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改文 是的没错,我暂停了,因为我要好好改一下,大概率面目全非,不要以为我不写下去了啊! 没有签约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不想放弃这本,所以大纲推翻,保留了一些,但大多数剧情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其实在此之前我也改过很多次,记得第一次写文时的设定和文笔简直不忍直视,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了,可今年才刚想到改了发出来,还是有些晚吧。 我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了。。。 2k字的一章我还是觉得有些少了,改完之后会每章3k,目前才写了一章。 我属于那种先动笔开始写然后再逐步完善大纲及细纲的人,写到哪里是哪里,动作慢,拖延症晚期。 所以之后我会把写过的文删掉,然后重新发,我去码字了,为自己加油! 楔子 某一天的银河源头,一颗碎石正随着被撞飞的轨迹游荡着,它发出的红色光芒虽然微弱,却也将周围的其他碎石照亮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几十年、几百年、几万年、甚至是几亿年,终于有一天,它落在了一颗星球之上。 又是不知多少年过去,它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 逐渐的,它拥有了自己的身躯、手臂、双腿、脑袋,直至它开始思考,最后成为一个人类。 人类?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称谓。 他走在广褒无垠的大地上,风将他裸露的身躯吹得发起抖来,他懂得了冷;太阳将他烤得直冒汗水,他懂得了热;而偌大星球上他是唯一的人类,他懂得了孤独。 不堪忍受这份苦楚,他希望有其他人类可以陪伴自己。 于是,他拥有了神力,成为了一位神灵,一位茫茫宇宙中仅有的神灵。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忙于在空中建造宫殿,随后的几百年,又在宫殿中创造了他想要的人类,不,他们不可以叫人类,他们应和自己一样,于是乎,诸神出现了。 神灵们拥有着和他同样的能力——创造。 就这样,他们创造了世界,无数不同的世界。 后来,他将自己的称谓换了,他叫自己——创世之源。 可这一切的出现并未让他的孤独消失,一天,他坐在天的尽头,晚霞将天空染成红色,那片红映照于剔透的天河之中,水面散发出大片金光,光与影的交相辉映,最终在他的叹息中失去光彩。 夜,来临了。 寂静的夜,更为难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水面升起的那一抹光将他蔚蓝的眼底照亮,他的眼中才重放异彩。 低下头,他掰下了左手的无名指放于掌心,断指处并未流血,而是散着一股红气,渐渐的,一根完好的手指又长了出来,和原本毫无二致。 握于手心的无名指忽地发出光芒,眨眼间,它变为了一块没了任何温度的石头,那石头有着人的身形,在他掌心动了起来…… 几百年后,一处浮于空中的白色宫殿内。 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女人挺拔地站在创世之源的身后,她的乌发如瀑布倾泻而下,白皙的面庞本该带着笑容,却因创世之源冷漠的背影而逐步黯淡。 她只觉得他变了,那份疏远,让她不再敢靠近。 经历了冗长的岁月,创世之源的确变了。 他开始懂得权势、懂得荣辱、懂得贵贱,他发现自己懂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很累,想要忘却,却又在某一天懂得了害怕,那份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生了根,发了芽,永远都挥散不去。 一种道不明的情感油然而生,那是恐惧,他只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再强大,他需要除去威胁才能继续坐稳创世之源的位置。 就在这一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要杀了身后的这个女人。 可是作为万物之源,他不能平白无故地杀她,必须有一个导火索。 时间不断地逝去,他的内心也更为焦灼,直到有一天,机会来了。 一位神灵触犯了世界法则,他爱上了平凡世界中的一个普通女人。巧合的是,这位神灵的好友正是他要杀的人——于潮洛,她是创世之源的左右手,凌驾于众神之上的战神。 她的丰功伟绩无人不晓,要杀她,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想了一个法子。 他诬陷了她。 那位触犯世界法则的神灵被施了谎言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供出了于潮洛为共犯,她听闻脸色大变,不信自己的挚友会污蔑自己,便找创世之源理论。 大殿之上,他的神色依旧冷漠,已没了往昔灿烂的笑容。 “那日我问他,他的确是这么说的。”这是他给予她的回答。 眼前的背影陌生,她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在来此处之前,她的好友已被处死,为了能见他最后一面,于潮洛特意去看望,却从他口中得知了谎言咒的事。 也是在那时,她深知自己死期将近。 她笑了,他是众神之主、是万物之源,更是创世之神,居然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于她。任于潮洛怎么想都想不到,堂堂的创世之源竟是如此之人。 收起了卑微的笑容,她恢复了往日的坚定神情,转过身,挺拔的身姿迈着堂堂正正的步子,走出了这座令她厌恶的大殿。 于潮洛等着,等着他的下一步会如何置她于死地。 果然,就在她去找创世之源的第二天,她被抓了起来。 她是战神,本可以轻易地逃脱,但她没那么做,她的心死了,心中抱有的最后一丝期望也随着他决绝的眼神而消失于一片荒芜。 最终,于潮洛被流放人间,堕入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 为了断她后路,创世之源来到了存放意识粒子的潜想神殿中,毅然决然地伸出手捏碎了那一颗发着蓝色荧光的圆形球体。 那是唯一将于潮洛与神界联系起来的纽带,也是她重返神界的最后希望。 意识粒子一毁,她便再没了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生生世世落入不同世界,再无人可寻到她,而于潮洛,也会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创世之源将手松开,点点星光从他掌心散出,粒子碎片顺着风被吹往漆黑的殿外,直到被那片晦暗狠狠吞噬。 他低下头,眸中一抹光忽然浮现,而后又缓缓黯淡下去,秀长的黑发从他肩头滑落,殿内的柔光打在他头顶,形成一种异常温润的光泽。 孤身站在潜想神殿中,他这抹身影,又一次变得孤独起来。 殿外,一位神灵躲在暗处抓住了其中一块遗落的碎片,将它小心收好。看着那个黯然神伤的背影,他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几年过去,创世之源打开了那面被他尘封已久的铭心镜。扯去盖于其上的白色厚布,镜中景象尽显,那是他的回忆。 可百年间的这段回忆却充斥着于潮洛的身影。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有多么期望这个女人死去。 此时心中一股莫名的伤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第1章 入世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第一世,她是路边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磅礴的大雨将她浇灌,肆虐的狂风吹得她遍体鳞伤,但这些都未曾将她打败,她依然坚韧地活着。直到一个孩子将她连根拔起,她死了。 第二世,她成了一只流浪的野猫,生命力顽强的她还是抵不过饥饿,横死路边。 第三世,她变成一棵参天大树,日夜守护着树枝上的那一窝小鸟,可岁月侵蚀,终成枯木。 第四世,如期望的那样,她成为了一个人,只是出生于底层家庭的她活到七岁便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第五世,她同样是人类,这次她安然度过了16岁。可家中的变故突发,生父将其卖给官宦人家做小妾,不愿受其侮辱,她选择了自杀。 第六世,她又一次做了一只猫,这一次,她遇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将她抱回家,对她百般照顾,每日下班后都会安静地坐于沙发上轻柔抚摸她乌黑发亮的毛发,她享受着这般舒适的日子。也许是她天生命格如此,注定会发生不幸的事情,前五世都没有好结果的她终究没能逃过劫难。 那一天,在她企盼地等待中,男人没有回来。 直至几个警察打开他家的门,才发现一只黑猫静卧在门边,已没了任何生命迹象。 …… 百年过去,直到现在这一世,她已不再是个懵懂的孩子,在前世的警示下,她终于忐忑地过完了二十岁生日。 往事还历历在目,她不知往后的日子还能活多久,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在无尽的轮回中,她经历过古代、旧社会、现代,甚至是史前。 人性、金钱、权势,那些黑暗又丑陋的人和事她比谁都经历的多。 许是对人生有了太多认知,时间的河流早已将她的棱角磨平,二十岁本该是花一样的年纪,但她已然成为了一位沧桑的“老人”。 看淡了一切,再没有人可以将她的内心打开。 这一日,她坐在被夕阳染得通红的河边,眸中尽是空洞。 忽然一位少年走了过来,悄悄在她身边坐下。 “姐姐,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不知为何,少年的语气有些奇怪。 在他散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神飘忽不定,眼珠在眼眶内不停地打着转,朱红的唇瓣轻启,自打他走近,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便扑面而来。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何会在身上喷这么多的香水? 她的眉眼微皱,黑发将她的神情遮住。 纤细的手臂从少年身侧举起,他那惨白色的指尖透着股阴冷,一阵冰冷的杀意窜上她的背脊,惊觉不对,慌忙中起身,脚踝却被少年如骷髅般的手指抓住。 少年缓缓靠近,刺鼻的香水味渐浓的同时,她还从他口中闻出了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难道,又要死了吗?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人生如走马灯尽数映入她眼中,她想起了第六世的那个男人,只有他是真心对她的,也只有他给予了自己温暖。 算了,就这么死去吧。也许下一世,还能遇见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于是闭上眼,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可就在那少年张开满是尖牙的巨嘴时,“砰!”一声巨响传来,飞溅的血液洒满她全身,少年的身体顿时飞向数十米远的河中。 “就这么放弃了?”一个低沉稳重的男人声音传入她耳中。 睁眼,首先吸引她注意的是那一根粗大的巨型枪炮。 那巨大的炮筒正被男人举着,一双壮硕有力的小麦色臂膀在夕阳的红光下闪着光泽,男人扎着一根黑色的小辫,两鬓的微长发丝垂在两侧,将他原本精神抖擞的面容显出了一丝疲态。 他的嘴里叼着根烟,烟柱绕着弯向上飘去,又被吹来的风给撞散,他不满地啧了下嘴,一阵白光闪现,巨型枪炮瞬间消失在他掌心。 男人戴着墨镜,光在他脸部蒙上一层阴影,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取下那截不剩多少的烟蒂,挥手一弹,弥漫在空中的最后一丝烟雾随之消散。 两人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救她?那奇怪的武器又是什么? 就在脑中的疑问不断增多时,男人开口了:“有人派我来找你,跟我走吧。” 脸上布满血迹,惊恐之余,她将神色收敛起来,问他:“谁?” “一个男人,说了你也不认识。”他的言行散漫。 似乎是为了看得清楚些,他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墨镜向下一拉,一双琥珀色的双眸露了出来,对比他强壮的身躯,他这一对明澈的双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有些犹豫,既然不认识,那为何要来找她? “刚那是什么?”她问,显然是还没搞清状况,刚被男人打飞出去的少年分明不是人类的模样。 那个健壮的男人耸了耸肩,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简单地抛下不知道三个字,便想过去将她拽起,可谁知她不情愿,起身就要走。 “去哪?” “回家。” “那不是你家。” 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她奇怪地看向那个男人,而那男人依旧散漫,竟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又点燃抽了起来。 他的嘴中叼着香烟,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你不属于这里。” “那你是谁?”她问。 男人笑了笑,取下嘴里的烟夹在指尖,话语变得清晰起来:“我说我是神,你信吗?” 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许并不会相信他所说的神灵,可这对于她而言却不一样。她拥有着前世的记忆,硬要算的话,已经整整三百多年了,倘若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梦该多好,然而现实的打击总是残酷的,她的确经历了那些事情,那些真实的噩梦。 她的心已足够脆弱,不愿再和别人分享半分。 “我信。”从她口中,缓缓道出,“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也不用把我的话当真。” 男人的神情微怔,随后又迅速恢复如常,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冒出的痛苦神情将他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只见她捂着腹部跌坐下去,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淌至地面。 原来她早已受了重伤,就在少年飞出的那一刹那,他的利爪已悄然捅破了她的腹部,飞溅在她身上的血液遮盖了这一处伤口,这才让男人没有立即察觉。 死亡的恐惧对她而言已不算什么,她其实早就察觉腹部的致命伤,只是前世的记忆让她变得麻木,它就像一支止痛剂,让她的伤口变得不再疼痛。 夜晚即将来临,她的视线也随着黑暗的到来而渐渐变成灰白。 下一世,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在无尽的思考中,她的意识飞向远方。 男人走近她的尸体,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蹲下身,一只手覆于她的额头,口中轻语:“既然你痛苦,那就忘了吧。下一世,我再来寻你。” 语毕,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从他手心射出,那刺眼的光芒随着他的手指舞动而逐渐变成一条锁链,锁链在尸体额间萦绕,最终化进她的脑中。 第2章 尸兽 于心水是一个在末日出生的女孩,她生活在一个人类幸存的完好城市中。 城市边缘建起了高墙,人们又在墙上铺设了电网,才将那些似人似兽的怪物隔绝在外,而那些怪物,正是导致末日的原因。 怪物有名字,人类将其称之为尸兽。它们长相不一,有些还保留着人的形状,有些却有着动物的身形,似乎是某种虫子通过袭击活物从而寄生在其身体中。虽然它们形态不一,但它们的身体都同样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身体溃烂,圆形的嘴内长着一排排往内延伸高低不平的尖牙,这些物种没有眼睛,全是通过声音和嗅觉来分辨猎物的位置。 就这样过去了好多年,原以为自己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却不料父母在城外执行任务时双双牺牲,那时,她才12岁。 而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在她20岁那一年,城市,遭遇了怪物们的袭击。 那一天夜里,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一片有些年头了的小区。 夜色很静,淡淡的月光顺着路灯的光线投射下来,“啪嗒”一声,似乎是路灯的灯泡出了问题,站在下方的于心水抬眼看了看,不满地撇了撇嘴。 已是暑假,同学间聚会再正常不过,可这对于心水来说却很煎熬,她并不喜欢她的那些同学,因为她们总会在饭桌上炫耀攀比。为了显得合群,无奈,只好尽量去融入她们,并且假装高兴。 那顿持续了大约快三个小时的饭局,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有时会想,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过安逸了,人们甚至忘了尸兽的存在,若是哪天怪物们闯了进来,那人类该怎么办? 正值盛夏,路边的草丛中应是有许多虫叫才对,可今晚不知怎么了,一点声响也没有。走在小区静谧的道路上,于心水显得有些不安。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虽然不算很晚,但天已经太黑了。 她只想快些回家,然后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从幽暗的小道传来,由于通往自己家的大路正在维修铺设,所以这条小道便成了回家的必经之路,于心水记得,小道的周围是一片小竹林,那条路因为没有路灯,平时晚上走的人并不多。 随着那声惨叫消失,又徐徐传出了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于心水走近仔细听了听,像是有人在吃东西。 夜风吹过,一股淡淡的臭味飘向了她,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阵不安的情绪更加浓重了,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可要想回家就必须经过这里,别无他法,她只能挪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黑暗前进。 身后的路灯离她越来越远,本就白皙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了。 忽然,她想起了尸兽——那些墙外的怪物。 从出生到现在,虽有在书上见过这种怪物,但它们形态不一,多少都有些分别。更何况于心水从小生活在城市内,连尸兽的一根毛她都未曾亲眼见过。 也许,只是某个堆放湿垃圾的垃圾桶翻倒了呢?那吃东西的声音也有可能只是野猫什么的。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一步一步,只有半分钟的路程像是走了很久,直至被深夜吞没,而那股臭味也愈发的浓郁了。 “谁在哪儿?”于心水试探性地出了个声。 吃东西的声音停下了。 她的前方很黑,只能借着点月光依稀看见有什么东西蹲在那儿。 “咕噜噜”像是肚子饿了的声音从那个蹲着的东西处发了出来,她的双眼瞬时圆睁。 这一下,她能万般地肯定,那东西绝对是尸兽了。书上写过,老师也在课上说过,那是尸兽特有的声音,因为不管它们有没有吃饱,它们的肚子始终会发出这种饿肚声。 她的手有些发抖,无限的恐惧渐渐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她压制住颤抖的双腿,坚定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往回跑。 可没跑几步,忽觉自己的身体被抓起,于心水腾在空中,腰间猛地传来一阵疼痛,随着“砰”的一声,她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今早出门时刚洗过头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黑发被风吹得胡乱拍在了脸上。 透过发丝的缝隙,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前,只是她想呼救的那一点念头也随着慢慢淡去的意识而消失殆尽了。 …… “醒了?”一个清澈透亮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听着有些耳熟,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冷的漠视。 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于心水的眼皮动了动,带动了长长的睫毛,她的发丝透着清香,楼道内的昏暗灯光合着射进来的月色将她的黑发照的闪出了些光芒,这本是一张漂亮的脸,可那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却让这位“睡美人”显得十分狼狈。 腰间和背部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恍神,她缓了缓,艰难地伸出被擦破了大块皮肤的右手,拨开了阻挡视线的发丝。 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目光中透着抹清透的蓝,而他白皙的肤色在这明澈的双眸映衬下显得极为娇嫩,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男的。 疑惑了几秒,终归还是现实将她拉了回来。 “尸兽闯进来了!”于心水脱口而出。 “不用你提醒,我看见了。”他的话语依旧冷淡,“我受伤了,需要休整一下。” 听出了他语调中那抹强忍的疼痛,她将目光移向他的左腿,那是一条很长的口子,想来一定是尸兽抓伤的。皱了皱眉,于心水又想起了那尸兽的模样。 怪物转身看着她时露出的那张布满尖牙的巨型嘴巴让她记忆犹新,而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她捂住嘴巴,顿时胃里一阵翻腾。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尸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二人此时正躲在一栋居民楼的楼梯下面,位置还算比较隐蔽。月光穿透楼道的小窗射在于心水的背上,一股清冷的寒意渐渐侵蚀着她,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已是夏夜,应是十分凉爽,但从窗缝中钻进的夜风却将这位少女的内心吹成了寒冬。 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于心水已然听不见外边的任何声响,她转过身去,偷偷扒上窗台,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了几眼。 黑夜模糊了视野所及的几幢大楼,本应零星发着光的几盏路灯也被它悄然带走,楼外一片昏暗,一阵风吹过,只能听见些草丛的沙沙声。于心水眯了眯眼睛,路边倒着的几堆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想必那些,就是尸兽的尸体了。 看来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上头已经派人来对付它们了,只是目前情况如何还不知道。 “那你是谁?”从小生活在这,小区里的人她都认识,但这个男人她是第一次见。 男人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等了足有一分钟,他才缓缓开口:“我只知道自己叫成烁烬,其他的,我就没印象了。” 于心水奇怪地看着他,心里还想着他是不是被尸兽给吓傻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叫做成烁烬的男人垂下了头,一滴汗顺着他脸颊的轮廓缓缓流向了他的锁骨,看着竟有些动人。 半晌,他才徐徐地说道:“要么等死,要么杀掉它们。” 成烁烬本以为身为女人的于心水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却不料一丝异样的情绪从她眉间流露出来,被他所捕捉。 他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她很瘦,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并无半分赘肉,透过她轻薄的T恤,甚至能看见臂膀那隐隐的结实肌肉。 他笑了笑,毕竟是女人,就算她的身材再好,肌肉再完美,也抵不过性别这个事实。他倒不是看不起她,只是对于他而言,于心水的确是个累赘。 成烁烬还是有些看轻了她。 就这么静坐了几分钟,他忽地站起,似乎要离开。 “你去哪儿?”于心水问。 “去哪儿都是为了活着,你又何必知道。”他丢下一句话准备离开。 左腿处的伤口不断传来痛感,成烁烬起身后一瘸一瘸地走了几步。作为一个男人,兴许方才的态度有些过分,可是话已经抛出,他也没有办法再收回,踌躇了会儿,在于心水疑惑的目光下,一瞥银光映入她眼中。 成烁烬向她扔了把小型匕首,那小刀没有刀鞘,落地时惊起了一阵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内,显得格外刺耳。 而后,他头也不回,就那么走了。只留于心水一人,静静地呆坐在原地。 第3章 家中的“狗”及敲门声 几分钟以前,那个叫成烁烬的男人将一把小型匕首扔给于心水后,便拖着受伤的腿离开了。 于心水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在今晚尸兽入侵城市后,她至今都不能相信,许是那段恐怖的经历发生时她正昏迷着,所以强烈的不真实感使得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每当想起那尸兽的面孔时,她又知道那的确是真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小刀,黑色的刀柄下是闪着银光的刀身,似乎是经常擦拭,那抹银亮色的光芒异常鲜明。 来到已经没了任何灯光的楼外,唯一头顶的月光也因在夜里发黑的云朵遮盖下显得时隐时现,夜风吹来,黑长的发丝随着风的方向律动,于心水忐忑地将它撩至耳后,缓缓迈出步子。 小区里很静,若不是地上的尸体和那些被枪打成筛子似的一滩滩尸兽肉泥,她还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得越多就越害怕,于心水一路警惕地摸着黑,悄悄踏进了自己家所在的那栋居民楼。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靠近小区围墙边的几栋楼都被爬山虎给攀满了,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晚因为尸兽的出现,竟让她觉得有些渗人,它们如同冤魂般疯狂地抓住这一面面白墙,恨不得将整栋楼都拖入地狱。 而于心水的家,正是在这其中的一栋里。 为了更好地利用空间,政府为每户人家都合理安排了住的地方,于心水的这个家,一眼就能望到头,客厅、卧室、厨房和浴室加起来总共就30平左右。 “吱呀”一声,拉开了家门口那扇有些生锈了的铁门,于心水皱了皱眉,夜里静悄悄的,猛地传出这么扎耳的声音,怕是会把尸兽吸引过来。 她快速地用钥匙开了门,溜似的钻了进去。 于心水不知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头静悄悄的,她生怕城里的人都已撤去了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却被遗忘在此处。 现在,也只有家能给她些安全感了,哪怕这个家中只有她一人。 可开门后,迎来的却是一股血腥气混杂着熟悉的恶臭味,她所向往的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 于心水将心里的那根弦绷紧,她怕看见自己不愿看见的。 屋子里一片漆黑,所有的家具都被这层黑雾笼罩了,什么都看不清。 但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呼呼”,阳台边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月光顺着那层淡淡的窗纱洒了进来,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氛,黑暗中,一阵“咕噜噜”的饿肚声传入于心水耳中,在逐渐适应家中的昏暗后,她终于看见了打开的落地窗边蹲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狗,姑且算是只狗吧。 它身上已不剩多少毛发,稀稀拉拉的垂在身体两侧,露出的肉几乎烂绝,它突然站了起来,仅剩的那只眼珠也“咚”的一声从它那空荡荡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于心水知道,这是一只尸兽。 刹那间,她将那种不真实感全然抛在了脑后,终是认清了现实。 必须把它杀掉。 这是于心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很惊讶于自己的果断,平时就连鱼都不敢杀的她,居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末日中的部分人类在城市里虽过得安逸,却也会每天不间断地锻炼,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强大了才能够对抗意外的到来。而于心水,正是这样一个人。 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那把小刀,她没敢轻举妄动,回想起尸兽的弱点是心脏,她的眼神变得坚韧起来。 她回忆了下身边有哪些能用的东西,由于行动范围有限,只能从玄关处找,运气很好,她记得身边正好有把伞,她悄咪咪地摸了摸柜子,将它攥紧。 那只“狗”闻声动了,它缓缓张开了包着层层尖牙密布的圆嘴,吠出一声似狗非狗的叫声,朝着于心水冲了过去。 于心水反应不慢,及时避让,“砰”一声响起,那只“狗”撞在了门上,那一下很重,于心水险些以为门会被撞飞,好在质量不错。 可它好像并不觉得痛,猛一回头,就被于心水用长长的伞杆子死死压制在地上。 她一脚踩着伞尖部,一只手压着伞柄另一头,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将它固定住,“狗”还在叫着,它口中喷出的粘稠液体溅在于心水身上,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她举起了那只握着刀的手。 在没有任何的犹豫下,直直刺进了那个估摸着是心脏的位置。像是不放心,她转了转刀柄的方向,又往边上重重地拉开一条很长的口子。 几秒后,那“狗东西”再也没动过。 前后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待于心水放松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竟可以跳得如此之快,她捂住胸口喘了几口大气,渐渐缓和下来。 不对,不是松懈的时候。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走到阳台关上了那扇落地窗,随后在屋内转了几圈,直到确认家中没有任何危险以后,身体才彻底瘫软。 于心水拿出药箱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而后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享受起片刻的宁静,她多希望就此陷在沙发的柔软中,也就不用再面对这个事实了。 没多久,她还是起来了,打算洗个澡。 不知道还有没有电,但她不敢开灯,她怕光线将外面的尸兽引来,转念一想普通的尸兽是没有眼睛的,伸出的手在开关上犹疑了会儿,终归还是放下了。 洗完澡于心水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那是她平时健身穿的,简单的无袖黑色紧身上衣,可惜是露脐的,她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在这末日里不该穿的这么暴露(这是什么想法?)。 最后找了半天,还是挑了条高腰的贴身牛仔裤,这裤子花了她不少钱,弹性和质量都非常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沿着床边坐了下来。 她开始思考,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她摇了摇头,破了皮的手臂依旧隐隐痛着,门口那具尸兽的尸体也持续散发着臭味,看起来并不像假的。 于心水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就是因为所有都那么真切,之后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咚咚”,一阵敲门声此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扩音喇叭似的绽了开来。 于心水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这个时候来的人会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她不由自主地拔出插在尸兽胸口的匕首,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第4章 宅男陶光寒 男人名为陶光寒,这天夜里,他正玩着电脑。 他的手指轻盈点击着鼠标,纤细的手腕线条一直顺着手臂向上隐没进了他那件宽松的连帽短袖卫衣,卫衣是深棕色的,和他发色相同,他用手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内反射出电脑屏幕的光,在那片光中,隐隐透出一抹棕。 即使在家中,陶光寒的头发也整理的十分端正,微长的刘海被梳至脑后,俨然一副成熟男性的模样。看他年纪不大,但他体内不断散发出的阴冷气质却是这个年龄少有的。 放下鼠标,一手搭在脑门,他从洁白的额间抹下一滴冷汗。 夏日炎热,但由于家中冷气开着,不至于到出汗的地步。 凉爽的房间内不知何时让他觉得有些冷,背脊的寒毛竖起,一股焦虑不安的情绪冒了上来,他本是个不急不躁的人,此时却越发觉着心跳加速。 他的耳机中还在不停放着音乐,他喜欢听摇滚,那噪人的音乐正不休地震着他耳膜。他放下耳机,居民楼外的吵闹声响传了进来。 将窗帘拨开一指宽,外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几只似人的东西正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荡,它们时不时嚎叫几声,伴随着从肚子处传出的“咕噜噜”声,诡异异常,借着路灯投下的光线,依稀能看清些,它们没有眼睛,张开的圆形巨嘴内生长着无数尖利牙齿。 就在不远的地方,陶光寒还能听见些人的惨叫,那种无助绝望的哭喊竟让他的神色没有半分改变。 “唰”,那是客厅窗户打开的声音,他突然想起自己不喜欢锁窗的习惯。 紊乱的脚步声咚咚地撞击着地面,似乎有什么正慢慢逼近他的卧室,陶光寒只觉得背上的寒毛竖得更高了,这让他想起了猫。 猫在遇见危险时身上的毛发都会根根竖起,将两者联系起来,相似的状态仿佛是在警示自己。 “嘀嘀嘀哒哒哒”像是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传来,陶光寒下意识地回身看了眼他的键盘,它还好好地至于原处,并未被动过,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但当他将身体再次转回卧室门口时,发着光的白色字体浮现眼前: 【感应】能感应到周身1公里以内是否有人,确切点说是是否有物种,此能力不受墙体限制,同时能感应此物种的危险程度;而这物种,当然是指世间一切活物。 【切割】只要手指轻轻一划便能切割任何东西,无需接触,可以说这个能力是无敌的,不过前提是手指还能动哦。 以上为您得到的两项新能力,请好好使用吧! 看完,白色的字渐渐消失。 “原来,这就是我在人类世界的异能,有点意思。”陶光寒扬起嘴角,终于来了些兴致。 客厅内的脚步声在此刻突然停下,显然是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整间屋子并不大,客厅与卧室之间只有一张帘子阻隔。 而现在,它就在帘后。 陶光寒看了眼自己的手,它依旧纤细的仿若女人,并未有任何变化,有些怀疑,他试探性地伸出食指对着电视柜上的一个盆栽划了一道,那盆栽便如同纸片被切割成了两半。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去试试。 几分钟后,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它的身体连同心脏被分割成了好几块。 陶光寒冷漠地注视着它,随后将目光收回,无趣地啧了一声。 他不明白这些尸兽从何而来,只知道几十年前它们就忽然出现在各个世界了,在他苦苦寻找于潮洛的这段日子,他见证了多个世界的毁灭,在这个还侥幸存活着的世界中,他终于凭着粒子碎片的那一丝联系,找到了这里的她。 这一世,她叫于心水。 “嘎吱”一声,楼下铁门传来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扇铁门由于时间久远已经有些生锈。 不过既然那门开了,就说明楼下的人回来了。 而那个人,指的便是于潮洛,也可以说于心水。 看着桌上那个发着蓝色荧光的玻璃瓶,陶光寒走近将其收起,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随即又回归正常。 陶光寒是世界的缔造者——所谓的创世神,然而创世神却是神界最低微的下神,在其上者有各司其职的神职官、战神,乃至创世之源,那日他在收集到于潮洛的粒子碎片后便匆匆下界寻找她,他想守着她每一世,可世界无数,找寻她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无奈官阶太小,世界法则规定入了世的创世神会失去所有神力,届时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能获得一两个特殊能力。而这能力也是在几分钟以前才刚刚显现,这让陶光寒着实不爽。 就在一个月前,他来到了这里,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上头居然为他分配了一间住房,他与原本的这家住户达成了一致,双方就这么互换了住的地方,办完应有的手续,这才搬到了于心水的楼上。 现在想来,两人在这个世界见面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几次。 外边的路灯已经暗了,想来是电力出了问题,陶光寒试着开了客厅的灯,果然,依旧一片漆黑。 他笑了笑,只觉得那些怪物来的刚刚好,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俩好好“认识”一下。 等待了会儿,他走向门口的穿衣镜前站定,拨乱了本被他梳理整齐的头发,然后开门,下楼。 调整好一切,他叩响了一楼的门。 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露脐黑色背心与紧身牛仔裤的女人站在眼前,正是于心水。但最先引起陶光寒注意的并不是她,而是那股恶心的气味与玄关处的“狗”。 那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正静静躺在她脚边,尸体的心脏处插着一把刀。 陶光寒低头轻轻一笑,想开个玩笑逗逗她。 “你,是在虐狗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于心水问的有些发懵。 “啊?” 陶光寒微微抬起手故作怯怯地指了指她脚边那具姑且还称为“狗”的尸体。 “你管这叫狗?”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潮洛手捂着额头,脑门上的青筋都快浮起来了。 “啊,不会是,尸兽吧……”陶光寒将音量越放越低,声音小到几乎快被四周的静谧给吞没。 于心水打量起眼前这个戴着眼镜,又有些畏畏缩缩的瘦弱男人,他一脸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个男人她认识,是住在自家楼上的,总之和他不熟,只知道他叫陶光寒,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还是个宅男。 于心水一直盯着他,那眼神就像看智障似的,陶光寒摸了摸他的脸,怀疑沾了什么脏东西在上面。 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失礼,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没有办法,她只好将今晚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也不管说的是不是都是废话。 …… “所以那狗,哦不,那东西真的是尸兽?”他端着眼镜细细看了眼那只尸兽的尸体,就像在看一个很稀奇的宝贝,于心水竟从他眼中看出了些光。 她正想问,陶光寒就解释了:“你别误会,我平时只在书上见过尸兽,现在真见到了,还有点小激动。” 于心水不知该怎么回他,尬笑了两声。 “那,现在怎么办?照你这么说,这个城市应该已经被尸兽攻陷了吧?”他幽幽地将脸凑近于心水,这让她的背脊有些发凉。 平日里于心水并未仔细瞧过他的脸,都只是远远见过,那瘦弱的身材和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总之,这印象并不是很好。 此时这张脸就那么近近地贴着,才发现他长得并不丑,相反,还很清秀,他的嘴唇很薄很小,有点像女生,瘦削的两颊随着他上扬的嘴巴弧度稍稍圆润了些,而那黑色镜框下水汪汪的棕色大眼睛眨巴着,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狗。 她往后退了退,咳了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犹豫间,她竟发现原本酸臭的气味已不见,而周围,也逐渐亮堂了起来。 第5章 理想生活 “光寒,起床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陶光寒耳边响了起来,听着,还有那么点耳熟。 那声音就在他耳边很近,呼出的热气挠地他有些心痒,他微微张开眼,却被窗外的刺眼阳光照地又闭了回去,他伸出纤细的手臂将投过来的光线遮了大半,这才看清楚蹲在床边的那个女人。 于心水? 陶光寒坐了起来,暖洋洋的风从窗的缝隙中吹进来,尽数打在了他裸露的上半身。 “我做了早餐,穿好衣服就出来吧。”她的声音依旧温柔,酥的陶光寒竟有些恍神。 捂着沉重的脑袋,他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边思考着边穿好了衣服。 这是他的家,家里的摆设和原本毫无二致,就连床边那张电脑桌上随手乱丢的耳机和钱包也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他分明记得他进了于心水的家,这场景一转,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睡着了吗?”他将散乱的头发往后撩去,露出了洁白的额头。 “光寒?怎么还不出来?”于心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陶光寒总觉得这语气不像她本人。 他斜眼瞅了瞅连接着客厅的帘子缝隙,想从那里尽可能多的看到客厅的情况,可很快,他又放弃了。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切若是真的,那就真成了他所期望的理想生活了。想到这里,他去浴室洗漱了一番,终于在餐桌前坐定。 不过这次,他没有将头发再拨乱。 看着一桌子的丰盛早餐,陶光寒并没什么食欲。 他想出声唤一句于潮洛的名字,但想起这一世的她叫于心水,张开的嘴又马上闭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她。 “昨天晚上,我们做了什么?”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这张清秀的脸上顿时多了分戏谑。 一听这话,于心水的两颊倏地泛起了微微粉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快吃吧,都要凉了。” 陶光寒皱起了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怎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不希望于心水假模假样地露出这种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荒唐表情。 就算是真的她此时坐在自己面前,也希望是她心甘情愿。 “对了,今晚电影票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小区附近那个电影院,晚上我们去看吧。”她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轻声嗯了一句,陶光寒没再说话,因为他打算在看电影以前便杀了这个女人。 于心水在他心里,谁也无法模仿。 就这么安然地度过了白天,期间两人坐在沙发看电视,于心水靠在陶光寒怀里,陶光寒的目光便没从她身上移走过,明知道她是假的,却还是静静地抱着她,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 天渐渐黑了,两人收拾完便出了门。 才晚上7点多,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地穿行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陶光寒根本不会和此前尸兽横行的小区街道作对比,这座沉睡的城市如同复苏了一般,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可惜,都是假的。 陶光寒摇了摇头,只用余光扫了扫身旁挽着自己的女人,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让他提起半分兴趣。在他眼里,这样的笑容就像木偶提着线,僵硬的如同死尸,没有一丝暖意。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木偶”被陶光寒说的话激得一惊,没了任何表情。 它的停顿使得周围瞬间静了下来,街道的灯光、穿梭的人群以及吹在脸上的夜风都在此时不动了,就像一部电影被摁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画面都驻足在这一刹那。 “唰!” 只听一声齐刷刷的转头,过路的“行人”都没了任何五官,它们仿佛一尊尊没了生命的雕像,死死“盯着”陶光寒。明明没有眼睛,他却感受到了压抑的视线,那种像绳索一样束缚陶光寒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如果你能在人群中找到我,我就不吃你。”说这话的正是身边的“于心水”,只是语气中再没了温柔,甚至没了任何情感。 看着这东西顶着于心水的脸,陶光寒厌恶地啧了一声,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下一秒,前方的一堆雕像就如同纸片拦腰被切断了,“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激起的层层灰尘像云雾般弥漫开来。 “咳咳”两声,陶光寒像是被呛到了,他挥手驱散了面前飘过来的灰,径直朝着那些石头倒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便看见石头堆中一只几乎没了行动能力的尸兽正倒在那里不停蠕动着,它的眼睛怒睁,吼道:“为什么!” 听着它愤怒的声音,陶光寒笑了,蹲下身子只那么轻轻一划,那只尸兽的心脏便成了两半,它的双眼渐渐黯淡下去,本在地上挣扎的身体也不再动弹。 “再怎么样,也该先了解一下对手吧?”一声叹息,陶光寒放下了纤细的手指。 虽然没了神力,但这两项新能力也算是意外的好用。 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手,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陶光寒就这么一直蹲着,待他回过神时,竟对着那尸体研究起来。 虽不知几十年前在各个世界出现的尸兽从何而来,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尸兽是在同一时间被投放至世界中的,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在人界经历的这段时间,陶光寒目前接触过两种尸兽,一种是普通尸兽,它们有人形和动物型;而另一种是智慧型尸兽,它们极其狡猾,有些甚至也会些特殊能力,而在外形上它们普遍与人类别无二致,既没有腐烂的身体,也没有尖利的牙齿,粗看之下根本分辨不出。但有一点无法掩盖,那就是从它们体内散发出的味道,一种类似尸臭的酸腐味道。 即使智慧型尸兽散发的腐臭并没有普通尸兽浓重,但也足以让人通过嗅觉来辨认了,所以它们通常在出现时都会用其他味道来遮掩自己本身的臭味。比如,香水什么的。 就这么大概过去了几分钟,那副被切成了几半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更浓郁的臭味,周身的景象也开始扭曲变形,应是会在不久后恢复原貌。 陶光寒起身拍了拍手将头发弄乱,本以为于心水也同样中了智慧型尸兽的幻术,肯定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便想叫醒她,可当他转身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变了一副模样。 就连于心水,都不见了踪影。 四周是繁茂的树林,枝叶密集地聚拢在一起,毫无规律可言地向上延伸着,那从片片细叶的缝隙中所透过的光柱投射在地面,形成了块块光斑,一阵风吹过,光斑随着树叶的舞动而摇曳起来。 “于心水!”陶光寒试着叫了一句,回荡的声音在林中传开,似乎还惊动了附近的鸟群,它们惊恐地扇动翅膀,慌忙逃窜出去。 他艰难地朝前挪了几步,青草混杂着泥土土腥气的味道扑了过来,林中的知了也烦躁地叫着,他抬眼看向不远处小溪闪耀出的盈盈波光,这副景象无一不透露出是真实。 “难道,我还在幻觉里?”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所处的环境,但当他看见不远处躺着的一男一女后,还是能肯定这里的确是现实。 看得出来那两人也是中了尸兽的幻术,可这究竟是哪里?于心水又去了哪?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将【感应】打开了,他竟能清楚地感知到于心水的存在。 她分明还在这里。 第6章 零碎的梦境 “叽叽”声伴随着脸上传来的微微痛感让于心水的眼珠在还未睁开的眼皮下动了动,她想用手抓开那扎得她脸有些疼的东西,却不料摸到了柔软又光滑的毛发。 猛地张开眼睛,率先映入她眼底的竟是一只七彩的小鸟。看着它轻轻地啄着自己的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阵风袭了过来,长发像一面轻纱,温柔地抚过脸颊,她只觉得痒痒的,而后毫无美感地拨开了那几搓挡着视线的发丝,一股脑就往耳后撩。 她看清了周围。 身后是一棵参天大树,那树的根很大,不知会伸向何处;巨大粗壮的树干如擎天的柱子往上延展着,恨不得连接起她头顶的天空与她所处的这一块土地。 站起身,脚下的岩石高低不平,险些没站稳,一块碎石顺着她的脚边滑落下去,掉入眼前那一处万丈深渊。 于心水发现此处是一方浮于空中的石台,绕了一圈,竟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叽叽”声又一次从头顶传来,一列排着整齐队伍的七彩小鸟飞过,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它们向阳飞去,直到被光刺得看不见身影。 不对,现在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于心水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如梦如幻,让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今晚着实诡异,先是碰上了尸兽受了伤,现在又是到了这么个地方,于心水生气地踢了踢身后那棵巨树,宣泄着不满的情绪。 “呵呵。”一个男人的笑声突然在背后响起,他的声音低沉,顿时吸引了于心水的注意。可待她转过头去看时,却只能见着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单从那体型来看,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人。 “你还是那么不像女人。”那个身影动了动,似乎是转了个身。 于心水想问些什么,但她喉咙此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任她怎么叫,还是只能以无声告终。 “这段日子谢谢你了。”他继续说着,嗓音依旧带着一股磁性,“明天我就会去四方邢台,你,会来吗?” 听不懂他的话,于心水只觉得一头雾水,于是想走近仔细瞧瞧他,她想知道这个有着好听嗓音的神秘男人到底长什么样,但随之而来的黑暗将她的意识拉去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的场景变了,那棵巨树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 这座宫殿并没有围墙,仅仅由十几根长达十米左右的巨型白色圆柱支撑,于心水只是那么看了一眼,就被宫殿所发出的炫目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相反的,殿外却是一片漆黑,那种深邃到仿佛能把人吞噬的晦暗令她不想靠近半分。 “什么鬼地方,还带幻灯片转场的。”于心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迈进宫殿的步伐却没停下。 在她即将进入这座大殿之时,身后再一次传来了那个低沉的嗓音:“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陷害你。” 还未见人,却已闻其声,能感觉到,男人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几乎能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那种不可言喻的悲伤,这种情绪仿佛也将她感染了一般。 一滴泪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无法理解这种由心里溢出来的伤感,于心水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离自己远去的模糊背影,很奇怪,刚才分明已经走得那么近了,自己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在这座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殿面前,于心水显得格外渺小,小到就像一粒沙子,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一样。 “也许,我认识那个人。”她的眉头紧锁,仔细回想起那个好似有些熟悉的嗓音。 忽地,眼前一阵晕眩,在她还来不及拉住那个人影问他时,场景再一次变化了。 “准备好了吗?”还未睁眼,又一个男声传入了耳中,不同于先前的低沉,这次的声音格外清透,竟还带着一丝冷漠,应是另一个人。 于心水能肯定,绝对听过这个声音,可是在哪里、又是谁呢?她不断在记忆中搜索着它,终于,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飞速地将视线向着他所站的位置扫了过去。 是成烁烬,那个救过她的男人。 可惜,他的身影依旧模糊,那黑影就像老式的黑白电视机,类似黑色铅笔勾勒出的粗糙线条不断抖动,生怕下一秒就“啪”的一声断电。 于心水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转而被身前的那面黑色镜子吸引。 那是一面足有两米多高的全身镜,它的周身被金色的精致镶边包裹着,往下瞥了一眼,发现它竟是悬浮在地面之上的,再往周围看去,原来这面镜子正处于之前那座宫殿的深处,只是为什么镜面是黑的? 那抹黑犹如黑洞,暗色的漩涡正汹涌地打着圈,那神秘的黯然让她有些恍惚。 “进去吧。”成烁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像是施了魔法,于心水言听计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最终跨了进去。 …… “呜呜”,一阵被水包围的窒息感瞬间侵蚀了于心水,那种来自深海的恐惧犹如锁链捆着她的身体,无尽的黑暗肆无忌惮在她身边围绕着,她拼命挣扎着想向上游,却不知哪里是上哪里是下,绝望之际,一束光射了下来。 “我们在等你,快回来。”伴随着水在耳边嗡嗡作响,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它忽近忽远,分不清是男是女。 “于心水!”突然惊醒,她被陶光寒这一声唤得终是恢复了神智。 捂着脖颈处,于心水微微晃了晃脑袋,大口地呼吸着来自自然的新鲜空气,那种窒息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待她回过神,眼前的景象令她迷茫。 她意识到自己在一片幽深的密林,林子看上去很大,一眼望去只能在远处看见相同的树木和草丛,从小到大并未踏足过森林的于心水显得疑惑起来,看着身边慌神的陶光寒,她皱起了眉,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回头,身后的两人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也正以这种眼神回望着他们。 除了陶光寒,另外这两人是谁? “你怎么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其中一个女人先开口了,她站起身指着于心水身下那一处问道。 那女的留着一头金发,她的长相虽然普通,可皮肤却很白,这原本显黑的发色意外的与她很合拍。 她边上的男生见她说了话,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徐徐地起身了,看得出他年纪不大,乍一看两人的身高似乎差不了多少。 男生的眼睛下方是一片雀斑,像星星洒成了银河的模样,长长横在了两颊上方,于心水起初没仔细看,以为是他的脸正泛着红,加上他不高的身子和略圆的脸蛋,粗看竟有些可爱。 见于心水刚醒一脸困惑的模样,陶光寒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其实他明白,于心水绝不是因为幻觉而被拖入了地下,早在他将尸兽杀死,幻术就已经被他破了,而本该躺在原地的于心水也应马上清醒过来,却不料人没了踪影。 他用【感应】感知过附近,在确定她还在原处后,没有理会那两个陌生人毅然待在了原地。 好在只过去了几分钟,她总算回来了。 “话说那尸兽呢?”在好不容易弄清状况后,这是于心水首先想到的问题。 陶光寒本在用手指把玩他的发梢,但当他听见这话后,手顿时停在他的发梢处,随后露出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望着于心水,而他的脑内也早已飘过了无数个蒙混过去的想法,他可不想被她发现是自己轻而易举就杀掉了尸兽。 “在这里在这里!”男生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众人都不曾想那男生的声音听着竟如此刺耳。 在他所指的方向,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草丛中,要不是那尸体的臭味越来越浓,大伙都快忘了那玩意了。 看着那具恶心的尸体,男生疑惑地挠起脑袋:“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陶光寒弱弱地回答。 第一个醒的是他,众人必定会问他是何情况,在他们冒起这个疑问之前,他必须掐断这种想法,只好以一种我怎么知道的表情来应付。 好在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懦弱,他们居然就那么相信了。 第7章 前往维修工厂 金发女人名为荆水叶,她说自己原本在公司加班,在遇到尸兽袭击以后便匆忙逃了出来,她只记得从公司大楼出来后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再之后就是帮助了被尸兽追杀的修斯,也就是那个长着雀斑的小男生。 于心水将视线移向那个叫修斯的男生,他附和着点了点头。 在经过四人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话后,他们终于理清了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那就是他们穿越到了一个异世界。 当然,除了修斯,因为他本来就生活在这儿。 据修斯所说,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名为朝世帝国,是这个世界中占地面积最大也是科技相对最为发达的国家。而四人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便是水淼市外的一片树林,在经过几十年抵抗尸兽的艰苦过程中,市区终是被尸兽攻陷,沦为了它们的乐园。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水淼市就已接到通报——目前唯有川沙市得以幸存。 川沙市是朝世帝国最大的市区,整座城市的东面靠近大海,地域十分辽阔,总体面积占据了朝世帝国的五分之一,少部分川沙市中的村庄地处高原,高原以东南方向为平原地带,正是市区中心所处的位置,再往其他方向分布的均为沙漠,川沙市这个名字也因此而得名。 当然,地域广阔的川沙其石油产业也极其丰厚,这使得它与虽小却先进发达的水淼市并称为帝国的“两大核心”。 可惜,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帝国早已没了往日的繁荣,在无尽的末日中,人们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筋疲力尽,又哪会再去问津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 思考再三,大家觉得就这么待在这片林子里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前往川沙市。 路途遥远,四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徒步过去,还是修斯这个“东道主”提出了建议——他们可以去维修工厂找小型飞船飞去川沙。 原来,在这个世界中主要的飞行交通工具是飞船,而巧合的是,修斯正是一名飞船检修工,那种不算太大的小型飞船他还是可以轻松驾驭的。 于是在稍作休息后,四人便出发了。 一路上,修斯尖锐的嗓音一直围绕着他们三人,于心水和荆水叶险些要下手打他,要不是陶光寒这个和事佬拉着她们俩,估计修斯已经站不起来了。 表面和和气气的陶光寒其实早在心里不爽了他很久,但奈何他扮演的角色太过纤弱,只能做些劝架的事情。 “为什么我没有那种特殊异能呢?”于心水的语气有一丝不快,而这话,正是对着陶光寒和荆水叶说的。 在发现尸兽的尸体以后,陶光寒硬是胡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这才没有引得他们三人的追问,只是他将【感应】的能力给曝了出来,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就在之前四人围坐着交谈的时候,荆水叶把自己突然拥有的特殊能力一并说了出来,这让陶光寒很不解,若因为他是神灵在遇到危险时有了那种异能的话,那荆水叶这个普通人又作何解释呢? 陶光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低着头,伸手习惯性地想将头发整理好往后撩去,可动作做了一半突然顿住,想起前面的三人,便又假模假样地挠了挠本就乱成鸟窝的短发。 他用手撑起头,手指卷起他棕色的发梢把玩着,闭眼思考起来。 这是他平时思考时习惯做的动作。 从之前荆水叶及修斯的话中,陶光寒抓住了些重点。 修斯说这里的人普遍拥有魔法,虽然他没有,但他的的确确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荆水叶不是,她和于心水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末世中幸存的城市。 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迄今为止他所到过的世界中,那些怪物似乎都被称为尸兽。并且已经抵御了几十年尸兽的摧残,两个世界为何会在这一天又突然交错呢? 难道因为尸兽的出现使得世界之间异变了?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若是世界真的异变,那交错的,应该不止这两个世界才对。 忽然间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噌地窜至他脑中,冷汗又一次从他额头滑落,背脊的汗毛竖起,直到修斯的叫声在前边响起,才将他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前面!快到水淼市的外城墙了。”修斯的声音猛地拔高,荆水叶吓得两步并一步,冲过去就捂着他的嘴示意他轻点,要知道如今的水淼市已被尸兽攻陷,眼下就在墙外,她怕惊动到里面的那些怪物。 四人移动的速度并不慢,一边依靠着陶光寒的能力一边尽量小心躲避着附近的尸兽,没花两个小时,他们便到达了城区的外围。 看着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的城墙,于心水茫然了,这么高,他们该怎么上去? 若是陶光寒将自己【切割】的能力在刚才一并说了,那这墙在他眼里就是一张薄薄的白纸。 可如今他也只能继续装模作样了,一面墙而已,即使不用他的能力,总归也能解决吧? 果然,修斯没让他失望。 “我记得这附近是有门的。”修斯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想,“好像再往前走几百米就能到了。” 没走多久,还真看见了一扇门,这扇门不算很小,有五六个人那么宽,木门,看得出用钢筋加固过,而且很奇怪,这门锁居然在外面。 “这门里外都有锁哦,平时内外都是有人看守的。”修斯说道,“现在就希望里面没有上锁。” 修斯的表情很得意,他挥了挥从腰包掏出来的一根铁丝,似乎比普通铁丝还要粗些,看见这东西于心水瞬间就明白了它的用途,想来修斯是要拿它去开门上的锁,于心水扯了扯嘴角,她怀疑这家伙平时都喜欢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因为水淼的中心市区都是墙围起来的,要是真遇到什么事需要撤离,不可能让市民都拥去一个门口的,还有其他不少副门呢。”修斯解释道,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其实我们刚所在的那片树林也是水淼市的地域,说起来,水淼市也不算很小,就是中心城区比较小。” 修斯的话比较多,其余三人听着听着就有些烦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扯出那些有的没的话题。 此时陶光寒的【感应】一直开着,在确保门后一段距离内并没有危险后,才由着这个雀斑少年废话连篇地开着锁。 “啪嗒”一声,那个有些厚重的老式门锁被他打开了,很幸运,里面并未被锁上,门是可以拉开的。 可就在门锁打开的那一瞬间,陶光寒明显感应到了什么,那东西正慢慢进入他的【感应】范围内。 他握住了修斯即将伸出去拉门的手。 “有尸兽过来了。”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向着身后的于心水和荆水叶说道,“危险程度并不高,比起树林遇到的那只,它好像要弱得多。”陶光寒之所以判断那是尸兽,是因为它的行进路线混乱,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走路方式。 “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荆水叶提议,“修斯会开飞船,他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受点伤问题不大。” 当然她这么说还是往好的方面想的,中心城区的尸兽最多,她们要是能活着离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眼下也就这么一个法子,他们又不会飞,只能偷摸着进去。 “维修工厂在哪个方向?”于心水冷静的声音响起。 “就在进门右前方2公里的地方,这是目前离我们最近的飞船维修工厂了。”修斯拉着门的手一直未松开,紧紧地攥着把手,他已经有些紧张了。 2公里说远不远,但是就目前这种情况来说,那简直比上珠峰都难,他们必须在尸兽发现他们以前坐上飞船离开,在不确定敌人的数量以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如果只是没有眼睛的普通尸兽,距离远的情况下是看不见我们的,我们保持好距离就可以。”她以一种十分沉着的口气说着,随即又从靴子处抽出用布裹着的那把小型匕首。 陶光寒不知道,这一世的于心水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打架,直到初中都是一个不良少女,但她却在长辈面前十分乖巧,直至她高中懂事以后才不再接触这些。 在家中第一次与尸兽对峙开始,她就仿佛回想起了那种打架时的手感,即使当时她还后怕的要命。 不过她现在依旧害怕,但这种畏惧似乎变成了她的动力,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们在等你,快回来。”水中的那个神秘声音突然又回荡在了耳边。 于心水一个激灵,握在手中的小刀险些掉落,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第8章 招摇的红色飞船 “咕噜噜”熟悉的肚子饿了的声音从眼前那只人形尸兽的腹部传了出来。 陶光寒带着修斯躲在了暗处的巷子里,在他们身后,正是被尸兽袭击而晕过去的荆水叶,二人正紧张地注视着尸兽对面的于心水。 在进入水淼市的中心城区后,他们想尽办法绕过了不少尸兽,但眼前的这一只却挡住了去飞船维修厂的必经之路。 由于另一条大路已经被倒塌的房屋堵住,不得已,他们只能绕了过来。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道,仅能容纳三人通过,眼看太阳都快降到地平线下了,如果在夜晚来临前还不能解决它,那他们四人就会面临没有光的不利局面。 不过好在这是一只普通尸兽,它并没有眼睛,只能依靠嗅觉和听觉来分辨于心水的位置。 正面对抗人形尸兽,这对于心水来说是第一次,她并不清楚它的战力会比那只“狗”高多少。但她想尽快解决,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地冲了过去。 就在她的小刀即将刺上它的心脏时,那只尸兽做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它居然折下了自己的手臂,朝于心水挥了过去。 躲避不及,于心水的脖子挨了一记,划出了一条鲜红的细长口子,好在没有伤到动脉,在她庆幸自己的好运时,却没有时间休整,尸兽的又一下攻击朝她过来了。 这下她并没有躲开,而是迎着它顺势过来的手臂往下一蹲,迅速滑至它的手腕处,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她吃的力极大,能感觉到手部传来的剧痛,可眼下容不得她思考下一步,眼看那只长满利爪的手就快滑到她的脑袋,一咬牙,于心水一手撑地,一个快速转身,飞似的对着尸兽的腰部就是一记重踢。 “砰!” 那尸兽居然被踢飞到了墙上,那面墙因突如其来的重击而凹陷进一大块。 陶光寒没有想到,于心水竟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把那怪物踢飞,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显然是不太可能办到的。难道她,还拥有着战神时的力量吗? 他的眼中,划过了一道光。 没敢停下,于心水趁着尸兽还没爬起来,早已去到它的面前,一刀刺了过去。 这一下插的很准,本还扭动着想要爬起来的尸兽,顿时瘫了下去,没了任何动静。 很快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于心水倒没急着叫陶光寒他们过来,而是看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令她想不通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回想起刚刚挨下的那一击,她的手居然还完好无损到可以随意乱动,简直不可思议。 巷子里,陶光寒的【感应】早已被他关闭,特殊能力使得他的精力消耗得有些快,他不得不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可就是这一会儿,身后就摸来了另一只人形尸兽。 在这中心城区里,四处都弥漫着尸兽散发出的恶心臭味,这倒让嗅觉灵敏的修斯没了半分用武之地,连身后靠近的尸兽都没有察觉到。 率先发现的还是陶光寒,他的【感应】虽然关闭了,但他本身警觉性就很高,在他转身看见那只摇摇晃晃走过来的尸兽身影时,便举起手指对着它头顶楼房处的一角,那么轻轻一划。 就像拿着刀切巧克力一样,被切开的刀口平滑,没有半点粗糙。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尸兽被压在了下面。 陶光寒不能确定它有没有死,但事实告诉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于心水和修斯被这巨大声响惊了一跳,修斯正想问什么,便看见了那屋顶一角下露出的半只手臂和一大滩浓血,原来是一只尸兽被恰巧倒下来的房子砸死了。 他舒了口气,还觉得自己是有多幸运,虽然有疑惑,却也没意识到那平整的切口是陶光寒做的。 “我们走吧。”陶光寒一把将昏睡的荆水叶背起。 “刚发生了什么?”于心水问他。 “一处房子倒了,正好把尸兽压在了下面。”一路小跑,陶光寒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甩了甩头想把眼睛露出来,却没什么用。 见他刘海有些长,于心水从兜里掏出了从家中顺手拿的粉色夹子,抬手往他散乱的刘海处一别。 看着陶光寒这副模样,于心水有些忍俊不禁,就连修斯看见了也有点想笑。 要是平时,陶光寒一定会取下这个看着娘气十足的夹子,但看现在这情形,倒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我的能力用久了有些累,等到了维修工厂希望能休息会儿。”他看着眼前逐渐变近的维修厂后门说道。 那是一扇不算大的卷帘门,原本白色的门体因时间的关系而微微发黄,看来这飞船维修厂也是有些年头了。 修斯停下了脚步,他取出腰包内的一张白色卡片对着卷帘门边上的机器刷了下,“嘀”的一声,门居然往上打开了。 “看来工厂的备用电源还能用。”修斯庆幸着。 于心水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他腰间裹着的那个小包,既然他是飞船检修工,那包里肯定都是些和维修飞船有关的东西吧?什么扳手螺丝刀之类的? “里面没有危险。”陶光寒在扫了维修厂一眼之后,告知了二人里面的情况。 待四人全都进入了维修工厂,修斯将门重新放下,随着卷帘门“嘎吱嘎吱”作响,最后一丝光线也被紧闭的门悄然阻隔。外边的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工厂内,好像格外的黑。 于心水抬头观察了下整座工厂,似乎只有高处几个小窗依旧能透进些光来,再往其他地方看,就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去把灯打开,你们等我下。”修斯说完便再没了声响。要不是身旁的荆水叶还时不时传出几句轻微的呼噜声,于心水真以为这工厂里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居然睡着了。”陶光寒将她放下,本想拿下头上的粉色夹子,但抬起的手又停在了半空,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是她给的,那就戴着吧。 陶光寒并不情愿背着荆水叶,可作为四人里面唯一高大些的男性,貌似也就他可以背了,他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不由在心中郁闷起来。看着身边于心水四处张望的身影,他多希望此时单独待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两人。 可惜,还有两个电灯泡在。 大概就这么过了一分钟,顶棚稀稀拉拉的灯光才慢慢亮起来,他们终于看清了这座工厂的面貌。 原来这里是一个仓库,于心水估摸着怎么也有她们大学的足球场那么大,占地这么大的仓库,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见。 仓库里放着些她看不懂的零件和几架正在维修的小型飞船,再远些的仪器她就更没见过了。 走进瞧了瞧,这些飞船的造型都像是有顶的小船,个头都只有两三辆轿车那么大,正怀疑这些铁皮真能飞起来吗的时候,修斯回来了。 “我们要坐的是那架。”他指着靠近仓库墙边的一架飞船说道。 于心水和陶光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架带有甲板的飞船,船身相比起其他的要大一半,白色的船体被刷上了红色条纹的油漆,在飞船边明显的位置还画着三颗显眼的红边中空五角星,想来设计这飞船的家伙一定很招摇,几乎都快将整架飞船都涂成红色了。 这么鲜艳,真的没有问题吗? 于心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陶光寒,顾虑到他的能力用久了会累,便提议:“天快黑了,我们明早再出发吧。” 听到这话的陶光寒靠着卷帘门勾了勾嘴角,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从晚上出门到现在,他一刻都未合过眼,确实有些乏了。 “那我去检查一下飞船,做一下准备。”修斯的声音还是那么尖利。 点头应了声,于心水便去了仓库二层,等到夜晚来临时,仓库内开着灯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举动,但正在工作的修斯不能没有充足的光线。恰巧二层有一些破烂的不透光黑布,似乎是罩仪器用的,她便取来遮住了那几扇小窗。 大功告成以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到一楼安稳地睡下。 第9章 讨人厌的市长 太阳已经悄然升了起来,仓库内的灯虽然一直亮着,却因为黑布的阻隔而接收不到外部的任何阳光。 也不知是几点了,于心水四人就那么一直睡着,直至外边传来的嘈杂声响吵醒了他们。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求救的男人声音。 “糟了,快醒醒。”被惊醒的陶光寒慌张地推着身旁的于心水,“有一群尸兽正往这边过来!快到门口了!” 本还睡得香甜,却被他粗鲁地摇醒,有点想发脾气的于心水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全然没了睡意:“你说什么?” “具体数量我不清楚,但它们好像在追一个人。”陶光寒慌乱地抓着他的头发,他想尽可能表现得夸张些。其实面对数量这么庞大的尸兽群,陶光寒自己也无法确定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但他的性格不骄不躁,内心竟一点也不慌乱,只是有些担心于心水的安危。 此时仓库的大门紧闭,他们看不清门外的情况,在听到那吵人的呼救声越来越近后,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什么缺德的家伙把尸兽群引了过来?还往这个关着门的死胡同走,那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要不要放他进来?于心水内心闪过了这个念头。 趴在飞船边上的修斯揉了揉眼睛,似乎也是被这恼人的声音给吵醒了,可在听见那异常响亮的求救声后变了脸色,像是有些出乎意料:“那不是市长的声音吗?” 市长?于心水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可要呼救的人真是市长,那这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哭喊实在是太有损这个形象了。因为在她心中,这种位置的人都是非常沉稳冷静的。 “你说这个水淼市的市长?”荆水叶也早已醒了过来,在她打量了一番维修厂的仓库以后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随后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爽,“那他跑我们这里来干嘛?你们可千万别开门。” 尸兽的嗅觉和听觉很好,这一点于心水是清楚的,如果那个市长已经将它们引了过来,那他们四人就没有退路了,眼下唯一有机会逃跑的也就只能依靠身后的那架小型飞船。 但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怎么才能把它弄出去呢? 门外的声响越来越近,于心水几乎能感受到地板的震动,伴随着尸兽群由远及近的嘶吼声和咕噜噜的饿肚声,那种饥渴到像是很久都没吃东西的声音仿佛针扎般刺进了此时四人的耳中,震撼的巨大冲击感对他们来说如同脆弱的薄膜,随时都能被撕成碎片。 缓了缓神,于心水捏着拳头的手松开了,她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开口:“放他进来。” “不行!”荆水叶挡在了她的身前,“别在这个时候圣母了,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没等于心水回答,荆水叶又转向了修斯所在的方向:“有办法把飞船弄出去吗?” “有!仓库的顶棚是可以打开的,只要把飞船推到旁边的升降台,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去了。”修斯指着飞船旁升降台的位置。 “圣母?”于心水摇了摇头,“留着他有用,他是水淼市的市长,我们需要他和川沙的人接头,智慧型尸兽可以变化成人类的样子,如果川沙的人怀疑我们,正好可以让他解决这个问题。” “那要是他们也怀疑他不是人呢?”荆水叶一针见血,“你们能确保门外那个求救的也是人吗?” “能。”陶光寒弱弱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荆水叶几乎都快忘了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确实,陶光寒的【感应】能力可以通过危险程度分辨人与尸兽,有他在,的确会好办很多。在到维修工厂的这一路上,荆水叶也实实在在认同了这一点。 那也就没什么好说了,虽心中有些不甘,但还是问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 至此,那位市长已到了卷帘门前,他拼了命地敲打着,那种像是要将门给敲坏的势头因尸兽的逼近而变本加厉。 “救救我!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救我啊!我命令你们开船带我离开!”他的声音很难听,像是极力地压着嗓子说话一般,于心水的眉头皱着,她只觉这人的态度十分傲慢,若不是因为有利可图,她是绝对不会为这种人开门的。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里面有人的?所有人都冒出了这个疑问。 “修斯,你和陶光寒去把飞船推到升降台,顶棚完全打开需要多久?”不愿意浪费时间,于心水快速将各人需做的事情分配好。 “2分钟。” “到时候你们在飞船里等我们,荆水叶你愿意帮我吗?”于心水看着她,只希望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都这种时候了,荆水叶没有理由拒绝,她只能怪自己倒霉摊上了这种事情。 “我去开门,等门缝足够大你就把他拉进来。”于心水走到门边,向荆水叶点头示意,待二人做好万全准备,“嘎吱嘎吱”的声音混杂着尸兽的怒吼声便从门缝处传了进来,卷帘门正在向上开启。 其实之后该怎么办于心水根本没有想过,在面对这样一大群怪物向他们狂奔来的时刻,她也有些慌神了,但眼下不容犹豫,她必须为她自己决定的事情负责,也为帮助她的荆水叶负责。 她得尽快想出对策。 见缝隙已足够大,于心水的手已戴上了一副不知哪里捡来的橡胶手套,挥着拳头重重砸向了卷帘门开关的位置,随后那扇缓缓开启的门停止不动。她知道自己必须破坏开关,否则等门完全打开,她们会死的更快。 荆水叶的速度不慢,在卷帘门彻底停止之前,已将门外那个男人快速拉了进来。 随后,她又将手伸出门缝,一团紫色的雾气瞬间弥漫了出去。 【麻药】释放可使活物麻痹的紫色气体,并可随意控制气体行进路线,只要碰到就会暂时麻痹,此麻药对尸兽同样有效,但效果并不久哦,具体依对方的体质而定,每日有且只有3次释放机会。此能力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范围太小,可视度高。 她们俩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但听声响比原先轻了些,想来是【麻药】起了些作用,但荆水叶知道这个能力的弊端,她们必须利用短短的宝贵时间为自己创造逃生的条件。 这扇薄的像纸一样的卷帘门抵挡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扯碎,她们得马上离开。 身后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就被二人拖似地带离了门口,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尸兽群很快就会进来。 前后仅用了短短1分钟,但顶棚却只开了一半,于潮洛和荆水叶拖着个拖油瓶上了已被推至升降台的飞船,陶光寒和修斯已经等在那里了。 “【麻药】的控制时间不能持续太久,我们——”本以为还可以撑一会的荆水叶在看见被撞飞的卷帘门后惊得说不出话。 顿时,随处可听见的尖利嘶吼和咕噜噜的饿肚声充斥着整个维修工厂,那声音如同皮球般被仓库的墙壁弹了回来,形成了震耳欲聋的回声,回声更是将飞船上五人的耳膜刺得生疼。 那些尸兽张着巨大的圆形嘴巴,无数的锋利牙齿清晰可见,于心水不敢想象被它们生吞活剥的场面。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水淼市市长的态度依旧让人讨厌,他的公鸭嗓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停过,于心水只觉得这个又矮又胖的猥琐男人笨的令人恼火,顶棚都还没打开,是想让他们撞屋顶吗? 陶光寒被他烦的有些焦躁,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种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终于让他闭了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陶光寒不想让于心水和自己就这么死去,他皱了皱眉,缓缓地伸出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