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一章 穿越了? 窗外天色灰蒙一片,乌云卷成了一大团盘踞于建筑上,好像卧着一团漩涡。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要台风了?”叶晗月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又无语转回电脑上。台风就台风,她的更新还没有码完呢,风雨也撼动不了她的心。叶晗月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手指啪啪啪地敲打在键盘上,屏幕上显出一列字来:“舒初柔怒目而视说……” 十秒钟后。 “唉,累死我了,今天的日更总算写完了。”叶晗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她起身关闭了门窗之后,又回去趴在桌子上盯着电脑看,等待书友的评论。但是两分钟后,章节下面的评论区还是静悄悄的,叶晗月等得无聊了,眼皮打了个颤,慢慢合上了…… 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头顶的天花板上,暗黄色台灯突然轻轻地啪地一下,随即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黑暗之中。 “咻,咻!” 痛!叶晗月冷不丁惊醒,身上已被冷汗浸湿了,浑身火辣辣地痛,好像被岩浆灼烧一样,叶晗月抬头,迎面袭来一道巨大的鞭子,黑影随即覆盖她的眼睛。 “啊!”叶晗月不知道这轰隆隆刺破耳朵的尖叫声竟然是她发出来的,但是鞭子打在身上,真的……好疼,好疼。 “你这个小贱婢,居然敢忤逆本小姐的话!” 叶晗月睁开眼睛,但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模模糊糊的。从睁开的眼缝里,她看到自己面前好像站着一个贵小姐妆扮的人。 是什么人啊? 叶晗月忍着后背上一阵疼,她顺着眼前那双样式奇怪的鞋子往上看,粉红色衣裳,银色的装饰铃铛,丝绸般的质地,小巧玲珑的手,翡翠色玉镯……再往上,却是一女子模样凶神恶煞地看着她,虽面容年轻,但头上的发簪样式古朴淳华,垂在耳畔,却是……活脱脱一副电视剧中的古人的模样! 叶晗月愣了,张着嘴巴惊愕住。这、这是做梦了?! 贵小姐冷眼看她,又指着她对身边手持鞭子的婢女模样的人说道:“小兰,给我打!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贱婢,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贵小姐衣带飘飘,脸上却表现出了阴狠恶毒的神色。 身边那个被她指着的奴婢,就是小兰。她露出奸诈的笑,走到对贵小姐依着耳朵嚼舌根,附和道:“是,二小姐。不过二小姐,我们可要去通知一下这贱婢的主子舒清瓷吗?她可是这贱婢的主子,死之前总要让他们主仆情深一番。” 叶晗月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个名字她却听得很清楚了——舒清瓷?! 叶晗月听到这个名字,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真的吧? 舒清瓷,这不是她正在写的那本小说《嫡女风华》中的女主角吗!那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对舒清瓷极度厌恶的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舒初柔了? 她这是穿越进了自己的书里?而且成了舒清瓷身边的小奴婢?! 叶晗月想起来了,原书中,第一幕正是舒清瓷被舒初柔污蔑私会男人,但她抵死不认,于是舒清瓷的近侍小奴婢便成了炮灰,被舒初柔抓去毒打、逼她承认去证明她的主子舒清瓷私会男人。叶晗月记得,那个小奴婢的名字,她好像就是设定为——小月。 小月?叶晗月?! 叶晗月很震惊,心里暗道:不会吧,这只是碰巧而已吧?!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啊,小月,叶晗月?当初想名字的时候贪图简单,就随便起了一个,谁知道竟然与她的名字如出一辙。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恐怕不是巧合。看她现在已经穿越到了当事人的身上了,而且正在经历着她所应当经历的一切。所以这……可怕。叶晗月意识到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她很快镇定下来。 听舒初柔刚才说的这话,勾引穷书生? 记得当时她书里写的是:舒初柔作为舒家庶女,虽然她平日里在府中过得舒坦,但是说出去也终究只是一个庶女,京城中那些个名门大小姐就算在人前对她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是看不起她。她的母亲、舒府的二姨娘,也因为舒青瓷这个嫡女的存在,而舒老爷没将她扶正为舒府的大夫人。所以,因为她十分嫉妒舒青瓷嫡女的身份,就和二姨娘两个人谋划要败坏舒青瓷的名声。她们两个人找来一个陌生男子,让他假装被人追打躲进了舒家大院子,然后故意让下人看见与舒清瓷拉拉扯扯的,最后二人合力将此事闹到舒老爷面前,要他严厉处罚舒清瓷。 而舒清瓷的奴婢小月呢,因为舒初柔和二姨娘要她们在舒老爷面前指认舒清瓷的不耻行为,而她却誓死不肯陷害舒青瓷,最后被舒初柔打死,尸体丢在乱葬岗之中。但是这样也阻止不了舒初柔和二姨娘的诡计。最后二姨娘还是找来那个男子指认舒青瓷,舒老爷为了自家名声,杀了那个陌生男子封口,但是从此对舒青瓷更为疏远,最后才会导致舒青瓷一个人凄凉地嫁入侯府,被她的婆婆因此事各种为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舒清瓷命里注定有此一难,到底小月再怎么忠心耿耿地维护她,也终究没能让她幸免于难。 叶晗月想到了这个,心里有些着急道:这,我变成了书中的小月,难不成我这是要在这儿,代替小月死了的节奏吗?…… 叶晗月想到这里,突然吓得脸都白了。 舒初柔瞧着叶晗月逐渐变得惨白的脸色,还以为她是怕得发抖了,她冷漠地笑了起来,走到叶晗月的面前踢了她一脚,不屑地说道:“呵呵,根本用不着支会舒清瓷。我想怎么处罚这贱婢,就怎么处罚,我看谁敢对我指手画脚。”舒初柔扳起叶晗月的小脸,捏在手心里揉搓着,说道:“怎么,贱婢,你这是怕了吗?你可不能怪本小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了舒青瓷那个贱人,现如今本小姐给你机会,你却不知好歹,哼.....”叶晗月闻言,垂下眸子,她自然知道舒初柔的心狠手辣,否则现在也不会杵在这里干挨打了。身上都是鞭痕,火辣辣地痛着。但是她脑子却是清醒的,方才脑子里不知已经闪过了多少种逃跑的方式,但是却没有一种是可行的。 如若她推开她跑出去,出了舒府还不是天高海阔、任她行走。可关键是,她明白她跑不出舒府。舒府家大业大,护卫众多,要抓她一个逃奴这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容易的事。 而她呢,要对付舒初柔还算容易,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古代女子罢了,相比于叶晗月在现代还上过体育课、去过军训课,她的力气就能轻而易举地撂倒舒初柔和她的婢女。可是打了她们以后呢,她还能活下去吗? 叶晗月犹豫了。但她这幅迟疑不决的样子,看在舒初柔的眼中就是怕了、想要服软,却又不敢背叛她的主子,这种奴婢,就是墙头草两边倒的货色,最是让各种主子鄙弃鄙夷。 叶晗月却没发现舒初柔脸上的厌恶。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皇甫修。 原书中的男配皇甫修在这个时候差不多便会来舒府,调查舒府与皇室生意往来,舒老爷却中饱私囊这件事。叶晗月灵机一动,想着,如果可以巧妙地利用皇甫修,把自己这最后必死的结局翻过来…… 叶晗月突然抬起头来,她可怜兮兮地伸手要抓住舒初柔的裙角,跪拜说道:“二小姐,二小姐求你不要再打我。小月答应您,小月答应您,帮您指认大小姐是私会男人,不知羞耻……” 她的突然求饶让舒初柔有些诧异,不过舒初柔除了性格跋扈,却也是个无脑之人。 舒初柔甩了甩衣袖,踱步到她的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嘴角得意地微笑道:“哦,刚才还一副对舒青瓷那个贱人忠心耿耿的样子,现如今却倒戈了。” 叶晗月听她还不肯罢休,眸子隐晦地闪烁一下,有些气愤。但是面上依然可怜兮兮,实则,心中却冷笑道:果真是狗仗人势低,你不过是舒府的庶女罢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趾高气扬了!姑奶奶是作者,得罪了作者我,接下来有你好瞧的。 叶晗月吐槽,但是既然她已经穿越到了这个封建的弱肉强食的社会中,而且好死不死还是一个地位地下的婢女,以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身份,当然还是要乖乖地本分做人,否则,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晗月佯装忧郁有愧的样子,说道:“二小姐……我已经答应您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婢一般计较。” 舒初柔才不会管她的死活呢,不耐烦地说:“呵,不跟你计较?多少年了,她舒清瓷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在这舒府里她对谁都假惺惺地示好,本小姐最看不惯舒青瓷那副假惺惺的模样!” 叶晗月听了,却心里冷笑。这就是舒初柔,满脑子都是鄙视舒清瓷的懦弱,可又同时怕着她,拿不了她撒气就出一肚子鬼心思,也不恶心了她自己? 叶晗月抬起头,看着舒初柔狰狞的面目,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想到舒清瓷的性子,她太过仁慈了,凭她的力量,一定对付不了这个狠心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是她又不得不帮助她,因为舒清瓷是她书中的女主角,若是女主角斗不过女二号直接被她干掉了,这个故事就会仓促结尾。这样不符合她书中的人设,而且,若是她在这里改了书的结局,会不会……连她自己身为舒清瓷婢女的命运都给改没了?! 叶晗月迫切想要回到现实中去,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为了现在能保全性命,竟然会想要干掉女主角。待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的如此荒唐,顿时有些背冒冷汗。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章 帮她一把 小兰往屋外看了一眼,报告说道:“二小姐,舒清瓷来了!” 闻言,叶晗月抬起眼睛,正好和来人对上了目光。是一个蓝衣女子,精美的发饰因为疾跑而散乱了,狼狈垂在了耳侧,白皙的脖子修长细腻。她也抬起眼睛看着自己,姑娘的眸底澄澈清明。而且长相极好,精巧玲珑的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还有樱桃小嘴…… 叶晗月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一个人——舒清瓷。 舒初柔却不以为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抬起纤纤手指狠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怕什么?不就是舒清瓷吗,咋咋呼呼什么?” 小兰极怕舒初柔,这二小姐非但傲慢无礼、性子偏激,而且她内心狠毒霸道,只要做奴婢的在她面前有一点儿差错,她铁定要将人拖下去打个稀巴烂才解气。但是正因为有了舒初柔的霸气,她登时也不怕了得罪舒家的大小姐。 叶晗月看小兰又来了气势,心里暗道:小人得志! 她自己站了起来,身上很疼。舒清瓷连忙过来握住她的手,但是有些害怕地颤抖着,叶晗月有些惊奇地反握住了她,舒清瓷却扶着她的手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见她身上都是清淤的鞭痕,浑身狼狈,舒清瓷心疼地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拉。 舒清瓷转身,面对舒初柔斥责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小月?她犯了什么错,你要毒打她?” 舒初柔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奴婢罢了,她顶撞了我,我是堂堂舒府的二小姐,怎么,我还打不了一个奴婢了?呵呵,一个奴婢也值得你为她出头,真没出息!” 看着舒清瓷越来越发白的脸色,舒初柔心里有些解气。 舒清瓷一向不敢与这个妹妹硬碰硬,看着小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现在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脾气敢发,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小月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现在人你打也打了,兴许消消气,可否让我……带她回去上些伤药。” 舒清瓷低眉垂眼地,一副病秧子大小姐的姿态,好显得她真这么扶风弱柳、弱不禁风似的,她最瞧不起的就是她这副模样老是想惹人可怜她,可偏偏,所有人都吃她这一套! 舒初柔火大,想到自己不论做什么事,在京城之中到底只是其他人口中的庶女,往往都是那个被人忽略,被人瞧不起的角色。可京城权贵何其多,但是因为她是舒家庶女的身份,比她舒清瓷矮了一截,京城中的那些大小姐就都瞧不起她,舒初柔怎么甘心? 舒初柔出口讽刺舒青瓷,说道:“瞧瞧你这幅模样?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你天生就是个贱人,出生不久就克死了你的母亲,长大了之后,却还要害得我娘亲背负你的担子。然后呢,你以为爹爹直到现在,还能留给你母亲一个舒府正夫人的名头,他就是疼爱你了吗?呵呵,嫡女又怎样?霸占着这个空名头却不受宠爱,说到底不过是爹爹对你母亲还有些愧疚,才会这样做罢了,等哪儿天他回过头来,不要你了,把你逐出舒府也不是不可能。你说说,你母亲怎么会这样就死了呢?是不是,她也和你一样天生贱命,才会被你克死了呢?” 舒初柔辱骂舒清瓷也就算了,可是她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辱骂舒清瓷的母亲呢?!死者为大的道理她不懂吗! 叶晗月听着都气得脸青了,可是一看舒清瓷,却只是眼睛含泪,楚楚可怜地揪紧了手帕忍气吞声,一句顶嘴的都不敢。 叶晗月气坏了,跳出去回嘴说道:“二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胡说!大小姐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了,你这样做是不尊重长辈,要遭天谴的!” “啪!” 叶晗月还没说完,便被扇了一巴掌打断了。她痛的捂住了脸,眼泪止不住涌在眼眶边徘徊,回头看舒初柔,她正恶狠狠地咬看着她。 舒初柔指着叶晗月骂道:“呸!你个小贱人,主子说话你顶什么嘴?不懂规矩的东西!给我打!” 婢女小兰冲上来,要打叶晗月。叶晗月一惊,连忙退了几步,随后被背后的舒清瓷拉住手,往她自己身后带了过去。舒清瓷惊恐地看着小兰。小兰却差一点儿刹不住脚,将鞭子挥过了她的头顶,叶晗月眼疾手快的,怕她误伤了舒清瓷,便推了小兰一把。小兰站不稳脚跟,又往后退去,撞到了舒初柔。 舒初柔踉跄了一下,叶晗月与她靠的近,手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肢,却突然发觉摸过的东西,好像是一个荷包。 叶晗月不动声色地,随手拔了下来。只是舒清瓷方才却没躲过去,被小兰的鞭子打过了一下。 四个人站稳了,小兰有些后怕。刚才她一不小心打了舒清瓷一下,这鞭子的威力可不是小看的,这时候舒清瓷的背上现在应该红了一大片吧,但她毕竟是舒家的嫡女。不能打呀,这一下去得半条命没了。小兰不由停了手,惊慌地看向舒初柔。 舒初柔也暗下了眸子,看舒清瓷皱紧了眉头扶着手臂,嘴里不断吸冷气,想必被小兰误伤的那一下可疼着呢。她心中暗道:于公于私,我现在到底还是个庶出的妹妹,要是被爹爹知道了,我竟然这样对自己的姐姐,一定也会被惩罚的。纵使有母亲帮我在爹爹面前说好话,恐怕也逃不开一顿挨骂。 思虑再三,舒初柔抬起眸子来,傲慢地晃晃脑袋,又伸手把长鞭子拿在手里左右瞅着打量着,随后,努努嘴对舒清瓷无礼地呵斥,说道:“你们滚吧。这一次小贱人顶撞我,我就不计较了,不过,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拿她剁碎了喂狗!” 她喜欢在舒清瓷面前威风,只是每一次她对舒清瓷无礼责骂或是羞辱,都不曾见舒清瓷真正恼怒过。除了这次不小心,脱口而出就折辱舒清瓷的母亲,她总算是看到了舒清瓷这一脸沉痛却无力反抗的样子,实在是太解气了! 舒清瓷也不在意她的威胁,在叶晗月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儿。叶晗月暂时也不敢和舒初柔对上,看她一脸嚣张气焰,在心里骂了她一百八十八代祖宗之后,总算和舒清瓷两个人平安离开了那个狼窝。 叶晗月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舒清瓷的脸色,她脸色苍白,薄唇涩涩发抖,想必是被气得还回不过神来。但如此,也让叶晗月不由为她心生悲凉。诺大的舒府,除了父亲对他的母亲尚有歉意存在而对她好些,舒清瓷哪里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呢?所以,这才会养成了舒清瓷在舒府中,一副懦弱隐忍的性格。 路上,两个人倒没有遇见什么人经过,没被看破这幅狼狈的样子。 叶晗月有些心疼舒清瓷。舒家的大小姐,准富二代,家庭背景又和官府沾着莫大的关系。这要是放在了现代,那就是个炙手可热的白富美啊,以她的身份地位,谁要敢对她大呼小叫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但现在呢,她却在这儿柴房里,挨了自己妹妹的鞭子,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叶晗月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着,苦口婆心说道:“大小姐,你还疼吗?” 舒清瓷闻言,拿着手帕擦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泪,红着抬眼看她,软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疼了。” 明明疼得很,却因为胆小怕事而不敢声张出来。而且不懂得告状为自己抱不平,叶晗月有些无奈地叹气。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让你白白被二小姐欺负了。”叶晗月疑惑地问道。 舒清瓷却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扶着她的手说道:“傻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舒府这么多年,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他们也是为了对付我,要不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你也不用受这些委屈。” 舒清瓷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这话,却让叶晗月醍醐灌顶一般。 她……说得对,自己是她的婢女小月,陪伴她多年的小月。 叶晗月又一次被提醒了她现在的身份,便不由将自己代入,说道:“那二小姐,欺负了你这么多年,明明你才是嫡女啊,可这舒府里她却处处欺负你,明里暗里压你一头,你难道不觉得心寒吗?”叶晗月有意诱导她要坚强些,不要事事太过软弱了,谁知道舒清瓷却没有听懂,反而责怪地说道:“你不懂。小月,不要乱说。” 她的声音柔入水潺潺,好听的很。但是被同父异母的妹妹欺负了这么多年,也难怪她性子这么忍让怯懦。 叶晗月无奈,当初把舒清瓷写得这么凄惨,却不曾想她现在却能对自己这么好。想到这里,叶晗月突然灵机一动。脑袋里突然就想起了她小说所设定的结局。 《嫡女风华》最后的结局,是舒清瓷与侯昊炎经历残酷的夺嫡之争,而后两个人圆满地在一起。可那个时候小奴婢小月已经死了,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身为作者,却扮演了小月的角色。 如果她能在这儿帮舒清瓷扳回一局,这样一来,推动故事情节迅速发展,减少了舒清瓷与侯昊炎在一起要经历的波折,促使他们尽快在一起完成大结局,这样一来既保留了书中的结局没有篡改,同时又加快了进程,让她可以结束自己的任务,快些回到现实世界中? 叶晗月心中暗道:这一次,算了,就让她来帮她一把吧,让舒清瓷这次不要过得那么辛苦。虽然这样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至少,这让叶晗月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章 计划开始 两人回到了房间,舒清瓷因为今晚被闹得有些心绪不宁,便是睡不了觉。叶晗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药粉,准备给她擦一下伤。舒清瓷身子羸弱得很,平日里她自己的房间都要备好各种各样的药物,否则她安不下心。这个,也是叶晗月给她设定的性子。懦弱柔弱,却也多疑多忧。 很快帮她上好了药,叶晗月便说道:“小姐,您先睡吧,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舒清瓷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是叶晗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身影。 翌日,天还未大亮。只是待舒清瓷在叶晗月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了雷霆般急促的敲门声,外面的人动作十分粗鲁,把房间的门打得碰碰摇晃。 “开门!快开门!” 三个人影伏在门上,使劲儿敲着舒清瓷房间的门。舒清瓷慌张地回过头去,与叶晗月对视了一眼。可叶晗月脸上只是淡淡的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是舒府的二姨娘来找茬儿的时候了吧。叶晗月想着书中的情节,暗自思忖要怎么对付二姨娘。 “小月,去开一下门吧。”舒清瓷柔声吩咐道,语气里还带了一些小心翼翼。 叶晗月点头,说道:“小姐,你别怕。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承认你和那个书生有私交,知道吗?” 舒清瓷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出于叶晗月已经是她身边唯一忠诚的婢女,舒清瓷这时是不会怀疑她的话的,也是犹疑地点了头。 叶晗月见她神色忧郁地答应了,以为总算有些成果。可再看,却发现舒清瓷已经揪紧了手里的手帕,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叶晗月,心惊胆战的模样,就像缩在笼子中的小白兔般。 还是吓着她了。 叶晗月摇摇头,兀自走过去开门。只是没等她走近去,门外的人就已经粗鲁地把门一脚踹开了。门栓折断了咻咻飞出来,叶晗月连忙闪身矫捷地躲过去。 “舒清瓷,大白天的你不开门在做什么?!” 一个年岁较大的妇人施施然走了进去,走一步扭一下屁股,拽的跟二万五八似的,这位想必就是二姨娘了。而且,她的身边还跟着个脸黄色老的婢女。那婢女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咧嘴笑着,模样极丑,可是她能待在二姨娘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和她也是一丘之貉。 别看这老婢女,整人残害人的手段可多着呢,跟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容嬷嬷简直有得一拼。舒清瓷最怕府里这两个人了。 听到二姨娘问话,舒清瓷缓缓从床上站起来,行礼说道:“二姨娘,我方才躺下休息了。没来得及醒来开门。” 叶晗月也连忙站到舒清瓷身后去,赔笑道:“是奴婢不好。奴婢刚才摔着了一下,没来得及开门。” 二姨娘明显不信,哼了一声,用她那声乌鸡般的嗓子说道:“主子没规矩也就算了!连下人也没规矩?一个个都有事开不了门,骗小孩子的把戏也能蒙的住我?哼,李芳,你说,咱舒家的下人进门前没把规矩学好,该怎么处置?!” 李芳就是那个老婢女,弯腰色咪咪地看着舒清瓷说道:“回夫人的话,下人不懂规矩,要拿进柴房鞭打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她要是坚持得下来,三天以后就放她出来,重新管教。要是坚持不下来,就丢出去喂狗!” 老婢女说的极有气势,好像她自己就是个主子似的。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二姨娘赞同地点头,慢悠悠说道:“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今天来,可是有更重要的事呢!处置了一个婢女还用不着我出马,但要是这府里的小姐不懂规矩,那可要更严厉地罚!”二姨娘抬脚走了几步,老婢女拿手帕替她擦了擦椅子,她这嫌弃地才坐下。 “我听下人说,你今天早晨和一个书生在咱家的后院里拉拉扯扯的,坏我家风,不成体统。这事儿可没冤枉你?” 舒清瓷脸色难堪地,应道:“姨娘,我……没有。这些都是下人们胡说的。” 二姨娘哼哧一声笑了,好像听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般,“胡说的?无风不起浪,何况这证据都有了,你还敢说你没有?” 证据? 舒清瓷疑惑地看着她,二姨娘悠哉地说道:“那个书生已经让我们抓到了,你要是不承认,就跟我到老爷面前去论辩!” 舒清瓷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回头惊恐地看着叶晗月。叶晗月眸子灵动地对她使眼色,示意她别慌。但是舒清瓷却沉不住气了,眼泪如水般流淌,突然就蹲下去红着眼睛、揪着二姨娘的袖子不放,说道:“不是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书生!我是被冤枉的!” 但是二姨娘摆明了欺负她,又怎么会给她机会逃脱呢! 见她死不承认自己败坏家风,二姨娘甩开了她的手,还不着痕迹地踢了舒清瓷的腿一脚,骂咧咧道:“好死不承认!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狡辩,好啊,我还管不了了你,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到老爷那里去,让老爷自己好好处置,这个不知廉耻的死丫头!” 一听这个事儿要闹到父亲面前去,舒清瓷更加惶恐不安了。扑通一下就要给二姨娘跪下。但她是嫡女啊,即便是二姨娘,也当不起她这一跪! 叶晗月一惊,连忙跪下去扶起舒清瓷,可她不愿起来,十分害怕二姨娘不放过她。叶晗月搂住舒清瓷的腰肢,突然低头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小姐,我们跟她去,我们没做错,让老爷裁判才是最公平的,您相信我。” 舒清瓷错愕了,搂着她的手掌看着她,叶晗月收紧了握住她的手,点点头目光坚定示意着。 很快,两人就被背后的下人抓着分开了。二姨娘吩咐道:“把她们带走,老爷现在就在书房。让他看看自己的女儿,是有多不要脸!” 舒清瓷的脸色一变,悲戚地低下头去。 叶晗月冷笑,刚刚二姨娘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个时间,老爷恰巧有重要的客人秘密前来,此刻正在书房议事。这事很重要,就是舒家的生意被对手举报有偷漏税的嫌疑,三小王爷皇甫修,正奉命调查此事。 二姨娘要是这个时候带她们去打扰舒老爷,那才是真的给舒老爷添堵呢。舒老爷非但不会帮她了结舒清瓷这件事,反而会处置她的机率比较大。到时候,要替舒清瓷翻案,也就容易多了。 抵达书房的时候,叶晗月抬头看了一眼舒清瓷,只远远地对视了一次,但看见叶晗月眸子里的晦暗,瞳孔之中好像流转着什么东西般,吐露着坚定不移的意念。 舒清瓷却第一次,觉得自己身边的小月,好像变得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二姨娘领着两个人来到书房,敲了敲房门,然后又扯着声音装温柔淑女般,叫道:“老、爷。” 书房中,方才压低了声音的窸窸窣窣声突然消失了,舒老爷顿了一下,出声道:“什么事。” 叶晗月听出来了,舒老爷这压着声音的不耐烦,可二姨娘却没听出来,依然自顾自地脸上笑道:“老爷,有事要找您评理。” 舒老爷驳斥道:“什么事,都待会儿再说。你们先退下吧。” 他连门都不愿意开,可想而知是多么不耐烦,但就是有二姨娘这么蠢的人,还不死心。 “老爷,可这件事很重要了!关乎我们舒家在外的声誉,您必须得听我说啊!老爷,您快开门。” 舒老爷实在受不了了二姨娘的死缠烂打,又听说关乎舒家的声誉。除了偷税之事,还能有什么事情关乎舒家的声誉?他转过头去看向皇甫修,说道:“小王爷,你看这……” 皇甫修自然风度翩翩地说道:“舒老爷的家事,您快些去处理好,再与我商议这事不迟。” 舒老爷“哎”了一声,命身旁的小厮去开了门。门一打开,二姨娘的人便都带着他的手下闯了进去。 一看房间里还有个人,二姨娘显然愣了一下。不过见来人气宇不凡,却不着官装,正端坐在上首之位神情淡然。估摸着是哪个世家子弟来访,与舒家生意上往来罢了,舒家做的就是官商,她自然见多了,也就不太在意。 反而是叶晗月。一进门她便双眼直勾勾地找人,但见皇甫修与她的目光对上了,交织在空气里的双眸一瞬间凝起了几丝涟漪。 叶晗月惊愣了一下,心里一个念头竖起来:他……真长得太好看了! 五官俊俏立体,双眸漆黑深邃,嘴唇薄晰紧抿,只需淡淡撇过来一个眼神,便让叶晗月觉得这个世界都被掏空了一般。 美男啊美男!这想必就是皇甫修了。原书中的男二号。叶晗月狡黠地笑了一笑,只要皇甫修真的如她所料出现在这儿,那么待会儿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皇甫修显然也发现了叶晗月的目光,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如刀鞘般犀利的眼睛锐利无比。只一眼后,他便又转向了舒初柔。叶晗月回头看,舒初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进来掺合一脚了,只是这个时候她却盯着皇甫修痴痴地看,眸子里尽是惊讶,转而又浮现娇羞的模样。 叶晗月叹气,瞬间堕落爱河的少女啊。只是不知何时,舒初柔又看向她,眸子里均是警告的样子,好像在说:贱婢,要是敢不按照昨天说话的做,就有你好看的! 叶晗月错开了眼睛,不去看舒初柔。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章 偷梁换柱 舒老爷也不顾还有客人在,没让二姨娘坐下,而且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到底有什么事。” 二姨娘嬉皮笑脸地走到他身侧,在上首位下俯着堂下的人,说道:“老爷,您是不知道啊。您这女儿现在可不像话了,她今天早晨被下人发现,在后院里和一个男人私会。您知道那是个什么男人吗?哎哟,上街头那儿的穷书生李安!我出去打听了一下,小厮回来禀报说,街上的人看见了穷书生偷人家馒头,被小贩追杀之后慌慌张张地就逃进了咱家后院,小贩子进不来,也没敢来给我们报信,因为他听说过,李安自己曾经和他朋友闲聊,说他和舒家小姐好过。小贩怕得罪了我们舒家,没敢张扬这事。但是下人们去后院倒水的时候,就看见大小姐与那个穷书生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而且她的这个丫鬟还听她的话拿钱和吃的给了那个穷书生。这事儿一传出去呀,整个舒府的下人都在嚼舌根呢,说咱家的闺女不成体统,勾搭穷书生。” 二姨娘胡扯的本事可大着呢,死人都能给她三两句话说活了。叶晗月觉得不稀奇,这人半真半假的话,最能蛊惑人的意志。 二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帕擦了一下手指,贼兮兮地说道:“您看看这个事儿闹得人尽皆知,都指着咱们舒府的脊梁骨说没规矩。老爷,您可要秉公处理大小姐呀!不能让任何人坏了咱们舒府的规矩。” 舒老爷一听,胡子都翘起来了。原本不想这时候处理这个事,但是禁不住心里气愤,他怒目而视堂下的舒清瓷,宽厚的声音威严地说道:“清瓷,你二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舒清瓷泯着嘴摇头:“女儿,没有。爹爹……”舒清瓷的柔弱,饶是叶晗月看了也不禁怜惜几分。 舒初柔看着,有意要在这个长相英俊的男子面前表现一番,便出言说道:“是呀娘亲,您是不是弄错了呢,姐姐这么温柔贤淑的女孩儿,怎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呢?说不得,只是有些寂寞,才需要个人陪她说说罢了,不想竟然被人撞见了,多不巧啊?” 二姨娘却反驳说道:“没有?呵呵,你说没有就没有吗?!舒清瓷你敢当着老爷的面与那书生对峙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地,成什么体统!来人啊,快把那书生给我带上来。” 堂下,书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依附权贵之人,舒老爷也当的起他这一跪。只是这书生着实也不安分,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堂上所有人,却唯独在二姨娘和舒初柔的身上停滞了一下。舒老爷看见他贼眉鼠眼的,有些不悦地扳起脸。 二姨娘随后叫喝道:“书生,快讲你那日轻薄我舒家大小姐的经历,细细道于我家老爷听。”这话说的,将二姨娘内心巴不得舒清瓷好的想法,都吐露出来了。 书生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她身边跪着的叶晗月,却是说道:“是……是。回禀老爷,那日我……我并没有轻薄大小姐。我是被冤枉的!” 叶晗月嘴角不着痕迹地一笑,随即也定了定神,跪下说道:“老爷,天地可鉴,小姐绝对不是二姨娘口中说的那样。早晨那书生的确是进了咱们后院,奴婢陪着小姐去后院散步,忽而见一人影进来了,可吓了一跳,不过那书生很是谦卑有礼地道歉之后,就要走了。小姐与书生二人,的确是被二姨娘冤枉的!” 叶晗月抬眼看了一下舒初柔,又说道:“至于下人们看见小姐和他拉拉扯扯,那真的是污蔑小姐啊!那群下人们不知是听了谁的教唆,胡乱谣传。小姐其实就是看那书生可怜,让我取些碎银子给他而已,但是书生不敢要,和小姐推辞着,这才让下人们误会了!老爷明鉴啊。” 二姨娘惊呆了,这……不是她设定好的版本啊!书生怎么没按照她说的做啊?!二姨娘看向了舒初柔,眼中说道:你不是说这小丫鬟也会做证人吗?舒初柔与二姨娘的目光接触,随即转过头来,瞪着眼睛看叶晗月,咬牙切齿。她们二人,这是被耍了吗?! 舒老爷没耐心掺合后院的真真假假,叶晗月知道,也正是利用了他这点儿性格,说的越多,事情越乱,舒老爷的脾气就会越大。而且这人除了商业的事情上还有些头脑,其他事情找他审判对错,那就是瞎扯淡的,只要你能说得别人哑口无言,你就不是做错的那个人。 果然,舒老爷听完眉头都皱没了,他说道:“你们都各执一词,这件事情让我怎能决断?”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皇甫修面前,他只想给一个结果赶紧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二姨娘呢,见叶晗月这个小奴婢竟然敢出头为舒清瓷狡辩,暗自剁了一下脚,让叶晗月从地面上抬起头看她警告的目光。 可叶晗月却根本不搭理她,可二姨娘气得脸都紫了,扯起舒老爷的袖子就说道:“这个小奴婢!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书生不敢要?什么书生谦卑有礼?那这些银子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下人从书生身上搜到的东西,舒清瓷,你又怎么解释!” 二姨娘让人把荷包呈上来,荷包上的花样是两只鸳鸯。却正是昨日叶晗月从舒初柔身上拔下来的那个荷包。 叶晗月惊讶道:“啊!这银子,这荷包,好像是二小姐的呀!” 闻言,舒初柔也反应过来,目光从皇甫修身上转过来,看见地上自己的荷包,顿时眼睛瞪大了。 “这是什么?”舒初柔指着地上的荷包,目光看向二姨娘,又看向了书生,只是二姨娘自己也目瞪口呆。 叶晗月趁热打铁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二小姐的荷包,竟然从书生的身上搜出来了啊?” 叶晗月的眸子里吐露出笑意连连,一直坐与堂上未曾开口的皇甫修看到了,竟觉得这小丫鬟有趣得紧,也开口助她一把,说道:“既然堂下这个书生说与舒大小姐有染,但是为什么拿的荷包却是舒二小姐的呢?” 叶晗月见皇甫修竟然帮她说话,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皇甫修也对她点点头,微笑着。叶晗月心想,他既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舒清瓷,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思索无果,叶晗月只得将之归为他好管闲事罢了。而另一方面,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昨天晚上她先见之明,趁早将那书生寻了出来,用银子收买了他,这才让他倒戈相助。否则,真让二姨娘收买了这书生,污蔑舒清瓷,恐怕这辈子舒清瓷可就洗不清了呢。 叶晗月想,竟然皇甫修帮助自己将矛头指向了舒初柔,索性她也大大方方地接下他的恩惠,于是连忙接口地落井下石,说道:“是啊老爷,奴婢有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这是二小姐落给书生的荷包,是二小姐与他有关系,却怕老爷知道,这才把大小姐推出去挡枪了?” 顿时,二姨娘气得不行,骂道:“胡说八道!你这奴婢怎么血口喷人啊!”舒初柔也是惊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歪曲成这样,正要骂回去呢,叶晗月又红唇一咬地辩驳道:“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连大小姐这么害羞的人,都能被想成勾引书生的人了,依我看,二小姐落落大方,可不会害羞于与人交往呢。” 说完,叶晗月看向了书生,书生有些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叶晗月。之前他们可不是这么说好的,叶晗月找到他,只说二姨娘让他到时候在堂上拒绝承认他与对舒大小姐有染就行了,但现在却又反过来要他指证舒二小姐与他有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书生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叶晗月,叶晗月对着他微不可见地悄悄点了头。 但书生并没有这样做。今天这个事儿已经足够奇怪了,他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但是不管是什么圈套,他只不过是一介书生,与舒家哪个小姐发生关系,这都是不可饶恕的,他可不想被舒老爷亲手剁成了肉酱。于是摇头反驳道:“小生没有,小生不知道这荷包是哪里来的,但是小生绝对没有出*过二位小姐,还请老爷明鉴啊!” 叶晗月暗了下眸子,没想到书生竟然变聪明了。原本想让他被拖下水的,谁让他财迷心窍了,竟然想要和这些坏人一起污蔑舒清瓷,这种人活该被修理。不过现在,看来是整不成了。 但叶晗月也不在意,反正这次只要保全舒清瓷就行了。 二姨娘被叶晗月说的噎住了,见书生与叶晗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她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两个人是串通在一起的,顿时气傻了,三步并两步地走下去一脚踹在叶晗月的肩膀上,叶晗月被踢倒在地上,尖叫一声。二姨娘在客人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于是舒老爷不满意了,喝道:“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二姨娘收回脚,反而嘟着嘴挺委屈道:“老爷!这小贱婢竟然敢偷梁换柱!老爷,她是要帮舒清瓷洗脱罪名,这书生与她是合起伙儿来骗你的!” 舒老爷见皇甫修都开口替舒清瓷说话了,若是此时再让二姨娘刁骂舒清瓷,那未免显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太过苛刻,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舒老爷怕丢面子,此时看着堂下闹剧,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碰”地一声,他用力喝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五章 原来如此 被舒老爷一喝,二姨娘顿时没敢再造次,转过去看着舒老爷。舒老爷说道:“孰是孰非,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胡说八道,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二姨娘原本已经踱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舒老爷治罪于舒清瓷,却没想到因为她身边奴婢的三言两语,这件事情就这么活活地被掰回来了!顿时不服气地扯着舒老爷:“老爷!” 舒老爷气得头疼,猛地一把甩掉了袖子,二姨娘差点儿就被他推倒了,老奴婢李芳赶紧上去托住二姨娘。舒老爷气呼呼地说道:“住口!这件事情你们就都给我适可而止,休要再议!”对着二姨娘说完,又转头看向了舒清瓷,柔声说道:“清瓷啊,这件事为父没有查清楚,就错怪了你,别怪父亲。” 舒清瓷自是连忙行礼,乖巧地说道:“父亲,您别这么说。父亲肯为女儿做主,还女儿清白,女儿已经很高兴了。” 叶晗月看着上面,舒老爷已经制住了这件事,这就意味着,叶晗月的危机解除了。叶晗月心里有些舒了一口气,暗自欢喜道:成功了。总算没白费力气。 心里的喜悦蔓延到了脸上,然她现在却好不自知。殊不知,堂上此时还有一人,已经被她方才堂下精彩的辩驳,吸引了些许目光。她灵动的眼睛咕溜咕溜打着主意的时候,光彩夺人。 皇甫修好奇地看着叶晗月,此女长得并非如何倾城倾国,但是她眸子里却有一种灵动的光,水光潋滟,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舒家大小姐站在她的旁边,也都掩盖不了她的这种风华。 她,是什么人?皇甫修暗自发笑,心想道:该不会如她所说,真只是一个舒家的小奴婢吧?他可不信。 从书房出来,二姨娘与舒初柔已经是茄子脸两张了,一个婢女盘子上端了那个鸳鸯荷包走出来,二姨娘气愤地一手抓过。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些不对劲啊!”二姨娘扫视着荷包,这的确不是她交给那书生,打算用来诬陷舒清瓷的那个荷包。 舒初柔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荷包一眼,说道:“当然不对劲了!我们这是被人给耍了!”她接过这荷包,狠狠地砸在地上,说道:“这荷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那个小月拿走的,这一切肯定是那个丫头在搞鬼,否则就凭舒清瓷一个人,早就被我们拿下了!” 二姨娘接口说道:“那你想想看,你的荷包什么时候掉的?” 舒初柔根本就还没有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要不是这个荷包被拿出来,她恐怕还未知未觉。 “我怎么知道。我说,我们去逮住那个书生,问个清楚明白不就行了。”舒初柔也有些不明不白的恼怒,眉头一拧,就想要去收拾那个书生。 此时,那书生正要快步往舒府大门走去呢。他考虑着自己这阵子是不是要回家去避避风头,看刚才堂上那些人,哪儿个都不是好惹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想着拿他当炮灰不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个直觉,书生还是能感受到的。 只是,没等他走到门口呢。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书生,你站住!” 书生转过头去,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鬟。小丫鬟正是小兰,走到他面前,翘着下巴颐指气使地说道:“我们家二姨娘和小姐找你,你跟我去一趟。” 书生愁眉苦脸的,没有办法只好跟她去了。 到了一处庭院之中,二姨娘和舒初柔正坐在石椅子上等着他。书生见了,赶紧上去作辑一拜。 “小生见过二夫人,舒小姐。” 舒初柔才不会管他这些繁文缛节,呵斥道:“你收了我们的钱,却没给我们办成事儿,书生,你不守信用,是不是该给我们个说法呀!”舒初柔加重了语气,有些凶恶地瞪着书生看。 书生慌张了,立马说道:“舒二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读书人是要讲信誉的,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姨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说道:“别给我们扯些有的没的,今天在老爷面前,你怎么没按照我说的做!” 书生愣了,喃喃道:“小生有啊。小生不就是按照您说的做吗,先拒绝承认舒大小姐与小生私会之事,小生做到了。至于方才你们要小生承认小生与舒二小姐有染之事,请恕小生不能承认,如此自毁清誉……” 舒初柔听了不乐意了,这书生一口一个小生,装得有模有样的,实则不过是一个窝囊废。正事儿没说着尽听着他瞎掰了。 舒初柔道:“谁让你否认与舒清瓷私会之事了,当时我们明明说好了,就是要诬陷舒清瓷与男人私会,毁她清白!你这到底是搞什么情况!不会是来讹钱的吧?” 舒初柔说着,脾气火爆地站起来,就气得想要跳出来揍他了。 书生立马抱着头弯腰,害怕地说道:“不是你们后来又派了一个人来跟我说,计划有变,要我否认与舒大小姐有关系的吗!” 舒初柔总算听出来猫腻了,与二姨娘对视一眼,说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书生挑眉,不解地道:“不就是方才在舒老爷面前,与你们说话的那个小姐吗?” 叶晗月?! 舒初柔与二姨娘一同想到了她,可想而知,叶晗月现在是让舒初柔与二姨娘两个人注意上了。 舒初柔微微眯了眼睛,眸子里却不断闪烁着野兽般凶残的精光,她说道:“好哇,原来是这小奴婢在搞鬼!” 二姨娘气得跳脚,捂着心口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舒清瓷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六章 指一条明路 叶晗月陪着舒清瓷回到了房间,舒清瓷方才在书房中心惊胆战地看着叶晗月大战二姨娘,手心里早已吓得出了许多虚汗。 “二姨娘……恐怕不会就此罢休的?”舒清瓷忧心忡忡地看着叶晗月,嘴唇轻咬,有些害怕。 叶晗月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姨娘再在老爷面前提起来,就是自找不痛快。小姐别怕。” 舒清瓷却还是不放心,有些疑惑地道:“方才爹爹房间里的人,是谁呢?”末了,她好像觉得问小月这个问题,有些不妥,她不过是舒府的一介奴婢,又怎么会知道呢? 谁知道,叶晗月却说道:“他呀,小姐您知道当今三王爷有个小儿子,名叫皇甫修吗?” 皇甫修,三王爷的儿子,七岁便能吟诗作赋,十三岁便能提枪杀敌,威风凛凛,英雄气概。当今听闻他名字的,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少年英雄! 听到叶晗月这样说,舒清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掩着嘴唇说道:“那就是……” 叶晗月眼带笑意,说道:“就是他。二姨娘在书房那样强词夺理,让老爷在小王爷面前丢了脸面,老爷现在躲避这件事情都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说,二姨娘要是再提这件事,就是和老爷过不去。” 闻言,舒清瓷这才放了心。 叶晗月将舒清瓷安置睡下休息之后,便一个人出去了。 路经后花园的时候,远远地,便听闻有人在叫喊着。凄厉的叫声仿佛地狱上爬上来的恶鬼似的,大白天听着这声音,也让叶晗月不寒而栗,不过细细地一辩闻,却好似是一男子的声音。 “哇!啊!二小姐饶了我吧!饶了我的命吧!”跟随者板子啪啪打在身上的节奏,男子一边吸冷气,一边叫嚷着求饶。 叶晗月拨下眼前的细枝,躲在一株大树下看着。那是……书生? 书生挨着打,身上白衣已经浸红了血,面容憔悴地耷拉着肩膀垂倒在地上,样子凄惨无比。打人的几个家丁一看他不动弹了,喝道:“行了行了,差不多了,把他丢乱葬岗里吧。” 随后,几个人嫌弃地拖着他的手,把人带走了。 叶晗月捂着嘴,这场面太血腥了,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浓的血腥味儿。待几个家丁走后,叶晗月悄悄跟了上去。 乱葬岗在后山,距离舒府也不过是几条街的事情。几个家丁把人往坑里一丢,就赶紧往回跑了。叶晗月趁他们走后,爬上半山去,那书生正死气沉沉地趴在坑里,一堆乌漆麻黑看不清楚是什么的、发着恶臭的东西上躺着。 “书生!书生你还活着吗?”叶晗月呼唤他,书生原本已经眼神涣散了,听到有人叫他,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升起手来,叶晗月赶紧说道:“你先等着,我去找个东西让你爬上来。” 说完,就过去扯了些地上的粗大藤条,后山别的没有,废弃的藤条最多了。只不一会儿,叶晗月就粗略地做好了东西。 把藤条扔下去,她说道:“书生,抓着它,我拉你上来!” 书生总算是没昏过去,听话地抓着藤条,叶晗月费劲力气把人弄上来以后,自己都快脱力了。 叶晗月看书生全身上下没一块皮肤还是完整的,有些担忧,有些害怕地问他:“书生,是谁打的你啊?这是要杀你了的节奏吗?太过分了!” 书生一听,更是悲戚,愤怒地推开了叶晗月,骂道:“还不是你们舒府!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吗!明明是你们花钱来找我办事的,完事儿了,却还要杀我!呜呜呜……舒府的二姨娘和二小姐,都不是好东西!两只母老虎!呜呜呜……”书生抹着袖子痛哭流涕,叶晗月有些愕然,但是头回看个大男人可以哭成这样的,她也是莫名被惊奇到了。 待书生哭得半停下来,叶晗月凑过去,好心好意地问道:“你跟我说说,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书生一脸迷糊地说道:“她们骂我是蠢货,坏了她们的事。原本是拿钱要我帮她们诬陷舒家大小姐私会男人,败坏家风,但是后来你过来却是要我反过来诬陷舒家二小姐,我就纳闷儿了,她们几个到底谁是一伙儿的?” 叶晗月见书生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是舒初柔那边的人,当时找他把证词改成了污蔑舒初柔,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至于目的嘛,当然是保护舒家大小姐让她免受舒初柔她们的诬陷喽。 但是没想到书生糊里糊涂帮了她一把之后,竟然会遭此灾难。叶晗月思及此,不免有些心虚了。 书生看着她,突然顿悟过来:“哦!是、是你啊!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对不对!她们根本就没有让你来通知我改说辞,一切都是你在陷害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晗月尴尬了,看书生一脸怒容,也有些愧疚地说道:“呃这个……我是舒大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要站在我家小姐这边的,这呢帮她有什么错啊?不过,我原本以为她们出钱叫你办事,搞砸了顶多揍你一顿解气就算了,谁知道她们竟然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想要杀了你,这个……我是不曾想到。考虑欠妥,对不住你了呵呵。” 叶晗月赔笑着,书生别说手无缚鸡之力打不了她,就是他想打,但打女人这件事也太考验他这个半吊子书生了。书生最后气得脸通红,眼睛都瞪出来了,但还是发不出脾气来。最后好像焉了气儿一般,耷拉着脑袋自我堕落地说道:“算了,这件事就算我倒霉吧。为了钱而不择手段,我活该受这罪。” 呃……见他这样儿,叶晗月看着看着,还有些担心他会想不开自杀呢。 叶晗月劝道:“不过,我说书生,你干嘛为了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侮辱一个舒家大小姐的清白,那不就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清誉了吗!” 书生看着她,说道:“你不懂。我需要钱,是因为我要上京赶考。我好不容易从老家一路走到这儿了,盘缠花光,考试却还要笔纸费用,我一介书生,无名小卒,谋生的手段除了写字提诗卖钱之外,还能有什么?可这儿是京城,德才兼备者不知凡几,我、我在这儿浪荡了数十天,半个铜钱都没有赚到。我又有什么办法?” 叶晗月懂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不过,现在他办不成事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日后他又要怎么做呢? 叶晗月咳了一下说道:“咳咳,书生,可现在她们这么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即便你没有帮成她们的忙,可是不给钱就算了,她们却还要打死你扔乱葬岗,你恨不恨他们,想不想报复他们?” 书生看着她,眼神恶狠狠地宛如饿狗:“想!当然想了!可是……小生只是一介草民,舒家都是权贵猛虎,我怎么可能报复得了她们?” 叶晗月笑了,打了个响指说道:“书生,你得靠自己的势力发展起来,才不会受了这些权贵的欺负。你要是真那么想考取功名,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书生听了,却有些不信,亦有些不屑说道:“你一个女儿家,又只是舒府的丫鬟,能有什么明路指给小生?” 叶晗月见他竟然一脸鄙视自己,有些不忿地道:“少废话!女儿家怎么了,我就问你想不想听?” 书生默默地想了一下,叶晗月转过头看他,却是头回见他如此肃穆的神情,他挺直了腰板起来,目光炯炯有神,倒真有一番气势出来了,叶晗月愕然,问道:“你干嘛?” 书生却是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行书生礼节说道:“请姑娘指点迷津,若真有用处,小生此生定当感激不尽!” 叶晗月被他滑稽的动作笑到了,不给面子地笑道:“噗哈哈哈,好好,书生你既然这么看重我,那本姑娘就不藏着掖着了。” 随后,叶晗月认真地给他分析,说道:“这三年一考的科举考试,年年人数太多,来自四海八荒的人,有才有德的宛若茫茫云海,而且其中家世背景大的官宦子弟又不知几何,人家靠才靠权钱的,有的是手段挤进去。可再看看你,没身世背景,也没人脉关系,就是蒋经国考的钱都要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这种时候,才能也不甚突出的你,要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书生迷茫了,说道:“你怎知我才能不足突出?” 叶晗月摇了摇头,“有才能又如何,也需要一个可以让你发挥之地啊,但是现在你明显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书生懂了,眼睛焕发光彩地看着叶晗月,叶晗月说道:“这个地方,现在虽不甚光华,但是你去这个地方入仕,却绝对错不了。这儿,就是吏部尚书的学生,李青方,现任吏部掌管司仪坊。他为人正直、凛然大义,而且又重视人才,你去找他,若真有才,他会帮你的。” 书生沉默着思量,末了点点头。 叶晗月笑了,指给他一条明路,不过是她知道日后自己会得到他的帮忙,何乐而不为呢?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往回走了,只是,在他们走后,叶晗月却没有发觉,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两条不知谁家的尾巴。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七章 她不是一般人 三王爷府。 “哦?你是说,那书生差点儿被灭口?”皇甫修手捏着茶杯,神色戏虐地问道。 堂下,正跪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黑衣黑发,面无表情。听到皇甫修的问话,只是低下头去恭敬地应道:“是。” 皇甫修嘴角微翘,眸子里流转着不知形容的光芒,好像是算计、又好像是野兽的敏锐,他说道:“可知那小婢女把书生带回去是要做什么?” 黑衣人说道:“属下听到,那婢女好像是撺掇他报仇。” “报仇。”皇甫修笑了,说道:“不错,看来,舒府这几天又有好戏看了。” 黑衣人不知为何小殿下会这样说,不过主子们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侍卫能指点的,连忙低头,又说道:“少爷,不过……那婢女说的报仇,却并非如此。她撺掇那书生去找吏部尚书的学生李青方助他入仕,壮大自己的实力。” 闻言,皇甫修眸子里精光一闪,问道:“她真这么说?” 黑衣人应道:“是。” 皇甫修沉默了一下,脑中已思量许多,没想到这个小婢女竟有这等眼光?官场之中,风云四起,就是他皇甫修身为小王爷视若官场多年,也不敢轻易脱口而出说道谁的未来可主宰风云,可以依靠谁去谋求发展,但这婢女却敢说,莫非,她真是不是一般人? 皇甫修思量无果,想着待明日再去舒府走一趟,看看真假。随后,他便对着黑衣人吩咐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黑衣人应声而退,只不眨眼之间,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翌日,风和日丽,天蓝如海。 皇甫修与身边的小厮来到舒府,舒老爷自是以王爷之礼相待,忙将人邀入了书房议事。只是此番,皇甫修到来,却是有一事要拜托给舒老爷。 婢女将茶水放入桌上之后,皇甫修便直说来意:“太后大寿将至,本王却还一筹莫展,苦恼着不知奉上何礼较为妥当。既要显本王对太后的孝心,又要不落入凡俗。” 舒老爷拱手说道:“小王爷可有什么想法?” 皇甫修苦笑道:“自然是没有,否则,也不会过来拜托舒老爷。舒老爷商仕多年,见多识广,想必眼界非我能比得上的。依你之见,本王该怎么做?” 舒老爷被大大称赞了一番,心里暗自欢喜,只是献与太后的寿礼这事儿可大可小,做好了自然功劳无量,做不好了,那可是大罪之祸。舒老爷也是有些踌躇了,但抬头见皇甫修一脸期待的模样,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说道:“小王爷,这……暂时恐怕寻不出什么珍奇之物送与太后,小王爷得多给我几日时间,思量一番。” 皇甫修见他已经答应帮忙了,便悠哉悠哉地应道:“那就有劳舒老爷了。”他虽开心了,可舒老爷便有了烦恼。 屋外,方才呈茶水的小婢女听见了谈话,赶忙往舒初柔的房间走去。 “你说当真?”舒初柔问道。 听下人们报告说皇甫修来了,舒初柔可谓是欢喜至极,心潮涌动,立马派了自己的人去舒老爷的身边打听消息。天知道,自那日她远远望过他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他的风姿。日日想念他的模样,舒初柔已经是为他入了迷。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他了,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只是听婢女说了他此番的来意,竟是有这苦恼,舒初柔也不知该如何帮他。 心里却暗思忖着:一定要得把握住这次机会,若是自己帮了他,日后要接近他,可就容易多了。 这日,天清朗得万里云海翻滚如浪,时节正值文人墨客们吟诗作画的好时机,舒初柔与舒清瓷二人,也应时跟着夫子在雀亭之上做画。 舒老爷一向奉承着,自家闺女们要跟上的是宫廷贵族教导小姐们的礼仪,所以王孙贵族的小姐们要做的事情,舒清瓷与舒初柔是一件儿也少不了,琴棋书画,自当要精通。 雀亭之上,夫子令二人描摹一副万里河山图,此真迹乃是当年王羲之出游时所做之画,得以流传下来实属不易,也舒老爷珍藏多年的宝贝。因着此时天气恰逢有这种万里河山的意境,夫子如此一说,舒老爷也便把这宝贝拿出来,给女儿们学习描摹了。 叶晗月在一旁服侍着舒清瓷,见她纤纤玉手执笔,斟酌而落点,风雅隽逸无比,果真是一副美人图,便也趁着在她身旁欣赏了,这所谓这尊贵无比的万里河山图。只不一会儿,舒清瓷便做好了,款款有礼地拿与夫子看,夫子自是赏析,夸了她几句有长进。而另一方面,却是责备舒初柔不用心作画。 舒初柔最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拿来与舒清瓷做比较,而且每回都是人家贬低她而去奉承舒清瓷,夫子这番话,却又是得罪她了。但是舒初柔就是平庸之人多作怪,偏偏不去找夫子的麻烦,反而要修理舒清瓷。 作好画之后,舒清瓷便与叶晗月一同去亭内置的长椅上休息了。不见舒初柔进来休息,二人也不在意,自亭子高处坐着闲聊、享受微风吹拂,谈趣风生,累了便微微眯了眼睛休憩着,好不惬意。 只是,不过了一会儿,叶晗月半眯着眼,便听见外面怎么有人吵吵嚷嚷的,脚步匆忙,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很快,她掀开了亭上的帘子看过来,却是舒老爷一脸怒容地,带着许多家丁,身边还有夫子跟随,往她二人这边走来。叶晗月吃惊,赶忙一把叫醒了舒清瓷。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八章 巧化危机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阵势挺大。叶晗月正惶惑间,身旁的舒清瓷早已是面色煞白,一手惶惶不安的扯着她的衣角。 “小姐莫要慌张,且看看情形如何。”叶晗月柔声宽慰着,舒清瓷满面忧色的看她一眼,长睫轻颤着点点头。 转眼间,一行人已然来到跟前,舒老爷满脸怒色,神色复杂的看着跟前柔弱之人,质问出声:“清瓷,这事你必须同我好好解释解释!”语罢一挥袖,身旁忙有家丁呈了方才那副珍稀画作来。 舒清瓷柳眉微蹙,“父亲,女儿不知何事令父亲如此恼怒,可是女儿做错了何事?”一手紧紧的攥住一方丝帕,掌心隐隐沁出汗水濡湿了上头的粉色荷花样式。 “姐姐你这是何必?不若还是听妹妹一句劝告吧,既然做错了事,便跪下来承认过错就是,父亲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多加怪罪于你。”一旁的舒初柔向前一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舒清瓷愈加惶惑不解,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不待说什么,身侧的叶晗月已然浅笑吟吟道:“二小姐莫要早下定论,是非是过,老爷最为公正,自然不会冤枉了谁去。” 自上次叶晗月为舒清瓷洗刷冤屈后,舒老爷对跟前这丫头印象一直不错。故而没有因为她的造次而恼,只是让身侧家丁展开画作,指着其中一处墨点道:“清瓷,这墨点可是你洒的?你可知这是我最为珍爱的画作,你怎可如此冒冒失失的毁了一副佳作!” 这副万里河山图是早些年舒老爷一位故友相赠,他如获珍宝,爱不释手。若不是今日夫子提起,他是万万不舍让这佳作现于人前。岂料今日方拿了出来,竟就生生给毁了!那气势磅礴,惟妙惟肖的画作间的一点墨汁化作一把无形的刀生生的剜开舒老爷的皮肉,痛得他鲜血淋漓。 上好佳作近在眼前,舒清瓷听了父亲的话,早已是连颔首看一眼的气力都没了。她只知父亲是极为珍爱这画作的,若是父亲执意认为是她染了画作,怕是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叶晗月见舒清瓷已然吓得两眼涣散恍然无措,忙一手放在她的胳膊住无声的安抚着。顺势放眼望去,王羲之作画不喜浓墨重彩,往往同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只做淡妆修饰。眼前虽是一副大气磅礴之景,却又透着几分清雅闲逸,寄托着王羲之对自然之美的神往。 然,偏偏山峰一处落下一抹黑迹,同淡雅之景形成鲜明对比,着实乃败笔。 “姐姐,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你还要作何辩解?”舒初柔见舒清瓷早已经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不禁得意洋洋的问她。 叶晗月缓过神来,一眼对上她得意的杏眸,心下便已然有了计量。果真是舒初柔在搞鬼。当真是应了那句“平庸之人多作怪。” “不,我没有,这不是我做的,父亲,清瓷当真不曾用墨毁了大师的画作。”舒清瓷被舒初柔一语惊醒,慌忙同舒老爷解释道。 舒清瓷语气温软,情真意切,这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禁叫舒老爷心中迟疑,清瓷为人向来温顺谨慎,不曾有过冒失之举。难不成,当真不是她? 见父亲面生疑惑,舒初柔心中暗道不好,忙不迭道:“姐姐怎可信口雌黄?方才分明是姐姐作画时挥手将笔上墨水洒在画作上,当时初柔本就想说了。可姐姐担心夫子发现,情急之下竟让夫子来点评自己描摹之画躲过一劫。姐姐知晓妹妹看见了,便呵斥妹妹不要说出去。姐姐的话妹妹哪里敢违背?只好应下了。可事后,初柔心中终究是良心难谴,还是如实告知夫子。” 舒初柔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舒老爷听此不禁眉宇蹙起,颔首看一眼眼前佳作,深深的叹息一声。“清瓷,初柔所言可属实?” “父亲,清瓷当真没有。”舒清瓷不知为何舒初柔会娓娓道来这一番莫须有的事情来,方才分明还是闲情逸致的同叶晗月聊天说地,现下却是群人逼供。舒清瓷性子柔软温顺,哪里说得出反驳的话来。只知道絮絮的落着泪摇头否认。 但这情形未免于舒清瓷不利,舒初柔有头有尾的将事情原委道来,她却矢口否认,试问,谁会信她的苍白辩解? 叶晗月于此不也叹息一声,这主子性子太过温顺,三言两语便无话可说落下泪来。一次两次别人自然会觉得你是受了委屈,可泪水泛滥了难免也会叫人看得心烦,觉得这不过只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方式。 不待叶晗月为她辩解什么,舒老爷已然下定论道:“清瓷,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去祠堂面壁七日,将《女诫》抄写三遍。若是不能悔挤之过便再添七日!” 面壁思过?万万不可!依照这小姐的身子骨,哪里吃得消那里的冷彻蚀骨?叶晗月千钧一发之际,双眸落在万里山河图上,凤眸微转间,心生一计,连连上前几步在舒老爷跟前跪下。 “老爷,奴婢斗胆替小姐求老爷一事。”语气诚恳之至,舒老爷淡淡看她一眼,“说罢。” “这画作已毁,便是小姐面壁也无法弥补回来。可若是小姐能够让这画蛇添足之笔成了点睛之笔的话,这画作也不会就此失了它的价值。奴婢斗胆恳请老爷给小姐一次机会,若是无法,再去面壁也不迟。” “你一个粗鄙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这画作已毁,上等佳作岂是我等俗人可以信手添笔的?”舒初柔直觉这叶晗月一出场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忙出口制止她。 “姑娘此言差矣,既然这画作已毁,若舒家大小姐当真有法子弥补,为何不暂且由她一试?”叶晗月正要反驳回去,却是人群中一直冷眼旁观的皇甫修出言相助。 舒初柔见说话之人是皇甫修,只好敛了嚣张跋扈之色悻悻作罢,毕竟在三王爷跟前不好失了她的礼节。而舒老爷见三王爷都发话了,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顺势道:“好,便让你们暂且试试。” “谢老爷!”叶晗月恭声道谢,飞快的在皇甫修身上掠过一眼,忙起身接过家丁手中的画作来。 一行人回了雀亭,叶晗月将画作平铺开,而身侧的舒清瓷在叶晗月的眼神鼓励下慢慢的提起笔来。可斟酌再三,却是无从下笔。 叶晗月看在眼里,趁着伸手绾起她额前散落的发丝之际顺势附耳说一句。说话间,舒清瓷黯然的眼眸瞬间洒入几许亮光来。对着叶晗月微微点头,重新提起笔来,在画上稍作停留,轻轻点缀,终于吁一口气搁下笔来。 叶晗月看着画上呼之欲出的仙鹤,心中的巨石得以朝不碍事的地儿挪了挪。同舒清瓷相视而笑,便道:“老爷,小姐画好了,老爷且来看看如何?” 一旁坐在软榻上静默品茶的舒老爷扣上茶盖,在舒清瓷的目光期许下起身而至,俯身细细看一眼,眉眼微蹙,再看一眼,又摇摇头,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是好是坏。一时间看得舒清瓷和叶晗月的心里七上八下没个踏实地。 忽而,舒老爷眼前一亮,连连拍手称赞道:“妙!妙啊!”这一声不禁引来心生好奇的三王爷皇甫修快步上前一探究竟,而站在一旁的夫子也跟着前来。 王羲之的画作集雅致,气势,壮伟为一体。他的画如同他的字一般,放荡随性,却又闲情逸致。故而,整副山水画作无一不是轻笔点过,无一浓墨之处。可偏偏那山峰处由一点墨迹化作的仙鹤成了唯一一处重笔。以浓衬淡,以小见大。两厢映衬,竟愈加体现了王羲之的闲情之性,将其游山之旅的所看所想都在笔间尽情释放。 “大小姐,你这一笔添得甚好!”夫子也是赞叹连连,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舒清瓷更添一分认同和欣赏。 见父亲同夫子连连称赞,舒初柔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她疏于功课,不善品画,怕在三王爷跟前失了面子,便只好咬着帕子恨恨作罢。 “着实不错,舒姑娘的画技可见一斑。”皇甫修细细端详过后,说着赞赏舒清瓷的话,双眸却是似有若无的落在叶晗月的身上。 知晓小姐这是顺利躲过一劫了,叶晗月心下一舒,却察觉一道不可忽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疑惑着望去,却猝不及防的对上皇甫修略有所思的狭眸。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实则方才叶晗月的一举一动皇甫修都尽收眼底,他知晓这法子是叶晗月所想,却也不戳穿,只是这女子未免太过有趣,不经意间,已然牵起了他的兴趣。 叶晗月不及多想,便飞快的敛回双眸,只是低眉顺眼的同一旁心情渐好的舒清瓷轻声说着话,不再颔首。 这女子,竟在躲避他?皇甫修眉眼微动,心觉诧异。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九章 名声大噪 因了舒老爷对这点睛之笔十分满意,舒清瓷面壁一事便同先前承诺的一般就此了了。舒清瓷欣喜谢过父亲的宽宏大量,在触及到舒初柔淬了毒一般的嫉妒眸光时,只得悄然的将头压了下去。 舒老爷心满意足的收了画作离开了,而皇甫修则因了有要事在身的缘故也悄然离去。众人渐渐散了,出了方才那一桩子事情后,舒清瓷也无了赏风景的兴致,便决定同叶晗月一道回房间歇着去。 这时,不肯罢休的舒初柔拦住二人去路,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贱人!莫要小人得志!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舒初柔出言不逊,舒清瓷正要说什么,叶晗月已然伸手挡下她,幽幽的笑着道:“贱人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舒初柔不及过脑子便一吐为快,正沾沾自喜着自己占了嘴上的便宜,却发现身旁的小兰正脸色尴尬的看着自己。她缓过神来,正要张口骂回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叶晗月已然拉着舒清瓷绕路出了亭子。 “小姐,我们走快一些,莫要让二小姐跟上来,见了就叫人心烦。”叶晗月拉着舒清瓷快步往前走着,走了一段路后,考虑到舒清瓷轻飘飘的身子骨,只得缓缓的放慢了脚步。 二人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舒清瓷主动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拍了拍,“小月,今日真是多亏了有你在。若不是你想出那个法子来,我当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说道方才一事,舒清瓷心下还觉得有些后怕。 叶晗月见她面色透白,便拉着她顺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小姐,我是你的丫鬟,自然是处处为小姐着想。这是小月份内的事儿。若是小姐执意感谢小月,倒叫小月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可不就是不好意思么,她真是后悔,若是当初让舒清瓷的人设再硬气一些,也不至于这一直以来都委委屈屈的受着欺凌而忍气吞声着。曾经遥不可及只能靠着啃书才能品到的攻心计,不曾想现下竟天天提防体会着。然事已至此,叶晗月也没有继续纠结此事的必要,便只能朝前看。 “傻丫头,你我哪里有主仆之分啊?我总觉得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这舒府这么大,待我真心一片的也就只有你了。我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到几天,真是多亏了你的陪伴啊。从今以后,私下里,你我便姐妹相称,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可好?”舒清瓷虽性子温软,但她并不傻,谁待她真心谁又待她假意她心里清楚却碍于性子使然只能一次次的委屈自己求得一隅安宁。 现下,她唯一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小月了。 “恩,我知道了。”叶晗月点点头,突然察觉到身后一阵响动,回头看去,四下却是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她不禁疑惑,是她多虑了? “小月,怎么了?”舒清瓷见叶晗月视线落在远方某处,不禁好奇的问她。 “小姐,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外头风大,吹久了对身子不好。”叶晗月说罢便扶着舒清瓷起身。 “恩,也好,我们回去吧。”二人缓缓而去,身后不远处,慢慢的现出两个人影来。 “竟然又是这个贱婢从中作梗!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舒初柔眼眸阴恻恻的瞪着二人远去的方向,绣花鞋猛的踩在飘落在地上的落叶上。冷哼一声,转身领着小兰离开了。 舒清瓷的身子果真是个柔弱的,不过在雀亭待了半日,回到房内时已然是有些昏昏无力。或许是方才哭了的缘故,现下美眸还有些红肿,看着叶晗月着实心疼的很。 她转身用沾湿了的帕子敷在舒清瓷阖上的双眸上,轻声道,“小姐,不如你先睡会吧,眼睛都哭肿了。待到晚膳时分我再唤醒你。” “恩,好。”舒清瓷温婉的笑着点点头,一颦一笑间,已然迷了叶晗月的双眼。 舒清瓷终于是睡下了,叶晗月带上房门一路朝着外头走,心下却是有所顾忌。虽只是匆匆一瞥,她却已然发现皇甫修是在观察自己。那时他洞悉一切的双眼似乎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情。 这种感觉令叶晗月不寒而栗,这样心思深沉看人透彻的人着实可怖,她以后还是尽量离这人远些为好。而舒清瓷那边,叶晗月早已为她安排好了归宿,最好也是不要和皇甫修多有瓜葛。 “哎,小月。”正一路走着,却突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她颔首看去,是帮忙打扫小姐院子的粗使丫鬟知秋。这人性子大咧咧的,干起活来又挺勤快。叶晗月服侍着小姐睡下了,闲来无事便会同这多话的姑娘多唠上两句。 “知秋,你干什么去呢?”叶晗月便停下来同她打个招呼,方才知秋帮着去清扫前院了,现下才回来。二人性子投合,便又多说了几句。 知秋是个万事通,同叶晗月不过几句话间,便自然而然的说起今日雀亭上大小姐点睛之笔一事。不禁连连感概着,“大小姐真是多才多艺,人美又善良,你能成为她的贴身丫鬟真是好福气啊!” 叶晗月附和着,“贴身丫鬟固然是好,但若是主子受罚我首当其冲的得去受着。是福是祸,还真不定呢。”就像今日,若是小姐当真去面壁思过的话,叶晗月必然会同她一道受罚,绝不会一人贪图享乐。 “也是。”知秋点点头,又长叹一声,“不过你要是命好一些,以后等大小姐嫁出去了,一道跟着过去府上,想必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到时候,可就只有我一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了!” 叶晗月心下一振,面上却是吟吟笑着,“谈婚论嫁的事儿还不定呢,全看老爷和大小姐如何想了,岂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可以定夺的?” 而后又同知秋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便分开了。然叶晗月却是一肚子的心事,最后只得无果而返。 方才知秋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叶晗月。她差点忘了,在这里,小姐嫁入夫家贴身丫鬟理应是要陪嫁过去的。可是她不愿如此,若是草草的陪嫁过去,便只能束缚在一地而无转圜的机会,若是到时候事出突然,她便是一条后路也没有。 看来,从现在开始,她得想方设法给自己谋一条出路啊,万万不可就此平凡下去。 自那日雀亭之上的点睛之笔后,又经有心人大肆宣扬,一时间舒家大小姐名声大噪,京中盛传着舒清瓷作画极佳,舒老爷也因此整日笑容满面的,见了舒清瓷来请安心中更是疼爱得紧。待她自然是较从前好了许多。 舒初柔和二姨娘看在眼里,面上不好多有表态,时而还得附和着舒老爷称赞舒清瓷几句,实则心里早已将她恨透到底,恨不得即刻便上前撕烂她那张温顺可人的嘴脸以泄心头之恨。 然近日舒老爷对她正是疼爱的时候,时而念起那日之事,便又让舒清瓷同他一道欣赏大师佳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舒初柔和二姨娘的施展之处。 这一日,舒清瓷又被舒老爷唤去一道临摹了一副大师佳作,回去的时候似乎还沉浸在大师笔精墨妙的佳画中,也不管身侧的叶晗月懂不懂,便兴致勃勃的同她探讨起来。 “小月,方才那画当真是将放牛的儿郎画得惟妙惟肖,若是一个晃神的话,还当真以为那画中之人跑了出来呢!” “是啊,这副画着重刻画细节,将牛以及儿郎的神情,动作都画得极致细微和传神,让人真假难辨,便是其画作的成功之处。”叶晗月附和着答道。方才那幅画她曾也在现代见过,只是被束缚于厚厚的镜框后面,摸不着碰不得,今日偷偷的摸一把,心下已然过足了瘾。 叶晗月是个极爱画的,许是因为学的文史的缘故,故而久而久之,便也爱上了古代文人所喜爱的字画。欣赏得多了,便也开始自己尝试着去临摹。慢慢的竟发现自己在这方面也算有些许天赋,竟无师自通,越画越好。然后来因为学业以及工作的缘故,终究是渐渐淡了画画的念想,一门心思扑到创作小说上。 “小月,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之前不曾知道你也懂画,可是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极爱画之人。”舒清瓷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叶晗月心下早有了应对之策,“小姐爱画,我天天跟着小姐,耳濡目染下,我便也略知一二了。” “也是。”舒清瓷向来不会怀疑叶晗月,也不再做细想,回了屋子洗涑后便就此歇下了。而叶晗月也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借着微弱的烛光,她取出几张白纸来。开始用笔细细的在上头画着。 若要有谋生出路,她想,或许卖些字画是个不错的法子。白天要时时刻刻服侍着小姐,作画一事,她便只能搁置到深夜。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章 心生猜忌 在现代时,叶晗月为了兴趣信手作画,然现下因了是为了谋生,她自然不可随便了去。虽灯油如豆,光线微弱,她却是全神贯注着,丝毫不得松懈。 直到月上柳梢,她方停笔歇下。 自那日雀亭作画一展才艺后,夫子心觉舒清瓷前途无量,便时常令她同舒初柔一道去雀亭借着眼前风和日丽之景再创佳作。舒清瓷本就是闺中女子,平日里潜心练习,早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夫子相邀,她自是欣然前往。 而舒初柔却是难堪了。所谓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往往是几个时辰下来,她提笔不能下,而舒清瓷却是笔下生花,又是一副曲婉灵动的画作跃然纸上。夫子自是啧啧称叹,而一旁的舒初柔早已经恼羞成怒的将纸笔拍在案几上,也顾不得夫子还在跟前,便指着舒清瓷的脸指责道: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画画不如你,却屡次三番的要求夫子一道来这雀亭作画,你分明是要看我出糗!” 舒清瓷自是不明所以,她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舒初柔会这般拐弯抹角的诋毁自己?只是委委屈屈的摇头否认,“妹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意思。” “你有你就有!不过就是在作画方面较我略好了一些,便仗势欺人,变着法子的来羞辱我!”舒初柔哪里听得进去舒清瓷的辩词?她不过就是作画不成下不来台顺势借着舒清瓷便要下台。可谁知,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晗月一语中的,“二小姐此言差矣,当真是冤枉了我们小姐了。我家小姐何止是作画比你略胜一筹?琴、棋、书、画,小姐样样精通,敢问二小姐可有反驳之技?” 像舒初柔这要只知装饰打扮自己不知提升内涵之人自然是各方各面都是平平。在舒清瓷刻苦学习之际,她往往是偷工减料,时常拿了舒清瓷的作品来向夫子求的夸奖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眼前这位明眼人一样的夫子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对方是舒家二小姐,便不予点破,免得她失了面子。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同姐姐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舒初柔尚有自知之明,索性撇开此话,反倒将过错都赖在叶晗月这个看似不知礼数的小丫鬟身上。 不及叶晗月反唇相讥,一旁的夫子早已有些气不过的打断舒初柔的话,“二小姐,本夫子不才,故而没能让二小姐才华出众,实属本夫子之过。只是大小姐不曾有旁的过错,你却恶言相向,或许二小姐还记得本夫子曾教于你言语得体,尊师敬长之说吧?” 方才舒初柔的一番话分明是将夫子一道骂了进去,这位夫子因德高望重而由舒老爷亲自上门请来,他感恩舒老爷对自己的厚待,自然是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的奉献。 平日里,这舒初柔行事虎头蛇尾,他多说无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日里,舒初柔言语间竟隐隐有他偕同舒家大小姐一道羞辱她之意,他为人一身正气,坦坦荡荡做人,哪里容忍得她此番诽谤? 舒初柔怎知夫子也会横插一脚进来?一时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再如何不知礼数,也知夫子是万万不可冒犯的。只得冷哼一声,恼羞成怒着离去。 舒清瓷看着舒清瓷愤然远去之影,长叹一声:“夫子,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心直口快了些,夫子莫要放在心上。” 夫子摆摆手,将案几上东西收起,“罢罢罢,她这样的弟子我教不得,且随她去吧。” 天色渐晚,夫子便就此告辞。而舒清瓷同叶晗月相视一眼,也回房去了。 是夜,夜色如魅。 一抹身影穿梭于三王府间,一阵风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然在一处房内停下,“王爷。”那黑衣人恭声道。 皇甫修懒懒坐于雕花木椅之上,啜一口杯盏中的茶水,眉眼不动,“如何?” “属下察过了,那舒家大小姐贴身丫鬟名叫小月,父母早年双亡,她无所依靠小小年纪便来了舒家当粗使丫鬟。舒大小姐同她性子相投,便收了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只是……”黑衣人说到此处,略做停顿。 皇甫修狭眸微挑,视线淡淡的落在他身上,“接着说。”那丫头的身世同他先前打听的一样,并无异常之处。只是,皇甫修同那丫头几番接触下来,当真是无法相信如此聪利的丫头竟是个寻常丫鬟。 黑衣人略微颔首,接着道,“属下打听到,这名叫小月的女子本是个安静本分的,因为当初舒家大小姐收留了她,从此便对大小姐忠心耿耿,一心护主。但实话说来,着实不似个能说会道的。” “哦?当真?”皇甫修听此,眼眸间极快的掠过一抹浅淡的情绪,却转而消失不见。性情突变,是因了什么缘故,还是……另有隐情? “当真!”黑衣人自然没有这胡诌的胆儿。皇甫修面色如常,若清霜一般淡然的神色仿若从来都不曾有别样的情绪。 这丫头,着实有趣。想来是他平淡如水生活中的一抹重彩,他得好好看紧了才是。 黑衣人悄然退下,转而消失不见。 又是一日转眼而逝,叶晗月时常会有这种错觉,在这里的每一日过得极快,可是离这个故事的结局却还差得很远。她尚不知何时小姐才能嫁到候家,也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 然,为了尽快结束眼前这荒唐又真实的一切,叶晗月自然是想要事事都能顺着舒清瓷的心意来,只有尽快助她走上人生巅峰,叶晗月才能得以有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 正给舒清瓷卸下头上钗饰,却听得舒清瓷倏然缓缓道:“小月,你以为太后寿宴,应当赠予什么寿礼为好?”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叶晗月动作一滞,她望着铜镜中黛眉水眸的柔美女子,不禁有些惶惑。舒清瓷见此便接着道:“今日我同往日一般将自己所作之画拿去供父亲点评,今日起得早了,便同往日约定的时辰略早了些。方至门口,便隐隐听到父亲问管家这一事,说是那日小王爷特地来此向他询问,他既然已允诺了,自是要给个交代的。” 叶晗月垂下手,又转身将帕子浸湿递给她,“小姐,你是闺中女子,这事听到了也应当做不知晓,免得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此事牵扯皇室中人,我们更是万万不可参与的。” 实则叶晗月是有私心的,因为她并不想让舒清瓷同皇甫修有任何的牵扯,皇甫修的结局悲惨,若是小姐同他多有瓜葛,怕是事后会无意间惹祸上身。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她可是巴不得让小姐赶紧嫁入候家,整治好一切,她也好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去安定下来。 舒清瓷自然知晓,她点点头,然黛眉微蹙,“可是,我毕竟是舒家长女,理应当为父亲排忧解难的。今日见他话语间似很是烦恼这一事,我便想着问问你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若是能够为父亲缓解忧思也是极好的。” 那怎么行?若是当真弄巧成拙,太后甚悦,而舒老爷又自豪的将此归功于膝下长女,自然而然的,皇甫修便会注意到这个聪敏过人才华洋溢的女子,久而久之,一来二去,若当真日久生情,那这结局当真是令叶晗月无法设想! 叶晗月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一辈子被困在此地的情形,她摇摇头,见舒清瓷正勿自冥思苦想着,似乎是在琢磨这一事该要如何是好。她心中暗道不好,忙不迭道:“小姐,这事我们万万不可掺合进去。你想,若是老爷当真束手无策,他自然会寻了人来一道商量,若实在不行,提几个中肯的意见倒也可以应付过去。然为何老爷偏生就是不同家中之人商议?因了此事孰轻孰重,若是好了,太后甚悦,自是赏赐丰厚,可若是稍有不慎,那便极有可能是杀头的大罪!一入宫门深似海,其中的人心险恶,是你我万万不可估量的。老爷尚且懂得其中轻重,故而只是自己一人闷头想着,没有走漏风声,以免不必要的灾难。” 叶晗月絮絮说了一通,舒清瓷见她言语诚恳,面上也是难得的严谨不苟,心中掂量一番,便也觉得小月说得极为有理,只好道:“小月,你说的有理,这事我便当做什么也不知情。你也是,万万不要在外头说漏了嘴。知道吗?” 见舒清瓷终于打消了这念头,叶晗月心下一舒,连连应道:“小月知道了!” 皇甫修的结局那样悲惨,叶晗月可是巴不得舒清瓷和他不要有任何来往,待到合适的日子,早早的嫁入夫家才是正经事儿,万万不可让小姐一时为旁人迷了心智。 看来,往后的日子,得多加提防着皇甫修一些。叶晗月暗自想着。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一章 街头兜转 况且,叶晗月尚且没有忘了,那几次自己出言相助之时,皇甫修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似是看透一切,又似一个冷眼旁观之人。令叶晗月一时琢磨不出其中含义。 她心觉自己近来为了让小姐安然无事,锋芒太露,然这可是她笔下女主,又关系着她是否能够顺利回到现代这一大事,她怎能做到袖手旁观?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欲要让舒清瓷躲过重重劫难,最后得以同候昊炎修成正果,而她也可功德圆满,潇洒离去。一如过往的坐在电脑跟前,大手一挥,为这结局落上圆满的句点。 自那日后,舒清瓷便对太后寿礼一事只字不提,叶晗月暗叹她这女主果真是个乖巧懂事的,一点不让她劳心劳肺。除却舒清瓷那软绵绵不知反抗的性子,叶晗月还是极为喜爱她的。 舒初柔是个不死心的,虽在雀亭之上遭了夫子的当面指责面上有些挂不住。虽是她自身过错不错,然她这死要面子的又怎会承认?只是觉得这是舒清瓷和夫子以及那下贱丫鬟叶晗月窜通一气来数落她令她难看,她心里自然是恨透了舒清瓷,恨不得即刻便能扑到她跟前将她那张柔弱倾城的脸孔撕个粉碎,然她却顾忌着舒清瓷身侧之人叶晗月的存在。 那丫鬟近来邪门的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添堵,她真是悔恨当初没能亲手杀了她,也不至于事后落下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来。 人道“冤家路窄,”叶晗月看着羊肠小道上款款偕同小兰而来的舒初柔,她当真是深觉此话乃真理。 原本只是说今日风和日丽,后花园里有些花也正开着,叶晗月便主动提及来这四处走走,岂料竟如此巧合,偏偏那舒初柔也觉得今日是个赏花的好时日。 “呦,这不是姐姐吗?妹妹见过姐姐,愿姐姐身体安康。”舒初柔同她擦肩而过,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 舒清瓷眉眼微蹙,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低眉顺眼的便要回房间里去。舒初柔在这里她哪里还有赏花的兴致? 岂料裙摆却是给什么桎梏住,她一愣,身旁的叶晗月忙快步上前扶住她,舒清瓷趔趄着,得以在叶晗月的搀扶下站稳。 叶晗月的双眸落在舒清瓷湖青色的海棠裙摆尾端,上头分明有一个再清晰不过的脚印! “呦,姐姐没事吧?这怎么走路还走不稳了呢?可是夫子没有教与姐姐该如何行走呀?”舒初柔用帕子掩唇笑着,而身旁的小兰自然也是随了主子嘻嘻笑着。 舒清瓷心中自是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对方终究是她的妹妹,这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她心想着,便也罢了。拉着叶晗月就要走,岂料对方却偏偏就是不肯走了。 “敢问二小姐可长了眼睛?若是眼神不好使,便莫要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丢人现眼!大小姐这身衣裳是老爷亲自从京城带回的上好布匹,二小姐这实实在在的一脚踩下来,毁了这身好衣裳,大小姐心中委屈,难免会在老爷跟前多说几句。二小姐你是知道的,老爷向来公正无私。”叶晗月微微笑着,然笑意却未曾深入眼底。她护不得舒清瓷一辈子,她希望小姐可以慢慢的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容忍和退让。 舒初柔不料叶晗月会娓娓道来这一番话来,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道:“你一个丫鬟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是,我乃一介平庸丫鬟,然我这丫鬟护主心切,一时越俎代庖想必老爷会理解的。”叶晗月轻飘飘的说着,又看一眼舒清瓷裙摆上的脚印,笑得甜美,“小姐。走,我们去找老爷评评理,二小姐这鞋子是新做的,鞋底花纹果真是一认便知,想必老爷自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说罢拉着舒清瓷就要走,这下,舒初柔果真是慌了。忙不迭道:“你们给我站住!”快步而至,对着身旁的小兰道“还愣着做什么?方才我腿一软没有站稳,你也不知扶着我些,让我不小心踩了姐姐的裙摆,还不赶紧给她弄干净?” 小兰目瞪口呆,然迫于舒初柔的凶狠,她只得俯身小心翼翼的给受宠若惊的舒清瓷擦拭着鞋印。 叶晗月见好就收,对着向来狗仗人势,趾高气昂的小兰道:“以后还是注意些吧,不然哪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说着就拉着舒清瓷缓缓而去,小兰无所支撑,猝不及防的跌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舒初柔满腔的怒火只得撒在小兰身上。 方才将舒初柔小兰二人狠狠的唾弃一番,叶晗月自然是心中爽快。然她渐渐发现,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许多事情都在朝着她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原本舒清瓷理应该因为被舒初柔和二姨娘二人陷害草草的便嫁入了夫家,可现下叶晗月竟将形势扭转,并且一一为她挡下了舒初柔的图谋不轨。 事情下一步的走向已然成了未知,这令叶晗月心中稍有不安。而且,在这里待得越久,她竟慢慢察觉,这里的一些事物同她原先书中设定的略有差异,然若是开口就问未免会引起舒清瓷的怀疑,故而叶晗月便借由舒清瓷的胭脂快没了,主动提起自己上街去买一些。 原本这些小事由小丫鬟们去做即可,可舒清瓷知道叶晗月这是在府上闷坏了想要寻个由头出去走走,便也不戳破,由着她去了。 自来到这以来,今日还是叶晗月第一次走在这繁华的帝都脚下。人来熙攘,好不热闹,叫卖声,吆喝声,琳琅满目的站摊子上有各式的新鲜玩意儿,叶晗月从前自然是未曾见过,一一见到自是觉得好奇不已。早早的便买了两盒胭脂揣在衣襟里,剩余的时间便准备拿来在这热闹街上兜转一番,好细细了解了解这个未知朝代。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这一带最为繁华的紫金街上,叶晗月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好好把握住现下的大好时光,将想看的想玩的都通通看了个遍,虽身上没有多少银两,叶晗月还是买了串最为怀念的冰糖葫芦,一路吃吃看看,路过一家茶楼,听得里头惊堂木落声,她踌躇片刻,还是折身走了进去。 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桌,却是一个青衫长褂的说书先生赫然一声惊堂木拍在案桌上,像是将在场为数不多的听书人的心神都收敛在一起一般。他顺势捋一把胡子,娓娓道来,“且说这大宁朝……” 这书生装模作样的阵势不小,然说书的本事却也是一等一的。就连叶晗月这个门外汉也在听了他说的几起事件后也听出了些许门路来。说书人一般不敢随意议论朝事,朝廷中事瞬息万变,随时吊着上上下下几口人的性命,时常是一步错步步错,闲言碎语更是万万说不得。 说书人不过在外混口饭吃,自是不会傻得搭上自己的性命。便提及了当年三代为相却转而今世转仕为商的舒家,其中缘由不得而知,然说书人硬是巧言圆了过去,继而便又开始说起一些达官贵人的风流韵事,这个向来为人所忌讳却又是最为听书人所喜爱的,便都纷纷侧目听个明白。 其中是真是假不得而知,然说书人说的有头有尾,不点名不点姓,不会得罪非富即贵之人,也正好收了听书人的心。 听到这里,叶晗月倒也没有放过,只是不同方才听得那般仔细了。她对风流韵事自然不感兴趣,只是多多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方才听那说书人说了不少,大多同她原先构思这本《嫡女风华》的小说中的背景,人物,形势转变是一样的。只是其中的一些细节略有不同,但于此叶晗月已然心满意足了。 只要她所处之地不是她一无所知的朝代,她便有转圜之地。这个名叫大宁朝的朝代,看其表象似是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好不自在。然实则,只有叶晗月这个旁观的写书人最为了解,现下的朝堂上,皇宫深处,正缓缓的掀起一层无形的风浪,一层激起更比另一层高,其中阴谋诡计,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的权势迷乱,尚且还不得而知。 在叶晗月几近无意却似有意的情形下,许多事情已然不再朝着叶晗月原书中的趋势进展。现下,就连叶晗月也不知是自己的偶然出现是护住了舒清瓷的清白,还是阻碍了她尽快同候昊炎相知相遇的时机。 或许,原书中的做法才是最快结局的法子,然现下的叶晗月已然没有可退之路,为了自己,也为了书中女主,她只能一路向前,一一斟酌,步步惊心。她是为了让女主尽快结束本该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为了让自己尽快结束这眼前虚实难辨的一切,尽早回到现实中去。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二章 花球在手无可退 思忖片刻,叶晗月只觉心中杂乱如麻,她叹息一声,端起跟前青瓷茶盏啜一口,微凉的茶水拂去心头几缕忧思。 再次颔首间,又是一声惊堂木落,却见那说书人“啪”一声展开手中折扇,似风流浪子般翩翩扇动掀起一缕清风,又“嚓”一声猛的手一收扣上,清清嗓音,双眼放光,一眼望去将众听书人的神情尽敛眼底,“却说那英勇大将军久经沙场,终于功成名就而返,满京城的闺中女子纷纷都半敛丝帕拥挤在城门口,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大将军率领一干将士在胜利的号角声下踏马而来,冷峻的面容上终于在看到亲切的父老乡亲们微微展露一抹淡淡浅笑,此情此景更是引得怀春女子们心神荡漾,恨不得就此便扑进那大将军宽阔的胸膛里以身相许,女子们彼此不甘示弱,脸上的脂粉儿给蹭了一层也顾不得,只盼望着那大将军能够为之侧目,那么她们便是死也足矣!” 说书人愈说愈激情澎湃,竟恍若身临其境一般,折扇半掩着苍老的面容,媚眼如丝,竟羞羞怯怯的尖着嗓音喊出一声“将军!”霎时,在场的客官们无不觉得骨头尽酥,浑身再无可用之力来。 叶晗月一口茶水喷在跟前的朱漆木桌上,微微摇头,这说书先生未免入戏太深了些吧。 想来也听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了,叶晗月摆摆手,搁下几个铜钱,便起身出了茶楼。 漫无目的的兜转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叶晗月随手挑了个泥人在手里把玩着。然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她偶然穿越到这大宁朝已然有些时日了,可是她原书中的男主角候昊炎却迟迟没有出现,原本舒清瓷早早的该嫁过去了,却因了她的出现而将危机化解从而让舒清瓷躲过一劫,虽保住了舒清瓷的清白,却无意间推迟了小姐同候昊炎相知相恋的时间。若是再继续拖拉下去,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然,若是要让叶晗月冷眼旁观,她又怕那对舒清瓷早已恨之入骨的舒初柔和二姨娘不会就此罢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定哪次便生出斩草除根的想法将舒清瓷置于死地,若真到了那时,叶晗月怕是再无转圜之力了。 可若是她横插一脚,一心护主,又恐怕没有旁的事物起到推波助澜之效,现下进展如此缓慢,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叶晗月恨不得想个法子早早的让舒清瓷嫁入候家的心思都有了。 然偏偏她冥思苦想也无法想出个正当的法子来,她不过一介平庸丫鬟,虽深的舒清瓷的信任与喜爱,可这婚姻大事却是她万万无法操控的。但若她就此停滞不前,只任由着事态缓缓发展,她岂不是只能在这大宁朝度过余生?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在叶晗月的脑海里迅速发酵膨胀,她慌忙掐断这个想法,再也不敢往下接着细想。当初创作这本小说时她便是死也不会想到写着写着就把自己给兜进来了,简直是不寒而栗! 正胡思乱想间,叶晗月突然听得前方一阵闹哄哄的,她惶惑着颔首望去,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青楼门前。平日的青楼本就客官满满,今日不知为何更是人声鼎沸。 可现下的叶晗月哪里顾得了旁的事情?她自己的人生大事还未想通,哪有这闲情逸致去在意这秦楼楚馆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故而叶晗月听着耳畔的嘈杂声,只是柳眉微蹙,继续低头朝着前方走。 忽而听得周遭哄叫声更甚,长睫半敛的叶晗月隐隐察觉有什么不明物体朝着自己的方向扑来,她正抬头的功夫,一抹血红色夺去她的视线,直朝着她胸口处冲来。她后退一步,不及多想,双手捧住。拿在手里掂了掂,发现竟是个大红点彩花绣球。 叶晗月不明所以,却有一群围观百姓自发自动的上前来将她围成一个圈,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念念有词,频频有人吹着口哨怂恿着她一决高下。叶晗月不知缘由,只是看着跟前人潮涌动,不由得微微挪动步子,她直觉不是好事,正要扔了手中的花球落荒而逃,却听得一道媚声由远及近而来。 “这位姑娘莫要慌张,既然这花球已然落入姑娘手中,若是姑娘就此走了,未免伤了大家的心。公子哥们说说,是不是呀?”只见那人身穿轻纱薄衣,手摇蒲扇款款而来,媚眼如丝,柳腰软若无骨,步步生莲间,身上自然散发的香气已然迷倒一竿子风流浪子。 “你是?”见这中年女子的穿着打扮,叶晗月心中早已有了计量,只是单刀直入未免不好,便听她说:“我是这风雪楼的老鸨,你叫我媚娘即可。” 媚娘……这一身柔骨媚气,她当真是当得这名儿。叶晗月凝着跟前风韵犹存的媚娘,微微笑道:“我不过无意路过此地,叨扰了贵楼的雅致,实属抱歉。”她说得极其委婉,不过就是不愿惹事上身好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她现下不过一个普通丫鬟,还是莫要在这人多眼杂之处多惹是生非的好。若当真引火上身,她便只能是引火自焚的下场。 媚娘吟吟笑着,手中的蒲扇轻轻抚着自己的鹅蛋脸儿,美眸婉转间,却好似已然将叶晗月的心思看透一般。那一闪即逝的锐利令叶晗月为之一振,继而又恢复平静。她率先道:“若是无旁的事,小女子还有要是在身,便先就此告辞了……”说罢便要将怀里这碍眼的花球还回去,那老鸨哪里肯接?只是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睨着她。 叶晗月面上掠过一丝尴尬,进退两难,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们还在高声起哄着,她隐隐听得他们喊的是“花魁”之类的话。还未能证实自己的猜想,那老鸨便红唇轻启,缓缓道:“小姑娘,今日怕是你不乖乖的上那个台子去,是走不得了,即便我肯让你走,这些看热闹砸钱的公子哥儿怕也是不会答应的。”这老鸨的声音柔柔软软,一如她无骨的身段一般。可叶晗月却分明听出了其中的笃定和毋庸置疑。 叶晗月徐徐舒一口气,“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无意接了个花球,为何竟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知晓叶晗月这一问是有隐隐妥协之意,老鸨自然乐意之至,忙不迭同她解释道:“姑娘,我们这风月场所的规矩你该是略知一二的,今日台子也摆了,一群姑娘也如约而至,为的自然是选花魁一事。今日阵势挺大,故而这各大青楼头牌都慕名而来,姑娘可莫要错失良机了。”老鸨将自家风雪楼几乎是吹上了天,然在叶晗月眼里,不过就是和现代能说会吹的死推销的有几分相似。 “我尚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花魁……我未免不合适了些,更何况,我并非走投无路到要卖身的地步。”且不说这竞选花魁有什么好处,便是叶晗月真的应约而上,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对她名声不好。她的名誉自然不重要,怕就怕是牵扯到小姐身上,那便是整个舒府都不会放过她的。 “哎,这位姑娘此言差矣,这选花魁一事并非卖身卖艺一说,不过就是今日大家兴致好了,集了些子有才气的姑娘一同来一决高下。况且,现如今这花魁已出,为了涨涨众人的兴致,才出了个让台上花魁抛下这花球,哪位姑娘接下便同花魁一决高下这法子。花魁多才多艺有目共睹,然媚娘知姑娘生得端庄可人,自然也是有一番绝技在身。我知姑娘不曾有这心思,但媚娘可以同你保证,若是姑娘当真胜了这全局,媚娘决不会让你卖身卖艺,反之,还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相赠,怎么,姑娘可否再考虑考虑?” 实则这老鸨也是为难的,原本定的规矩便是,但凡哪位姑娘接下了这花球,便要同台上花魁一决高下。若是跟前这姑娘执意不允,那便是坏了规矩,难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这竞选花魁一事便也就失了她的意义了。 老鸨将事情说的轻轻松松,妙不可言,可叶晗月却是心怀警惕。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且说这较量花魁一事便是说出去就不是多中听的事儿,她竟还要舔着脸的上前应战? 叶晗月踌躇着,还是欲要将手中的炙热花球给送出去。老鸨却是没了耐心,台上的姑娘可还等着呢,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老鸨无法,只得上前一步附耳轻声道: “姑娘若还是不相信,我媚娘便用这风雪楼的名声同你担保,若事后对姑娘你有一丝一毫的为难,这风雪楼我媚娘也不开了,大可将它卖了赠予姑娘作赔偿,如何?” 叶晗月啼笑皆非,这老鸨当真是豁出去了。“你这是当真要我上台不可?”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三章 意外胜出 “姑娘若是不愿的话,台上花魁下不来台,媚娘也是觉得为难的很。姑娘便是当给媚娘一个面子,便是上去应付应付也是好的。”老鸨退一步说,言语诚恳。叶晗月再无反驳之力,叹息一声:“我不过今日才偶然出府四处兜转一番,竟碰上这百年难得一遇之事。”若是尚在现代,她该会跑去公寓楼下买张彩票才是,准中头彩。 老鸨见叶晗月松口了,心中舒一口气,莞尔道:“姑娘且去吧,莫要让花魁等得急了。” “罢罢罢,我且试试吧,只是,若我当真胜了这场比试,我想问问,这大礼是什么?”既然退无可退,叶晗月不若迎面而上。方才一直听这老鸨说有大礼相赠,她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然不退反进,不若干脆使出浑身解数来,毕竟她现下无依无靠的,若大礼是些子银两首饰,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见叶晗月这么问,老鸨却是但笑不语,可叶晗月执意不走,她只好掩唇笑着,“姑娘且莫要慌,我们这风雪楼的花魁清莞举世无双,若是姑娘当真可以胜了她,这大礼自是不会随便了去。现下暂且由媚娘保密着,若是姑娘胜了,自然便会知晓了。” “好吧。”不说也罢,叶晗月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论样貌,她自是不如那花魁的倾国倾城之貌,论歌喉,她自也不如花魁的黄莺出谷,绵言细语。论舞技,叶晗月向来懒散,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码字就是,哪里会有这等闲情雅致的挑战自己的一把老骨头? 一番思量下来,叶晗月妥妥的收了胜下花魁的心思。既然这名叫清莞的女子是这风雪楼的“镇楼之宝,”自是有她非同凡响之处。她等平庸之辈,只得对着遥不可及的大礼挥手泪别,过个场子,以她之平庸来衬托这花魁之妖媚绝伦,才是那老鸨的真正目的吧。 看着跟前临时搭建的台子,叶晗月长叹一声,拾级而上。这下子,她当真是羊入虎穴了。 走上台来,却是一位温婉女子款款相迎,叶晗月诧异之际,细细打量。只见这女子黛眉杏眸,巧鼻之下是不点而朱的红唇。瓜子般的小脸儿上是不骄不躁的婉婉神情,同一般的烟尘女子不同,她的身上竟有一种大家闺秀之气。 穿着亦是不俗,烟青色的束身长裙,端庄大方,下摆处绣着云纹图案,青白相衬,更添清新脱俗之气。袖摆微扬,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面若桃花,一颦一笑,已然摄去人的三魂七魄。 方才叶晗月在台下同老鸨好一番纠葛,然这花魁等候多时,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恼怒神色。她微微上前,对着叶晗月微微行了一礼,温言道:“小女子名叫清莞,姑娘请多多指教。” 原这名叫清莞的女子本是这风雪楼的头牌,她的名声在外,却是卖艺不卖身,就连老鸨也要敬她三分。曾有人传言这女子早已有所托之人,然那人不曾露面,这流言便不得而证。虽也是个流言蜚语缠身的女子,这女子修养却是极好的。同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无需浓妆艳抹,她不过略施粉黛,肤如凝脂,天生丽质,当真算得上是这风月场所的一股清流了。 叶晗月一时看得晃了神,忙赔笑着,“我名叫叶晗月,也请多多指教。”实则叶晗月本想说的是,你已然风头尽显,看在我一介平凡女子的份上,也请手下留情吧。 然这一番未免太过失了面子的话叶晗月自然不好说,只是又听得跟前的女子道:“今日比试,点到为止即可,姑娘莫要太过当真了。” 叶晗月微微一笑,“不知我们今日如何比试?”千万不要翩然起舞,那么她便只有杵在一旁勿自尴尬的份儿。 “小女子没有旁的擅长的,唯有这吟诗弹琴略有优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清莞柔声征求着叶晗月的意见,显然是才华洋溢无所畏惧,任君选择。 然暗存侥幸的叶晗月却是眼眸一亮,“清莞姑娘,不若我们便吟诗比试吧,如何?”凤眸微转,便又指着她身后一副做修饰的画作道:“我们便以这画中梅花作诗,可好?” 清莞顺势看过去,触及画上几点艳红,眉眼添笑,“甚好。” 叶晗月微微点头,她无旁的擅长的,偏偏就是高中时代背诗背得挺勤快的,想来在脑中搜刮几首诗词来并非难事,故而她率先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清莞美眸流转,自是不甘示弱,只听她言:“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二人诗词中都未提及“梅”一字,却已然用一字一句勾勒出梅花的美好。 台下看热闹的人头攒动,本以为这不愿上台的女子一直扭扭捏捏的,想来也是个粗鄙之人,岂料竟同多才花魁对上了,众人心中讶异,自然是屏息而望。 台下的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然一处阁楼窗子半掩,却有一白衣男子矗立而望。身旁的黑衣人屏息不语,那男子似乎听得什么,不禁低声赞叹一声,“妙,甚妙。”说罢,幽深的狭眸落在那粉色女子身上,竟微微露出几许柔意。 他今日为这场花魁之争而来,不曾想,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他恰恰看见了她,那个一直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子。今日一见,才华显露,他心中更是唏嘘。这样聪利多才之女子,他当真不信她只是一个普通丫鬟而已。 叶晗月……这便是她的名字么?从前不曾听她提及,然她的父母早亡,为何姓氏皇甫修一直不得而知。不想今日竟偶然听得。 叶晗月,人如其名,如夜空中的一弯月色,隐隐有薄云笼罩着,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却又心生向往。这女子一时叫他看不透,然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令他不经意间上了心。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揭开那层云雾,将这朦胧奇女子看个真切。 阁楼半敛着,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个有着颠倒众生之容的男子正暗中窥视着。而他的双眸,却是至始至终不离叶晗月的身影。像是要将她努力看透,却又作罢。 叶晗月轻轻将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绾到耳后,便又想出一句应对的诗词来。她嫣然一笑,对上清莞几分欣赏的眼眸,缓缓道: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村前深雪里,昨夜一 枝开。“ 像是丝毫不带压力一般从樱唇中吐出,清莞的眼眸间掠过一丝讶异,淡淡用浅笑掩过,“叶姑娘当真是才华洋溢。”说话间,已然缓缓行至那副傲然绽放的梅花跟前,黛眉微蹙,方才道:“一树寒梅白玉条,回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好诗!叶晗月隐隐有些兴奋。她已然很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之感了。撇下高中的勤奋背诵不说,因了对文史的酷爱,又因了极爱古人的画作,诗词,她时而无事了便会翻出本诗集来细细品读一番,不经意间,便就记下了。一时兴起便会拉了室友亦或者是同学吟诗作对,然不过几个回合,对方便会自愧不如落荒而逃。叶晗月自是心中得意,却这么久以来再无可同之相抗衡之人。 然现下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互不相让,这不禁激起了叶晗月的满腔斗志,又细细的将跟前的傲梅再端详一番,叶晗月水眸潋滟,回眸抿唇笑着道:“ 莫恨丹青废画工,不须求异只须同。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 当叶晗月徐徐说出这句诗词时,清莞的眼眸微微暗淡下去,继而却是释然一笑,“叶姑娘,我对不出来了,你赢了,小女子甘拜下风。” 此话一出,台下自是掀起一番风浪。他们心中佳人竟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卒?这当真令他们不敢置信。然细细想来,方才那女子沉着应对,不骄不躁,舌灿莲花,也是当得起这个名头。 叶晗月心下舒一口气,幸而对方对不上来了,不然再下几轮,她怕是也要词穷了。心中暗自侥幸着,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微微一笑,客客气气的道:“承让了,清莞姑娘。” 清莞对叶晗月一番祝贺后,便悄然离去。 推开房门,见着软榻上的俊冷男子,清莞微微笑着道:“公子,我输了。”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无恼怒之意。先前不觉那叶姑娘才华几何,不曾想一番较量下来,竟让她心生佩服,想来这叶姑娘并非常人。她自认为熟读四书五经,较一般女子而言,她算是脱颖而出的了。没曾想,竟半途来了这么个奇女子,输得她心服口服。 “恩,我方才看见了。”皇甫修微微点头,唇边落上一丝笑意,一闪即逝,却恰巧被清莞捕捉到。她心中不禁讶然,公子向来不爱笑的。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四章 银两换玉佩 难不成,那女子于皇甫公子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吗?清莞如此猜想着,眉眼间不禁添了几分忧思。 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和公子……想到此处,清莞不禁猛然阖上美眸,她不该逾矩的,公子待她这般好,她早该满足了,只一心服从效力便是,再不该有旁的心思的。 故而,清莞收了旁的心思,眉眼添着淡淡笑意,一如她倾城脱俗的面容一般,“公子可是认识这位姑娘?我见她兰质蕙心,伶牙俐齿,想必该是某府上的大家闺秀吧?”她猜测着,眼眸似有若无的打探着皇甫修的神色。 皇甫修微微侧目,“不,她只是个普通丫鬟。”那丫头果真非同一般,就连同她不过一面之缘的清莞也不信她只是个寻常丫鬟而已,可事实便是如此,现下皇甫修也无旁的证据。 “普通丫鬟?”清莞黛眉微蹙,在布置雅致的房内来回踱步,接着道:“可清莞并不这么觉得,哪有谁家的丫鬟这般大方端庄的?便是这满腹才华一事就说不通了。” 对于清莞的疑惑,这尚且也是皇甫修的困惑,然他也无法作答,只是摇头作罢。继而又道:“你去将媚娘唤上来罢。” 见皇甫修有意不再多提叶姑娘一事,清莞也不好再做深究。只是柔柔的朝着他福一福身子,转而莲步款款去了。 此时,阁楼的台子下。因了叶晗月胜了风雪楼的花魁,媚娘自是为她寻了处蔽凉处所,将好吃好喝奉上。偶尔见她闲了,便同她说上两句。 可叶晗月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回府的时辰是有规定的,她若是回去得晚了怕是又会被哪个有心人给揪住脊梁骨猛戳痛处。她可不想因为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试而惹祸上身,见身侧的媚娘只顾着同自己唠嗑些有的没的,她便问道:“媚娘,我比试也比试了,你该同我履行你先前的承诺了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多待不得的。” 见媚娘迟迟未提大礼一事,叶晗月心中难免有些急了,她好不容易上了台子大显身手,唇枪舌战下来,终于是胜了那清莞姑娘,心中正暗自窃喜着,自是对这神秘大礼有几分念想的,若是给的是些子银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在古代,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真理叶晗月是懂得的。往后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时常会有用到银两的时候。若不是听那媚娘说得神秘兮兮的,她方才也不会如此硬着头皮上台比试。 媚娘听此,扬长脖颈朝着阁楼的方向望一眼,又吟吟笑着道:“小姑娘,莫要着急,待到清莞姑娘下来了,我便去将大礼给你送来,保证叫你满意。” “恩,好吧。”媚娘言语诚恳。不似撒谎。叶晗月只得点点头,信手拈起跟前碟中一枚糕点,入口即化,回味无穷,她不禁又忍不住吃了一块。 不一会儿,便见清莞姑娘款款而来,对着媚娘微微点头,媚娘心中领悟,便朝着阁楼的方向而去。而清莞姑娘则是慢慢行至叶晗月身旁,在她对面落座。 只见她轻轻捏着帕子掩了掩额角的薄汗,抿一口杯中清茶,对着叶晗月嫣然一笑,“叶姑娘,方才一番比试,小女子心服口服,只是小女子着实好奇,叶姑娘该是哪位府上的的大家闺秀吧?”虽方才听得公子如是说了,然清莞还是觉得跟前之人着实不是个丫鬟,或许她该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叶晗月略微颔首,对上她的剪水清眸,却是释然一笑“清莞姑娘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个府上的普通丫鬟,哪里有当大家闺秀的命啊。”她叹息一声,若她当真有那种好命,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自己创作的小说当中,更不至于寄魂于一个即将被打死扔去乱葬岗的倒霉丫鬟身上。 清莞美眸半敛,似疑惑不解般,“可,我见叶姑娘如此,当真不似个寻常丫鬟。叶姑娘有如此过人之处,是多少人比不得的,只在府上当个丫鬟,未免委屈了姑娘了。”清莞言语诚挚,似是当真为叶晗月着想一般。 她虽诧异皇甫公子待叶姑娘的不同,然像叶姑娘这样的女子被埋没了着实可惜。她虽是个烟花女子,然学识不浅,自然同叶晗月有惺惺相惜之意。这样不可多得的女子,若是能同她一起居于风雪楼,二人一道吟诗作对,把酒抚琴,想必也是极好的。 然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叶晗月是个聪颖的,她哪里听不懂清莞的言外之意?她不愿如此,倒不是说她如何看不起青楼女子,而是她有自己的使命,她本不属于这里,怎能起这安然度过此生的心思?若她本生于此,空有才识却无人问津,那时她定会欣然而至,即便身份为人所忌讳,然能图个逍遥自在,亦是极好的。 然现实如此,她怎能避而不见?故而,面对清莞的无声邀请,叶晗月不过置之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即便她真有这心思,也不该显露于表的。叶晗月端起跟前茶盏,掀起茶盖,一阵暗香浮动,她啜一口,但笑不语。 清莞心下了然,便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同追求。或许叶姑娘正享受着现下平淡无奇的日子吧,没有纷纷扰扰,没有争奇斗艳,想必亦是不错的。 这边,媚娘正笑盈盈着推开了房门,见着里头的皇甫修,便恭谨的喊一句,“主子。” “恩。”皇甫修未曾抬头,只是轻轻应一声。 媚娘缓缓而来,接着摇着手中的蒲扇道:“主子方才可看见了?那同清莞比试的女子资质不错,我想……”媚娘见叶晗月生得还算清秀可人,才识也不浅,若是能就此收了她……那便是极好的。 然一番话未及说罢,便被皇甫修生生打断,“她不行。”媚娘一愣,怔怔着,只好作罢。转而又恢复半老徐娘的模样,“那这姑娘赢了比试,理应该我们该将奖励给她。主子你看,我是不是该将那些准备好的银两给那姑娘送过去?” 主子的心思深沉,媚娘向来是知晓的。幸得她是个懂分寸的,见好就收。虽不知那叶晗月同主子是何种关系,然她虽心下好奇,面上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自是知晓的。 原先定好的奖励便是一百两白银,心知叶晗月于主子的意义不同,媚娘便多嘴问一句。 皇甫修微微侧目,看一眼黑衣人,他的手上正端着百两白银,然,冷眸不经意间落在腰侧某处,他心中一番斟酌,伸手将那物什扯下,交与惶惑不解的媚娘,这才道:“将那一百两白银撤了,你将这玉佩交与那女子便是。多说无益,只同她说,若是日后她有旁的困处,只需拿了这玉佩来找我便是。” “这……”媚娘略微惊讶的掩着唇,本以为主子待叶晗月与众不同,该会再添些银两才是。岂料他竟直接将银两撤下,转而拿了个成色普通的玉佩来。媚娘在首饰这方面还算个行家的,一样首饰把玩在手里,值不值钱她便是摸也摸出个七分来。暗自细细摩挲着掌心的玉佩,她着实估量不出这玉佩的价值来。主子怎会给叶晗月一个这般普通的玉佩?待会姑娘那边,怕是也不好解释了。 媚娘正为难着,皇甫修见她不为所动,便淡淡道:“按照我说的做,去吧。” 媚娘欲言又止,对上皇甫修的幽深冷眸,只好将万千言语吞回肚子里去,就此作罢。悄然带上房门出去,顺着台阶而下,心中却是掂量着该要如何在叶晗月跟前将这一事给搪塞过去。毕竟方才她自个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这份大礼保证令人满意,但那是建立在她知晓奖励是一百两银两的情况下,现下,手中捏着个轻飘飘不值几个铜钱的玉佩,她着实有些说不出口,这不是当众扇自己一巴掌么? 叶晗月远远的便见着媚娘下来了,她见天色不早了,正要赶着回去,便急不可待的上前相迎。媚娘踌躇再三,还是慢条斯理的将玉佩放在叶晗月的手心,笑着解释道:“叶姑娘,这便是此次对你的奖励,你可得收好了。” “这……”叶晗月本以为是些钱财首饰,她万万没想到是个成色如此粗糙的玉佩,不禁大失所望。真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了,还眼巴巴的坐在这里等了那么久。 媚娘有些尴尬的将叶晗月的神情尽收眼底,笑容愈发温和了,头头是道的说着,“叶姑娘,你别看这玉佩成色普通,然它的意义却不同凡响。若是哪日姑娘走投无路了,便可拿着这玉佩来风雪楼寻我媚娘来,我定鼎力相助,绝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叶晗月见媚娘不似开玩笑,便就此将这玉佩给收下了。虽不值什么钱,然就冲方才媚娘这句话,她也是要好生保管着的。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五章 仗势欺人 她要走的路还很长,不定哪日真到了走投无路之时,或许这玉佩真能派上用场了。她妥善收下,对着媚娘展颜一笑,“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府上规矩向来严厉,我怠慢不得。” 媚娘见叶晗月得了个不值钱的玉佩,不怒也不恼,心下自然是对她平添几分好感。有才有貌,却也不贪,当真是对了她的胃口。只是可惜,人家不曾有步入烟花之地的想法,她自然不好强留,便由着她去吧。 “姑娘且走好,有缘再见。”媚娘回以一笑,她直觉,她们还会再见的。 同媚娘告别时,夕阳已然西下了,暮色渐浓,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这紫金街一带离舒府尚有一些距离,她若不加快脚步的话,怕是会错过了入府的最后时辰。 以免再生不必要的事端,叶晗月一路疾走,连歇口气的时间都不曾有。远见府门在望,叶晗月心下一松,脚下生风而去,殊不知早已有人等候着她。 今日舒初柔同往日一样,不去找找舒清瓷的麻烦她便觉得心中不爽快一般,听说今日舒清瓷未曾出去,只是在房门前的院子走走,她心中讶异,便带着小兰去一探究竟。 过去时,却只见舒清瓷同一个扫地的粗使丫鬟在闲聊着。舒清瓷为人温婉,对下人也是极好的,从不曾对他们发过脾气。故而一直深受下人的喜爱。而舒初柔却不一样了,她一来怒气便恨不得将浑身的愤愤都发泄出去,往往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尽往地上砸,若还是气不过,便会拉了身旁的丫头来甩上几巴掌消消气。下人自是知晓她这坏脾气,往往是避而不及,躲她像是躲瘟神一般。 下人的态度舒初柔看在眼里,她不曾觉得自己有何过错,自然是在舒清瓷身上找着落点。只觉得定是舒清瓷这个贱人在下人跟前数落了她这个妹妹的不是,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却又装出一副烂好人的模样来,下人自然是将她视做恩人一般,而对自己则是唾弃不已。 想到这里,舒初柔不禁怒火横生,正要过去拉着舒清瓷问个清楚明白,身旁的小兰却突然拉住她,“小姐,你看,今日那叫小月的死丫头不在大小姐身边。” 小兰这么一说,舒初柔这才注意到。舒清瓷身侧的不过是个粗使丫头,那小月待舒清瓷忠心耿耿,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主子身边。可今日这是为何,竟不见她的身影? 舒初柔转眼间心生一计,不再继续朝前走,而是转身往回走。收拾舒清瓷她尚且有的是机会,舒清瓷本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只要她想,便可以随时随刻将这贱人把玩在手里。 然叶晗月却不同,那丫鬟邪门的很,明明她才是有名有份的舒家二小姐,可偏偏屡次三番下来,她竟频频在叶晗月这里吃瘪却是一根汗毛也碰她不得。舒初柔自然早已怀恨在心,早就想要想个法子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给好好收拾收拾,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也免得狗仗人势的到处撒野。 今日难得有这好机会,舒初柔哪里会错过?她让小兰去守门的小厮那里打听了,小月约莫在辰时一刻时便说是要给大小姐采购东西,便匆匆出去了。然这一天过去了,却不见小月回来的人影。正门到了快要关闭的时辰,舒初柔心中更是窃喜,估摸着叶晗月定会从后门进来,她早早的便命小兰领着几个干粗活的小厮去后门候着。她就不信,今天还收拾不了这趾高气扬的贱婢! 叶晗月走到正门时,天色已然黑了。她思忖着这个时候若是贸然进去,定会被小厮拦下问上几句。她不想惹了麻烦,便转而向后门走去。 可方靠近后门,却听得一阵响动。她正诧异着这个时辰了谁会候在此处,突然一抹光亮赫然现在眼前,她忙伸手遮住双眸,后退一步,再次睁开双眼时,这才看清来人。 竟是舒初柔。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舒初柔出现在此,想必早已做好准备。然她抬头看一眼天色,这个时候,约莫是戌时三刻。府上规定下人们回归府上时绝不可晚于亥时一刻。叶晗月想到这里,心下一松,还好,她不曾误了时辰,谅这舒初柔也抓不着她什么把柄。 故而,叶晗月便昂首挺胸着坦荡荡的便要无视身侧正虎视眈眈怒视着自己的舒初柔而去,岂料竟被小兰给生生拦下,“见了二小姐也不问候一声?你这不知礼数的下作东西!”小兰狗仗人势,骂得甚是痛快。 叶晗月却是微微一笑,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恼怒,反驳她道:“我是大小姐身侧的贴身丫鬟,她是嫡出,理论上说,你该敬称我一句姐姐才是。” 小兰一愣,叶晗月说得的确不错,嫡出庶出尚分身份尊卑,其身侧的丫鬟自是如此。舒初柔虽深受老爷的喜爱,然她毕竟是二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身份自然不及舒清瓷。而小兰跟着她自然是不及叶晗月的身份高。 小兰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正要退回去,舒初柔却反瞪她一眼。小兰一惊,心下了然。她有二小姐给她撑腰,她怕什么?故而小兰士气渐涨,挺起胸脯,眯着眼睛怒视着叶晗月道:“你一个丫鬟不在大小姐身边好生伺候着,鬼鬼祟祟的跑到后门这里做什么?” “我为何要告诉你?”叶晗月自是不将小兰放在眼里,她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仗势欺人之人。说罢便要离去,小兰上前又是几步挡住她的去路,“我这是替二小姐问话,你必须回答!” 叶晗月冷嗤一声,不愿再同对方多做纠缠,便从衣襟处取了两盒胭脂水粉来。“大小姐的胭脂用完了,怕旁的丫鬟去买,又挑的不仔细,便说让我亲自出去给她物色几个好的,我这才出去,就差没将京城翻了个遍,终于寻的适合大小姐的,匆匆赶回来,也不曾误了门禁的时辰。所以……”。叶晗月说着便向前一步,同小兰对视着“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她将事情说得有理有据,也不曾耽误了回来的时辰,她就不信,舒初柔还能揪出她什么破绽来。 岂料舒初柔却大步上前,冷笑着道:“你这不懂规矩的丫鬟,难不成是刚入府的不成?前几日府上便改了时辰了,下人们出去采购必须在戌时一刻前回来。可是你看看这时辰,你已然误了这么长的时辰,还企图从后门而入躲过一劫。我便是知晓你这腌臜心思,早早的便让几个家丁在后门处守候着,就等你自投罗网,现下误了时辰,你自己说说,我该如何处置?” 叶晗月眉眼微动,戌时一刻?不,不可能!这门禁的时辰她是特地问了守门的小厮再三确认过的,绝对不会有错!看来分明是这舒初柔得理不饶人了,故意将时辰提早一些要揪出她的错事来。 “二小姐,奴婢笃定不曾记错门禁的时辰,今日出去时奴婢早已向守门的大哥确认过,是亥时一刻没有错,既然奴婢及时赶回来了,还要赶着去大小姐那边伺候她就寝,不宜久留,也请二小姐不要无中生有,错怪了奴婢。若是待会大小姐那边耽误了,奴婢也不好交代。”叶晗月故意将大小姐舒清瓷给搬出来,自然是在向舒初柔暗示着,近来舒老爷因为画作一事对舒清瓷宠爱有加。若是舒清瓷受了什么委屈,怪罪到舒初柔的头上,她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现下的舒初柔却已然是豁出去了。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次理所应当的修理叶晗月的机会,怎么舍得轻易放过?她冷冷一笑,对着身旁的小兰使一个眼色,小兰心领神会,忙对着身后几个小厮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这贱婢忤逆二小姐,误了门禁时辰才迟迟归来,按照府上规矩,理应当打十五个板子!” 那几个小厮也不是傻的,心中心知肚明,却碍于二小姐的威吓不得不提着早已准备好的板子走过来。不及叶晗月跑开,几个小厮便架住她,将她按在板凳上。叶晗月奋力挣扎着,“二小姐,你不可以擅自用刑!”话方落,却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板子打下来,叶晗月痛呼一声,眼泪星子早已在眼眸间打转。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这小身板岂不是的给这小厮打得半身不遂的? “打,给我狠狠的打!”舒初柔心中畅快,冷笑着吩咐道。 叶晗月自知躲闪不得,只好压低着声音同身后二人道:“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待我如何,你们有眼睛看着。若是今日你们得罪了我,他日我叶晗月定也不叫你们好过!”叶晗月呲牙咧嘴着,然气势却丝毫不减。 听叶晗月这么一说,两小厮倒是为难了,嫡出毕竟是嫡出,他们是得罪不得的。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六章 伤药不知何处来 可二小姐还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盯着,若是他们不动手的话,便会得罪了这“母老虎。”然若是动手,伤了这小月姑娘,她日后定会如实禀告给大小姐,事后怕是会就此得罪了大小姐。 两小厮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小兰见了,柳眉倒竖着吼道:“二小姐让你们狠狠的打,没有听到么?若是不下狠力,到时候挨板子的就是你们了!” 二小厮身子猛一个哆嗦,他们可不想挨板子啊!忙相视一眼,勿自做了决定。早死不如晚死,况且那大小姐柔柔弱弱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脾气的。可若是他们得罪了这二小姐,那意义就不同了,依照二小姐这暴躁性子,非得剥了他们一层皮不可! 故而二小厮心下一横,只好对着板凳上生死由命的叶晗月道:“小月姑娘,冒犯了!” 只听“啪”一声,叶晗月双手紧紧的扣着板凳,压低着声音道:“你们就不能轻一点吗!”这孰轻孰重的心中没个掂量吗?不过就是十五个板子,也没要求轻重吧,这两人未免太实诚了些。 小厮念着平日里大小姐对他们的好,想着若是哪日当真是反目成仇了,他们想必好日子也是到头了。故而只是将手中的板子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一下一下都是狠厉实在的。舒初柔和小兰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痛快的很,二人相视而笑,阴险至极。 板凳上的叶晗月终于得以松一口气,慢慢的熬过了这十五个板子,两个小厮像逃命一般跑开,生怕叶晗月会拉住他们好好算一笔账。 可是现下的叶晗月哪里有那力气?那几个板子虽打的不重,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肉上的。她扶着腰慢慢直起身子,呲牙咧嘴着,却对上舒初柔和小兰幸灾乐祸的脸孔。 不待她说什么,便听舒初柔趾高气扬的冷哼一声,“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样子,别整天整夜的把自己当个千金大小姐一般撅着屁股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收拾一次!” 叶晗月正要反驳,怎奈臀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之感,她轻声“啊呦”一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得不甘心的目送着二人仰天长笑而去。她咬着唇,心中却是暗自记下了。今日之仇,他日她叶晗月必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叶晗月的幽深冷眸同这夜色融为一体。天色不早了,身上的伤怕是不赶紧上药会愈加严重。叶晗月叹息一声,只得忍着疼痛一步一步朝着舒清瓷的闺房而去。 正一路扶腰走在漆黑的鹅卵石路上,却听得前方有脚步声,叶晗月心中一凛,这个时辰了会是谁游荡在外? 待那人走近了,叶晗月兴奋的腿都软了。忙快步上前,将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来人身上,带着几分抱怨的道:“知秋,你可算是来了,快扶着我罢,我的屁股快开花了!” 实则是舒清瓷见天色渐晚,可却迟迟不见叶晗月归来的身影。怕她因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又怕是叫哪个不知情的给拦下了,心中放心不下,便让知秋过来看看。这不,知秋刚走到这后花园处,便碰着了要死要活的叶晗月。 她虽心中诧异,然见叶晗月不似装的,便双手支撑着她的身子,疑惑不解的问她“小月,你这是怎的了?” 叶晗月叹息一声,恨恨的道:“我急急忙忙赶回来之际,岂料二小姐已然堵在门口等候多时,我分明没有耽误门禁的时辰,她偏要一口咬定。两厢争执,我自然是寡不敌众,她借机让人打了我十五个板子以儆效尤!可把我给疼的呦!” “啊?这……这二小姐未免也太过蛮不讲理了吧?怎可以三言两语便将人定罪就打板子呢?这可是滥用私刑啊!”知秋不由得打抱不平的说着,她在府上待了也有些时日了,又因了好八卦的性子,自然是早已将府上这些主子的脾性给摸得一清二楚。她向来是不喜这咄咄逼人的野蛮二小姐,平日里避之不及,岂料却让小月给碰上了,当真是倒霉之至! 叶晗月摆摆手,“知秋,你不是不知晓。这二小姐向来同大小姐不合,而我又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轻易碰不得大小姐,便只能从我这里寻突破口。这不,今日将一桩小事给闹大,分明就是在打大小姐的脸!”说罢,她长叹一声,“她如此蛮不讲理,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丫鬟对小姐,自然是不能说出这大逆不道之话,若是给有心人听了去,叶晗月当真是要死无全尸了。然她同知秋也算是知心好姐妹,这才无所顾忌的同她说出来。知秋只当做没听见,一路扶着她去了。 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极快的转身而逝。 三王府。 那黑衣人躬身跪在皇甫修跟前,皇甫修看他一眼,“如何?” 黑衣人双手抱拳,压低声音如实道:“方才属下一路尾随叶姑娘而去,可她却硬生生的在后门给舒家二小姐截下。强加了些子理由,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叶姑娘十五个板子,叶姑娘身单力薄只得忍着受下了。” “她挨了板子?”皇甫修波澜无惊的双眸终于微微泛起一层涟漪,他微恼着倾身上前,“现下如何了?” 十五个板子?下手的家丁向来是没轻没重的,就叶晗月那么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了?想到这里,皇甫修的狭眸微眯,舒家二小姐?很好,他就此记下了。 只听得黑衣人接着道:“事后舒家二小姐带着一竿子人离去,叶姑娘也慢慢的回房去。属下本想上前相助,然却突然出现个丫鬟模样的姑娘一路扶着她去了,属下这才回来。” 听到这里,皇甫修心中不觉缓缓松一口气。幸得还能走路,想来并不是那么严重吧。然一个姑娘家向来是细皮嫩肉的,这挨板子可不是小事,若是事后伤口难愈怕也是个大麻烦。 “顺风,你去拿些上好的伤药给她送去吧,切记,不要暴露了身份。”皇甫修提醒道。 “是。”黑衣人缓缓退下,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一许月华之下。 来到院子,远远的便看见了在房门口焦灼不安来回踱步的舒清瓷。叶晗月看在眼里,心中蓦的一暖。这次也算是挨的值了,至少大小姐是真心待她的。 知晓现下叶晗月有气无力,知秋便替她高声喊一句,“大小姐,小月回来了!” 听见响声,舒清瓷一个回眸,忙不迭的快步匆匆而来,却见叶晗月面色苍白,额角隐隐有虚汗落下,而她的整个身子此刻正羸弱的依在知秋的身上。 她心中暗道不好,慌忙问她“小月,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晗月嗫嚅着唇,还是如实道:“我在后门时给二小姐拦下了,她说奴婢误了时辰,非要打我的板子不可,我反抗不得,只得乖乖的挨了板子,现下才得以回来。”她委委屈屈的说着,其实心中是希望着舒清瓷从此便可恨透舒初柔,从此也能够性子刚硬一些,莫要再这般柔柔弱弱的只知道受欺负了。 然舒清瓷一听她这是挨了板子,早已经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忙拉着她的身体细细看了一会儿,不见有血色,这才稍稍松一口气。可泪水却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抽抽搭搭着用双手捂住小脸儿,哽咽着道:“小月,都是我害了你,初柔她厌恶的是我,见无法收拾我,便从你身上下手。对不起,小月,是我没能将你给保护好,让你受苦了。” 看着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舒清瓷,叶晗月不禁心中长叹一声,她这挨了板子还没哭呢,怎的小姐就触景伤情的大哭一通了?她身上正痛着,安慰不得,便给一旁的知秋使眼色。知秋会意,忙好声相劝“大小姐,你也不要将过错都归咎于自己了,那二小姐的脾性你不是不知晓,她向来喜爱将黑的说成白的,是非不分,不整治个人来心中便觉得不舒坦。” 舒清瓷凄凄点着头,看一眼身旁的叶晗月,这才道:“知秋,小月受了伤,你快将她送回房里歇着去吧,我去屋里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伤药,免得落了伤疤就不好了。” “是。”知秋应下,小心翼翼的扶着叶晗月入了房内,服侍她安然躺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掩门出去了。 叶晗月有伤在身,自然是躺不得的,她幽怨的趴在床上,动也不是,起也不是,只得拿着个枕头垫在下颚处一动不动着。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她侧目而视,是舒清瓷拿着膏药进来了。“小月,这膏药有消肿之效,想来该是不错的,我来给你上药吧!”说罢便上前给叶晗月掀开衣物。 伤口在尴尬之处,叶晗月自己无法上药,只得闷声应下,随她去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七章 皇甫修来了 舒清瓷生怕弄疼了叶晗月,下手十分轻柔,丝毫不敢多加力道。 膏药上了,叶晗月终于觉得疼痛得以缓解了一些。然一旁的舒清瓷收了膏药,心里念着她身上的伤势是因了自己而起,眼泪不禁又絮絮落下。 “小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的。”她啜泣着同叶晗月说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忙用帕子掩着。 叶晗月趴在床榻上,见舒清瓷哭得两眼通红,心下不忍,可碍于身上的伤势却又不得下去宽慰她一番。只好道:“小姐,事情已然过去了,你也莫要一味的怪罪自己了,这事与你无关,是我一时同二小姐斗嘴才会这样。” 这么个美人儿在自己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晗月怎会不动容?只得将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也免得这小姐心中过意不去,以至于夜不能寐。到那时,那可真是她的罪过了。 听了叶晗月的话,舒清瓷这才缓缓平静下来,见天色已然晚了,想着她有伤在身,想必早已经累了吧。便道:“小月,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下吧,我也该回房了。” “恩,小姐去吧。”叶晗月点点头,目送着舒清瓷款款而去,这才舒一口气,终于是将这泪人儿给送走了。 或许是真的累了,叶晗月一人无事在床榻上趴着,不及想着日后该要如何报复回去,眼皮子便已然开始打架了。不出一会儿,叶晗月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夜半醒来,是因为凉意侵袭,她迷迷糊糊着扯了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双眸却触及榻前的一瓶上好的伤药。她疑惑着,方才小姐不是已然给她上了膏药了么?怎的眼前又现出一瓶来? 她心中疑惑着,却终究抵不过困意,胡乱的将那伤药揣进怀里,就此又睡了过去。 翌日。 许是因了一夜趴着睡去的缘故,次日醒来时叶晗月便觉得浑身酸痛的不行,她伸手下意识的碰一碰伤口处,察觉似乎较昨日好一些了,她这才松一口气。 着实是趴了一夜趴不不住了,她缓缓扶着身旁的床柱下了床榻,行至茶几旁给自己沏了杯清茶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吐出口气来。 “小月!”一个莽莽撞撞的身影扑进来,叶晗月不及回头便已然猜到来人是谁。她回眸瞪着跟前的知秋“能不能消停会儿啊,我这伤可还没好呢!” 知秋见她较昨日气色稍有好转,心下这才一松,笑吟吟的走过来道:“小姐说你有伤在身,今日不必起来服侍她了,你且好生养着吧,这伤可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好的。” 叶晗月舒一口气,幸得小姐是个善解人意的,否则照她现下这模样,走出去了只能是给人笑话的份儿。她一手支着身旁的茶几,不敢轻易坐下,只是见知秋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一碟子糕点来,“来,饿了吧,快吃些吧,这些的都是小姐吩咐我给你准备的。你呀,可真是好福气,遇着这么个温柔体贴的小姐呢!” 知秋无不羡慕的说着,然叶晗月却没有回话。她说的是没错,自己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遇着这么个好主子,然她也是三生修来的孽缘才会不经意间来到这个朝代,白白的受这些不必要的苦。小姐虽是个温婉可人的不错,可这不是还有个仗势欺人的二小姐在么?只要她同大小姐“统一战线,”二小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一切,是福是祸,还不定呢。 故而,叶晗月但笑不语,只是问她“小姐人去哪里了?” 知秋见叶晗月不吃糕点,索性自顾自的往嘴里塞着,咂咂舌回答道“小姐去给老爷请安了,估摸着二人又在探讨字画一事吧,那么文绉绉的事情我可不懂,本说着今日我去服侍大小姐的,然我想想还是不妥,我毕竟是个粗使丫鬟,这没轻没重的若是让老爷见着了,肯定得说小姐的不是了。”知秋虽为人大咧咧的,却也知分寸有自知之明。叶晗月心觉她说的有理,便也点头附和着。 知秋还要去打扫前院,不宜久留,草草的吃了几块糕点便忙活去了。叶晗月今日不用随身侍奉着舒清瓷,倒也悠哉。然她坐不得,躺不得,心里也是一阵憋屈,只得在房内来回走动来排遣时光。 约莫辰时三刻的模样,舒清瓷从舒老爷那里回来了。她不及去自己的房内休息一会儿,便径直来到了叶晗月的房内。见她正生龙活虎的来回走动着,舒清瓷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快步而至问她:“小月,可觉着身子好些了,那膏药一日三次都得抹上的,方才可上了药?” 舒清瓷提起膏药一事,叶晗月正好心中也有疑惑。她点点头,“方才知秋过来了,我便顺道让她给我上了药。” “那便好,这些时日你身子不方便,便好好歇着吧,我一人也没有关系的。”舒清瓷温婉体贴的说着,却对上叶晗月若有所思的眼眸,便又问她:“小月,怎么了?” 叶晗月抿着唇,还是将心中疑虑问出来,“小姐,昨晚你给我上好药,而后便出了房间,之后可再让人送来膏药?” “之后……”舒清瓷黛眉微蹙,“不曾啊,之后我回房便就此睡下了,想着你也累了一天了,也没再去打扰你。” 不曾?叶晗月不禁也是柳眉紧蹙,若不是小姐让人过来另送了膏药来,那昨晚她无意发现的上好伤药又会是谁送来的?她不曾记得自己除了小姐和知秋之外同谁交好过,谁会待她这般的好?更何况,知晓她挨了板子的也不过就那几人,不是小姐和知秋,便只有那两个小厮和舒初柔以及小兰了。那两个作恶之人巴不得她就此死了,自是不会如此良心发现送来伤药,然,那两小厮却也是不可能的,这伤药并非寻常人用得起的,若是小厮有这钱财也不至于屈身做个干粗活的小厮了。 所以,思来想去,叶晗月愈发觉得想不通,心觉此事诡异,也不好再同小姐细说。她性子向来胆小,还是莫要让她担心为好。 然叶晗月的疑惑写在脸上,方才又莫名的问了一通,舒清瓷难免有些察觉,便问她,“小月,你为何会突然这样问我?难道之后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不成?” 这若是盗贼什么的可就是大麻烦了!舒清瓷心中惶恐,却见叶晗月微微摇头,笑着道:“小姐你多虑了,我或许是昨晚睡得有些糊涂了,这才隐隐觉得有人进来了。当时醒来心有余悸,想来也是我自己吓自己呢。” 这事之后再察吧,伤药在手,她想必可以顺藤摸瓜着寻到些子蛛丝马迹来。 见叶晗月这般说了,舒清瓷也不再过问。便只好道:“你这些日子为了我辛苦了,没有少受罪。往后别再为我出风头了,免得初柔她又来寻你的麻烦,得过且过,能忍就忍着,知道吗?” 舒清瓷是个性子温婉隐忍的,她不喜惹祸上身,凡事便都能忍则忍,希望着忍气吞声着可以就此息事宁人吧。近来小月性子变了不少,时常便会为了她同舒初柔起了争执,妹妹的性情是个暴躁的,她心里清楚的很,而她一直有些忌惮二姨娘的手段,便不想再继续同对方纠缠下去。她同小月无依无靠的,若是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吧。 然舒清瓷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并非是你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就此罢休的。你越是畏畏缩缩怯懦不已,对方只会更加猖狂,心觉你不敌她,便会发狠的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毕竟二姨娘打的是让舒老爷将自己扶正的心思,若是能够就此铲除了舒清瓷,舒初柔的名分已然也愈加名正言顺一些。所以,无论舒清瓷如何忍让都是无用的,对方只会得寸进尺,逼得你退无可退。 舒清瓷这样的性子自然是不行的,叶晗月心里跟明镜似的,正琢磨着该要如何让舒清瓷明白自己现下的危机,却听得一声敲门声传来,是个传话的丫鬟,“大小姐,三王府的小王爷过来了,现下正在老爷的书房中,说是想要邀小姐一同讨论字画一事。” 听说是皇甫修来了,竟还要见自己。舒清瓷的双眸霎时一亮,快步上前开了门,像是不确定一般的问她“此事当真?” 见舒清瓷这模样,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小姐莫不是对皇甫修芳心暗许了吧?那可不行,在原书中,舒清瓷是同皇甫修半点纠葛都不曾有的,若是现下同皇甫修纠缠上,怕是会阻碍她日后同候昊炎的感情。 叶晗月正暗自思忖着,便听门口的丫鬟又道:“当真,奴婢哪敢骗大小姐您啊。” 听丫鬟再三确认,舒清瓷脸上笑意更甚,吟吟笑道:“你给我传话去,就说我速速就来。”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八章 从中阻挠苦不成 见舒清瓷笑魇如花,叶晗月心中已然凉了大半截,看来小姐真是要对那皇甫修上心了。 反应过来之际,舒清瓷已然在梳妆台前坐下,心情大好的挑选着首饰佩戴上,还不忘面若春花的回眸望着她:“小月,你看我这耳环如何?” 叶晗月心中凄凄,却只得附和着,“挺好的,挺好的。”说罢心生一计,又道“小姐,小王爷身份不一般,若是小姐打扮的过于出众,难免会落了人家口舌去。奴婢以为,小姐还是一切从简为好。”七分长相,三分打扮,叶晗月既然拦不得,那也得想方设法的让小姐去了三分姿色去。免得两人相看两对眼,那么她当真是要后悔莫及了。 “恩……小月,你说的也有理。”舒清瓷赞同的点点头,将那珍珠耳饰卸下,换了个成色普通的玉坠子。见差不多了,便笑脸盈盈着推门出去,还不忘对着站在房内干瞪眼却不得出门的叶晗月道:“小月,你近来身子多有不适,还是好生歇着吧,父亲那边我自己过去即可。”说罢便款款而去。 到了暮色时分,舒清瓷这才吟吟笑着回来。她虽心中雀跃,然还是念着小月有伤在身,便提了些子糕点去看她。 此时的叶晗月正生无可恋的趴在床榻上,终于是把舒清瓷给盼来了,她忙跳下床,问她:“小姐,如何?那小王爷没有为难你吧?”实则叶晗月想问的是:那小王爷不曾同你眉来眼去吧?然未免太直接了些,她只好恨恨作罢,且看能否在小姐这里套些话来。 舒清瓷疑惑着,“小王爷是个举止有礼,待人亲和之人,他又怎会为难我呢?” 叶晗月哑然,只得扯着唇角笑着道:“是奴婢先前听说这小王爷待人冷淡,时常出言刁钻。奴婢担心小姐同小王爷性子不合,这才多问两句,是奴婢多言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无奈,引得舒清瓷连忙拉着她的手搁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你个傻丫头呀,我知晓你这是担心我才会如此说,我心里明白得很,怎会怪你多言呢?” 叶晗月见舒清瓷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连忙道:“小姐,无论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还是小心一点吧。”最好是对皇甫修敬而远之,那叶晗月定会乐不思蜀。 可舒清瓷只是但笑不语,久久的,才似自言自语一般,“外人如何说我倒不在意,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好的。”说罢,展颜一笑。 之后,舒清瓷便对皇甫修避而不提,隐隐有袒护他之意,叶晗月心里明白却又不好多言,毕竟多说无益,反倒会增添舒清瓷的疑心。只好就此作罢。 谁知,那日之后,这皇甫修便同上瘾了一般,隔三差五的便往舒府跑,而舒老爷自然是心里高兴得很。这皇甫修是谁啊?那可是三王府的小王爷,可是个大人物,人家愿意来,便是抬举他们了,舒老爷自然是欢欢喜喜的迎接他,就差恨不得辟一处厢房来让小王爷就此住下了。而这皇甫修屡次三番的来,竟都是为舒清瓷而来,每每都会打着一起鉴赏书画的幌子大清早的便将舒清瓷给请过去,往往是暮色时分舒清瓷才会回来。 对此,舒清瓷也是乐意之至。每每听传话的丫鬟来说,小王爷又来了。她便会欢欢喜喜的梳妆打扮一番,速速便去,片刻耽搁不得的模样。叶晗月看在眼里,心焦如火,恨不得能够生生的打断二人来往,从此书画之友是路人。怎无奈她有伤在身,多动不得,而舒清瓷亦是心疼她的,不肯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叶晗月心中感动的同时亦是委屈的,现下这伤势哪里有小.姐的终身大事重要啊?若是她再继续任由这皇甫修肆无忌惮的同小姐来往的话,这后果怕是当真一发不可收拾啊! 终于是熬过了那最痛苦的几日,叶晗月的身子渐好,便又见传话丫鬟将舒清瓷给请走了。她心里愤愤,打听到今日二人是在后花园处相见,便快步而去。这一次,她是非阻止这二人不可的,所谓日久生情一事,绝不能发生在这原本不相干的二人身上。 因为这,本不就是她书中的套路啊!她秉着原作者原创作的认真态度,也是要阻止这两人的进一步发展的。 待叶晗月快步穿过花丛,便见着不远处的石桌处,正有一对璧人身影相对而坐,二人欣欣然对着桌上的一副字画探讨着。舒清瓷虽背向叶晗月而坐,可叶晗月分明察觉着现下舒清瓷想必是心情愉悦的。而皇甫修面对她而坐,眼角似飞快的在她身上掠过一眼,再看舒清瓷时,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看到这里,叶晗月不寒而栗,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对着二人施施然道:“见过小姐,小王爷。” 听着声音,舒清瓷讶异的拉着她,“小月,你怎的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叶晗月微微点头,“小姐,奴婢已然好全了,听说小姐正和小王爷在此处,便想着前来侍奉。” “当真没事了?”舒清瓷还是不放心的问一句。叶晗月点点头,舒清瓷这才放心。 皇甫修扫一眼眉眼不动的叶晗月,唇角弯起一个适宜的弧度,“舒大小姐,我们且再看看这副画吧,你觉得这画过人之处在何处?” 舒清瓷听此忙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投在跟前这荷塘花色之画上,继续又旁若无人的同皇甫修道:“我以为这画过人之处该在这翩翩飞舞的蜻蜓上。” “恩……你接着说。”二人说话好不投机,俨然将叶晗月隔绝在外。叶晗月心中愤愤,故作无知的指着一处荷叶道,“小姐,这里是不是下了重笔了,奴婢看着较其它几片荷叶不同。”她自是胡乱说的,舒清瓷只当她是不懂,便笑着道:“近一些的荷叶自然要画的细致一些啊。” “哦!这样啊!”叶晗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很是夸张的模样。 一旁的皇甫修看在眼里,只笑不语。便又听得叶晗月道:“小姐,现下日头正盛,你身子虚弱,多晒不得的,不若我们先去前头的雀亭歇息一下吧。” 舒清瓷看一眼对面的皇甫修,摇摇头道:“这几日都是如此,我倒也习惯了,倒是你,你伤势方得痊愈,是应该好好歇着的。” 叶晗月如鲠在喉,她分明是想要将小姐同这皇甫修分开,岂料小姐竟有意将她给打发走了,可见这皇甫修的魅力了得。 “小月姑娘这么说,我倒真觉得热了些。”一旁沉默不语的皇甫修突然说一句,不待叶晗月反应过来,便接着道:“不若这样,劳请小月姑娘给我打打蒲扇,我极怕热,若是中暑了怕是不好。”说罢便看一眼头顶的日头,笑容越发温和了。 叶晗月冷眼听着,她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一眼头顶的樟树。这树枝繁叶茂,将这石桌周围挡得严严实实的,哪里来的日头?她方才一通胡说而已,岂料竟被皇甫修倒打一耙!真是可恶之至! 她狠狠瞪一眼皇甫修,本就因了小姐的缘故心中不待见他,岂料他竟有隐隐针对自己之意,心中更是不爽快。但无奈她不过个下等丫鬟,人家却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既然已经开了口,她哪里有不应的理儿? 思及此,叶晗月莞尔应下,然笑意却未落入双眸里。她拿起舒清瓷搁置一旁的蒲扇,行至皇甫修跟前,双手微微打着蒲扇,咬牙切齿的笑着道:“王爷,这风力可还满意?” “恩……稍大一些便是更好了。”皇甫修眯眼道。叶晗月眼角微抽,面上笑意只增不减,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大,就差没反手一个蒲扇拍在皇甫修的俊脸上去。 二人鉴赏完一副又是一副,颇有乐此不疲之意。叶晗月虽也是个极爱画之人,然现下她打着蒲扇早已是双手发酸,哪里来的赏画的兴致?只得两眼呆滞幽怨的看着前方不远处。手上的力道却是控制的恰恰好。 皇甫修凝她一眼,“小月姑娘,我似乎有些渴了,不如……”叶晗月嫣然笑着打断他,“是,奴婢这就去添壶茶水来。”说罢便愤愤离去,一步一个脚印,俨然将身下的鹅卵石当做了皇甫修的脸孔一般,恨恨的踩着。 端来了茶水,皇甫修自然不会如此罢休。不一会儿,便又吟吟笑着道:“不知不觉竟已然过去这么久了,我似有些饿了,舒大小姐,你以为如何?” 舒清瓷自然是点头附和着,“小月,不如你去端些糕点来吧。”皇甫修笑得温和,“真是劳烦小月姑娘了。” “哪里,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儿。王爷真是言重了。”叶晗月一字一顿着,转身便要离去,无奈袖摆过宽,稍一用力,便有东西从中飞了出来。叶晗月大惊失色,慌忙就要拾起,却被另一只手劈手夺下。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十九章 小王爷有意逗弄 叶晗月眼睁睁看着皇甫修施施然展开了手中画卷,她知晓已然覆水难收,只得故作淡然道:“奴婢信手画的,真是让王爷见笑了。” 信手?听此,皇甫修不禁兴趣更浓,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画作来。画的是四大美女之一杨贵妃,杨玉环虽是沉鱼落雁之貌,然唐朝向来以胖为美,美女图自然是有许多画家趋之若鹜竞相模仿,然时常缺少那么一股韵味。概是因了现下大宁朝以骨感女子为美,众人便在勾勒杨美人这形象上多了几分顾虑,往往刻意为了迎合现下的审美观而将杨玉环给画瘦了一些。偏偏如此,便失去了她原有的独特美感。 而叶晗月却不,她极爱画,亦尊重古人。虽无法确保自己能够十成十的临摹古人画作,然她的下的每一笔皆是斟酌再三,丝毫不得有所差池。这人的体态亦是,该胖的便胖,该瘦的便瘦,最真实的临摹,不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意愿。而杨玉环的丰腴之美尽显其中。 皇甫修心中连连称好,不禁念起那日画龙点睛之笔也是出自叶晗月的建议,他心中感慨,便听舒清瓷道:“概是我向来爱画的缘故,小月跟在我身边的时日长了,便也耳濡目染了。看这画作。小月的画技当真是了得啊。” 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她今日锋芒太露,未免不好。忙不迭笑着道:“小姐言重了,奴婢不过闲来无事才会随手画一画,哪里比得过小姐你的笔墨丹青啊。” 舒清瓷嫣然一笑,“就你这丫头嘴甜的很呢。”叶晗月吟吟笑着,这才就此将这画作一事带了过去。然她却觉得事后皇甫修的心思便不再放在自己带来同舒清瓷一道鉴赏的画作上。至始至终,舒清瓷有意讨好皇甫修,自然是将他带来的画作一一细细的看过去,而后便发表自己的看法。皇甫修较之前明显敷衍了许多,双眸却是不离叶晗月不及收起的那副画作上。 天色渐晚,皇甫修站起身,“舒大小姐,这时辰我该回去了。” 舒清瓷亦是忙不迭起身,笑盈盈的道:“小王爷,不如我送送你吧。”正要跟着过去,叶晗月忙拉住她,“小姐,前些日子你说要绣个荷包给老爷,这几日光顾着赏画一事倒给忘了吧。依奴婢看,这事情拖不得,毕竟之前小姐是同老爷提起过的,若是日子拖得久了,老爷心中难免会觉得小姐不曾将这事放在心上,心中怕是会有所不满呢。” 叶晗月的一番话倒正好提醒了舒清瓷,荷包一事她自是记得的。这几日当真是因为皇甫修时常往来的的缘故给搁置一旁了。心中计量着时日拖得长了未免不好。虽这不过一件小小的事情,然事情往往如此,以小见大。若是因了这荷包一事让父亲对自己多有不满,那她当真是冤枉了。 故而,舒清瓷只好道:“小月,那便由你代我送送小王爷吧,我也该要回房去了。”说罢对着小王爷福了福身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终于是送走了眼巴巴的大小姐。叶晗月心中长长的舒一口气,转而语气冷淡的对着皇甫修道:“小王爷,奴婢送送您吧,请随奴婢来。”说罢便率先走在前头,对于这个有着颠倒众生之貌的皇甫修视而不见。 且不论他人品如何,便是他三番五次的来寻大小姐来便让叶晗月心生警惕。若当真只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也罢,可叶晗月见方才大小姐那依依不舍的模样。着实无法想象这长久下去,大小姐怕是会对皇甫修日久生情。大小姐命中早已有良人,这皇甫修万万是不可掺合进来的。 再论方才她侍奉一旁,这皇甫修有意为难她,这令叶晗月很是无解,分明同这小王爷半点瓜葛也没有,他为何有意针对自己?而且,方才那副无意掉出来被他发现的画作不曾勾起舒清瓷的兴趣,叶晗月见皇甫修恍恍惚惚的模样,分明是上心了。这于她,绝非是件好事儿。 叶晗月心中忌讳着这些事儿,自是脚下生风,恨不得多同这皇甫修隔开一些距离来。 皇甫修见前头的人像是赶着去投胎一般,知晓她有意避着自己,便一个纵身来到叶晗月跟前。叶晗月只顾着闷头往前头走,自是没有注意到,竟直直的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浑身一怔,颔首看去,竟是皇甫修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孔。她慌忙后退一步,心中暗道真是见了鬼了,一个羊肠小道也劳烦着这小王爷兴致高涨的施展轻功吗? 虽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奴婢该死,不知小王爷突然起了兴趣跑到跟前来,奴婢一时走神冲撞了小王爷,望小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罢。” “哦?可为何我不曾见你面上有半点惭愧悔过之意?”皇甫修听着叶晗月大说一通,却发现她双眸清明,丝毫没有恐慌神色。 见被皇甫修当场拆穿,叶晗月只是置之一笑,“王爷说得哪里的话?我不过一个奴婢,错了就是错了,多有不是,还望王爷见谅。”说罢又转身快步而去,皇甫修的双眸晦明难辨,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方才在舒大小姐跟前不是还待我彬彬有礼的么?怎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这丫鬟着实是有趣。” 叶晗月柳眉倒竖,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不过是碍于双方身份悬殊再三.退让罢了,毕竟对方是个小王爷的身份,她若真是惹恼了他,怕是自己这么个小丫鬟担当不起的。 想到这里,叶晗月长叹一声,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她只盼望着赶紧将跟前这尊佛给送走便是,莫要在她跟前吵吵嚷嚷的了。人人都道这三王府的小王爷脾性古怪得很,向来寡言少语的,可为何叶晗月却觉得这皇甫修在自己倒同个话唠子似的?着实叫她扎心的很。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小王爷莫要计较此事了,不然奴婢一介丫鬟亦是为难的。且这天色已然不早了,小王爷若是晚归了怕也不好,奴婢还是尽快送小王爷出府吧。”言罢便快步在前头走着,可她却发现这皇甫修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一路慢慢悠悠的,就差没有席地而坐赏赏花哼哼小曲了。她心中恼怒,恨不得快步上前拎起这男子便走,可偏偏这小王爷像是存心的一般,悠哉悠哉的,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 叶晗月恨不得就此飞到舒府正门去,可若是她就此快步而去,落下皇甫修一人,怕是他又会嚷嚷着自己这个丫鬟不合规矩,竟走着走着就没了踪影了。到时候,这一个怠慢小王爷的罪名给扣下来,她一个小丫鬟可担当不起。舒老爷自然是对皇甫修敬重有加,若是知晓自己有意怠慢他,非得剥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叶晗月心有余悸,便顺势放慢脚步,可皇甫修似要同她作对一般,见她放慢了脚步,便故意将脚下的步子放的愈加缓慢了。还不忘说一句,“小月姑娘,你这步子未免太急了些,我身子不好,慢慢来,莫要急。” 叶晗月的嘴角抽了抽,身子不好?方才轻松一跃施展轻功的也不知道是谁呢。她连连附和着,“是,奴婢走慢一些。” 二人龟速前进,叶晗月心中恼怒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发泄,只得极力隐忍着。而皇甫修见她这似恼非恼的模样,面上笑容更甚,他最喜看到这丫头生闷气的模样,着实可人的紧呢。 “方才那副美人画作,你可否说说你的心得?”皇甫修突然打破沉寂的空气,叶晗月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对上皇甫修幽深的双眸,淡淡然道:“奴婢方才便说过了,那画作不过奴婢信手画的,哪里有什么心得?小王爷真是抬举奴婢了。” 皇甫修眉宇微蹙,这左一句奴婢,右一句王爷的,听得他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在我跟前,你不必以奴婢自称。” 叶晗月眼眸微顿,“主仆之分奴婢心中自是有数的,小王爷莫要如此抬举奴婢了。”说罢又道:“那画作不过信手胡画的,还请王爷将那画作还给奴婢,免得玷污了王爷的双眼才是。” 这边两厢对峙着,另一边,舒初柔亦是大发脾气。她将掌心茶盏狠狠的扔在地上,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那茶盏便已然四分五裂的散至各处。 小兰吓得后退一步,有一块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她的脚踝,她暗自隐忍着,便听得舒初柔叫骂道:“那个贱人!小王爷为何三番五次的过来寻她?果真是个有手段的贱女人!”她狠狠的咒骂着,随即瞪一眼身侧的小兰,“他们现下在何处?我决不能任由他们如此下去,我必须得去看看去!”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章 故作巧遇来诋毁 小兰见舒初柔这急不可耐之相,自然不敢多加懈怠,忙回答道:“方才听添茶水的若雪说小王爷要出府了,是让小月去送的。” “小月?又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舒初柔怒气更甚,愤愤然踢开地上的瓷碗碎片,“看来上次打的板子还不够重,这丫头竟又厚着脸皮出来撒野了!看我不得好好教训教训她去!”说罢就快步而去,小兰自是忙不迭的跟上。 正出了院子,竟碰上过来看自己的二姨娘。舒初柔敛下怒色,带着几分委屈道:“娘,小王爷这几日都往舒清瓷那贱人那里跑,若是再这样下去,女儿可怎么办啊!” 舒初柔自皇甫修初次来到府上时,便已然对他芳心暗许。那次虽无缘同他说上几句话,然舒初柔心中早已是将皇甫修认定为自己的心上人了。本想着来日方长,皇甫修同父亲关系不错,想必日后还会再过来的。到时候她便可伺机接近,获得皇甫修对自己的侧目。舒初柔自以为自己生得也算是倾国倾城,若是她再温婉柔弱一些,想必皇甫修自然会渐渐对她上心。而后便两情相悦,相守到老。岂不妙哉! 然不料舒清瓷却给她当头一棒。自那次舒清瓷画龙点睛之笔名扬京城后,皇甫修便时常过来同她一道探讨字画一事。舒初柔看在眼里,早已是又急又气,恨不得让自己代替舒清瓷过去同皇甫修眉来眼去。可她才华薄浅,若是执意厚着脸皮过去,怕是只会惹了笑话让皇甫修对自己失望不已。她虽暴跳如雷,然为了以免在心上人跟前出糗,舒初柔只得咬碎了银牙奋力隐忍着。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舒清瓷竟得寸进尺,有意勾引着皇甫修三番五次的来寻她,二人花前月下,暗送秋波,好不快活!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次两次便罢,若是长久下去,二人难免会暗生情愫,到时候,当真是覆水难收,她便只有痴心错付后悔不已的份儿!舒初柔自然是个不甘心的,故而方才听得小兰同自己说起二人在后花园里聊天说地,俨然一对登对璧人儿的模样。即便舒初柔非亲眼所见,她心中早已是按耐不住怒气,恨不得此刻便至到二人跟前生生的将他们给分开。 看着自家女儿秀眉紧蹙,二姨娘忙宽慰她,“初柔,莫要慌张,小王爷之所以会屡次三番的来寻舒清瓷,不过就是看中她画画还算中肯罢了,论样貌论才识,你也不比她差,你放心,我不会继续任由舒清瓷如此任意妄为下去,这事我自会给你做主的。” 二姨娘自然是知晓自家女儿的那点小心思,而她自己也是对小王爷这个女婿人选满意得很。有权有势,样貌亦是极好的,若是来日可以让初柔嫁入三王府,到时候便是鸡犬升天,舒老爷即便顾虑着舒清瓷的存在,也会碍于小王爷的权势而不得不将她和初柔的名分扶正。到那时,收拾一个小小的舒清瓷,便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恩,娘亲,我们快些过去吧,听说现下小王爷要出府了,我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才是,决不能再给那丫头可趁之机!”舒初柔心急如焚的催促着二姨娘。二姨娘连连称是,忙同舒初柔快步而去。 “你虽是个普通丫鬟,然你的才华亦是出类拔萃的,我当真是无解,为何你屡次三番的有意贬低自己?”皇甫修将那副美人图拿出来,细细摩挲着,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之人。 叶晗月见了他手中的画作,伸手就要夺过来。然这么点小心思皇甫修又怎能不知晓?他偏身躲过,“无论如何。这画作我要定了。” “你!”叶晗月几近恼羞成怒,这人未免太不讲理了些。这是她辛辛苦苦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成果,他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要就此夺走,未免太蛮横了些! 面对叶晗月的恼怒,皇甫修不过置之一笑,转而又将那画作收回袖中,好生保管着。这才道:“既然你再三强调这不过是信手胡画的,想必这画作于姑娘是可有可无的。幸得这画作遇上我这伯乐,我便代劳就此将它收下,也免得你没轻没重的将它搁置一旁,浪费了一副上好佳作了。” 皇甫修说的头头是道,还有意强调叶晗月方才说的“信手胡画”,这分明是有意为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副画作花了多少心血和心思,方才叶晗月的那一番话自然不过是些搪塞皇甫修的托词而已。岂料他竟牢牢的揪住了叶晗月的尾巴,让她无处可逃。 叶晗月心里愤愤,怎奈双方身份悬殊,若是破口大骂未免失了体统,到时候便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这美人画是叶晗月最为喜爱的,本想着今日得空了正好拿去街上卖个好价钱,岂料竟会被皇甫修撞见,二话不说便抢了过去,当真是不知廉耻!叶晗月心里越想越肉疼,然多说无益,这皇甫修又得理不饶人,她只得身怀怨气闷头在后头走着,无论皇甫修再同她说什么,她只当耳朵不好使听不见就是了。 “哎?这不是小王爷吗?真是缘分啊,竟在这里碰上了。”叶晗月正心中凄凄无处发泄,却听得一道尖细的嗓音,她不由得蹙起眉头,颔首看去,迎面却是走来二姨娘和舒初柔二人。而二人身后自是跟着两个丫鬟服侍着。 叶晗月下意识的扫一眼身侧之人,见他不语,心中莫名的便有些爽快。眉眼添笑,故意对着二人道:“见过二姨娘,二小姐。” “哼。”舒初柔冷哼一声,自是多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转而对上皇甫修漠然的俊脸,难得有这么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舒初柔早已是心跳擂鼓,小脸腮红。只见她轻咬下唇,柔声道:“见过小王爷。” “若是无事,本王急着出府,请让道吧。”皇甫修冷冷说一句,便又看向身侧之人,“小月,带路吧。” 叶晗月一愣,心中惊奇着为何皇甫修待舒初柔和自己的态度这般不同,然这小王爷已然发话了,她哪有不应的理儿?故而连忙道:“是,王爷请随奴婢来。”说罢便故意绕开挡路的二人,缓缓而去。而皇甫修自然是目不斜视的尾随其后。 舒初柔见状,自然是恼怒皇甫修待自己还不若一个丫鬟态度好。她暗自跺了跺脚,同二姨娘相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款款跟上,二姨娘面上笑得温和道:“小王爷难得过来,我们自然是要送送的。” “是啊是啊。”舒初柔吟吟附和着。 面对二人的阿谀奉承,皇甫修只当做看不见,只是眉眼平和的同叶晗月聊着一路的风景。叶晗月有意要拆二人的台面,自然是乐呵呵的同他聊得好不投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俨然将身侧二人忘得一干二净。 舒初柔看在眼里,自然是气极了。她伸手拉一把身侧的二姨娘,突然道:“母亲,前些日子我去向父亲请安时,见着了姐姐,本想要上前给她打个招呼的,可她却是对我视而不见,我真是好生奇怪,也不知姐姐为何如此不待见自己。”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同二姨娘说悄悄话一般,然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叶晗月脸色微变,然她不想惹祸上身,只得隐忍着。 见皇甫修不为所动,二姨娘有意拔高了声音,尖酸刻薄的道:“你这孩子啊,当真是不懂事的很呢。大小姐的脾性你早该知道的。她人前一个模样人后又是一个模样。你我身份尴尬,大小姐心中不喜,自然是不待见你我的。依我看啊,你不若还是不要去招惹她吧,她近来常往老爷那边去,不定哪日在老爷跟前说了你的不是,你这傻丫头啊,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你说是不是?”二姨娘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似乎事实如此,一副她不过是苦口婆心的说一番以免自家女儿吃了亏的模样。 皇甫修听在耳里,并无多言。然忍无可忍的叶晗月却是顿住脚步。“二姨娘,二小姐,大小姐为人向来温婉大方,她不曾在背地说过任何人的一句不是,更不会去老爷跟前告状。倒是你们,左一句大小姐的不是,右一句大小姐的刻薄。分明是贼喊捉贼,恶意诽谤!” 叶晗月自以为大小姐这么久以来不曾有什么过错之处,大小姐待她极好,她记在心里,自然会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平日里这二人信口说几句大小姐的不是便也罢了,她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的。只是这二人却是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诋毁大小姐的清誉,当真是令她忍无可忍了! “你一个丫鬟多什么嘴?别以为仗着大小姐的势力,就可以狗仗人势在此大言不惭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一章 小王爷发怒 二姨娘是个尖酸刻薄好面子的,她整日在舒府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哪个丫鬟小厮见了她不是虚以委蛇点头哈腰的?偏偏这个叶晗月一心护主,屡次三番的来同她作对,书生那一次是如此,而后的画作一事亦是如此。当时二姨娘虽不在现场,然事后听了初柔的一番言辞,她心中自然也是知晓个大概。从此更是忌讳着舒清瓷,而厌恶着叶晗月这个丫鬟的存在。 上次着人打了她板子以示警告,本以为她是个贪生怕死的,早该就此罢休了。岂料她竟是个如此坚持的,对舒清瓷那贱人忠心耿耿,誓不罢休。 “或许我这个丫鬟是个不懂规矩的,然二小姐是大家闺秀,熟读四书五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二小姐心中是有数的。而二姨娘身为一家之母,也应当谨言慎行,有为人母的模样。万万不应该如此说大小姐的不是。更何况,即便大小姐当真有什么过错,也不应当由二姨娘同二小姐二人来评论,老爷是个明白人,谁是谁非老爷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叶晗月亦是恼了,这二人虽深居府中多年,却一点礼数也不知。大小姐身份较她们二人分明更加尊贵,按理说,她们不该如此说大小姐的不是的。 叶晗月虽说得理直气壮,然听在二人耳里未免是难听了一些。更何况皇甫修还在跟前,舒初柔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然她不忘自己需得在小王爷跟前装出个好模样。故而便委委屈屈的指着叶晗月道:“你这丫鬟怎可如此数落我的不是?我便是有什么过错,也不该轮到你来教训我的。况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姐姐本性如此,为何要将过错赖在我身上?你是姐姐的贴身丫鬟,自是要帮着她说话的。然你该要知晓,一个丫鬟莫要太过自恃清高,以为自家主子身份尊贵,便可狗仗人势,咄咄逼人了!” 狗仗人势?好一个狗仗人势啊!到底是谁一直咄咄逼人,分明各自心里有数还非要歪理连篇。叶晗月霎时柳眉倒竖,欲要反驳回去。岂料身侧之人却突然呵斥道:“够了!这便是舒家二小姐所谓的教养吗?本王真是见识到了!” 舒初柔一愣,嗫嚅着唇,“小王爷,分明是这丫鬟不知礼数,对小女子恶言相向,小女子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啊!”舒初柔万万没有想到皇甫修会为叶晗月撑腰,她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凝着叶晗月的双眸像是一枚又一枚的钢针,狠狠的刺向她的身躯。 叶晗月虽心中讶异为何一直沉默寡言的皇甫修会突然帮她,然她本就有理,这次的确是二姨娘同二小姐二人无中生有,没事找事而已,既然皇甫修有意插手,她便由着他去吧,也省了她的口舌。 “是啊是啊,小王爷,你这真是冤枉我们家初柔了啊,这孩子心地善良,平日里是连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若不是大小姐同这没大没小的丫鬟有意针对初柔,她心下忍无可忍,亦不会如此失礼的指责这丫鬟的不是啊!”二姨娘见皇甫修有意针对舒初柔,忙不迭的站出来同皇甫修解释着。她深觉皇甫修不过一时叫舒清瓷给迷了眼,只要她当着他的面将舒清瓷的过错说得天花乱坠,皇甫修即便不信,心中定也会存一份芥蒂。他日再来府上见着了舒清瓷难免心有顾虑。到那时她再让初柔趁虚而入,这一切便就完美之至了。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们。本王本以为舒老爷是个品行端正的,想必其内宅定也是规规矩矩的,岂料内宅之人竟是如此的心胸狭隘,目中无人。当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他日本王再来,希望不要再见到你二人!”语罢便拽过身旁愣在当场的叶晗月飞步而去,叶晗月不及反应,皇甫修已然带着她甩下身后二人,扬长而去。 “娘!他怎可如此说我!分明就是舒清瓷同那贱婢的不对!”舒初柔死死的咬着唇,愤愤不平的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 二姨娘自然也是不忿至极,她杏眸微眯,面带嫌恶道:“若不是那贱婢从中作梗,你我早将小王爷的心思给收得服服帖帖了。看来,这贱婢是万万留不得了!改日非得修理了她不可!”二姨娘不曾觉着自己有何过错,她理所应当的将责任通通都推卸给叶晗月,自以为叶晗月身份卑微却还要狗仗人势,简直是十恶不赦。想着方才皇甫修那般怒不可遏,定然是这贱婢同他说了什么才会如此。不然,像她女儿这般端庄可人,任哪个男人会舍得如此指责她的不是? “对,狠狠的修理!”舒初柔性子随了母亲,亦是觉着是叶晗月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心中对舒清瓷和叶晗月自然是更恨一分,心中早已是将她们千刀万剐也不觉解恨。 看来,这贱婢是留不得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只会坏了她们的大事!思及此,舒初柔的眼眸像是淬了毒一般恶毒至极。 “小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叫人看见了未免不好。”叶晗月的双眸落在皇甫修紧紧攥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上,这来来往往的家丁数不胜数,若是叫人看见了,说了她的闲话去,她当真是当不起意图勾引小王爷攀高枝的罪名。 皇甫修脚步一顿,对上叶晗月微蹙的柳眉,这才松开她的手。似叹息一般又似讥讽,“这个时候,你只担心着这无足轻重之事么?方才那二人恶言相向之时,怎不曾见你多加在意?你不是伶牙俐齿么?你不是心思缜密么?你不是最无所畏惧么?为何不反驳回去?一心只为护着主子,一心只觉着自己是个卑贱的丫鬟,故而便可以任由她人诽谤于你,指责于你,而你却是沉默以对,无话可说吗?” 就连皇甫修自己也说不上为何会这般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分明眼前之人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丫鬟而已。方才二姨娘对舒清瓷一番指责他尚且无动于衷,心想着旁人的家事他本不该掺合的。然待到舒初柔恶言指责叶晗月的不是时,他的情绪却是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喷涌而出。他知晓她不是这样的人,他更无法容忍旁人对她莫须有的诋毁。他皇甫修这么多年来,不曾为过谁如此牵动心弦,可偏偏这女子不知感谢,却反倒要同他避嫌不及,这当真是令他哭笑不得,自觉方才自己的一番举动当真是多此一举了! 叶晗月被皇甫修一连窜砸下来的问题逼问得无处可躲,她紧抿着唇,“是,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哪里惹恼了小王爷,还忘小王爷见谅。然奴婢心知主子为上,奴婢一心护主并无过错。” 见叶晗月还不知悔改,皇甫修怒气甚旺。“你这丫头怎如此死脑筋?你虽是个丫鬟不错,然也不该如此作贱自己任由她们二人如此数落你的不是。” 作贱?她也不愿如此低人一等啊!然怎奈身份卑微,人微言轻。即便她欲要反驳,也会被挂上一个大逆不道,不知礼数的罪名。与其如此,她不如做一个衷心护主的,即便言语有失,他日落入舒老爷的耳里,倒也不会是多大的罪过。 可现下皇甫修这又是何意?他说自己作贱?真是可笑至极!本就是一个贱婢的身份,何来尊严可说?他是高高在上精贵的小王爷,自然是容不得旁人说他的一句不是。因了他向来如此,而旁人忌惮他的权势自然也没有这个胆量。故而他觉得尊严重要,便来质问她这个小小丫鬟的不是。若是她可以,她也不愿如此,然皇甫修说得如此理所应当,就好像,她不反抗,便是作贱自己。 “是,奴婢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哪里需得小王爷如此牵肠挂肚的?若是小王爷觉着奴婢作贱,便由着奴婢去吧。毕竟你我身份悬殊,高高在上之人又怎会知晓我们这些下人的悲哀和无奈?道不同不相为谋,前方便是出府的正门了,奴婢且退下了。”叶晗月心中恼怒,恨不得就此拔腿就走。然对方毕竟是个有权有势的小王爷,她怠慢不得的。只得将满腔怒火就势咽下,客客气气的朝着他福一福身子。这才愤愤然退下。 不及多言,叶晗月已然不管不顾的退去。皇甫修目视着叶晗月远去的方向,双眸晦明难辨,只是长长叹息一声,甩袖而去。 方至正门时,却遇上正出府回来的舒老爷。见是他,舒老爷自然笑脸相迎,“小王爷,要回府了?” “恩。”皇甫修念及方才一事,面色自不多好。见舒老爷带着几分打探的神色,便直言道:“舒老爷,贵府的内宅之人疏于管教,着实令本王大惊失色。希望舒老爷得空了提点提点二姨娘同舒二小姐才是。”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二章  家法伺候二姨娘 二姨娘和舒初柔?舒老爷子浓黑的卧蚕眉微蹙,触及到皇甫修不大好的脸色,心中暗道不好,忙赔罪道:“小王爷息怒,是我府上管教不严,让内宅之人在王爷跟前失了体统,简直罪不可恕,还望小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们这一次。” 这小王爷身份尊贵,舒老爷虽不在朝廷为官,然舒家向来承蒙皇室庇佑,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自然是好一番赔礼道歉,皇甫修面上的恼怒舒缓几分,缓缓道:“下不为例,还望舒老爷能够严加管教才是。”说罢便告辞而去,舒老爷一路目送着马车远去,心下这才渐渐长舒一口气。 回到府上,本来今日出府去拜访旧友尚且高高兴兴的,然出了方才那一桩事来,舒老爷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随行的管家看在眼里,亦不敢多言,只得屏息跟在身后。 进了自己居住的安和院,舒老爷坐在雕漆竹椅上,喝一口丫鬟泡好的茶水,最终还是沉不住心中一股怒气,赫然一掌拍在茶几上,惊得一旁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喘,只得瑟瑟发抖着。 “去将二姨娘和二小姐唤过来!”舒老爷对着一旁屏息而立的丫鬟道。那丫鬟如蒙大赦,忙福一福身子快步出去,生怕晚了便会被老爷的余怒所牵连。 叶晗月同皇甫修分开后,心中窝火,便径直回了大小姐的清兰阁里。舒清瓷见她回来了,自是要多问几句。然叶晗月正在气头上,只是淡淡回几句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房去了。 她行至床榻,将枕下的一副又一副画作取出来,细细端详着,叹息一声,若是那副美人图尚在便是更好了。银两的事情多等不得,她心想着,这两日便借由出府一趟,将这些画作给卖了去。也免得再生旁的事端来。 安和院内,舒老爷静坐于正位之上,舒初柔同二姨娘速速而来,方入了安和院,便觉着背脊爬上一股凉意,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不明所以。方才是个丫鬟去将她两请过来的,丫鬟嘴巴向来严实,自然也没有多加解释。本以为不过些子平常事儿,谁知却见得正位之上不苟言笑的舒老爷。二人心下一时没了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面面相觑听君发落。 “今日在小王爷前,你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有违礼数的话?如实招来,否则定饶不了你们!”舒老爷不怒自威,双唇紧抿,巡视的目光落在惶惶不安的二人身上。 提起今日之事,舒初柔眼角一跳,慌忙看一眼身侧的二姨娘。二姨娘心中会意,忙笑吟吟的压下面上的不安,“回老爷的话,今日的的确确是我同初柔将小王爷给送出府去的,中途自然是同小王爷好一番闲聊,然我们本有自知之明,在小王爷跟前哪里敢造次啊?老爷,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二姨娘自然是不会认的,若是让舒老爷知晓自己同初柔活活将小王爷给气走的,怕是又得将她们一通骂。二姨娘是个死要面子的,她自是要将黑说成白,免得惹祸上身的, “啪”一声,舒老爷又是一掌赫然落在茶几上,怒目而视着跟前二人,“还不从实招来?我既然将你二人叫来,自是了解了其中实情,吞吞吐吐的是要做甚?若是再不说,便先拉了你们出去打十个板子!” 这一声惊得二人双双跪下,舒初柔的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凄凄道:“父亲,初柔当真不曾说什么惹恼小王爷。当时本是那叫小月的丫鬟不知礼数,出言顶撞,初柔只是气不过才当着小王爷的面说了她两句啊!” 二姨娘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中自是心疼不已。她大叫冤枉,哀嚎道:“老爷啊,我们初柔温婉有礼,若不是那贱婢恶言相向,我们怎会在小王爷跟前失了体面啊!全都是那贱婢的错!”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罪名安在叶晗月身上,都道是她恶言相向她们无奈才会在小王爷跟前失了礼数。然舒老爷也是个明事理的,若真是一个丫鬟的过错,小王爷心中有数怎不来指责那丫鬟的过失?方才小王爷只愤愤说着二姨娘同舒初柔的不是,想必她们现下定是真假掺半,欲要蒙混过关。 “住口!谁对谁错我心中有数,若是你们再有意推让的话……”舒老爷停顿一秒,冷眸森森,“我便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舒初柔如五雷轰顶,她怔愣在原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几句言语有失,父亲竟会如此大发脾气。她嗫嚅着唇,一时只觉如鲠在喉,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倒是一旁的二姨娘率先反应过来,她屈膝向前,“老爷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初柔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罚便罚我吧!” 舒老爷冷眼相对,接过管家递来的鞭子,紧紧攥在手中,“小王爷是府上贵客,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今日不警醒警醒你们,你们便不知道适可而止!”语罢手腕一般粗的鞭子“啪”一声打在地上,二姨娘吓得瑟瑟发抖,然女儿更加重要,她只得咬牙挨了那实实在在的一鞭子。 “啊!”猪叫一般的哀嚎声从二姨娘口中发出,她疼的呲牙咧嘴,舒初柔连忙扑身上去求饶,“父亲,我们知错了,娘她身子不好,您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舒老爷见二姨娘趴在舒初柔怀里哼哼唧唧着,想必这一鞭子也挨得不轻。轻哼一声,将鞭子一扔,“下不为例!”这才甩袖而去。 那日后,二姨娘三日不再出门,像是受尽了委屈和屈辱一般。而舒初柔虽心中极为痛恨叶晗月,可近来父亲正是看得紧的时候,她只得恨恨作罢。 叶晗月的日子得以在事后清闲了不少。故而一日她便带着几副画经他人之手转卖出去,并在画作上写上自己胡诌的名字,宴寒。让人猜不出这作画之人是何许人也。 一时间,以神秘人物“宴寒”的画作名扬京城,虽爱画之人不知这神秘之人是何来路,然她的上好佳作深深的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世家子弟,众人自然纷纷抢夺,重金求画,一时间,财源滚滚,势不可挡,叶晗月收入不菲,自是欢心不已。 然叶晗月高兴之余,却又担心自己这些银两无处安放。她毕竟是个普通丫鬟,若是哪日遭人发现了,定然会怀疑她钱财来路不明,到时候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故而,这几日她忙着作画的同时,亦想着该要如何处置这一笔不小的银两。 又是一日,叶晗月又寻了个由头出府去了。今日她自然是去“南来居”同掌柜的商议事情。一来是为了画作一事,而来这钱财也好托着掌柜的帮忙处理。 南来居是画作集合之地,凡是鉴赏来的,买画来的,掌柜的亦是欢迎的很。概是他本身便是个爱画之人吧,故而同这些人有惺惺相惜之意。 叶晗月一身素衣打扮,方踏入南来居,同案几旁的掌柜的相视一眼,二人无言,却双双朝着一处厢房而去。 因了叶晗月一直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每每来了这南来居便会同掌柜的在厢房商议画作一事,掌柜的亦是个性情中人,从不对外透露她的身份。 “宴寒,今日可是又带了佳作来?你可知晓,你的画作是我店中最为受欢迎的,我也真是托了你的福为京城爱画之人所知晓啊。”掌柜的名叫林白,之前是个落魄书生,走投无路之际便只能靠着卖自己的字画来维持生计。而后因了他功底不错,画作终被伯乐赏识,得以渐渐攒了银两,境况亦是越来越好。之后他不再作画,反倒开了这么个南来居,为的便是那些手中徒有上好佳作却没有名气的画家能够得以施展才华。而叶晗月会找上他,便是因了这个缘故。 “恩,近日事务较多,便只画了副山水图来交差,还望笑纳了。”叶晗月半开着玩笑道。 林白小心翼翼的接过画作,细细打量一番,双眸发着不加掩饰的亮光,“倒是你谦虚了,每每你带了画来,总能让我眼前一亮,心中惊奇。” 叶晗月置之一笑,时间紧迫,她便直入主题,“林白,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帮我。” “你说便是。”林白静候下文。 “这银两在身多有不便,我希望你能够将这些所得银两存到钱庄去,若是哪日我有需要了,再来取,如何?”叶晗月问他。 林白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若是你多有不便,我自是可以代劳的。” 叶晗月心中欢喜,连连谢过,见天色不早,便同他告辞而去。 正是回府的路上,叶晗月却见得前方一个壮汉正徒手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只见那小乞丐连连求饶,那壮汉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三章 你眼中的他 “今儿个老子非得打死你这乞丐去,不下一次来偷我摊子的肉包子了,说你几次你不听是不是?今天叫我撞见了,你便是个死!”那壮汉嘴里喋喋不休的叫骂着,显然也是气得很了。而那小乞丐手中还死死的攥着个肉包子,即便给蹭到地上的灰变得脏兮兮的,他也没舍得撒手,只是闷哼受着壮汉的殴打。 周遭几个看热闹的也不起哄也不劝,只是冷眼看着。叶晗月心中泛起一丝酸意,这么个小孩子,本该是依偎在母亲怀里享受的年纪吧,可偏偏这么个瘦瘦弱弱的身躯却要在这里承受着这些数落和拳脚相向。她心中叹息一声,不禁心生恻隐之心。 从路人口中得知事情原委。缘是这小乞丐饿得不行了,便饿性使然去偷了这壮汉家的肉包子。这壮汉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见说他一次不听,便二话不说的拎着小乞丐便是一通暴打,无论那小乞丐如何求饶,他就是不撒手,隐隐有就地打死之意。 “慢着!”叶晗月快步上前,制止住已然打红了眼的壮汉。那壮汉不及抬头看一眼来人是谁,便顺势一把将她推开,朝着地上淬一口,嚷嚷着:“哪里来的毛头丫头,老子在这里收拾窃贼,你最后给我滚一边去!” 这话着实不中听了些,叶晗月本以为民间老百姓都该是老实朴实的,岂料竟遇着这么个五大三粗没有脑子的。 叶晗月心中愤愤,然救人要紧。眼看着卷缩在角落的小乞丐已然被壮汉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她心中“咯噔”一声,慌忙道:“这孩子拿了你多少肉包,我两倍还给你便是,只希望你手下留情!” 听了叶晗月的话,那壮汉虽是个没脑筋的,然一提到钱却是两眼放光。他顿住动作,回眸打量着跟前眉目清秀的女子,“当真?你同他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帮他?” 叶晗月叹息一声,“他不过是个孩子,许是当真是有什么难处才会逼不得已如此。大哥,你还是放他一马吧。”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个银锭子塞进壮汉的手里。那壮汉勿自掂了掂重量,心中一喜,眉开眼笑道:“既然如此,这孩子你便带走吧,我还得去照顾我摊子上的生意。“语罢便乐呵呵的揣着那银锭子离开了。 凑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叶晗月走上前去,却见那小乞丐正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略带警惕的打探着她,或许是想着自己为何会出手相助吧。毕竟现下这世道,多管闲事的人已然不多了。 “姐姐,方才谢谢你救了我。”那小乞丐拍一拍手中的肉包子,正要“啊呜”咬上一口,叶晗月快手夺过,跑去摊子上买了几个新鲜热乎的肉包子递给他,“吃这个吧。” 那小乞丐先是一愣,继而双眼通红,连连点头,像是饿极了,顾不得那么多便狼吞虎咽着将肉包子下了肚。 见小屁孩气色还算好,身上并无多大的伤口,叶晗月正要放心离去,岂料那小乞丐却不依不饶的跟上来,“姐姐姐姐,流儿无处可去。若是姐姐不嫌弃,便收留了我罢!” 叶晗月听此顿下脚步,回眸看着这小乞丐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忍,“你可有亲人?” “一场大火烧了全家人,却独独留了我。”流儿说起往事,双眸变得深沉阴郁。 叶晗月抿着唇,“姐姐无法带你回去,然姐姐可以给你一个容身处所,你可想去看看?”叶晗月碍于身份缘由,自然是不好收留这小乞丐的。然若是置之不理她又于心不忍。故而现下最为两全其美的法子便是将流儿给送到私塾去。 叶晗月身上也算是有些不少的银两了,照顾一个小孩儿上私塾自是轻松得很。于是她带着流儿寻了个附近的私塾,将他托付给夫子看管,又好生吩咐了流儿一番,让他从头再来,万万不可再去行窃了。流儿是个乖巧懂事的,他对叶晗月感激不已,一路将叶晗月送至城门口方得离去。 回到府上,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叶晗月端着食盒推开舒清瓷的房门,却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发愣,以至于连她这么大的动静都不曾听到。 “小姐,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叶晗月打趣她,一一将饭菜摆在桌上。 舒清瓷起身过来,提起筷子,看着跟前的佳肴,若有所思道:“小月,你以为小王爷这人如何?” 叶晗月拎着食盒的手一顿,连忙用笑意掩去面上的几分不自然,“小王爷玉树临风,谈吐有礼,自然是极好的。” 舒清瓷见叶晗月这么说,自然是高兴得很,“是啊,我亦是如此觉得。小王爷风度翩翩不说,还才华横溢,待人亲和呢!”说到这里,舒清瓷眉眼添笑,似乎一提起皇甫修这个人,她整个人便觉得愉悦了许多。 叶晗月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不好。看小姐现下这模样,怕是已然对皇甫修上了心了。她心下无所定夺,便故意附和她,“是啊,要说这小王爷啊,那当真是好的没话说呢。先说他这样貌便是一等一的,桃花眼,薄朱唇,回眸一笑便可摄人心魂。”她有意停顿,双眸落在舒清瓷满是期盼的脸孔上。心下已然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还有呢?小月你莫要说话说一半啊,可把我给急死了!”舒清瓷见她不言,连忙催促着她接着说下去。 叶晗月双眸一滞,对于舒清瓷心中那么点心思已然明了。心中叫苦连连,这剧情怎么不按套路走呢,分明是该舒清瓷嫁入候府,同候昊炎渐生情愫才是,怎的现下这舒清瓷竟要对皇甫修芳心暗许了?这可万万不行啊,若是从此舒清瓷对这皇甫修上了心,候昊炎可怎么办?这剧情大结局岂不是遥遥无期? 叶晗月心中期期艾艾着,却无奈大小姐尚在催促着她,以免露出端倪,她只好接着道:“再说这小王爷身份尊贵,却不仗势欺人,待人温和,彬彬有礼,知晓大小姐擅长书画,便不耻下问而来,可见其敏而好学,不曾对身份地位有旁的偏见。” 叶晗月几近将皇甫修给夸到天上去,本以为说得太过舒清瓷会否认反驳。岂料她竟笑脸盈盈着连连称是,“小月,你说的极是呢。我本以为你不过同小王爷见面数次,该是对他不曾了解的。不曾想你看人却是看得很准的。方才你所说的小王爷,便是我心中所想的模样。”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概是这个缘故吧。 “可是,小姐,这小王爷虽这般好,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接近不得。他虽看着简单,然总觉得令人捉摸不透其心中所想。”实则叶晗月是想暗示舒清瓷这皇甫修心思深沉,城府太深,一点不适合她这么个心思单纯的闺中小姐。况且皇甫修是皇室中人,若是舒清瓷有意同皇甫修喜结连理,怕是往后的路会坎坷难行,即便叶晗月有意帮助她,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故而,叶晗月便心想着,既然现下大小姐不过初心萌动,若是她加以阻止,想着概是来的及的。而她又趁势提起候昊炎的过人之处来引起大小姐的注意,心想着概是可以让舒清瓷“爱意转移。” 听着叶晗月一番寓意深远的话,舒清瓷却似乎没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只是黛眉微蹙,轻唔一声道:“难以接近?可我不曾如此觉着啊。平日里,小王爷他过来寻我,向来是以礼相待,温和不已。时而同我探讨画中过人之处,又时而说起一些趣事来,我同他在一起,心中便觉得踏实的很。本想着会紧张兮兮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谁知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他说什么,我便接下去,我提起什么,他亦能够答上来,隐隐有几分默契。同他一起,我便觉得这索然无趣的每日都变得趣味多多了。” 这舒清瓷一说起皇甫修的好,便若滔滔江水一般难以抑制。眉眼中尽是笑意,像是在同叶晗月说着心上人的好一般。 面对舒清瓷一反常态的热情,叶晗月只觉如鲠在喉。若是再继续这般下去,形势怕是反转得令她无法收拾了。看来,这几日,她便得想想法子该如何撮合这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相遇。她的结局如此,万万不可信手改了。 叶晗月服侍舒清瓷睡下,这才缓缓回了房内。她坐在床榻上,思起方才舒清瓷由内而发的一番话,心中无限感慨。事情越发不受她的控制了,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当真难以想象自己这一辈子是否都得栽在这大宁朝里。 现代的种种美好正在奋力向她招手,而她对这大宁朝无牵无挂的,自然是巴不得此刻便能回去。故而,她是必须想法子让舒清瓷同候昊炎尽快相识相恋,那样便是极好不过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四章  她说我很好 一番思量后,叶晗月寻思着这几日得想法子靠近将军府才是,若是能够借机打听到候昊炎平日里出府的时间和喜好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事情终于有了头绪和解决之法,叶晗月这才得以将压在心口处的大石往不碍事的地儿挪了挪,长长吁一口气,这才就势睡下了。 三王府,冷秋阁内。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然皇甫修却没有宽衣就寝之意。他手中把玩着茶盏,扫一眼外头的夜色,眼眸沉沉,几近同这无际的夜色融为一体。 这时,却有一道身影纵跃于瓦檐之间,终于落定在冷秋阁前,来人正是皇甫修的贴身护卫顺风。他见屋子里头尚且烛火通明,便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属下求见。” 皇甫修掌心“咕噜咕噜”转着的茶盏一顿,他猛的一收,搁置在朱漆茶几上,淡淡道:“进来罢。” 顺风推门而入,倾身跪下,“属下有事禀报。”皇甫修眉眼微抬,“说便是。” 近日他担心着事后舒初柔同二姨娘会对叶晗月伺机报复,又十分在意着叶晗月对自己的看法,然他毕竟是个男子,时常去舒府寻来舒大小姐,久而久之,给人落了话柄未免不好。无奈之余,他只得让顺风这几日好生窥视着叶晗月的动向,也以备不时之需。 平日里,顺风早早的便会回来,因为女儿家向来是歇得比较早的。故而顺风每每过来同皇甫修说一番叶晗月的日常,他便像是亲眼见到了感同身受了一般,这一日便可过去,就此安安心心的睡下。 然今日却不同。迟迟未见顺风回来,皇甫修难免会想着可是叶晗月那边出了什么麻烦事儿了。思绪万千,却无一个可被证实,心下竟有几丝难解的烦乱。天色渐晚,若是他突然造访未免不好,故而斟酌再三,还是只得坐立难安的原地等候着。 这下可好,终于是把顺风给等来了。 “今日因叶姑娘同舒大小姐在闺房之中多聊了几句,属下这才晚归了一些。”顺风解释着,见皇甫修看着自己,心知他在意的是这二人说的是什么,若是些无关紧要的,顺风亦不会特地多待一会儿听这二人话家常吧。 故而,顺风接着道:“今日二人说起少爷的为人,叶姑娘将少爷夸了一通,诸如玉树临风,谈吐大方,行事果断之类的。”顺风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思是落在叶晗月身上,便故意对舒清瓷避而不提,索性将叶晗月当时所说之话一一按原话说给皇甫修听。他的记性向来是极好的,故而虽不能确保这是十足十的原话,这意思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听着顺风絮絮道来,皇甫修微蹙的眉宇得以缓缓舒展开来。本以为自那日二人不欢而散,从此叶晗月便是对自己记恨上了,不曾想自己在她心中亦还是个好的。这叫他心中怎能不欢喜? 皇甫修抬手摆了摆,“下去罢。”语气也下意识的变得柔和许多。 顺风只是稍稍一顿,便又恢复如常,继而对着皇甫修一拱手,这才转身退下。 皇甫修心情大好,他起身将屋中的窗子打开,让夜间的微风一丝一丝的拂上他的心头。 这样好的心情,已然好久不曾体会过了。他自己亦是惊奇得很,不过是为的叶晗月说的那几句中听的话,他便觉得欢喜不已。 看来,之前自己有意接近舒清瓷的法子可以暂时打住了。他之前屡次三番的去找舒清瓷,自然也是为的引起叶晗月的注意。现下目的已成,舒清瓷自然就变得无关紧要了。以免再生事端,以后他要多加疏离舒清瓷便是。毕竟,舒清瓷待他的感情,想必已然不是那么简单了。 又是一晴空万里之日,叶晗月同舒清瓷的关系极为要好,这三番五次的出府去,她索性不再另寻由头,只是直接同舒清瓷说自己想要出去逛逛,毕竟天天待在舒府里太过沉闷了些。叶晗月性子欢脱,日日束缚在舒府里自然是不好过,舒清瓷心中理解,便允了她。而舒清瓷向来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禀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理,往往是一本诗集便可打发她这一日光阴,对于叶晗月这玩闹的兴致,她自然是附和不了,便随她去了。 叶晗月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出府去了。将手头的字画交与南来居的林白掌柜,便径直朝着候将军府而去。今日出来,交画一事事小,她主要便是为的这候昊炎而来。 不论怎么说,这候昊炎毕竟是叶晗月笔下亲亲男主,自是当得她亲自前来打探消息。 这候将军府生人进不得,叶晗月心中知晓。便在早几日托了个乞丐日日在这附近转悠着。给他几个碎银子,这乞丐自是欢喜得很,莫说是打探消息了,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故而叶晗月今日来,是来收取成果的。 远见将军府在望,叶晗月的凤眸快速捕捉着那个小小身影,果不其然,一处角落躺着个惬意无比的乞丐,想必拿了叶晗月给他的银子,近来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二人相视一眼,叶晗月不着痕迹的指了指一旁的巷子,那乞丐点点头,摇摇摆摆的捡了地上的破碗便朝着那里过去。 “消息打听得如何了?” 这乞丐看着叶晗月掌心的银锭子,忙乐不思蜀的将候昊炎的出府时间与日常喜好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叶晗月知他不敢轻易骗自己,毕竟像她这样好的差事可是不多了。将手中的银锭子塞入他手中,“拿去罢,这几日再好好盯着,一个消息换一个碎银子,如何?” 那乞丐将银锭子摸了又摸,眉开眼笑道:“是是是,我定会好生盯着的。”叶晗月见他言语诚恳,便又托付几句,这才放心离开了。 三王府。 皇甫修正提笔在宣纸上练字,笔锋下,矫若惊龙,入木三分,一行行字体几近迸发而出。 他一挥而就,就此舒一口气将笔搁置一旁,身后却有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他眉宇微蹙,就此将手中的宣纸放下,目视来人,“何事?”难得见顺风如此慌忙一次,他心中亦是有几分好奇。 “少爷,这是清诸大师让人秘密送来的。”顺风压低声音,从衣襟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双手呈给皇甫修。 清诸大师?师父!皇甫修不觉眸间一亮,接过那书信,缓缓展开。师父向来寡言少语,说话直入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故而书信虽大,却不过寥寥几行。皇甫修一扫而过,双眸变得深沉难测。 身侧的顺风不曾看这书信,一时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自己带来的是喜是忧。勿自打量着少爷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 正思忖着,便听得皇甫修道:“顺风,这几日收拾一下,我们得出京一趟。切记,万万不可让人得知我们的行踪。”皇甫修同师父清诸的书信来往乃至于师徒关系都是对外保密的,为的便是避免节外生枝。故而,这次出京一事,自然是伸张不得。 顺风心中会意,也不再纠结此次匆忙所谓何事,只是微微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说起来,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师父啊。”皇甫修攥紧手中书信,似是叹息一声,又似被这寥寥几字勾起往事。然终究是没有再同顺风细说下去,不过用一声长叹化解这无言的下文。 这几日,叶晗月从乞丐那里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心中自然是欢喜得很。然喜悦之余她却又顾忌着另外一事。 依照舒清瓷这性子,若是叶晗月有意怂恿她同自己一道出府,舒清瓷脾性极静,自然是不会应允的。 可若是她没能劝说舒清瓷同自己一道出府,她又该如何实行自己早已计划好的美好邂逅?虽知这二人注定相知相识,然叶晗月只愿着自己能当那爱情催化剂,让这二人早早的相守到老。 虽心中没有几分把握,叶晗月依旧决定去试试。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相信,若是今日劝说不成,她便改日接着来游说。她就不信了,这长久下来,她的嘴皮子都给说薄了,舒清瓷的耳朵也听出一层茧子来,她还有不应的理儿。 去找舒清瓷时,她正勿自对着一副字画出神。叶晗月早见惯了她近来这患得患失的模样,便不再多问,只是轻声道“小姐,奴婢给你准备了些子糕点,可要尝尝?” 舒清瓷这才缓过神来,看她一眼,点点头,像是附和一般,“恩,也好。” 叶晗月顺势将糕点从食盒里端出来,舒清瓷拈起一枚糕点放至唇边咬一口,抿唇道,“味道不错呢。” 叶晗月点头笑道:“知道小姐近来胃口不好。这酸枣糕是奴婢特地让厨房给小姐做的。小姐可要赏脸多吃一些才是。” “好,就数你最知道讨我欢心了。”舒清瓷眉眼添笑。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五章 吟诗作对来巧遇 叶晗月吟吟笑着,便听舒清瓷接着道:“对了,小月,有一事我倏然想起来。”她似想起什么,顺势放下手中糕点,颔首看着叶晗月。 叶晗月不明所以,便问她,“小姐,不知是何事?” 舒清瓷黛眉微微舒展开来,“父亲同我说,一个月后让府上的女眷一道去寺庙祈福。” 听此叶晗月心中一喜,这于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她本还想着该要寻个什么由头让小姐同自己一道出府去。现下这理由就摆在眼前,根本无需她劳心劳肺苦口婆心的好一番劝说,当真是天助她也啊。 叶晗月尽力压制住心中雀跃,眉眼淡淡道:“若是如此的话,小姐,奴婢以为这着装一事便万万不能随便了去。举家前往寺庙祈福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呢!” “你说的有理,我亦是在想着若是到了那日,我该穿什么衣裳去才好。”说罢舒清瓷便眸添忧色,似是带着几分为难。 对于着装当面,她向来不好此道,平日里便没有多加在意。日常只求的温婉得体即可,同日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个鹦鹉似的舒初柔来说,舒清瓷这平日的穿着未免太素净了些。且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亦没有刻意的吩咐人多做几件新衣裳来。时而不知穿什么好时,便将去年的旧衣服给翻出来应付过去。 舒清瓷待穿着上的随意,叶晗月看在眼里,已然不下三次劝说她早该换些好的衣裳了。可舒清瓷对此却是兴致缺缺,觉着此事无关紧要的,事后不再多提,便就此过去了。 可现下,叶晗月自然是知晓抓住这大好时机的。只见她笑脸盈盈着:“小姐,既然如此,我们不若一道出府去看看有没有心怡的布匹,趁着还有时间准备,赶紧让人做出几套衣裳来,也以为备时之需啊。” 叶晗月说的合情合理,舒清瓷黛眉微拧,还是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是,趁着现下还有一个月的功夫,我是该出去看看去了。若是那日穿了不得体的衣服,怕是会让父亲失了面子。” 舒清瓷在府上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她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力求事事做的得体大方,既不突出,也不落后,这样也不会轻易给人揪出毛病来。 叶晗月连连附和,“是啊,小姐说得极是呢。这几日二姨娘同二小姐太平了不少,谁知她们是真死了这针对我们的心思,还是想着在哪日重要的场合动动手脚看我们的笑话呢!”叶晗月故意说起这二人,一是为了让舒清瓷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她二人,以免哪日被栽赃嫁祸了也不知。二是为了让舒清瓷考虑着万万不可在祈福那日出了乱子,更是会想着这几日出府去挑一身好的行头来。 对于叶晗月的说辞,舒清瓷拧眉道:“小月,无论如何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即便先前她们有什么过错,我们亦不该如此在背地里说她们的不是,若是让人听了去告知她们,只会更添我们之间的嫌隙,你可知道?” 舒清瓷是个心慈手软的,叶晗月心里清楚的很。便连连应下,“是,小月知道了。” 舒清瓷点点头,“既然如此,这几日你我便一道出府看看去吧,若是给耽搁了怕是会来不及。” “恩,好。”叶晗月心满意足的答应着,心中却是想着,总算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大小姐同自己一道出去了。 只要大小姐同她一道出了舒府,她自是有法子让大小姐同候昊炎见面的。到时候若是二人能够一见钟情,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叶晗月越想越圆满,更加是巴不得出府的那日尽快到来。 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将出府之日给盼来了,叶晗月心中欢喜不已,前些日子她时常出府,这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她自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一路上兴致高涨的同舒清瓷解释着,舒清瓷一一听着,时而疑惑的问一句,继而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舒清瓷是舒府千金,自然是不好以面示人的。故而便在脸上蒙了个面纱以便不必要的麻烦。 接连看了几家店铺的布匹,舒清瓷却都没能看到心怡的,心中自然是有些遗憾。走着走着,日上杆头,舒清瓷不爱出汗,难得出来走一趟,早已是香汗淋漓了。她只觉身子有些不舒爽,便提议要回去,改日再来。 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这才出来多久啊?她可还想着要带舒清瓷去偶遇候昊炎呢!难得小姐愿意出来一趟,她怎可白白浪费了这机会?虽见大小姐汗液津津心有不忍,然她更不肯失去这难得的机会。 眼看着前方有个名叫“雅舍”的茶楼,叶晗月心中暗自庆幸着,故作无意的提议道:“小姐,这天气这这样热,若是我们匆匆来又急急忙忙的回去,怕是会中暑了。奴婢见前方有个茶楼,看着是个避暑之地。不若我们先过去喝杯茶歇息一会儿,待身上这身汗给去了,再回去也不迟啊。” 舒清瓷顺着叶晗月的视线看过去,果真见到一个外观雅致的茶楼,她心生好感,用丝帕掩一掩额角的汗水,点点头道:“也好,我们进去吧。”反正现下天色尚早,多待一会儿亦是无妨的。 叶晗月见她允了,笑意渐渐在唇角漾开。她之所以偏偏选这茶楼自然是有缘故的。前几日乞丐便给她传来消息,说是平日里这候昊炎无事了,便会来这雅舍里待上一个下午。听听说书人讲故事,亦或者是同些子文人子弟一道吟诗作对,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二人进去时,自有小二迎上来,笑脸盈盈着让二人坐下,叶晗月看他一眼,“上两杯清茶来就是。”那小二应下,转身去了。 清茶立即上来了,然二人的视线却被不远处围成一圈的人所吸引。听声音像是在吟诗作对,舒清瓷向来对此事颇有好感,自然是兴趣甚浓的侧目听着。 叶晗月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索性怂恿她道:“小姐,奴婢见着这一群人在一起吟诗作对着实有趣,小姐你不是向来喜爱吟诗作画吗?你我何不一道过去看看?” 舒清瓷抿一口茶水,摇摇头,略带顾虑道:“还是算了吧,我同他们并不熟络,若是在人前失了体统,怕是不好。”像舒清瓷这样典型的乖乖女,这多年来出府的次数便是屈指可数,生人更是不曾见过几个,她自是不好同陌人同语,未免觉着怪异了些。 叶晗月心里着急,若是小姐不大显身手一番,怎能让候昊炎注意到她?这茶楼是候昊炎时常来的处所,叶晗月虽没有把握今日候昊炎来了这茶楼,然便是碰碰运气也是要让大小姐展示展示自己这一身才气的。不定今日候昊炎当真在此呢。 “小姐,你们都是同道中人,有什么好见外的啊?小月知道小姐是最喜这吟诗作画一事的。既然喜爱,小姐何不去试试呢?”在叶晗月的再三劝说之下,舒清瓷终于是犹犹豫豫着点了头。叶晗月见状忙不迭拉着她一道过去,生怕她会临时改变主意一般。 过去时,那些文人雅士正对着一副山水画吟诗作对。叶晗月是爱画之人,细细的将那画作打量一番,心中称叹一番,便推一推身侧默然不语的舒清瓷道:“小姐,这看画作诗该是你最为擅长的了,且去试试吧,全当同他们一道切磋切磋便是。”叶晗月循循诱导着,又顺势推她一把,舒清瓷向前一步,一个蒙纱女子悄然出现,自是引得众人的注意。 忙有人笑着道:“这位姑娘可要一道来看看?不定能想个更好的诗句来。” 见有人这么说了,舒清瓷倒也不扭捏了,索性吟吟笑着道,“小女子才识浅薄,且容小女子暂且一试,若是不对,还请大家莫要笑话了小女子才是。” 众人自是笑着道:“姑娘且放了胆子说,我们不过都是些半吊子,吟诗纯属作乐,当不得真的。” 这番一说,舒清瓷心中落得个踏实。微微点头,倾身上前,又细细将那画作打量一番。稍作思忖,便缓缓道:“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 “好诗!好诗啊!”众人皆是一愣,继而连连称赞道。舒清瓷听着心中欢喜,面上却是淡淡道:“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见舒清瓷底子不浅,自是拉着她好一番比拼。舒清瓷渐渐舍下忧虑沉着应对。 两厢如火如荼的比拼着,叶晗月看在眼里,心下一松,继而颔首看着楼上各处。她不曾见过候昊炎,然总觉着他今日会来,叶晗月便不放弃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不凡的身影。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六章 候昊炎相邀 一番巡视却是无果,叶晗月不禁有些泄气。见舒清瓷似乎同那些文人雅士聊得挺尽兴,她不愿锋芒太露,便索性坐在一旁静静等候着。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舒清瓷或许是归心似箭了,同众人道别,他们虽还不觉尽兴,然对方毕竟是个闺中女子,他们自然多留不得,只得目送着舒清瓷朝叶晗月而去。 “小姐。”见舒清瓷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叶晗月忙起身迎过去,不及说什么,便听她道:“小月,我们已然出府半日了,不若还是回去吧。” 像舒清瓷这样典型的乖乖女,整天在府上待得习惯了,一出府来待得久了便觉得不自在的很。虽方才同那些文人雅士话机相投,然她还是心心念念着早些回府上较好,唯有这样她方得觉着踏实一些。 一听说舒清瓷欲要回府,叶晗月心里“咯噔”一声,这大小姐未免太死心眼了吧,分明方才看她同众人吟诗作对挺开心的,本以为就此便可以多拖着她些时辰了,不曾想,她这里还没能将候昊炎给寻到,大小姐却依旧是归心似箭,谁也拦不得。 叶晗月咬着唇,就势拉着舒清瓷坐下,笑着道:“小姐,你看,外头日头正盛呢,现下出去怕是热得不行,不如我们再待一会儿吧,今日你可是难得出府一趟呢。”叶晗月绞尽脑汁,只希望能留得舒清瓷在这茶楼能多待一会儿。她虽没有把握今日候昊炎可曾在此,然机会难得,只要她能够让大小姐在此多待一会儿,同候昊炎相遇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叶晗月一直有意拖着舒清瓷不让她走,舒清瓷心思也是个灵敏的,她隐隐察觉出来,微拧着黛眉道:“小月,我知你玩心大,若是哪日你再想来这,改日自己出府来便是了。我是当真不习惯常待在外头,总觉得到处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会觉得莫名的心慌。日头一直大着,我们总归是要回去的,不如现下便回去吧。” 眼见着舒清瓷去意已决,叶晗月一时慌得火急火燎不知所措,正咬牙着要装出一副中暑的模样,却突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朝着二人走来。 “二位姑娘,我家少爷方才见姑娘才华了得,便想着邀请二位姑娘一道上去闲聊几句,愿姑娘可以赏脸。”那小厮恭恭敬敬着,面带微笑道。 少爷?叶晗月同舒清瓷面面相觑,便又听得那小厮道:“少爷在二楼备了厢房,恭候二位姑娘前往。”叶晗月顺势看向二楼,却偶然见得有一身姿不凡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心中惊奇,若是那人便是这小厮口中的少爷的话,不定这人便是…… 叶晗月心中惊喜着,若这人真是候昊炎的话,那她这一趟当真是来的值了。可身侧的舒清瓷却是当头泼了她一桶凉水。“今日怕是不能了,我们急着回府上,劳你代我同你家少爷说一句失礼了。白浪费了他一番好意了。”舒清瓷面带为难着,语罢便要拉着叶晗月离开此地。 叶晗月心中叫苦不迭,她好不容易觉着那人定八九不离十便是她心心念念着的候昊炎了,怎的大小姐这般不给面子便要离去啊!那可当真是错失良机了。 “小姐,我看这人如此真心诚意,我们若是拒绝了他,当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被舒清瓷一路拉着到了门口,叶晗月忙不迭站稳脚步,好言相劝着。 舒清瓷抿着唇,“话虽是如此,可那人你我毕竟不认识啊,出门在外,总得小心翼翼着着的。小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二人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惹了事端来怕是避之不及。依我看啊,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舒清瓷行事向来是如履薄冰的,生怕稍有差错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一般。在舒府她尚且如此小心翼翼,在外头自是更加信不过旁人了。她这样的性子常年如此,叶晗月自是知晓的,她本无意为难舒清瓷,然机会就在眼前,她着实是不愿失了这良机啊。 无奈之余,叶晗月飞快的在那屏息而立的小厮身上扫过,继而柳眉微蹙,面上露出几分恐惧来。舒清瓷见她如此,自是惶惑不解。叶晗月便忙拉着她小声着道“小姐,怕是今日你我当真是躲不得了!”她大惊小怪道。 “为何?”舒清瓷是个胆子小的,听叶晗月这么一说,原本红润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了。 叶晗月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继而连连点头一本正经道:“方才我见那小厮虎口处有一层厚茧,都道是常年习武持剑之人才会如此。一个小厮尚且如此,想必其口中的少爷定然是不同凡响。若是我们今日草草的拒绝了他,怕是日后定不会好过啊。亦或者是,这小厮将小姐你的原话去同自家少爷禀告了,那少爷生在习武之家,性子难免鲁莽了些。若是一时恼羞成怒怕是会杀人灭口啊!” 叶晗月说得极为可怖,舒清瓷早已是脸色煞白,朱唇微颤。她慌忙扯一把叶晗月的衣袖,双眸再也不敢多看那小厮一眼,小声道:“小月,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她难得出府一趟,可不想就此死于刀剑之下啊! 见舒清瓷当真了,叶晗月几近失笑,慌忙侧目将笑意掩饰下,接着语重心长道:“小姐,为了避免这场杀身之祸,看来,我们是非应允不可了。” 舒清瓷咬着唇,“可,若是我们去了,他们依旧不怀好意该如何?” 叶晗月故作沉思一番,继而缓缓道:“若是我们以礼相待,想来他们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加害于我们。看来现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舒清瓷无法,只好点点头。叶晗月欣喜的叫住正欲拾级而上去禀告实情的小厮,“等等,我们小姐应允了。” 那小厮回过头来,对上跟前这明眸皓齿的女子,微微笑着道:“二位姑娘随我来。” “好。”叶晗月牵起舒清瓷有些发凉的手,心知她这是给自己方才说的一番话给吓的,叶晗月心中不忍,然事已至此,不如一路走到底。她倒是也好奇的很,待会那厢房之中,可是她期盼之人呢。 到了一处布置雅致的厢房里,正见得一紫衣男子正坐在檀木几旁品茶。听到响动,他微微一笑,回眸看去,视线恰巧落在舒清瓷身上。 他眼眸一亮,突然道:“是在下冒昧,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便是舒府的舒大小姐,舒清瓷吧?” 舒清瓷同在场的叶晗月皆是一愣,不禁都讶异着这跟前男子怎会在舒清瓷蒙着面纱的情况下能够一眼便认出她来。难不成,他暗中跟踪了她们? 舒清瓷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着实吓得不轻,撒谎的心思更加没有了,只好如实道:“是我。” 候昊炎面上笑意更甚,“我是候昊炎。” 舒清瓷一顿,候昊炎?那不是同她早早订下婚约却素不谋面的男子吗?竟是他?一时之间,舒清瓷简直无法缓过神来。而身旁的叶晗月早已是乐开了花,这下可好了,当真是天赐良机啊! 她忙推一把愣愣着的舒清瓷,舒清瓷这才缓过神来,听得候昊炎邀她坐下,她抿着唇,踌躇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候昊炎见她如此,不禁笑着打趣她道“舒小姐莫要如此慌张拘谨,我虽出身武将之家,却不是什子吃人的洪水猛兽,定不会伤你分毫的。” 舒清瓷的小心思被一语道破,一时有些窘迫道:“让公子见笑了,是我防人之心过重。” “你防谁都不该防我的,毕竟往后路还长着。”候昊炎说的自然是二人有婚约一事。他说的极为隐晦,然舒清瓷还是红了脸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莫要取笑我了。” 候昊炎见她面染胭脂红,这才作罢,继而为她添上一杯茶水,笑着道:“方才在此偶然见得姑娘在楼下同那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在下心中佩服。早些时候便听说这舒家大小姐才华绝伦,字画了得。本以为有以讹传讹之嫌疑,现下想来,竟是半点不假。” 候昊炎这是有意在夸舒清瓷的才识了,舒清瓷心中自是欣喜的,毕竟曾经她便对自己这未来的夫君多了一层遐想,现下见了,玉树临风,温暖如风,而对方亦是对她赞赏有加,她尚有些虚荣心,自然是高兴得很的。 而侍奉在旁的叶晗月见了,心里也是欢喜得很。看着眼前这一对登对的璧人儿,她已然是恨不得让他俩早早的便在一起,那样便是再好不过了。 候昊炎抿一口茶水,“既然姑娘好这诗词一道,不如同在下说一说你的心得吧,如何?我也好借鉴借鉴才是。出身武家,定是不如姑娘你在书香之家濡染,也望姑娘莫要嫌弃了在下才是。” 候昊炎说的如此温婉,舒清瓷哪有不应的理儿?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七章 玉佩遗落 只见她吟吟笑着,谦虚着道:“公子真是抬举清瓷了,清瓷久居深闺,除了看这诗集作作画来打发时间,便再无旁的消遣了。故而清瓷以为。若真要说什么心得体会的话,应当是兴趣使然。若是当真喜爱的话,自然看得进去学的进去,公子以为如何?” 或许是因为此次婚约在身的缘故吧,舒清瓷初次见这候昊炎,却隐隐觉着有种熟悉之感。同陌生人之间的疏离之感却在候昊炎身上不曾体现。而候昊炎亦是个好学之人,有惑必问,而舒清瓷亦是能答则答,无法解惑者便同他一道探讨,倒也渐渐的摸索出法子来。一时间,二人聊得极为投机。 叶晗月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倒也开心得很。心想着这两人说话投机,想必她有意撮合定不是难事吧。恍恍间,叶晗月似已然看到二人彼此交心,暗送秋波,从此相依相偎在一起,再不分离。而她自是理所当然的回到现代,继续逍遥快活去。 天色渐渐晚了,舒清瓷担心回府晚了会给人落了话柄去,可候昊炎似还没有聊得尽兴一般,尚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舒清瓷又是个善解人意的,一时间又不好打断对方的言语,只得静静听着,黛眉微蹙,时不时的便向一旁的叶晗月投去求助的目光。 叶晗月看在眼里,她自然是有私心欲要让二人多多相处一会儿好趁此机会多了解彼此一些,也为日后打下基础。上一世二人成婚时不曾对彼此有过好感,感情是在岁月的积淀中渐渐边产生,故而耗时极长。然这一世叶晗月自是等不了这漫漫岁月对她的摧残,只恨不得二人赶紧着培养感情,想必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虽存着这份私心,然现下天色已然是不早了。若是当真晚归了,不定又给舒初柔和二姨娘抓着什么把柄来。到时候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如此想着,叶晗月上前一步,笑脸盈盈的朝着候昊炎微微福一福身子,道:“候公子,这天色已然不早了,府上规矩严格,若是小姐晚归了怕是不好,还请公子见谅。” 叶晗月此话一出,两厢为难的舒清瓷自然是长舒一口气。她早已经是归心似箭。恨不得就此便能快步回府去。一天都没曾待在府上,总觉着心中落不得个踏实地儿。 候昊炎打住话题,颔首多看了跟前的叶晗月一眼,心中惊奇。本以为一个普通的丫鬟不该有如此胆量的。这话由舒大小姐来说自是合情合理。而她一个丫鬟不该如此逾矩。可候昊炎非但不觉恼怒,却觉着她这份勇气倒是难能可贵。 佳人去意已决,他自是不好多留。只好吩咐着身侧的小厮道:“你代我送送二位姑娘吧。” “是。”小厮应下,倾身向前,对着二人道:“二位请。” 叶晗月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的片刻腰际无意间摩挲着茶几边缘。她微微后退一步,却有一个细小的物什从腰间滑落。她不曾注意到,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便快步跟上而去。 送走了二位姑娘,小厮原路返回,正要同自家主子通报一声,却见得候昊炎此时正勿自对着掌心的一枚小小玉佩看得出神。 这玉佩成色极为普通,不似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少爷却看得如此出神,当真是叫他意外的很。正疑惑间,却听得少爷道:“这玉佩虽成色普通,却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他喃喃着,犹记得方才这玉佩是从叶晗月的身上落下来的。当时他本要提醒她一句,可当视线触及那玉佩的形状之时,他微微一愣,终究是目送着二人远去,什么都没有再提。 “青泽,你去查查,这丫鬟的玉佩从何而来。一定要查得仔细一些。”候昊炎猛的将掌心的玉佩攥紧,扫一眼跟前的小厮。那小厮应声退下,候昊炎顺势将这玉佩栊入袖中。转身回到紫檀木几前,为自己沏一杯茶水,微微啜一口,露出略有所思的神情。茶水的蒸蒸热气攀上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亦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思。 叶晗月对上次晚归一事心有余悸,而舒清瓷亦担心着有心人找上门来,便同叶晗月快步赶回去。索性回到府上时,时候还不算晚。然赶路时,舒清瓷着实是慌了些,天气又是正热的时候,平日里不怎的出汗的她现下却是香汗淋漓。 叶晗月见她如此,便让人备了桶洗澡水来,让舒清瓷泡个花瓣浴好好放松一番。舒清瓷沐浴时不喜有人作陪,叶晗月在外头走了一日,也觉着有些累了。心念着这个时辰小姐该不会再来使唤自己,她便索性回了房间里去。 一回房内,叶晗月便觉着身子一软,一挨着床榻边,她便顺势躺下去。畅快的发出一声赞叹,正要去了这一身衣裳翻身睡下,双手却在缚上腰际之时偏偏一愣。她抿着唇,又接着将自己上上下下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摸索一遍,却是无果。她的玉佩竟不见了! 叶晗月被这个消息惊得一丝一毫的睡意也没了。她从床榻上跳起来,心想着该是方才磕磕碰碰的,给落在哪里了。故而她便开始仔仔细细的将屋子里外摸索巡视一遍。 这玉佩虽看着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它于叶晗月的含义未免不同。怎么说,这是她正大光明的从花魁的手中给赢来的,虽是个普普通通的玉佩,却象征着她难得的一次胜利。更何况,叶晗月至今尚且惦记着当时媚娘说的那句话。虽觉着自己不该会走投无路至去寻一个老鸨来助自己。可也避免不了些子意外,她便一直记在心里,将这玉佩妥善保管着。为了确保安心,便有意日日将它带在身上,久而久之,竟像是平安福一般的存在。 将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无果。叶晗月寻思着该是方才伺候舒清瓷沐浴时不小心落在她哪里了。估摸着这时辰大小姐该是未曾就寝的,她便快步前往。 推门进去时,舒清瓷正在梳洗。见叶晗月来了,笑脸盈盈道:“都说了这个时辰了你也不必过来了,今日在外头待了一天想必你也是累坏了吧?还不赶紧去歇着?” 叶晗月点点头,附和着她“我始终是放心不下小姐您,担心这天气正热着,小姐莫要中暑了,便又过来看看,现下见小姐气色尚好,我也是放心了。” 虽是如此说着,然叶晗月的双眸却是有意无意的扫着房内各处。方才她在舒清瓷房内的时间并不长,走动的范围亦不大,想必若是当真落在了她房内,该是就在这几处了。可叶晗月看了又看,却是一丝灰尘也不曾看到。 她有些泄气的模样叫舒清瓷看见了,便拉着她的手问道:“倒还过来过问我的身子如何了,我倒觉着是你身子不舒爽了。方才进来时你便是两眼飘忽的,怎的,可是哪里不舒爽?” 叶晗月摇摇头,又速速的将房内扫一遍,继而道:“小姐,你大可放心呢,小月的身子可好着呢。该是小姐屋子里烛火太微弱的缘故,小月有些子东西看得不大清楚,便多看了几眼。”她徐徐解释着。在确定玉佩不是落在此处时,心中不禁觉着有些泄气。 “当真没事?”舒清瓷凝着叶晗月那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半信半疑着。今日的小月太不寻常了些。 知晓舒清瓷这是起了疑心呢,叶晗月索性不再解释,话锋一转,“小姐莫要担心小月如何了,不过说起来,小月当真是觉着今日出府这日子是选对了,小月曾听说过候少爷这人,却不曾见过,心中一直有所新奇,不曾想今日竟有缘见到,当真是托了小姐的福气呢。” 舒清瓷是个没有心思的,见叶晗月有意带过,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微微一笑着,嗔怪着道:“什么叫托我的福气啊?不过是偶然遇上了而已,倒叫你说的神神呼呼的。” 叶晗月忍俊不禁,“若不是小姐你同候少爷聊的来,又才识过人引得候少爷侧目,小月哪有这机会碰上候少爷啊。” 舒清瓷知晓自己说不过她,便由着她勿自吹捧去。 这叶晗月一提起候昊炎,便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接着道:“小姐,小月以为这候少爷的为人当真不错,风趣幽默,同小姐的性子又极为投合,当时你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任是谁来了,怕是都不能插上一句话来呢。” 舒清瓷微微蹙眉,投合?她不过觉着对方身份特殊,便以礼相待多说了几句而已,倒不曾觉着候昊炎这人如何如何的好。“他哪里风趣幽默了?”在舒清瓷的心里,候昊炎同皇甫修相较,自然是比不得的。 “小姐你还问呢,这我们刚进厢房的时候,候少爷可不就是说了吗。你同他的关系,不该如此拘谨的。”叶晗月学着候昊炎当时的腔调道。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八章 玉佩的下落 见叶晗月将候昊炎当时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舒清瓷又笑又恼的瞪她一眼,“你这好不正经的,就知晓拿这事来取笑于我!”说罢,面上自是止不住的有些红润。 叶晗月看在眼里,心中欢喜,暗忖着这候昊炎想必在小姐心中尚有一席之地的。 又同小姐说了几句,舒清瓷许是念着方才叶晗月打趣自己的一番话,面上尚有几分不自然。不会儿,便催促着她回房休息去。叶晗月嘻嘻哈哈着又同她闹一会儿,这才离开了。 候昊炎正回到将军府时,打探消息的青泽亦回来了。他倾身向前,同候昊炎低语道:“主子,这玉佩是那丫鬟前些日子赢了比试得来的,说是风雪楼的老鸨媚娘赠予她的,至于其中明细,便再查不得了。” “比试?”候昊炎面向窗外,目光落在庭院里的月桂上。 “是花魁夺冠后的一场小小比试。”青泽解释道。 候昊炎略有所思的转过身来,凝着跟前之人。“若只是风雪楼的一场比试,理应该是无法拿出此玉佩相赠的。”他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同跟前的青泽说着。然青泽亦是无解,他所能打听到的唯有这些了。候昊炎心中愈发疑惑,怎奈追寻无果,只得作罢。 叶晗月思忖着玉佩一事,原本还睡意浓浓的她现下已然了无睡意。只是一心惦记着那玉佩给落到哪里去了。她虽不知那玉佩的价值如何,然若是给有心人拾了去,心中总觉着不好。 她为自己沏上一杯清茶,借着这茶水的清凉来缓解自己这杂乱如麻的思绪。昨日这玉佩还是在的,想来定是今日才落的。不排除上街时同来往的路人磕磕碰碰,一时撞掉了之外,最为有可能的便是…… 想到这里。叶晗月脑中的某一根弦突然被压断。她忽而想起白日里自己不小心磕着了紫檀木几,当时她急着离开,一时没有注意便转身离去了。想来,玉佩定是那时掉落的。 心下有了定论,叶晗月这才安心睡下。思忖着,明日寻个由头再出去一趟吧,希望玉佩尚在。 翌日,知晓舒清瓷是不喜再出府的,叶晗月故意同舒清瓷提起紫金街上有家店铺里的布匹十分不错,想要带她一道去看看。舒清瓷心里念着做新衣裳的布匹,怎奈却提不起出去走走的兴致。叶晗月见状,连忙道:“小姐,近日来天气正是热的时候,若是小姐接连着几天出府怕是会伤了身子。既然如此,不若便将这苦差事交与小月去办吧,小月保证定会挑着令小姐满意的布匹来。” 舒清瓷知叶晗月是存了玩闹的心思的,便也由着她去了。“这样也好,你自己也得警醒着些,莫要中暑了才是。” 舒清瓷又是好一番劝告,叶晗月一一听着,这才带了些子银两欢天喜地的出府去了。 转眼间来到了名为“雅舍”的茶楼,叶晗月凭着记忆便要拾级而上去昨日那雅间内,怎料却被掌柜的给拦了下来。 “姑娘,这雅间是为贵客专门布置的,若是没有这包房贵客的应允,姑娘怕是进不得,请姑娘谅解。”那掌柜的面带歉意的如实解释道。 叶晗月只好站住脚步,看着他道:“掌柜的,昨日我是来过这里的。不知这贵客今日可在此处?若是他在的话,劳你代我通报一声,就说是昨日同他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求见。”知晓各处有各处的规矩,叶晗月退一步,缓缓说着。 掌柜的却是摇摇头,“今日贵客不曾过来,姑娘见谅,我也做不了这个主让姑娘进去了。只能待他来了才能再做定夺。” 叶晗月凤眸一滞,便接着问他,“掌柜的,容小女子冒昧问一句,你可知这贵客何时会过来?小女子有要紧事找他。” “这贵客时而会过来此处,时而早一些,又时而晚一些,并无固定的时辰。姑娘如此问,便也是为难我了。”掌柜的如是说着,叶晗月不好再为难他,只得作罢。掌柜的见她面带忧色,心中不忍,便又多说一句,“近几日贵客来此处来的十分频繁,姑娘若是急得很,不如先在茶楼待一会儿,不定他待会便会来了。” 叶晗月点点头,谢过掌柜的,掌柜的有事要忙,便转身下去了。而叶晗月自也跟着下去,随处寻了个地儿啜一口跟前的清茶,叹息一声。她又不是候昊炎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他今日会不会过来又会在什么时辰过来。若是他今日不来,那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最为难熬的便是等待,叶晗月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她倏然想起这茶楼的后头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叶晗月心生一计,付了银两便转身出去了。 叶晗月一路掩人耳目,兜兜转转着来到了巷子深处。凭着记忆与当时的方位,叶晗月在某一处落定。二楼不算很高,她颔首看一眼,深吸一口气,双手双脚匍匐而上,借着这粗糙的表面,倒也花了些力气才得以窜进雅间内。 叶晗月一个翻身至窗前的雕花木椅上,细细打量一番跟前的布置,在确定自己进的便是昨日的那处雅间时,她心下一松,便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她先从紫檀木几一带找起,可石青的大理石上光可鉴人,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更是不曾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玉佩了。 叶晗月心下有些泄气,然她好不容易爬上来一趟,定不愿无功而返。她接着将这雅间里里外外又翻找一番,皆是无果,她心中凄凄不已,本想着今日出府来定能寻得这玉佩回去的,岂料竟是两手空空的回去。 既然寻不到那玉佩,叶晗月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久留,便决定接着爬窗下去,也免得突然有人闯进来一时也解释不清。 这窗子挺高,方才叶晗月纵身而下倒也不觉着,现下两手撑着窗檐,双手发力,偏偏就是没胆爬上去。她叹息一声,正要将一旁的座椅拿来垫垫脚,却听得外头一阵动静,她先是一愣,继而拉长了耳朵去听,竟隐隐觉着是候昊炎的声响。她不禁大惊失色,这会儿爬也不是,躲也不是,叶晗月就差没有吓得直接跳窗出去了。 慌乱中身子一歪碰着了一旁的座椅,发出“咯吱”一声脆响,她心下一凉,霎时愣在原地。 门处的候昊炎听到里头的动静,同身侧的青泽相视一眼。青泽的双眸变得阴冷,一手下意识的便按在腰际的佩剑上。正欲上前一步推开门去,却是掌柜的迎面走了过来。 候昊炎看他一眼,青泽敛回面上的戾气,淡淡的笑着,“掌柜的,可有什么事情?” 掌柜的吟吟笑着,“我是来同你们说一声,方才有个紫衣姑娘来了这里要见二位,这雅间轻易进不得,我便让她在楼下等候着。可眼见着二位贵客来此,转眼间,那位姑娘却是不知去向了。” “紫衣姑娘?”青泽微微拧眉,看一眼身侧的主子,接着问他,“她可曾同你道明身份,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掌柜的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道:“那姑娘只是说昨日曾在这雅间里同二位见过的,我问起是为了何事,她只说是要紧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了。” 候昊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掌柜的且去照顾生意吧。”掌柜的应下,转身离开了。身侧的青泽多问一句,“主子,莫不是昨日落了玉佩的小月姑娘吧?”寻思着若是叶晗月发现身上的玉佩不见了,的确会慌慌张张的找到这地方来。毕竟那玉佩的意义不同,于这姑娘来说亦是极为重要的。 “概是她吧。”候昊炎眉眼添笑,青泽上前一步,推门进去,目光下意识的便落在被移动过的座椅上。再一看,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桌子,用浅色的桌布装饰着,而桌尾处却隐隐露出一抹淡紫色来。远远看去,同这绿色的桌布着实违和了一些。 青泽正欲快步过去揪出那人来,候昊炎却是拦下他,吟吟笑着,却是摇摇头。青泽心下会意,方才掌柜的提起小月姑娘着一身紫衣裳,想必这人概是小月姑娘不错了。 候昊炎的眸色微微在桌尾一处轻轻掠过,继而快步在茶几旁落座,故意带出大的动静来。座椅同地面摩擦发出十分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候昊炎却是置之一笑,然桌布之下的叶晗月却是不好过了,她双手掩耳,一脸痛苦的看着那隐隐现在眼前的外衫下摆,她追悔莫及,早知道躲在这里受罪,她还不如就此从窗子跳下去了便是。 候昊炎为自己沏一杯茶水,微微抿一口,又同青泽道:“青泽,我似有些饿了,你去端些糕点来吧。” “是。”青泽悄然退下,一时间叶晗月只是静坐在冰凉的地上,默然的听着候昊炎品茶的动静。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二十九章  捉贼在窗 像是恍然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隐约间,又似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叶晗月估摸着是青泽端了点心进来。 因为叶晗月出来的匆忙,早点也是随意吃了些便急急忙忙着出来了。方才只想着尽快找到玉佩早早的回去便是,可谁知兜兜转转忙活了好半天,非但什么也未寻到,竟还要顿在这角落里傻愣愣着。现下闻着这甜腻的糕点味,叶晗月的肚子极为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她慌忙捂住肚子,颔首看一眼候昊炎的方向,见他不为所动,心下这才长舒一口气。 饿了半日,她现下早已是饥肠辘辘,怎奈吃不得却还要白白的闻着这香味。叶晗月心中哀怨着,便听着候昊炎道:“这酸枣糕的味道倒是不错,酸酸甜甜,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满口清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候昊炎每吃一口糕点,便要对着手中的糕点点评一番,身侧的青泽自是连连称是。偶尔也附和着称赞几句。 二人对着几碟子糕点畅聊着,好不开心的模样。而桌下的叶晗月却是哀怨不已。方才听候昊炎对些子糕点一一评论,她早已是饿得垂涎三尺,恨不得现下便能掀桌而起,抄起几块糕点便往嘴里塞,那滋味想必是极好的。 然叶晗月饥饿之余,心中尚留有些许理智。她是翻墙进来的,这属于不雅之行。若是给候昊炎知道了,怕是会对她心生芥蒂,而她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的。只得继续隐忍着,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来,只得通通往肚子里咽下。 这厢候昊炎品着糕点眉开眼笑着,桌下的叶晗月却是委委屈屈的生吞一口唾沫,勿自在心中做了个名为“候昊炎”的小人,心中的万千怨恨化作一枚又一枚尖细的银针,狠狠的刺着意念幻化而成的小人。光徒手扎着还不觉解气,便又拎着他的耳朵咒骂着“吃吃吃,就知道吃,非得噎死你不可!” 然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叶晗月心中的怨气散尽,她泄气的盯着候昊炎半天没有动静的双脚,心中长叹一声,此人久坐不动,也不怕得了暗疮之类的。她咬唇盯着前方,竟等得有些发困了,她索性靠在身后的桌角上,连打了几个哈欠,微微将眼睛给眯上。又生怕自己错过了候昊炎出去之际自己逃跑的大好时机,只得眸开一线,继续盯着。 候昊炎拈起跟前的一枚桂花糕放入嘴里,细细品味着,又就着一口茶水咽下。双眸不着痕迹的落在桌布之下,心下惊奇。他有意磨磨蹭蹭着,欲要将这女子给逼出来。怎知她竟有如此的好耐心,这过去了半日,他糕点都已然吃的差不多了,对方却是不为所动。 候昊炎心中佩服着,心觉如此下去不会有个结果,他索性将手中糕点放回碟中,声音拔高着同一旁的青泽道:“今日楼下可有文人吟诗作对?我总得去看看的。” 青泽见主子有意提起,即便今日楼下静悄悄的,他也得睁着眼睛给说得热热闹闹的。他微微笑着,“方才属下去看了看,好大一群人围在一起呢,说是有人得了副珍贵的字画,邀了一番人来一起给点评点评。主子向来是喜爱这些的,可要一道去看一看?” 候昊炎见青泽难得如此上道,面上笑意更深,吟吟笑着道:“也好,我们便一道去看看吧,若是珍稀字画,你我也好一饱眼福啊。”语罢便倏然起身,一手有意将椅子朝后推一把,发出极大的响动。又是一声尖叫一般的声音灌入耳内,叶晗月慌忙捂住双耳嘴里念念有词着,自然是在勿自数落着候昊炎的种种不是。 候昊炎复又看一眼紫檀木几的方向,同青泽故意发出离去的脚步声,继而又带上房门,再没有动静。叶晗月静静的听着,直到四处悄然无声,她只能听得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估摸着现下候昊炎想必已然走远了,心想着点评字画亦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她恰好可以趁此机会赶紧溜出去。心下有了决定,她缓缓掀开跟前的桌布,又警惕的看一眼房门的方向,见四处当真是不见一人,她这才心下一松,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还顺势抚一抚裙上的褶皱。 在桌底下待得久了,叶晗月只觉着脖颈一阵发酸。借着候昊炎同青泽出去的这段时候,她伸手向两侧舒展着双手,又顺势扭一扭脖子,因为常年坐在电脑前码字的缘故,叶晗月一直受着颈椎病的折磨。现下活动一番,身体很是配合的发出“咔咔”的脆响,她这才觉着好受了一些。 “这候昊炎也真是的,吃个糕点也能吃上半个时辰,这糕点是得多好吃啊!害的我躲在桌底下白白的受罪,早点出去得多好啊!真是的!”见四处无人,叶晗月自是将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给一吐为快。 浑身的筋骨终于得以舒展开来,叶晗月生怕候昊炎会突然推门而入,便准备转身爬窗下去。可方一转身,却触及一锦衣男子正依靠在窗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眉眼添笑,似恼似无奈。 叶晗月给唬得连连后退三步,她一手哆嗦着指着窗前之人,不敢置信道:“你,你不是出去了吗?” 候昊炎微微一笑,“若是我出去了,又怎会知道你在这桌底下待了一会儿,便对我哀怨连篇的呢。”他打趣道。 叶晗月倏然想起自己方才无所顾忌的一番话,顿时觉着无所遁形,她死死咬着唇,面露绯色,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无意来此,然为了寻找玉佩的下落,她只好冒冒然的进来搜寻一番。虽觉着候昊炎“虐待”自己,然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候昊炎是主,她是“贼”,理应该她不该如此抱怨候昊炎的不是的,毕竟人家怎会知道会有一个女子悄然的爬到自己休憩的雅间来呢? “小月姑娘,不知你来此处所谓何事?”候昊炎见叶晗月面生窘迫,一时心中竟有些不忍,只好给她寻了个台阶下。 叶晗月咬着唇,心知现下自己若是欲要撒谎蒙骗过去,依照候昊炎这细心的性子,自己怕是也糊弄不过去,只好如实道:“昨日同小姐来到此处,回去时却发现随身佩戴的玉佩不知去处。奴婢心中恐慌,那玉佩于我意义非凡,一时心急火燎之际,便只好出此下策,冒冒然的来到公子的雅间里,实属奴婢的过错,还望公子见谅。” 候昊炎毕竟是习武世家,虽这人设本由叶晗月本人笔下所创,是个温文尔雅之人,然也不排斥因了某些事务被触及底线一时暴走人设崩塌也是不定的,故而叶晗月只得小心翼翼着。 “玉佩?可是这块玉佩?”候昊炎见叶晗月直言不讳,心中佩服她的勇气,便径直从怀中取出那玉佩来,晃在叶晗月的跟前。叶晗月双眼落定,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便是这玉佩!”她心下一松,今日在此雅间找寻了半日也无果,她早已是心灰意冷,心想着这玉佩该是落在别处了。若是是在街上给人撞落的,她也只能认命了。岂知这玉佩竟是落在候昊炎的手中,她当真是欣喜不已。 叶晗月上前一步就要接过候昊炎掌心的玉佩,谁知他却将右手猛的一收,就势垂下,看着她道:“你从小便待在舒府做丫鬟?” 叶晗月心中纳闷,她不过是过来取个玉佩而已,这候昊炎的话题未免扯得远了一些。见她疑惑,候昊炎便道:“你是舒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自然是要多加了解一番。”实则候昊炎是因了好奇这玉佩为何偏偏会落在叶晗月的手中,猜测着或许她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便想着借此机会问问她,或许能得出些子蛛丝马迹来。 见候昊炎如此说,叶晗月自然不好拒绝。毕竟她日后还要多多撮合候昊炎同舒清瓷二人渐生情愫,若是现下同候昊炎关系给恼僵了,她日后怕是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只好按照自己原书中为小月这一人物设置的人设背景道:“早些年,我的父母双亡,我走投无路之际来到舒府当粗使丫鬟,幸得大小姐看得起我,从此便让我跟着她贴身伺候着。小月心中感激,从此便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舒府一心一意的服侍着大小姐。” 叶晗月说的一点不假,而候昊炎亦是先前便让青泽去查过她的身份的。同她所说的如出一辙,不无异常。可话虽如此,候昊炎心中的疑惑却是不减。若是这叶晗月当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这玉佩会偏偏落在她手上?这着实是说不通。 “你可还有旁的亲戚?”候昊炎接着问她。 叶晗月不及思忖,便摇摇头道:“不曾有,我们本是异乡人,不曾有旁的亲戚。”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章 有意撮合 原书中,小月这一人物的作用并不大,故而当初构思这个人设时叶晗月有意让其的背景足够干净,以免之后有所牵扯。现下想来,却是有些后悔,若是小月起初是个落魄千金的话,日后不定还有家族兴起的机会,可偏偏叶晗月将人设定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下真是令她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候昊炎听此,眉宇紧皱着,勿自打量着叶晗月的神色却不似作假的,而青泽的说辞尚且同之一致,想必是他多虑了。这姑娘该是运气所致才得此玉佩吧。 故而,候昊炎思虑再三,还是将掌心的玉佩递给叶晗月,俊朗的面容上微微显露笑意:“小月姑娘,这玉佩于你意义不同,定要好生保管才是。”说着,双眸却是不离叶晗月的双眸。他在做最后一次试探,想要看看叶晗月可知晓这玉佩的价值。毕竟从其外观来看,这玉佩根本不值几个铜钱的。 叶晗月欣然接过,道谢着:“多谢候公子,这玉佩乃我初次比试得来,于我意义不同,我自是会妥善保管的。”说着便将玉佩挂在腰际,对着候昊炎莞尔一笑,却并无旁的情绪。 候昊炎看在眼里,觉着并无异常,这才道:“天色不早了,姑娘且早些回府吧,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候昊炎这么一番提醒,叶晗月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不早了,没想到自己这一天竟就白白耗在找寻玉佩上了。不过总归是找着了落得个心中踏实倒也好。她莞尔着同候昊炎告别,这才赶往紫金街上挑了几块上好的布匹,这才眉开眼笑的回府去了。今日这一遭,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回到府上时,叶晗月已然是满头大汗。舒清瓷见她如此,担心她中暑了。便连忙催着她去沐浴更衣,而叶晗月也是觉着浑身粘腻着十分的不舒服,便快步回房去了。 将浑身浸在温水之中,叶晗月这才觉着身子好受了一些,而她的思绪亦渐渐变得清晰了些。 今日候昊炎有意问起她身世一事怕是不会如此简单,且候昊炎句句话都离不开这玉佩一事,想着该是问题出在这玉佩上。叶晗月虽不知这玉佩价值如何,然现下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自然是有心将这玉佩妥妥当当的保管好。而候昊炎那边,若是他尚不死心,怕是会有意深究着自己的过去,若是查出其中端倪来,叶晗月难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机。 想到这里,叶晗月的身子一阵发凉。长叹一声,看来这些子事儿得速战速决为好。她得尽快撮合候昊炎同舒清瓷二人尽快成婚,这样她也好赶紧回到现代去。这里的生活,终究是不属于她的。 不知是因了什么缘故,叶晗月发现,近来的舒清瓷精神不是大好,时常一人对着一处发神,唤她几句才恍恍惚惚着应一声,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如此上心。 这一日,叶晗月端着糕点而来,舒清瓷正勿自依靠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月桂。叶晗月款款而来,将手中的糕点放在跟前的朱漆木桌前。见至始至终也没能获得舒清瓷的侧目,叶晗月长叹一声,小姐这莫不是失了魂了吧。 “小姐,可要吃些糕点?今日午膳似不大合小姐的胃口,奴婢担心小姐肚子空落落的不好,便为小姐备了些糕点来。”叶晗月走过去,对着窗边勿自发愣的舒清瓷道。 “恩,好。”舒清瓷微微点头,随着叶晗月缓缓行至桌边,坐下,对着跟前各色可口的糕点,她却是叹息一声,似喃喃自语一般,“上次公子过来时,也曾说起他极爱芙蓉糕的。” 公子?叶晗月一愣,继而缓过神来。哦!皇甫修!难怪这几日叶晗月觉着小姐惶惶然的,原来是因了近来皇甫修不曾上府来的缘故啊。 叶晗月心中感慨着她劳心劳肺的欲要撮合小姐同候昊炎二人,本以为自那日后这候昊炎已然在小姐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了,岂料小姐心心念念着的,竟还是皇甫修,真是着实令她泄气了一些。 舒清瓷自觉失言,继而对此避而不提,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自是连贴身丫鬟也是说不得的。她不知方才自己那一句可曾被叶晗月听得,只得拈起跟前一枚糕点放入唇中,微微笑着道:“小月,这糕点的味道很是不错,你可要尝尝?” 叶晗月见舒清瓷有意如此,她也不好戳破,便顺从着拈起一枚,继而似想起什么一般,“小姐,过几日民间有个灯会,听说那晚到处都是亮亮堂堂的,可有趣了。小姐可要出府看看去?” “灯会?”舒清瓷黛眉微蹙,她向来不好这热闹的场景,继而摇摇头道:“还是罢了吧,小月,若是你爱看的话,便带着知秋一道出去吧。” 叶晗月叫苦不迭,她哪是自己玩心大想要去看看啊,她这分明是有意让大小姐多同候昊炎接触接触嘛,不定彼此多加了解一番,渐渐的舒清瓷会发现,候昊炎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啊。 “可是,小姐,今日候公子托人来告诉奴婢,欲要邀请小姐同他一道去观赏三日后的灯节。这候公子亲自相邀,若是小姐不去,奴婢可要如何交代啊!”叶晗月自然是胡说的,候昊炎根本不曾让人来通报此事,她不过是想着借着候昊炎的由头让舒清瓷出去罢了。而候昊炎那边,她自是有法子处理的。毕竟二人有婚约在先,而候昊炎又是男子,自是不好拒绝一个温婉女子的相邀。 叶晗月的言语间添着几分委屈,舒清瓷听着不忍,便问她:“候公子相邀?”那日见面后,舒清瓷再没有见过候昊炎。对他的印象亦还是不错的,只是心中的位置早已被皇甫修占据,候昊炎具体生的个什么模样,现下舒清瓷的脑海中亦是模糊的。 “是啊,不然奴婢这几日未曾出去,又是怎的知晓这灯节一事?”叶晗月睁眼说着瞎话,她自然是从话唠子知秋那里听得的。知秋是想着让叶晗月同自己一道出去走走,然叶晗月觉着灯节那日人多眼杂,她们两个女子在外未免不好,好言劝一番知秋,她这才委委屈屈着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若是能同小姐一道去,那便不同了,身边自然会有几个小厮跟随着,以免一些意外发生。 “哦,缘是如此。”舒清瓷兴趣缺缺的点点头,俨然不曾被叶晗月说动。叶晗月心里焦急,她好不容易才寻了这么个由头来,大小姐怎可以如此不领情呢?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叶晗月当真不知小姐同候昊炎再次相见是猴年马月了。 二人没能一见钟情,叶晗月定也要他俩日久生情。 “小姐,候公子盛情相邀,你总不能狠心拒绝吧?况且近来奴婢见小姐总是神情恍惚的,也不知是为了何事。本想着让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谁知小姐竟是不领情,奴婢真是白白的忙活一趟了!”叶晗月故作委屈的说着,两眼半睑着,却有一只眼眸偷偷的瞟着身侧的舒清瓷,打量着她的神色如何,自己也好随时把控着脸上的情绪才是。 舒清瓷是个心软的,她从不曾见叶晗月如此委屈过,平日里即便是在舒初柔那里受了气她亦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叶晗月捕捉到舒清瓷美眸中的几丝不忍,忙不迭着添油加醋道:“哎,还是罢了吧,都是奴婢自作多情了,我不过一个奴婢而已,哪里能逾矩左右小姐的思想呢。奴婢真是该死!” 舒清瓷见此,连忙阻止她道:“你这丫头,我哪里有怪你的意思啊?快别自怨自艾的了,你再说下去,我可当真是成了罪人了。你我情同姐妹,我不曾将你当做丫鬟看待,你心里想着什么说出来便是,我自是会听的啊。这灯节一事亦是如此,你若有意让我出去走走,我哪有不应的理儿?” 叶晗月心中欢呼雀跃着,面上却是将信将疑着,“那,小姐这意思……便是应允了?” 舒清瓷长叹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父额头,无奈道:“你都这般委屈啊,我哪里还敢拒绝啊?” “我便知晓小姐待小月最好了!”叶晗月喜上眉梢,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舒清瓷只是苦笑着凝她一眼。 舒清瓷终于是答应下来,而后叶晗月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回房临摹舒清瓷的笔迹书信一封,托人送到了候将军府上。 书信送来时,候昊炎正翻看着一本兵书。青泽悄然而至,“主子,是舒大小姐的书信。” 舒大小姐?候昊炎缓缓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微微一笑,他本想着舒清瓷找他是因了何事,没曾想竟是为了几日后的灯节一事。他对舒清瓷并不多少好感,然寻思着身为舒清瓷的贴身丫鬟的叶晗月定然会一道前往,他便欣然应允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一章 史上最操心作者 这厢书信速速而来,叶晗月知晓候昊炎这是答应了,心中自是欢天喜地的。忙催促着舒清瓷挑件合适的衣裳,也以免在候昊炎跟前失了体统才是。而舒清瓷虽无意打扮,然寻思着对方毕竟同自己的关系不一般,只好答应下来。 倾云居内。 舒初柔悠哉悠哉的坐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小兰任劳任怨的给她打着蒲扇,然夏日炎炎,舒初柔还是觉着不够清凉,伸手拈着帕子掩一掩额角的薄汗,瞪一眼小兰道:“死丫头,倒是使点力气啊!” “是。”小兰早已是两手发酸,可她心知自家小姐的脾气,只好继续忍气吞声着。 忽而,榻上的舒初柔似想起什么,坐起身来,凝一眼身侧不明所以的小兰,道:“近些日子,小王爷可曾来府上?” 小兰略略思索一番,继而摇摇头,“不曾来过,奴婢每日都会去守门的小厮那里打听一遍,说是小王爷有些日子没来了。” 听此,舒初柔眼眸一亮,“当真?” “当真。”小兰点点头。知她不敢撒谎,舒初柔这才微微一笑:“想来,定是上次我同母亲的一番话起了效果了,本以为小王爷被我们惹恼了,没曾想他竟是记在心上了。”舒初柔如是说着,笑意渐渐在唇角漾开。 灯节将至,最为期待的莫过于叶晗月了。她虽在此次出行中是个再平凡不过的配角,然只要一想到可以让原书中的男女主眉来眼去,她便觉着开心不已。想来,她该是史上最操心作者了吧。毕竟,像她这种尽职尽责的已然不多了。 比起叶晗月的兴奋,舒清瓷却是淡然处之,即便灯节将至,也没能提起她的兴致来,她心中念着的依旧是皇甫修近日为何不曾过来,或许是给什么事耽搁了,然书信一封过去问候不是舒清瓷向来内敛的作风,可她心中却又担心得很,两厢为难着,还是只得作罢。 三日后。 终于是将这好日子给盼来了,灯节是在夜间举行,然叶晗月却是早早的便拉着舒清瓷来试衣裳。所谓佛靠金装马靠鞍,叶晗月自然是希望让舒清瓷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候昊炎跟前。 舒清瓷心中不愿,她只是觉着这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会面而已,看着跟前挑选衣裳好不忙碌的叶晗月,阻止她道:“小月,不必如此伸张,若是太过艳丽了怕是会叫人觉着我别有企图,未免不好,你还是给我挑件素净一些的吧。” 这厢叶晗月正看中了一件桃红的外衫,心想着在灯光照耀之下,这颜色想必是极美的。而这颜色亦衬着舒清瓷的肤色,想必穿出去,定能叫候昊炎眼前一亮。 正要转身给舒清瓷穿上,却被她当面泼一桶凉水。叶晗月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衣裳,转念一想,继而微微笑着道:“我本想着今晚让小姐穿的艳丽一些,不定在街上碰到了熟人定能叫对方一眼便看到。不过既然小姐坚持,奴婢便去将那件浅绿色的外衫给拿来吧。”说罢便厌厌的去翻找着,舒清瓷听着她话中意思却是眼前一亮。 若是近来皇甫修因了事务缠身之故才没能来府上同她一起探讨字画,不定听得今晚有灯节会寻思着出来散散心亦是好的。若是她正巧在街上碰着了皇甫修,那便是极好不过了。 舒清瓷思及此,心下一喜。为了能够让皇甫修一眼便看到自己,她定是要穿得艳丽一些才好。忙接过叶晗月手中的桃红衣裳,吟吟笑着道:“小月,我觉着你说得有理,我难得出去一趟,穿的太过素静亦是不好,今日我便穿这件吧。” 叶晗月心中一喜,小姐果然是个好骗的。且不说今晚那皇甫修可会出府走走,便是当真去会灯节,这人山人海的,即便是心有灵犀,怕是也不能在茫茫人海中看见对方吧。若是换作平时,舒清瓷尚且是知晓这个道理的。然毕竟她已然深陷其中,即便觉着不可能,却还是企图催眠着自己,让其成为可能。 为了衬托舒清瓷的美貌,叶晗月故意挑了个烟青色的束身裙,极尽素静,以此来烘托舒清瓷的美。 来到了同候昊炎约定的地点,发现他已然一袭锦衣飘飘立于亭中,而其身侧自是跟随着贴身侍卫青泽。 叶晗月放眼看去,竟恰巧对上候昊炎若有所思的眼眸,他的双眸缓缓的在二人之间徘徊,本应该被那一抹艳丽夺去视线的双眼却是落在了叶晗月的身上,微微带着几分打量。 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忙敛回视线对着身侧之人吟吟笑着道:“小姐,我们快些过去吧,莫要让候公子等急了。” 舒清瓷点点头,快步而至。她亦是意外候昊炎会早早便过来了,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将门子弟对时间不曾有什么概念,岂料竟是个如此守时的。 “候公子,让你久等了。”舒清瓷面带歉意的说道,候昊炎却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能静候佳人而来,是在下的荣幸。” 叶晗月抿唇一笑,这候昊炎不见得哪里比皇甫修好,然他偏偏知晓如何说出让女子心悦的话来。 只见得舒清瓷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只听过民间有灯节一说,却不曾来亲眼目睹过。今日幸得来此处,亦希望候公子能够玩得尽兴。”二人一番你来我去的客套话,听得叶晗月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心道这二人未免还是太见外了些。故而打断二人,“小姐,候公子,奴婢见这灯节似已然开始了,听说有猜灯谜一比试,我们不若一道过去看看吧。” 舒清瓷听得猜灯谜,心下有些心动。便点点头道:“也好,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叶晗月自是心中欢喜,连连点头,见候昊炎若有所思的双眸复又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下“咯噔”一声,转而用笑意掩过脸上的几分不自然道:“候公子才华洋溢,想必也极为好此道,不若一同去猜一猜吧。” 来到一处台子前,这里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而纸糊灯笼上正写着几个字样,皆是几句话猜一字,亦或者是与灯节相关的事物。 舒清瓷极擅此道,故而,不费吹灰之力的便一一说出跟前令人眼花缭乱的灯笼上的答案。叶晗月自是惊奇的连连称赞,生怕一旁的候昊炎听不到一般,拔高声音笑着道:“小姐当真是才识过人呢!这些字谜若是让奴婢来猜,便是一个也猜不出来的。”她有意贬低自己,将舒清瓷捧得高高的,自然是希望候昊炎可以因此注意到她。 候昊炎的确如她所愿的回眸看过来,叶晗月心中一喜,却是见得候昊炎指着跟前的一个大红色灯笼道:“小月姑娘这是有意贬低自己了,不如便让我考考你,这灯谜的答案是什么。” 叶晗月一愣,怎知自己方才一番有意吹捧的话怎的在候昊炎耳中便变了味道呢。然现下她已然是骑虎难下,只好顺势看着候昊炎手指的方向,上头只潇洒落下四个字“雪雨不见。” 叶晗月柳眉微蹙,心下已然有了答案。然她有意显得自己蠢笨一些,便故作冥思苦想着,继而又咬咬唇,似很是为难一般的摇摇头,“候公子真是为难奴婢了,奴婢不过一个才识浅陋的丫鬟而已,几个大字都不识,哪里知道这灯谜上说的是什么啊。” 舒清瓷当真以为叶晗月这是不知晓,便有意提醒她,“这雪雨不见是什么天气?你再想想看。” 叶晗月更是为难了,她故意装傻,若是两厢不说话便也就此作罢,她也好就势顺着这个台阶下去。岂料舒清瓷竟如此不领情,非得给她挖个坑邀请她来跳一跳。 “是啊,舒姑娘说的有理,这谜底就在嘴边了,小月姑娘不要轻言放弃,且再想一想吧。”候昊炎故意挑了个简单的灯谜来试探叶晗月,本以为她会对答如流,怎知她却是一副迷茫的模样,似当真不知晓,又似装的。一时竟让他也捉摸不透。 而即便如此,叶晗月却只是摇头,一脸为难的笑着道:“这当真是为难奴婢了,奴婢便是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的,这谜底还是由小姐来揭晓吧。”说着便轻轻的拉一把身侧之人,舒清瓷会意,知她是来求助自己,只好道:“雪雨不见,自然是日照了。”这是近几年来都出过的灯谜,可叶晗月偏偏就是不知晓,这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叶晗月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竟是日照啊,当真是奴婢蠢笨了,让各位见笑了。”她莞尔着,却触及候昊炎目视一切的双眸,她心下一振,速速收回双眸,不再言语。 之后,任二人如何谈天说地去,叶晗月只是默然的跟在身后不再言语,然一直垂首不言的她却不曾注意到,自始至终,候昊炎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二章  嫉妒成怨 人来熙攘的街上,舒初柔了无生趣的看着家家户户高挂的灯笼以及各摊子前的小花样。这些子廉价之物她自然是看不上,本以为这灯节是有多有趣的,谁知尽摆些子不值钱的物什出来,舒初柔是娇生惯养的,这些东西自是入不了她这清高的眼。 又走了一段路,舒初柔摇晃着手中的蒲扇,撇撇嘴道:“真是无聊透顶,也不知这些乡下人在高兴个什么劲头。”说话间,眼眸中满是鄙视的神情。 一旁的小兰欲言又止,若是换作平日里,她尽管附和着自家小姐便是。然现下却是无法,毕竟她就是小姐口中乡下人的一员,而今晚这灯节,也是她心生向往,才求着小姐一道出来看看的。谁知这一切倒是她勉强了千金小姐了。 “小兰,我们回去吧,我这身衣裳是新做的,莫要给人弄脏了才是。”舒初柔言罢便微微扫一眼自己海棠枣红薄纱裙的下摆,继而眼眸微挑,勿自加快了脚步。 “是。”小兰匆匆再看一眼身后的繁华景色,咬唇点点头,快步而至。 一路来到停马车的地方,小兰的眼眸却极快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眼前一亮,兴奋的拉住正欲踩上脚凳上马车的舒初柔道:“小姐,奴婢好似见到大小姐了!” 大小姐?舒清瓷?舒初柔疑惑着转过身去,顺着小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捕捉到那一抹艳红。舒初柔难得见舒清瓷这般精心打扮自己一回,心中自是惊奇着。而令舒初柔更为讶异的是,舒清瓷的身侧竟有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 “小兰,你可认识那位公子?”舒初柔察觉二人关系非同一般,眼眸中闪烁着晦明难测的光亮,转而面上又带着几分算计的神色。 小兰复又多看一眼候昊炎的方向,冥思苦想着,却只是摇摇头。舒初柔却不曾放在心上一般,“无论他是谁,这二人之间定有瓜葛,我们且一道去看看。平日里装出一副清纯玉女的模样,现下在人后却是同风流浪子花前月下,好不快活!今儿个我非得揪出这妮子的狐狸尾巴不可!”语罢便冷哼一声,悄然尾随而去。 候昊炎见一路来叶晗月默不作声,心中不觉好笑,这女子想必是已然察觉到自己对她的打探了吧。装傻也罢,由着她去吧。故而候昊炎对此不过置之一笑,转而又拉着舒清瓷一道谈天说地去了。 远远看来,这二人登对的很。看在舒初柔的眼眸中,不知是嫉妒还是怨恨。为何每个如此出色的男子都被舒清瓷给迷得团团转?舒初柔心中无解,自是不甘心的很。继而回眸对着身侧的小兰道:“你让人去查查,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看其穿着举止,想必不是寻常百姓。思及此,舒初柔心中更恨,为何她无人侧目,然舒清瓷却是勾搭一个便准一个,偏偏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这怎能叫她不愤恨? 京城外,层层竹林后,是一雅致朴素竹房。一白衣男子悄然推门而入,便见着竹榻之上正安然躺着的老者。触及他微微苍白的脸色,男子叹息一声,继而对着侍奉一旁的顺风道:“师父的情况如何了?” 顺风扫一眼榻上之人,微微摇头,低声道:“方才喝了药便睡下了,伤势尚重,大师毕竟已然年迈了,身子也跟着恢复得缓慢一些。” 皇甫修听着,将方才去山间采来的良药搁置一旁,倾身向前,低叹一声,“师父。” 自那日收到师父派人密送来的书信已然有几日了,当时师父在书信中不曾细说,只是道他因事受了点伤,希望自己能够出京来看看他。皇甫修对自己这师父的脾性亦是了解的,若只是些子轻伤,师父根本无需如此兴师动众。能劳他亲口说的伤势,怕是十分严重。故而,皇甫修心心念念着自家师父的安危,一日也多耽搁不得,即日便出发出京去了。 到了这处,竟发现师父已然昏迷不醒,他忙让顺风去请了大夫来,简单的给师父处理了伤势,又开了些子药,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然师父毕竟是年长了一些,这伤势虽得以控制,却令他下榻不得。皇甫修担忧师父的身子从此落下病根,自然是日日衣不解带的侍奉着。 今日又听得说山间有一良药对伤口的愈合极为有效,皇甫修不及多想,便让顺风好生照看着师父,速速前往取得良药归来。 榻上之人双眸紧紧的阖着,皇甫修听着师父清诸轻微的呼吸声,一时心竟是无法落到安心处。只得拉了竹椅在一旁陪着,继而又扫一眼身侧默然不语的顺风,淡淡道:“顺风,你且去歇着吧,照顾了师父一日,该也累了。” 顺风眉眼微动,摇摇头,“该休息的是少爷才是,这良药难得,想必少爷亦是耗尽了心思才取得的。” 皇甫修复又看他一眼,顺风亦不再多言,转而推门出去,悄然掩上,独自立在门前。皇甫修看着门前那屹然不动的身影,轻轻叹息一声,复而双眸又落在榻上之人身上。 候昊炎是个擅聊之人,即便在面对像舒清瓷这样性子沉闷的女子,他亦能够说出许多趣事来。舒清瓷本无意来此,这灯节并无她想象中的有趣,然候昊炎言语间竟恍然令她想起了久久未见的皇甫修,不由心下一动,便也附和着。这一路来,不曾见到心上之人,舒清瓷心中自是戚戚然,然候昊炎有意让她心情愉悦一些,舒清瓷亦不好无动于衷。 一旁的青泽冰冷无度的双眸转而落在一声不吭的叶晗月身上,心中觉着这女子未免奇怪了些。方才是个有眼力见的便知晓叶晗月的蠢笨是装出来的,然她却乐此不疲,继续将这个傻丫鬟装到底。 而今日的主子亦是不同于往日,青泽陪伴其身侧多年,亦不知晓主子如此的能说会道,几近是喋喋不休了。他这人虽温婉有度,然却不曾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青泽亦不知今日主子的一反常态是因了舒清瓷同他关系不同的缘故,还是因为之前叶晗月有意躲避于他,便顺势借着舒清瓷作势给她看。然青泽不擅察言观色,如此一番不过他心中猜测,心知逾矩,只得悻悻作罢。 而身后不远处的舒初柔将二人的举止笑颜尽收眼底,心中猜测着候昊炎的身份,眼眸变得愈发深沉了。 这时,打听到消息的小兰快步而来,倾身对着舒初柔附耳道:“小姐,奴婢着人打听清楚了,大小姐身边的公子正是候将军府的候公子,候昊炎。” 候昊炎?一听着这名字,舒初柔的杏眸猛的一缩,将军之子,那身份可是非同一般!没曾想舒清瓷勾搭一个小王爷还不够,竟还眼巴巴着要倒贴候昊炎了,真是好不要脸!舒初柔咬牙切齿着,又恨恨的朝着二人的方向看一眼,转而对着身侧的小兰道:“走,我们回去,这事我定是要让母亲和父亲给我做主的!” 舒清瓷尚且是个闺中女子,大宁朝虽没有严明禁止闺中女子同男子多加亲近,然舒清瓷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而舒老爷亦是个在乎门面的。若是舒初柔有意将这事添油加醋的说与父亲听,想必他定然大发雷霆吧。 思及此,舒初柔原本恼怒的瓜子脸上微微显露笑颜。舒清瓷,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待会这私会男子的罪名一扣上来,看你还如何同父亲交代!舒初柔愈想愈加迫不及待,一直催促着车夫快马加鞭,速速回了舒府。 月上柳梢头,皇甫修面向着窗子外头无尽的黑夜,深沉的眼眸同之融为一体,他转而叹息一声,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他眉眼添喜,回眸看去,竟是师父醒了过来,他倾身而至,缓缓着扶起他,“师父,可觉着身子好一些了?” 清诸因了病痛的折磨,原本清明的双眸现下已然变得混浊深陷,然他还是一眼便看清了眼前之人,“好些了,你也莫要太挂念着了。” 皇甫修却是摇头,“师父,若是你这身子不好,我是不愿离去的。”师父待他如此好,他怎会在危难之际撒手离去呢? 清诸知晓皇甫修的脾性,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颔首看着窗外的满天星斗,心下一动,突然抬起手来,道:“徒儿,扶为师下去看看。” 皇甫修疑惑不解着,然见师父执意如此,他只得照做。清诸在皇甫修的搀扶下来到了窗边,他一手垂在窗檐上,深陷的眼窝中,眼珠子微微转动着,颔首片刻,复又垂首,叹息一声,“徒儿,为师方才夜观天象,发现你命中异数已然出现,出在京城一带,只是此次异数是灾是福,为师亦无解,这一切只得你自行判断了。切记,若是灾,定不能心慈手软。”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三章 白莲花告状 清诸的这一番话着实令皇甫修唬了一跳。命中异数?他也曾听师父同自己解释过,然不曾想事情竟会倏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心下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且听师父方才的意思,分明是同他说,若是这异数于他是个灾难,他必须亲手杀了这异数。 皇甫修心中尚有疑虑,然顾及着近来师父的身子不大好,若是再继续追问下去怕是他会体力不支。只得好言相劝重新将师父扶直榻前,清诸躺下,抬眸又道:“徒儿啊,为师这身子怕是要静养一些时日方会好转,你且回去吧,在外头待得久了难免会叫人起了疑心。” “师父,你现下这身子,如何叫徒儿能够放心离开?再过一段时日吧,待到你再好一些,我再回去亦不迟。”皇甫修言罢上前给清诸掖一掖被角,淡淡道。虽然三王府那边长久不去,未免会让人怀疑了去。然他自有法子化解,更何况,眼下让师父将身子养好才是要紧事。 清诸却只是摇头,“不可,为师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即便你在此再多待一段时日,我的身子自己会好着,并不会因为你在此而恢复的快一些。既然如此,你倒不如先回去,我自有人服侍着,你也蓦要担忧了。” 皇甫修眼眸沉沉,依旧摇摇头,欲要反驳回去,清诸复又道:“你的身份特殊,切不能因了师父的缘故如此任性妄为。明日且去吧,多留意,也以免长久在外让人起了疑心。”清诸的声音虽是平静如水,然皇甫修心知师父这是已然下定主意要让他回去了。师父之言他忤逆不得,只得就此应下了。 清诸见他终于松口,这才叹息一声,“徒儿,为师不在,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言外之意,指的便是那异数一事。 皇甫修心下一动,眼眸前竟突然现出个明眸皓齿的女子来。他薄唇紧抿,微微颔首着,“师父,徒儿明白。” 舒初柔一回到府上,便火急火燎的往二姨娘的院子里赶,这心急之速度,任是脚底生风的小兰也赶不上。 此时的二姨娘已然要梳洗睡下了,这几日舒老爷有要事在身,自然没这闲工夫来她屋子里歇下,舒初柔自是知晓的,不然现下她定不会如此冒冒失失的推开了自家母亲的房门。 此时的二姨娘正坐在梳妆台前卸下簪子,听见极大的响动,以为是哪个不知礼数的丫鬟。她脸色微变,正要扭头骂骂咧咧几句,却发现来人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初柔,这个时辰了,你怎的过来?”二姨娘心知舒初柔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在夜深人静之时过来,心中正思忖着舒初柔是为何事而来,便听得舒初柔义愤填膺的说着:“母亲,今晚初柔同小兰一道出府去看灯节,却偶然撞见舒清瓷同候府公子候昊炎在一起花前月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真是好不般配!” 候昊炎?二姨娘是个势利眼,早早在自家女儿及笄之年,她便已然去各处打听好适合的人选,在她看来,自家女儿精贵的很,那往后托付终身的人啊,自然是要非富即贵的。而将军府有权有势,其膝下之子亦是生的相貌堂堂,英姿煞爽,自然而然的便成了二姨娘心中待定人选之一。 可现下,她这是听到了什么?舒初柔竟告诉她,候昊炎和舒清瓷那贱丫头厮混在一起!那怎么了得?一个小王爷还不够,她非得再勾搭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婿人选? 二姨娘“腾”的一声从椅上站起,眸色微变,看着舒初柔道:“你可看清楚了?” 舒初柔一手捏着丝帕,几近将帕子捏碎了,痛心疾首的道:“是,女儿虽不曾见过这候昊炎,然女儿见其谈吐不俗,心下便多了个心眼,让小兰托人去问问,是再三确认过后,女儿这才同母亲说的。” “啪”一声脆响,二姨娘愤愤的将掌心尚攥着的簪子掷在地上,上头的燕尾饰样不堪一击,竟生生的断成两截。舒初柔看在眼里,便听得二姨娘咬牙切齿的叫骂道:“这死丫头,竟使出些狐狸媚子的招数,真是恬不知耻!这还未出嫁了,便眼巴巴的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将我们舒家的脸都给丟尽了!” 二姨娘的声音挺大,屋子空旷旷的,久久的回荡在舒初柔的耳畔。她亦是恨急了这舒清瓷,若是她勾搭一个身份平常的公子哥便也罢了,她非但不嫉妒,反倒会觉着幸灾乐祸呢。可偏偏这舒清瓷一挑一个准,当真是将她心中心怡的人选都给夺走了,这叫她怎能不气?身份地位尚且不如这嫡女舒清瓷,然舒初柔自觉自己的相貌并不比她差,凭什么舒清瓷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获得王爷和将军之子的侧目,而她却不能? 若是她舒初柔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母亲,我们决不能再任由舒清瓷如此下去,若是她当真同候昊炎渐生情愫,那女儿可怎么办啊!”原本就身份地位不及她,若是哪日舒清瓷成功嫁入候府,那她岂不是愈加攀比不得?那可不行,那绝不能让舒清瓷这贱人放肆的爬到自己的头上来撒野! 二姨娘亦是赞同不已,她本是想着让初柔许配个好人家,往后也好仪仗着夫家顺势让老爷将其名分给扶正,这样的话,她们母女俩也不必再看他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女儿需得许配良人来日也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然舒清瓷却是不能的。二姨娘恨不得她能同街头的乞丐苟且在一起,从此也好臭名远扬,为天下人所笑话。 “老爷是在意府上门面的,若是我们将此事告与他,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舒清瓷的。” 舒初柔早已是存了这个心思的,连连点头道:“母亲,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安和院告知父亲吧,想必他定会好好修理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舒初柔咬牙切齿的笑着,心中已然在猜测着,若是给父亲知晓了他这一事,他会如此处置那贱人呢? “不,我们现下便过去,今日之事今日急忙去说了老爷也能信个十足十,丝毫不给舒清瓷喘息的机会,她亦来不及想什么说辞搪塞过去。若是明日再说,老爷子难免会觉着你我别有企图,难免会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二姨娘絮絮说着,眼眸间划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然舒初柔亦是惧怕着父亲的威慑力的,“可是,近来父亲事务缠身,现下怕是已然睡下了,我们匆匆过去,怕是会惹恼了他啊!” “傻丫头,你想想,到时候我们将舒清瓷私会男子一事说出来,老爷是气自己这大女儿恬不知耻呢,还是气我们强压着会受责骂的可能也要不管不顾的将实情告知的为大局着想呢?”二姨娘杏眸微转,吟吟笑着道。 舒初柔稍作思虑,继而连连点头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继而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眸中捕捉到一抹诡异的笑意。二姨娘换了身衣裳,便同舒初柔快步赶往安和院。 舒清瓷同叶晗月踩点回到府上,心中暗叹一声惊险,今日舒清瓷倒也算是玩的尽兴了,现下一松懈下来便觉睡意浓浓,叶晗月忙催促着她梳洗一番便睡下了。而叶晗月亦是回到房内,细细琢磨一番候昊炎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神色,终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作罢,一个翻身便也睡过去了。 而此时的安和院却是灯火明亮,原本这舒老爷处理了些子事务,困意袭来,他正吹熄了灯要就寝,却听得院子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心中诧异,差小厮去看一眼,说是二姨娘同二小姐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有要事相告。 舒老爷知晓这个时辰过来,若是自己不接见,依照二姨娘泼妇的性子怕是不会就此离去,只好又重新点亮灯火,让小厮将二人给请了进来。 二姨娘同舒初柔刚至房内,便急不可耐的将事情徐徐道来,“老爷啊,真是家门不幸啊!今日我们初柔听说有灯节便欣喜着出去走走,岂料竟无意见看到大小姐同候家公子亲亲热热的站在一起,哎呦,那眼神,那亲热的,真是叫我们初柔都不好意思看了啊!可初柔回到府上,又觉着这是给埋在肚子里不好,两厢为难着,还是拉着我过来了。” “候公子?”舒老爷眉宇微微蹙着,继而又道:“候昊炎?” 二姨娘眼眸一亮,“正是。” 舒初柔见此亦来添油加醋着,“父亲,初柔不知姐姐为何会做出此等有违礼数之事,她虽是初柔的姐姐,可初柔念着舒家的门风,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无奈之余,只好如实将事情原委道来。”说罢还作势用帕子掩一掩眸角,像是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姐姐而感到羞愧难当一般。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四章 出府祈福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一时之间,舒老爷还当真是看不出其中真假来。他揉一揉略微发张的额头,眯着眼道:“你俩二人的意思是,清瓷今晚同候昊炎一道在外逛灯节?” 舒老爷这语气未免太委婉了些,二姨娘心中不服,连忙纠正他,“二人举止亲密,好不大胆,真是令我们初柔看不下去啊!这才匆匆赶来如实禀告了老爷。” “哦,缘是如此。”舒老爷微微点头,波澜不惊的眼眸微微扫一眼跟前正等着看好戏的二人,淡淡道:“若是无旁的事情,便赶紧着去歇下吧,天色已然不早了。” 二姨娘同舒初柔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舒老爷一点不生气?他何时将门面看得如此轻飘飘,将舒清瓷宠溺至此了? “老爷,这大小姐之举着实有败门风,依我之见,即便不惩罚大小姐,也得好好警告她一番才是。”虽二姨娘心中自是巴不得舒老爷狠狠的处置舒清瓷一番,然现下却舒老爷如此淡淡然,她一时心中竟也没了底,只得退而求次了。 舒老爷却是不为所动,而是笑着道:“我为何要气?本想着清瓷这丫头内敛得很,早早给她订下的亲事也不知她可会满意,谁知她竟难得主动的同候府公子一道出去,二人性子投合,我心下倒也踏实了。” “轰”一声,舒初柔不敢置信的捂住嘴道:“父亲,你刚才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舒老爷看她一眼,心想着这是迟早的事情,也没有瞒着大家的必要了,便解释道:“清瓷早早便同候府公子订下亲事,虽二人现下不曾订下婚事,然多加亲近一些亦是情理之中的。” 舒初柔和二姨娘彻底愣在原地,像是给谁从头顶浇了盆冷水一般,从上到下凉了个彻底。 而后,舒老爷见二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让二人回去了。 舒初柔和二姨娘走在回去的路上,舒初柔念着候昊炎那般好的身世,心中自然是愤愤然,为何同候家订下亲事的不是她?她哪里比不过那贱蹄子了? 舒初柔愈想愈气,继而对着身侧一声不吭的二姨娘道:“母亲,为何好事都是落在舒清瓷头上?女儿不服!我是绝不会让她好过的!” 二姨娘侧目看着自家女儿的怒颜,叹息一声,“初柔啊,这事可急不得,若是稍稍露了马脚,现下你父亲惦记着候府的工公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我的。”二姨娘毕竟是久居大宅,对于这些子事情较舒初柔自然看的更远一些。 可现下舒初柔却是急坏了,她恨不得一刻都不让舒清瓷好过,便不依的晃了晃二姨娘的手,“母亲,若是再继续如此下去,那舒清瓷当真是要爬到我们的头上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事哪里等得了啊!” 二姨娘将女儿的焦急看在眼里,继而环视一圈周遭的环境,确定无人之际,方低声对舒初柔道:“现下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便是待到不久后的祈福之时,那时候出个什子意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舒初柔杏眸微转,继而附和着点点头,“母亲,还是你想得周到。” 近来一个月的功夫,叶晗月都不曾见皇甫修再来过舒府,她虽心中惊奇,亦觉着心中有一丝异样。然最近一段时日叶晗月绞尽脑汁的撮合小姐同候昊炎二人,二人虽彼此间客客气气的,然终究是较之前好得多了。这皇甫修不来,也免得搅动舒清瓷心中的一汪春水,不定渐渐踏实下来,便觉着眼前的候昊炎才是最为适合她的。 终于是迎来了出府去寺庙祈福的日子,舒清瓷穿上叶晗月特定为她订做的新衣裳,虽布匹不是最为上等的,然抵不过这做工精巧细致,虽颜色朴素,却是在出府之际生生的看红了舒初柔的双眼。 这一日,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舒清瓷同叶晗月一个马车,舒初柔不愿同至,便同二姨娘一起,而舒老爷则独自一人坐在为首的马车里。因了路程较远,又挂念着舒清瓷的身子不是大好,故而车子行驶得十分缓慢。 一路上听着单调冰冷的马蹄生着实是无趣了一些。叶晗月又是个好动的。要让她一直久坐在马车里真是为难了她一些。只得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一看外头的人风景。 舒清瓷见她似无趣得很,便同她闲聊着。二人说起即将到达的祈福寺庙灵静寺,舒清瓷曾是去过的,便同叶晗月简单描述了一番。然往事久远,她也已然记不太清了。 说起祈福一事,叶晗月倏然想起什么,便同舒清瓷道:“小姐,此次我们难得来一趟,你不如为候公子求一道平安符吧?“ 舒清瓷却觉着莫名其妙,“我为何要给他求符?“ 叶晗月喉头一梗,转而微微笑着道:“奴婢是觉着近来小姐同候公子聊得极为投合,故而才如此建议的。” 舒清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道:“可我觉着这事不妥,我同候公子只是友人的情分,求平安符一事难免会让人落了话柄去。”叶晗月见舒清瓷不肯,只好悻悻作罢。 可谁知,方赶了一段路,竟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马车停滞不前,车夫自然是担心雨势如此大,若是他还要执意前往,怕是会出什子意外来。这马车上之人可是舒府千金,他们可万万担当不起。 两厢为难着,舒老爷掀开帘子看一眼不见停的大雨,只好道:“我记得方才前方有个村庄,我们不若去那借宿一晚吧。”毕竟下了雨后,路上泥泞,舒家老小难得一道出来,舒老爷自是担心会出现什么岔子来。 车夫应下,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里,舒清瓷看着帘子外的滂沱大雨,黛眉紧皱着,有些感伤着道:“难得出来一趟,谁知竟碰上了这等子事情啊。”她叹息一声。 叶晗月见此宽慰她道:“小姐,这雨要下便让它下吧,奴婢觉着那村庄倒还是不错的,能在那里歇上一晚倒也挺好。” “恩,但愿吧。”舒清瓷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她住惯了自己的闺房,虽心下觉着这偶然在村庄住上一回倒也是新奇的,然她还是觉得心中某处没得落个踏实地儿。 马车悠悠的在名为“红杏村”的村子前停下,随处找了个看着老实憨厚的人家借宿,给了他些子银两,那家子人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然这村民毕竟是个小户人家,舒老爷可以和二姨娘凑合一床,然舒初柔便是说什么也不肯的。那村民无奈,只好又让自家儿子将房间空出来拱手送出去,舒初柔这才作罢。 然即便如此,舒初柔却还是有诸多的不满。她在舒家整天整夜穿金戴银的,住得很吃的亦好,虽这家子人家中简朴,然各处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落一丝灰尘。可偏偏舒初柔就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叶晗月正要去给舒清瓷整理床铺时,却听得舒初柔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打量着跟前的厅堂,“就这破地方是人住的吗?我真是一刻也多待不下去!”言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乡下人的唾弃和鄙视。 叶晗月看在眼里,只由着她说去,这千金大小姐她可劝慰不得,反正舒老爷还在这,晾这舒初柔也不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见无人搭理自己,舒初柔不觉有些泄气,继而对着正坐在一旁勿自喝着姜茶的舒清瓷道:“哎,姐姐,你喝了这姜茶身子可暖些了?” 捧着茶碗的舒清瓷两手一抖,毕竟舒初柔是从不如此和气同她说话的,她心下诧异着舒初柔为何会如此问自己,却还是道:“恩,挺好的,方才在外头觉着受了些子寒气,身子不舒爽得很,现下倒是觉着好些了。” “哦,这样便好。”舒初柔笑着点点头,继而在舒清瓷身侧坐下,对着一旁的村民内人李氏道:“那便也给我来一碗姜茶吧,我也好去去寒气才是。” “哎,好。”李氏应下,顺从的去给她端了一碗来。 舒清瓷喝了姜茶,身子暖烘烘的,便想着索性回房内歇着去,岂料舒初柔竟叫住她,“哎,姐姐,时辰尚早呢,姐姐留下初柔一人着实是凄凉了些,不如姐姐在此再多待一会儿吧?也好陪妹妹聊聊天才是。” 舒清瓷听此,脚步顿在原地,今日的舒初柔着实怪异了些。她看一眼叶晗月,叶晗月抿着唇,正欲说什么,然她触及一旁正闲聊着的舒老爷同二姨娘二人,心想着或许舒初柔是在老爷子跟前装腔作势呢,若是现下小姐拒绝了她,怕是舒初柔定会吗此来做文章,说出舒清瓷的多种不是来。 心下一番思量,叶晗月对着舒清瓷微微点了点头,舒清瓷心下了然,她向来对叶晗月的决定深信不疑,便对着舒初柔微微一笑道:“也好。”继而重新落座。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五章 村庄借宿 见舒清瓷如此顺从自己,舒初柔面上笑意更甚了,对着她甜美笑着道:“姐姐真是对妹妹体贴入微呢。” 这一句当真是听的叶晗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心中不禁觉着有些奇怪,平日里即便老爷在跟前,也不见得这舒初柔如何同舒清瓷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可她今日倏然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妹的,着实是听得叶晗月心里不对劲的很,她总觉着这舒初柔有意如此,定然是心中在打着什么算盘。 叶晗月正暗自思忖着,此刻李氏已然按照舒初柔的吩咐端了碗姜汤进来,她老实巴交的将手中的汤碗搁在舒清瓷同舒初柔二人之间的木桌上,继而又对着舒初柔微微笑着,提醒她:“姑娘,这姜汤趁热喝便是最好不过的,不过姑娘可别给烫着了才是。” 舒初柔最是鄙夷乡下人的傻乎乎嘴脸,冷笑着不及多看她一眼,便点点头道敷衍着道:“恩,我知道了。” 虽是如此说,然那李氏似还放心不下她一般,在一旁边担忧的看着。舒初柔淡淡的看她一眼,继而对着站在稍远处一些的小兰道:“小兰你过来一下。”她回眸看着小兰的,方向,一手自然而然的搁买木桌上。不过一个扭头的功夫,袖子落了又起竟生生打翻了木桌上的那碗姜茶,汤汁撒了一桌,顺着两侧缓缓低落下来。 待舒清瓷反应过来之际,已然是太晚了。叶晗月快步而已,忙用帕子给舒清瓷擦拭着身上的一片狼藉。索性这汤汁撒在桌上后并不那么烫了,否则舒清瓷这么细皮嫩肉的,非得给烫坏了不可。 而舒初柔亦是,平日里些子小事儿便能让她第一个反应跳起来咋咋呼呼的,今日她却是难得反应慢了一些,似待到汤汁都留在了自己裙摆上,她这才道:“呀,这汤碗怎的打翻了啊!姐姐,真是对不住啊,弄脏了你的新衣裳。”舒初柔满怀歉意的看着舒清瓷,似乎在为自己所做之事感到惭悔一般。 而听到动静的二姨娘和舒老爷自然也是赶过来,看着两位姑娘身上的狼藉,舒老爷眉宇微蹙着,“这是怎么回事?” 不及舒清瓷说什么,舒初柔便已然上前负荆请罪,“父亲,这一切都是初柔的不是。方才李大娘给初柔端了碗姜汤来,可初柔不小心给撒了,竟还落了姐姐一身,初柔真是愧疚不已啊!” 听此,舒清瓷只觉如鲠在喉,她这妹妹可不是知错就改的性子啊,她总觉着哪里似有些不对劲,然一时没能估摸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得作罢。 舒老爷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将姜汤撒了而已,便道:“事已至此,你二人便换身干净的衣裳吧,免得着凉了。” “是。”舒初柔乖乖的应下,继而道:“可是,父亲,我们将衣物都放在马车里了,而马车现下正停在村子口,怕是不方便啊。”她面带几分为难的道。 一旁的二姨娘顺势便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这有什么难的?使唤个丫头过去取一趟便是的。”而后似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在正给舒清瓷擦拭着裙摆的叶晗月身上,指着她道:“小月,你去给两位小姐取两套干净衣物来。” 叶晗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分明她有李芳和小兰可以使唤,为何偏偏要让她去? 只听得舒初柔附和着道:“是啊,你动作麻利一些,我现下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着实觉着不怎么好受。姐姐身子羸弱,若是因此感了风寒便是妹妹的罪过了。” 这一句话当真起将叶晗月给压得死死的,她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觉着她有意让大小姐感上风寒了?她心中苦笑着,心中念着舒老爷还在这里看着,若是她怠慢了那这便当真是她的不是了。 故而,叶晗月只得点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将衣物取来。” 路程并不远,只是方下了大雨,这路泥泞的很,着实不好走。叶晗月提着裙摆一路来到马车前,带了两件干净衣物便又原路而反。 她自以为动作已然很快了,然舒初柔接过衣物时,却是吟吟笑着道:“小月这丫头手脚真是笨拙了些,你若是再不来,想着我同姐姐身上的汤汁都快给风干了呢!” 叶晗月的唇角微微抽动着,知晓舒初柔这是有意挖苦自己,若是她像平日里还嘴过去,怕是看在舒老爷眼里并不多好,毕竟以下犯上不是舒老爷所可以容忍的。 故而,对于舒初柔的冷嘲热讽,叶晗月不过置之一笑,“二小姐快同小姐一道去换身衣裳吧,是奴婢怠慢了。” 舒初柔在她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怒气,只好冷哼一声,同舒清瓷一道去后院。而作为贴身丫鬟,叶晗月和小兰自然是要跟着过去。 后院便是二人所住之处,叶晗月服侍着舒清瓷换了身衣裳,正捧着衣物走出去,迎面舒初柔便也跟着走出来。她吟吟笑着,看一眼身侧的小兰。小兰会意,快步而至顺势便将手中的衣物塞进叶晗月的怀里。 叶晗月先是一愣,继而后退一步,看着舒初柔道:“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可不是洗衣裳的粗使丫鬟啊,凭什么二小姐将衣物随随便便的就扔给她? 对此,舒初柔面上笑意更甚,“出门在外弄脏了衣裳,外头又没个可以洗衣裳的粗使丫头,听闻小月是个心细的。方才我又见你正捧着姐姐的衣裳出来,寻思着你是要去洗衣裳吧。与其如此,不如做个人情,将我这衣裳也一道洗了吧。” 叶晗月不禁觉着好笑,听她这意思,便是要将自己当做粗使丫鬟来使唤了是不是?那凭什么偏偏是她,而不是舒初柔身侧的小兰? “二小姐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下手没轻没重的,二小姐的衣裳精贵得很,若是脸奴婢给弄破了怕是不好。”叶晗月笑盈盈的说着,上前一步便要将手中的衣裳还给小兰。 岂料小兰却是后退一步,伸手指着她道:“二小姐让你洗件衣裳,那是抬举你,你还不愿意了是不是?磨磨蹭蹭的作个什么劲!” “呵”,叶晗月冷笑一声,她们两都是丫鬟,这小兰未免太不知自己身份趾高气扬了一些。“你既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对于其衣物自然是更加了解一些。依我看,这衣裳还是交由你来洗比较妥当呢。”她不过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自认为并没有给二小姐当粗使丫鬟使唤的必要。 舒初柔见叶晗月执意如此,正要叫骂出声,谁知却听得门外一阵响动,竟是二姨娘和舒老爷过来了。 “初柔,你们衣裳还没有换好吗?”是二姨娘的声音。 叶晗月心中暗道她来的可真是时候,便听得舒初柔道:“已然好了,初柔正想着让小月将这脏衣裳拿去洗洗呢。” “哦,既然如此,小月,你还不快去?若是明日醒来这衣裳还是湿漉漉的唯你是问。”二姨娘一锤定音,况且门外还站着舒老爷。叶晗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愤愤然的同李氏借了个木盆洗衣服去了。 舒初柔难得看到叶晗月吃瘪一次,心中爽快得很。继而又上前同二姨娘说上几句话,这里毕竟是后院,相当于大门户的后宅了,舒老爷多待不得,又吩咐了两个女儿几句,便快步出去了。 而二姨娘亦是拉着舒初柔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继而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一时间,后院里便只剩下舒清瓷同舒初柔,小兰三人。 或许是心中清楚舒初柔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她也曾陷害过自己。故而,舒清瓷寻思着叶晗月没有跟在身旁,便多了个心眼,心想着,为了不惹麻烦,她还是回房休息去比较好。 正转身要进去,身后的舒初柔却“咦”一声,继而对着身侧的小兰道:“小兰,你可曾见着我头上的蝴蝶发簪?我分明记得方才在马车上时还是在的。” 小兰自然是附和着自家小姐道:“哎?还真是,奴婢方才分明还见着那簪子的,莫不是小姐从村口过来的时候,不小心何时掉了吧?” 一个簪子而已,概是不足挂念吧。舒清瓷心中想着,一脚已然踏入了房内,便又听得舒初柔道:“这簪子我爱惜得很,若是给路人捡了去那当真是可惜了啊!姐姐,不如你同妹妹一道出去找找吧,若是能找到,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舒清瓷这下可就为难了,她巴不得可以回房好好躺着去,可现下舒初柔都这么说了,自己身为姐姐,若是不应允似乎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故而舒清瓷心中叹息一声,只得点点头道:“好,我随你一道去看看吧。” 见舒清瓷应下了,舒初柔随即喜上眉梢着:“妹妹谢过姐姐了,姐姐,方才妹妹发现这后院有一处偏门可以出去,我寻思着路程会短一些,不若我们便从这里出去吧。”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六章 山间邂逅知心人 听舒初柔如此说,舒清瓷便顺势看过去,远处的一角确有一方窄窄的木门。虽不知这路程是否会短一些,然既然舒初柔已然如此说了,她亦想尽快解决眼前这一事,便只得点点头道:“好,我们一道出去吧。” 见舒清瓷竟如此轻轻松松的便答应了,舒初柔几近掩不住眸间的欣喜,“妹妹真是谢过姐姐了。”继而又对着身侧的小兰道:“你去同父亲母亲说一声,说我同姐姐有事出去一趟,定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让他们莫要过于挂念了。” 小兰的眼眸极快的在舒清瓷身上掠过,继而吟吟笑着道:“是,奴婢明白了。”转而便朝着前院去了。 见小兰走远了,而这天色亦是不大早了,舒初柔便催促着舒清瓷道:“姐姐,妹妹见这天色已然不早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还未曾寻到那物什,怕是会麻烦的很,你我且动作快一些吧。” “恩,也好。”舒清瓷虽心中诧异为何今日舒初柔待自己如此好的态度,然她是个没心眼的,只是觉着舒初柔不定是突然想通了。就此对自己放下成见了。她心中欣喜得很,若当真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一家子能够和和睦睦的一直都是她心之所向。 二人一道顺着后门出去,却发现外头不似她所想的平坦路的光景,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她心下有些慌慌,总觉着若是入了这里怕是会出不去,便踌躇着看着走在前头的舒初柔,缓缓道:“初柔,我见这山林似陡峭得很,况且我们并非当地人,怕是对这地儿不如何熟悉,若是一时迷路了怕是不好。以我之见,我们不若还是往大门走吧,如何?” 舒清瓷是个胆子小的,她自是希望凡事都能够安安全全的,不要出什么意外那便是再好不过,故而便好生劝着自家妹妹。 走在前头的舒初柔眉头微蹙,心中暗自咒骂着舒清瓷个没出息的,然为了引她上钩,她只好吟吟笑着道:“姐姐你真是多虑了,妹妹方才听李大娘说了,这后门出去便可见山林,一路往下走便可见着村口的方向。你别看这山林深不见底的模样,实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了。” “当真如此吗?”舒清瓷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舒初柔连连点头,“自然是如此,妹妹为何要欺骗姐姐呢?毕竟若是山路难走的很的话,我同姐姐一道过去了,你我二人都是讨不得好果子吃的。” 舒清瓷虽对舒初柔还存了几分戒备,然她深觉舒初柔说的有理,便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我便快些动身吧。”舒初柔欣然点点头,二人一道加快了脚步。 而方才明明走向前院的小兰却赫然立在后门处,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山林间,她回眸见后院里四下无人,便悄然跟了上去。 这厢二人一路朝前走着,天色渐渐晚了,因了地势偏高之故,雾气已然缓缓笼罩着整个山林,若不是天还未黑,二人怕是寸步难行。 走了一段路,舒清瓷便慢慢的没了勇气。她总觉着眼前这山林似一个洪水猛兽一般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正期待异常的等待这她和舒初柔二人的加入。 想到这里,舒清瓷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她微微颤抖着身体对身侧之人道:“初柔,我们不如还是回去吧,我总觉着有些不详的预感啊。” 舒初柔见此,却是微微笑着道:“我知姐姐胆子比较小,然那物什于我却是重要的很。若是今日无法寻得的话,我心中是无法心安的,姐姐你可理解?” 舒清瓷听出舒初柔话语中几分惋惜与焦急,心下一软,还是答应下来。“恩,好吧。” 舒初柔眉眼添笑,故意加快了脚步。而舒清瓷身子较羸弱一些,自然是赶不上她的。走了一段路后,不知不觉的便同舒初柔拉开了距离,舒清瓷一眼望过去,竟已然瞧不见舒初柔的人影,她心下更觉惶惶然。正要喊一声,让舒初柔放慢脚步稍等一会儿,岂料却突然听得一道划破天空的尖叫声“啊!” 舒清瓷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是舒初柔的声音!她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舒清瓷按耐住心中的恐惧,快步跑过去,却是不见舒初柔的人影,她心中愈加慌张,便大喊道:“初柔!初柔你在哪里?” 这厢舒清瓷只以为舒初柔是在雾气浓浓的山间迷了路了,一时心里慌的很。可无奈眼前被团团雾气所包围,她只得胡乱的走着,细细的听着四下的动静,却再也没有听到舒初柔的呼救声。 另一边,一路尾随过来的小兰同舒初柔躲在某一处,待听到舒清瓷的声音愈来愈远,二人这才相视一笑,这才起身。小兰白日是走过这条路的,故而虽雾气正浓,她却是轻车熟路的带着舒清瓷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在回去的路上,舒初柔心里欢喜得很。她看一眼身后的雾气霭霭,冷笑着道:“舒清瓷,这回,你可逃不了我手掌心了。”她面上笑容更甚,看一眼身侧的小兰,道:“走吧,这会儿,我该要去父亲哄骗一番了。”语罢,二人快步而去。而中途,舒初柔有意将身上的着装给弄得脏乱一些,又将发髻上的簪子给扯了下来,发丝随之散落下来,小兰看在眼里,又在地上抹了些泥巴糊在舒初柔的裙摆上,舒初柔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转身便进了后院。 一路朝前走着,舒清瓷心下七上八下的没个落点。然现下的她已然是惊慌失措,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得继续朝前走着,可越往下走,便越觉得可怖得很。最后,舒清瓷终于是抵不过内心的恐惧,两腿一软,跌坐在原地,一手捂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见着就要掉下来,却恍惚间见到个人影朝着自己缓缓而来。她哑然的坐在原地,却听得一阵泉水叮咚一般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不知怎的,听得这声音,舒清瓷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倏然平静下来。她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一白衣男子携着雾气而来,继而在她跟前落定。 “姑娘,你可还好?”那男子朝着舒清瓷伸出一手,鬼使神差的,舒清瓷便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舒清瓷微微一颤,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男子将舒清瓷扶起,问她:“姑娘可是在山间迷了路了?这一带在下还算熟的,不如由在下带姑娘下山吧。” “恩,有劳公子带路了。”现下四下无人,唯一可以求助的便只有眼前这相貌堂堂的公子。舒清瓷自然是将他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二人一路走着,男子是个擅聊的,看着身旁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下一动,笑着宽慰道:“姑娘,你莫要担忧了,我定会安然将你送达的。” “恩。”舒清瓷点点头,便听得对方接着道:“在下名叫贡浦和,京城人士,敢问姑娘芳名?” 一听得对方亦是京城人士,舒清瓷心下便平添几分好感。继而微微一笑,“小女子名叫舒清瓷,亦是京城人士。” 贡浦和面上笑容更甚,“没曾想,竟是如此巧合,想来我,同姑娘能在这虚无缥缈之处相遇,定然是有缘的,姑娘以为如何?” 贡浦和言辞直接,可舒清瓷却不觉得讨厌,反之,她对贡浦和颇有好感。或许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他恰好出现了,亦或者是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便觉得心下安定了许多。 二人一路朝着山下而去,贡浦和担忧舒清瓷余惊未了,便有意挑了些自己出游时遇见的趣事说与她听。舒清瓷常年居住在深闺之中,虽不怎的爱出去,然她亦对外头的世界充满着种种幻想,现下听得贡浦和如此好一番说,她心中自然是向往的很。故而便静静的听着贡浦和说着往事,她偶尔提起几个疑问,贡浦和一一都会耐心作答,这令舒清瓷心中觉着很踏实。 转眼间竟就离开了那令舒清瓷惊恐不已的山林,看见眼前的人家,舒清瓷心下一松,笑着同贡浦和道:“真是多谢公子了。” 贡浦和不过置之一笑,“舒姑娘,待会在下还有要事要办,或许只能将姑娘送到村口便要离开,还恳请姑娘谅解。” 贡浦和同自己非亲非故的,却是如此的担忧自己。舒清瓷心下一动,莞尔道:“公子言重了,你能带我出这山林我已然是感激不尽了。”说话间,脚下却是不经意间踩在一个石子上,舒清瓷猝不及防,“啊!”一声尖叫,便要从有些陡峭的坡路上摔下去。 舒清瓷害怕得要死,只得紧闭着双眼迎来意料之中的痛感。可等了半日,却不觉疼痛,反倒是被一只手托住了腰肢,维持了她的平衡。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七章 苍白的解释 舒清瓷诧异着缓缓睁开双眸,却对上贡浦和焦急万分的双眸,她的心蓦的漏了一拍,脸也跟着染上一层胭脂红。 “舒姑娘,你没事吧?”贡浦和的呼吸扑打在舒清瓷布满红晕的脸孔上,舒清瓷下意识的咬着唇,“恩……恩,还好,没事。”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心觉自己失礼了,便懊恼的低下头去。 贡浦和心下不觉好笑,跟前这女子未免也太好挑逗了一些。他眼眸中极快的掠过一抹异色,转而眼眸又恢复如初。 “姑娘无事便好,方才可真是将在下给吓坏了。”贡浦和说着,这才将手松开。下意识的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方才冒犯了,还望姑娘能够谅解。” 舒清瓷自是不会怪罪于他,“公子这是顺的哪里的话?方才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怕是要一身狼狈了。” 贡浦和面上笑意更甚,“姑娘,前方便是村口了。在下也得离开了,有缘再见。”言罢便对着舒清瓷作一个揖,转而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了。 而舒清瓷立在村口,目送着贡浦和离去的背影,久久的,无法缓过神来。从此,那一抹白衣身影便深刻于她的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叶晗月将些子衣物清洗干净时,回到后院若不见舒初柔和舒清瓷的身影,而小兰亦是不知去向。她思起方才的种种,总觉着这一切都是舒初柔有意计划好的。若是现下舒初柔已然将舒清瓷带去某处意图不轨,那可如何是好?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叶晗月便觉着极为有可能便是如此。她急急忙忙的就要跑出去,却迎面走过来一个狼狈的身影。待叶晗月看清来人,彻底怔愣在原地。 便是打死她也不信舒初柔会有现下这狼狈模样的时候,换作平时,舒初柔是最为看重自己形象的,恨不得身上一尘不染,在人前永远呈现的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然现下,这浑身泥水,发丝散落的女子分明就是舒初柔没错啊! “二小姐,你这是……大小姐呢?”若是舒初柔已然狼狈至此,那舒清瓷呢?她现下在哪里?叶晗月倏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时,听到动静的舒老爷同二姨娘也一道走了出来。舒初柔一见着父亲,眼泪便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扑身过去“父亲,初柔知错了!” 舒老爷本就因了舒初柔这一身的狼狈觉着莫名其妙,现下舒初柔不由分说便要跪下来认错,舒老爷自然是心觉不妙,忙两手拉住她就要将她扶起来,可舒初柔却像是愧疚难当一般就是不肯起来。舒老爷无法,这时一旁的二姨娘见状忙好声相劝着:“初柔啊,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出来便是,天大的事情都是过得去的,你何苦如此啊?” 说话间,便顺势将舒初柔给抚了起来,舒初柔扭扭捏捏着站起来,泪眼婆娑着道:“父亲,都是初柔的错。初柔方才见簪子掉了,便让姐姐同初柔一道去路上寻找。初柔听得从后门出去会快一些。便拉着姐姐一路往下走。谁知外头雨大的很,而山林间亦是雾气迷漫。初柔同姐姐一路朝前走着,初柔一时没注意便跌落在一旁的草丛里,谁知再醒来时却是不见姐姐的去向了!”舒初柔哀嚎一声,似再也说不下去一般。 一旁的叶晗月心猛的一抽,她几近控制不住自己快步上前看着舒初柔道:“二小姐,你的意思时,现下小姐还不知去向?” “恩,当时小兰找到了我,我便同她一道去寻找姐姐的下落。可怎奈雾气太大,我对这一带又不怎的熟悉,小兰再三劝告,我这才踌躇着回来了。”舒初柔啜泣出声,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叶晗月却听出了其中猫腻,若是舒初柔对那山林一带不熟悉,而外头下着大雨,山中又是雾气蒙蒙,便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也该会悻悻而归才是,可偏偏舒初柔一路带着舒清瓷往下走,而后却突然说走散了。不熟悉山路的她却又顺顺利利的回来了,独留舒清瓷一人在山间兜兜转转,她却心安理得的回来在舒老爷跟前装愧疚装清高? 不待叶晗月说出心中疑问,一旁的二姨娘便心疼不已的拉着舒初柔道:“你这傻孩子,自己都一身狼狈不堪,还顾忌着自家姐姐的安危,真是再没有比你更傻的孩子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用丝帕给她擦着脸上泥水。“你做到这地步,任是个人也不好说你的一句不是的。这大小姐我们自然也是要去找的。但是你现下这模样,连自己都是顾不得的,还是得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否则真的着凉了。” 二姨娘说这么一番话,舒老爷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小兰道:“你带着二小姐去换身干净衣裳,莫要着凉了才是。” 小兰忙不迭应下,“是。”她低声应下,便上前扶着似摇摇欲坠的舒初柔离开了。走至门口,舒初柔似还念念不忘着舒清瓷的安危,转而对着叶晗月道:“小月,我知你担心着姐姐的安危,然现下雨势正大,怕是现下去了也无法找到姐姐,还是晚一些去罢。”语罢便将身子都依靠在小兰的身上,极致羸弱无力的进了厅堂。 叶晗月一路目送着二人远去,继而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二姨娘身上。她直觉其中十分诡异,怎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现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小姐才是。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叶晗月转身去拿了把伞来,正要出去,却见得雨幕中一个人影缓缓而来。 “小姐!”叶晗月惊叫出声,也顾不得外头正下着雨,伞也不撑便跑了出去。舒清瓷自然是给她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忙将伞往她那头靠了靠,“你这丫头怎的如此鲁莽?正下着大雨呢,伞也不撑,可千万别受了风寒了,快些回去!” 比起舒清瓷的指责,叶晗月更为在意的是她的安危。拉着她的衣袖将她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确定她无事这才松一口气,“小姐。你没事吧?你可真是把奴婢给吓坏了!” 舒清瓷撑着伞一路同叶晗月进了大门,同说道:“我没事,倒是你,下次可万万不可如此莽撞了,知道吗?” 见舒清瓷无事,叶晗月心下自然也是轻松了许多,连连点头笑着道:“是是是,奴婢知道了。”比起她自己的身子如何,叶晗月较为在意的是舒清瓷是否身体安康。 二人进了厅堂,此时的舒初柔正换了身衣裳靠在座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姜茶,分明很是享受的模样,面上却是有意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来。而舒老爷同二姨娘担心她的身子,便在一旁慰问着。 见舒清瓷回来了。眼尖的忙站起来,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大小姐啊,你没事吧?方才听初柔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通,可当真是把我给吓坏了。”说着便亲亲热热的拍一拍她的手,眼圈微红的说着道:“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否则我们初柔一直担心着你的安危,怕是我们好言相劝她亦是不会心安的。” 舒清瓷不明所以,继而似想起什么,看着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着的舒初柔,“初柔,你怎的回来了?方才我听得你的尖叫声便一路去找你,可无论如何就是找不着你。之后雨势渐渐大了,我一时迷了路亦不知如何是好。幸得这时出现一位好心的公子带着我离开了山林,我这才得以平安归来。”提到那位救命恩人时,舒清瓷的眼眸中发着抑制不住的亮光。 舒初柔和二姨娘看在眼里,舒初柔极力掩下眼眸中的一抹得意,继而轻咳一声,这才缓缓道:“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才会让你受此惊吓。当时妹妹在路上跌了一跤便就此晕了过去,而后被放不下心的小兰给找着了。可妹妹却不知姐姐去了何处,便同小兰一道去找姐姐,怎奈如何都找不到。我身子也是难受的很,只好先回来了。” 缘是如此。舒清瓷点点头,觉着舒初柔说得合情合理,且现下她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即便真有什么过错,舒清瓷亦不好当面说一句她的不是。只好道:“妹妹,都过去了,今日雨大的很,妹妹可要多喝些姜茶去去寒气才是,莫要感了风寒了,不然我心中亦是过意不去的。” 舒清瓷给自己铺好了台阶,舒初柔自然顺势下去,“姐姐能够体谅妹妹的难处,妹妹真是太开心了。”语罢又故作柔弱的轻咳两声。 “清瓷,你亦是身子淋湿了大半,快去换身衣裳吧。”舒老爷说道,转而又让一旁的小厮去备了姜茶来。 “是。”舒清瓷应下,继而同小月一道回厢房去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八章 事有蹊跷 叶晗月陪同舒清瓷一道回了后院的厢房,服侍着给她换了身衣裳,却发现自方才进来开始,舒清瓷一直都是神情恍惚的模样。叶晗月心道许是方才在山间迷了路给吓坏了吧,便宽慰她道: “小姐,事情已然都过去了,且莫要心慌了。” 舒清瓷缓过神来,继而对着叶晗月展颜一笑,“你放心吧,小月,我没事。”换了衣裳,她坐在床榻上,叶晗月担心她着凉了,便又拉了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上,却见得舒清瓷的脸微微泛着红晕。 她只以为舒清瓷这是发烧了,便伸手探在她的额头,喃喃着:“小姐可是发烧了?” 舒清瓷脑海中一直久久的回荡着贡浦和的笑颜,心中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心中雀跃不已,面上的红晕更甚。然她还是欲语还休的轻轻推开了叶晗月的手,抿唇笑着道:“无碍的,许是屋子里头较外头闷热了一些的缘故吧。” 舒清瓷如此说,叶晗月亦不好继续深究下去。只得点点头道:“奴婢去将姜汤端来,小姐喝了身子暖和出身汗便好了。” “恩,也好,你且去吧。”舒清瓷点点头,目送着叶晗月离开之际,她有些心虚的伸手抚着自己滚烫的脸孔,面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这厢叶晗月端了姜汤过来给舒清瓷喝下,另一边,舒初柔怕在人前暴露了自己难掩的喜悦,便索性称身子不适就要回房去。舒老爷思起方才舒初柔狼狈的模样,心下自然是心疼的。便吩咐一旁的小兰道:“好生照看着你家小姐,若是稍有闪失唯你是问!” “是,奴婢明白。”小兰微微福一福身子,转而扶起一旁的舒初柔,二人缓缓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舒老爷看着一旁的二姨娘,继而冷声道:“下次不能再让两个女儿如此冒冒然的出去了,若真是出了什子意外,你我当真是后悔莫及!” 二姨娘自然是温顺的应下了,“是,妾明白了。”她的女儿她自然是要好生保护着的,然这舒清瓷可就不一定了。二姨娘的面上掠过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转而又消失不见。犹如窗外拂过的一阵微风,融化在空气中,销声匿迹。 眼看着舒清瓷将一碗姜汤喝下,叶晗月舒一口,继而给舒清瓷掖了掖被角,道:“小姐,你可否同奴婢细说一番今日之事?”虽事事在眼前都是合情合理的模样,然叶晗月直觉还是怪异了些。故而心想着从小姐这里问个明白清楚,看看能否察觉其中的些许蛛丝马迹。 说起今日之事,舒清瓷方得消下去的红晕又渐渐浮现。叶晗月看在眼里,便听得舒清瓷缓缓说来:“当时初柔走在前头,山间雾气大的很,我忽而听得她的尖叫声,心下惶惶然,便快步跑去找她。怎知非但没有找到初柔,自己倒是迷了路。可正在我绝望之际,那位公子倏然来到我身边,同我谈天说地,一路上,我们聊得十分的愉悦,不一会儿他便将我送到了村口,而他也因要事在身离开了,我这才得以回来。”一说到公子,舒清瓷便觉得心神荡漾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她生怕给心细的叶晗月给看出端倪来,便一笑掩过,岂知这一颦一笑都没能逃离叶晗月的眼眸。 叶晗月心觉此事定有蹊跷,然舒清瓷是个心思单纯的,她自然不知自己已然入了某人的圈套。而那位公子的偶然出现,也希望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罢。 她心中叹息一声,在舒清瓷这里找突破口怕是不行了,故而她便道:“小姐,你今日确是受到惊吓了,小姐且早些歇下吧,奴婢也不烦扰你就寝了。” 舒清瓷今日一路奔波,方才同贡浦和在一起是倒一点不觉着,现下却是觉得身子乏力的厉害,想来该是得好好歇息才行。不然明日到了祈福的寺庙,若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让父亲瞧见了怕是会不满。 “恩,也好,天色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继而为自己整理,一下被褥,翻身躺下了。 待听到舒清瓷均匀的呼吸声,叶晗月这才悄然离开,然她不是去屋子里歇着,而是径直来到了舒初柔的所住的厢房前。 见里头烛火尚亮着,她的眼眸晦明难辨,上前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小兰的声响,“谁啊?” 叶晗月沉闷着身影道:“小月有事来请教二小姐。” 里头正好吃好喝着,别提有多精神的舒初柔拈着糕点的手微微一顿,转而默然的看着小兰。小兰不解的摇摇头,舒初柔亦只能装柔弱装到底,扔了糕点便爬上床榻用被子裹着身子。 小兰见她收拾好了,这才上前推开了门,微微蹙眉着道:“小姐身子不舒爽,现下快要睡下了,你是有何事?”这意思分明是不让叶晗月进来的意思了。 叶晗月眉眼不动,淡淡然道:“小姐觉着今日二小姐迷路一事有些琢磨不透,便让奴婢过来问一问,也免得心下想不通去叨扰了老爷。” 小兰听此眼眸微跳,继而冷笑着道:“能有什子琢磨不透的事儿?难不成大小姐觉着若是今日二小姐不得回来她才觉着事情是妥当的么?” 面对小兰的咄咄逼问,叶晗月依旧是面色平淡。“我自是没有这个意思,倒是令你如此浮想联翩了。” 小兰哑然,缓过神来之际便要反驳回去,里头却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小兰,让她进来吧。”小兰无法,只好恶狠狠的瞪一眼叶晗月,转而后退一步。叶晗月心中觉着好笑,却是目不斜视的大步走了进去。 “奴婢见过二小姐。”叶晗月上前客客气气的朝着榻上只露出个苍白小脸的舒初柔福一福身子,转而,眸角却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一旁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糕点碟子上。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却有此等雅致吃着糕点,倒也是令叶晗月心中佩服的很。 然她只装作没看见,不想在舒初柔这戏子一般的人身上再多花时间,她索性单刀直入的问道:“二小姐,有一事奴婢心中觉着奇怪的很,愿二小姐能够为奴婢解惑才是。” 榻上的舒初柔眼皮子掀了一掀,继而道:“说罢。” 叶晗月面上笑容更甚,继而道:“当时二小姐无意在山间迷了路,还因此跌了一跤,大小姐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二小姐,可偏偏放心不下二小姐安危的小兰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二小姐。当时山间雾气大的很,二小姐同小兰却能准确的找到回去的路,也是幸运之至了。” 叶晗月的话说得明白透彻,舒初柔听得心中掀起万丈狂澜,面上却是淡淡然着:“你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叶晗月面若冰霜,“二小姐莫要继续装无辜了,二小姐分明句句听得很是清楚!其中事有蹊跷,二小姐你难道无话可说吗?” 舒初柔下意识的往被褥里又缩了缩。继而只是摇头,“事实如此,我根本不知你这丫鬟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兰,我头疼的厉害了,你让她赶紧出去吧。”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叶晗月眼眸沉沉,不及小兰上前来“请”她出去,她便已然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见叶晗月终于是出去了,舒初柔猛的将身上的被褥踢开,再也控制不住的骂骂咧咧道:“这死丫头机灵的很,竟然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来!小兰,这几日你可要将叶晗月盯得紧一些,否则我们当真是要功亏一篑了!” “是。”小兰应下了。 叶晗月一路往回走,虽方才舒初柔一个字也不愿承认,然她心下了然,舒初柔那躲躲闪闪的眼眸分明是在告诉她,此事同她脱不了干系。然明日又是到寺庙祈福的日子了,这事情耽搁不得,她只得暂且暗中观察着。这几日究竟是打的何种算盘,她是定要摸清了其中底细去的。 翌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日的天空一碧如洗,让人见了便觉着神清气爽了许多。已然耽搁了一日,马车自然是紧赶慢赶着,幸得距离已然不是太远,半日的时辰马车便在灵静寺前停下,一行人纷纷下了马车。这灵静寺的住持法道同舒老爷是老相识了,二人自然好一番客套,因了祈福需得在此耗上三日时间,住持已然为他们备了厢房,只带他们稍作收拾一番便可住进去了。 舒老爷今日心情大好,难得眉眼添笑的对着众人道:“大家且先去收拾一番吧,今日一路奔波,也早些歇着吧。” 众人自然是一一应下了,而舒清瓷亦是同叶晗月一道来到了住持为他们安排的厢房。推开门去,这厢房坐北朝南,窗子外头便是争奇斗艳的花色。叶晗月在一旁收拾着,舒清瓷却是被眼前之景给吸引了视线,心中向往,同叶晗月说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三十九章 情陷其中不可拔 舒清瓷一路来到了庭院,恰巧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她只觉着心都跟着沉醉其中。舒清瓷情不自禁倾身上前,微微凑进,只觉得身心也随着这股清香变得清爽了许多,一时间,舒清瓷只觉自己已然徜徉在这花海之中,陶醉不已。 正是沉醉其中之时,却忽而听得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舒小姐!”那声音是昨日才听得的,然她却已然将这声音铭记在心,任之久久的回荡在耳畔,敲打着她的心尖,一下又一下。 挂念了一晚的声音现下就真真实实的响彻在耳畔,这怎能叫舒清瓷心下不欢喜?她诧异着回眸看去,果真见得那记忆中的一抹白衣现下正眉开眼笑着立于水廊之下,他的身后亦是一盆又一盆精心栽培的海棠花,怒放着,一如他的笑颜。 舒清瓷当场便愣在原地,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喃喃着:“贡公子。”是他!当真是他! “舒姑娘,你我当真是有缘,本想着昨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岂料分别一日,竟又在这灵静寺前同你相见,当真是在下的三生之幸啊!”贡浦和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朝着舒清瓷走来,每走一步,都恰好踏在舒清瓷的心尖上,令她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舒清瓷尽力掩下眉眼的异色,静静的矗立在原地等着对方缓缓而来。她抿唇笑着:“是啊,还真是巧了呢。” 贡浦和将舒清瓷的羞涩之意尽收眼底,继而面上笑容更甚,“姑娘可是来此处赏花来了?” 舒清瓷抬眸,无意对上贡浦和那对勾人的桃花眼。她的心止不住的错乱了拍子,继而便速速将眸子落在一旁,不敢再多看一眼。“正是,方才我在厢房内便见这花儿开的别样的好,便想着过来看看,岂料竟就碰到公子了。” “如此,我们便一道赏花吧。”贡浦和顺势建议道。 舒清瓷自然是乐意之至,现下倒也去了几分扭捏,心觉眼前这机会难得的很,便欣然着点点头道:“好。”面上灿若春花,一如这在风中摇曳着的齐放百花。 叶晗月担心夜间凉了舒清瓷这身子怕是会着凉了,便又加了层被褥铺上。待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时,笑着转身道:“小姐,已然全都收拾好了,你若是累了,便快些来歇着吧。” 然回眸看去,却是不见舒清瓷的身影。她疑惑着,似想起方才自己整理时偶然听见舒清瓷同自己说了些什么。当时的她只顾着忙活自己的事儿,只以为舒清瓷是说了些称赞庭院里艳丽花色的话,便随意的附和一句,不曾放在心上。岂料舒清瓷竟是说了要出去走走一类的话。 这灵静寺庙叶晗月是初次过来,虽舒清瓷曾来过这里,然亦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叶晗月担心她一时迷了路就麻烦了,便放下手中的枕巾,转而便顺着水廊走了出去。心想着方才舒清瓷一直赞叹着庭院里的花色极好,该是朝着庭院的方向去了吧。故而,一路出了水廊便朝着庭院的方向而去。 “小月。”正走着,却发现迎面走来的便是叫叶晗月担心得要死的舒清瓷,叶晗月忙快步迎上去,“我的小姐啊,这灵静寺可大着呢,奴婢真担心找不着你人了。” 舒清瓷见着叶晗月一脸忧虑的模样,心中不觉有些惭愧。天色已然不早了,她一直在外头走着着实不好。故而方才虽对贡浦和依依不舍着,然还是无奈同之别离。“是我错了,让你担心了,小月。” 舒清瓷能够安然归来,叶晗月便已然很知足了。只是道:“小姐能够安然无恙小月心下便知足了。只是方才小姐是去了哪里?”当时她确是听得舒清瓷说要去一趟庭院赏花,然还是不能确定。 舒清瓷的眉眼微微一顿,继而笑着道:“我不过就是去庭院赏花了而已,倒是叫你挂念着我了。“舒清瓷下意识的便将自己同贡浦和见面一事一笔带过。或许是出于女儿家特有的心思吧,她只觉着自己同贡浦和之间的美好该要成为秘密好好的埋藏在心底,这是专属于他们两的,不该让旁人知晓。即便是对自己的心腹小月,亦是不可以的。 “缘是如此,我们回去吧,小姐。”叶晗月对此深信不疑,继而微微笑着,舒清瓷见叶晗月并没有起疑心,心下一舒,吟吟笑着同她一道回房去了。 这厢舒清瓷念着贡浦和待自己种种的好,早已是被迷的七荤八素了。她洗涑后上了床榻,眼前却是贡浦和挥之不去的面容。她眉眼添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继而似忍不住一般笑出声来,一边正进来添茶水的叶晗月听到声音,不觉身子一顿。慢慢的回眸看去,恰好对上笑容明媚的舒清瓷。 叶晗月不觉心中惊奇,她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开心的笑颜,今日该是如何的好日子才能令她开心至此?正寻思着,脑中的某一根弦却是霎时断了。这笑容她曾见过的,就在昨日,自己问起小姐是如何从山林间回来之际,不知想起了什么趣事,她的笑意久久的漾开在面容上,生生的晃了叶晗月的眼眸。 “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叫小姐如此乐不思蜀的呀?”叶晗月心下没个落定额点,然她深觉此事不大妙,又怕舒清瓷对自己起了戒心,便索性半开着玩笑问她。 听到叶晗月的声音,舒清瓷的笑意僵在唇角,继而下意识的用薄被盖住脸孔,微微泛着红意的脸孔别过去,否认道:“没有,只是想起方才那些花色,心想着它们开得如此艳丽,当真是叫人欣喜得很呢。” 叶晗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她知道,事情并非舒清瓷说得如此简单,因为舒府亦有这么一处夺人眼球的后花园,舒清瓷虽是爱惜不已,却从未见她如此念念不忘着。 其中,定有蹊跷。现下,叶晗月防身是没了底气。平日里,无论舒初柔同二姨娘如何想出些歪点子来对付她和大小姐,她心中抖不觉得慌张。然这一次,她却是真的慌了。因为曾经,她知道舒清瓷虽然性子软弱了一些,可实则她心中将跟前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十分通透,死地都她真心谁又是待她假意她心里清楚得很,自然是用不着叶晗月担忧的。然,现下叶晗月发现,舒清瓷竟在不知不觉间,似被某人摄去了心魂一般,整天整夜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叶晗月问她什么,她便躲躲闪闪的用些子理由搪塞过去,简直令叶晗月莫名其妙。至少,在曾经,舒清瓷虽不定事事都会顺与自己听,然只要她有意问起,舒清瓷是从不会说谎的。 可是今日,叶晗月心里很清楚,舒清瓷在对她说谎。到底是因了什么缘故?能够让大小姐做到如此地步?这着实令叶晗月百思不得其解。这般一来,叶晗月心下一时竟真是没了底气。凡事都是好处理的,偏偏她只有在舒清瓷跟前,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软了许多,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现下她倒是好了,开始对自己藏着掖着了。 叶晗月心下期期艾艾着,然她知晓若是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怕是不能问出些子什么有利的讯息来,反倒会让舒清瓷愈加对自己有了防备。她只好道:“小姐,已然夜深了,小姐且睡下吧,奴婢出去了。” 舒清瓷点点头,“也好,你也早些歇着吧。”叶晗月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月下的水廊处,却站着两个人影。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舒初柔着一身粉衣,目视着跟前的满面春风的贡浦和,笑着问他。 贡浦和自然是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你且放心吧,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舒大小姐这姑娘傻得很,稍一撩拨,她便主动投降了。我敢同你保证,再过几日,我便可温香软玉在怀了。”眼前似又浮现舒清瓷那娇羞的面容,贡浦和心下暗自咂咂舌,难得碰上这么个倾城女子,他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求得美女子的欢心的。而舒清瓷亦是十分的配合他,处处都顺从着他。故而,对于舒清瓷这女子,贡浦和已然是势在必得了。 “这样便好,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了。”舒初柔心中得意的同时不忘提醒贡浦和一句,毕竟舒初柔还惦记着有那机灵的丫鬟叶晗月的存在。若是贡浦和太过明显了叫叶晗月发现未免不好,依照那丫鬟的心思,起码是得想方设法的将二人给拆散开。那样的话,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当真是要功亏一篑了。 “是,我知晓了,在下做事,二小姐还有不放心的?且宽心吧,这几日,她便会自动拥到我怀里来了,别看你姐姐生的温婉,实则亦是大胆的很呢。”贡浦和半开着玩笑道。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章  清瓷异常 见贡浦和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舒初柔吟吟笑着,“既然如此,这事我便全权交与你了。你是知晓的,将这事给办好了,自是对你有利无害。” “是,在下明白了。”贡浦和连连点头应下了。此地不宜久留,舒初柔又告诫了贡浦和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翌日清晨,舒清瓷说是晨曦的花色最为美艳,便提议要出去走走。而叶晗月念着作画一事便没有跟着过去,只是嘱咐她万事小心一些。舒清瓷见叶晗月无法同往,心中愈发的喜悦,自然是欣然点头应下,急不可耐的朝着庭院去了。 这几日皆是如此,起初叶晗月亦是想着自己的作画一事,舒清瓷又是个极爱花之人,便也由着她去了。岂料像舒清瓷这般极不好动之人,近来却是频频出去走走,这着实令叶晗月心中觉着怪异了些。她有心向舒清瓷提起,可舒清瓷却是对此避而不提,每每作答时都是躲躲闪闪的模样,这着实是令叶晗月心慌得很。 这一日,叶晗月正去后厨给舒清瓷端了些子糕点过来,舒清瓷见是自己最爱的芙蓉糕,自是欢喜得很。取出其中一枚,掰开,却发现其中藏着个小纸条。舒清瓷眼角一跳,飞快的朝着叶晗月的方向看一眼,见她正为自己沏了杯清茶,心下一松。忙不迭将纸条拢入袖中,故作无事的模样。 叶晗月眼眸半敛着,她看着杯中清茶,轻轻的掀一掀茶盖,抿一口。入口却是涩涩的,一直钻到了心尖上。方才那时,她正颔首欲要问舒清瓷要不要给她沏一杯清茶,谁知竟恰好撞上她手持字条的那一幕,舒清瓷眉眼间难掩的喜悦叶晗月尽收眼底。 叶晗月心中不觉懊恼,从前舒清瓷凡事不论大小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她,因了舒清瓷早已是将她看做心腹一般。然渐渐的,叶晗月察觉到,舒清瓷愈来愈疏离自己,甚至提起许多事情她都开始变得支支吾吾,似有意在隐瞒什么。 “小月,我总觉着这屋子里待得人闷的很,待会我想要出去走走。”舒清瓷倏然一句打断叶晗月的思绪。 叶晗月眉眼微动,继而微微笑着道:“好啊。出去走走亦是好的。只是方才知秋说是寻了我为的什么事,奴婢怕是不能陪同小姐一道过去了。”当时出府祈福时舒老爷多带一个丫鬟以免照顾不周,叶晗月同知秋关系要好,便让舒清瓷推荐了她。现下,拿知秋来做挡箭牌便是再好不过了。 舒清瓷等的便是叶晗月这句话,她霎时喜上眉梢,摇摇头道:“无碍,这次你我难得出来一趟,这一带我也算熟了,你同知秋一道四处走走去吧。我一人出去亦是可以的。” 叶晗月的眼眸极快的掠过一丝阴郁,继而消散不见,眉开眼笑道:“好的,那小姐且去吧,奴婢这边也要过去了。”说着,似担心舒清瓷不信一般,她起身便推开了门,喃喃着道:“这个时辰了,我该过去找知秋了。”语罢对着屋子里头的舒清瓷展颜一笑,快步离去了。 终于是见着叶晗月离开了,舒清瓷抿唇长吁一口气,继而将袖中的字条又取出来细细看一遍:后山竹林,不见不散。舒清瓷面上笑容更甚,她咬着唇,面含羞涩的起身至梳妆台前好一番打扮这才心下砰砰然的前往。 而在舒清瓷出了厢房之际,隐在水廊深处的叶晗月悄然现身,继而一路尾随而去。 一路跟着舒清瓷来到了灵静寺的后山处,这一带是葱绿的竹林,一眼望不尽,进入其中,心中便觉着神清气爽了许多。然现下叶晗月在舒清瓷身后慢慢的跟随着,却是觉着心中堵得慌。 因了现下她正看着舒清瓷朝着一白衣男子走去,那男子生着一双桃花眼,面容白净,见是舒清瓷来了,面若春花道:“舒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在下等候多少,只以为姑娘今日不来了呢。” 舒清瓷对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时只觉着有些天旋地转,她抿唇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既然是贡公子相邀。清瓷哪有不应的理儿?” 贡公子?贡浦和?!那不是小姐曾提起过的救命恩人吗?叶晗月一手捂住唇,尽力抑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声来,见着二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模样,叶晗月心下已然了然,小姐这分明是对贡浦和芳心暗许了! 思及此,叶晗月不觉缓缓后退着。她竟想不到事情已然发展到这地步,而舒清瓷却是对自己只口不提,叫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真是将她骗得好生痛苦! 然叶晗月再三斟酌一番,心知小姐已然无路可退,若是她现下戳破怕是会不好收场,她只得不甘的往回走,这贡浦和的底细如何她尚且不知,只有先在暗中观察着,只要有了足够的把握,到时候再将舒清瓷从这谷底给拉起来。然叶晗月怕就怕舒清瓷已然坠入万丈深渊,即便她再如何奋力,也是拉她不起啊。 叶晗月长叹一声,回眸再看一眼身后情真意切的二人,心中凄凄,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往回走。 之后,众人一道去寺庙中祈福后便又各自离开,而舒清瓷却又一次借口离开,叶晗月却是见怪不怪,由着她去了。舒清瓷自是心中欢喜得很,也不顾叶晗月是否已然开始怀疑自己,却还是匆匆朝着后山赶去。叶晗月待舒清瓷走远了,这才轻车熟路的尾随其后。许是竹林一带较为隐蔽,这两日二人都是在这处幽会。叶晗月感慨舒清瓷没有心眼的同时,心中亦是觉着心痛的很。 眼见着二人你侬我侬好一番,叶晗月不禁暗哀叹着,舒清瓷许是担心回去的晚了会叫叶晗月起疑心,便依依不舍的同贡浦和道别,二人这才分别。叶晗月退至一旁,见舒清瓷已然走远了,她正要跟上,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贡浦和似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心中诧异,便鬼使神差的顿在原地等候着。 不一会儿,却见得一紫衣女子款款而来,叶晗月的眼眸变得愈加深沉,果真如她所料想的一样,贡浦和同舒初柔是认识的。而此时,二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叶晗月怕被发现便隔得远了些,现下一句都没能听得,心中不觉懊恼,正要朝前走几步,二人却已然各自离开了。叶晗月无法只好作罢,这才悻悻离去。 这一夜,叶晗月辗转反侧却是久久无法入眠,她知晓这定然是舒初柔同二姨娘有意设下的圈套,若是她再不多加阻止,舒清瓷怕是会受到不可预估的伤害。她不愿舒清瓷承受这些,却一时不知从何着手。现下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亦是无法在舒老爷跟前指责二人的不是,而舒清瓷那边亦是说不通的。 “哎,这该叫我如何是好。”叶晗月长叹一声,漫漫长夜,她却是了无睡意。 翌日,叶晗月起身时,发现自己却是眼睑乌青,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怕给舒清瓷瞧出异色来,她只得多扑了一层水粉这才盖住,转而便去服侍舒清瓷梳妆打扮了。 许是因了明日便要离开寺庙回府去了,舒清瓷看着心情有些郁郁寡欢,叶晗月看在眼里,心中叹息一声,转而又出去给舒清瓷端来早膳来。 舒清瓷不过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用丝帕掩一掩唇,眸色抑郁的道:“小月,我今日不大有胃口,你将这些子撤了吧。”语罢便又用帕子遮住唇轻咳几声。 叶晗月见她气色似不大好,忙担忧的问道:“小姐,这是怎的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爽?” 舒清瓷黛眉微蹙,摇了摇头,“许是昨夜锦被盖得薄了一些,不碍事的,你去给我端碗姜茶来去去寒气嗨就无事了。” “是。”叶晗月转而去了后厨要了碗姜茶来,舒清瓷喝下,身子渐渐变得暖烘烘的,气色也有所好转。她眼眸微动,看一眼窗外在微风中拂动的海棠花,笑着道:“小月,我出去走走。” “是。”叶晗月倾身便要跟上去,她现下自然是不希望舒清瓷再同贡浦和独自相处的。可舒清瓷却是厌厌的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跟着来了,明日便要离开了,且让我一人出去散散心吧。”这次,竟是当面拒绝了叶晗月。 叶晗月眉眼微动,往后退一步,面上绽放出笑意来,“是,小姐一切小心。” “恩。”舒清瓷看她一眼,便莲步款款的离开了。叶晗月心中淤积着一股闷气,却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公子。”舒清瓷速速至贡浦和身旁,欲说还休,继而还是叹息一声道:“公子,明日清瓷便要离开了,往后怕是不能再同公子见面了。” 贡浦和心中不觉好笑,见不见他倒是无所谓的很,然面上却是触景伤情一般,“是啊,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一章 清瓷染病 贡浦和如此一说,舒清瓷更添一份伤感,她俯首咬着唇,迟疑一番,转而又道:“先前清瓷听得公子亦是京城人士,不知之后回了京城可否再能同公子相见。” 叶晗月听得舒清瓷的话,心猛的一抽,能够让小姐说出这般不顾矜持的话,可想而知需得耗尽她多少的勇气,亦是可以知晓眼前这男子于舒清瓷来说有多么重要。叶晗月心知再如此下去后果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她便倾身向前,不待贡浦和再说什么,她便道:“小姐,奴婢可算是找着你了!” 贡浦和大惊失色,忙连连后退几步,同舒清瓷维持着适当的距离,而舒清瓷亦是慌慌张张的掩下眸间柔情,转而对着叶晗月道:“小月,你怎的过来了?” 叶晗月一边走,双眸一边悄然的从贡浦和身上掠过,继而面上笑容愈大,“方才奴婢听得扫地的和尚道待会便要起风了,奴婢念着今日小姐身子有些不舒爽,便章出来找小姐。本以为小姐是在庭院里赏花,谁知奴婢如何也找不到小姐,兜兜转转的来到这里,终于是将小姐给找着了!” 舒清瓷听此心下一松,她本以为是叫叶晗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见她面上淡淡,这才笑着道:“缘是如此,那我们便一道回去吧,感了风寒怕是不好。” “是。”叶晗月应下,双眸却是似有若无的落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贡浦和身上,隐隐带着几分打量。 舒清瓷不觉心下一跳,继而微微笑着道:“哦,小月,我忘了同你说了,这位便是上次在山林间救下我的公子,今日我偶然在此遇见公子,便同他闲聊了起来,倒是叫你担心了。” “哦,缘是如此。”叶晗月置之一笑,便不再看他,而是对着舒清瓷道:“小姐,奴婢见着似要起风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恩,也好。”舒清瓷只得点点头,再回眸看一眼身后的贡浦和,同叶晗月离开了。 回到厢房,叶晗月面若冰霜,“小姐,你这几日出去都是为了见这位公子吗?” 舒清瓷身子一僵,忙解释道:“小月,我同公子不过志趣相投,并无旁的意思,你千万不可多想了,更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可知晓?” 孰轻孰重叶晗月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她点点头,“小姐,那位贡公子究竟哪里好,竟叫小姐对他如此上心?” 舒清瓷面上一红,却还是支支吾吾着道:“小月,当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叶晗月心中不觉好笑,分明已然这般明显了,小姐却还要遮遮掩掩的。她叹息一声,对上舒清瓷恍然无措的双眸,“小姐,你觉着在我眼前,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舒清瓷咬着唇,只好道:“小月,你这事万万不可告诉别人。”叶晗月眼眸一沉,知道舒清瓷这便是承认了。 “小姐,奴婢觉着小姐该还是要长些心眼,前几日奴婢见着那位贡公子同二小姐有过来往,二小姐向来针对小姐,小姐还是小心一些吧。”叶晗月提醒着,眼眸却是不离舒清瓷的脸。 然舒清瓷却是面色不改,只是笑着摇摇头道:“小月,你多虑了,贡公子在这寺庙里来往,难免会遇上初柔的,我信他不会对我不利的。” 叶晗月被舒清瓷说得喉头一梗,她这大小姐哪里是对贡浦和芳心暗许,这分明是已然是要身心托付了!叶晗月心中长叹一声,已然是无话可说了。 翌日便是回府的日子,叶晗月心里巴不得,她恨不得就此便让舒清瓷再同那贡浦和无所交集,故而她早早的便起来了,正要过来叫醒舒清瓷做一番收拾,谁知方靠近厢房,却听得舒清瓷的咳嗽声。 叶晗月心中暗道不好,忙推门进去,却见得床榻之上,舒清瓷面色苍白着依靠着床柱晕红着脸咳嗽着。她快步过去,一手抚上舒清瓷的背脊,给她缓缓的顺顺气,舒清瓷这才有所好转。 “小姐,奴婢去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吧,小姐这模样怕是无法启程回府了。”这一路颠簸的,舒清瓷身子本就羸弱,这么一番折腾怕是易落下病根来。 舒清瓷眼眸微微颤抖着,听说这两日不用回去,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叶晗月忙扶着她缓缓躺下,这才推门出去了。 请来了大夫,大夫给舒清瓷开了药方,嘱咐她需得静养几日。叶晗月一一都记下了,“大夫,真是麻烦您了,我送您回去吧。”继而给了大夫银两,将他送了出去。 再次回房时,舒清瓷挣扎着坐起来,又咳嗽几声,她忙用帕子掩住了。“小月,这个时辰父亲他们该要回府上去了,你去同我说一声吧。” “是,奴婢这就去。”叶晗月虽觉着舒清瓷病得着实蹊跷了一些,然念着启程的时候该到了,她不及多想,便推门出去了。 来到寺庙门前,才发现众人已然等候多时了,就差舒清瓷一人了。二姨娘是个没耐心的,远远的便见着叶晗月走过来,忙呵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小姐还没有收拾好吗?” “是啊,我们已然等了姐姐好久了呢,若是误了回府的时辰怕是不好。”舒初柔自然也是幸灾乐祸的附和一句。 叶晗月淡淡的扫她一眼,继而恭谨的行至舒老爷跟前:“老爷,大小姐突然感了风寒,现下正咳嗽的厉害,看病的大夫吩咐小姐需得静养两日,今日怕是无法启程回府了。” 舒老爷听此,眉宇蹙起,今日离得匆忙,是因了家中生意需得照顾着。那日下了场大雨已然耽搁了他们一日,现下当真是耽搁不起了。故而,舒老爷只好问她:“清瓷病得可是很严重?” 叶晗月点点头,“怕是得静养几日方得启程,不然依照小姐这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舒老爷眉头紧皱着,生意上亦是耽搁不得的,可清瓷的身子亦是轻视不得,这下可真叫他为难了。 这时,一旁的二姨娘往上前见机行事道:“老爷,依妾之见,这府上的生意要紧,而大小姐的病亦是得养这的。与其这般左右为难着,不如我们一行人先行回去,留了小月这贴身丫鬟在此侍奉着。待到两日之后再让车夫将二人送回去,老爷以为如何?” 舒老爷稍作踌躇,继而点点头,“便只能如此了。”转而同小月道:“便留你在此好生照顾着大小姐,万不可有旁的闪失,听明白了吗?” “是。”叶晗月只得应下,继而目送着一行人而去。而离别之际,二姨娘同舒初柔隔空的相视一笑令叶晗月格外的心有余悸,她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然事已至此,她只能接受朝前看了。 叶晗月回到舒清瓷居住的厢房,见她咳嗽的厉害,忙去后厨将熬好的汤药给端来。 舒清瓷看着瓷碗里黑漆漆的一团,着实是没敢喝下去。当叶晗月将瓷碗微微凑进舒清瓷时,她下意识的便别过头去,黛眉蹙起,“小月,我可不可以不喝着汤药啊,看着就很苦的模样。” 叶晗月难得见到舒清瓷有这么耍小性子的时候,她心中不觉好笑,只得宽慰她,“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待你将这汤药喝下去了,奴婢便给你吃个蜜饯压一压,如何?” 舒清瓷踌躇着,还是点点头,两眼一阖,一口气将汤药给喝了,叶晗月忙从点心碟子里拈起一枚蜜饯塞进她的嘴里,舒清瓷紧进蹙起的眉头这才渐渐变得平缓。 吃了药,舒清瓷又躺下歇着了,而叶晗月担心她有旁的什子事要唤自己,便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静候舒清瓷的动静。 过去了半日,叶晗月去后厨端了碗清粥来,舒清瓷不大有胃口,喝了几口便不要了,继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叶晗月担忧着舒清瓷的病情,亦是胃口不大,草草的应付午膳,便行至一旁的茶几旁坐下,摊开一副画来细细的画着,时不时注意一下床榻上的动静。 正是黄昏时分,正一心描摹的叶晗月却偶然听得敲门声,她抿着唇,“谁?” “在下贡浦和,听闻舒姑娘身子不舒爽,心中挂念着,便过来看看,不知可否方便?” 贡浦和?叶晗月快步走过去,门开一线,“贡公子,我家小姐已然睡下了,怕是无法……” “公子!”未及说完,便被屋子里头的舒清瓷给打断。实则自方才起舒清瓷便是醒着的,只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然现下一听得贡浦和的声响,舒清瓷觉着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叶晗月的手僵在木门上,便又听得舒清瓷道:“小月,不得无理,让贡公子进来吧。” 小月恨恨的咬咬牙,继而后退一步,咬牙切齿的笑着道:“贡公子,方才多有冒犯,里边请。” “多谢小月姑娘的通融。”贡浦和对着叶晗月拱手,笑容中竟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二章  相邀回京 叶晗月将贡浦和的得意神情尽收眼底,心里自是对他恨得不行,然面上却是淡淡然的模样。 舒清瓷本以为今日再不会见到贡浦和了,谁知一场病痛竟成全了她心中所愿,她便是为病痛所折磨着亦是愿意的了。见贡浦和已然进来了,舒清瓷忙不迭的就要坐起身。叶晗月站得较远一些,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就要上前扶她一把,谁知竟给贡浦和抢了些。 只见得贡浦和一手把着舒清瓷的背脊,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肩头,而后又将舒清瓷身后的枕头扶起让她垫着。动作行云流水,体贴入微,舒清瓷本就因了病情晕红的脸现下却是更红了。 “舒姑娘,现下可觉着好些了?我听说你病了,心下着实是放心不下,心知女儿家的闺房不可随意进来的,然心里一直挂念着,我亦是无法只得冒冒然来了,只愿舒姑娘莫要怪罪我失礼才是。”贡浦和一番话徐徐道来,听得一旁的叶晗月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道这贡浦和怕是个情场高手,说起情话来眼眸都不带眨一下的。 然这话听在舒清瓷的耳里却是异常的中听,之间她微微抿唇笑着道:“公子真是多虑了,依照你我的情分,何须如此见外?公子能来一趟,清瓷心中已然很欣喜了。”舒清瓷声音沙哑着,却是更添一分柔情,现下她正眼眸半开着颔首对上贡浦和的双眸,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俨然将叶晗月给排除在外。 叶晗月看得心力交瘁,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舒姑娘,待你病好全了,我便送你回去吧。只让你两位姑娘家只身回去,我着实是放心不下啊。”贡浦和转身给舒清瓷沏一杯温茶水,递至她唇边,舒清瓷就这茶水喝一口,吟吟笑着道:“有劳公子了。”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由贡公子相送,若是落人口舌去,怕是不好吧。”叶晗月着实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出声打断二人的眉来眼去。这光天化日之下暗送秋波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舒清瓷面上笑意一滞,她心知叶晗月对贡浦和的身份有些许排斥,故而才会如此排挤他。然她却是已然对贡浦和芳心暗许,无论贡浦和是什么模样,都恰好是她喜爱的模样。故而,对上贡浦和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心下担忧会让贡浦和心有余悸,便笑着宽慰道:“小月,是你多虑了,我同公子的一言一行皆是光明正大的,且这一路崎岖,若是没有公子的陪同,怕是会遇着什么麻烦事来。那些子有心人非要说我的不是的话,便由他们说去吧,我自是拦不得的。” 听此,贡浦和一扫面上阴霾,转而附和着笑着道:“姑娘所言极是,旁人的话多听无益,我们索性不要去在意世俗的话语才是最好的,也免得不必要的烦心事。” 叶晗月听得喉头一梗,为何她总觉着这贡浦和口中的世俗之人便是她呢?这不是指桑骂槐么?她心中冷笑一声,却不多言。若是继续在小姐跟前多说贡浦和一句的不是的话,怕是从此以后小姐亦不会同她交心交肺了。故而,她只得愤愤不平的保持缄默。 贡浦和在意着舒清瓷的身子,便没同多聊,转而便要出去,以免叨扰了她。舒清瓷虽心中舍不得,然顾忌着自己无法下榻去,只得眷眷不舍的目送贡浦和远去。叶晗月一路将贡浦和送至水廊,见他当真是走了,这才放心来往后走去。 贡浦和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今日他本是要跟着一道回京城去了,然舒初柔却倏然着人送了字条来让他再多待两日,他自然是应下了,得知舒清瓷因了突然害病的缘故要多待两日,这般大好的时机他自然是不会走的。 然而,方才他对舒清瓷一番温言细语之际,却发现舒清瓷的丫鬟对自己格外的戒备,似乎是叫她瞧出了什么,又似是一种本能的防备。然无论如何,贡浦和秉着万事都留一些心眼的原则,回到房内,便书信一封,托人将这书信给送去给舒初柔。 不过半日,书信返还到贡浦和手中,贡浦和缓缓展开,之间上头写着如下几行字:“由着她去,按原计划执行,这死丫头交由我处置即可。” 见此,贡浦和满意的勾唇一笑,继而将书信用烛火灼烧至尽,看着眼前的灰烬,他的眼眸变得深沉难辨。 这两日,贡浦和一直以各种借口来看望舒清瓷,而舒清瓷亦是欢呼雀跃的,虽是在病中,却每每在见了贡浦和之后便觉着神清气爽了许多。叶晗月虽有意阻止,怎奈舒清瓷根本不曾将她的话给放在心上,叶晗月常常碰壁,只得就此作罢。 三日后,在汤药的调养下,舒清瓷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而舒清瓷自觉多待下去怕是会叫舒老爷怀疑,便决定今日收拾一番便要回去。叶晗月心里自然是巴不得,一大早起来便帮着收拾好。而贡浦和曾应允了舒清瓷要亲自将她送回京城去,自然也是收拾好细软一道前往。 三人来到寺庙门口,住持前来相送,舒清瓷念起这几日住持对自己的多加照顾,自是一番道谢着:“这几日多有叨扰了,真是劳烦住持了。” 住持慈眉善目的笑着道:“姑娘言重了,见姑娘能够气色大好,贫道亦是心下放心了。姑娘且去吧,愿你一路平安。”继而双手合十对着舒清瓷微微施礼。而舒清瓷回以一礼,继而同叶晗月一道下了阶梯去。 谁知马车上却是空无一人,这时一旁的小和尚道:“舒姑娘,方才那车夫道是家中有急事,便急急忙忙的驾车回去了,让我同你说一声。” 舒清瓷听此黛眉微蹙,却不见有多恼怒,只是微微点着头道:“哦,缘是如此,然没了车夫,我们可要如何回去呢。”她叹息一声,期期艾艾的模样。 而叶晗月却是沉不住气了,她心知其中定有蹊跷,否则这车夫是舒老爷亲自吩咐留下的,他家便是再十万火急的事儿便是给他十个胆儿也是不敢如此不辞而别的。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有意将车夫给支走了。叶晗月心中愤愤不平,“这车夫未免太不知礼数了些,分明是舒老爷亲自吩咐下的,他倒好,一句家中有事便走了,真是欺人太甚!”叶晗月有意说出这番话来,是希望舒清瓷能够多一个心眼,以免又傻愣愣的入了别人的圈套。 然舒清瓷却是听不懂一般,只是浅浅笑着宽慰她,“小月,你也莫要过于恼怒了,这车夫向来是极为老实的,想来今日定是家中有事他才会如此。事已至此,迁怒无益,而我们现下该想的是,这路是得赶的,只是我们上哪去寻个人来驾车呢?” 舒清瓷话音未落,一旁的贡浦和便倾身向前,拱手着道:“舒姑娘,这行程耽搁不得,以我之见,不如由我来驾车吧,也好一路护送着二位姑娘回去。” 贡浦和来驾车?那岂不是更加给了他同小姐相处的机会?叶晗月简直想都不敢想,她正要开口阻止贡浦和的恶性,谁知舒清瓷却是吟吟笑着上前一步,道:“那便有劳公子了。” 贡浦和亦是对着舒清瓷展颜一笑,舒清瓷面上一顿,继而脸上笑意更甚。不待叶晗月反应过来,二人已然一道朝着马车走去。 叶晗月气极,然事已至此,现下能够想到的人便只有贡浦和了,而舒清瓷又偏偏对他死心塌地,她亦是无可奈何,只得暗自懊恼着,上前搬了脚凳,自己先行上了马车,而后扶着舒清瓷一道上了马车。 舒清瓷坐进马车内,对着正潇洒转身坐在马前的贡浦和嫣然一笑,贡浦和亦是回忆一笑,继而伸手一扬马鞭,马儿便欢腾的跑了起来。 叶晗月坐在舒清瓷身旁,可一路上,叶晗月有意寻了话题来同舒清瓷说话给她解闷,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多此一举了。因为至始至终,舒清瓷皆是掀开车帘的一隅,静静的看着身前之人的雄伟背影,只笑不语,似已然觉着很是满意了。 恋爱中的女人着实可怕,叶晗月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她咂咂舌,继而伸手不着痕迹的掩下帘子,舒清瓷疑惑着收回视线对上叶晗月的眼眸,叶晗月又倾身给她理了理衣襟,笑着道:“小姐,你的病方得痊愈,还是莫要吹风为好。外头风大,帘子还是掩上较好一些。” 舒清瓷稍作踌躇,却也觉着叶晗月说得有理。且她身子本就羸弱,若是因此而落下病根倒是得不偿失了。故而舒清瓷亦没能将贡浦和的身影看够,却还是只得任由着叶晗月将帘子掩好,转而安然的坐在软榻上。虽觉着这样身子的确软和了一些,然舒清瓷却是再提不起兴致来。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三章 路遇劫匪 叶晗月见舒清瓷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心中长叹一声。事情已然全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现下见舒清瓷这模样,分明是连同贡浦和私定终身的心思都有了。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谁知竟有如此打的变故,叶晗月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然舒清瓷虽是个性子温软的,却在一些事上极为坚持。若是叶晗月时不时的在她跟前说着贡浦和的不是,怕是从此以后舒清瓷亦不会再搭理自己了。故而叶晗月虽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却只能作罢。 马车一路前行着,半路上,叶晗月已然有些困了,而舒清瓷本就是大病初愈,精神自然亦不是多好。叶晗月虽知晓贡浦和对舒清瓷有图谋不轨之心,然心知他不会如此鲁莽轻举妄动,便也安然的靠在舒清瓷的肩头睡了过去。 可不过一会儿,便听得车外一阵响动,叶晗月警觉性向来极高,现下已然是下意识的身子一颤,而舒清瓷亦是惊醒过来,二人面面相觑,只听得外头传来一句“拿命来!” 舒清瓷面色霎时变得苍白,现下哪里还有什么不了然的?他们怕是碰上劫匪了! “小月,怎么办啊?”舒清瓷身子忍不住恩颤抖着,一手把在叶晗月的胳膊上。而叶晗月亦是眼眸沉沉,她掀开一旁的帘子看一眼车子外头,只见到几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正手持长剑朝着她们这边冲来。叶晗月吓得当场掩上车帘子,她有些后怕的对上舒清瓷恍然无措的眼眸,“小姐,外头有好多人!” “什么?!”舒清瓷美眸瞪直,已然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叶晗月见舒清瓷如此,心知绝不能让她受伤,而她在现代也曾学过一些跆拳道,想来打不过这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至少也能抵挡一些时间。 而此时,贡浦和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马车被迫停在原地。他猜想着前两日舒初柔同自己说的话,转而微微一笑,心下的最后一丝恐惧亦烟消云散。而为首的黑衣人多看了他一眼,亦是在空中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贡浦和当场会意,继而高声道:“哪里来的劫匪?有什么事情便冲我来就是,伤及柔弱女子又算得上什么本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呵,就凭你?莫要在此大放厥词了!”语罢便给身侧的一名黑衣人使一个眼神,那黑衣人随即上前,转而便是一声剑入肉体的声音,里头听着动静的舒清瓷瞳孔猛的一缩,双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唇,然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啊!舒姑娘,你千万不要出来!”外头是贡浦和渐渐变得虚弱的声音,舒清瓷身子已然抖若筛子,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身旁叶晗月的肩头,叶晗月亦是心中没了底儿,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而舒清瓷现下亦是成了累赘,且马车外的贡浦和已然受了伤,怕是无法护她们周全了。 一番思量后,叶晗月当场便做了决定。她回眸对着已然神情恍惚,面色煞白的舒清瓷道:“小姐,奴婢出去看看,小姐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吩咐后叶晗月就要出去,舒清瓷咬着唇一把拉住她,“不可以啊,小月!外头太危险了,我怎可让你至于水深火热之中?” 叶晗月却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舒清瓷的手,抿唇道:“小姐,若是你我一直待在这里按兵不动,怕也是等死的份儿!待会若没有我的吩咐,你绝对不能出来!”说着便将舒清瓷朝后猛的一推,舒清瓷跌落在软榻上,看着叶晗月远去的背影,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砸了下来。 “小月,小月,你定要安然无恙啊!”她喃喃着,却是没有胆量踏出马车一步,只得一人瑟瑟发抖着将自己卷缩在角落,听着外头的动静。 叶晗月出去时,便见得贡浦和面无血色的瘫倒在地,他捂着右臂的位置,对着叶晗月摇了摇头,叶晗月见他右臂膀上的血色不似假的,便大步向前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咬牙道:“贡浦和,你带着小姐赶紧走!我来拖住他们!”虽不知贡浦和究竟是何许人也,然舒清瓷知晓贡浦和定不会对舒清瓷不利,她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信贡浦和一次。 贡浦和听得叶晗月如此说,心里自然是巴不得。同其中一名黑衣人于空中飞快的交换一个眼神,贡浦和忙不迭连滚带爬的跳上马车,再顾不得那么多,高喊一声“驾”!便扬尘而去。 “哪里来的小妮子,尽坏我们好事!”那些黑衣人见贡浦和已然驾着马车远去,冷眸森森的打量着跟前的叶晗月,心中虽觉着有些佩服之意,然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上!”黑衣人大喊一声,一行人一哄而上,叶晗月退无可退,只得奋力的攥紧手中唯一的匕首,冰冷的触感令她感到格外的清醒,却又觉着格外的恐惧。她竟孤身一人,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 那些子黑衣人丝毫不因为眼前的人是位女子而心慈手软,刀刀下来都是实实在在的。而叶晗月以少对多,自然是吃亏得很。匕首只用近身可用,她只得在其中一个黑衣人靠近自己时不顾一切的用手中的匕首捅向对方。然对方岂是省油的灯?他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要了叶晗月的命,岂知叶晗月却会一些拳脚功夫,兜兜转转的,又加上她身子轻巧,竟好几次下手都让她给躲了过去。 黑衣人面面相觑着,继而将叶晗月围成一个圈。叶晗月冷眸一顿,这会儿,她便是逃无可逃了。 一个黑衣人率先冲上来,叶晗月后退几步,忙双手支起抵挡着他的攻击,原本那黑衣人还是徒手攻击,岂料见叶晗月似乎有两下子,他转而眼眸中微露锋芒,继而匕首从袖中抖出,只听得“噗嗤”一声,匕首在叶晗月的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叶晗月吃痛,面色霎时变得苍白了无血色,她咬咬牙,一侧又有个黑衣人扑身前来,她抬脚对着黑衣人的膝盖骨横扫过去,黑衣人冷笑一声,继而躲过。转身便是一掌劈在叶晗月的肩头。顿时,叶晗月只觉得疼得眼冒金星,喉头间隐隐有一股腥甜吁回着。她捂住胸口,再次颔首时,却发现五个黑衣人正齐齐用长剑抵着她的致命点。她柳眉微蹙,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不如算了吧,这早已成定居的结局,她又何苦执着的挣扎呢?叶晗月想到这里,便认命的闭上双眼,微微一笑着道:“动手吧。” 为首的黑衣人有一秒的愣神,继而手中的水剑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发着亮光,生生的灼伤了叶晗月的双眸。然她面上却是淡淡,人终有一死,更何况,或许她在这个世界死去的话,或许会运气好一些回到现代也不一定的。想到这里,叶晗月心下竟有一丝坦然,唇角的笑意缓缓漾开,黑衣人见了,只觉得莫名其妙,然眼下这姑娘怕是没有活路了。 刀剑正要直直的刺入叶晗月的胸口,却有一道白光一扫而过,叶晗月双眸紧闭着,便听得耳畔传来几声惨叫声。她诧异着睁开双眼,便见得一白衣男子手持折扇冷眼相对着眼前七歪八倒的众黑衣人。叶晗月霎时哑然,声音像是给什么堵在喉间一般,半响才发出声来,“皇甫修?” “你没事吧?”皇甫修冷冷的扫一眼在场众人,继而快步至叶晗月身旁,见她身有血色,眸色也随之染上一抹猩红,“我非得杀了他们不可!”转而便要杀人灭口,叶晗月拉住他,“且先问问是受何人指使。” 皇甫修这才敛回折扇,飞身至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身旁,一把拎起他的身子,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人早已是吓得面色苍白,然还是摇摇头道:“我不知,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办事而已,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好,既然你不知,我留你亦是毫无用处了。”皇甫修的声音若冰封三尺之寒,继而伸手便要劈下,那黑衣人已然无力反抗,只得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等死。叶晗月看着心中不忍,忙上前阻止皇甫修,道:“小王爷,这些人亦是无辜的,我们不如还是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皇甫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方才好一番辛苦才将这些人给狠狠收拾了一番,只待问了话后便杀人灭口以泄心头之恨,自然便是为的他们伤了叶晗月而报仇。然叶晗月却是眉眼淡淡的说,放了他们。皇甫修心里着实是有些想不通了。 然念着叶晗月身上的伤口需得及时处理,他心下一软,右手一松,那黑衣人便猝不及防的跌落在地。 “滚!通通都给我滚!”皇甫修怒火中烧的吩咐道。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四章  情不知所起 那群黑衣人即便有伤在身,然现下却是如蒙大赦,身上的伤也顾不得了,匆匆的看一眼叶晗月,连滚带爬的跑了。 叶晗月目送着几人的离去,却发现身侧之人却是冷眸相对,面上一丝温度都不曾有。叶晗月心下一时没了底,心中料想着皇甫修定然是因为自己执意放了那几个黑衣人才会如此。她心下叹息一声,继而温言细语道:“小王爷,奴婢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着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往往走上这条路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无奈。既然如此,我同他们无冤无仇的,也就没有必要将过错怪罪在他们身上吧。” 听着叶晗月的解释,皇甫修的眼眸变得愈发深沉了。他的薄唇紧抿着,却没有回话的意思。一时间,叶晗月心下没了底气,毕竟此处若不是皇甫修过来,她怕是已然成了刀下亡魂了。故而,即便之前对皇甫修有种种的偏见,现下叶晗月无依无靠的,自然是将皇甫修看成恩人一般。 叶晗月咬着唇,此地不宜久留,她正要问皇甫修自己该要何去何从时,身侧的人倏然回眸凝着她,目光灼灼:“若是我没有来,你是不是已然放弃了自己,任人宰割?” 叶晗月一愣,放弃自己?试问一下,他们人多势众,而她不过一个只会些子拳脚功夫的弱女子,偏偏又是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试问一下,若是她不放弃自己,她还需做什么垂死挣扎么?即便奋力保全自己,却也只会是徒劳吧。 故而,对于皇甫修的疑问,叶晗月无话可说。她只是眼眸微颤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默然不语。 皇甫修见叶晗月不语,知晓她这是默认了,心下气得很了,“你当真无话可说?” 叶晗月嗫嚅着唇,长长的眼睫随风颤抖着,却只是咬咬唇没有回话。心想着既然自己同他非亲非故的,心下是什么想法便亦是于他无关紧要的吧。 见此,皇甫修眼眸倏然一沉,暗自将手中的折扇敛回袖中。转而不及叶晗月反应过来之际,便侧身将不明所以的叶晗月打横抱起,叶晗月心下一跳,惊呼一声,皇甫修却是置之不理,只是将怀里的人紧了紧,转而大步朝着马车而去。 “小王爷,这不合体统,你,你放我下来!”叶晗月的脸孔被迫着贴近皇甫修的胸膛,她似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似乎正应和着她的。叶晗月咬咬牙,双手拍打着皇甫修的后脊,怎奈拉扯到右手的伤口,她不由的低呼一声,皇甫修感受到怀里之人的异样,薄唇轻启,“不要乱动!”叶晗月虽心下不服,然顾忌着身上的伤口,只好咧咧嘴作罢。 皇甫修见叶晗月难得乖顺的不再挣扎,心下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他一路抱着叶晗月踏上脚凳上了马车。叶晗月的手一挨着青帷小马车里头的软榻,便一把推开皇甫修,勿自在软榻上坐下。皇甫修手上一空,先是一愣,继而竟觉着空落落的是心而不是手。 面对叶晗月的排斥和警惕,皇甫修不觉好笑,他在叶晗月身旁落座,问她:“我是洪水猛兽吗?叫你如此避让着我?” 皇甫修心里着实是有些想不通,这么多年来,他不知见过多少女子,那些女子不论是何家千金,是刁蛮亦或者是温顺内敛的,只要是见了他,便都想方设法的来靠近他,渴盼获得他的侧目。然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遇上这么一个奇女子,一见着他便要躲避,敢于淡淡然的同他对视,甚至于在有些时候若是心中不满竟还敢于忤逆他的意思。 若是在往日,依照皇甫修的性子,有人惹恼了他,他定会叫那人死无全尸。可偏偏这么个女子因此深深的吸引了他。不过一个月不见,皇甫修亦已然对这女子上了心。 “小王爷莫要取笑奴婢了,您是鼎鼎大名的三王府的小王爷,而我不过是舒府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而已。今日能得到小王爷的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叶晗月语气生疏的说着,却没能注意到皇甫修渐渐冰冷的双眸。 “你我亦相识有一段时日了,更何况,这里亦没有旁人,你不必如此以礼相待。”皇甫修循循善诱着,他不过是希望叶晗月能够正正经经的唤一声自己的名字便也是好的,偏偏她就是不愿如此,还生生的在二人之间划下界限,让他无论如何也逾越不得。 叶晗月却是置之一笑,“小王爷真是会开玩笑,您如此抬举奴婢真是叫奴婢受宠若惊了。”一句话下来,叶晗月却还是不愿直呼其名。虽现下舒清瓷已然不再对皇甫修有旁的心思,然叶晗月还是不愿同皇甫修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以免往后划分不清。 皇甫修冷眸一滞,转而双眸落在她手受伤的右臂上,他的眼眸同那片殷红融为一体,继而叹息一声,语气也随之变软了一些,“我还是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眼见着皇甫修的手就要伸过来,叶晗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皇甫修的冷眸生生的化作一把又一把钢刀扎在她的身上,她霎时觉得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恶寒,眼眸微微眯着,却还是放下戒备,展颜一笑,“真是有劳小王爷了。”她自己不擅包扎,更何况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有发炎的可能,保命重要,暂且由着自己这一回吧。叶晗月心里哀叹一声,便见着皇甫修撕下身上锦衣一角,又倒了些酒来。 “忍着点。”皇甫修看着叶晗月臂上的狰狞伤口,喃喃着,“真该杀了他们的。”然现下叶晗月的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伤口上,生怕皇甫修一个没轻没重的弄疼了她,自然是没能听到皇甫修的呢喃细语。 皇甫修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酒在掌心,轻轻的洒在伤口上。叶晗月的眼眸猛的一颤,她死死的咬着牙,硬是逼着自己不让眼泪落下来。“疼吗?”皇甫修感受到叶晗月的胳膊的僵硬,便颔首问她。 叶晗月反瞪他一眼,废话,能不疼么,这同在伤口上撒盐又有什么区别啊!她索性不再看皇甫修一眼,勿自将脸孔给别至一旁,不予作答。 皇甫修抿着唇,解释道:“此次来的匆忙,膏药都用尽了,故而只能以酒代替了。” “唔。”叶晗月闷声回一句,继而拢在袖中的左手死死的扣住膝盖,不让自己惊呼出声。虽不知为何,可她就是不愿在皇甫修跟前丢脸,即便曾经的她怕疼的很,现下却是横直了脖颈也不肯喊一声疼。 皇甫修将叶晗月的尽力隐忍的神情尽收眼底,又思起方才她是因了黑衣人才会受伤,然当时的她却是执意让自己将这些子黑衣人给放走了,天知道他有多想杀了那些人以泄心头之恨,可偏偏叶晗月就是极力阻止着,他这才愤愤作罢。可现下,他却是后悔得不行了。 思及此,皇甫修不知是生的自己没能将那几个黑衣人给彻底处置的气,还是因了当时得叶晗月极力阻挠自己的缘故,他只是觉着胸口有一股怨气四下逃窜着,叫他几近喘不过气来,而现下叶晗月又是对他爱搭不理的,这愈加令他气结。 故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皇甫修手上包扎的动作时轻时重,但也不触及叶晗月的痛楚,只是叫叶晗月觉着难受一些。 感受着手上轻重不一的力道,叶晗月的柳眉不禁下意识的蹙起,她的确是身份卑微不错,然现下她毕竟是伤患,这皇甫修未免也太斤斤计较了一些。思及此,叶晗月正要开口破口大骂,便又记起方才是皇甫修突然出现救了自己,若是他没能及时赶来,自己怕是已然命丧黄泉了。 心下一番思量,想着皇甫修不过是为着自己方才那几句不中听的话同自己较劲而已。而她亦是觉着自己方才行为太过武断了一些,反倒是有些不将皇甫修给放在眼里的意思了。 也罢,他若是气得很啊,借此可以让他消消气的话,她便忍着任由他撒气便是。毕竟,皇甫修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叶晗月的柳眉紧紧蹙着,皇甫修见她依旧不语,便下意识的加大了力道,只是咬牙忍着,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皇甫修见此,便也觉着无趣,索性将手上的力道放松,若是真弄疼了她,怕是不好。 叶晗月见皇甫修不恼了,心下这才缓缓的舒一口气。不过叫她心下觉着想不通的是,为何偏偏在千钧一发之际,皇甫修能够及时赶到将她给救下来?按照常理来说,皇甫修现下不是该在三王府里逍遥快活着么?亦或者是他也有事出来一趟,恰巧给他碰上了?其中太多的巧合,一时令叶晗月不知从何想起。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五章 小王爷如此傲娇 叶晗月正勿自想着,思绪便也渐渐飘远了。皇甫修正要同她说什么,便注意到她涣散的双眼,他心下恼怒,二人靠得如此近,她竟给能悠哉的想着旁的事情?果真是他魅力不够还是威慑力不足? 皇甫修眼眸深深,正要在她臂膀上打结的手不及多想,便猛一用力。 “啊!”叶晗月吃痛,惊呼出声,转而回眸恼怒的瞪一眼皇甫修,“你懂不懂怜香惜玉?”这样没轻没重的,便是再如何玉树临风有权有势,怕是也不会有姑娘愿意嫁与他的。叶晗月心中暗自想着,不及多想,便蹦出一句来,“真是粗鲁!” 这一句话不说还好,本来皇甫修还念着自己是否太斤斤计较了想着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氛围,谁知叶晗月令满是鄙视的说出这么一句,皇甫修向来是众星捧月心高气傲的主,哪里能给人说出这么一句不中听的话来?故而,皇甫修的脸霎时变得异常难堪,手上包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盯着诚惶诚恐的叶晗月。 叶晗月虽是个胆子大的,但也没这勇气接受皇甫修的眼神洗礼。他的眼眸便像一枚又一枚钢针狠狠的刺向她的胸口,让她喘息一声便觉得费劲的很,只得屏息相对,一言不发。 “你方才为何走神?”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皇甫修倏然没头没脑的问她一句。 叶晗月先是一愣,继而对上皇甫修打探的灼灼目光,她只好如实道:“我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方才的事情?这不提还好,一提皇甫修的整张脸都放了下来,“事情都已然过去了,怎么,难不成后悔自己亲手放啊那几个差点置你于死地的黑衣人?”皇甫修略带讥讽的问她,叶晗月喉头一梗,她哪里有那个意思?她不过是念着为何偏偏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在她快要让人给取了性命去的时候,皇甫修便恰巧在此时出现了。 “我并不后悔放他们一条生路。”叶晗月淡淡然道,既然她尚且活着,而那些人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教训,心想着这样便也够了,希望他们从此也可以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还真是宽宏大量!皇甫修心里冷笑一声,现下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似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些子亡命之徒便会对她感激不尽一般。然皇甫修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以来,他心下再清楚不过,若是有钱,他们或许会从此金盆洗手,然他们没有,便是个死,也要将这条路给走到底的。故而,这一次叶晗月亲手将他们给放了,改日若是再相见,依旧如此,是敌非友。 “今日你对他们如此宽宏,怕是哪日他们拿了谁的钱财要给人办事又会毫不犹豫的为人两肋插刀吧。”皇甫修冷笑一声,他之所以如此说,也不过是希望叶晗月能够找一个心眼,毕竟他今日幸得碰上她救了她一命,若是改日呢?又碰上这样的事情,她该要怎么办?是奋力拼搏还是坐等受死?那样的时候,那样的场景,皇甫修简直想都不敢想。 既然事情已然过去了,叶晗月便觉着在这件事上没有再做深究的必要。她一手揉一揉眉心,叹息一声:“小王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愿再不要同他们再遇见吧。” 皇甫修摇摇头,见叶晗月执意如此,只得作罢。继而便又听得叶晗月问道:“只是有一事着实令我觉着蹊跷了一些。小王爷您现下这个时辰不是该待在京城府上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话当真时问得皇甫修为之一愣,先前他从师父那边回府后,便一直想要寻个由头再去舒府一趟。为的不是舒清瓷,自然是那个可以牵动他心弦的小丫鬟。然不及他寻着个正当的理由时,便传来了舒府举家前往灵静寺祈福的消息,想着这几日他们定是为的祈福的事儿好生收拾一番,若是这几日皇甫修冒冒然过去的话,未免会叨扰了人家。故而只得悻悻作罢。 而一路去灵静寺庙的路途亦是遥远的很,皇甫修担心着中途会出些什子意外来,便命顺风一路尾随着。谁知竟在路上出了此等事情。当顺风着人给自己送来消息时,他便八百里加急朝这边赶来,但索性,他终于是赶上了。 可这些,依照皇甫修这样的脾性,他自然是不愿亲口承认的。故而他只是淡淡道:“这几日见天气不错,恰好来出游,便遇见了。” 叶晗月嘴角微动,她之前可不曾见皇甫修有此等雅兴啊。然皇甫修已然如此说了,她亦是不好再反驳什么。 皇甫修见此,反问她:“你家小姐呢?” 一提起舒清瓷,叶晗月的眼眸也跟着变得噌亮,见皇甫修面露疑惑,便笑着解释道:“方才情况紧急,我担心小姐会受伤,便让人先将小姐给护送走了,而我则一人在此拦住众人。方才那些子黑衣人只顾着取我的性命,想来是没能追上小姐的,想必现下这个时辰她已然逃到京城去了吧,那里该是安全得多了。” 说到这里,叶晗月不觉松一口气。她如何倒是不多重要,但是舒清瓷却必须得完好无损啊!那可是她书种的女主角啊,她就算是将自己的这条性命给豁出去,也定然是要护舒清瓷的周全的。虽现下叶晗月负伤在身,然念着自家小姐现下想必已然安然无恙,她便是再痛也是无缘无故了。 “所以,当时你为了救舒清瓷,便有意借机让她离开,留下自己孤身一人你面对着那几个黑衣人?”皇甫修忽略掉叶晗月面上一抹侥幸的神色,徐徐问她。 叶晗月不及多想,便点了点头道:“小姐大病初愈,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更何况,我是她的贴身丫鬟,于情于理,我都应当护他周全的。而我亦是懂得一些拳脚功夫,打赢这些子黑衣人我心中亦是没有胜算的,可拖住他们却是错错有余了。”叶晗月微微一笑,俨然不觉得自己如此做有什么不对之处,毕竟她是舒清瓷的贴身丫鬟,曾经是舒清瓷抬举她才让她有了现下的生活。叶晗月想着,无论起原书种的小月,亦或者时现下的自己,只要是对舒清瓷有任何不利的事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挡下来吧。 “所以,你为了让舒清瓷活下来,便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对自己的死活置之不理?”皇甫修像是听不懂叶晗言语种的劫后重生一般,只是咄咄逼人的问着她,像是要冲破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般。 叶晗月霎时如鲠在喉,她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没有错,虽然再现代叶晗月只是一个典型的宅女,根本不可能因为谁的缘故而会做到这个份上,然现下却是不同了。她活在了自己的书中,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护自己的女主角周全。死亡虽极为可怕,然叶晗月曾猜想过,若是她就此从这世上消失的话,不定可以就此阴差阳错的会到现代去。故而,当黑衣人的长剑直指胸膛时,叶晗月当时不是不惊慌,只是在一瞬间,拿自己的性命做一个赌注,她猜自己会赢,可偏偏这个时候,皇甫修却突然出现了。 “我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而已,性命贱得一文不值,主子是小姐,身子精贵得很。若是她稍有闪失,即便我幸得活了下来,舒老爷亦是不会就此放过我的。故而,与其如此,我不如就此一博。现下想着,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叶晗月展颜一笑,并没有将皇甫修的讽刺意味放在心里。毕竟是皇甫修出手救的自己,即便之前二人有什么恩怨,现下也应当一笔勾销了。与其继续同他因了一些不必要事情继续争论下去,她不如服软,也让皇甫修不要再大发脾气。就此将此事给带过去便是。 “若是我没来,你便死定了,你可知道?”皇甫修气极,这丫头分明是在玩命啊! 叶晗月见此,不过微微一笑,“所以,奴婢才要在这里好好谢过小王爷的救命之恩才是。若是今日不是小王爷及时赶来出手相救的话,奴婢怕是已然成了刀下亡灵了。”叶晗月软声细语着,这会儿,皇甫修便是再大的脾气也给消没了,他的心情亦是因此觉着好了一些,转而唇角落上着极为浅淡的弧度,“你知晓便好。”他原本还道这叶晗月是个没良心的呢。 这厢皇甫修终于是在叶晗月的三言两语之下心情得以缓和些许,而另一边,舒清瓷带着负伤的贡浦和赶到京城,担心他伤势严重会昏迷不醒,便匆匆将贡浦和送去了医馆。大夫自然是上了药好一番包扎,这才了事。而舒清瓷亦是担心着贡浦和的伤势有发炎的趋向,再三得到大夫的确认无事,心下这才作罢。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六章 安全回府 见贡浦和已然安然无恙了,舒清瓷一颗久久悬起的心这才得以落定。她长吁一口气,担心贡浦和的伤口因了走动会有所影响,便建议他在此医馆多休息一会儿。 实则贡浦和伤得并不重,他方才不过是为了取信于舒清瓷和叶晗月才会故意着人在自己的臂膀上划一道伤口。然现下见舒清瓷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他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更何况若是能够多拖一些时辰的话,想必叶晗月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吧。如此,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个隐患也将从这世上消失。思及此,贡浦和温和的面上微微露出一许锋芒。 舒清瓷在一旁陪同着,继而似想起什么,回眸看着贡浦和道:“公子,我觉着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我还是去报官吧,也不知现下小月如何了,是否安好着。” 一提起叶晗月,舒清瓷心下便觉着有些愧疚难当,方才若不是小月的挺身而出,她现下怕是已然命丧黄泉了吧。小月待她忠心一片,她却贪生怕死着同贡公子一道回了京城来,独留她一人面对着一群黑衣人,也不知现下是生是死。 听得舒清瓷起了去报官的心思,贡浦和心下暗道不好,此事若是一笔带过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舒清瓷当真去报官将此事彻查,怕是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是稍有不慎,他怕是亦会遭殃的! 故而,贡浦和忙制止她,“清瓷,此事可大可小,你我妄不可轻易行事,若只是途中的劫匪,即便报官亦是无用的。我知你担忧着小月的安危,然若是现下小月已然想了法子回到府上也是不定的,或许她此刻正待在府上等着你回来呢!不如你且回府先看看再做决定,以免再生事端来。” 贡浦和自然是哄骗舒清瓷的,心想着,依照叶晗月那小身板,怕是现下已然被大卸八块也不定了吧。 舒清瓷心觉贡浦和说的有理,虽心中没有把握现下叶晗月是否已然安然无恙,然贡浦和的话她向来是从不质疑,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恩,你说的有理,那我便先回府上看看吧。”只希望着叶晗月已然从黑衣人的魔爪下逃过,现下正安然无恙的待在府上待她回来。 叶晗月的一番服软的话语听在皇甫修耳里便是格外的顺耳,他心下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这才对着马车外头驾车的顺风道:“去舒府。” 听得皇甫修如此说,叶晗月心下这才一松。有皇甫修的一路护送,想必她是不会再受伤了。“真是麻烦小王爷了。” 皇甫修方得以好转的心情霎时又跌入谷底,叶晗月隐隐觉着马车内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了。 “我说过,在人后,你不必同我如此生疏。”皇甫修道。 叶晗月抿着唇,“奴婢觉着人前人后并没有什么不同。”言外之意是,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谨记尊卑有别,也以免落了不知体统的话柄去。 皇甫修狭眸微眯,“那从此以后,在人前你亦不必如此,我特准你。”这是他对她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叶晗月眸角微动,“奴婢惶恐。” 皇甫修长叹一声,只得作罢。或许是他太过急功近利,将这丫头给吓着了吧。不急,来日方长。 “罢了,由着你吧。”皇甫修无奈着,转而掀开帘子看向车外,二人不再言语。而叶晗月亦不知在琢磨着什么事儿,不再同皇甫修搭话。直觉告诉她,她不该同皇甫修慢慢靠近的,日子久了怕是会于她不利,一切便到此为止吧。 冰冷的马蹄声一路相随,叶晗月勿自看着车外的风景,眼见着府门在望,叶晗月心下一喜,而皇甫修亦照顾着叶晗月的心情,在临府时便命顺风将车子停下,叶晗月心下一动,在触及皇甫修投来的目光时又转而变得淡然,只是速速下了马车对着车上之人略略行一礼,“奴婢谢过小王爷。” “恩,去吧。”帘子拉下,叶晗月看不清马车之内皇甫修的脸孔,只隐隐看见他一身白衣端坐着不为所动。她抿唇转身朝着舒府而去,殊不知马车之上的男子正一路目送着她远去。 还差几步路的距离,叶晗月便远远见着一个身着烟青色束身裙的女子款款而来,叶晗月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她家小姐舒清瓷吗!不及叶晗月反应过来,舒清瓷便已然欢呼雀跃的跑过来,两手禁锢住叶晗月的双肩,美眸仔仔细细的将叶晗月上下打量一遍,“小月,你可安好?你没事吧?” 叶晗月心下一动,伸手将舒清瓷的双手桎梏住,缓缓垂下,摇了摇头:“小姐莫要挂念着奴婢,奴婢一切都好呢。倒是小姐,你没有受伤吧?” 舒清瓷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只是摇着头,“我哪里会受伤啊,你这傻丫头,当时情势紧急,若不是你舍身让我先走,我怕是……”舒清瓷哽咽着,继而又伸手拭一拭泪水,“不过现下见你安然无恙,我心下便也安心了。” 见舒清瓷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晗月心下亦是不好受的很。她忙从袖中取出帕子给舒清瓷擦拭着泪水,“小姐,你别哭了,你看现下奴婢不是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么?现下你我都是安然无恙的,就莫要再感伤了。”叶晗月好一番劝慰,舒清瓷这才抽泣着停了下来。 “小月,不过你是如何从那些黑衣人眼皮下跑出来的啊?”舒清瓷感慨之余,还是觉得奇怪了一些。舒清瓷虽很庆幸叶晗月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然她还是觉着事情蹊跷了一些,毕竟叶晗月是一介弱女子,在遇上那些彪形黑衣人怕是必死无疑的吧。 叶晗月伸手指一指身后的马车,“小姐,原本奴婢已然是必死无疑听天由命了,然恰恰在这时小王爷突然出现救下了奴婢,还好生将奴婢给送回府上来,奴婢感激不尽,这才得以安然回来。” 舒清瓷顺着叶晗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正见得一青帷马车静然的停在前方不远处,舒清瓷疑惑着,“小月,你的意思是,是小王爷突然出现救了你?” “是的,听小王爷的意思,这几日他正在外出游,恰逢听到响动,便见着是我,他便上前救下了我。”叶晗月长话短说,舒清瓷点点头,抿唇道:“如此也是幸运了,既然小王爷出手相救,我该要前去同他道一声谢的。”语罢便要欣然前往,岂料与此同时那车夫却是一扬手中马鞭,高喊一声“驾!”,马车便扬尘而去。 舒清瓷只好愣愣着站定脚步,回眸哑然的对上叶晗月晦明难辨的眼眸。叶晗月只好笑着道:“像小王爷这样的大忙人,怕是府上会有很多事儿要处理吧。小姐,既然你我已然安然回府,不如先回府上回禀舒老爷才是,也以免老爷心中一直挂念着。” “恩,你说的是,我们回府吧。”舒清瓷这才敛回视线,转而同叶晗月一道回府上去了。 二人一道去了安和院,并没有如实将他们在路上所碰到的事儿说出来,既然事情已然过去了,多说无益,便只有让舒老爷平添一份担忧。 “父亲,女儿回来了。”舒清瓷对着舒老爷温婉一笑,舒老爷念着她大病初愈,便命她快快坐下来。舒清瓷抿唇笑着落座,便听得舒老爷问她,“身子可好些了?这一路奔波的,身子可还吃得消?若是尚且有些子不舒爽,定要叫来郎中看看才是。” 对于舒老爷的担忧,舒清瓷心下暖意满满,摇了摇头道:“父亲且宽心,这几日女儿在寺庙静养着,病已然好全了,并无大碍了。” 舒老爷这才点点头,笑着道:“你的病虽是好了,然你的身子向来羸弱,这一段时日便在家中好好静养着,以免落了病根。” “是,清瓷知晓了。”舒清瓷应下,舒老爷念着她奔波劳碌,便道:“且回去歇着吧。”舒清瓷这才施礼离开,而叶晗月则一路陪同着。 过了水廊,前方便是舒清瓷居住的清兰阁了,几日不曾回来,分明这一花一草还是原来的模样,然舒清瓷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了。一路奔波,她亦是累了,叶晗月虽心中有诸多的疑问,然顾虑着舒清瓷的身子,便只好伺候着她洗涑睡下了,而叶晗月则也回房去了。 当叶晗月真正踏踏实实的躺在床榻之上时,叶晗月这才深切的体会到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她长舒一口气,虽身子疲惫着,然却是了无睡意,毕竟,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想明白。 这一次定然是舒初柔着人来将自己给处理了,而舒清瓷是堂堂舒府大小姐,自然是轻易动不得的,故而舒初柔的目标至始至终便只有她一人而已。而那贡浦和曾同舒初柔有过来往,怕这一事亦有他出的一份力吧。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七章 事情的真相 然即便正如叶晗月所猜想的这样,可叶晗月却是轻易动不得贡浦和。毕竟现下舒清瓷一门心思都扑在贡浦和身上,若是她执意针对贡浦和的话,怕是会引起舒清瓷的不满。更何况,现下叶晗月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着她的一面之词,舒清瓷怕是不会轻易相信的。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啊。 翌日,许是种种思绪盘旋在脑海中令叶晗月辗转反侧的缘故,叶晗月起了个大早,一人勿自坐在床榻前发呆,待到了舒清瓷平日里醒来的时辰,她这才出了屋子去,前往敲响了舒清瓷的房门。 “小姐,可醒了?”叶晗月隔着房门问道。 里头的舒清瓷正睁开双眼,听到门外叶晗月的喊声,微微笑着道:“我已然醒了,你进来吧。”叶晗月推门而入,舒清瓷正在穿外衣,她忙上前伺候着,继而又问道:“小姐,昨日担心你给累着了便没有问起,只是奴婢记得昨日贡公子亦是受了伤的,昨日不曾见得贡公子,想必他已然回去了吧?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叶晗月自然不是担忧着贡浦和的伤势,她心下巴不得这贡浦和再不要出现在舒清瓷跟前。然现下,若是能够问出贡浦和的下落才是最为重要的。 舒清瓷转而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及多想,便笑着道:“倒是让你挂念着了,昨日我同公子回到京城后,我担忧着他的伤势,便同他一道去了医馆。幸得大夫说他的伤势不重,我这才放下心来。当时我本想着此事非同小可,我还是去报官为好,然公子说不定你已然安然回到府上了,我想着亦是有这可能的,便同他分开后回府来,果真见到你了。” 叶晗月凤眸一滞,果真如她所猜想的一样,这贡浦和为了不让舒清瓷怀疑,故意伤了自己然伤势自然是不会有多重的,而他避免节外生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才一直阻止着舒清瓷不让她去报官。好一个心思缜密的男子!叶晗月咬咬牙,继而嫣然一笑,“是啊,听小姐如此说,这贡公子当真神机妙算一般呢。”她咬牙切齿的笑着道。 舒清瓷并没有听出叶晗月的言外之意,只以为她这是在夸贡浦和。舒清瓷对贡浦和真心一片,现下有人夸他一句,舒清瓷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很的。自然是欣欣然道:“是啊,我一直都很是信任他的。” 叶晗月的笑容僵在唇边,继而又道:“只是不知贡公子可是这住在这附近呢?奴婢念着若不是有贡公子相助,小姐怕是会受到惊吓。想着哪日得了空了,该要去他府上亲自感谢才是。” 舒清瓷犹豫着,毕竟昨日自己同贡浦和分别之际,约好了同自己下一次见面的地点时间,然他还是特地吩咐了她不可轻易将自己的住处告诉别人。她没有多想便应允了,可现下叶晗月有心提起,舒清瓷本该是有所防备的,然她念着若不是叶晗月一人挡下那些黑衣人让自己同公子先行离开,她现下或许就不能在此安然的坐着了。这会儿,便是有再多的防备现下也该烟消云散了。叶晗月待她忠心一片,她自然不好多加防备。 故而,舒清瓷微微一笑,“贡公子昨日曾同我说过的,他家住在紫金街的流云客栈后头,说若是我什子事儿,便可寻了他去。” 叶晗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缘是如此啊。”舒清瓷笑着附和着,继而又道:“小月,这事我便只同你一人说了,你万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可知晓?”叶晗月心下冷笑着,面上却是极为顺从的应道:“小姐且放心吧,奴婢自是不会轻易说出去的。”舒清瓷这才放下心来。 叶晗月有伤在身,先前舒清瓷没曾注意到,而后发现心下自然是愧疚得很。便让她这几日不必服侍自己,好生在屋子里静养便是。叶晗月也不推脱,答应下来,却暗中观察着,几日下来,她渐渐发现这几日舒清瓷都会在同一时辰出去,而后又会在傍晚时分回来。叶晗月虽不曾同往,心下却清楚得很,这舒清瓷怕是日日都在同贡浦和幽会。 为了避免二人更近一步的发展,叶晗月尽快将伤给养好了,转而在一日舒清瓷又按时出府去时偷偷跟上。 舒清瓷是个没心眼的,亦或者是她太过急切的想要早些见到贡浦和,一路行步匆匆,也不曾料想过身后不远处会有一个女子悄然跟随着。 叶晗月跟了一段路,却发现在前方不远处亦有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一路跟随着,叶晗月心下诧异着,便快步跟上。那人一心只为尾随着舒清瓷,也不及顾虑身后可有人正紧盯着自己。 在一处巷子口,那男子不敢多加靠近,便身子紧贴着石墙偷偷的朝前方看着。叶晗月看准时机,“你是何人?”她悄然靠近那男子,袖中的匕首此刻已然紧贴在男子的脖颈上。 那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察觉到脖颈上冰冷的物什是何物时,吓得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小月姑娘饶命!饶命啊!” 叶晗月眼角微顿,这人认得她?叶晗月看一眼人来熙攘的街上,指引着这男子一路朝着巷子深处而去,担心他会倏然反抗,小月一脚踹在他的小腿窝处,那人猝不及防,霎时便跌落在地,眼前却是那明晃晃的刀子,他的身子抖若筛子,“小月姑娘饶我一条生路吧!” 叶晗月这才得以看清跟前的男子,竟是舒初柔院子的粗使小厮阿生。 “阿生,你为何一路跟随着我家小姐,我劝你最好如实道来,否则我定饶不了你!”叶晗月手中的匕首直指阿生的喉头,这阿生也是个胆子小的,他忙不迭的身子朝后缩着,生怕叶晗月当真是气极一刀了了自己的性命,连忙道:“小月姑娘,这并非我想的啊!若不是二小姐让我一路跟着大小姐过来,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亦是想都不敢想啊!”阿生痛哭流涕着,不知是给叶晗月手中的匕首给吓得,还是觉着自己心里憋屈着无处发泄而至。 叶晗月柳眉微蹙,果真是舒初柔搞的鬼!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匕首,语气更添一丝凌厉,“说,二小姐叫你一路跟着大小姐所谓何事?你若不从实招来,我现下便可取了你的性命去!” 阿生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只知用衣袖揩着泪水,叶晗月瞪他一眼,他这才哆哆嗦嗦着如实招来,“二小姐让我一路跟着大小姐,观察着她的日常,回去后再一字不漏的回禀二小姐。” “我想,二小姐是让你时时刻刻的盯着大小姐同贡浦和在一起的事情吧?”叶晗月冷笑一声道。 阿生叫看破了心思,便不好再隐瞒什么。毕竟现下若是他当真是惹恼了叶晗月,他一点便宜都讨不到。虽若是事情没能办妥二小姐那边亦是不会放过他,然早死不如晚死,他亦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是是是,二小姐便是让我盯着她二人。” “哼,果然如此。”叶晗月抿唇冷笑着,继而转身朝着前方看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舒清瓷已然走远了。她心下暗叹一口气,都是叫这阿生给耽误了。她恶狠狠的瞪一眼地上不敢动弹的阿生,那阿生顾忌着她拢在袖中的匕首,自然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叶晗月叹息一声,“起来吧。”阿生不及多想,便乖乖的站起来,“小月姑娘,你看,我们都是为主子办事,都有自己的难处,你该是体谅的,你不如将我给放了?” 叶晗月袖中的匕首摇摇晃晃着,隐隐露出锋芒。阿生看得真真切切,霎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晗月不觉好笑,继而道:“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同我回去同二小姐对峙,这事我便也当做就此了了。” 和二小姐对峙?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阿生连连摇头,“小月姑娘,不可不可啊!二小姐会杀了我的!” 叶晗月转而微微一笑,“若是你不应允现下同我走的话,你现下便是个死!”继而袖子一甩,“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生心下一番思量,还是委委屈屈的快步跟上了。 倾云居。 此时的舒初柔正仰在美人榻上勿自心烦意乱着,本以为那次派去的黑衣人来对付一个叶晗月已然是绰绰有余了,谁知半路上皇甫修会突然出现救下了叶晗月,当真是叫舒初柔心里气得很了。然即便如此,计划还是得继续实施着。 即便舒初柔一时动不了这惹人厌恶的叶晗月,然一个舒清瓷却是轻而易举了。毕竟,现下的舒清瓷早已经掉进她同母亲设计的陷进里,再也出不来了。想着,若是贡浦和那边再多花一些心思的话,这舒清瓷这一辈子便也到此为止了吧。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八章 尾随舒清瓷 舒初柔正兀自为自己和母亲的美男计而得意时,忽听的院外有争吵的声音,她目光一凛,屏息仔细听了一二,片刻后,她冷哼一声,嘴角含着一抹冷笑下了美人榻。 “大胆贱婢,二小姐的闺房也是你等能随便闯入的。”拦路叫嚷的是兰儿,她一看到叶晗月身后带着阿生,心里就暗道不妙,可眼见着叶晗月已然带着人走至门口,心里一急,她便先一步想去给院门关了。 叶晗月早早就看出了兰儿面色之间的慌乱,心里冷笑,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加快了些,趁着院门还未合上,抬起一只脚,便挡住了院门。 兰儿不依,两人这才吵了起来。 “贱婢?呵!说的好像你不是奴才似得。”叶晗月最是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分明大家都是做下人的,她偏生要来个狐假虎威。 兰儿面色涨红,可她平日里就跟着她们家二小姐张扬惯了,自是不会因叶晗月的几句奚落而有所收敛。 手下把着院门暗暗使劲,一双眸子也瞪的老大。 “奴才怎么了,我做二小姐的奴才也好过做你们家那位小姐的奴才,小月,你赶紧起开。”她卯足劲想给门关上,可奈何门边的那只脚就像定在了那处一样,不论她如何使劲,这门偏就关不上。 叶晗月冷着眸子,盯着兰儿这副做贼心虚的急切表现,张嘴想再怼这丫头几句,可还未开始,眼角余光便看到院内屋檐下出现个身影。 得,正主出来了。 叶晗月挑眉一笑,咬牙多使了几分力道,只一下便将眼前挡路的院门以及门口的兰儿一并推了开去。 她抬头看着舒初柔,而手却是突然朝着身后一伸,就将身后哆嗦着想跑的阿生抓了个正着。 “二小姐,这个阿生是你们院里的吧?”她也不绕弯子,拽着腿如筛糠的阿生就走进了院子,抬眼紧盯着舒初柔似笑非笑的眸子就问了一句。 舒初柔唇角带笑,眼若游丝,她轻飘飘的看了眼叶晗月身后的阿生,极为不在意的轻笑一声,回道:“阿生?是吧,怎么了?” 叶晗月呼吸一窒,眸子里的光骤然凛冽几分,张口便质逼问道:“二小姐,你承认阿生是你院子里的人就好,奴婢就想问问二小姐,你为何会派他去尾随我们家小姐?又为何让他盯着我家小姐和那贡浦和的日常所为?奴婢愚笨但眼睛却好使的很,还望二小姐给个说法才是,免得奴婢还要去叨扰老爷。” 她的话句句紧逼,目光凛冽的更是令人无法躲避。但如今她的身份也只是个奴婢,就算说的话再怎么有气势,放在舒初柔眼里,也成不了什么。 “说法?哼。”舒初柔冷哼一声,目光骤然变得恶毒起来,她此时笑的极为得意,“你一个丫鬟本小姐凭什么要给你个说法,你以为你抓到了我院里的人,本小姐就怕了,呵!真是笑话。” 她说着抬脚便缓缓走下了台阶,一双带着三分得意七分歹毒的眸子,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眼叶晗月身后的阿生,后者吓得双膝一软,扑通就跪到了地上。 “二小姐、二小姐,小的什么也没说,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呀,二小姐。”阿生双腿打颤,涕泪横流,跪地便连连对着舒初柔嗑起了头。 叶晗月蹙眉看了眼如此窝囊的阿生,心里一股气越发堵的厉害。 不待她作出反应,已然走至她跟前的舒初柔,便早一步阴冷着眸子紧盯着她,先开了口。 “小月,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算的上是个好奴才,只不过……”她突然勾唇嗤笑一声,一双眸子随之升起一抹嘲讽,“你的那个大小姐也确实窝囊了些,就那样的主子,你这般、本小姐可真是替你不值?” “我家很好,总好过某人心思恶毒的好。”叶晗月心中气愤,不加思索便回怼了一句,说完,她突的勾唇冷笑一声,又道:“二小姐,你不要以为没有阿生作证,你和二姨娘的事我就没有办法,人在做天在看,我绝不会让我家小姐出事。” “好啊,你要怎么做那便去做好了,哦,对了,你要是去我爹爹那告状,记得着人通知本小姐一声,本小姐也好跟过去看看热闹,呵……” 舒初柔笑看了一眼叶晗月,然后不急不缓的重新上了台阶,进了屋。 “兰儿,快进来给你家小姐捶捶腿,免得待会看戏没看成倒累着。” 屋内传来舒初柔魅似水的声音,一直站在一旁的兰儿,得意的瞪了一眼立于院子中央的叶晗月,随之就进了屋。 叶晗月暗暗攥紧了拳头,一张白皙的脸气的微红。 舒初柔方才的话,那是看穿了她是不会直接带着阿生去找舒老爷,实际上,她的确是不会那么做。 舒老爷重视家誉,她就算向舒老爷告发了舒初柔和二姨娘的阴谋,舒老爷眼里也只会看到、这是舒清瓷自己管不住自己才会受到男子蛊惑,于此,更是让舒清瓷在舒老爷心里留下不检点的形象。 这么做不但治不了二姨娘他们,反倒会先一步毁了大小姐。 叶晗月盯着敞开的房门看了一会,然后回身踹了跪地的阿生一脚,黑着脸出了倾云院。 既然不能直接拆穿舒初柔那母女俩的阴谋,那就只好先从舒清瓷那儿入手了,谁叫她自作孽,非得给舒清瓷设定出这么个容易相信人的性子,这个坑她设的只得她来填了。 从倾云院出来,她本想着再去紫金街看看那两人的情况,可刚出舒府大门,就看到舒清瓷嘴角含笑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紧走几步,便迎了上去。 “小姐。” 舒清瓷垂着眸子,心里还回味着方才同贡浦和相会时的甜蜜,心思反转,一时入了神。叶晗月这一声轻唤,声虽不大,但入了神的她听了,却还是惊了一下。 “小月?”舒清瓷一愣,随即问道:“小月,你怎么在门口呀?你、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吗?”她面色有些慌,但一瞬便掩饰了过去。 这几日她每日都出府同贡浦和相会,平日里出府对小月都是寻了借口的,所以,她看到小月在门口等她,难免心下一慌,怕她看出什么来。 叶晗月自然知道舒清瓷面色有异的缘由,她没问关于贡浦和的,也没说旁的,只道:“小姐,奴婢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刚才在院里一时没找到小姐,这才寻思着出来看看,兴许能碰上,果然……” 她对着眉眼已然是放松了些的舒清瓷笑了笑,然后状似关心的问道:“小姐,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也不叫上奴婢。” “我……”舒清瓷再次愣了一下,她垂下眸子,脸上微微有些异样,“我就是在府中待的烦闷出去走了走而已,小月,府外人多纷杂,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话落,她抬眼看着叶晗月笑了笑,接着挽着她的胳膊就朝着舒府大门走了过去。 叶晗月没有再打探什么,舒清瓷性子虽弱但心思却是多疑的很,尤其是对贡浦和的事,上次她问多了几句,她的神色明显就有些不对了,若是再问,恐怕她也会将这事说给贡浦和听,那便算是打草惊蛇了。 她偏头看了舒清瓷一眼,便住了口随她挽着她进了府。 第二日,同样的时辰,叶晗月故意找了个借口假意当着舒清瓷的面出了清兰阁,出院门不久她又原路折回去了一段,然后寻了个偏僻能藏人的地躲了起来。 片刻之后,舒清瓷就从清兰阁走了出来,她面上含笑,眉眼间尽显甜蜜,就连身上所穿、以及面上妆容都同早上的不同,很显然,她这又是要去和贡浦和见面了。 叶晗月无奈的撇撇嘴,悄悄跟了上去。 舒清瓷依旧走的昨天那条路,叶晗月在她身后跟着,一路便跟到了之前贡浦和所说的地方。 灰白土墙的小院,墙头还生长着几株蒿草。舒清瓷对着稍有些破旧的木门敲了两下,过了会门便开了。 叶晗月见那半开的门内,果然就是那个迷惑舒清瓷的贡浦和,气的顺手就将躲藏之地的墙皮抠掉了一块。 她遇到的都是什么破事,人家心甘情愿被人勾搭、被人骗,她在外面急得跳脚,没得感激之词反倒被人左瞒又瞒。 如此憋屈的事,怎么尽让她遇上了。 气归气,这来时的目的她总是不会忘的。 叶晗月又躲了一会,等到对面的人都进了屋,门也被关上了,她才左右看了两眼,快速朝着贡浦和的院子跑了过去。 小院外围的土墙不算太高,垫脚便能看清院里的情形,她先垫脚看了一眼,院里除了棵细长歪脖子树,旁的什么也没有。 院中的房门都是关着的,叶晗月垫着脚也是看不清屋里的情况,黑白透亮的眸子微微一动,她便下了墙头。 舒清瓷自打被贡浦和迎进屋里,嘴角那一抹甜蜜便没停过,清亮的眸子里也尽是贡浦和的身影。 “来,喝杯水。”贡浦和笑的一脸温和,眸子里却是掩饰着得意之色,他很满意舒大小姐的反应,如此他做起来才有趣。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四十九章 这个人可真是个狐狸 贡浦和眼里的得意,舒清瓷羞涩的垂着眸子,自然是没看到,可方桌正对着的窗户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叶晗月趴在窗外偷听了一会,因为窗后野草丛生,时不时就会飞来一只蚊子咬她一口,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她只好猫着腰离开了窗户。 “该怎么让贡浦和自己现出原形呢?”叶晗月先舒清瓷一步从紫金街回了舒府,一回来她就坐在院子里寻思着贡浦和的事。 思来想去,最后她觉得舒清瓷现在极为信任贡浦和,所以,不论她现在丢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放在舒清瓷面前,那都起不了直接作用,为今之计,只有让她亲眼看见一些什么才行。 这般想着,她每日就不再是去跟踪舒清瓷,转而去跟踪起舒初柔来,她想摸清楚舒初柔和贡浦和见面的地方和时辰。 可奈何舒初柔早已被她打草惊蛇,她接连跟踪了几日,舒初柔都没再和贡浦和见面,反倒是舒清瓷,一日比一日陷的深了。 看此情形,叶晗月估计再这么下去,舒清瓷恐怕连那个贡浦和的孩子都要有了。 辗转反侧深思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她便寻了舒清瓷告了假,出了府。 三王府,冷秋阁。 今日三王爷不在府上,三王府却来了位客人。 “你说吧,什么条件你便可帮我。” 问话的是叶晗月,她此时面带懊恼,神色中明显有着几分不情不愿。 昨夜深思半宿,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求助于皇甫修,这小三王爷为人机警,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相差甚远,若有他们相帮,不过一二日相信就能给那个贡浦和查个透底。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如今所认识人中有权有势交情还算过得去的怕也只有这么一位,故而,今日一早,她便亲自来了这三王府。 叶晗月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可观皇甫修的反应,他看似像是知道她会来求他一般。 不过,他没同意,也没答应。 “小三王爷,此时奴婢心里着急的很,你莫要再盯着不言不语了。” 叶晗月狠心主动问了条件,可偏生人家依旧是不言不语,只露着一副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她,看的她心里慌乱的很。 皇甫修看叶晗月双眉紧蹙,知晓她真是有些恼了,便也不在逗弄她。他勾唇浅笑着说道:“条件是有,但、你未必肯。” 他看着她,幽深似海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 看着她、他便忍不住的想逗弄她。 叶晗月紧抿双唇,思量一瞬,张口便答道:“你先说条件,肯与不肯再两说。” 她前来求助之前就想好了,这个皇甫修别看面上温文尔雅,实则腹黑的很,她主动求了他,有个条件也是必然。 只是、也不知这条件是什么? 皇甫修眸子里的笑意骤然添了几许,他道:“我可以帮你查了这个人,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日后但凡我叫你,你必须随传随到,且事事必须听我的,如何?” 他清亮着一双眸子,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放于桌上的一张纸,纸上画有一个人,是方才叶晗月带来的。 叶晗月垂眼看了桌上一眼,皇甫修敲击贡浦和的档案,无疑是在提点她,要谨慎作答。 这个人可真是个狐狸。 叶晗月心里愤愤然的嘀咕了一句,脑中却在快速思考着同不同意皇甫修说的条件。 这种条件都等同于卖了自己了,这……不值。 “小王爷,你的条件有些高,小月、做不到。”她处处维护舒清瓷为的就是自由,她可不想人没回去,反倒将自己卖给了这个腹黑的狐狸。 “呵!”皇甫修轻笑出声,他知道她不会同意,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只是……你家小姐现在可是已经被迷了心窍了,你要是想帮她,还是抓紧点好,免得回头来不及。” 叶晗月皱着眉,抿唇盯着皇甫修笑的一脸春风的模样,指尖微动,她按耐不住的就想揍他。 这人,分明就是知晓了一切就等着她上门求他呢,难怪他见到她一点不惊讶。 “你要是想好了就赶紧回去吧,我本想留你,但、想你心急也就罢了,顺风,送客。”皇甫修也不看叶晗月,只垂着眸子,语气平淡,姿态慵懒。 “等等,我同意就是。”叶晗月眼看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连忙急急答了一句。 不就是听他的吗?她听就是,反正促成了舒清瓷的结局,她就要回她的现代了,到那时,天高地远,他就算翻了天也找不到她,这条件她应了就是。 皇甫修抬起眸子,眸光璀璨亮若星辰,“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薄唇边上扬的弧度足以看出他的情绪。 叶晗月来之前就亲自画了张贡浦和的人像,顺便还在纸上留下了地址姓名,她本想着有这些可以方便皇甫修的人查探消息,眼下看来倒是有些多余。 商议好此事,叶晗月也不便在三王府多待,语气不满的交待了两句,她便离开了三王府。 皇甫修亲自送的她,他看着她气恼的出了门,心情极好的笑了起来。 “小王爷,三王爷回来了。” 皇甫修刚要转身回去,一旁的顺风低声说了句。 他转身朝街上看了眼,果然,一顶气派十足的轿子正朝着王府这边过来。 他没再动,只转过身看着那轿子等在了原地。 “父亲。”皇甫修看到轿子停下,便先一步下了台阶。 三王爷自轿中出来,看到等在轿外的皇甫修,脸上有些诧异,“修儿,你怎的在这?莫不是有急事?”语气低沉,但不失关怀。 “无事,刚巧要回府,看到父亲的轿撵便在此等了一刻。”皇甫修恭敬回话,随后起身问道:“父亲,宫里的情况如何?” 这些时日朝堂之上动荡不安,他虽不常去宫里,但天下大局,能入眼他也知晓一些。 三王爷垂着眼,朝着王府里走去,踏上台阶才传出他的回话来。 “皇上的身子一日弱过一日,看情形不远了。”只一句,他便进了王府。 皇甫修看着稍显疲惫的三王爷,眸色变了变。 第二日上午,叶晗月正在捣鼓着清兰阁里的花花草草,因为舒清瓷的事已经交给皇甫修了,她也落得个清闲。 “小月,门口有个人叫你。”喊话的是外院的小厮。 “哎!”叶晗月答了句,心里嘀咕着是谁,便匆匆出了院子。 刚出舒府大门,她便看到门口等着个人,是昨日在三王府见到的叫顺风的那个。 “你怎么来了?”叶晗月走至跟前笑了笑,“可是王爷那有事找我。” 这个腹黑男,刚答应他条件,他不会就来使唤她了吧? “小月姑娘,王爷让你去王府一趟,说是你交代的事有结果了。”顺风看了眼眼前个头不高的丫头,语气不急不缓,回答的倒也平顺。 “有结果了。”叶晗月眸子一亮,嘴角消息加深,说话的语气也随着灵动了些,“走,去王府。” 顺风没回话,只先一步抬脚领了路。 两人刚进三王府,叶晗月就急不可耐的奔着昨日的冷秋阁走了过去。 “小王爷,快给我说说得了个什么结果了?”她眼里露着光,灵动可人的很。 皇甫修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待她坐下才语气平稳的说道:“那个贡浦和据查在进京之前便已经有了妻室。” “已经有了妻室。”叶晗月一听骤然震惊了一把,她想过贡浦和的身份,但不曾想过他已然有妻室了。随即她又心中一喜,贡浦和有妻室了更好,这样就更方便她拆穿贡浦和了。 莹莹一笑,说道:“小王爷,多谢了。” 谢完,她便要走。 她急着要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舒清瓷,好让她早点看清贡浦和那个小人,她也好早点回现代。 可身后有一人却拉住了她。 “等等,你刚来便要走,这是忘了昨日答应我的条件了?”皇甫修拽了她的衣服,又将她拽回了凳子上。 叶晗月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也是心急,不过,他难不成真要使唤她? “小王爷,你看今天我还有事,不如、改天,改天我再来王府兑现承诺。”说着,她挪了屁股就想跑。 “不行。”皇甫修眸子里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强硬了些,“本王现在就需要你,你要是敢走,我就敢坏你的事。” “你……”叶晗月瞪圆了眼睛,只好又坐了回来,语气也弱了下去,“行小王爷,您有什么的吩咐奴婢做就是。” 谁叫她此时此刻载他手里了呢。 皇甫修很满意的瞅了眼叶晗月,然后高声对着门口吩咐道:“备膳。” 备膳? 不会是…… 叶晗月眼神古怪的看着皇甫修,问道:“小王爷,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吃饭吧?” “嗯!”皇甫修轻嗯一声,抬手替叶晗月倒了杯茶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正午了,早些用膳无妨。” 叶晗月刚想说天色还早不用吃这么早吧,还没开口,话就被堵了回去,她只好闭上嘴,想着待会吃块一些。 早吃完早走人。 第一卷 作者变炮灰女配 第五十章 再次被骗 过了一会,叶晗月面前的圆桌上就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菜式新颖,色香诱人。 “来,尝个这个。” 皇甫修笑着看了叶晗月一眼,然后抬手亲自夹了一块鱼香糕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叶晗月目光怪异的看了皇甫修一眼,低头尝了一口,然后闷声闷气的边吃边道:“多谢小王爷。” 皇甫修看的出叶晗月不愿待在王府陪他用膳,可他偏想留她。看着她吃完鱼香糕,他抬手又夹了块旁的。 如此,一顿饭的功夫,叶晗月吃的肚子溜圆,浑身变扭,皇甫修却是满脸笑意,心情极佳。 从三王府离开后,叶晗月就急着跑回了舒府,此时,舒清瓷才刚回来。 “小姐,奴婢有个大事要告诉你。”叶晗月跑的有些急,此时喘着粗气,小脸上还带着薄汗。 舒清瓷看她这样,心里一慌,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急着问道:“小月,你先缓口气再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叶晗月摆摆手,深吸两口气,然后说道:“小姐,我方才听人说,那个贡公子在京城外是早已有了妻室的,你可莫要再被他骗了呀。” “妻室?”舒清瓷面色一震,脚下虚浮着后退了两步,随后跌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她咬着唇,目光痴愣,久久才回过神来,起身抓住叶晗月的胳膊就慌张的问道:“小月,此事可当真。” 叶晗月被舒清瓷苍白的神情吓得愣了一下,她看着她,镇定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还来得及,才几日她就这这副失魂落魄模样,若是再被那个贡浦和迷惑几日,岂不是要得失心疯。 舒清瓷仔细盯着叶晗月清亮的眸子看了两眼,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一时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重又坐了回去,脑海里尽是同贡浦和情意交绵的场景,思绪万千,令她她一时头疼欲裂,柳眉也随之紧皱了起来。 叶晗月深知她此时内心正在挣扎,于是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劝道:“小姐,那贡浦和出现的本就蹊跷的很,你想想那日,要不是二小姐非拉着你出去,你能迷路?能遇到那个贡浦和?小姐,那个贡浦和分明就是二小姐有意安排,她……” “够了,小月。”舒清瓷突然呵斥一声,人也蹭的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很难看,眸子里还泛着星星泪光,显的悲痛的很。 “小月,你别再说了,不管他是不是初柔安排的人,我的心已然是醉了。” 她眼里的泪随着话终是落了下来。 叶晗月没想到一向温柔娇弱的舒清瓷还会有如此一面,有些被呵斥的愣住了。 她还没做出反应,舒清瓷流着泪,眼神凄哀,带着不甘,再次开口道:“小月,你莫要再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信的,我要去问他,我要他亲口说。” 舒清瓷掩面而泣,说着就要冲出房门。 叶晗月连忙拦住她,急急说道:“小姐,那个贡浦和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此刻亲自去问他,他要是一时狗急跳墙,你、你可怎么办?” 这大小姐怎么就痴拗成这样,那个贡浦和也就长相书生些,穷的叮当响,她怎么就看不出哪里好的,大小姐怎么就着了他的魔了呢? 不懂归不懂,人她可是要拦住了。 那贡浦和奸诈的很,万一真做了什么,这舒清瓷可就毁了,女主都毁了,她也别想回现代了。 脑海里思绪连连闪过,叶晗月抱着舒清瓷的手,也随之加了些力道。 为了她自己,她绑也要给这舒清瓷绑住了。 “小月,你若再拦我,我即刻便去死。”舒清瓷心中悲痛,可又挣脱不开叶晗月,只好语带悲喏喊了一句。 叶晗月一听,愣了又愣,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舒清瓷趁着叶晗月 手中力道似乎弱了些,使劲推了她一下,便跑了出去。 叶晗月看着跑出去的舒清瓷,懊恼的剁了下脚。 “这叫什么事。” 舒清瓷一路强忍着泪意,匆匆走到紫金街后面,敲响了贡浦和的门,门刚打开,她便推门走了进去,眼里的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清瓷,你不是回去了吗?怎的……”贡浦和本来是打算去找舒初柔索要这个月的工钱的,还没出去就被舒清瓷堵住了。 看她面色似有不对,他心里一慌,以为事情败露了。随着进屋细一看,舒清瓷正眼框微红,双颊含泪的看着他。 贡浦和心思本就活络,又做惯了这种事,自是不会在不明情况时就先自乱了阵脚。 他稳住心神,面色慌张间就抓住了舒清瓷的胳膊,“清瓷,你怎么了?怎……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舒清瓷眼含热泪,任凭眼中的泪一滴一滴滑落也不曾将眼睛闭上或者是挪开,她看着眼前这个令她着迷的男子,她像从他的脸上、眼里,找出一丝他欺骗她的证据来。 可是…… 没有。 她从他的神色里只看出了担忧,急切,却没有一丝欺骗了她被拆穿的慌张。 舒清瓷毕竟只是个久居深闺的女子,她的心思再如何缜密也抵不过贡浦和的老谋深算。 她的心又被蒙蔽了。 “我、浦和,我想问你,你……”舒清瓷心里有些怕,有些慌,她怕问了若不是他便会气她而去,若是,她的心也会随之碎掉,可不问,她不甘。 “浦和,小月听旁人说,你在入京城外、是早已有了妻室的,这事、这事……可当真。”她终是问出了口,可问的有些底气不足,显的不像是质问,倒显的像哀求。 贡浦和一愣,眸子里狠光一闪,又是那个小月,哼!她倒有点本事,连他在入京前的事都给查出来了,他早该让舒初柔直接杀了那死丫头的。 眸子上下翻转,他心里便有了对策。 “妻室?哪来的什么妻室?”贡浦和故作惊讶,随之,他盯着舒清瓷错愕的小脸看了一会,接着佯装心中受伤,满眼哀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原来你竟然这般不信任我,呵!也罢,既然你已经信了你的丫鬟,那便就此离去,从此我们也别再见了,免得旁人总是拿些莫须有的话来伤我、伤你。” 他的话说道最后,却似变成了叹息一般。 舒清瓷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认真的解释道:“不是的,浦和,我是信你的,只是,只是小月那丫头说了,我便、我只是……” 她说着心里随之懊恼起来,她怪自己随意听了些流言便质疑他,随便就信了小月的话,同时,心里对叶晗月也生了些埋怨。 “唉!你那丫头虽然衷心但……她似乎一直不待见我,兴许她也是听了也流言,才急着告诉了你。”贡浦和叹了口气,然后将舒清瓷揽入怀里,语气轻柔的道:“你放心,我即便骗尽天下人,也绝不会骗你分毫。” 舒清瓷情话入耳,心中那点猜疑瞬间就消失殆尽,她唇角含着娇羞,靠在贡浦和的怀里,轻点了下头,脸上的笑幸无比。 贡浦和得到怀里人的回应,眼里露出了一抹得意。 天将黑时,舒清瓷才回了清兰阁。 叶晗月在院里左等右等,她本想着跟着舒清瓷去的,可又想到舒清瓷的性子本就多疑,她要是跟着去了,反倒显的有些刻意,可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回来,心里实在担心不过,她就想着去找找,刚到院门,就看到舒清瓷回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天色有些黑,她没看清舒清瓷眼里含着的娇柔。 舒清瓷瞅了叶晗月一眼,神情变得有些怪,但说出的话同往日还是一样随和。 “没事,小月,我们先进去再说。” “嗯。”叶晗月想着院外人多眼杂,于是跟着舒清瓷就进了屋。 良久,屋内突然传来叶晗月的一声惊呼。 “小姐,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她真是有些气不过了,这舒清瓷方才进屋后,就将贡浦和同她说的解释之词悉数说给叶晗月听了一遍,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叶晗月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她见过死心眼的,也没见过这样的,难不成情人心里还真就是出了西施了? “小月,我好歹是你的小姐,你怎可这般说我?”舒清瓷原本心里就有些恼怒小月,可她又念及小月曾救了她的命,本想劝说两句,让她不要再怀疑贡浦和,怎知,她却是诚心不信他。 旁人倒也罢了,可这贡浦和现在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是不允许旁人污蔑他。 叶晗月一听舒清瓷这话就笑了,笑的有些伤感,有些自嘲,随后她面色一收,恭敬的行了个大礼,道:“小姐说的是,奴婢只是个使唤丫鬟,哪里敢说主子,天色不早了,小姐可还有旁的吩咐,若没有,小月便下去了。” 舒清瓷蹙眉紧盯着叶晗月,她知道她这话是含了怨的,她又何尝不是。 撇开目光,她不耐的道:“你下去吧。” “是。”叶晗月黑着脸,低头应了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