阵容空前强大,比拟任何一个门派,可以说是所有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据说只要从浩源学院毕业,到哪都会奉为上宾。有门派的,回到门派里,立刻委以要职。小门小派的,直接会定为下一任的掌教、门主。 这个令人趋之若鹜的浩源学院,不属于任何国家或者势力。它坐落在海外岛屿之上,位于沧浩大陆和圣源大陆之间。浩源学院是修界首屈一指的,进入浩源学院的要求自然也非常苛刻,要么是非常有天赋的人才,要么就是有名额的门派和势力往里输送他们最优秀的弟子。 三山符箓所代表的正一盟虽是小门小派,但也有九个名额,对于许多没有名额的小势力,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关键的是正一盟是由三个势力结合而成,平均分的话,名额也只有三个。他们都想要对方的名额,所以就有了三派比试最优秀的九人将会获得浩源学院的资格。 可是无论是九霄万福宫,还是万寿崇真宫和天师府,他们都不是一枝独秀,在他们的周围有很多宫、观依附。这些依附的道宫和道观,他们不敢摒弃,能在修界有一席之地,就是因为有他们的依附。因此,作为三山之首的他们,不得不将手里的名额分享出来,所以,才有“双比”和“初赛”、“终赛”一说。 项佑现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修界的一些事情他早已清楚。明天就是茅山这一派的“初赛”,凡是年龄是十五、十六、十七的都可以参加。良心师兄半个月前就已经报了名,现在就等明天的比试。 项佑回到真君观的时候,隐约间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有客人?”项佑心想道。 “华香,你已经十七岁了,两年前你已经错过一次,现在难道还想再次错过吗?我相信以你的修为,定能崭露头角,拿下名额。”语气有些激动,甚至能感受到说话之人的焦急。 “是师父,”项佑心一惊,“不过他说的华香是谁,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当下有些好奇,没有继续靠近,仔细屏息聆听了起来。 “不要再叫华香这个名字,我现在是虚妍,九霄宫的虚妍,”是个女子,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愤怒溢于言表,“我已经不再是真君观的弟子,你的徒弟了,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九霄宫的弟子是我的师姐?听到这里,项佑的脑袋轰的一声,内心仿佛掀起了一阵狂浪汹涛,久久无法平静。 “华香——”声音有些颤抖、无力,“可是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放心,我是不会参加的。——还有,你新收的那个徒弟,请你不要再害了人家。”语气处处透露着冷漠和无情。 听到这里,项佑再也忍不住,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人明显一愣,玄真子瞪着眼非常诧异,这小子不是不到天黑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打道回府了? 跟师父朝夕相处了那么久,项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过,心里不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姐产生了怨恨,冲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少女喊道:“师姐,我不准你这样说……” 项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人惊得戛然而止,是她? 少女穿的衣服还跟四年前的一样,也还是一头的白发,精美五官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标志了,白嫩的肌肤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富有光泽。听到项佑喊她师姐,她的眸子里,一道光芒一闪而逝,最后还是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师姐。” 说完就跟项佑擦肩而过,离去了。 玄真子的目光停留在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上,不肯离去,脸上尽是黯然之色。项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转身大喊道:“师姐,明天你一定要去参加,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身影消失在道观门口,玄真子叹了口气,道:“她是不会去的。” 项佑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看到玄真子那伤心愁苦的样子后,欲言又止了,心想:“还是等他心情好点再问吧!” 第十五章 耀茹战杜升 次日,天刚蒙蒙亮,项佑跟星玉子和良心、良仁师兄妹四人就到了大茅峰山下。 大茅峰是茅山的最高峰,站在山脚下仰望,高耸入云,望不到山顶。项佑还是第一次登这大茅峰,想到坐落在这山顶的九霄宫,心里腾起了一股难言的味道。 项佑他们走到上山路口时,发现在路的上面,有悬着一个石刻牌匾。上面书着“九霄万福宫”五个大字,铁画银钩,字体苍劲豪迈。 项佑走近,抬头远眺了一下,逶迤而上的山道已经有成群的人在攀登。 看到这么多人,项佑不禁替良心师兄担心了起来。本是有些信心的良心,现在刚毅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不过他的步伐并没有停下,还跟之前一样大步流星。 临近顶峰,项佑看到了仿佛宫殿似的九霄宫。在它的外面虽有一排红色的围墙挡着,但里面高大宏伟的殿宇却势不可挡地破墙而出,其势震撼人心。 在他们前面的人流并没有进入那道巍峨的九霄宫大门,而是沿着高墙向右边的栈道走去。项佑疑惑,靠近时才看到,有几名九霄宫的弟子在门前指引着来人向右走。 绕到山背,项佑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面积非常大,堪比一个小城的大小,在光滑的地面上有砌着十几个巨大的圆形擂台,罗列整齐,一直延伸到广场尽头。 项佑感叹,真不愧是引领茅山的第一宫,规模和气势不是任何一个宫观能比的。 空旷的广场上,已来了不少人,后面还有很多人陆续涌入进来。对于这块地方能不能容纳那么多人,项佑一点也不会怀疑。 “你们快看,”星玉子指着上面,喊道。 项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广场的边缘,一面被削平的山石上,有两条石梯。石梯顶部分别连着一条长长凹洞的一端,凹洞的位置在广场的正中央,高度应该能清晰地看到广场上的一举一动。 须臾后,涌进来的人渐渐减少,那个凹洞里也相继坐满了人。在那凹洞中间比较宽敞的地方有一个大的木椅,上面还没有人坐,仍空着。 “那位置应该是留给九霄宫宫主飞阳真人的,”良心判断道。 项佑点了点头,认为也是这样。 果然,一个身穿紫色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在五个身着暗黄色衣服的少年男女簇拥下,坐上了那个唯一空着的木椅。随着他的到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众人,都站了起来,向其施礼。 广场之上,近乎全部的弟子也都向上面的老道士弯腰行礼,项佑知道这个人定是飞阳真人无疑。 跟在飞阳真人身边五名弟子,自然也引起了众人的注目。项佑略过其余四人,把目光定格在一个女弟子脸上,忽惊得猛吸口气,容貌竟如此美丽,她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下方,项佑心中狠狠地一震,暗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那个女的是谁啊?”良仁不禁问道。 “她是飞阳真人的亲传弟子虚静,”良心失神道。 然而,就在众男醉倒一片的时候。在那凹洞里,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走到凹洞边缘的栏杆处,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在这个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非常高兴,能够和各位少年才俊聚在这里。我相信你们也是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这一天不仅能够让你的辛苦修炼得展示,从而扬名立万。更重要的是,你将有机会进入修界第一的浩源学院。” 广场上,众人听到这里,立刻欢呼起来。现在他们恐怕还要再加一条,那就是将自己的英姿展现给佳人看,期望求得青睐。 “请大家静一静,”广场偌大无比,肥胖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看到大家这么激动,迫不及待的样子,我们也将即刻开始比试。这广场上共有十二个擂台,这些擂台是按照十二属相命名的,每个擂台边上都贴有一张人员名单,请之前报名的弟子找到自己所属的擂台,然后等待自己那一场的比试。还有我希望,比试时你们能够点到即止,不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最后我祝大家——好运。” 好多人一来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擂台,良仁师兄跟星玉子小师姐两人也很快帮良心师兄找到了擂台。良心师兄的参赛擂台在中间位置,边上刻有“未羊”二字。 项佑看了一下,师兄是在第四场,跟一个叫恒岩子的比试,看这道号此人应是乾元观的弟子。项佑有些担心,茅山的三宫五观不是徒有虚名的。 良心师兄看到对手的名字后,却笑了起来。拍了一下项佑的肩膀,说道:“师弟莫担心,三宫五观纵然强势,但也分三六九等。乾元观的弟子,只要不是恒信子和恒云子,我就有把握一战。” 看到师兄信心满满,项佑也放下心来。自己平时不是修炼,就是跟师父外出任务,对这些还真不太了解。 就在这时,一个黄袍老者走上了擂台,对围着擂台的众弟子宣布:“未羊擂台的比赛即将开始,请第一场比试的虚知和黄乙两个弟子上台。” 站在擂台中央的老道士,项佑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伸手指着那个擂台上,盯着良心师兄的脸,道:“他不是那个——” 良心微笑道:“是冬泸真人,不仅是他,你看——有好多小观的观主在擂台上做裁判。” 项佑左右看看,果然是这样的,心里疑惑道:“那我们的师父怎么没来啊?” 良心叹了口气,道:“我们的师父爱面子,不屑做这种事。” “哦!”项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擂台上的两人已经相互行了礼,准备动手。 虚知,不用说是九霄宫的弟子,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道袍,是核心弟子的标志。黄乙穿着绿色的道袍项佑却不知道了,不过有勇气来参加比赛,想来修为也不弱。 晨阳照耀,微热的光芒让人不会怀疑今日又是一个炎热的一天。这个地域的夏天总是比其他地方敏感,就好像少男少女第一次偷吃禁果,急不可耐。 温和的风刮过,带起了场上两人的衣袍。黄乙闭起双目,先动了,只见他双手抱拳两个食指并拢指天。 项佑眉梢一挑,嘴角一动:“手诀,是加持?还是攻击?”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告诉他了。 只闻擂台上传来一道声音,内容不清,似情人般地低语,似吟游诗人地哼唱,又似和尚虔诚地诵经。听到这声音,项佑只觉有一股莫名地烦躁之意,自心底汹涌而出。 项佑一惊,急忙集中精神,默念清心咒,试图将这股邪气压下去。当全力抵挡的时候,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向边上看去,发现他们除了良仁有稍稍皱眉外,良心和星玉子抵御的都很轻松。 没有顾虑后,项佑凝心神继续默念清心咒。但刚才的耽误似给了那股邪气有机可乘,项佑只觉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地快,双眼里一阵炙热感似要喷出火来。 项佑暗呼:“糟糕!”但脸上却无惧色,双手掐诀,给自己加持。 片刻后,项佑心中的邪气渐渐有所好转,这才暗松了口气。不过默念清心咒却不敢停下,因为黄乙的嘴仍在快速地上下颤动着,魔音缭绕。 “扰乱心神,是弥骂咒,”项佑惊惧地看了擂台上的黄乙一眼。但转念一想,这咒语虽然厉害,也只能扰乱心神,要做到伤敌,看他的道行似乎还远远不够。 项佑把目光转向虚知,那道黄色身影仍伫立在台上,纹丝不动,看他的脸色,这弥骂咒似乎对他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时间推移,擂台上的两人还在僵持,而相邻的两个擂台上早已战成了一片。就在众人疑惑,他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黄乙迈开步伐,首先向虚知冲了过去。 用武技近身搏斗,项佑猜测黄乙的举动。同时施两术,在项佑的认知里还没有这个概念,他黄乙已经施咒,想要再施法术,必须要终止当前的咒语。 果然,黄乙逼近虚知,一拳击向虚知的脸,刚劲威猛,力道浑厚,有碎裂巨石之威。起手就是实招,并没有虚晃对手,倒是出乎项佑的意外,他认为至少会试探下对手的虚实。 这一拳生猛无比,速度却不快,项佑自问有信心躲过,他相信身为核心弟子的虚知也一定能避开这一击。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虚知并没有闪让,而是抬手横在自己的脸前。 倏忽,拳掌相接。汹汹之拳骤然停止,仿佛击在一块坚硬的铁板之上,中道而止,但又仿佛击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之上,没有造成任何声势。 “这就是九霄宫核心弟子的实力吗?”项佑震惊不已,怔怔地看着擂台上的虚知出神,避都不避硬接这一拳,恐怕良仁师兄也没有这般信心。 自己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对方轻轻松松接住,黄乙心中骇然,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实力悬殊太大了,当下拱手认输,下台离去。 本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没想到刚交手就结束了,项佑有些意兴阑珊,不过这结果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老道士冬泸真人再次走上擂台的中央,捻着胡须微微笑道:“首先祝贺虚知获胜,点到即止是我乐意看到的,两人比试,千万不能意气相争,除了知己知彼,更要有自知之明的觉悟,这一点黄乙做的非常好。——下面是第二场比试,请参赛人员耀茹和杜升上台。” 项佑眉梢一挑,有好戏看了,是元符万宁宫和崇禧万寿宫的弟子。 茅山三宫,两宫弟子交手,应该很精彩。 一阵轻风荡起,一个青色的人影跃上了擂台,与此同时,一个灰影紧随其后。 擂台上,两个人影身形方定,就立即向对方抱拳施礼。 冬泸真人核实两人的身份,并且简单跟两人说了一些规则后,转身离开擂台。 毗邻的山头上,太阳早已冒了出来,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场地上,帮众人驱走了清晨的寒凉气。 项佑迎着和熙的阳光把目光投向台上的一男一女。那个穿青色道服的女子应就是元符万宁宫的弟子耀茹,姿色比较普通,但也有可能是没有经过好好打扮的原因,那宽大的青色道衣罩在她瘦弱的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而她面对的崇禧万寿宫杜升,比起她的瘦弱则要霸气很多。杜升的体形不是很胖但非常魁梧,头圆圆的,更显得他比一般人要壮一些。 从表面上看,杜升比起耀茹要强势很多。但是项佑知道,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天知道那个肥肥的衣服里,那个瘦弱的身体到底隐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杜升似乎信心十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师妹啊!对不住了。今天师兄我可要辣手摧花了。哈哈——哈哈——”杜升自动把耀茹划分到师妹的行列,神情高傲,狂笑不已。 耀茹抿嘴一撇,没有理会此人。香肩向前微倾,“咣!”背在身后的长剑陡然破鞘而出。光华闪烁,悬于空际的长剑仿佛刹那有了生命般,提起剑尖径直向杜升刺去。 符箓三宗虽然符术冠绝天下,但是三宗各派不也全是都使灵符的。以茅山为例,三宫就是有不同的修炼法门,其中除了九霄万福宫是正宗的符箓门派,余下两宫都不善使灵符,元符万宁宫就是以道法见长,而崇禧万寿宫却是主修武技和兵器,算是一个最接地气的门派。 像项佑所在的真君观由于受到资源的限制,所以没有主修术或法,只是什么都学一点,但也都只是些皮毛,更高深的也没有。正因为这样,项佑在没有什么可学习的情况下,更是把这些小术法控制的炉火纯青,身体的修炼也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跟真君观类似的小观还有很多,他们常被人嘲笑为“修界的三脚猫”。这些人由于资源的局限性,修为境界也受到了限制,大多数只掌握了“筑基炼己”的修炼法门,有的甚至都不全。像真君观这样阶位的提升,从“筑基炼己”一直到“炼精化气”中的前篇“纳气”,已经算不错的了。 杜升虽狂妄,但也没有自负自己能够稳赢,对手可是跟自己一样是”三宫“弟子。 面对朝自己快速而来的剑,只见杜升左脚往后挪了半步,升起右手掌向前推去。刹那间,那只肉掌被一团血红的气体缠绕包裹。 “当!”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长剑被弹开出去。 “血气,他是外修。”项佑低语道。 良心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听这声音,应是聚形了。” 项佑心一惊,深吸了口气,目光闪烁看着杜升。 一击失败,耀茹双指并剑,如电般指向失控的长剑。倒飞出去的长剑瞬间在空中顿住,随着耀茹把双指指向杜升,长剑又再次刺向他。 长剑如闪电般,倏忽而至。杜升抬起被血气包裹的右手,向前猛挥去。 “当!”长剑再次弹飞出去。 耀茹闷哼一声,立马凝神,稳住剑形。 “没有用的,除非她的那把剑是宝器,不然伤不到他分毫,”良心颇感无奈道。 宝器?项佑想到观里的“上真剑”,自己也只是听说,连样子都还没有见过,立马摇了摇头。 耀茹收回无功而返的飞剑,目光坚韧,神色并没有因为刚才受挫而起一丝波澜。 杜升眉头微皱,盯着耀茹,战斗前的狂妄已经消失不见。刚才挡住对方的攻击,就已经看出,对手虽然是试探,但是出手果断凌厉,稍有大意就有丧命的危险。 杜升扬起右拳向前冲了过去,他出手了,开始先发制人。那只铁拳仿佛铁水浇铸,被耀眼的红光覆盖。 这一拳,迅速生猛。比起之前黄乙的那一拳,则要厉害得多,恐怕虚知也不敢硬接这一拳。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聚在耀茹身上,那个身材纤瘦细长却穿着肥大袍子的少女。只见她双手抱拳伸出食指并剑指天,娇呼一声:“风起!” “呼——” 耀茹衣袍翻飞,起风了。 项佑看向台上仿佛置于风口的耀茹,又看看周围,感觉不到一丝的风,看来只有她的周围有风。 耀茹忽又指向杜升:“逆!” 杜升迅捷的身形明显一顿,比之前放缓了很多,看他倒飞的衣袍和飘舞的散发,似乎处于劲风中。 攻势受阻,杜升并没有停下,仍向前冲去。 “聚!” 又一声娇喝,耀茹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话音刚落,两人中间,突然浮现了很多近乎透明的无柄短剑,跟随风向,朝杜升疾射而去。 “好绚丽的道法,”项佑羡慕不已。 “要是我们观里也有这么厉害的道法就好了,”星玉子嘟着个小嘴,颇为不满。 台上杜升见到前面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利剑,立马停下脚步。暴喝一声,两腿下蹲,双臂交叉面前。红光闪闪,一块红色的气盾快速在他的前方凝成。 “嘣!”“嘣!”“嘣!”…… 众多利剑撞击在这血气凝成的盾墙上,无数爆开的声音响起,竟没有一柄能够穿透这块阻挡物。 少顷,攻击停止。耀茹似有些不支,脸色潮红,气喘吁吁。 “比起道术和武技,道法是最耗精神的了,”项佑颇有感受地说道。 良心点了点头道:“血气当真厉害,要不是不能加以利用,这气绝对不是‘元气’、‘真气’可以比拟的。老天是公平的,让它们各有所长。” “那师姐要输了吗?”良仁说道。 “也不一定,破气伤他的方法有很多,宝器和内修的‘劲气’就是两种,”良心盯着那青色人影,紧接着又道,“还有就是她有更强大的道法。”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杜升怒吼着冲了上去,大喊一声:“劈山。” 只见杜升跃入空中,翻身一周,伸出右腿,用脚后跟狠狠劈向耀茹。 耀茹自知不能硬撼其锋芒,忙躲避。 杜升凶猛一击击空,看耀茹后闪,也紧贴了上去,打出一套组合拳,但都被耀茹一一躲了过去。杜升看自己如此虎虎生威的攻势,竟然碰不到对方,心下大急,当下手指弯曲,抓向耀茹,攻势也变得凌厉了很多,有几招差点碰到耀茹。 耀茹也被吓得不轻。 “是虎形,”项佑动容道。他如今对武技也颇有了解,没想到普通的五形拳在年仅十六、七岁的杜升使来,竟然变得如此不凡。在人间江湖上,恐怕没有二三十年功夫,根本没法比较。项佑感慨万分,修血气和不修血气差别当真大。 擂台上,杜升一个扫腿,耀茹身轻如燕,后翻十来丈远,方停下。 翻身后,耀茹蹲在地上并没有起身,双手在胸前舞动,嘴里碎碎念念,双目轻合。 “三密加持,什么道法?”项佑心惊道。 第十六章 雪落师姐 手诀,咒语,意念,这三种任何一种都可以为修行者施展的道术或者道法加持,主要目的是让修为低下的术、法者可以提前施展出强大的术、法。但有利就有弊,当修者使出的术、法过于强大,超出自身承受的极限时,轻则虚脱,仍人宰割;重则昏迷,甚至猝死。这些危及生命的术、法,很少有修者去尝试。 “可恶!” 杜升见情况不妙,急速上前,想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奈何,道法施展的速度远比道术快上很多。“呼——”风又起,已经晚矣! 风在吹,呼啸声越来越大,成倍的速度在加剧。 这风,来自四面八方,它们以强劲的姿态向擂台中央聚拢,汹涌的冲击,形成了旋风。 旋风不停地旋转,越聚越大。片刻间,形成了几十丈高的龙卷风。 不停壮大的龙卷风呼啸着,如魔鬼般的低吼,声势惊人,引四方侧目关注。 “看来小辈们都不简单啊!”飞阳真人颔首微笑道。 “宫主有所不知,那女娃可是鬼风老道的亲传弟子。”坐在飞阳真人右下方的一个年迈老道士,拱手说道。 “哦,是那个疯子?怪不得,怪不得!”飞阳真人笑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雕虫小技。”在飞阳真人旁边,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不屑道。 “那是自然,下派的人怎么能跟少宫主你相提并论,少宫主天资卓越,修为出类拔萃,如今修为更是如日中天,在当下各大派中当也是人杰。”下方那个年迈老道一脸正经认真道。 “飞左长老,你别夸他。这小子修为稍有进步,就狂妄自大,邀功自喜,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修仙一途‘五大阶’、‘十小境’,哪一个不是艰难重重,不过是在我的帮助下进入第二阶位,何来天资?”飞阳真人说完,狠狠斜了旁边一眼。 那个少宫主自觉受窘,闷“哼”一声,转身离开。 “唉!” 飞阳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 龙卷风啸声瘆人,强大的吸力让擂台周边的人摇摆不定,只欲随风而去。 面对这腰粗占了半块擂台的龙卷风,杜升不镇定了,内心仿佛也被这风刮的乱七八糟,只剩下深深地惧意。 杜升稳住身形挪到边上,可是发现这风似乎还正对的自己,避无可避了吗?杜升苦笑了下。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来吧!”杜升刹那血气翻涌,扎起马步。 龙卷风如有了意识般向杜升席卷而去,众人的心也紧张起来。 “师兄快点投降吧!” “是啊!师弟现在还较劲有意思吗?” …… 崇禧万寿宫的门人弟子心急如焚,忙劝道。 奈何都是徒劳,“啊——”伴随着一声长啸,龙卷风吞噬了他们的师兄,他们的师弟。 时间仿佛静止,未羊擂台周围寂静一片,包括项佑都无一不在屏息凝视。 宽大的青衣,柔弱的身姿,此刻看来犹如哭泣崖上的青泪莲,美丽绝伦,再无违和感。 风又起,是微风。 衣袂徐徐飘荡,那朵“青泪莲”倒了下去,而杜升早已不在擂台之上。 …… “什么情况?都死了吗?” “谁知道啊?” “我刚才看见杜升被崇禧万寿宫的人抬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 现场吵杂声一片,众说纷纭。 少顷,冬泸真人终于上台,现场静了下来。 “首先谢谢他们两位精彩的对决,也谢谢各位对参赛选手的关心。两位选手在丹师飞岩真人赠药后已无大碍,请各位安心。” “什么?我没听错吧?茅山首席丹师飞岩真人赠药?” …… 围观人群听闻后,羡慕不已,因为像飞岩真人这样的炼丹师出手的丹药,品级必定不低,哪怕最普通的丹药经过他手,也会功效翻倍,身价不菲。更何况在如今丹药贵比国珍的年代。 “两位选手有这份殊荣,那是因为大师惜才,各位也没有什么可眼红的。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想各位只要在实力上被大师认可,一样也会得到大师的垂青。”冬泸真人放大了声音对台下说道,“各位静一下,我现在公布下刚才的比赛结果。未羊擂台第二场比试,耀茹对杜升,耀茹获胜。” 这个结果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杜升落下擂台,当然是输了。 “下面我们来开始第三场比试,请恒飞子和雪喜上台,”冬泸真人继续说道。 “两人是乾元观和白云观的,”项佑自语道。 “嗯!”良心应道。 就在项佑满心期待两人上场比赛的时候,左手边一道响亮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雪落师姐加油!” 是一个小女孩,声音响亮清脆。 项佑心神不由一怔,白云观的雪霞和雪落两个师姐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虽然从上次分别后没有继续往来,但项佑心里一直牵挂着她们。 项佑把头转过去,朝左边看了看。眼前除了一片晃动的人头外,就是邻边的擂台上上下飞动的两人。项佑远眺了一会,然而只看到相隔的擂台上两团模糊的人影。 “师兄我去那边看看,待会过来,”项佑收回目光,向旁边的良心说道。 “嗯!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师兄。” 项佑挤出人群退了出去,沿着广场边向那边走了过去。 当走近第二个擂台的时候,台上一个穿着淡灰色道衣的窈窕少女,引起了项佑的注意。面容清秀嫩白,仿佛去壳的熟鸡蛋;眼睛大而灵动,充满狡黠。 “雪落师姐,”项佑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思想被眼前的少女带回了几年前初来茅山的那会。 这么多年以来,项佑身边的朋友不是很多,所以他总能记得跟自己有过交际的每一个人,哪怕跟那个人只有一面之缘。雪霞师姐和雪落师姐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天,但是项佑永远记心上了。 擂台之上,跟雪落师姐对战的也是一个女修士,身着白色,身材丰腴,淡眉小眼,姿色普通。不过实力却和她的容貌大相径庭,招式凌厉,身法迅捷,雪落师姐被逼得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对手紧紧逼迫,雪落师姐倒出乎意料地镇定。脸上时时挂着盈盈笑意,薄薄的嘴唇不停地上下翻动,偶尔还撅起,似乎受到了委屈。 “恒虹子师姐,别这么凶悍好不好啊?不然被恒岩子师兄看到,又要说你没有女人味了。” 被雪落师姐称为恒虹子师姐的女修士,被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欲找个地缝钻进去。 “恒虹子师姐,手下留情啊!难道你真的不顾我们的姐妹之情了吗?” “你要顾,那你趁早给我下去,”恒虹子咬牙切齿道。 “恒虹子师姐,别啊!师妹我也是要面子的人,要输也要让我输得体面一点吧?更何况,我的师弟妹都在看呢,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呀?”顿了顿,雪落师姐再次说道,“还有就是,我个人是小。我怎么对得起我们白云观?怎么对得起培育我十几年的师父啊?” …… 恒虹子见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对方便是滔滔不绝地回了过来,索性不再说话。自己也很纳闷,怎么会跟这个丫头对战,就算赢了,往后的日子免不了也会被她一阵折腾。 “哎呀!师姐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是不是生气了呀?师姐你怎么会这么小气啊?恒岩子师兄他知道你这么小气吗?” …… 第十七章 七煞厉鬼 项佑一阵无语,雪落师姐还跟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项佑朝擂台周围环视了一圈,把目光移到了一群女修士那边,停留了一会,发现没有要找的人后,又把目光转向台上。 台上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看似一强一弱。 雪落看自己言语上的刺激并没有使恒虹子师姐分心,反而压制越来越紧,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恒虹子师姐手持长剑,如影随形,雪落无暇再多花心思组织言语刺激对方,只能竭力抵抗。 这样下去必然是输。雪落趁侧身避让之际,从腰间的小布袋里顺势夹出一张黄色的灵符。 元力催动,黄色的符条瞬间燃尽,雪落嘴角微微上扬, 恒虹子师姐察觉到了雪落的一丝得意,心突了一下,疑不妙。 擂台之上,忽然腾起一股黑灰色的烟雾,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啸声响彻四空,穿金裂石,震的人耳鼓发胀。 “什么鬼?”有人烦躁道。 烟雾散尽,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血红色丝质睡衣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擂台上两人中间。红衣女子垂着头,前脸一时被长发挡住,瞧不见真容,袖子宽大下垂,遮住了女子的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看不清的女子,令人泛起了一阵阵寒意。 随着红衣女子的出现,四空的温度也陡然骤降,万里晴空竟变的阴云层层,刚才温和的微风也变成:忽而东吹西拂,瞬间又南袭北刮的阴风,民间俗称“鬼风”。 “阴气好重,”项佑皱起了眉头,这么厉害的鬼物非一般修士所能控制的,不知道雪落师姐有什么倚仗放出了这个“厉鬼”。 “七煞厉鬼?雪霞师姐失踪前竟然把这个留给了你。”恒虹子花容失色,急忙后退。乾元观虽然对于邪祟的封印手段擅长,但是自己实力低,而且没有法宝,只能徒手封印一般的邪祟,像七煞厉鬼这种品级的,自己肯定没有胜算。不过就算如此,也要斗一斗。 雪霞师姐失踪了?项佑心头一震,心里思绪百转,很想了解其中的情况。 擂台上,恒虹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圆盘,这个圆盘仿佛一个石磨,分大小两层。 “这个是什么?”项佑心中疑惑。 “阵盘?” “是阵盘,不过看样子也是个残次品,威力不知道还能发挥出几成。” 场外有人陆续说道。 项佑听到后,心中了然,阵盘是听过不过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和了解。听说一个阵盘不仅能让布阵者,秒启一个阵,而且威力和精心手工布置的威力一样。阵盘就算是不会阵法的修真者也能简单上手,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启!” 只见恒虹子掷出阵盘,反手握剑,伸出并剑的食指和中指,锁定悬空的阵盘。阵盘泛起淡青的光芒,定在空中旋转。 项佑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很是惊奇。 霎时,光芒仿佛有了生命般,笼罩整个擂台。不仅如此,在擂台四空随处可见的是丝丝缕缕的青蛇般游动的光晕。 这个场景怎么感觉有点像"域"?虽然项佑都没有见过,但是凭着书中的描写还有听闻,已经能想象得到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见过类似场景的似乎不止项佑,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翘首以盼接下来的精彩。 “师姐有没有搞错啊?恒岩子师兄的保命疙瘩都给你了,定情信物吗?真甜蜜,就算这样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小红上!”雪落每次说话都让恒虹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项佑也是无语,不过他心中更是想比赛快点结束好询问雪霞师姐的事。 被雪落称为小红的七煞厉鬼飘向恒虹子,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七煞厉鬼突然行动越来越迟缓,仿佛迟暮的老人。 “一直知道恒岩子有个阵盘,没想到里面是凝固空间的阵法。”围观的人有人钦羡道。 阵盘已经让他大开眼见,没想到还有凝固空间的阵法,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这传说中的七煞厉鬼恐怕面对这种凝固空间的阵法也束手无策吧?”项佑心想。 然而事情往往是在你的意料之外。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仿佛是在痛苦挣扎,煎熬。 不过这凄惨的叫声,在项佑听来,似乎是兴奋的叫声。因为是这七煞厉鬼发出的。 “她来了……” 就在众人期待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时候,恒虹子目光呆滞,在擂台上喃喃自语,非常诡异。 高台之上,飞阳真人注视着这里,惊讶道:“这鬼有点意思,竟然让筑基修士着了道。” “这邪祟是凶,恐怕我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少言寡语的虚静突兀的说道。 项佑心中惊讶不已,恒虹子竟然入梦了。 项佑虽然至今没有筑基,但是斩妖除魔的道术确是精通的很,对各个妖魔鬼怪也是颇有研究和了解,恐怕早已经超越了玄真子。对此玄真子很得意,不过随着别的徒弟都陆续筑基后,他也急了,让项佑十五岁前必须筑基,不然就扫地出门。反正还有三年时间,项佑倒也不急,当然对于三年筑基还是很自信的。 第十八章 良心身死 比赛结果也是毫无悬念,恒虹子失神地走向七煞厉鬼跟前,就在七煞厉鬼把长袖缠在她脖子上的时候,雪落及时制止了她。 “雪落师姐!”看着雪落下了擂台后,项佑急忙挤过去喊道。 项佑看到雪落师姐走到一名男修士跟前,拿起他递过来地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地汗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侧过头。 那个男修士也转过头看向项佑。 这个时候项佑心里一惊,因为这个男修士正是自己刚入门抽自己耳刮子的虚远,没想到他和雪落师姐走的这么近。 雪落歪头想了一下,似乎记起来了,右手食指点了几下,同时说道:“你是项佑?” 项佑强压自己的情绪,回道:“是我,对了雪落师姐,雪霞师姐呢?” 雪落这个时候神情明显低落了下去,欲言又止,顿了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失踪好久了,就在跟你分别一个月左右。” 项佑心中也难受不已,一个人失联那么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雪霞师姐的一颦一笑瞬间从项佑的记忆深处浮现,充斥整个脑海。 “雪落,怎么不介绍下!”这个时候虚远,微笑道。 项佑看他的神情,似乎他早已经忘了当年的事。不过项佑此刻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对着虚远拱手道:“月牙峰,真君观华雨。见过虚远师兄。” 虚远在在听到少年说自己是月牙峰真君观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轻蔑地笑了笑。 也许是表现地太明显,雪落扯了扯虚远地袖口。 项佑也是识趣地人,再次拱手道:“师兄师姐,我先去那边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再会。” “好的,再会!”雪落师姐回道。 项佑转身离开,心中难过,气愤,悲屈……百感交集。以前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是气话,毕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懦弱,而是他没有想到雪落师姐和他走的那么近。 项佑回到未羊擂台边上的时候发现良心师兄已经上场了,在月牙峰枯叶真人的修为是最高的已经是气游巅峰,迈入炼气化神,凝聚金丹也只是一道屏障,不过就是这道屏障阻碍了数以亿计的修真者,真正突破枷锁的也是少许人。 良心师兄是我们几个之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又得枯叶真人细心栽培,实力不比三宫五观的弟子差。项佑经验不足,对恒岩子也不太了解,但是对良心师兄却很有信心。但是项佑忘了一件事,三宫五观的弟子资源远比他们的要多。 在两人交手的时候,恒岩子从怀里夹出一张符纸,符纸燃起,在他的手里化为灰烬,一挥手,一火焰猛虎幻化出来,袭向良心师兄。 化灵符,这个符项佑也会绘制,在项佑会的制符术中可以说是最厉害的了。当然会绘制灵符也是其次,优秀的符师施符术也要跟得上才能有战斗力。不过在修真界,真正施符术厉害的也没有几个,因为都认为只要会绘制灵符就好,施符术只要得心应手就好,强加练习这块,只会耽误时间。 项佑的施符术才是黄一境,这和大多数弟子一样,能够灵符瞬间施术,不需要口诀和手印。在项佑的认知里,师父虽然修为还在纳气,不过施符术可以说绝对,项佑觉得他的施符术在整个茅山可以说数一数二,施符四境界的第三境,“地三境”。能够不用符纸,咒语和阵印就能施出灵符,这相当厉害了。 清风观的枯叶真人以赶尸,御鬼之术见长,修者之间的对战之术相对比较弱。各个道观,在符术上像真君观一样比肩三宫五观的几乎没有。 项佑笑了笑,良心师兄要放‘大将军’了,就是刚入门枯叶真人降服的绿毛僵尸。 果然良心师兄从斜挎在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节竹筒,打开盖子,双指一点一指,一道黑影从竹筒内一闪而出。 “当——当——当——” 良心师兄摇动铃铛,直挺僵硬的绿毛僵尸,仿佛复活了般,哈着沉重的气,龇起獠牙,目露凶光。抬起伸直的双手,戳向火焰猛虎。 灵符幻化的猛虎仿佛有灵,灵巧避开,又回身一跃咬向绿毛僵尸。 “嘭!” 火花四溅,火焰老虎消失。 “呵呵,赶尸匠也来参加比赛,难道忘了我们乾元观是茅山上下封印邪祟妖魔最强的吗?”恒岩子没有因为火焰灵虎消失而失意。 “镇魔印!” 恒岩子双手结印,喊道。 “嘭!” 一个透明却有金色轮廓的十丈左右的宝塔,凭空出现,轰然盖住绿毛僵尸。 良心师兄不知道这个塔的禁锢能力怎么样,急忙摇动手里的铃铛。 绿毛僵尸在里面艰难地动了两下,金色光芒缠绕的宝塔,这个时候有些可见的裂纹蔓延开来。 恒岩子急忙燃烧一张符,就在众人以为他是加持宝塔的时候,他弹出一个极小的光珠,这个泛着光亮的小珠子,明显速度被加持了。不是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根本察觉不到一闪而过的光亮。 良心也察觉到了,不过速度极快,他没有能力反应避开,任由它击在自己的眉心。 “当——” 良心手里的铃铛掉在地上,响起清脆的声响。 项佑心里猛地一紧,他看到良心师兄的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他的眼神不再有了光彩。 微风轻拂,他向后倒去。 “师兄——” 项佑鼻子一酸,双眼泪流不止,一边冲过去,一边大喊道。 星玉子和良仁惊呆在原地,跟木桩一样杵在那里。 项佑把良心扶在怀里,痛苦不已。 “冬泸真人,他使用暗器。”项佑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恒岩子,对着冬泸真人愤怒地说道。 冬泸真人眉头紧锁,露出为难的神色。 第十九章 七步尘技气经 “比赛对垒有生有死,有伤有残很正常,冬泸真人快点宣布比赛结果进行下一场比赛,吵啊闹的,成何体统。”观台之上,一个体态肥硕的中年修士站起来对下面的冬泸真人说道。 这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就是乾元观的观主,不二真人——瑞海。 “刚才大家明明都看到恒岩子施了符术,你也不要在这闹了。快把你师兄带下去吧!”冬泸真人对项佑说道。 项佑其实也不确定是暗器还是符术,不过项佑却觉得极有可能是符术加持的暗器。不过这冬泸真人查都不查就断定,还不是因为我们是下派的弟子,还有高台之上的宫主,观主,都冷漠的无视这边,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优秀的弟子身上又或者是自己门派的弟子身上。 “不,你们这些冷漠的自私鬼——” 项佑怒吼,但是他刚要宣泄出自己心中的情绪,就被人打晕了。 一个白发的女修士,上台把良心抗在右肩上,左手拎着项佑向擂台下面走去,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这个小插曲没有人关注,层次不一样的人。上层不会关注底层的人,底层的人只会仰慕上层事和人,殊不知底层的人,贫贱的不如他们养的一只狗。 月牙峰,真君观里。 “师兄,师兄……” 项佑惊醒,泪痕犹在。 "师父——"项佑打开房门,看到院子里画符的玄真子,欲言又止。 日落西山,晚霞铺满,金灿灿,暖洋洋的。 静了好一会,玄真子才停笔说道:“你很有天赋,不过心境磨砺的很少,江湖有江湖的险恶,修真界也是一样残酷,甚至更甚。” 项佑没有接话,他在认真听。 “你很聪明,但是有的东西还要自己经历才能成长。明天你师姐华香要去济州出任务,你跟她一起去,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玄真子说完,继续低头绘制这一张又一张符纸。 “那良心师兄就这样白死了?”项佑愤愤不平。 “等比赛结束,我和枯叶真人去趟乾元观,要个说法。但是,当一个人不够强大的时候,别希望别人能给什么公平,也千万别奢求别人的同情,因为一旦有这样软弱的想法,你就注定任人鱼肉。” 项佑似乎想到了什么,泪水模糊了视线。 “明天你把这些符带着,对付一般的妖魔鬼怪够了,如果对上修真者,里面有神行符,遁地符也能够勉强逃脱。你的施符术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筑基,不过符术不比筑基修士差。”玄真子又说道。 翌日清晨,有丝许清凉。 项佑告别玄真子,出了观。华香师姐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会,她并没有和玄真子打招呼。直接领着项佑下山了。 跟在华香师姐的身后,看着满头的白发。项佑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已经困扰了很久,不过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师姐,你去济州做什么?”项佑问了别的问题。 “东耀城有水怪作祟,我接了这个任务。”华香师姐回答的很平淡。 “东耀城?那里离我家很近,到时候我可以回去看看啊?”项佑想到了老管家,王大富还有陈慧兰。 华香师姐没有回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下山。 许是很久没有离开茅山,项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过对一些人厌恶,还有一些人的仇恨并没有消失。他想变强,他听闻修真界的很多事,他想成为金丹修士,虽然茅山只有飞阳真人一个金丹修士,不过在别派还是有不少的。他想让所有人仰慕他,让别人看自己的脸色…… 一路少言寡语,项佑想了很多。 一个多月后,东耀城内。 背负铁剑,一身灰色道袍的华香师姐还是引起了多人的侧目观看。一路上项佑已经习惯了,年纪轻轻的美女,一头白发,不引人注意才怪。 “有点奇怪。”华香师姐驻足说道。 “什么奇怪?”项佑不明所以。 “有很多修真者。”华香师姐回答道。 听师姐这么一说项佑还真发现了不一样,虽然项佑看不出修真者的修为和境界,不过还是能从打扮,装饰上分辨出修真者。 “好像江湖人也有不少。”项佑看了几个人后说道。 “不错。”华香师姐点了点头。 “是出了什么事吗?”项佑疑惑道。 “是有点不同寻常,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华香向前走去。 项佑觉得这种事别人应该不会告诉你的吧? “哦——” “啊——” 在一家客栈的后巷内,时不时地传出疼痛的哀嚎。 项佑直直的愣在巷子口,他实在没想到,漂亮的师姐竟然把两个大汉拖到巷子里问话,而且是在几脚下去的情况下。 “说,东耀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修真者还有武林人都在向这里扎堆?”华香师姐冷冷地问道。 “女侠饶命,我两也是奉门主的命令来的。据说东耀城出了一个水鬼,好像有《气经》的消息,我们也不懂,说让我们来碰碰机缘,结识修真者也是好的。”两人缩在墙角,一个比较瘦的中年急忙说道。 “是的,是的。”另一个人忙应和点头。 《气经》?项佑和华香师姐吃惊不已。他们江湖人不懂修真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七步尘技比拟神通和秘术,秘法。这个神书早已不完整,在世间也只是零星的两三部而已,其中项佑知道的就是九霄万福宫的《剪纸成兵术》,而且也是术道门中的其中一篇而已。 七步尘技修道神书为始元时期东阳道尊飞升前所著,分为七个部分,即:“符道门”、“咒道门”、“诀道门”、“禁道门”、“气道门”、“法道门”、“术道门”。每一种皆是集各自内容之精华,真可谓“统率万法”。可惜传至今日,已无完本。 而《气经》就是气道门的要术。 如今修真界的第一宗派,气宗就是因为《气经》里的一篇内气秘典,而成为了修真界第一宗门。 可如今,再闻《气经》出世,定会掀起血风血雨。 华香师姐盯着项佑看,项佑也看着师姐,心中的波澜都懂,心照不宣。都想得到这份机缘,都想变强完成自己的事。 “师姐你领任务的时候,还没有此类的消息。不然茅山必定早就行动,也不会搞比赛。这个消息应该传出不久,我们要不要先去烟波湖看下究竟。”项佑想早点去有水鬼的湖看看,东耀城那么多修真者,肯定也是附近闻风过来的,恐怕大批门派赶来也是迟早的事。 华香师姐抿了抿嘴,犹豫再三,点了点头:"好,不过你没有筑基,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提前离开。" 项佑欣喜不已,内心也非常紧张。两人刚到城内,还没休息就立刻往城外赶去。 第二十章 半步金丹 烟波湖在城西,离东耀城不到三十里地,临近的时候明显感觉一路的人很多。在最近的驿站,项佑和师姐留下马,徒步走小道。 “师姐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还有师傅的眉毛也是。”项佑终于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华香师姐。 突然,师姐转过身,美眸盯着项佑看。 项佑看师姐美丽的面庞有点冷淡,顿时有点尴尬。 “我说错什么了吗?”项佑支支吾吾地问道。 “玄真子没有跟你说过?”华香师姐停了一会说。 “不知道。”项佑有点糊涂。 师姐又转身继续赶路,拿着入鞘的剑身挑开一个又一个挡路的树枝。 “是时间的力量,我们受到了时间攻击。” 前面有声音传来。 “时间?”项佑愕然,空间还有时间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一直是传说中的东西,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一回事。这个时候听闻时间,项佑吃惊不已。 “没错,”华香师姐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我七岁的时候。现在茅山是三宫五观,以前是三宫六观,真君观在列。” 项佑入观这么久还没听人说过,他没有打断师姐说话。 师姐果然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真君观有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十人,我是最小的。而玄真子那个时候也是天赋过人,竟然突破了壁障半步金丹,只要闭关修炼,迈入金丹是铁板钉钉的事。” 师姐好像陷入了以前的回忆,项佑也想象以前的盛况,该有多么好。而纳气师父,以前竟然是半步金丹,那岂不是可以和三宫宫主比肩。想要这才恍然,怪不得玄真子的法术手段,就不像一个纳气修士。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为了使自己的根基稳固,幻想完美金丹,竟然觊觎地仙墓的玄天丹。要知道茅山一直在修真界排在末端,拿什么去争夺仙墓里的宝物。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遇到了时间河流,虽然没有看到真容,但是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就这声音,能仿佛能带走一切,包括青春,生命精华,而我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真君观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留在了那里,只剩下我和玄真子。” 项佑听闻后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他想到了真君观的辉煌,还有破败。又看到前面师姐孤独的背影,她出走真君观,去九霄万福宫做个外门弟子,她还没走出来。项佑想安慰,却又咽了下去。 林间小路,杂草丛生,非常不好走。鸟鸣,飞虫振翅之声不绝于耳,此刻非常宁静。 “师姐听说你专攻道法,我却恰恰相反,我专攻道术。道术千变万化,种类繁多,很有意思。”项佑打破宁静。 “嗯,无论是道法道术还是武修,还是西方的魔法,斗者。我觉得没有职业的贵贱,只分有强大的修士。” 华香师姐今天说了很多,项佑心里也很开心。 “西方的魔法师是什么样子的?听说要吟唱咒语后能召唤怪兽。”项佑期许师姐的回答。 “那是召唤师,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有一种亡灵法师,能召唤死灵,鬼怪。” “我的娘,真的啊?如果能亲眼看看就好了,真的很奇妙。” “东方修真界你还没有真正接触,就想着外面的世界了。仙岛,鬼林,禁地,魔山,魂渊……这些你都接触过吗?” “没有……”项佑陷入了沉思,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去过鬼林,她一定大吃一惊。 不过,自己将来一定要再去‘迷之鬼林',项佑心想。 走了小半天,项佑他们到了。 项佑顿时被这湖的美景惊住了,这烟波湖没有依山傍水,却有别样的美。微风皱面,波光粼粼。湖边的树柳,还有湖中的岛屿,无不点缀着这个如美女般的烟波湖。 项佑看着这无边的大湖,感慨道:“水光潋滟晴方好,这烟波湖很美,比起月牙湖好多了。” “没想到你这小屁孩还有这心境,你打小也是这样?”华香师姐明显和项佑的话多了起来,调侃道。 被师姐这一提,项佑想到以前在落芳城调皮捣蛋的情景。有些汗颜,叹气道:“调皮捣蛋,不堪回首。” 华香师姐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映入项佑的眼里竟然看呆了。 “师姐你真好看,以后别穿这灰袍,美玉都蒙尘了。”项佑嘟囔道。 华香师姐斜了他一眼道:“没大没小,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着。” 说完华香师姐就轻轻跃入湖内。 “师姐这湖底有……”项佑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圈波纹荡开。 师姐心真大,项佑踌躇了一会,也跟了下去。 湖底的水很清,依稀能看清师姐的影子,不过这湖很深,越往下,水压越大。项佑有点受不了,又游回了岸边。 项佑从放在岸边的布袋里掏出避水符,这避水符用得少,项佑才带三张,每张能管一个时辰。 “希望够用吧!” 项佑用了一张符,再次跳下水。 许是水声太大,引起远处的人注意。几人商量后,也相继跳入水中。修真界不少胆小的,也不缺胆大的。一开始没人敢下去,不过一有人带头就陆续有人跟着,生怕错过什么。 “果然舒服多了,还能呼吸,这避水符真是好东西。”项佑欣喜不已,很多符项佑还没有真正试过。 湖底很大,项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师姐,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 番外篇 轮回重修 静云殿是东阳的住所,他是一方之主,被人称为东阳天帝,他也是为数不多的极仙中的一个,圣号东华天尊。 静云殿坐落仙都东边,雾中楼阁,云中走廊连接着八角凉亭,宏伟的殿宇错落有致的分布着,这整个静云殿就犹如躲藏在云海之中的皇宫,美轮美奂。 然而这偌大的静云殿却只住着两个人,东华天尊和他的仙童定心子。 让我们先说说这极仙吧,极仙是最接近圣人的仙,实力在仙人中自然也首屈一指。然而后天之灵中人类登顶极仙的却只有一位,那就是静云殿的东阳。可是他却在极仙中待了好久好久……,其修为早已是极仙中的极致,但是离圣人犹如一步迈不上的台阶,在原地徘徊了许久,这一停便是万载岁月。 这一日,东阳似乎有些心事,跟他的仙童定心子说道:“最近我时常做梦。” “做梦?仙尊做梦可是稀罕事。都梦到了什么?” “是很稀罕,也很有趣,都是些飞升前的陈年往事,这么久的岁月有的很模糊,有的干脆没有任何印象。” “仙尊以前的事迹肯定很精彩。” “哪里精彩,我能走到今天,全凭我所修的道坚定。你也知道我的道,我的道不是有七情六欲的人能够走的。” “仙尊的道,成就了唯一的后天人类极仙。” “可是我的道,也有瑕疵,不然这么久还没有摸到圣人的门槛。” “机缘未到,真人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你不寻,怎能找到机缘的契机?或许我重新走一遍,就能发现成圣的秘密,也说不定。” …… 万载的岁月,东阳动摇了。时间似湍急的河流,让他无心留念岸边的景色,为了修行错过了很多很多。现在的他或许已经发现了突破圣人枷锁的秘密,不过这需要很大的代价。 雾山万丈崖,望仙石上一个身穿紫金龙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远眺远方,云雾离合,仙都在眼前若隐若现。 “轮回重修,那我就让他永远迷失在轮回里。”低沉的话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在望仙石四空回荡。 在那个中年男子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低头哈腰,听得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