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
外婆离开的第七天。
雪城的冰封的海化开了。
秦晴在院子里费力地撑开已经有些生锈的晾衣架，将才洗的衣服被子挂起来，空气中混杂着融雪的清新和铁锈的味道。
也许，晾衣架要重新刷漆了。
秦晴挽着衣袖闻着手上奇怪的味道，皱了皱眉，家里的砂纸和油漆放在哪里了呢？去年的时候还和外婆一起刷过小柜子吧……
想想看，秦晴来到雪城也已经过了七个年头了。
原主是五岁才和外婆来到雪城的。
现在的秦晴本该是个普通的学生的，出了车祸，醒过来就变成了这里八岁时的秦晴。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
一睁开眼就是一张狰狞巨口和尖利的牙齿，口中吐出来的热气铺面而来。
再之后，流光一样的刀刃，喷涌的鲜血，笼罩着自己的阴影轰然倒地。
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连梦境也都是他们相遇的场景。
满脸都是血的腥气，手上满是鲜红，正下着大雪，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凛冽的寒风吹过，少年的身影在雪中清晰，雪白的长发、肌肤和衣衫，几乎可以融入周围的雪色。
鲜红的血沿着他握着的刀刃滑下。
也许是冰雪渲染使他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也许是血色妆点为他平添了几分艳色，也或许是他本身那般精雕细刻的面容。
不见月色，却见了绝色。
少年俯下身，伸出手来擦拭她的脸，神情恍惚的她听到了清澈如泉石相击的声音“精神之海动荡得厉害，你的灵魂……发生了变化。”
秦晴在少年变得凝重的表情中失去了意识。
……
那是她和幸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她和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相遇。
秦晴总觉得这种相遇隐隐中预示着什么，比如刚来就被溅了一脸血，又被迅速拆穿了之类，恶意满满的开局。
再醒过来的秦晴获得了原主的记忆，也见到了那个温柔又亲切的老人，秦晴的外婆，以及幸的妹妹晓。
在原主的记忆中秦晴了解到了很多的事，也补全了自己受伤到被救下的全过程：
年幼的秦晴发现了被雪熊追捕的晓，果断地冲了上去。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平常学习的魔法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两个人虽然深受重伤一身狼狈，却刚好支撑到了幸的到来。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父母，一直陪伴自己的就是外婆和外公，关于外公的记忆是五岁之前的。
那时候的原主对很多事情并不理解，但完全可以看出外公并不喜欢原主，外婆也正是因此带她离开外公回归家乡的。
意识到了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秦晴，对于这里的外婆，总是觉得有一种放不下的愧疚和心虚。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以及被发现的话……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是原主这件事。
……
“幸，我……我有话和你讲。”还没有完全康复的秦晴气喘吁吁地追上走在离开路上的幸，拉住了他的袖子。
那是秦晴和幸之间的第一次单独对话。
“你……看得出我的灵魂发生了变化？”秦晴拉着他袖子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
“那是雪妖的天赋。”幸转过脸来低头平静地看着她“我虽然看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你还没苏醒之前检查过你的精神之海，拓宽了普通人的十倍不止，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雪妖？”秦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长长的尖耳朵。
“嗯。”少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拉着她抓着他袖子不放的手放在了他的长耳朵上“从你醒过来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和晓的耳朵看，可是摸到了？是真的。”
秦晴的手碰到了他的耳朵，却完全不敢动一动手指，慌忙抽回了手，只是脸上还热得厉害“我，我没有的。”
看着他蔚蓝而澄澈的双眼，秦晴心虚地别过头“那……还有其他人会看出我的灵魂发生了变化吗？”
“不会的。”少年的手温柔地抚过秦晴的发顶“就算是雪妖也只能在发生变化的时候才有察觉，所以不要太把它放在心上。”
一点微风轻柔地掠过在阳光下耀耀发光的雪地。
“你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吧。”秦晴紧张地转回头盯着他的脸，生怕会看出丁点儿变化。
“不会。”少年面色如常，微凉手指从她的发顶滑下，抚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肩头“不要担心，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心中满溢的酸涩，几日来的昼夜难眠，对故乡的想念，对未来的担忧，对有人能看出自己不是原主的畏惧……
乍来初到满心不安的秦晴，被少年的温柔助长了放肆气焰的秦晴。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的泪水。
“暂时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秦晴带着泣音地扑入他的怀里“留下来，就再陪我一小段时间。”
……
往事不堪回首，想到这些的秦晴懊恼地几乎要把自己埋起来。
收拾了洗衣盆，又晒了被子，阳光灿烂地同秦晴原本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个世界对秦晴的下马威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一个魔法世界，有慈祥的外婆，温柔的雪妖少年和可爱的雪妖少女。
在秦晴觉得自己也算是有一个幸福的新生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又展露了它的另外一面。
……
“阿晴。”只有外婆和秦晴两个人的书房冷寂得有些吓人“人类和妖族是不能有牵连的。”
刚化雪的季节，明亮的阳光绕过窗照进书房，却没有丝毫温度。
“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半妖。”
第二章：梦境
很简单的单项选择，人类还是妖族。
回雪妖一族去找自己的父亲从此和人类在不相干，留在人类的城镇，从此和妖族不在往来。
“可是……我和幸还有晓明明相处得很好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晓和幸也没想要放弃过自己不是吗？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而渺小的人，种族矛盾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
外婆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愣愣的看了秦晴好一会儿，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此后再也没提过什么了。
外婆是个很厉害的医师，城里的人也都很喜欢她。不过性格内向并不喜欢外出的秦晴却很少和城里的人接触。
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是在异世界也是逃不掉要学习的。
这些年日里除去晓和幸就只认识了两个人，严格来说只有一个，是一位山间的猎户名叫尚水，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是一个十分老道的猎人了。
而另一个却是原主曾经在云城的玩伴名叫陆尹，一直以来都只是书信来往。
这几个人虽说性格各异，说起来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各自很擅长并且成绩相当优异的领域。
也许这听起来是一件好事，不过却导致几乎和外界没有接触的秦晴对大多数人的水平有了错误的评估。
一直沉浸在高三复习的学习状态的秦晴，再加上轮番帮她在各个方面补课的小伙伴们，实际上在很多方面秦晴都可以遥遥领先了。
然而此刻，遥遥领先的秦晴依然毫不自知地在家里做家务。
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先前想要的油漆，房间里的窗子忽然颤了颤，紧接着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晓正趴在窗沿边笑吟吟地看过来。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从兜帽的边缘露出来“阿晴，我看到有陆尹的信哦~”晓一边说着一边灵巧地翻过窗子跳到秦晴的面前。
“头发都露出来啦。”阿晴掀开了她的帽子，伸手去帮她整理乱糟糟的长发，一张漂亮的小脸，从睫毛到发色都是银白的，在阳光下就像是奔流落下的瀑布。
秦晴的外貌还是更像雪妖一点，同样是银色的长发，蔚蓝的双眸，漂亮的同时也给秦晴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晓眨巴着蔚蓝色的大眼睛，递过了一个信封。
to阿晴：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但是请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城的荷花开了，我和我母亲都很想念你。
信纸的下半页画了一整个将夜的荷塘，夜色朦胧，池水幽冷，荷花依旧兀自盛放……
视线同画中的夜色一起模糊掉了。
by陆尹
“他在邀请阿晴去云城吗？”晓偎在秦晴的身边偷偷瞟着信上的内容。“阿晴会去吗？”
“不会的。”秦晴将信折叠好，收在了书桌边的抽屉里。“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们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好呀好呀。”晓开心地拍着手“我去把之前雪莲花做成干花，阿晴可以把它送给陆尹。”
一边说着一边就这样跑了出去，这家伙还真是……雷厉风行呢。
秦晴托着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念外婆以及……以后要一个人生活的隐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秦晴这样努力这样想着，翻开了外婆留下的笔记。
……
“秦晴。”
梦境的世界十分空旷，空旷到只剩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声在这里回荡。
“你是谁？”秦晴谨慎四下张望着，却寻不到一丝痕迹。
“我是系统。”那个女声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味道“你也可以叫我天道宠儿小助手。”
“欸？”秦晴有些惊讶“天道宠儿难道不应该是特工特种兵或者神医出身的吗？我这种类型居然不是一个出场必死的配？”
“系统为上天服务，被系统选中，也自然是被上天选中。”女声讲得一本正经。
秦晴听得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被上天选中又怎么样呢？“那不如说说看？比如要我做什么之类的？”
女声沉默了半晌，终于答了一句“上天自有定数，到了时候自然会指引你去做应该做的事。”
这种类似佛曰不可说之类的话，吊人胃口，却也着实令人讨厌。
“所以，你现在只是先出来和我打个招呼吗？”这套说辞，简直像个江湖骗子，秦晴毫无尊敬之心地想着。
“在此之前只是因为你能力不足所以我才会到现在才出现的。”系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此我也是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的。”
“也就是说……你的存在需要我来供养喽。”和自己实力相关的话，除去解锁条件，也就是供养条件了吧。
“并不是，只是你之前的魔力不足以……”
系统的声音突然断掉，梦境也黑暗了……
“阿晴，阿晴！”
秦晴仿佛听了谁的呼唤。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旁一脸担忧的晓“晓，这是怎么啦？”
世界回归真实。
秦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居然难得地看着书睡着了，自己这段时间果然还是太散漫了。
“……没什么。”晓看着秦晴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她起来。
总觉得她是精神之海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可是雪妖的第六感什么的讲出来也太奇怪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夕阳的余晖渲染出了一大片噩梦般的鲜红。
阿晴揉了揉眉心，回想起刚刚梦境中那段离奇的对话，系统啊，天道宠儿什么的，果然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吧。
而且，魔法世界会有天道这种东西吗？总是会脑补太多，该不会是从前小说看太多的报应吧。
“幸呢？他还没有回来吗？”秦晴抬起手指点了点正看着自己发呆的晓。
“啊？”晓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慌忙答道“哥哥他说是有什么事要去做，估计这两天都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不过你真的没什么问题吗，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突然有些呆呆愣愣的晓，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秦晴即担忧又开心地想着。
晓看着秦晴，头摇得像拨浪鼓。
秦晴扳着手指想了想家里的物资，就算晚上会少一个人吃饭还是会不太够“你一个人在家等我哦，我去买点吃的就回来！”
“好！”晓坐在椅子上一脸乖巧。
“晓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秦晴披上了斗篷，一边向外走一边问。
“排骨！”晓的眼睛亮晶晶地，一脸期待地看着秦晴。
秦晴记在心上摆了摆手，戴好帽子，就出门了。
第三章：巷遇
买了排骨，提着袋子，数着店员的找零从店子里走出来。一不留神脑子里找零的数字和回家的路线混成了一团。
岔路口边乱了节奏，还是拐进了平时不常走的巷道。
算了，快点回去就好了。
路边的店铺和人家开始陆陆续续地亮了灯，昏黄的光影交叠晕染，照亮了有些狭窄的小巷。
“下次再来哦~”某家店开了门，女店员拉着暧昧地调子送走了几个富家纨绔。
之前选路时的担忧得到了佐证。
“这是谁？”某一个金黄色长发的女生娇滴滴地笑着“那个脾气古怪的秦婆子家的傻外孙？”
“怎么会一个人出来？不是说……他从来都不出屋的嘛？”另一个附和的女孩子语气的温温柔柔却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哦~，我忘了，高贵的秦医师已经死了。”
秦晴加快了脚步，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却被他们迎面拦住。
原本的好心情被瞬间打碎。
“你要去哪？”低着头脚下斜跨一步，正准备绕过去，却还是被一个男生堵住了路。“不过来一起玩玩吗？”
那位男生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挑开了秦晴头上带的兜帽。
巷道里迷蒙的灯光下，漂亮的银白色长发晃花了一行人的眼，白皙光洁的肌肤，蔚蓝如海的眼眸，意外的美貌。
“哟~居然是个美人儿。”轻浮地惊叹声传来。
晚饭都还没做，这样耽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这几个人脚步虚浮又如此张狂，像是喝了酒，实力也不是很强的样子，自己应该打得过吧……可这几个人偏偏还是大家族的弟子，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岂不是很麻烦？
可是，这种时候喊执法队怕是来不及吧。
“银发蓝瞳，向来都是雪妖的标准。”方才那个金发的女生走到秦晴的身边继续说着“她那个外婆不会是个巫女吧，难怪把她藏得那么严实。”
“雪妖的血脉呀，有市无价呢。”那男生伸出手去掐秦晴的下巴。
果然还是想动手……
众人眼前一花，再看过来的时候，秦晴已经抓住了那位男生的手，随后就是清脆的喀吧一声以及男生痛苦的嚎叫。
果然嘛，据说有实力的人都不屑于做这种事，这种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弟子还是要差一些的。
将人推到一边，蔚蓝色的眼瞳在其他人的脸上淡淡扫过。
“抓住她！区区一个炼体的半妖，仗着偷袭赢了成哥，有什么好狂的！”女生温柔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
屏蔽掉无关的声音，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开始聚集，奔跑带起的微风撩起了秦晴的长发，冰锥带着寒气从头顶擦过。
下一瞬秦晴看似白皙柔软的手掌就贴上了那个金发女生的腰侧。
金发女生不受控制地跌了出去，被她队友放出的藤条缠了个正着。
被释放出的魅影在夜色中无声无息时隐时现，飞落的种子在脚边落地生根，舒展着的枝条。
耳边的脚步声，混乱又清晰，脚步不停，趁魅影掠过的遮掩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身后，空间中准备做法杖的松枝出现在手中。
顺利地一杖敲晕。就只剩下那个魅影和它的主人，魅影没有实体，随风往来，夜色是它最好的遮掩。
相比之下它的主人就要好找得多了，手上的松枝再一次挥起。
结束战斗，秦晴收了松枝，不动声色地理了理凌乱的长发。
抬起头不远处几道流光划过，被魔法发动的光芒和打斗的声音吸引，大概已经有执法人员赶来了，秦晴戴好兜帽，正准备翻墙离开了。
忽然身旁的阴影中闪过利器的寒光——那个刚刚被掰断了手的男生！
刀光就在眼前了，秦晴退后了半步向后跌去……
失去平衡的身体忽然被谁扶住，耳边传来兵刃碰撞的声响。
“走。”少年干脆利落带着秦晴退到围墙边，转身翻过围墙就消失了。
刚刚是……尚水？
秦晴也紧随着他翻过围墙，只是方才的少年却早就不见了，就像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想想他平日神出鬼没的风格，这家伙怕不是已经离开了吧，秦晴摇了摇头算计着回家的距离，转到了另外的一个巷道。
刚刚落地，就听到有道声音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勺呼唤自己的名字。
“秦晴~”
一瞬间的惊惧，身体紧绷瞳孔放大，条件反射地跳出好远。
“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站在原地看着被吓到的秦晴捂着肚子笑得欢快。
“尚水？”秦晴转过脸来看着熟悉的少年放松了下来，随即又气呼呼地问他“你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你走了，可吓死我了。”
难得会在除了山上之外的地方遇到他，也难得见他穿了一身宽松的玄色衣袍，这样看倒不像是之前在山上见到的那个野猴子，像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少爷了。
“看到有人打架，就发现是你。”尚水走到秦晴的身边啧啧感叹“真少见，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主动动手的呢。”
“是啊。”被说不会主动动手的秦晴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原因，还是……自己果然还是个隐藏的暴脾气吧。
想归想嘴上还是说着“也许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吧。”
“我听说了你外婆的事。”一向跳脱的少年低下头，语气中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柔“节哀。”
秦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理智上应该道一声谢谢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小巷路边的灯很少，要隔好远才有一个。两个人沿着路向前走，沉默了好半晌，看着影子拉长缩短绕个圈儿又回来。
“招惹上那几个少爷小姐还是件很麻烦的事呢！”尚水忽然笑着转移了话题“需要我帮忙嘛？”
“你能帮什么忙？去山里住吗？我也没下重手，还不至于就这样引来那几家的大人物，大不了下次我远远见着就躲着他们走就是了。”秦晴扁着嘴不满地嘟囔着。
尚水笑得前仰后合“山里也蛮好的嘛，别这么嫌弃啊。”
“身法见长，不过……”尚水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秦晴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拐角的地方有些阴暗，只能看到少年闪过一点亮光还带着笑意的双目。
“不过啊，还差得远呢！”少年调皮的声音，一如之前在山上认识的那样，也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心中警惕的信号还没来得及点燃，就有什么带着香气的东西在鼻尖晃过，眼前发黑，身体开始失去掌控。
“有市无价的雪妖啊，我最近实在是缺钱得厉害，抱歉啦~”
世界归于一片黑暗。
……
第四章：有幸
秦晴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中她接过晓递过来的信，雪妖蔚蓝的眼睛里闪着光，倒映着云城的荷塘，还有外婆。外婆一个人走在荷塘中，走进了夜色里……
之后漆黑的夜色散开了，荷塘也褪色了，荷塘边的小路慢慢消化掉了，一切都慢慢消失掉，只剩下秦晴还有晓。
再之后，晓说话了。
“阿晴！听得到嘛？”晓急切地喊着，神色有些焦急。
这是……入梦？
“晓！”反应过来的秦晴迅速地做出了回应“被暗算了，用了迷药，我也还不清楚我这边是什么情况。”
“是谁？”晓的语速很快“我们距离太远了，你留下的血也不多，所以我入梦的时间很有限。”
“尚水，不要急着去找他，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秦晴细细地嘱咐着“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记得他用的香像是迷梦，效果不会超过十小时，药效过去我会想办法打听消息。”
“明天晚上，我们商量对策。”想了一圈似乎没什么遗漏秦晴就干脆利落地做好了决定。
“阿晴要小心哦~”晓这样说着身影就消失了。
……
“她怎么被锁着？脖子上还带了什么啊？”
“是犯了什么错吗？”
……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传入梦境，秦晴张开了眼。
身体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蜷缩在角落，秦晴艰难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摆正了姿势，模糊的感官也开始变得清晰。
“你醒了啊”身边一个瘦弱却温柔的姑娘递过来了一杯水“先喝点水吧。”
秦晴抬了抬手准备去接那个姑娘递过来的水，手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楞楞地响。
手上过于沉重的重量，身体虚弱的感觉，让秦晴有一种仿佛又穿越回了从前的世界，又回到做一个普通人时的感觉了。
试着勾画咒语，却是连一点魔法元素都召唤不出来了。秦晴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脖子上圈着的东西——限制了自己对魔法元素的召唤。
地面和墙都是木制的，另一边则是监牢一般的铁栅栏，偶尔摇晃的感觉，像是在船上，秦晴有些犯难地皱眉，离开了雪城的话就要麻烦多了。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好奇地围着她看。
“大家都是被卖进来的，他们看守的人手段可多了！”那姑娘说着将手中的水塞到秦晴的手里，满脸的忌惮和怜悯“乖一点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不然要吃的苦头多着呢。”
“我们这是……要被送去哪里啊？”秦晴手里攥着水杯，看向身边这个友善的姑娘。
那个姑娘闻言状若无意地挪了挪身子凑到秦晴的耳边小声说“不知道……也许会直接在最近的云城停靠，也许是去别的地方。”随后又拉开距离笑着说“别太在意这些啦，你生得这般美貌在哪里都会有好日子过的。”
秦晴不以为然，只是礼貌一笑没再说什么了。
云城啊，到头来还是去了云城。
本来是想晚些回去的，秦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陆尹，原主记忆中骄傲的小男孩，这多年一直保持着书信交流的温柔的少年，以及自己的外公……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凶巴巴的犟老头。
想到了这些，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以及尚水。
那个会在山上突然出现指点几招功法又突然消失掉的少年，那个会在午间或傍晚的时候送来一两样野味的少年，那个永远都一副笑嘻嘻模样的少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也或者自己从未认识过他，包括这个世界。
自己不过是幸运地能一直生活在幸和外婆的庇护下而已，秦晴盯着手中的杯子心头酸涩。
“别担心啦，不会有事的。”那个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温和地将手搭在秦晴的手上。
外面忽然传来喧扰的人声，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个船员带着几个像秦晴一样带着枷锁的人……不，是雪妖，走了进来。
秦晴睁大了眼睛，手把着铁栅栏向外面看，因为她在那一行雪妖之中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位——幸！
同样素寡的衣服，同样的身负枷锁，可他依然一身清贵。少年面色如霜，淡蓝色的眸子淡淡地从秦晴惊讶的脸上毫不留恋地一扫而过，恍若不识。
心头淡淡的失落，更多的是好笑，奇怪的地点和命运般的重逢，真是微妙的阴错阳差。
秦晴目送着那些人带着幸和其他的几个雪妖一直走到后面的隔间，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回过头来却对上了其他姑娘们猜疑的目光。
“呵~看到了吧。”坐在秦晴对面一位眉眼艳丽的姑娘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整个隔间里的人都刚好可以听到。“刚刚过去的那些都是尖耳朵的妖族，而她，发色和瞳色和那些妖族完全一样。”
“巫女！”不知道是哪个女生惊恐地尖叫了出声“她是一个巫女”
秦晴身边那个温柔的姑娘身子一抖，自己往后躲出好远，脸上满满的都是嫌憎，再不见方才的善意。
“谁知道呢？”秦晴对面那个姑娘接着说下去“不过有雪妖的血统是肯定的。”
“她这种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那个姑娘样貌明艳声音却又冷漠又真切“我们被买回去运气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混个身份，她？永远都见不得光。”
听到她这么讲，再看看方才自己身边那个‘温柔’的姑娘此刻的神情，秦晴隐约间就理解到了什么。
不过是臣服于作为商品命运的姑娘们，为她们的未来的一点谋划。
刚刚那个姑娘是看自己相貌尚可，所以就顺手做了投资吧，日后自己若是运气好混了个身份，鉴于今日一杯水的恩情也会提携她一把？
这样来想的话，姿容艳丽的那个姑娘是在暗示投资我不如投资她？踩我一脚顺手给自己拉盟友？
想到这些再看着周围的姑娘们全部都一副沾上自己就要倒大霉的样子，秦晴笑出了声。
“你说的‘见不得光’之类的事，我不是很清楚。”秦晴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有雪妖的血脉是真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巫女。”
那姑娘嗤之以鼻“哪有会承认自己是巫女的巫女呢？”
“好吧好吧。”秦晴无奈地摊手“不过，这种程度的话也不能完全束缚住我，相信对女巫有些了解的你们，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吧？”
“所以……我劝你们最好安静一点。”
第五章：福利
秦晴在一小隔间里收到的善意变了质，晓还在雪城的家里坐立难安，尚水……正在雪城的海边钓鱼。
空旷的海岸，一个人安然而坐。
“她既然这么重要，那你就亲自去救她好了~”少年的声音慵懒而随意，像是在和谁对话，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已经替你在她身边守了有三年，更何况，你也不希望她一直待在雪城吧。”少年说着轻轻地笑了“我若不推她一把，以她的性子你可还有的等呢！”
“别生气啊，我得财，你得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
这是秦晴记忆以来第一次困境，奇怪的是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担心。
大概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自己这般心态？
脖子上的东西限制了自己使用魔法，手脚上的枷锁是特制的，至少自己是拿它没办法，体术有了限制能发挥的也不多，船舱的隔板加入了隔绝精神力的材料，就算想联系幸也做不到。
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倒是相当好奇这东西的构造。能限制魔法的道具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外婆是医师出身，所以耳濡目染秦晴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魔药，可是魔法道具之类的东西倒是见得不多。
感叹着自己没见识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了一个看着很有见识的人。
自从刚刚秦晴的一句威胁开始，整个隔间里都一直沉浸在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对巫女的惧怕与厌恶，但凡和巫女，妖族沾边的人和事都足够被普通人忌惮的了。
秦晴的眼神从他们躲闪的脸上扫过，落在了对面那个明艳的姑娘脸上。
“同为阶下囚。”那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秦晴，却是明显的色厉内荏“你，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秦晴没回答她什么，只是手中的杯子‘咔’地一声炸裂开来。
姑娘们被吓得眼睛紧闭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再看过来，杯子已经碎成了几块掉在地上了。
“我们来聊聊天吧。”秦晴这样说着招了招手。
话音刚落，周围的姑娘们极其默契地再秦晴和那姿容艳丽的姑娘的身边让出一块好大的空位。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她们。
还真是效果拔群，强而有力的威胁。这样成为众矢之的的姑娘，还是白了脸。
“你可以叫我阿琴”秦晴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就这样，在一群姑娘的围观之下，秦晴摆出一副普普通通小孩子认识新朋友的架势开了口。
“盛妆。”那姑娘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你来这里过久了啊？”
“一个月吧。”
……
“你见过这个吗？”秦晴说着点了点自己脖子上套着的东西。
“魔法限制项圈，大家族圈养魔兽防止魔兽伤人用的东西。”说起这些话题盛妆仿佛放松了好多，凑近了一些抬起脸来看着秦晴脖子上的项圈。
“千鹤殿三阶的标志……你是高阶法师？”盛妆说着一边震惊地扬脸看着秦晴一边小声嘟囔着“巫女的话即使是高阶法师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秦晴眨巴眨巴眼睛，重新评估了一下魔法师等级对于普通人来说的意义。
看起来好想也不是法师遍地走的样子。
“这个东西你知道要怎么打开吗？”秦晴扭头继续问道。
“这种东西没有钥匙强行打开是会爆炸。”盛妆一副你要是敢乱来就要拼命的架势瞪着她“你最好老实一点，别想着拖着我们陪你一起死！”
秦晴遗憾地撇了撇嘴，看来这个东西是不能轻易地解开了，目光划过门外的守卫有看向身后的墙壁。
脖子上被套上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还真是令人烦躁。幸那种龟毛的性格肯定会很难受吧，可是以他的实力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秦晴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力和记忆，也许……幸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摸摸了自己被摘掉储物手链而变得空荡荡的手腕，秦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几天突然出现过的系统，要是……那个系统是真的就好了？
“我是真的！”系统气愤愤地声音在精神之海中响起。
“哼，没办法了才想起来我来，我确实有办法带你逃出去。”系统一口气说出了秦晴本该格外在意的事。
“欸？”秦晴愣了愣神儿，意识隐入精神之海问出了自己另外一件相当在意的问题“魔法世界也有天道？”
“……”
精神之海里亮起了一个光点，一个精神力凝结成的小女孩凭空出现。“魔法是此界修行其他法门的基础。”
“包括你的精神力，你的魔法根本不足以支撑你庞大的精神之海。”小女孩端坐在秦晴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讲着“导致你空有庞大的力量却不能运用，限制了魔法就完全没办法了。”
“所以……你有办法单独操纵精神力？”秦晴试探地问道。
“不错。”小女孩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一份单独修炼精神力的功法。”
“你直接把这个世界本来没有的新的修炼方法给我真的合适吗？功法总不会是白给我的吧。”前所未有的修炼功法，真的是相当作弊呢。
“功法是此界的一个伟人所创，关于这背后的事就需要你慢慢去揭秘了。”系统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问，答得不慌不忙。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可是说这话的是系统就总哪里奇奇怪怪的，有种掉被坑了的感觉。
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在修仙小说里，主角一头闯进上古遗迹之类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什么上古失传绝技的传承之类的东西，继承传承的要求是将来揭开我们传承灭绝之谜，顺便发扬光大……
“这个其实也是新人福利的一部分，所以你尽管当成一个机缘就好啦。”小姑娘看秦晴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再想什么，就沉不住气了，有补充着解释了一句。
瞧瞧，机缘？多么修仙小说的言词？秦晴忽然开始怀疑这个系统的来路，难不成修真世界穿越来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样的话……要不要讲讲看新人福利还有其他的什么吗？”
第六章：云水
一问三不知，再问不可说。
和系统废话了好半天，秦晴还是接受了这个所谓的新人福利。
被好一番盘问的系统内心也是苦哈哈的，别的系统小伙伴儿们都顺顺利利的，就自己这边，遇到的宿主怎么就如此奇怪？
从一开始就被问各种问题，然后还被遗忘了好长时间，要不是遇到了麻烦怕是还想不起来自己吧。
反思了好半天的系统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别的小伙伴一上来就是对宿主进行致命威胁，不接受系统会就会魂飞魄散性命不保~
或者一上来宿主就会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发出天不绝我的感叹~
……
而自己一上来就被宿主角度刁钻的问题打乱了节奏，懊恼之余，系统也给自己制定了新的计划：比如，下次就找机会试一试致命威胁好了。
决定了对策的系统信心满满地再次进入了半休眠状态；接受了系统功法馈赠的秦晴也开启了新世界的探索。
一个人决定了整个隔间的气氛的秦晴开始闭目养神，整个隔间就又回归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而隔壁的隔间里也是同样诡异的冷寂，幸独自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垂着头，像是睡了，其他人面面相觑却都极其默契地静默不语。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幸银色长发的遮掩下，托着腮的手指，摸到了颈上的项圈的某个关键点。
折射着银光的长睫毛轻轻颤动，耷拉着的长耳朵不经意地动了动，捕捉着周围环境中出现的每一丝一毫的声音。
经过不长的时间，项圈的魔法纹路闪烁了一下，没能走完就彻底熄灭了。
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在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动荡。
守卫来来回回的脚步，船在水上的轻轻摇晃，晚饭时的吵杂声响……功法玄妙的运转，精神力在秦晴的控制下发散出去，“看”到了她本不能看到的一切。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深夜，船舱的黑暗之中划过一丝光芒。
沉迷学习的秦晴睁开了眼，周围的姑娘们已经横七竖八地睡了，船舱轻轻地晃动，隐约可以听见上面传来的脚步声。
铁栅栏外亮着一盏小灯，晕开了一片昏暗的光。秦晴挪动身体时悉悉索索的响动惊动了坐在灯下正打盹儿的守卫，敏锐地扭过头，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秦晴。
“来，和我聊聊天吧。”秦晴隔着栏杆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说话间就用上了刚刚学习的精神操控“这艘船去哪的？”
守卫愣愣地站起身来，走到铁栅栏边“去云城。”
“那船上的这些人打算卖到哪里？”发现功法有用的秦晴松了口气又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
“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云城，过几天就是云水商会有一场地下拍卖，正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守卫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机械地回答着。
秦晴还想问问他关于这艘船上其他人的实力以及如何通过海港的船只检查之类的事，他却再答不出来什么了。
秦晴也只好放弃，收回了精神掌控，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摆出了一副已经睡熟了的样子。
守卫在栅栏边站了良久，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脸迷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草草地检查了一下周围，又数了数隔间里的姑娘人数，没觉得出了什么问题，便又坐回灯光下了。
秦晴见状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成功了。买卖人口在云城也算是违法经营了，也许身为城主之子的陆尹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不清楚船上人的实力，自己有是一个人，还要兼顾着隔壁的幸……更何况，如果可以的话让大家都能重获自由才好。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晓怕是已经等急了，这样想着秦晴平复了一下心情就闭上眼。
强迫自己入睡，在梦中通知晓，让她写信给陆尹讲说这些情况。
这边坐立不安等了一天有半个晚上的晓都快急哭了，联系不上自己哥哥，又联系不上秦晴。
这好不容易才等来了秦晴的消息，得知了秦晴的处境之后，把晓吓得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连串的悲剧，不仅发了即时可达的信件，还连夜包了一艘快船，直奔云城。
云城这边，深夜还在睡梦中的陆尹被来自雪城信件的特殊提示叫醒后，看到了来自晓的信，更是惊得睡意全无。
连夜摸查所有和云水商会地下拍卖会有关的信息。也是从这时开始‘云城的扫黄打黑特别行动小组’的雏形就成立了。
平静安详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早上，正是吃早饭的时间，睡眠严重不足的秦晴心情并不是很好。
虽然，法师就算是几天几夜地不眠不休也完全没问题，但是从做了十多年学生的秦晴对于睡眠的执着还是相当的严重。
早上船长带着几个船员送来饭食的同时也来船舱里检查情况，严肃地问话，发放食物的嘈杂……秦晴板着脸缩在角落懒得动弹。
“大人，我有事情向你禀告！”盛妆急切的声音，让秦晴心头的危机感达到的峰值。
“你说。”船长凶恶的目光落在盛妆身上。
“我昨天夜里看见她和守卫说话，她是个巫女，她蛊惑了那个守卫！”尖锐的呼喊打破了整个隔间的安宁，大家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秦晴的身上。
“巫女！”
“我们应该把她丢到海里去！”
“太危险了！”
……
“安静！”船长沉稳而有穿透力的声音划破嚷闹的船舱。
随后，船长挥手对手下的一个人嘱咐了几句什么，那人跑了出去，不多时拿了一个幕布来。
取下了栅栏外的那个魔法灯，昨夜发生过的影投在幕布上：秦晴起来，走到栅栏边，然后守卫在她的呼唤下走来，和她对话。
记录下来的影响没有声音，却足以让人看出诡异了。
“大人！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上船长看过来的目光，昨夜的守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恳切地看着船长，嘴唇颤抖“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把我捆起来，把我关起来！大人！”
“他已经被巫女蛊惑了，把他拉下去丢在海里！”
一声令下船长身后的几壮汉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将那个人强拉着架了出去，那人悲切绝望的哭喊还在耳际。
船长的目光，看向了秦晴。
第七章：魔兽
不要看他的眼睛，也不要听他的声音，他从迷雾中来，要引人往黑暗中去。
自从五百年前的大战之后，巫师本该已经被全部灭尽了的。
远去的历史变成了似是而非的谣言，捕风捉影的故事。再加上有心人的利用，世间对巫师的传言愈发的妖魔化，对异族的歧视与仇恨也愈发严重。
最终，秦晴还是被几个人举着刀子逼着走进了一个全然封闭，只开着一盏小灯的房间里。
躲闪的眼神，细碎的议论，门一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把疑似被巫女蛊惑的人杀掉，却把巫女留了下来了。
是因为，加上巫女的头衔会更有价值吗？秦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楼上的小单间倒是要比楼下的牢房舒适得多，没有其他人的烦扰，但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了起来。
“你也许应该再努力修炼一下。”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要抓紧时间啊，等到晚上下了船你就可以利用精神迷惑逃出去。”
“时间有限，等到下了船我也不能有多大进益。”秦晴懒洋洋地应付着系统“我这可是在养精蓄锐啊，该休息的时候就应该休息不是吗？”
“能学一点儿是一点啊！……”系统这副样子简直像是在考试前催促复习的班主任。
现在想起来自己前世，遥不可及得就像是一个过于奇怪的梦，而自己这一世的记忆，模糊又平淡，前面的几年加起来都不及这几日的清晰丰富。
也许自己应该养成记日记的习惯了。
已经不记得那些琐碎的日常里，无聊却珍贵的对白了。外婆，你也是像我一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过更好的生活了嘛？
秦晴开始想念家里刚刚刷了漆还没干的晾衣架，不知道晓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有没有好好地将它收起来……
系统的声音变成了耳边讨人厌却赶不走的蚊子，秦晴已经闭上眼睡了。
……
秦晴又看到了幸，同样是大雪，却不是初识的那场大雪了。
淡蓝色的眸子，冷漠而凌厉，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寒风如刀割在脸上。
他身后站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雪妖，像是在说话，自己却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嘲讽。
“够了。”晓拎着闪烁着光芒的法杖从自己的身后走过来，像是一个女战士“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闭上你们的嘴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秦晴从未见过这样的晓，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幸。
晓去赶走了那些不认识的人。
幸闭上了眼，好久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如你所愿，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声音冰冷又疲倦，像是妥协，也像是怒极。
……
“醒醒！”系统的蚊子叫变得恼人的清晰“再不起来，你就要残废了。”
秦晴睁开了眼，周围一片昏暗，潮湿和腐败的味道在空中弥漫。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看向周围幽暗的环境，像是一个简陋的地下监狱。
耳边传来两个人离开的脚步和谈话的声，和其他牢笼中魔兽粗重的喘息声，空洞而清晰。
“药效应该还有半小时，这个不用弄瞎或者毒哑吗？”
“不用，这个可能是真的。”
“黑市上每次抓到的巫师都说是真的。”
……
“你们是在说我吗？”
拿着一串钥匙正准备锁门的人下意识地抬起头。
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成为了这片黑暗黑暗中唯一的光彩。
“呐，放我出去吧。”秦晴这样说着。
锁门的那个人仿佛收到了指令的士兵，干脆利落地开了牢门，又来解秦晴手脚以及脖子上的枷锁。
而另一个人惊惶地看着他同伴近乎疯魔的行为，倒退半步跌坐在地上，嘴唇嚅嗫着却喊不出半点声音。
看到同伴又向秦晴那边走去，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敢看去看那个所谓的巫女。听到秦晴身上枷锁落地时清脆的响声，又猛然惊觉到了什么，慌忙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要赶快了，等下引来的人多了就麻烦了。
秦晴突然觉得自己刚刚修炼了一个开头的功法也不是那么好用了，同一时间只能作用于一个人，还不能被打断，缺陷太致命了。
得到释放的秦晴反手将这个被操纵的人锁在铁栏杆上，活动着束缚久了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
浑水摸鱼？
秦晴看着周围被关在笼子里的魔兽和异族，颠了颠手里的几串钥匙。门锁一个一个地用钥匙开还不如暴力开锁来得快。
随着魔法元素的聚集，身前的两间关着兽人的牢门锁芯炸开，带着火花的金属四下溅开，块划出一道道光彩。
又用他们身上的枷锁同样解开，把钥匙分开丢给他们。被关押的异族不断地获得自由，又不断地投入到解放其他人的工程当中……
手持武器的看守赶来，混乱已经开始……
偷溜的秦晴听着身后的喧嚷，开始思索和自己一起来的雪妖可能会被关在了哪里。
七拐八拐的地形，完全让人搞不懂的标志，发觉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误入了库房。
纠结半天终于觉得该出来问问路了。阴暗的拐角处堵到了几个慌忙赶来的人，还好实力不强，冰封加精神控制，顺利问到了他们关雪妖的地点。
昏暗又相差无几的地下小道，走起来却无穷无尽，仿佛四面都有喊打喊杀的声音，问过一次路的秦晴再一次迷路了。
真应该要个地图的，这样想着秦晴也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
自己放出来的人不少却也不多，源源不断从各个方向涌过去的人来看，应该已经基本镇压住了吧，就算有跑出来的，也不会这么大动静才对……
正想着隐约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为自己不知所踪的储物手链哀叹了一声。
转过头，一双硕大的眼睛。
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也倒映着自己渺小的人影。
特亚毒蛛！迅速后跃的，手上绘出咒文，一堵冰墙瞬间形成，瞬间破碎。
到底是哪位勇士将魔兽放出来的啊！
崩裂倒塌的冰渣四处飞溅，寒气在阴冷的地道里扩散，口中吐出一口白气，转过头就慌不择路地逃窜。
心中呼唤给予自己精神功法的系统“系统，精神掌控对它会有用嘛？”
“嗯……你或许可以试一下。”
第八章：早安
连绘了几道符文，随着冰层凝结的声音，身后立起了几层冰墙。
冰霜在墙面蔓延开，秦晴打了个寒战，在冰层碎裂的声音中也只来得及向后退出几步，蜘蛛的一只前脚就插透冰层露了出来。
前面的几只脚悬空没有着力点，后面的几只脚却踩在冰上，巨大的蜘蛛卡在冰墙间！进退不得。
张口吐出一口白气，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轻巧的脚步声，指端魔法元素的光芒继续勾画，口中念念有词，回身抬手，金元素在手中凝聚成一柄长剑，堪堪架住扑来的猛虎。
身上带着地牢里霉烂的怪味，凶恶的虎口就在眼前喷吐着热气。
手上一歪向身侧卸力，口中念着的魔法咒语完成。地面被光滑的冰层覆盖，猛虎被跌在冰面上滑出好远。
另一边感受到猛兽威胁的毒蜘蛛，肢体奇怪地收缩，摩擦着冰墙发出咯吱吱的声响。秦晴警觉地躲到一边，却看它口器一张吐出了一大片腥臭的毒液。
毒液落地，滋滋冒起了一阵白烟，吃了好几次亏的秦晴后知后觉地屏住呼吸，还是不慎吸入了一点点毒气。
身体的知觉开始变得混乱，眼前巨大的猛虎像是隔着一个哈哈镜，忽大忽小的身影，忽远忽近的距离，魔法的光芒在身边环绕舞动，被寒冷侵蚀的身体模糊掉了感知。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要赶快逃出去才行……
混沌的思维，手指握紧了长剑，猛虎的喘息在耳边放大。剑尖向虎口中刺去，虎爪在手臂上抓出血淋淋的伤痕。
下一瞬，鲜血喷涌，温暖靠近。
身体被谁温柔地圈在怀里耳边传来一声无奈地轻叹“秦晴，剑又扎歪了。”
幸……？
惶惶不安的心归于平稳，他低下头淡蓝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她，口中被温热的手指塞进了一颗沁香的丸药，下意识地吞了药，身体就已经被打横抱起。
药效发作，视线和感知开始恢复，手臂上一阵伤口愈合的痒麻。
幸身上还穿着昨日看到那套衣衫，粗糙的衣料，却一样的干净整洁，身上是熟悉的雪山一样清新的味道。
秦晴将头靠在他的颈间“我们去哪里？”
“陆尹就在外面，带人包围了这里。”幸抱着秦晴熟练地在隧道中穿梭仿佛很熟悉这里的路线，也巧妙地避开了魔兽出没的区域，银白色的长发垂在脸颊旁边微痒的触感，也像是……秦晴的心情。
“我在云城有可落脚的院落。”听着幸平静地叙述，秦晴什么都没有回答，眯着眼，直到外面清新的风拂过面颊。
就像外婆家的院子里，晴天的午后，混合着晾制的雪莲香和随风而来的微凉。
困倦从心头爬上眼角‘出来……见到陆尹……应该打个招呼的。’就算这么想着，眼睛努力地睁了睁，还是睡了。
于是，刚刚包围了这里心急如焚的陆尹，遇到了光明正大地抱着秦晴走出来的幸。
撕裂的衣袖，带着血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紧闭着眼歪着头靠在幸的怀里。
“她……”
“她睡了，用过药，已经没什么事了。”清冷的声音略带了一丝温和。
“晓也来了云城，在另一个拍卖点守着。”陆尹的目光从秦晴身上移到幸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我先把她带走，后面会有人把雪妖带出来，麻烦行个方便。”幸低头看了看沉睡中的秦晴，声音依旧清冷温和，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这边的事，还有晓就交给你了，我安置好了就去接晓。”
两个人都只是从秦晴口中熟知彼此的存在，第一次见了面，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平静得像是两个普通的熟人。
陆尹眼睁睁地看着幸将自己心心念念担忧了两天的秦晴抱着走远了，直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阻拦的话。
记忆里玉雪可爱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了。
正如自己所想，却没有半点开心。
趁着夜色，幸顺利地将秦晴带回了自己的院落。论到英雄救美这种事，无论是陆尹还是晓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还是晚了一步，从一开始就是。
……
忙碌的一晚，平静的一晚，也是安眠的一晚。
云城最大的黑市，爆发了动乱，好多魔兽和异族跑了出来，好在城主之子陆尹来得及时，才使得情况得到控制。
清早云城大大小小的公告栏上都贴上了醒目的公告“严厉打击非法经营”还有一些标语，以及发生动乱的公示。
秦晴其实很早就醒了，却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经过几日的流离之后的安宁，总会有些贪恋。
被子有一种夏天的味道，床边还细心地为自己准备了替换的衣服。房间里的摆放又简约又干净，就像是幸所喜欢的样子。
只是……自己在雪城的时候似乎从未听他说起过云城，更不知道他在云城还置办了一所院落。
这样讲好像有些管太多的嫌疑，但是秦晴在意的不是这些，她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幸的交流变少了呢？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知所踪？
晓和外婆的陪伴、功课、家务和大雪后外婆煲的汤，然后等他风尘仆仆地从远方回来。
记忆模糊的厉害，仿佛已经这样很久了，也仿佛只是在昨天……
秦晴呆愣愣地在床上坐了许久，直到窗帘的缝隙里透过的一线光芒由微弱的白，变成了耀眼的金黄，才仿佛被惊醒了，起来收拾好自己，走出了房间。
院落又宽大又漂亮，亭子里坐着好多雪妖，闻声看过来。其中几位颇为面熟，像是……前日在船中遇到幸时所见到的那几位。
几乎可以想得到幸会出现在船中的原因了，是为了将这些被抓住或者诱拐出来的雪妖救回去吧。
而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会帮雪妖做事，从记忆中的相遇，到外婆的谈话，仿佛就只是一夜之间他们兄妹就成了自己家的一部分。
而那时候的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又胆小，什么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当是他们兄妹和雪妖一族相处得不好，也或者和外婆有什么渊源……
雪妖一族素来以貌美闻名，满院的俊男美女再加上这个晴朗的好天气，心情就忽然变好了起来。
他们应该没怎么离开过雪妖一族吧，想到这里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用不太熟悉的雪妖的语言向她们问好。
“大家早上好！有谁能告诉我幸在哪里吗？”
第九章：祝福
“从幸的房间里走出来，居然还要来问我们幸在哪里？”说话的雪妖姑娘人族通用语讲得很流利，还带着一点雪妖语言特有的，好似新雪一般的清凉与柔软“你是谁，在和我们炫耀吗？”
“身为幸的同族，居然在幸的院子里和幸的朋友这样讲话吗？”刚刚稍见转晴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阴沉“我是秦晴，如你所见只是半个雪妖，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我还以为是这里的女主人呢！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那姑娘说着侧身让出身边那个默默看着的雪妖少女“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们雪妖一族族长的女儿，这一次你能跟着我们一起毫发无伤地出来可是要好好感谢她呢。”
雪妖少女有一张温柔又耐看面孔，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裙子，见到秦晴看过来还适时地露出一抹柔和地笑。
套用一句前世的形容，大概是美得像是遇见了初恋。
“你还不知道吧，她可是幸的未婚妻呢！”那姑娘说着笑的格外得意。
“别说这个。”那位未婚妻少女扯了扯她的衣角，面上却露出了一抹羞涩。
故事似乎忽然变得意外地狗血了起来。
像是一直以来温馨为主的家庭剧，演到一半错拿了宫斗剧的剧本，正宫娘娘正带着她的丫鬟婆子们给爬龙床妄想飞上枝头的小秀女下马威看呢。
秦晴再也没办法用责任感和正义感之类的词去解释幸和雪妖一族之间的关系了。
可是她也不得不开始反问自己……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秦晴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没再多说一句，转过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你去哪？幸还没回来。”下马威还没完，小秀女却跑了。
“别管她，是她自己出去乱跑的。”
“可是……”
看到周围的行人都是一副惊讶、畏惧、躲闪……的样子，秦晴才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这样毫无掩饰地上街了。
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过街的老鼠，就算他们并没有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自己不属于这里……就像是一个太长的梦，醒过来自己应该还在读高三。
云城与雪城全然不同的炎热让秦晴有些头晕目眩，与自己记忆中的云城天差地别。
也许是年幼时的视角与现在全然不同，也许是那时的记忆本来就是不对的，毕竟记忆中的自己也极少有机会出门的。
秦晴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广场，坐在中央的喷泉水池边开始懊恼自己的意气用事。
只是，事已至此，自己还能去哪呢？
日头升高，刺耳的虫鸣掩盖了人来人往的声音。
本来秦晴已经习惯了人们在她身边绕开一段距离的模样，只是现在好像又变得有些不同。
行人们仿佛有组织地绕开她好远，还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围着观看，好像在等待什么。秦晴有些慌乱，她仅有的一点点社会经验还是在上一个世界的听闻。
最多也就是被执法人员抓起来，然后……陆尹和幸会把自己领出来的吧……就像上一个世界犯了错的孩子被送进警察局，然后父母去把人领出来就可以了吧。
陆尹可是城主之子呢！自己不会有事的。
这样安慰了自己好几遍的秦晴，等到了几个抱着花，提着花篮跑来的孩子。孩子们将怀里的花塞到秦晴的怀里，将篮子里的花瓣扬在秦晴的身上。
秦晴惊讶地看着他们，忽然听到孩子们的身后传来琴声，是陆尹！白衣的少年端坐在前方，清澈的琴声从他灵巧的手下流淌而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大家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有一种……转换了时空的错觉。
琴声停止，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孩子们还有涌上来的人群簇拥着她，从琴旁站起来的少年，慢慢走向她。
周围的人们嬉笑嚷闹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居然碰到了活的雪妖！”
“都是巫师的错，我太爷爷还和妖族做过朋友呢。”
“云城会成为和妖族的第一个友邦吗？”
……
音乐再次响起，聚集的人群开始高唱祝福的歌，大家在一起欢呼舞蹈，像是一场盛宴开幕。
秦晴不知所措地被陆尹拉着向人群外走去，热情的人们用花朵、糖果和糕点塞满了秦晴的怀里和口袋。
走出广场的时候，两个人开始看着对方笑，整洁的衣衫变得有点散乱，利落的短发沾上了几个粉色的花瓣，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少城主，倒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少年了。
“我们去哪？”在陌生的城市迷路的时候遇到熟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遇到了专为自己准备的琴声和庆典，简直幸福到难以承受。
“我还没吃早饭，这附近有一家很好的店来一起吃点什么吧。”少年递出了难以拒绝的邀请“有你最爱的香辣小龙虾哦。”
“那……好吧。”毫无意志的秦晴就毫无反抗地被拐走了，人家可是给自己弹琴来着，之前自己被抓住的时候也没少给他添乱吧……
一阵愧疚的秦晴偷偷瞄了瞄身边还在认真给她解释云城风貌的陆尹。连介绍风景都讲得一脸认真，得像是在大会上作演讲的少年，莫名可爱。
“到了。”秦晴被吓了一跳，欲盖弥彰地别过头。少年宽容地笑着，替她拉开了门。
店面看起来冷清，老板热情地和陆尹攀谈又向秦晴友善地打招呼，干净有着明亮窗子的单间，清凉可口的乌梅汁。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秦晴拄着头看着挽起袖子剥虾剥得笨手笨脚的陆尹，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做的好的。
“因为……有人说看到一个漂亮的雪妖姑娘在这附近。”陆尹一边说一边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中的虾“我就来试试运气。”
陆尹抬头看向秦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事实证明，我运气很好。”
“我可不是什么漂亮的雪妖姑娘。”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位自称是幸的未婚妻的雪妖“一个半妖而已。”
“我还真是搞不来这个。”陆尹将剥好的虾盛在碟子里，用纸巾擦拭着修长漂亮的手指。
自己……反应太大了吧，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可是张开嘴好像又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今天是刚好有什么庆典吗？”
“的确是庆典呢！”陆尹抬起脸看着秦晴，将碟子里虾推了过去“我尽力了，所以可别嫌弃。”
“专门为你，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庆典。”
第十章：满月
在云城的云烟殿，是乐神萱融的神殿。
传说在神殿前收到真诚的弹奏和祝福，以后的生活就会像那段祝福的琴声一样美好。
云城的人热情而浪漫，每次有人弹琴都是一次小型的庆典他们会一同歌唱，向神明祈愿，愿他们的祝福都能成真。
“你会喜欢上云城的，阿晴。”少年温柔而充满热爱的目光，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时间在一瞬间定格，美得像幅画。
想到之前热闹的庆典，头发和衣衫的缝隙里还带着孩子们撒过来的花瓣，桌子边还堆放着热情的人们送来的糖果和鲜花。
我已经爱上这里了，秦晴想着。
“等下可否让我略尽地主之谊。”陆尹看着秦晴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和我一起，去看看云城吧。”
“不会耽误你做其他的事吗？”秦晴有些意动又不敢太麻烦他。
“我已经一连好几日没休息了，最近又没什么特别的事，就让我放一天假好了。”陆尹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看向秦晴“跟着少城主游玩可是有许多优待哦！”
“你这算……以权谋私吗？”秦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陆尹配合地摆出一副苦脸“阿晴，这样可太严格了。”
“我这样走在街上，会不会不太合适。”秦晴捂着自己的头发，有些迟疑。
“阿晴的银发很漂亮啊。”陆尹笑声清朗“相信我，云城以后会有很多异族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不光是云城。”少年说得神采飞扬“人类和异族是不可分割的，这本来也是历史的必然。”
再一次败给了陆尹诱人的邀请，大概从陆尹出现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有选择了。秦晴这样想着，一整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云城的房子也是天空大海和白云的颜色，白蓝相间，干净得像童话。
游玩的车子慢悠悠地走街串巷，琳琅满目的商品、孩子们稚嫩的唱腔、诗人颂赞的诗篇、乐神萱融亲和的微笑融入湛蓝的天空、海水一遍遍冲刷着的海岸……
云城人的乐观仿佛是天生的，走到哪里都带着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当天边连着海水都被大片地渲染成草莓色，一天的时间就要走到尽头了。
陆尹早早就定好了晚上休息的地方，是一栋临海的别墅。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得像条奇怪的虫子。
自由与快乐的时光令人上瘾。
然而人类与异族之间的矛盾却不是可以轻易化解的，秦晴并不是很懂这个世界的历史，但是她穿越过来的时候也刻意了解过。
这个世界的城镇多以天气命名，就是云、雪、风和雨以及其他的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国家的概念，或者说每一个城镇就是一个小国。
每一个城镇之间关系紧密却又各自独立。
最早的时候异族，就是妖族与兽人们生活在山林与野外，他们热爱自然，也在自然中生活。
人类则在他们的领地渐渐发展壮大，成为了大陆上最庞大以及创造力最强的种族。
后来异族与人类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交集。
最开始是兽人凭借他们勤劳而优质的锻造和极强的建造天赋在人类中闻名，再后来妖族奇妙的构想和灵巧精美的手工也开始在人类中流传……
再之后，因异族的身份而在人类的城镇中饱受不公平待遇的异族们叫苦不迭。
哪里有欺压哪里就会有反抗，一个人类出现，召集了许多的兽人和妖族的强者，专为异族建立了一座城。
那里聚集了兽人的巧工和妖族的奇思妙想，以及他们对自然和生活的歌颂与热爱，名为虹城，那里是他们经历风雨之后的虹。
那时的虹城，其景色与建造闻名大陆，被称为是‘神明的花园’。
虹城的建成使得人类与异族的关系更加亲密，大陆生灵团结一心，繁荣昌盛。
好景不长，那一代的虹城城主野心勃勃，妄图一人掌控整个大陆。
大陆上爆发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役，仅靠一己之力，虹城终究难以抵挡众多城的合力围攻，虹城被毁，人类与异族从此结仇……
而那位野心勃勃虹城的城主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巫师。
现在的虹城已经被写为红城。
‘神明的花园’败坏了，因为鲜血与罪恶，已经染红了那片土地。
……
之前在和平社会长大的秦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秦晴；在外婆与幸的保护下长大的秦晴，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半妖在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存在。
她只知道自己是被看不起的半妖血统。
她只知道自己出门的时候把头发遮起来就好了。
她只想做一只蜗居的米虫，在郊区，有花园有晓、幸、陆尹和尚水还有外婆。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同了。
她想毫无掩饰地走在阳光下，想走出去，更多地了解认识这个世界。因为她不能离群索居，又见到了云城的美好。
做了决定的秦晴突然就觉得一下子海阔天空，打开窗迎面吹来的海风还带着大海的潮湿与寒冷，心底的兴奋难以抑制地满溢出来。
她关了窗，小跑着下楼。
楼外不远处就是海，海上是无际的星光，以及圆润如盘的满月。
自己从未如此肆无忌惮过，没有学业，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秦晴想着坐在海边笑出了声。
然而被秦晴有意无意遗忘的幸，正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
银白的长发泛着银辉，蓝如大海的眼眸，长身鹤立的少年，一如初见。
秦晴无意间一转头便是这样的场景，不知道他在这附近多久了，像是刚到也像是来了好久。
“幸……”想到自己早上的不辞而别，又想到那位美貌的雪妖少女，又是心虚又是委屈，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晒了一整天的沙地变得有点微潮，随风送来海浪的歌声。
“云城里的人们已经开始传唱他们少城主带着一位雪妖少女在城中游玩的故事了。”幸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是反讽还是单纯的叙述“诗人的诗句也开始流传，说是……会传成一段佳话也不一定。”
幸坐在了秦晴的身边，入目便是他长发遮掩下的脖颈，妖族特有的长耳朵，轻薄得连纤细的血管都看得到。
以及，一张正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的侧脸。
“阿晴，都长大了呢。”
第十一章：睡了
“不是这样子的……”秦晴红透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幸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仿佛并没放在心上。
“在云水商会的库房里我找过了，没找到你的储物手链。”幸转过头，拉过她的手，将一条银白色，带着五彩储物石的手链放在了她的手心“我帮你做了一条新的，里面放了一些日常用得到的东西。”
样式和颜色都是她平常喜欢的，秦晴咬着唇，那声谢谢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
“旧的那条可能在尚水手里。”幸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次帮你要回来。”
秦晴忽然意识到，幸和尚水关系一直都很冷淡的样子。就在上次，幸和她提起尚水还是说，尚水不可信，让她多加小心。只是……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直以来只有她天真又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们都是好朋友，要相互信任的才好。
可是看到这样风轻云淡的幸，秦晴又难受得厉害，恨不得他教训自己才好。
“是我太不小心了。”秦晴垂着头抱着膝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鸵鸟。
“已经很好了，身上什么都没有还能从牢房里偷跑出来。”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我若不是提前做了准备，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出来。”
可是，我用系统做了弊啊。
“那你后面在地牢里的时候，是怎么找到我的啊？”秦晴悄悄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中的酸涩。
“里面有间控制室，可以看到一些地方的影像。”幸看着缩成一团有些闷闷不乐的秦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我今天把他们送回去了。”
秦晴知道他是在说那些雪妖，却又应该不只是想和她说那些雪妖才对，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幸转过头去看着漆黑的远方“云城很好。”
秦晴看着他睁大了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心头。
“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之前的温柔都变成了错觉，幸的声音变得遥不可及。
天起了凉风，乌云遮住了圆月，黑夜侵吞了日光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
“你是在和我告别吗？”秦晴不由自主地问出了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她忽然又想起了关于幸的好多的问题。
她以为，她们不会分开，所以她也不在意这些。她想哭想闹，但是……身体里的力气被抽干了，冷风呼呼地灌进去。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只想问个明白。
“那时候你和晓留下来是因为和外婆认识吗？”
“你救了晓，有人托我照顾你。”入耳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是外婆要你照顾我吗？”秦晴低下头，妄图借夜色来遮掩自己的狼狈“所以你在我身边亦师亦友地待了七年？”
“天冷了，该回去了。”幸一如往常的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独自难过的秦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耳朵倔强地自动过滤掉天冷了，就只听得到他在赶她回去。
“你说的对，我已经长大了。”说完这句话就好不留恋地转头走了，留下的背影僵硬又难看却一点都不潇洒。
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秦晴回想着这一整天的经过，擦了眼泪，用魔法幻化出水来洗了脸，僵着一张脸魂不附体地继续往回走。
别墅的楼门前亮着温暖柔和的光，陆尹站在门前微笑地看着她“我母亲刚刚传了消息过来，她很想念你。”
“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在外面有人欺负了你吗？”陆尹担忧地看着她。
秦晴张了张口，心里的酸涩忍不住地翻涌起来，却又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怎么可能，怎么说我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法师了。”
……
海边的幸安静的坐着，耳尖向后侧了侧直听到她的脚步走远了，才又耷拉回来。看着海面沉默了好半晌，声音有些疲惫“给你买了隐行斗篷，就是为了让你跟着我，偷听我说话的吗？”
“嘁，渣男！”就在秦晴之前坐过的位置的另一边，一件隐形的斗篷掀起，晓的身影露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幸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做你想做的事去吧。”晓气呼呼地鼓着脸不看他“还来管我们做什么？”
“……”
“回去了。”幸站起身走过去，伸出胳膊将还在叫嚣着不肯回去的晓，整个人提着后脖领拎起来，抱在怀里。
晓趴在自己的亲哥哥怀里胡乱地蹬腿，哼哼唧唧地抗议了半天还是安静了下来。
夜幕之下，这个仿佛在云端的城市已经灯火阑珊，圆月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幸抱着妹妹静静地走在回去他们住所的路上……
“哥哥，哥哥。”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的晓戳了戳幸的脸“我问你个问题。”
幸没说话，低下头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你抱阿晴的时候也是这样拎起来的吗？”
“……”
“你怎么不把阿晴一起带回雪城呢？我也可以照顾阿晴啊。”
“……”
“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晓抬起脸看到幸看着她的眼神后就哑了声，满眼的嫌弃可太伤人了。
晓气鼓鼓地用手指去绞幸的头发，想了半天又抬头去问他。“哥哥，哥哥，你就不怕阿晴和陆尹呆久了就真的把阿晴留在云城里了？”
居然难得地听到了幸的回答“现在是暑假，陆尹过不多久就要开学了。”
“可是陆尹走了谁来照顾阿晴啊，明明还是我比较靠谱！”
幸的回答就更嫌弃了“阿晴的外婆是城主夫人的老师，也是他的恩人，阿晴的外公也在这里。”
“哦。”完全没听说，可是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啊“那……你就不怕阿晴一睹气一个人跑回雪城去？”
幸没有说话，他想起了阿晴的外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正是刚刚融冰的时候，秦晴已经有十一岁了，却还是又瘦又小的像是只有七八岁。他坐在院子里看着秦晴小跑着出去收了陆尹的信，看完了又俯在桌子前认认真真地写回信。
小小的一个，坐着最高的凳子才勉强够得着桌子，隔着窗只能看得到桌子上露出的一个小脑袋。
越来越频繁了，从一开始的一月一封，到现在的一星期一封……
秦晴的外婆沏了茶，坐过来，又抬手给他递了一杯。他接过杯就听见外婆笑眯眯地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低头看着茶杯没说话，却耳尖发烫，莫名的心虚。
“那孩子的母亲，是我的学生，我也救过她的命。她啊，放不下我们祖孙俩儿。”
他听见这话不明所以地抬起脸看着外婆。
外婆抿了一口茶水又接着说“我不喜欢讲那些生活琐碎，这不，绕着圈打听呢。”
他听懂了，那个陆尹接近她是和他一样的，都是有目的的开始……
“也好，也好，我走了阿晴也好多些人照顾，那孩子的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外婆讲着讲着又笑了“也就阿晴这傻丫头好糊弄，给块糖就能乐半天。一点都不像她外婆，她外婆多精明啊。”
……
幸叹了口气“晓，你会陪着阿晴的吧。”
半天没听到回答，低头看去，怀里的晓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已经睡了。
第十二章：往事
就像外婆所讲的那样，城主夫人冯芷是一个又温柔又细心的人。
上午才见了秦晴下午就安排人给她新做了裙子，又准备了许多日用品，还都是按着她的喜好准备的。
这是秦晴第二次见到冯夫人。
上一次……还是在外婆的葬礼上。
“你这性子一点儿都不像你外婆。”冯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刚刚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秦晴。
盘起的长发缀上了精致的宝石发饰，再配上珍珠的手串和项链，像是贵族家里的小姐。
“阿晴真漂亮。”冯夫人满意地点头，又情不自禁地讲起了秦晴的外婆“你外婆最不喜欢穿裙子了。”
天气不冷不热，天空中一片片的浮云飘过，阳光断断续续地撒下来。
城主府花园的亭子不大不小，新煮的花茶也温暖得刚好。
正可以装下一整段回忆，一个秦晴完全没见过的外婆。
冯夫人讲述中的那个外婆是一个极其严格的人，不论是温柔还是慈祥之类的词完全搭不上边，不仅仅是学术上的严谨，还有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她从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她的学生穿裙子。
大概，自己前世所听闻的那种职业精英型的女强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对比了一下一直以来自己所认识的外婆……
那个严格到在学习上面吝啬的完全没给过秦晴一个夸奖的老人，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热爱生活，又温柔又亲切的老人。
和冯夫人所说的有些像，却又不完全像。
“你可能觉得和你所知道的那个外婆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冯夫人笑了笑抿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下去“她大概是认识了你外公之后才发生了变化的。”
恋爱的伟大嘛？
秦晴忽然就生出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年轻的外婆，和外婆的爱情啊。
回想着自己记忆中寥寥无几的外公，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老人，到底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碍于着一身层层叠叠构造繁复的裙子，倾着身刚往前凑了凑，又不得不端出一副雍容的姿态，坐得一丝不苟。
“我当初学礼仪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样子。”冯夫人不禁露出了笑容“别太在意，在我这里就和你在家中一样，我一向也不喜欢讲什么礼仪的，累死个人。”
冯夫人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城主夫人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端庄严苛，倒是意外地亲切呢，原本面见皇后一般的紧张感也开始一点点松动瓦解。
之前的话题继续，那是还是学生的冯夫人，亲眼见证过的故事。
那时的外婆不仅是光城光耀学院的讲师，也是光耀学院中很受尊敬的研究员，见闻丰富讲课的内容也幽默有趣，却并不怎么讨学生的喜爱。
问道原因的话，实在是因为她太严格了。
她的课曾一度被列为医师学院最难过考的一门。
他们都以为她怕是要嫁给学术，一辈子专心致志地待在实验室的时候，外公方白出现了。
相遇即是热恋。
她似乎一个相当执着的人，做研究这样，谈恋爱也是一样，于是从前那个待在实验室痴迷学术而废寝忘食的时间，被分了一半。
她的生活开始变得丰富多彩，有了方讲师的监督，生活似乎更规律健康了起来，恋爱为她的世界多打开了一扇门。
对于学生来说，最好的就是，方白讲师要比秦研究员好讲话得多，所以医师院最难过考的一门课，成了过去式。
就像许多云城的琴师一样，那时的外公，谦逊有礼又进退有度。
两个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很快就结了婚，成为了学院中令人羡艳的一对神仙眷属。可是不久之后，变故出现了。
学院中出现了一位巫女，一位真正的巫女。
那个巫女，本来也是学院里的讲师，也许是因为暗恋秦晴的外公着了魔。一时冲动也好，自甘堕落也好，她的人生，从她选择接受巫师的馈赠开始，就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可挽回的死路。
“可是……”听到这里的秦晴忍不住皱着眉打断了冯夫人的讲述“不是说，大战以后，关于巫师的事全部都隐藏了成为了禁词嘛。”
“按道理来讲，所谓的巫女还是巫师什么的都应该是讹传才对吧……”秦晴讲到一半，看着冯夫人温和的目光却又讲不下去了，面上绯红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打断你的，我只是觉得……巫女什么的，太武断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冯夫人笑着着摸了摸秦晴的头“这种事情上是该谨慎些的，你这样想是不错的，因为……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那个人也就真的是巫女了？
秦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冯夫人真是太温柔了，能做她的家人想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花园里的微风，送来了花朵的芬芳，也带来了一丝微凉。
故事又重新从巫师开始讲起了。
第一任的巫师就是光耀学院的学生，这也是光耀学院的一段黑历史，他虽然已经离世，他的功法和其他的东西却依然遗留在世界上的某些角落，那些流传出来的巫师的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而那个巫女，就是一个发现并没禁得住诱惑学习了他遗留下来的功法的人。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失去什么，你以可任意去做选择，也要为你的选择承担代价。
那个时候的她自以为获得了极高的能力，行事也十分高调，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击了秦讲师的学生。
秦讲师平常总是板着一张看不出悲喜的脸，好像并不喜欢他们的样子。
那一次，她却毫不犹豫地替他们挡下了巫女的攻击。
学院里的讲师变成了巫女这件事，引起了全学院的惊惧，全校封禁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那个巫女的名字成了禁词。
学院里进行了一次相当大范围的搜查，所有和巫师相关的东西都被隐藏了。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冯夫人的目光说不出是唏嘘还是什么“巫女还是逃掉了……你外公和外婆怕她再重新出现伤及无辜，他们夫妇就住在了云城的郊区。”
“就是现在，你外公还是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有的时候会带着阿尹去看看他。”冯夫人摇了摇头。
巫女还在，故事依然在继续。
第十三章：星光
期间过去了二十几年，学院的强者一直没有放弃对巫女的搜寻，终于找到了巫女的踪迹……
他们夫妇闻讯赶去，追捕巫女。
再回来的时候，抱回来了一个女婴。
女巫成功被他们打败了，但是大家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秦讲师身负重伤，并落下了非常严重的遗症。
秦晴睁大了眼睛，她几乎猜得出那个女婴是谁了。
“没错。”冯夫人定睛看着秦晴“那时候的你，小小的一个。身体也很差。听说巫女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若不是你外婆是个医师，你怕是连十岁都活不过。”
“阿晴。”冯夫人盯着手中的茶水轻轻叹了口气“你或许可以去看看你外公。”
紧接着，秦晴便从冯夫人的口中得知了外公和外婆分开的直接原因。
就是自己的出现。
传说中的巫师拥有操控灵魂的力量，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巫女动过手脚，被巫师污染过的灵魂其实是相当大的隐患。
自从把还是婴儿的秦晴抱回去，外公和外婆之间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留下、送走还是杀掉。
一边固执强硬，另一边也是寸步不让。
这件事终究还是变成了一根刺，梗在了两个人中间，原本的爱侣面目全非。
是外婆妇人之仁？还是外公安忍无亲？
终于有一天，外婆埋藏了自己的爱情，带着秦晴回到了她的故乡雪城……故事到这里，就基本完结了。
故事的主角已经不在了，曾经的女婴安然长大，外公……又如何了呢？
“他很想念你们。”秦晴看得出冯夫人眼中的真诚“巫师对我们来说是太恐怖的存在了。”
虽然最终的战役，还是人类取得了胜利，但是历史上人类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埋葬的哀歌唱遍全大陆，活着的人在为他们因为战争去世的亲人们哀哭……
秦晴想到了这些，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被巫女污染过的灵魂是指的谁呢？……穿越而来的自己吗？那原主的灵魂在哪里呢？
自己的穿越，是偶然还是人为？
秦晴心间发寒，用力摇了摇头抛开这些念头，开始思考冯夫人的建议，去看看外公……
她开始回想自己和外婆的过往。
在她的记忆里，外婆一次也没有提到过外公，刻意地避开，在生活中硬生生的抹去那个人的存在，也许……这也是一种在意吧。
对别人温柔却对自己心狠吗。
想到这些，秦晴就又是一阵愧疚与酸涩。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外婆与外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一直到外婆离开都没能圆满。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冯夫人提起茶壶将秦晴的茶杯添满“我说这些，不是想怪你什么，也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他们之间应该做个了结的。”冯夫人专注地看着秦晴“不是说去争个谁对谁错，而是……他们该重新和好了。”
太阳刚刚好从云后露出来，她的眸光在阳光中，光华潋滟。
“……”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秦晴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懂，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吧，她确实被冯夫人的说辞打动了。但这些事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况且外婆……
“阿晴，去看看你外公吧。”冯夫人说着站起身来拉着秦晴的手“外面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秦晴任她拉着自己往回走，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见了外公该怎么办……
就听见冯夫人调侃的笑“瞧瞧你这样子，不喜欢就算了，我不过也是随便说说罢了。”
“年纪大了就喜欢这样发牢骚。”冯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仿佛讲了这一下午的事情，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好啦，笑一笑。有点什么事就挂心，这一点倒是像你外公。”
青灰色的石子路，被勤劳的女佣冲洗得发光。
话虽这样讲，秦晴还是认真得给出了答复“多谢夫人，我会好好考虑的。”
冯夫人没说话，回头看了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秦晴回到了房间，洗澡休息，又换了身衣服，在外办公的城主大人和少城主陆尹就已经归来了。
女佣讲秦晴带到了府中用晚饭的地方，时间刚好，走廊里正看到冯夫人带着陆尹从另一边走过来。
第一次见到了云城的城主也就是陆尹的父亲，和印象中绅士又温柔的云城人不同，他看起来是个非常豪爽的人。
乍一见面热情的问候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倒是让秦晴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拙口笨舌，只能不断地说着给您添麻烦了之类的话，以不变应万变。
城主大人倒是听得挺开心，恶趣味得很，仿佛就喜欢她这般招架不住的样子，坐在一边的冯夫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没有一点想要帮忙解围的意思，另一边的陆尹到底没辜负他们多年来的笔友情分，好几次偷偷地伸手去拉他父亲的衣袖……
充满仪式感却也满满是温馨的晚饭。
像是有什么魔力，会让人心情变好的一家人，又高贵又可爱。
柔和的夜风拂过面颊，凭栏远眺的美景与满足，一天的时间。
一朵鲜花忽然挡住了视线。
是向日葵，系着线正吊在眼前，线的另一端是陆尹有些顽皮的笑脸。
“你在做什么？”秦晴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孩子气的陆尹。
“钓阿晴啊。”陆尹提了提手中的线，语气中满满的得意“事实证明，我钓到了。不解下来看看我送你的花吗？”
秦晴提着线小心翼翼地解开，怕伤了花径，线上还系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开在校场门外的花，最近搞扫除，想想被他们丢掉又可惜，就带回来送给你。’
“原来是要被丢掉的才给我啊。”故作怨怼却还是带上了笑“想把我钓上去就算了，不知道我能不能顺着钓线将你扯下来？”
“乐意之至。”陆尹说着便转身离开，下楼过来了。
秦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找到了一个花瓶，装了水将花朵装进去放在桌子上，刚好听到陆尹来敲门的声音。
两个人搬了椅子又重新坐到了阳台边，陆尹看着天空对她说“这边阳台的角度刚刚好，有时候还可以看到流星。”
抬头是浩瀚星空，低头是满城灯火。
“你在想什么？”陆尹的目光明亮如星。
“我在想……感情什么的，真是一种太脆弱的东西了。”一点点问题，就会慢慢侵蚀掉，一个告别，就不知是何时再能相见了。
只是有点想念，想念前几年的星光……
第十四章：明了
这个世界总会有许多合情合理的怪事，比如……
钓鱼的人反被鱼儿扯下了楼，告别时走得果断的人反而更加牵肠挂肚。
手链上的储物石在灯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窗外下着大雨，屋子里架起了彩虹。
秦晴露出了笑，眼睛却又湿润了。
手指挡住了储物石的光，却又贪恋，挣扎了好几天它还是好好的挂在手腕上。
只好认栽，任由它在手腕上散发着存在感，提醒着她另一个人的存在。
从那天气急的转身开始后悔，那日被抹掉的‘天冷了’又重新记忆了起来，包括他手掌停留在头顶那片刻的温度……
不论怎么样，要离开也好，未婚妻也好，都不能作为自己任性的理由，他有他要做的事，他也没有义务一直陪着自己转。
真是太任性了。
从外婆离开开始，发生了太多的事，想留的……什么都挽留不住。
想寻找要趁着可寻找的时候才找得到，幸，他已经离开了吗？
秦晴撑着伞出了门，大雨砸在伞面和周围的陆地上，心情和雨声共鸣，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觉得累了，出门租了一辆车，看着伞在车子里划过的一长条水痕。
“去……云烟殿吧。”雨声中，她听到自己这样说着。
“好嘞~”司机是个健谈又乐观的人“乐神萱融的神殿啊，姑娘是一个人去祭拜吗？”
秦晴笑了笑“嗯，闲来无事，想去看看。”
“雪妖的血脉果真不一般呢，姑娘生的又高贵又漂亮……少城主今日不同姑娘一起吗？”
‘云城里的人们已经开始传唱他们少城主带着一位雪妖少女在城中游玩的故事了。’
“想来再晚一会儿，忙完了公务就出来寻你啦。一个女孩子，下雨天太冷了，不要在外面呆太久。”
‘天冷了，该回去了。’
……
秦晴应付得仓惶又敷衍。
好在魔法的车子，行得平稳速度又快，到了站秦晴就慌慌张张地下了车。
大雨中的神殿来往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神明，真的存在吗？人们这般往来进出所祭拜的是什么呢？有什么好处呢？
走到门口还是息了进去看看的心思，只是有些好笑地想着，自己一个异世界的灵魂，若真算起来，该归哪个世界的神明管呢？
撑着伞，脚步却由不得自己，走来走去还是拐到了幸的院落。
院门紧闭，像是主人已经离开了。雨下的更大了，忘记张开魔法屏障的秦晴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了，站在院门前仿佛暴露了一切心事的秦晴，自暴自弃地任由打湿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腿上。
雨声变成了油锅里的煎蛋，油花飞溅中夹杂着来往行人匆匆的脚步。急切而又羞愧地想要从门前逃开，像是眼睁睁看着蛋在锅里糊掉却抬不起手去翻。
温暖的手掌落在肩头“我该给你配把钥匙的。”
雨声变小了，耳朵里只剩下幸低沉的笑。
他好像心情很好，秦晴这样想着，之前杂乱的心绪就无影无踪了。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幸无奈地叹气，开了门将秦晴让进去，拿出毛巾来披在秦晴的身上，倒了水又用魔法加热到刚刚好的温度，塞进了秦晴冰凉的手里。
秦晴围着毛巾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看着幸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就算，魔法师并不会这么怕冷，但是谁会不喜欢被照顾呢？
不一会儿，幸从隔壁的房间回来，手上搭着件衣服声音温和得过分“这是晓的裙子，浴室在后面，去洗个澡吧。”
坐在温暖的浴池中，看着简约的摆设，简简单单几件的洗漱用品，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在一个有未婚妻的成年男性的家里洗澡……
底线总是用来被打破的，这些都不重要，幸就像哥哥一样的，晓最近应该也住在这里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炸了锅，澡才洗到一半，脑子里的小剧场就已经进行到自己被幸的未婚妻赶出大门，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他们举办新婚盛典了……
想来想去，秦晴又懊恼的将自己整个人缩在水下，憋到满脸通红，吐出了一长串气泡才从水中出来。
窒息的眩晕，感觉脑子里倒是干净多了，叹了口气将水放掉又收拾好自己，从浴室里走出来。
魔法世界总还是要比普通世界的科技便捷多了，手指一动，魔法的光芒划过，水分便和头发分开，变成一小团水，落在水盆中。
默默地去阳台将自己身上穿的裙子洗了，又晾起来。
都弄完了，看着浴室的灯重新亮起来，里面隐约传来水声，逃也似的进了前面的客厅，热了水沏好茶，便坐在窗边数头发。
也许自己该回雪城了，不然看看外公就回去？云城……又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总不能老是寄人篱下吧。
秦晴趴在桌子上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热气在睫毛上挂上一层水雾，模糊的视线中，幸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点潮气，坐在秦晴的对面。
“晓不在这里吗？”秦晴有些不自然的问着。
外面又起了一阵暴雨，地面泛起了白烟。
“大概晚些会回来。”幸这样说着，面色不变，耳尖却有些泛红。
洗了澡，又喝了热茶，就有些犯困。
主要是秦晴在外面有些认床，琐碎的事又多又扰得人心烦，一连好几日秦晴都没怎么睡好。
“你……是准备去作什么事吗？”用力眨了眨眼，想问的事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还会回来吗？”
“嗯。”幸看着手中的茶杯，面容在烟雾中朦胧“有一定要做的事，做完就会回来。”
“那晓呢？会和你一起吗？”老是什么都不讲，这样神神秘秘的，是为那个雪妖一族做事吗？心里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怨气。
“她……会留在这里。”幸的语气中隐约带上了些许不确定。
“你是在为雪妖一族做事吗？”虽然这个问题讲出来太过冒昧了，秦晴却还是固执地问了出来，低着头静静地等他的答案。
“不是。”幸的声音依然淡漠“我和晓不是雪城的雪妖。”
那……未婚妻呢？
这个问题到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两个人相对而坐，各怀心思。
……
急得躲在另一个房间听墙角的晓想要挠墙。
这两个家伙，也太别扭了吧。
……
雪妖一脉应该都在雪城才对，现在怎么会还有游荡在外的妖族呢？
秦晴想不明白，也不想再问下去了，那些事就随便吧。
他还会回来就好。
第十五章：吻
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后露了出来。
端着青色茶杯的手指，温暖的房间，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茶凉了，天气却变暖了。
“幸，我该回去了。”想到城主府里热情亲切的冯夫人，秦晴总不好在外面呆太久，免得人家担心。
幸站在门边看着秦晴站起身来整理衣服准备离开。
还是又瘦又小的一个，晓的裙子穿在身上显得肥肥大大的，。
因为他不肯告诉她什么时候离开，也许这次一分开，下次就见不到了。
秦晴一边弄一边嘴里念叨着‘平安顺遂早日归来’之类送别的话。
秦晴刚刚弄好抬起头，忽然就被拉住了胳膊。
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幸的方向靠近了半步，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晃了神儿。
温柔的吻落在眼尾。
下雨天里听到了落雪的声音。
“照顾好自己。”
……
所以，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了城主府。慌慌张张地跑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翻滚了好一会，手指摸过眼梢。
秦晴有些煞风景地想着，他这算性骚扰吧……
之前慌慌张张地回了房间却忘了关门，但现在呆呆傻傻地盯着窗外的一角晴空的秦晴，像是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的老人，坐了好半天。
从亲吻眼睛是妖族的什么礼节，想到幸被‘未婚妻’的可能性。
思来想去终于恍然大悟得出了结论——自己最近实在是已经太久没有学习了。
拍了拍脸意识回归，才听到身后戚戚咕咕的说话声，转过头才发现门口的一溜儿小脑袋。
秦晴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在做什么？”
“见过小姐。”几个姑娘赶忙出来行礼。
这些穿着城主府的女仆装的姑娘们，居然是前些日在牢中关在一起的那几个姑娘“进来坐吧，别在门口了。”
“多谢小姐。”几个姑娘齐刷刷地道谢，走了进来顺手还掩了门。
“叫我秦晴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安排姑娘们在屋子里围着坐了一圈。
“是夫人让我们这样叫的，夫人说以后在城主府待你就和少城主一样。”一个坐在她们当中的姑娘规规矩矩地回答着“我们来感谢小姐，若不是小姐好心，我们哪里能得到自由，还能在城主府工作？”
秦晴心中惊讶，看着周围一圈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想一想也猜得到是谁安排的了。
“夫人既然允许你们留下，自然也是你们的本事，不必感谢我，好好做事吧。”这般感谢秦晴受之有愧“城主和城主夫人都是极好的人。”
看着坐在众人中间答话的那位姑娘，秦晴不禁想起了之前的那位姿容艳丽的盛妆“你们可知道盛妆怎么样了？没在这里吗？”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那时候有几个是被拐来的就回家了，盛妆本来也应该和我们一起的，可是……她那天醒过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硬是要独自离开，就走了。”那位说话的姑娘猜不透秦晴对盛妆的态度，就老老实实的答了。
那个姑娘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说着“按理说，我们都是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能在城主府工作已经是很好的福分了，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这样啊。”总觉得那个姑娘不会做不靠谱的事才对，既然独自离开肯定还是有其他的去处吧。
听姑娘们感叹了几句盛妆，又说起了云城，谈天说地地聊了许久，后来又聊到了异族。
云城似乎已经在准备接纳异族了呢。
秦晴有些惊讶她们的态度，完全不同于那时在船上的排斥，反倒有种隐隐的期待“你们难道不担心会有巫师混进来吗？”
姑娘们纷纷笑着向秦晴道歉。
“小姐是好人，之前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听说，光城里也有好多妖族和兽人呢！”
“我们若是有机会能去光城看看就好了。”
……
想到自己今天出门在车上时遇到的那个司机和自己聊天的兴奋劲，在看到这些姑娘们脸上的期待，这大概就是云城的感染力吧。
秦晴忽然想起了，昨天晚饭时城主大人调侃之余所说的话。
“阿晴，不要觉得在城主府住着给我们添了麻烦。”那个爽朗随和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城主的大叔露出了一脸认真的表情“巫师的出现不应该影响人类和异族的关系，这是一个必然会被修正的错误。”
“大家会慢慢接受你，同样也会慢慢接受所有的异族的。”
事实证明，直到目前为止，城主大人都做得很好。
……
幸送了秦晴回来，晓就一直这样瞪着他。
他倒是面不改色地由着她瞪，坐在桌子前整理着自己新买的匕首和丹药。
瞪了好半天，眼睛发涩的晓不得不败下阵来“这算什么啊，你先前不是还说阿晴是你妹妹的来着？”
好半天才听到幸听不出咸淡的回答“嗯。”
晓气得鼓起脸，推走了幸桌子上的东西“哥哥。你老是这个样子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幸无奈地抬起头“尚水已经不在雪城了。”
“那家伙，奇奇怪怪的。”晓板着一张小脸坐在幸的身边“查不到消息吗？”
“查不到。”幸语气平和，仿佛早有所料“他本来就不是雪城的人，在雪城呆了三年，只和秦晴来往比较密切。”
“哎呀，哎呀。”晓甩了甩头，完全不想思考这些事“我又不是在问你这个啦，你不要转移话题。”
幸叹了口气，不肯和她说什么了。
“哥哥，你怎么都不讲自己什么时候走？”晓凑到他的面前侈侈不休地问着。
幸看着晓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眼睛，不放心地嘱咐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哥哥，你说尚水他图什么呢？”晓满脸好奇地凑过来“守了三年然后卖出去就走了？”
“等找到他就知道了。”幸满不在意地回答着，收拾东西站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了。
“哥哥会去找到他？”晓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去扯他的衣角却扯了个空。
“嗯。”幸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晓跺了跺脚，看着幸的背影大声地说“你其实……就要离开了吧。”
已经快要入夜了，整个房间里显地格外昏暗。
幸一身白衣，身影融入黑暗却又干净得格格不入。
雪妖一族中，亲吻眼睛的意思是：请让我从此走进你的世界，此生不离。
第十六章：晶莹
没有目标，生活就变成了挨日子。
意识到了自己好久没学习的秦晴，白天刚刚和幸好好地做了告别的秦晴，并且决定了要去见见自己外公的秦晴……
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坐在床上认真地修炼起了系统赠予的精神力功法，随着功法运转，忐忑不安的内心似乎得到了安抚。
做完这些……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去光耀学院吧。”精神之海中沉默许久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那里有属于你的机缘。”
“光耀学院？”秦晴想起了自己和冯夫人的对话，那时冯夫人当年读书的学院，也是外婆教书的地方。
“光城是整个大陆的中心。”系统继续说着“光耀学院就是光城的中心，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况且，那里是现在全大陆唯一一个接待异族的城。”系统继续滔滔不绝地诱惑她“那里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进的，其他城的人去光耀读书是需要推荐信的。”
“如果你……”
“不不不。”秦晴打断了系统的介绍，问道“比起这些，我比较想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机缘啊？”
“天机不可泄漏。”系统一脸高深。
得，又是这一套。
极具科技感的系统，加上满口江湖算命骗子的经典语录，再加上魔法世界的背景，这个系统，混搭得太过了吧。
说道接待异族这一点，云城现在也一样了，至少通过和城主府的关系这一块，自己在云城受到的优待在光城可享受不到。
最重要的一环问不到，再听系统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秦晴叹了口气，认命地对系统说“朕已阅，你可以跪安了。”
系统还在不放心地欲言又止，秦晴却已经换了衣服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秦晴和冯夫人就如约准备去郊外看外公了。
冯夫人穿着一身田园风的裙子，还给秦晴一起准备了一套，冯夫人保养得宜，两个人走在一起倒是有几分一对姐妹一起出门郊游的味道。
昨天的雨使城市里的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周围的景色渐渐从陌生变为熟悉，直到视线中出现了那个荷塘。
原主儿时的记忆与眼下的场景重叠，只是不见了外婆。
时间回溯到了幼年，原主记忆中的自己，原主记忆中的一切，真实的再现在眼前。
外婆的歌谣，夏季清凉的荷塘，香甜的莲子羹，外公手指不轻不重地点在额头的微痛……
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和自己无关的人生，却仿佛是亲自经历的。
再往前就到站了，冯夫人拍了拍秦晴的手，拉着她下了车。
记忆中刻薄的外公和那些普通的老年人一样，穿着宽松的衣袍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看到院子里来了客人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带着她来找我。”外公审视的目光从秦晴的头定扫到脚底“别说她现在只有十几岁，就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我都不会后悔。”
“但是她现在已经被秦老师养大了。”冯夫人不甘示弱地看着外公“我带她来，可不想讲这些，方老师你要知道一件事，她已经长大了。”
“哼。”外公转过身向房间里走去，像是妥协了什么“进来说吧。”
冯夫人和外公的讨论还在继续，秦晴却一直在走神。
想离开这里，这个想法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这个地方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们说的这些事，看起来和自己息息相关，可是实际算起来却有好像没什么关系，外公与外婆的恩怨，人类与妖族之间的矛盾，巫师的可怕……
这个问题进行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外公与外婆的矛盾自己是绕不开的一环，自己的问题又没办法解决。
自己可以证明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巫师，但是没办法证明自己以后也不是一个巫师，毕竟自己被巫师动过手脚是真实发生的。
巫师的定义是什么呢？因为以后可能是，就将现在还不是巫师的人宣判刑罚吗？
“云城已经开始接纳异族了。”冯夫人的声音将秦晴惊醒。
“让她留在我这吧。”外公忽然放弃了在这些事上的争论“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冯夫人不信任地盯着外公看。
外公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她是我的亲孙女，小时候都没下手，这么大了我还能害她吗？”
冯夫人脸上的不信任变成了诧异，后来……还是将秦晴留在外公家离开了。
闷热而安宁的天，气外面的虫子和鸟儿依然不停不歇地唱着不知名的歌。
“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我本来只想封印掉你的精神之海的。”外公看着秦晴“你的精神之海又发生了变化，我现在不想管那些事了。”
“但是你若是真的做了巫师。”外公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我就算已经老了，也一样收拾得了你！”
眼前的外公，又熟悉又陌生。
“那是以后的事。”秦晴安安稳稳地坐着，还抿了一口茶水“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说我是你亲孙女的事情。”
心态平和得过分。
“哼。”外公低下头去倒茶，不再看她了“你倒是不往心里去，没心没肺的，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儿。”
这种没影儿的事情也往心里装的话也未免太累了。
“再过一段时间刚好云城的云烟学院招生。”外公说得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年纪还小呢，还是要去学校读书。”
“可是，我想去光辉学院。”秦晴觉得现在的自己颇像一个在向家长讨要东西的任性的孩子。
“光辉学院？”外公平平常常地说着“太远了。”
这就是说要拒绝自己喽，得到了答案的秦晴也没再强求，可不说点什么又总觉得有点不甘心“想让我留在云城是因为方便看着我吗？”
“你就是跑的再远我也能抓到你。”外公不屑一顾，又重新热了茶，茶香混合着热气在空气中蔓延。
这样热的天气就应该喝凉茶才对，就算魔法世界的‘空调’便捷又好用，但还是凉茶才有夏天的感觉啊。
秦晴无聊地想着。
“阿晴。”外公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外婆……睡在哪里？”
秦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外婆葬在哪里。
前面还和冯夫人嘴硬，实际上他明明已经是妥协了。
“雪城的雪霁山，向阳那一面的半山腰，外婆说……那里的阳光最好，总是暖融融的。”他将自己留下来，其实只是想问自己这件事吧。
明媚的阳光撒在老人的身上，外公站起身正向里屋走去，侧身的一瞬间，眼中闪亮的晶莹，他是……哭了吗？
“等我走了，就和你外婆埋在一起。”
第十七章：月露
秦晴开始跟着外公学琴。
依照外公所说，云城是音乐之都，云烟学院里琴师的教学绝对是全大陆顶尖的，可堪比光辉学院。
相对的，其他职业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秦晴在音律方面天赋一般，明明有认认真真地跟着外公学习，却还是好几次将外公气得不行，点着秦晴的额头说她不是学琴的那块料。
秦晴练着琴无奈地叹气，她本来也不是那块料啊。
倒是和从前在外婆身边的日子有些像了。
秦晴揉着额头，有些怀念。
外婆、幸、晓和尚水还有雪城的一切。
眼下……
已经远去的外婆。
完全搞不懂的幸，温柔又克制，冷淡却宠溺。
翻脸无情的尚水，丢失的储物手链，丢弃的友谊。
不知所踪的晓，从入梦的那次相见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还剩下……
依然温柔体贴的陆尹，从拍卖场的出手，到神殿的祝福，一直到现在的邀约。
板着脸看起来很凶，但其实脾气很好的外公，就算完全不懂琴师，秦晴也感觉得到自己过慢的学习进度了。
细心又热情的冯夫人，为秦晴与外婆的事担心，又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温柔地安慰秦晴。
这样想着，手下断断续续的琴声就又多了几分复杂与哀怨。
好在琴弦拨弄出来的声音本就好听，所以秦晴弹得再怎么奇怪，也还算能入耳。
郊外清凉的风带着蝉鸣绕窗而来，空间定位的魔法光芒在空中闪过，一封简讯传道了秦晴的面前。
to秦晴：
今天下午要出来一起玩吗？我去接你。
by陆尹
就算现在时间还早，心动不已的秦晴一边感叹自己真是堕落了，一边开开心心地丢了手中的曲谱和琴。
“外公，外公。”秦晴边喊着边走出房间，手扶着门框，看着外公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身影“陆尹喊我出去呢，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接着练吧。”
“陆尹那小子？”外公坐直了身子扭过头来打量她。
“去吧去吧。”外公说着叹了口气“晚上记得回来！不许跟着他去城主府留宿。”
这话说的，都什么啊，自己先前不也是在城主府住过？
秦晴换了条简约漂亮的浅蓝色长裙，将自己的长发绾起来。
走到门口才恍然想起来这里是郊外，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认识路。
又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外公。
“怎么？想起来自己不认识路了？”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看久了倒有些可爱“都这么大了还蠢兮兮的！”
外公说着站起身来打了个呼哨，魔法元素跟随着声音波动传出好远，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清亮的鸟鸣回应。
远远看见一只灰色的大鸟飞来，外公又坐回了躺椅“去吧，它会把你送到云城城门附近，晚上让那个小子送你回来！”
大鸟停在庭院中，卧在庭院当中，乖巧地任由秦晴笨手笨脚地扯着它的羽毛爬到它身上。
这种鸟，名为云雁，乘风驾云，性格温顺，飞起来又平稳，是深受人们喜爱的一种用于交通运输的鸟类。
云雁背上的羽毛又柔软又温暖，抬手张开魔法屏障，挡住了云雁起飞时带起来的风，视线开始跟随云雁的动作晃动，。
一只胳膊抱着云雁的脖子，另一只胳膊抬起来向着下面的外公挥舞着“外公，我走啦！”
进了云城，抬手传讯与陆尹“不要来接我啦，等下我去城主府找你！”
提早来云城也不是完全为了玩的，秦晴想要申请成为一名猎人很久了。
在雪城的时候，时间安排比较紧，而且雪城的人对秦晴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敏感。
猎人没有年龄限制，秦晴的实力早就达到标准了，最重要的是，成为猎人之后可以有钱赚。
解决了收入来源的下一步，就是离开这里，去光城。
光耀学院，这个是系统的建议，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成为一个梦师，构建梦境，多么神奇的职业。
留在云城去学自己完全不擅长的琴师，等毕业之后在云城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既然来了魔法世界干嘛不到处看看呢？
秦晴的搞事之心开始燃烧。
这天的云城热闹得过分，人流不息的街道传来嘹亮的歌声，欢笑声和弹奏的声音向应和，音符在广场上姑娘们舞动的裙摆边跳过，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喷泉水池边的鸽子成群的飞过。
因为毫不遮掩的发色和瞳色备受关注的秦晴十分顺利地一路找到了云城的猎人工会。
柜台的小姐姐惊喜的像是见了什么大人物，手脚麻利地帮忙办了一切的手续，还悄悄地走后门帮秦晴开了大会员。
依依不舍地将秦晴送到门口，并祝她节日快乐。
体验了一次国宝级别待遇的秦晴，暗戳戳地在精神之海中问系统“你知道今天是云城的什么节日吗？好热闹的样子啊。”
“月露节。”有一个系统就是方便，随叫随到“风云月露，萱融歌祝。”
“传说，上古年间，天降异火生灵涂炭。众神救世，乐神萱融用歌声唤醒大地的生机。云城的人为了纪念他便有了这个一年一度的月露节。”
系统说完了这些无奈又欣慰地感叹着“秦晴，难得你叫我一次，居然是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过节欸，不是很有意思嘛？”秦晴边回应着系统边看着街边的一个摊贩。
那位大叔手上的菜刀带着魔法元素的光芒旋转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紧接着案板上的肉块碎为几段落入汤锅中，魔法光点落下变成了燃烧的火焰。
火焰在汤锅下随意变化着形状，大叔手上不停，调料在汤锅中撒下，香气四溢，火焰幻化成蝴蝶，将汤盛入碗中，送到客人手里。
“系统，系统。”秦晴一脸惊讶地鼓掌“这个好好玩。”
“你自己不是也做得到……”
系统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秦晴响亮的声音“老板，我也要一份！”
“好嘞！”老板爽快地回答着，又重新开始了新的一轮“给你挑一块肉最大的！”
……
沿着一整条街胡吃海塞，时间也过了午时，秦晴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开始思考城主府在哪个方向，以及……早知道应该喊外公一起出来过节的。
抬手画出咒文传简讯给外公“外公外公，今天过节欸，一起出来玩吧。”
秦晴仰着脸看着简讯化做一段流光不见了。
“在做什么呢？”陆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刚从执政堂那边回来，就听到有人说你在这边。”
少年身上还穿着云城执政堂那边公职人员统一的着装，看起来优雅典朴，像是一下子成熟了好多。
“今夜的晚会，不知道能否有幸邀请你一同为祝歌伴奏。”
第十八章：歌祝
“诶？”秦晴惊讶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我不行的，我不会弹琴。”
“少来骗我。”陆尹拉着她的手腕，向前走去“你在跟着方爷爷学琴，我可是知道的。”
“可是……我完全搞不懂这个！”秦晴羞恼地抱怨着“外公已经不只一次说我不是那块料啦。”
陆尹转过头来朝她露着她笑“怎么，小天才也有被难倒的时候？”
“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秦晴气得跳脚“我真的不会，我才刚刚学几天啊。”
“是魔法和乐曲的结合运用搞不懂吗？”陆尹歪着头认真地看着她“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
“难不成是指法？”陆尹不确定地猜测着。
“其实乐谱也有那么一点点难懂啦。”秦晴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了一个一点点。
陆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没关系，慢慢来，琴师入门挺难的。”
秦晴没说话，一脸不满地盯着他看。
“不不不，是超级难。”虽然改了口，但是怎么笑的更大声了。
秦晴甩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作势要走“不管了不管，反正我弹不了。”
陆尹赶忙收敛了自己夸张的笑容，绕到另一边来拦住秦晴“弹得了的。”
“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我才对。”陆尹的目光专注又真诚“更何况你现在可是云城唯一的一个异族啊。”
“月露节晚宴上的歌祝，是每年最重要的一项活动，祈愿下解下来的日子也能生机勃勃。”
陆尹就站在秦晴面前，向她微微俯身，身上的制服穿得有些随意，领口边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领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你难道不想参加吗？”
还是禁不住的几句劝，听到此处的秦晴，已经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你要是实在担心自己的水平的话可以跟着滥竽充数。”陆尹无奈地叹气。
“不要。”秦晴坚决地反对“这也太不公平了，岂不是会抹黑异族的形象，大家本来都是心存芥蒂的。”
“所以，来练习一下试试吧，实在不合适可以不上。”陆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只学习一首曲子的话可要简单得多。”
“我这样插进去不会对其他人不公平？”
“大家听说有一个雪妖姑娘加入进来都很开心呢。”
“是半个……”
“所以别担心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一下午的练习成果还是相当的显著，排练节目的人们又热情又可爱，早早就等着她来了。
所以……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她。
面对她控诉的目光陆尹羞赧地别过脸轻咳了一声“听说你在和方爷爷学琴，而且你这一部分又很简单，我还想着今天下午带你去玩点什么呢，没想到……”
“不过，这不是也很好嘛。”陆尹很快就话风一转跳过了这个话题。
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人们喧嚷的笑声从远方传来。
从前世到今生，最多只上过代表参加学校演讲的……讲台，如今居然也可以上台表演才艺了，这也算是一种长进吧。
该换衣服准备上台了。
秦晴换好了上台的长裙，手里提着长长的裙摆，不知所措的看着后台的一群姑娘们兵荒马乱地跑来跑去。
化妆的弄头发的找道具的，魔法虽然增加了不少便利但是这种情况下各种魔法道具眼花缭乱地飞来飞去，还有些避障功能不是很灵敏的东西总是会不小心撞到谁……惊呼声此起彼伏。
“雪妖妹妹在这儿！”
这一声呼喊仿佛是什么信号，可算找到了人，一群姑娘围了上来……
拉着秦晴，摁在椅子上，秦晴只能任由她们在自己的头上和脸上摆弄来摆弄去。
“这个不好看，换掉换掉。”
“这个怎么样？”
……
咯吱~一声开了门，秦晴闭着眼，周围的姑娘正帮她弄眼妆，陆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感觉到身边姑娘的手从自己的眼睛边挪开，秦晴赶忙睁开眼转过头向门边看去。
正看到房间里负责唱歌的那个小姐，一只手拎着裙子一只手硬生生地将陆尹推出门外“看什么，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去了。”
来不及幸灾乐祸，自己的脸就被身边的姑娘直接扳正了“不要乱动，很快就好啦。”
强行收起脸上的笑，努力做出一张不悲不喜但是方便化妆的脸，生怕因为自己一个乱动扰乱了姑娘们的工程。
装扮的过程结束，舞台也布置好了，姑娘们推开门，先准备好了的男孩子们正等在门外。
人群中央最耀眼的那个，就是陆尹。
应该是为了舞台效果，陆尹宽松的外套花色和自己的裙子是一样的，做琴师的只有他们两个，仔细来讲，秦晴应该还算个凑数的。
幕布拉开，舞台上的灯光亮起，魔法世界耀眼的舞美将秦晴眼中的琴弦都映上了彩色。
琴弦在手指的拨动下震动，周围的魔法元素又随着乐曲的声音变化，梦师的幻象在舞台上铺开，乐神萱融唱起了祝词，荒芜的大地上重新焕发起生机。
万物生长，鸟兽齐聚，百花盛放，歌声传遍大地……
台下观众席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大半张脸和头发都包裹在兜帽下。
“哥哥，听说云城的云烟学院正打算招异族的学生，在和雪妖协商？”兜帽下蔚蓝色的眼睛正看着她的哥哥幸。
“和云城来往也好。”幸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族长自有安排。”
“哥哥，你在云城停留好多天了。”晓拉着幸的胳膊，眼含期待“是改注意了吗？”
幸的目光从舞台上弹琴的两个人身上挪开，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晓，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这就走了。”
“欸？”这也太突然了吧！
舞台上的幕布落下，开场的歌祝已经完成了。
还好还好，没出什么错，秦晴站在舞台上长出了一口气，灯光熄灭，梦师铺开的幻象还没有完全散去，正在一片黑暗之中闪烁着光芒。
泛着光芒的树林花朵，亭台楼阁之中，少年将手中的琴收入空间，缓步走来，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一直走到秦晴的面前“秦晴，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我有句话很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舞台上的光芒几乎要散去了，只剩下少年倒影着自己面孔的眼眸。
第十九章：出发
原定计划提前了，提前的极其仓促。
回到外公家的秦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都不能将自己烦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逃避的本能开始占据上风。
于是在房间里张开了隔绝声音的屏障，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想找的东西握在手上却怎么也找不到，杯子明明满了却还在倒水，连走路都会撞到东西。
拼命想忘掉却忘不掉。
不知道自己要带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带了什么的秦晴还是决定放弃思考。
给外公留了一封信，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衣服就准备连夜离开云城。
刚刚准备翻窗离开，窗子却轻轻一动，自己打开了。一个漆黑的人影正站在窗前。
惊的秦晴全身一抖，警惕地看着窗外。
只见那人影将头上的兜帽一掀，露出了一头银亮的长发“阿晴，有想我吗？”
“呼……”秦晴扶着墙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晓，你可吓死我了。”
晓翻过窗跳到秦晴的身边“阿晴，怎么啦。”
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幕布后面听到陆尹说出这样的话，秦晴配置过低的大脑瞬间宕机。
这算什么呢，脑海重也相当不合时宜地闪过‘我拿你当兄弟，但是你却想睡我？’‘男女之间真的存在纯粹的友谊吗？’等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问题。
魂不守舍地告别，身上还穿着演出的衣服，买给外公的节日礼物也忘了拿，就匆匆忙忙地跑回来了。
至于认路这种事……
秦晴不想多说，但是系统的导航相当的给力！
回到外公家里一身狼狈的秦晴，顶着外公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一路逃回房间。
眼下……
“我打算离开云城，去……光耀学院读书。”秦晴看着晓努力向往常一样，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飘忽“你不和你哥哥在一起吗？”
“他走了。”晓挨着秦晴坐下，靠着秦晴身上“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是外公对你不好吗？”
前一秒还在为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偷偷走掉而难过，下一秒就被晓致命的提问打乱了思绪“不是啦，只是他……比较想让我留在云城，在云烟学院读书，但是我又实在不擅长做琴师……”
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天，好像也没讲出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最后只能故作坚定的收尾“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嗯，就是这样的！”
至于离开的真正原因——琐碎而缠心的感情，无处安放的心，简单而言就是，不自在和没有归属感吧。
“这样啊。”晓低下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也想和阿晴一起去呢！”晓忽然就抬起了头，这样说着“哥哥有事去做，我有和雪妖一族的那些人相处不来。阿晴也要丢下我吗？”
要是按照哥哥的想法，自己现在应该劝住秦晴并把她留在云城，因为云城又友好又安全。
可是……自己都不管不顾地跑掉去做危险的事的家伙，哪有资格管别人！
晓这样想着，底气就又足了三分“走吧，刚刚好我打包了行李准备来投奔你呢！”
说着拉起秦晴的手就准备跳窗子离开“我听说光耀学院也招收异族的学生，唯一一个对异族友好的地方我也很向往呢。”
“等等，等等。”秦晴运载过慢的大脑还没想明白，自己原定的出行计划怎么就多了一个人？
“怎么啦？”晓拉了拉秦晴的手，疑惑地转过头“带上我不好吗？我比你认路哦！”
这样听起来好像确实挺不错的样子。
可是……身为一个真正的异族，行走在人类的城镇当中，太危险了吧。就算出发地的云城和目的地的光城都是对异族比较友好的城市。
但是，途径的那些要怎么办？
“阿晴，我也想出去走走啊！”晓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秦晴“要知道，大多数的雪妖一生也没办法离开雪城。”
“大多数的雪妖也都会平安终老的。”嘴巴还是快过脑子一步，说出了刻薄的话“其他的城镇里没有人类会喜欢一个雪妖。晓，离开这里并不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阿晴还是很喜欢我呀！”晓对于阿晴的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转过头继续说着“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同于大多数的雪妖了。”
秦晴一时语塞，似乎在和别人争论的事上自己就没赢过一次。
看着还在犹豫的秦晴，晓决定用出自己的绝招——同归于尽。
“阿晴要是不肯带上我的话，我就要去告诉阿晴的外公，说你准备偷着跑掉！”一脸坚决，一副你不带上我，你也别想走的架势。
“那好吧，我们要小心一点，绝对不能乱来哦。”秦晴还是妥协了“先别急，我路上用的东西只带我一个人的分量，换成我们两个的可能就不够了。”
两个人坐在屋里，算计了半天，缺的东西也不多，想到还可以中途补充就决定这样出发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关好窗，收拾妥当，小心翼翼地绕过回廊，翻过院墙。
翻，翻过院墙。
正看一个人影安安静静地站在院墙外，晓不动声色的缩到了秦晴的背后。
秦晴扶着墙，仔细地看向那个人影，试图努力辨认出漆黑的夜色下，那个人影的五官。
那个人影说话了“看什么看，赶紧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去睡觉！”
是外公的声音。
“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傻兮兮的！”外公气呼呼地说着“你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还想绕过我跑了？”
秦晴和晓垂头丧气地转身准备翻院墙回去。
“走正门！”外公说着狠狠地盯着秦晴身后的晓“要不是我把院墙外面防野兽的陷阱拆了，你们两个，一个不少，早都全掉坑里去了。”
外公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手中从空间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丢给秦晴“前面不久陆尹那小子送过来的，说是你落下的东西。”
“丢三落四的，还想一个人偷着跑去哪？……”
“外公，这个是今天买给你的节日礼物，发简讯给你你也没回，所以我就买了礼物。”秦晴说着谄媚地将手上的东西重新塞回外公的手里。
外公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便手下东西没再说什么了。
没出门就暴露了，计划失败！
第二十章：出发！
辗转反侧的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精神萎靡不振的秦晴，见到了依然精神抖擞的外公。
外公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股脑地掏出来摆在桌子上，包括好多伤药、补药、暗器、项链、一封信……接下来要练习的曲目，以及一把新的琴。
自觉得犯了错误不敢多问的秦晴眼巴巴地看着外公。
“给你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东西。”外公一边往外拿一边说着“你不是想去光耀学院吗？我给你写了介绍信。”
惊喜来的太突然“谢谢外公！”
“少来这套！”外公依然是一副凶狠的模样“那条项链是空间定位装置，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不要弄丢了，出了什么事要及时联系我！”
“嗯嗯嗯！”秦晴头点的像是捣蒜。
“现在去学院那边时间还早，到了光城好好玩玩。”外公停下了整理东西的手，坐在桌边将一个地址写给了秦晴“这个是我在光城的一个好友的地址。”
“到了之后可以去投奔他，我给他写了信，打过招呼了。”外公看着秦晴将东西都收好了“走的时候给冯夫人和陆尹写个告别信，该答复的好好答复。”
“外公怎么会知道？”秦晴瞬间红透了一张脸。
外公的目光了然又通透“哼，傻丫头，我知道的多了。”
每次出去都盯在那些出行必备的东西上，谁能看不出来你想走，外公又无奈又好笑地想着，自己的孙女怎么偏偏是这么一个丫头，随谁呢。
“去吧去吧，带上你的小伙伴。”外公摆了摆手躺在了椅子上“路上记得写信给我报平安。”
“嗯嗯，我知道啦。”就这样离开，好像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看着外公，又想着外公说‘带上小伙伴’时有些奇怪的视线，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晓嬉皮笑脸地从另一边的门后来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心里原本的几分不舍都变成了好笑。
将外公拿出来的东西都好好地收起来“外公，那我就走啦。”
“嗯，让云雁送你们两个一程。”外公打了个呼哨，云雁远远飞来……
告别了云雁，两个人的旅程正式开始！
“阿晴阿晴，我们怎么走啊。”晓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地图里了。
秦晴伸出手，扯平她捧着的地图“走森林。”
“欸？”晓瞪大了双眼“可是森林里不好找路，地图也不精准，我们走丢了怎么办？”
有系统的导航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而且绕开人类的城镇应该会更安全些，这样想着，秦晴说得相当轻松“我们又不急，慢慢找路嘛！”
“那……好吧。”在雪城的林子到处跑，从来都没迷路过（从来都没翻岗过）的晓也相当自信的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
于是，两个懵懵懂懂的丫头，相当自信的踏进了他们自以为无害的森林。
此后，每天的日常就是：练功、练琴、练习魔法；采药、采菜、采果子以及，看小动物打架，和小动物打架。
简单来讲，就是三采加打架。
三采没什么危险，打架才是比较麻烦的那个，看小动物打架看不好就会演变为后者，和小动物打架。
打得赢晚饭加餐，打不赢就得跑路，跑路除了危险之外，代价就是会迷路……
这里说的小动物，可能是灌木林里的小兔子，当然也可能是……体型堪比一栋大楼的魔兽。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打打逃逃，相对的也距离原定路线越来越远……
实际上，这样仔细算起来，走山里的小路还不如走城镇。
然而一路走来，人烟越来越少，打架越来越多。打架技术越来越精湛，胆子也越来越大的两个野孩子，丝毫不觉，还玩得蛮开心。
远在云城的外公，看着越偏越远的定位，气的七窍生烟，走森林？究竟是哪个机智的小丫头想出来的主意？
窝在秦晴精神之海看戏的系统丝毫不慌甚至还有些得意：我就看看这个老是喜欢自己瞎搞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
一连好多天这样过去了，他们也终于走到了森林的深处。
“阿晴阿晴，你看这里。”抱着地图的晓指着前面不远处简陋的标识。
标牌上面写着‘危险慎入’的大字，原本鲜红的大字饱经风霜变得有些斑驳黯淡。
“嗯，看来我们应该没走错路。”秦晴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种标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完全不是路标啊。
两个小丫头踏入了危险区。
精神之海里的系统依然不以为意地幻象着小丫头的求救。
云城的外公已经做好随时呼朋引伴去森林里捞人的准备了。
老人家长叹一口气。
养孩子果然不容易，还好自己没少给那丫头带保命的东西，最近几天来自己不淡定的次数比前面的十年加起来的还多。
深处的树林显得安静又阴森，茂密而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太多的阳光。
两个人解决了午饭，正准备出发，却迎面撞上了一群四处逃窜的小动物，两个人在一群小动物中逆行，显得十分奇怪。
紧接着听到远处一阵巨大的声响，地面都在震动。
是地震？还是……？
“秦晴，躲远点，里面有魔兽在打架！”突然收到了系统的劝诫，秦晴转过脸看向正凝神细听的晓。
“阿晴，好像是有大型魔兽在打架！”晓一脸兴奋，仿佛在说：走吧，我们去看别人打架！
“是不是大型不一定，肯定是超高阶，你们两个绝对应付不了的那种。”系统语气凝重“你们跟着那些逃掉的小动物暂时避一避。”
“晓，这里是危险区，我们还是……”秦晴的话还没说完一阵飓风席卷而来，两个人下意识地抱住身边的树木。
一瞬间天地变色，个头小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来不及跑掉的小动物也被一同卷入空中。
确认了，至少有一头是超高阶风系魔兽，那其他的……
紧接着地面的震动更加剧烈了，空气中沙尘飞扬，抱住大树不敢松手的秦晴被风沙糊了满脸。
至少还有一头土系超高阶……
不过很快，树林中的木系元素开始运转，树林中的植物散发着绿色的荧光，将叫嚣的风沙挡在了外面。
大自然的天然屏障，防风固沙的好帮手，前世的某某森林的环保事业诚不欺我。
秦晴安心了许多“晓，我们先避开，躲远一点清洗一下，等到这片地方安静下来我们再来。”
“好呀，我们可以等他们两败俱伤！”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晓蛮不在乎地说着。
第二十一章：白毛
秦晴和晓两个人一同躲出了好远，找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支搭帐篷，搭了简易的澡棚，准备洗澡吃晚饭就休息了。
“系统，你说它们在打架是因为在争夺什么好东西吗？”秦晴一边忙一边在精神之海和系统聊天。
“不清楚，也可能是争夺地盘。”系统说得很是冷淡。
“真的不是吗？”秦晴的语气满是遗憾“一般来说这种剧情不都是应该在抢夺什么好东西？然后主角出现各种骚操作最后虎口夺食，将好东西都收入囊中。”
“你觉得你行吗？”系统的评价丝毫不顾秦晴的想法。
“我是觉得我不行，但是是你叫我天道宠儿的啊。”秦晴不服气地和它抬杠。
“我难道不宠你？有我帮忙你就知足吧。”系统的语气仿佛又找回了初见时的高高在上。
就是这种宠法？
“哦。”秦晴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又接着和系统抬杠“系统，你有没有觉得你人设崩了，刚刚见我那时候的高傲劲儿呢？”
谁被你这么一直晾着不理还能高傲地起来啊，能不能有点儿自觉，你可是有外挂的人！有事找外挂啊！
怎么能老等着外挂主动来找你？
“哼。”无言以对的系统只能绕开这个话题“照着你之前的那种说法，这种在野外洗澡的剧情，不是被偷窥就是不小心会进了谁的私人浴池。”
“所以我选择自己搭浴棚！我还带了浴桶！”忙碌的秦晴更起劲儿了“我机智不机智？”
系统无可奈何“机智不机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错路了！”
“可是我们明明按着正确的方向走的啊。”秦晴不满地扁着嘴，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路痴体质，再看看另一边盯着汤锅流口水的晓……
“算了，将错就错，今日事毕明日再议。”秦晴果断地放弃思考，舒舒服服地泡澡去了。
远处的魔兽打架的波动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两天。
最后稍见平息的那天上午，坐着这边山头上数了两天蘑菇云的晓和秦晴，不顾系统的劝阻怎么也想去看看那里的魔兽打过架之后的……场景。
“既然错了路遇到了魔兽打架，就说明是我们的缘分，远远去看一眼也好啊。”秦晴这样说着。
可是，要知道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啊。
魔兽大战过的地方像是经历了地震、飓风、爆炸……一系列事故之后的灾难现场。
干热的风沙夹着着浓重的血腥气。
秦晴看在眼中啧啧称奇。
创造出这种惨象的两个家伙，一个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另一个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瞧，我这不就渔翁得利了？”秦晴得意地在精神之海中呼唤系统。
“这里又没有什么特别的魔法气息，它们明显是在争夺地盘的。”系统果断地戳破她的美梦“你得它们俩的地盘打算在这里占山为王吗？”
秦晴没有理会这个扫兴的家伙，因为另一边的晓已经脚步轻盈地跑到靠近那个看起来已经死掉的魔兽那边了。
秦晴跟着她的脚步，向那边走去。
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奄奄一息的魔兽睁开了眼。
“小心！”系统的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还流着鲜血的翅膀扇动起巨风，凶恶的魔兽张口扑向那两个依然毫无知觉的姑娘。
风沙，系统的呐喊，秦晴转过头。
目光与扇动翅膀的魔兽相对。
一直以来修炼的精神力功法下意识地用了出来。
一切变成了慢动作。
魔兽闭上了眼睛从半空中跌落，精神力抽空的头痛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眩晕，系统和晓吵杂的呼唤。
“别吵了……”
秦晴还是闭上了眼。
秦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变成了一个魔兽，是一大窝魔兽中的一只。
她有五个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妹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是白色的。
他们都不喜欢她这个妹妹，但是她却很喜欢，白色不是很好看吗？比起大家身上的黄毛，白毛可漂亮多了。
她也很喜欢和这个妹妹一起玩。
很快受到排挤的就变成了他们两个，不是因为只有她和白色的那个小家伙在一起玩。
而是因为秦晴不喜欢吃生肉，还喜欢吃素，长得又瘦又小，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开始学会飞了，就只有她还不会。
看着兄弟姐妹们都能扇着翅膀飞行了，自己却还只能张着翅膀满地跑，秦晴急得只哭。
白毛的小妹妹很担心她，一直陪在她身边上上下下地盘旋，又一遍一遍地飞给她看，她终于扇动翅膀能小小地飞起来一段了。
她越飞越高，在她畅享高空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整个人从空中跌下去……
失重的感觉，沉重无力的身体……还有香喷喷的蘑菇汤的味道。
秦晴吓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醒了。
眼前是那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魔兽，它正睁着金黄色的大眼睛凝视着秦晴。
安静又友善，像是……梦里的那只白毛。
“阿晴阿晴，你终于醒啦！”晓眼泪汪汪的来到秦晴的身边“你没什么事吧，吓死我了。”
那只魔兽很安静地看了看晓，又闭上了眼睛。
“我好像梦到了它。”秦晴扶着晓坐了起来。
“你们的精神力产生了纠缠，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敢把你挪太远。”晓看着秦晴若有所思地说。
“妖族和兽人素来都要比人类更亲近自然。”晓一边讲一边端了一碗汤过来“实际上，妖族和兽人本来是有一种可以和自然魔兽沟通的天赋的。”
“但是现在能觉醒这种天赋的人太少了。”
秦晴捧着汤，一边喝一边听她讲。
“我看你的精神力和它产生了纠缠我就猜会不会是，你们在沟通什么的。”晓转过头去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看来我应该没猜错。”
“晓也可以吗？”秦晴看着那只沉睡的魔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他们共同做了一个梦还是她偷窥了它的记忆？
晓摇了摇头“不行的，所以说阿晴很厉害啊。”
大概和系统给自己的精神功法有关系，秦晴这样想着，开始在精神之海中呼唤系统，向它询问功法的事。
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系统完全不清楚功法的事，由来什么的都不肯说。
所以说，还要怪自己总是不理会它吗？明明是它自己不靠谱！
问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遗迹
不同凡响是强者的尊荣。
然而与众不同却是弱者的羞耻。
世界再怎么变化，抛去那些人为加上的规条，本质上还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所以异族在五百年前的大败之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类的世界，所以……从那以后所有的异族都成了人类口中‘巫师的朋友’与“吃人的怪物”
视线缩小，放在眼前的这只白毛身上也是一样。
年幼时与众不同的毛色是兄弟姐妹们看不起它的根源，长大后与众不同的毛色就变成了它独有的标志。
“白色的风翼很少见，而且幼年很难成活。”系统在秦晴的精神之海里一本正经地科普“但是成年的白色风翼实力很强，远超过同族。”
秦晴则是在给沉睡的风翼上药，不懂医术的晓端着药瓶和纱布守在一边。
看着狰狞的伤口，晓很是担忧地问着“它伤的好重啊，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的，魔兽的自愈能力都很强。”秦晴剪掉伤口附近杂乱的毛，又涂了药用纱布裹好“上过药很快就会痊愈了。”
“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啊，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听到说不会有问题，担忧的晓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想到梦境中的那个小妹妹“女孩子吧……”
“女孩子啊，它的毛像柳絮一样软软的，就叫絮絮吧。”趁着絮絮还没醒，晓相当胆子肥的去摸它的头顶“阿晴把它的毛剪成这个样子，它醒过来不会生气吗？”
絮絮的体型不大，只有三米多长的样子，通体洁白柔软的毛，在阳光下还会泛着七彩的光，背生四翼，身形像是远古时期的巨龙，却不笨重。
风翼是很强的风系魔兽，御风飞行，速度奇快，攻击力也很强。如今絮絮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的模样倒是现得有些乖巧，如果……不看身上被剪得乱七八糟的毛的话。
因为絮絮养伤的缘故，他们一行人又在原地停留了好多天。
絮絮醒了，却一直很乖巧，仿佛也懂得大家是对它好的，所以也现得十分无害，像一只傲娇的大猫。
絮絮翅膀伤的很严重，所以大多的时候都是和大家一起徒步前行的，走起路来姿势奇奇怪怪的，再加上那一身被剪的十分滑稽的毛，倒是有几分可怜了。
有了系统的导航，原本偏离的路线渐渐回归正轨，远在云城的外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带着它也没有用，它吃的还多，野生的魔兽又处不熟。”系统一边引路一边说着风凉话“你们不觉得这几天打猎的时候压力倍增吗？”
“虎死威犹在，这里可是危险区，有它跟着不是安全多了？”秦晴理直气壮地地反驳它“而且之前那巨尸体它还没吃完呢。”
安全是安全了，由于它的威压寻找猎物也更难了。
“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是危险区了，之前还玩得那么来劲？”系统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秦晴正和系统说着话，后面的絮絮突然停住了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扯了扯秦晴的衣角。
“啊哈~它似乎要带着我们去什么地方呢。”晓转过身向它所指引的方向看去。
“我们去看看吧。”那边是另外的一座山，距离也不是特别远，隐约可以看到山上好像有什么建筑。
“在野外这样到处乱跑很危险的！”说话没有丝毫力度的系统的意见再一次被无视掉了。
从山脚到山顶，蜿蜒的阶梯层层叠叠，阶梯是漂亮的灰色石板铺的，上面绘制的精致的纹路，不知荒废了有多少年，杂草从纹路的缝隙中生长出来，在灰色的路面边缘，缝隙中妆点上了一点绿。
阳光透过树木照射到路面上，鲜艳的朝颜花爬满了阶梯边的栏杆。
像是……早期妖族留下的遗迹。
秦晴扒开鲜花爬满的栏杆，栏杆上雕刻着微小却极其精妙的图画，果然……这种费力又精细的活计也就只有妖族做得出了吧。
他们不仅做得出，还对这种事近乎痴迷的热爱。
这大概也是某种仪式感吧。
虽然早已人去楼空，早已荒草丛生，却依然美丽精妙。
“阿晴。”晓神思恍惚地抚开墙壁上的灰尘，看着墙上精雕细刻的壁画“这里好像是树妖的旧址。”
“墙上画的便是早期树妖所崇拜的生命之树。”晓指着墙壁中央那棵看起来古老高大的树木继续说着“但是，现在生命之树这种东西就只剩下一个传说了，没有人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传说，早期的树妖都是生命之树的孩子。”晓的手指在墙壁上描绘着大树的纹路“所以，那时候所有的树妖都是生命之树虔诚的信徒。”
两个人再加上一只魔兽，沿着阶梯上行。
有风穿过树林，拨弄枝叶，又晃动亭子上的铃铛，声音空灵又萧瑟。
“说起来，树妖是被人类迫害得最凄惨的一个种族了。”晓难得有些感慨地说着“所以树妖们一次又一次地搬家，最早的时候妖族和兽人之间还守望相助。”
“到后来……树妖们就搬去更远的地方了，和其他的异族失去了联系……”
“可是，树妖为什么会被迫害啊？”秦晴来到这个世界的七年间饱受雪城人的白眼，但也是在另一个和平美好的世界长大的。
对这个世界的不平等深有体会，却也对这个世界的平等心怀期待。
“因为树妖之心。”晓平静地讲述着“树妖之心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材，就像是……树妖的果实，但又有些不同，虽然取树妖之心不会伤及性命却也会给树妖带来一定程度上的伤害。”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
“实际来讲，树妖之心的功效还不如许多的高阶药材，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晓的可爱的面容难得的有些森冷“不过是贪恋。”
说着话就已经一路登上了山顶，山顶的祭坛，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生命之树的塑像。
遒劲有力的枝干深深地埋入土壤，茂密繁盛的枝叶伸展向明亮的蓝天。
扎根黑暗，向往光明。
秦晴闭上了眼，山顶的风从头顶吹过，掀起了她的长发，风中仿佛带来了遥远的呼唤。
坦率而又张扬的树妖在阳光下高声歌唱，热烈而欢快的鼓点中，绿色的长发随着舞蹈飞扬。
第二十三章：兽人
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
不同于雪妖，雪妖在人前都是高冷而孤傲的，而树妖就活泼得太过了。
活泼不等于软弱，树妖也有他们的骄傲。
人类接纳他们的时候，他们就高高兴兴地加入进来，人类不接纳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毫不留恋地走掉。
他们从不隐藏自己，他们以自己的种族特征为荣。
他们这种作风，硬要讲的话，应该就是前世所说的种族自信了吧。
秦晴站在山上，树妖们生活的景象在脑海种重演，一直到树妖们全族搬迁离开这里，走的匆匆忙忙，也走的干干净净。
天地广阔，只要走，哪里都有路。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半妖，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是别人的什么错。
他们畏惧的是什么呢？是巫师吗？
也许都有，害怕巫师，也害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被别人的呼声掩盖了自己本来的想法。
追随着大多数人的声音，加入到历史的滚滚洪流。
魔法世界也不过这样。
何必在意，也何必隐藏？随他们去讲。
不过都是一群学不会自己思考，学不会自己看问题的家伙。
精神力发散出去，浓郁的魔法元素环绕在身周。
一直以来的隐忧迎刃而解，自己何苦来的偷偷摸摸走森林，走大路不好吗？
正想着这些，忽然有渺远空灵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有天赋的孩子，我有一件礼物给你，只是你现在实力还不够，我会在这里等你……”
……
“顿悟了啊，直接自己领悟了用精神力调动魔法元素的方法。”刚刚睁开眼，还处于某种明悟状态的秦晴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你果然很有学精神力功法的天赋。”
系统颇为感慨地说着“这可是精神力功法后半段的内容，你前半段都还没学完。”
“顿悟？”秦晴已经习惯了这个会时不时讲几句修真系词汇的系统了。
“阿晴姐姐醒了！”晓的声音响起。
秦晴睁开了眼睛，一个大可爱一个小可爱正在面前排排坐好看着她。
“我已经醒啦，不用这么看着我啦。”秦晴哭笑不得。
“阿晴在感悟魔法，我们在帮阿晴守着，是不是啊絮絮。”阿晴说的煞有介事，絮絮也听的煞有介事。
自从絮絮醒过来了之后，倒是和晓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这两个家伙亲近的不行。
大概，晓煲的汤比较好喝？还是真的记仇自己剪了它的毛？
“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大殿里收拾修整一下，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秦晴说着率先朝着那边走去。
“好~”晓答应着站起身来，搂住了絮絮的脖子“走啦，絮絮，我们要开饭啦，开不开心~”
破败是神殿大厅里居然还可以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破旧的家具和被褥，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
像是……有流浪的旅人在这里居住。
“我们……去偏殿。”秦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避开“这里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几个人转而去了偏殿，秦晴在这边收拾东西，晓在另一边支起锅子准备煮东西吃。
‘有天赋的孩子，等你实力够了再来吧，我有一件礼物给你。’现在想起来这声音飘渺得像是自己幻象出来的。
秦晴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有天赋算是什么夸奖嘛，在前世的学校里一般这种话的后面接下去的就是‘我看你明明很有天赋的，怎么一点都不努力，成绩差成这个样子！’
破败的树妖祭坛里会藏着什么好东西，这千百年过去不会过期了吧，等自己厉害了，还要老远跑过来，算上时间和距离的成本，到底值不值啊。
秦晴小气吧啦地扳着手指算着，感觉人生一下子变得辛酸了起来。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秦晴铺好床，整个人瘫在上面“我这个天道宠儿宠的不大明显？”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遗迹，还是人家搬家剩下的，搬的干干净净，就剩后来的流浪汉了。
“早点去光耀不就好了。”系统说得轻轻巧巧的，在它看来，秦晴这一路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你说的对。”秦晴从床上翻身起来，准备努力一点，加快速度赶路去光耀。
这个时候，几个衣衫破烂的兽人从外面回来，走进了正殿。
应该打个招呼。
秦晴想着，走出偏殿“几位大叔，我和我的朋友路过这里，暂住一晚，不要怪罪。”
那几个人没说话，只是走在后面的那位抬头斜了秦晴一眼“路过？雪妖？这个时候还打算去哪？”
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这个时候……有什么不妥吗？”
“哼。”那位一脸兽人抬起头，一脸的愤世嫉俗“前面不远处的兽人部落和人类起了矛盾！”
“欸？”异族和人类都多久没有来往了，怎么会起矛盾？
“搞不好会打起来！”说话的兽人大叔眼睛瞪得像是两颗铜铃，配上它那张黝黑的面孔，着实有些吓人。
“那，麻烦您讲讲呗？”秦晴从空间里掏出了两个小板凳，两个人就在门边坐着说起话来了。
“要说人类，虽然瞧不起我们，但是有什么用，还不是离不开我们？”
“前段时间，云水商会向兽人部落定了一批武器，说好了价格到头来，东西做好了，到头来钱不肯出。”
“他们是真觉得兽人部落好欺负？”
“一群愚蠢的家伙！”
……
听了一大堆没有的脏话之后，秦晴忍不住追问道“就是这样？”
“不然呢？”那位兽人大叔斜着眼睛瞪她。
“特，进来吃饭！”那位兽人大叔闻言站起身来，拎着小板凳转过身就往里走了。
秦晴伸出手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喊他，把小板凳留下啊，那是我的！
算了，就当听故事付的故事费了！
听了一个一大半都是脏话水分十足的故事，还丢了一个小板凳，秦晴一脸不开心地回到了偏殿里。
晓走过去将偏殿的门掩好，又在偏殿里设了好几个阵法，撒了驱虫的药回过头来教训秦晴“兽人部落会和人类打起来这种鬼话也就你会信了。”
“万一会呢？”秦晴撅着嘴很是不满“我也是想听听他讲讲原因啦。”
“吃饭睡觉！”秦晴的手里被晓塞了一大碗饭“反正怎么都要路过那边，到时候看看什么情况不就知道了？”
也对，兽人啊，一群长着兽耳的小可爱嘛？想想看也还蛮期待的。
番外：云与歌
进入承云森林的第二十三天。
温暖的火炉，明亮的魔法灯，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妖族偏殿。
“阿晴，你在做什么呢。”
“在……给陆尹写信。”
“写了好多字啊~”
“哎呀，不可以偷看的！”
“好吧。”
……
to陆尹：
想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场，所以就用不知道怎么开场来做开场吧！
在云城生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和你相处也是一样，我喜欢云城的歌也喜欢你的琴。
只是，这些都不是可以作为……让我接受你感情的理由。
我们并不合适，至少现在，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我曾经想过只安心地待在雪城，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只和那些愿意和我相处的人在一起。
但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外婆不在了。
曾经陪伴我的好友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被卖到云城，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幸运。
不幸的是，我识人不清，错把心思不明的人当成了好友。
幸运的是，还好我被送到了云城，有你也有幸。
我想我应该是开心的，但是……我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也许是我太贪心了。
我仿佛在几日内“被长大”，既要我做一个无忧无虑，待在云城被你们保护得好好的孩子，又要把许多事实撕开给我看。
我不是在和你抱怨，我也知道这些并不是你们的本意，但突如其来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突然了。
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就好像全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只有我还停在原地。
我曾经以为巫师不过是一个代名词，是被人类排挤的所有存在的统称，只要他们不喜欢，不接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将一个人指认为巫师的理由。
但是我最近才发现，原来巫师也许是真的存在的，我们从某种程度来讲也可算是被牵连的受害者，只是其他人不明白而已。
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的一起都是虚幻的，是一场漫长的梦境，醒来之后我就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个人。
甚至因此，精神之海险些崩溃掉，外婆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我救回来。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外婆苍老的面容和眼中的湿润，我才真实的感受到，我是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中的。
还有登上雪山为我寻药的幸和晓，还有一天内连发了三封信给我，还险些请假回来的你。
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和这个世界里的这么多人产生了牵连。
我真的是，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幸有他要做的事情，并且他已经离开了，尚水已经做了他想做的事，离开了。
我看得出你们想将我留在云城，我不知道接纳异族的事情，你们准备了多久，但是想来应该没少费力才对。
让群众接纳他们曾经所畏惧排挤的异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作为除了光城之外唯一一个接受异族的城市，所接受到的压力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我曾经在外婆和幸的保护下，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到现在，外婆离开之后，你们又将云城打造得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我又有什么理由白白享受这一切，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在外公和你们的保护下，平庸而安稳的长大，就算这些也不全是为了我。
我不想做享其成，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就让我离开云城去外面多看一看吧，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想回去了呢。
我还记得年幼时，我们一起在外公家的荷塘里唱的歌，我也有好好地收着这七年里的上千封信。
我希望大家都能开心，我们也都还是从前的模样。
……
算啦，先不说这些了。
就说说我这几天的行程吧，说道这个，就不得不说说我外公，他可真是一个喜欢记仇的家伙。
我刚刚开始跟着外公学琴的时候，他就说要准备个坐骑给我，我猜他多半是因为嫌弃我老是记不住路。
想想看我见过的那些坐骑什么的都是大型魔兽，又丑又不好照顾，我就果断地拒绝了，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出门完全可以靠步行，和魔法飞行器。
我这是宁缺毋滥，绝对不是因为懒！
外公转过脸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
走到承云森林里之后才发现，没有坐骑是真的很不方便了。
我想外公绝对想不到我会选择走森林，一方面是想避开人类的城镇，另一方面是我注册成为了一名猎人（云城公会里的小姐姐还给我免费开了会员。）这样在森林里猎到的多余的魔兽就可以带出去换钱了。
顺带一提，储物空间真是个好东西，就是不能装活物。
在森林想要在森林中狩猎用魔法飞行器实在不大方便，消耗又大，在森林里步行虽然得到了锻炼也捕猎了不少东西，但实在辛苦的很，又浪费时间。
不过也很有趣就是了。
我们今天找到了一个树妖留下的遗迹，就算荒芜了很多年，但依然精美，妖族愧被称为是最为精致的种族。
如果有机会，下次一起来玩~
不过这一路上玩得开心，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我想，我应该快点赶去光城了。
等过了今晚，我们就改道出森林走大路。这些天在森林里耽搁了这么久都没走上四分之一的路程。
希望这一路都顺顺利利的。
等开学的时候学校里见啦！
晚安，我要睡了。
by秦晴
第二十四章：大小姐
当你觉得生活变得很无聊的时候。
它就会不甘示弱地自动搞出许多措手不及的事来给你看。
它不仅不无聊，还有趣得让人应接不暇。
经过了树妖留下的遗迹，想通了的秦晴决定出森林，光明正大地走大道。
而其他的几个人分别是，一切听秦晴的晓，重伤未愈的絮絮，以及完全没有话语权的系统。
于是一行人格外和谐的经过几天的路程，成功走上了大道。
走上大道的那一刻变故突然出现，大道上正行走的商队以为秦晴一行人形迹可疑，还险些打起来。
两伙人正在马路间纠缠不休之际，商队的车门一开，一位身穿锦罗，环佩叮当的姑娘探出了头来。
“盛妆！”秦晴的喊声打破了原本的僵局。
惊愕不已的秦晴，惊疑不定的随从，神色莫辨的盛妆……
事情在一瞬间发生变化。
神色莫辨的盛妆扬脸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阿琴？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是变数，就应该留在身边或者除掉不是吗？省得她跑在外面又改变了什么。
在盛妆的记忆中，她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了。
从她在地牢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现在的人生就是自己已经经历过的人生的重现，虽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前世的她是真的被拍卖掉了。
然而这一世，她却得到了自由，发生这一切变化的根源，就是眼前这个自称阿琴的半妖！
前一世被囚禁的人当中根本没有她！
能让自己获得自由固然是好的，只是，她使局面产生变化的同时也在弱化自己重生而来的优势。
能得到云城城主的默许，少城主的支持，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阿琴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为难她。”盛妆一边说着，一边朝秦晴这边走过来。
“是，大小姐。”随从纷纷退下，三言两语间，干戈化为玉帛。
“阿琴准备去哪？”盛妆亲亲密密地走过来拉着秦晴的手“养父打算让我去光耀学院读书，我看你们也是走这个方向吧，不然我们一路同行？”
从前是一身狼狈身陷囹圄，现在是穿金带银身价倍增。
再加上大小姐，养父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词，信息量着实有点大。
秦晴看了盛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你这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了吗？”
“不是啦。”盛妆脸上的笑容不变“是养父一眼见我就觉得投缘，便将我收作了养女。”
那么问题来了。
之前和已经做了城主府女仆的牢友们聊天的时候，按那些姑娘们所说，她离开的时候是自愿离开并且也是独自离开的。
说明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是有目标的，投奔谁，或者去做什么。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她养父会对她“一见投缘”的？
投其所好吗？
总觉得她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得过分。而且，此“养父”就真的只是养父？
秦晴看着盛妆这张娇艳的面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格外真诚一点“巧了，我们刚好也是去光耀学院的呢。”
“正好，我一个人坐车还怪无聊的。”说着拉住了秦晴的手，另一只手探出去想拉晓，晓却躲开了，绕到另一边环住了秦晴的胳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前也没什么情分，乍一见面就这么热情，怕不是有鬼？
想想看也没有多巧，算一下自己在森林里耽搁的时间，现在正是开学季，同样的目的地同样的时间，在路上遇到也不奇怪。
陆尹不也是在光耀读书，要是再遇上他的话，还是会有点尴尬吧……
思维发散了一圈，人已经被拉上了车“那絮絮？”
“不用担心，你们坐骑就在马车外，自会有人照顾。”说着掀起了马车上遮挡的帘子“瞧，不就在这里。”
帘子外，絮絮扭着投头看过来，一张迷惑的脸，显得十分委屈。
看着殷勤的盛妆，在看看身边的晓，秦晴忽然有些担心，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卖掉的经历，她不会也想着把自己和晓还有絮絮给卖了吧。
抬眼看到车上商会的标注，正是当初在云城黑市办拍卖会的云水商会！
这……曾经被云水商会倒卖的商品倒是成了云水商会的小主人？
这个故事怎么既狗血又奇怪？
盛妆可能是注意到了秦晴变得警惕的神情，从一旁的桌子上拉过一个果盘，自己先吃了一个又推给秦晴和晓“别担心，云水商会本是正规经营的。”
“从来不允许下面人做人口倒卖之类的生意，之前在云城不过是有人自己贪财，所以才欺上瞒下做出来的事情。”
盛妆说着，纤细的手腕上精致的手镯来回碰撞叮当作响“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曾经也是吃过这个的苦，怎么也不会害你们的。”
只是，你现在是商会的小主人了啊，按道理讲，屁股决定脑袋，地位不同思考的东西也不同了不是吗？
更何况，除了可以卖钱这一点外，秦晴也想不出自己和晓还有什么值得让一个商会大小姐如此殷勤的东西。
面上不显，心中却更警惕了几分“不会啦，若是不放心我们就不会上来了。”
“之前在地牢里，也是借了阿琴的光，我们才能得到自由的，不然现在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盛妆看着秦晴目光殷切又真诚。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陆尹的缘故对自己心生感激才会如此热情的？
想一想上一次，自己以为是交到了好朋友，结果转头就被好朋友给卖了的经历，秦晴有点不敢信自己的判断。
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水果的晓，心底叹了一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若真是有什么打算，早晚都会露出端倪。
不过盛妆真的是一个很健谈的姑娘，不仅是完全不会尴尬，而且和她说话是一件让人很舒服的事情。
一上午的时间，三个人从首饰聊到妆容又聊到了穿搭，盛妆各种搭配秘诀听得秦晴是意犹未尽。
正走到某处，车忽然停住了，车子的隔音装置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打斗的声音。
盛妆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站起身打开了传讯器向随从们询问情况。
聊了几句之后，回到座位上安抚着说“没关系的……”
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一个巨斧砸开，紧接着那个兽人的喊声如雷贯耳。
“云水的大小姐，盛妆是哪个？”
第二十五章：祸福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如果没有上盛妆的车，想来也不会遭受到这样的事。
想到前几日花了一个小板凳从兽人手里买到的消息，兽人和商会的交易故事……
秦晴深深感叹了一句命运弄人，当时还觉得自己信了那位兽人大叔的话是真的犯了傻，可现在想想，自己完全没信才是犯了傻。
商队上的人与矫勇善战的兽人们不能匹敌，秦晴与晓是雪妖的身份，他们的目标是盛妆，商队与兽人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而且这个盛妆总感觉奇奇怪怪的，还是避开些的好。
艰难维持一上午的姐妹情深泡了汤。
秦晴果断地拉着晓往里面缩了缩，将身边的盛妆让了出来。
车外那个体型庞大的熊族兽人，弯下腰，将头探了进来。
目光扫过盛妆，然后……落到了秦晴的身上“你！”
简直不可思议，车里的几个人轮番看过来，就算是女仆也比自己像大小姐吧！
倒不是说其他，自己和晓刚刚从承云森林里出来，一身的风尘仆仆，看哪里都和大小姐不沾边吧。
秦晴惊疑不定，站在原地没吭声。
那个兽人挠了挠后脑勺，挥了挥手，几个兽人姑娘从他身后涌上来，把盛妆带走了。
盛妆低着头，倒是显得很是乖巧。
那个熊兽人看着盛妆安安分分地被带走了以后，又转回脸来盯着秦晴想了半天“你，就是那个什么穷。”
那个兽人忽然一拍脑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贫穷！”
“一个半雪妖，没错了，就是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
秦晴拉着晓，一脸迷茫地看着它，所以……刚刚那声贫穷，是想说秦晴吧。
可是，兽人为什么找自己呢？
“我叫秦晴。”秦晴看着他“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了，是秦晴！”那兽人一副恍然大悟状“是族长，族长他们吩咐要找到你来着，具体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的，族长他们吩咐了，待你就和待自家孩子一样。”那兽人笑得颇有几分腼腆。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跟着盛妆他们在一起才遭遇了无妄之灾，这一遭本来就是自己躲不过的。
“走吧。”一直不怎么做声的晓忽然开了口“兽人一向很讲信用，不会骗我们的。”
……
原本的行程路线又出现了改动，一行人还是去了兽人的部落。
奇怪，兽人怎么会认识自己，不会是搞错了什么吧，秦晴想不通原因，只能等到了兽人部落再说。
来到了兽人部落，秦晴与盛妆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
一个是直接被软禁起来，一个是受到了兽人部落长老的迎接。
不过受到迎接的是秦晴、晓和絮絮，被软禁的是盛妆。
兽人部落绑架盛妆的原因就是源于兽人部落和云水商会之前交易往来的矛盾。
就像之前那个兽人所讲的故事一样。
至于兽人部落寻找秦晴的原因还要从秦晴进入承云森林的危险区说起。
远在云城的外公，看到秦晴的定位出现在危险区之后第一时间写信联系了兽人部落的长老兰。
兰长老是外婆的朋友，曾经外公和外婆在承云森林探险的时候收留并医治了重伤的兰。
得到了秦晴外公的消息之后，兽人部落，全族上下都发了一份秦晴的画像。
秦晴也因此被奉为“上宾”，秦晴谁都不认得，但是全兽人部落都认识她。
“要和你外公说一下才行，这几天啊，可把他急坏了。”老人家拉着秦晴的手，笑呵呵地说着。
“那个老头子，老了老了，比他年轻的时候都别扭了。”长老说着，传了信给云城的外公“再找不到你啊，估计他就亲自找过来了。”
兰长老，听名字像个温柔纤弱的女子，到实际上是个身材魁梧的虎族兽人。
说着话手掌时不时地拍在桌子上，整个桌子连着地面都抖三抖。
“小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兰长老倒了一壶茶，坐在桌子前摆出了一副长谈的架势。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不敢这么乱来呢。就算你现在是高阶法师，但是，承云深处的超高阶比比皆是。”
“你们倒是运气好，捡了一只重伤的风翼……”
像是前世读书的时候在老师办公室里进行说服教育的感觉。
秦晴不由自主地开始走神。
这是秦晴第一次见到兽人。
兽人，其实很容易解释，就像字面的意思，本质来讲是人但是还保留着一部分动物的特征。
比如：兽耳、兽尾、兽齿和兽角等等的特征。
与妖族不同的是，妖族都是又尖又长的耳朵，发色各异。
据说妖族是起源于自然界中纯粹的魔法元素，所以大多数的妖族都有着得天独厚的魔法天赋。
其实妖族和兽人还是很好区分的。
就种族特征而言，兽人的特征是基于它本身所属的动物。
而妖族的种族特征是基于自然界的基础元素，就像……雪妖不会怕冷一样。
“秦晴，我听说你这是准备要去光耀学院读书了？”
神游的秦晴被兰长老的一声高音唤回了神儿“嗯，是啊。”
“可有魔杖用？去学校不准备个好一点的魔杖可不行。”兰长老说得语重心长“把你的魔杖给我看看。”
这句式，像是前世读书时老师说的那句，把你作业拿出来看看一样。
秦晴就是那个作业乱写一气完全没法见人，却被点了个正着的孩子。
秦晴偷偷瞟了一眼毫无商量余地的兰长老，灰溜溜地从储物空间里翻出了一根最近一直在充当法杖角色的柳条。
兰长老看了看秦晴拿出来的柳条，又看了看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秦晴，突然笑了起来“不亏是阿雪教出来的孩子，你外婆，也是这个样子。”
“讲武器之类的东西，都称之为外物，说什么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法杖什么不过是些辅助。”
难怪外婆从未和她提过法杖之类的事情，先前一直和外婆生活在郊区，也不太了解外面的事情，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并不在意法杖之类的事。
“我见到你外婆的时候她用的是一根松枝，也就是仗着她实力强横。”兰长老看着手中的茶，颇有几分怀念“别说是在光城，就是在整个大陆，随随便便弄根松枝就拿来做法杖的也就她一个了。”
秦晴偷偷笑了笑，自己原本也是用松枝的呢，不过之前的那条在被尚水顺走的储物袋里。
“你外婆后面用的法杖都是我做的。”兰长老有些骄傲地扬起脸“明日，你跟我去见我的徒弟，给你好好打造一根法杖！”
第二十六章：翼族
圣光笼罩，背生洁白双翼身姿挺拔的男子就这样远远地背对着众人站着。
质朴的长袍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这种站在山顶，俯瞰众生的姿态……难道是前世传说中的天使？
下一秒，天使转过身来。
秦晴仿佛突然领悟了面基翻车的复杂心情。
朝阳的特效不见了，他弯腰拎起了脚边放着的大锤，声音大得像铜锣“师父，你来啦。”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和他身上穿的袍子一样质朴的脸。
“诺，这是秦晴。”兰长老抬手向诺引荐。
质朴的天使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你好，欢迎你来做客。”
诺的问候，将还沉浸于幻灭的重大打击当中的秦晴唤醒了“你好，你好。”
“如今诺在锻造上的技术已经在我之上了，同辈的兽人中也是佼佼者。”兰长老笑的十分欣慰“诺……”
秦晴拉着了兰长老的手“长老，我其实……”
交往都是相互的，既然自己也可以付出什么，为什么要白白接受馈赠呢。
最后秦晴成功以自己前一段时间在森林中的收获，包括药材和魔兽身上取得的材料交换了诺为自己专门订做的魔杖。
翼族兽人的居所是一片构造精巧的树屋，他们擅长在树上搭建房屋，与树木结构相互配搭的承重结构，绿叶环绕却依然可以保持室内干燥通风的设计。
“云水的那个小丫头就被关在这附近，你要去看看她吗？”秦晴来到兽人部落之后第一次听到兰长老和她谈起盛妆。
“还是不了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我们本来也没有很熟，只是路上不小心遇到了而已。”
转过脸，看到兰长老慈祥的面孔。翼族孩子们的戏闹声从风中传来。
他们，应该不会做很过分的事吧“云水商会也会好好地出钱将她赎回去的吧。”
“也许。”兰长老拉着秦晴的手“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嗯……是外公和外婆的朋友吗？”秦晴试探着发问。
“不是。”
“哎？”
“你那个雪妖朋友也在那里哦~”
……
不需要再多问了，秦晴已经看到了那个在一片茂盛繁花中的小亭子，亭子里坐着白色长发的雪妖和……绿色长发高高盘起的树妖老人。
“这里居然有树妖！”秦晴小小地惊叹出声。
“她叫世明，是我们这里的长老，也是兽人部落里唯一的妖族。”兰长老拍了拍秦晴的肩“去吧。”
秦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兰长老“兰长老不去吗？”
“世明不喜欢见人，兽人部落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妖族的人了。”兰长老眼含鼓励地看过来“她会很喜欢你们的。”
“阿晴，是阿晴。”秦晴听到了晓的呼唤。
亭子里的晓正朝着这边挥手，她转过头，世明长老轻轻颔首，晓开开心心地推开椅子从亭子里跑出来。
“阿晴，来喝花茶。”晓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变过。
……
盛妆扒着窗，向外看着。
窗外不远的地方，两个雪妖和一位年长的树妖坐在亭子里，树木的遮掩下，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和表情，房间周围的封锁连外面的声音都挡的严严实实。
看不出什么，更听不到什么。
盛妆叹了口气，歪躺在床上，转脸看向那个拢着白色的翅膀坐在门口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的翼族少年。
“小哥~，你们也是阿琴的朋友吗？”
“说起来，阿琴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你们呢。”
“我都不知道阿晴居然还认识兽人部落的人。”
而且，我也没想到兽人部落居然还会有妖族的人，不是说兽人和妖族关系并不怎么样嘛？
前世一直到最后，也没听说兽人和妖族有联手啊。
“阿琴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兽人部落……”
……
“你既然是秦晴的朋友的话，这些问题可以自己去问她。”沉默了大半天，仿佛坐成了一只雕塑的翼族少年突然开了口。
原来，她叫秦晴。
自己前世的记忆里，那些重要的人物……根本没有这个名字啊，就连秦姓的都没有，难道……自己记错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会理我。”盛妆惊喜地坐直身子“终于打算来说说话了吗？”
“……”翼族的少年缓缓站起，头都没回，向前迈出了一步，看着远出飞来的同族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要下班了。”
“喂！”盛妆一脸呆滞地看着翼族少年走出房间，跳起来张开翅膀离开了。
冷冷的风糊了一脸，紧着着另外一名翼族少年扑扇着翅膀落下来，掉落的羽毛在随着风卷起又落在地上。
“云水家捡回来的大小姐？”新换班过来看守盛妆的少年笑得贼兮兮的“云水商会已经收到你被绑架的消息有将近一天的时间了，你不觉得担心吗？”
少年面貌普通，一双眼睛却是通透又灵动。
送走了刚刚那个完全撬不开嘴的家伙，盛妆终于等到了一个能喝自己说点什么的。
可，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果……”那少年自顾自地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交叉双腿看着盛妆“如果他们根本不想把你赎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盛妆恨透了他这边幸灾乐祸的神色，想到自己在兽人部落的地位，又不能对他做什么。
只能忍下脾气，换成一张无辜又真诚的脸“兽人部落一向坦率真诚，不会对一个无辜被牵连的女孩子做什么的吧。”
“你说的对。”听到坦率真诚深觉得被夸奖到了的少年显得格外开心“不过，就算信任兽人部落的人品，心态也真好嘛，毕竟命运可是握在别人手里啊。”
“……”
“说起来……”盛妆粗略地转移话题“你们都知道我，我却完全不认识你们，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哦，这个可以啊。”少年说着扯过自己收拢的羽翼“我叫灰，就像我羽毛的颜色，刚刚走掉的那个白色羽毛的闷葫芦叫言。”
性格和名字完全不搭呢。
“还是灰色会漂亮一点，又优雅又谦和的感觉。”还是，很在意秦晴的事啊“阿琴也很喜欢呢。”
“阿琴？”少年歪头想了想“哦哦，是秦晴吧，我还以为大家都叫她阿晴的。”
“大家？”盛妆故作无意的继续问下去“阿琴和你们很熟悉吗？完全没听她和我说过呢。”
“也不算熟，主要是因为方讲师是她的外公啊。”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聊一聊没什么问题吧，灰有些担忧地偷眼看着盛妆。
盛妆却依然一副好像全不在意的样子“方讲师是很好的人呢！我要是也有这样的外公就好了。”
方讲师到底是谁啊……盛妆有些头疼地想着。
“我倒是没和方讲师接触过，对秦晴也没什么了解。”灰摊了摊手“你要是想了解就找机会去问本人好了。”
“她……大概暂时还不方便来看我吧。”
第二十七章：世明
茶的确是很好喝，只是……
妖族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意念交流的手段吗？世明长老除了刚刚见到的时候朝自己点了头之外，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时不时还会用审视的目光看过来。
每当她稍有不安地看向晓的时候，她都会恰到好处地抬头看过来，用她几乎冰冷的视线看着她。
五官精致，就算年迈依然美貌。
看似温和，却冷得让秦晴倍感压力。
三番两次的对视之后，秦晴也彻底歇了什么心思，就给她看吧。
反正，也不能看掉一块肉什么的。
心态平和了之后开始一边品茶，一边在心里默默地专研起了精神力的功法。过不多久就适应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在前世的时候，炎热的夏天和闺蜜一起坐在有空调的奶茶店里，然后……开始大家就格外默契地开始自顾自地玩手机。
晓捧着茶碗晃着腿，看着身边从炸毛到逐渐适应的秦晴偷偷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再看了看对面这个仿佛只沉浸于自己的小世界，又仿佛一直在关注着对面的两个客人的树妖奶奶。
晓，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花茶，树妖的人果然和传言一样奇怪，不是过于活泼，就是过于安静。
花茶的香、隐约的虫鸣、翼族在头顶飞过的风声。
一下午的时间，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前，各怀心思。
……
也许这个直来直去的灰羽少年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盛妆心间的怨气不知怎么就露了出来，说出了‘她大概不方便看我’这样的话之后，就后悔了。
这种话……暗示的意味也许太明显了。
可偷眼看去，灰却好像并没在意。
“确实很不方便呢！”灰不仅没在意她话中带出来的怨气，还深以为然地点头“毕竟兽人和云水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啊。”
“你可以考虑一次啊弃暗投明啊。”灰好像是想出了好主意“你看看兽人部落多好，不比你们整天勾心斗角的人类世界好多了？”
是谁告诉你人类世界就整天勾心斗角了？难道兽人部落就是这么给你们洗脑的吗？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聊天的？都不会挨打的嘛！
“刚刚看到……不远处的树屋像是住着一个妖族。”心中不满，却还是一副意动的样子“兽人部落也有很多妖族和人类吗？”
树妖本该是隐居起来的……是准备出世了，还是？
在前世的记忆里，后来树妖是出世了的，难道现在就开始和兽人部落有联络了吗？
“世明长老是特例！”讲到世明长老，少年有些神采飞扬“世明长老可是很厉害的树妖呢！”
世明？那个树妖叫世明？
“不过，兽人部落一向都很友好的。”灰饶有兴致地劝导着“你要是愿意，也会成为兽人部落的特例的。”
树妖早已隐世，难怪还会有遗留在外的，原来是世明。
“嗯，多谢你啦。”盛妆笑得发自内心的真诚。
……
日头偏西，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这个只靠意念交流的茶会终于结束了。
“今日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一直沉默的世明长老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两位小友，明日再见。”
还来？日日这样捧着茶杯，相对而坐，无语凝噎吗？
礼貌地道别，秦晴和晓结伴而归。
走出了好远，秦晴才松了一口气“早上的时候不是说去看絮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絮絮的伤都快好啦，兽人部落的伙食相当的丰厚。”晓一边说着，一边跳着石板路的格子走路“絮絮看起来却不是很开心，也许是想你了。”
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面的晓转过头来“阿晴记得去看看它啊，毕竟那时候驯服它的是你啊。”
“嗯……”莫名有一种被指责了的感觉。
“我是从絮絮那里出来之后就遇到她邀请我去喝茶了。”晓看着后面的秦晴慢慢走过来，跑过去环住她的胳膊“阿晴怎么好像一副很怕她的样子？”
“你不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吗？”回想起一下午附骨之疽一样的目光，还觉得头皮发麻。
“也没有很奇怪吧……”晓看着秦晴和她解释“树妖就是会这样，活泼的太活泼，安静的太安静，就像是绚丽的花和平平无奇的叶。”
“不是因为这个，她的目光，让我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秦晴斟酌着用词试图将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秦晴忧愁的表情落入晓的眼中“阿晴对不起，我之前看到她在盯着你看，我还以为，她在和你闹着玩。”
按常理来说，晓是纯正的雪妖，在各个方面的感知绝对要比自己更加敏锐。
除非……精神力上的单项压制！
可是，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呢？
“没关系啦，不用太在意的，也许是我感觉错了，这些天在外面精神太紧绷了吧。”秦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太阳已落，新月未起，前路虽有余光却还晦暗。
……
送走了两位雪妖的世明长老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言，你来了。”世明长老沿着阶梯走回自己的书屋“上来讲话吧。”
世明长老开了灯，白色羽翼的少年在灯光的映照下，温润如玉。
“我不喜欢她。”少年说着皱了皱眉“你这边怎么样？”
“精神力比我想的要敏锐得多，有一点点浮躁。还有，性子太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世明长老说着摇了摇头。
“所谓的天选之人当真是她们两个？我们为何只能选择相信一位？两边都押上不好吗？”言困惑地追问。
“看来，你对她是真的不喜了。”世明露出了一丝笑容“怎么？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精明得太过，又聒噪，倒是没有一点受制于人的样子。”回忆起白日里各种问题层出不穷的盛妆，言还是觉得有些厌烦。
“她倒是心态好。”世明笑了笑，又点着头说“是个不安分的。”
“云水那边还没有消息，这个养女，他怕是不想要了。”世明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言“今天晚上是谁在守着？”
“是灰。”言不假思索“长老安心，灰实力很强的，不会被她偷跑出来。”
世明长老的手指摩挲着桌子上的摆件，半晌吐出了一句“罢了，且等着看吧。”
神明，会保佑那些属于祂的子民。
第二十八章：主人
“世明，我要你的树妖之心。”
盛妆站在世明的树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世明长老。
树妖之心？
因为白天时的对话，晓对这个让秦晴颇感不适的世明长老十分在意。
心中在意，晚上就有些睡不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偷偷潜到世明长老的房间这边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本以为大概率会一无所获的晓却意外地撞上了这样的一幕！
来不及思考盛妆是怎么逃出来的，也来不及想她堂堂一个兽人部落的长老如何会这样败给一个少女
勾画了一个传讯咒给兰长老，然后果断地跳出来“盛妆！你在做什么？”
实际上，如果晓来更早一步也许会看到更加不可置信的事情。
前世的盛妆是一个药师，不过只有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更加客观地来讲，她其实是一个毒师！
她也正是凭借她的用药（毒）之术解了云水会长夫人身上的奇毒，才因此成为了云水的大小姐。
凭借的她配的药，也难怪会从兽人部落的青年才俊，灰的手上逃出来！
世明长老本是算出了些端倪，只是……
没成想，盛妆竟然是一名医师。
自从得知，兽人部落的那位树妖长老是世明时候，盛妆就打定了主意。
想要一个人从阻碍层层的兽人部落里逃出来委实有些难度，但是……如果有一个兽人部落的长老相助呢？
盛妆顺利地毒晕了灰，从囚禁她的小屋里逃了出来，直奔世明的住所。
夜已经深了，声声虫鸣掩盖了盛妆的脚步声。
世明长老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端着茶杯，试图通过预知术窥得一点未来之事。
很快，水中隐约有人影出现……
“世明，你可还记得我吗？”盛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紧接着，门一开，盛妆出现在了门前。
“云水的那个小丫头！”世明的预知术被突然打断，喉间微腥“跑到我这里来自投罗网吗？”
盛妆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笑，好像是胜券在握。
“你……”世明盯着她的脸，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原来如此，我早就知道，我早晚都还会遇见你。”
“只是没想到就是今日……”
“世明，见到我，不应该叫主人吗？”盛妆怡然自得地走到世明的面前“怎么？这不到刚刚十几年过去，你不会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抵消掉了你我之间主仆契约的感知。”盛妆死死地盯着世明说道“曾经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还真是……感人至深的重逢！”
“不过，主从契约是不肯能单方面解掉的吧，就在刚才，我靠进这个房间时我才发现，原来只是距离受限了，只要距离够近，我依然可以感知到你。”盛妆说着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仅仅凭借一个名字和树妖的身份，盛妆本来是不能确定她就是自己家曾经养的那个树妖随从的。
毕竟，经历过很多的变故，曾经的那些故人多半都已经不在了。
但是前世的记忆中，异族、人类、和女巫的混战中，她曾经出现过，兽人部落的预言师，世明。
并且后来不幸地在混战中惨死，树妖之心和树妖之血都被挖了个干净。
这一世，若是早点跟着自己，或者能改写掉她这凄惨的命运呢!
盛妆这样想着，就更加理直气壮了，兽人部落的大预言师啊，不知道你有没有预言到自己以后的凄惨命运呢？
“我要离开这里。”盛妆以主人的身份下达了命令“而你也要和我一起走。”
世明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我们没办法一起走的。”
向来自由而高傲的树妖怎么可能会毫不反抗的跟着她离开然后一直被她奴役？
“我可以送你离开这里，保证你不被发现。”世明不愿意看着她，只是看着杯中折射着灯光的茶水“我只会一点法术，这种小技俩并不能帮助我们逃出去。”
“并且，我只是一个身体欠佳的老年人。”世明心平气和地说着“与其带上我拖慢你的进度，倒不如留下我来拖延时间。”
“带着一个妖族在外面行走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吗？”
“做决定之前还是要想清楚利弊的好。”
“盛妆小姐。”
“你果然还是和以往一样，说出来来令人生厌。”想想看带着一个妖族也确实是个麻烦，更何况还是个身体欠佳的老年妖族。
除去树妖之心还有点用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价值了，至于预言？那种似是而非的片段，谁会想花太多的时间去猜测，自己知道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
左右自己是已经尽力了，日后出了命运如何就看她自己的了“呵，既然如此，你便留在这里。”
“不过走之前……”
“世明，我要你的树妖之心！”
盛妆的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了晓的厉喝“盛妆！你在做什么？”
紧接着晓破窗而入！
不是晓耐不住性子，只是她实在没有办法看着有人当着她的面伤害妖族。
“世明，制服她！”盛妆烦躁地皱眉，果然，她就知道。
秦晴这个变数肯定会给她找麻烦的，刚刚准备离开这里，她身边的那个雪妖小丫头就来了。
名字叫晓，好像有点熟悉来着，应该事前世见过的人才对……
世明还没来得及勾绘咒文，盛妆的手指才刚刚摸到刚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药瓶。
晓，身为一个以编织梦境闻名的雪妖，一个天赋卓绝的孩子，就已经将她编织好的梦境张开了！
三个人全部进入梦境的世界……
盛妆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清醒过来，一个十几岁的雪妖，居然就可以编织梦境了！
就算雪妖大多擅长此技，有记载的最年轻的织梦师也有二十几岁了！
看着眼前的茫茫大雪，盛妆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原来是她。
天赋秉异的雪妖，强大的梦师，前世……雪妖一脉那个大将军幸的妹妹！
那么，既认识雪妖未来大将军的妹妹，又认识云城未来城主陆尹，还和兽人部落有来往的秦晴究竟是谁？
晓虽然可以织梦了，却完全没有用它对付过敌人。
并且她所做出来的东西，准确来讲，它还不是一个完整的梦境，简陋得才只有一个框架。
然而她所要做的也不过只是拖延时间，坚持到其他人过来，她就算是胜利了。
就算她只有一个梦境的框架也绰绰有余了。
晓感知着梦境中盛妆和世明的位置，正准备赶到盛妆附近去看看情况或者给她添点麻烦什么的。
忽然晓不动了，她发现……
她的梦境中算上她自己竟然一共有四个人！
第二十九章：梦境
在梦境中的人是没有办法叫醒自己的。
除非……这个梦做完了。
大多数梦师编织的梦都是有一个固定的出口，也就是说达成一定条件，或者找到某个固定的‘门’就可以离开了。
当然，大多数的梦境也是可以从外部唤醒的。
不过像晓这没接受过系统教学的种天赋型选手，自学成才的半吊子梦师，完全没有织梦的时候要先织一个门的概念。
所以，就算是晓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要怎么出去。
凭借着自己前世经验的盛妆已经完全落入了寻找梦境出路的误区，需要和盛妆拉开距离保证自己不被主仆契约控制的世明张老在雪地上画起了咒文。
然而，那个第四人……是一个翼族少年，拢着雪白的翅膀，正坐在一棵树下……做手工？
在雪城的时候，秦晴和晓经常跟着幸在山林里布置捕捉魔兽的陷阱，所以这个梦境中，别的东西不多，陷阱倒是不少。
应该够她玩一会儿吧，就算她再邪门，也还只是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而已啊。
晓看着近乎就要触发某个陷阱的盛妆露出了一抹微笑‘加油啊，我可要去看看那个兽人小哥了。’
做为梦境主人的晓，心念一动，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兽人小哥的面前。
然而……
下一瞬，整个人被扑倒在雪中，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脖子上“什么人！”
身手过差的晓果断放弃挣扎，举起手摆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这位翼族少年正是言，他其实要比晓早来了那么一会儿，他是收到了灰的特殊传讯赶来的。
言是一位机械师，见到来讲就是制作魔法道具，有精密武器，也有生活用品。
他和灰都是部落里青年护卫队的成员，由于他的存在，他们全队都收到了他特质的通讯设备。
收到了灰空白的群发消息之后，距离很近的他迅速赶到现场，看到了毒晕的灰，其他成员说明了情况，便独自出来追踪盛妆。
再之后……被世明长老和盛妆之间的关系惊吓得不轻。
“是你。”言表情明显放松了好多“这是你构建的梦境？”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睡不着，出来散步就撞上了。”
所以……你是怎么散步到别人家的院子里的啊，言皱了皱眉，可疑。
“散步到别人的院子里？”
“啊……看到世明奶奶家还亮着灯，想去做个客来着……”晓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
从阶梯上来直接就是门，然而她走的是阳台的窗子，怎么可能是像她说的那样是来做客的？
“咳咳。”晓轻咳了两声，眼睛瞟了一下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姿势讲话不是很合适吗？”
在晓的梦境里，她不是逃不掉的，不过，这个翼族少年既然看到了盛妆对世明下手试图取她的树妖之心，就没有理由是会站在盛妆那边。
那么，大概率就是自己的帮手。
听到晓这样说，言没有丝毫尴尬，他和晓想到了同一处，这个家伙虽然可疑，但是从她将两个人都困住一个梦境中就可以看出……他们是目标一致的。
言收了刀站起身，又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那么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感受不到脖子上刀锋的威胁之后，晓突然就一转攻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多久了？”
能一起被卷入梦境的话，说明他在梦境张开前就已经到了，那么一直在旁观看着世明长老被‘欺负’算是怎么回事？
“我收到了看守盛妆的同伴的传信。”言说到这里就停顿了，接下来……
总不能说自己早到了但是在吃瓜吧。
“我……也是刚刚才到。”言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晓身后的一片白茫茫，又赶快转移话题“我发现她在这里的时候通知了其他人，所以我们只要拖延一下时间保证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不被她跑掉就行。”
“嗯。”
“你对她了解多少？”
“嗯……听阿晴说，她只是个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来着。”
“普通人？”不应该啊，世明长老的预言里她可是一个关键人物，怎么可能是一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她用毒用得很好。”
她构建的梦境，看起来很大……
言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梦境里和外界的时间差是多少？”
“外面一分钟这里一小时的样子，不过很不稳定，我还不太擅长这个，所以我也不确定。”晓说着精神力在周围扩散开来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你梦境里的出口在这附近吗，你可知道盛妆和世明长老现在怎么样了……”
“盛妆她是低阶法师！”至少在两个月前她还是一个被人贩子拐卖打算拍卖掉的没有丝毫魔法天赋的可怜少女。
一个精神力的屏幕张开，体态妖娆的少女灵活地操纵魔法应对着接连不断地陷阱和机关。
短短两个月，就变成了低阶法师，就是磕了药这变化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而且，但单凭她娴熟的操作来看，完全不想是只接触了魔法两个月的人，想想自己刚学魔法两个月的时候出过多少糗。
更何况她现在还变成了云水家的大小姐，再想想她之前对秦晴诡异的热情和她能从兽人部落的看守下逃出来，还会拥毒……
晓不自禁地对她提高了警惕。
“你这个机关……”看着晓张开的屏障的言明显没有get到晓所在意的事“太简陋了！还好躲，都没有什么难度，想是那些山野猎户捕猎用的。”
真相了。
“你可以设计成……”
晓撇了撇嘴“我是织梦师。”机关什么的又不是我的专长，我管它做什么。
言停住了讲解，忽然笑了，洁白的双翼，黑色的夜行装在雪地中现得十显眼，忽然浮现的笑容像是大雪后的初晴。
“但是我是机械师啊。”
在一个梦境当中，梦境的主人就在身边，就等于他想要什么样的材料都可以通过她的手得到。
也就等于他想制作什么样的东西都可以做出来。
两个人瞬间一拍即和，由晓来编织材料，由言来组装制作，之后再通过晓将机关安置在盛妆的身边。
有晓的主场优势，再加上言的机械制作使得整个梦境世界再盛妆本来已经慢慢理解之后又不断地发生了更新变化……
盛妆陷入了僵局。
第三十章：角色
晓和言的配合越发默契，正忙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他们之前默契的忽略掉的一个人出现了……
“世明奶奶~”最先注意到世明长老的是晓，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迎过去。
世明长老乘着一匹雪鹿而来，是超高阶幻化魔法的一种。
雪鹿四蹄轻盈，踏着皑皑白雪走到了晓的身边，魔法解除，雪鹿幻化成普通的雪，托着世明长老稳稳地站在地上。
“不要再做了，她已经有所发觉了。”世明看着晓，面色苍白神情疲惫。
“世明长老，你……怎么了？”言明显变得担忧，抢在晓的前面扶住了世明长老。
“不碍事，老毛病了。”世明长老叹了口气“不用再继续了，从她的位置到这边很远，只要你们不再主动过去，她自己也会放弃的。”
“嗯……”晓歪着头疑惑地问“那我要是主动过去呢？”
“会被毒晕，你的梦境还不稳定。”世明扶着缓缓坐在树下“你一旦失去意识，这个梦境必然崩溃，梦境中中的毒虽然不会带到现实中去，但是梦境崩溃的代价可不是好受的。”
“诶？可是我又不会和她直接打交道，她怎么可能……”
“用药又不需要直接打交道。”世明长老恨铁不成钢地斜了晓一眼“你还以为你们来回搞了这么久她猜不出什么吗？”
看着晓似懂非懂地脸，世明又继续解释着“你打开梦境的地图看看，你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她是不是曾经无意间走过。”
晓恍然大悟，连忙打开地图看着地图上亮起来的行动轨迹。
果不其然，不仅走过这个一个点，他们解下来预计要安置的地点她都有走过。
“怎么可能？”言看着地图皱起了秀气的眉“机关的布局都是相辅相成的，除非她也学过机关布局相关的知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找到这些位置。”
“……”世明的表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什么。
……
正如世明长老所说，盛妆此计不成，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此番是逃不出去了，就相当自然地投降了。
世明、晓和言并没有理会她，直到外面的救兵前来将他们从梦境中唤醒。
……
天亮了。
将近一夜没怎么休息的秦晴终于从归来的晓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身处异地本就睡得不安稳，夜里兽人部落突然加强巡逻的响动，以及挨家挨户群发的盛妆潜逃的消息，让秦晴担心不已。
本想着去晓那里看看，却刚刚出门就被拦下了，被告知禁止外出，想着在兽人部落的领地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的好，晓一向乖巧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还是一整夜都担心的睡不下，直到清晨的时候看到一脸疲惫的晓……
她才发现，她实在是高估了晓的乖巧程度！
“世明长老……说是旧疾复发了。”精神力消耗过度再加上一夜未眠的晓现得有些颓丧“她有话要对你说。”
“世明长老？”秦晴联想到之前她对自己奇怪的态度，又张口问道“可说了原因？”
晓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回来休息一下，然后下午的时候带你去见她，她有话要说。”
也许……下午去了就知道原因了。
晓歪倒在秦晴的床上“嗯……听说盛妆要被送走了。”
“哦？是云水送了赎金……”
“不是。”晓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睡意“兰长老很生气，说是兽人部落养不起她这等人物。”
“今天一早兽人部落的族长和长老就开了会。”晓突然翻了个身坐起来凑到秦晴的身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准备把她卖掉。”
“卖掉？”秦晴吃了一惊，随后又捂住了嘴转过头去压低了音量，严肃又小心地问她“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以无凭无据的乱说！”
“我不是乱说，我……是偷看来的。在兰长老收到的传讯上。”
秦晴下意识地想到了之前自己被卖的经历，随后又想了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贩卖人口能收回多少成本？怎么填补不上之前‘白送’的武器的亏缺。
事不关己，还是先看戏的好。
“先不要乱说，长老自然也会有他们的打算。”秦晴说着直摇头，表示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晓泄气地扁了扁嘴，又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秦晴看着晓呼吸均匀渐渐进入梦乡，她自己却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得完全睡不着了。
脑子回想着自己认识盛妆的过程，以及盛妆突如其来的热情，再想要晓刚刚和自己讲诉的昨天晚上她所看到经历的事……
秦晴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什么。
被卖掉的孤女，全无魔法天赋的普通人，到突飞猛进的速度变成低阶法师，擅长用药，又突然变成了云水的大小姐……
这……才是女主角的标配吧。
突然的转变，是穿越、重生还是穿书？
有自己一例穿越，那么存在其他的也不无可能。
那么……在她的故事里，自己算是什么角色？路人，对手还是什么？
细思极恐，秦晴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呼唤起了自己精神世界里的系统“系统系统，你在吗？”
“嗯？怎么啦？”系统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的吗？”秦晴本意是想问它，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它一个系统。
只是这个这句话落在系统的耳中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本系统自然是独一无二的！”那骄傲的语气仿佛自己是绝世珍宝。
“嗯……好吧。”所以说是只有它一个系统的意思？“这个世界上的天道宠儿呢？”
“嗐！”系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老是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天道的事，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知道的，强行求知还会遭到反噬。”系统认知地回答着“你不要老是想这些事！很容易影响心境的。”
“那……这些道理是谁教给你的呢？”秦晴试着换了一个角度问它“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吗？”
“……”
秦晴问完了好久都没得到系统的回答，它像是愣住了。
“系统？你有在听吗？”
“不可以。”系统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它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又好像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它完全不记得它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好像它天生就知道，理所当然。
第三十一章：裂痕
“你……本不该在这里的。”
下午的时候晓带着秦晴如期来到了世明的家里，本来已经做好顶着压力和世明长老聊天的秦晴却看到她一脸苍老和虚弱地躺在床上。
和昨天那个坐在亭子里泡花茶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让秦晴想到了自己的祖母，鼻尖微酸，就看到世明长老转过头来看着晓，说出了意味不明的话。
什么叫……她不应该在这里？
还说她是指着自己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的？秦晴这样想着，鼻尖就出了一层薄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世明看着晓神色坚定而温和“我知道你不赞同你哥哥的决定，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他需要你的帮助。”
她是在说幸？秦晴心头忽然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和气恼。
那个一声不吭自己一走了之的家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晓抬起头，像是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神色平常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啊。”世明忽然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做什么。”
“你是命运线发生了变化。”世明笑过了又叹了口气继续解释着“你知道的，预言学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科。”
“能让你看到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世明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的，这个就当作是一个小礼物吧。”
世明长老说着，摊开了手掌，一颗翠绿透亮的树妖之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明亮通透，就像是盛夏的晴天，午时穿过树林照下来的阳光。
“为何……？”秦晴震惊地说不出话，难怪，难怪她会如此虚弱。
“你们两个拿去，一个人一半。”世明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树妖之心塞给了离她最近的晓。
晓的神色有些阴郁，她接过树妖之心，在世明长老的面前俯下身去“我相信一个预言师不会做没有原因的事。”
“你哥哥需要它……”
“他在哪里？受伤了？”晓压抑不住地有些急躁。
“不需要问，带着树妖之心去找他吧。”世明长老有些疲惫的收回手，闭上眼，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又是难过又是担忧，幸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伤，晓也要去那里了……
之前一起生活过的场景一下子和现在的割裂开来，晓和幸都变成了自己完全不懂的人了。
“他……”秦晴看着晓却又问不出口了。
“等我。”晓干脆利落地站起来，精神力幻化成刀刃将树妖之心割为两半，塞给了秦晴一半“我去哥哥那里一趟就回来找你！”
树妖之心落入手中，触感温润。
晓的那颗是为了幸，那……自己的这个？
“多谢长老赠药，他日若是长老需要，我必来相助。”晓平常爱笑的小脸不见一丝笑意，她转过脸来和秦晴道别“阿晴，我要抓紧时间去看看，在学院里等我啊！”
严肃坚决得有些陌生。
是啊，晓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没什么事的时候温吞又可爱，安安静静地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又是很容易做决定的人。
秦晴忽然想起来了好久之前的一个梦，晓拎着闪烁着光芒的法杖从自己的身后走过来，像是一个女战士一样赶走那些不友善的人。
晓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秦晴和世明长老，安静了好一会儿世明长老重新睁开了眼睛“别想那些了。”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世明长老认真地看着秦晴。
秦晴迷茫地回望她。
“我看不出你的命运，它被隐藏了。”世明长老看着秦晴皱了皱眉“但是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我？”可以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生过病啊“我身体还不错啊。”
“是精神之海。”世明长老点了点秦晴手中那半颗树妖之心“我不确定它能不能治好你，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我……精神之海可能确实异于常人。”这个外婆也是说过的，但是这个应该不是病吧，自己的外婆可是医师呢。
“你以为不是什么病，是因为你完全不记得了。”世明长老别过脸像是不愿意再看她了“你的精神之海中，有一条裂痕，你的精神之海没崩溃掉都是奇迹。”
欸？
“你带着它回去吧，想通了就把它吃了，会对你的精神之海有好处的，我要休息了。”世明说着整个人缩回了被子里，不再说什么了。
秦晴只得将那半颗树妖之心收下，向世明长老告别之后离开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里，现在……真的就是一个自己一个人了。
精神之海的话，住在自己精神之海的系统应该知道什么吧。
“系统，你在吗？”秦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开始呼唤系统。
“有什么事吗？”系统应声而来。
“世明长老说我的精神之海里有好大的一个裂痕……你知道吗？”秦晴单刀直入地发出询问。
“嗯，确实有啊。”
“啊？怎么可能？”
“确实有的，像个天堑。”精神之海里的系统幻化成了一个小人，还有模有样地边说边点头。
“可是，我自己怎么完全没感觉，那道裂痕在哪里？”秦晴皱起眉向系统追问。
“它将你的精神之海整个分成了两半，你一直以来只使用其中的半，到精神之海的边缘，就可以看到了。”系统走在前面引领着秦晴向她自己精神之海的边缘进发。
“至于你完全不记得什么，也许是因为裂痕的原因所以影响了你的记忆。”系统边走边说着。
“这样的一个裂痕不要紧的嘛？怎么完全没听你和我提起过？”秦晴的语气有些怨怼。
“这么大的问题我还以为你知道的，至少你外婆还有那两个雪妖都是知道的。”走在前面的系统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在你自然不会轻易地因为精神之海崩溃而突然……咳咳。”走在前面的系统回过头露出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裂痕，就在眼睛了。
像是碎裂的玻璃球，秦在其中的一半里隔着裂痕望着对面的另一半，中间就是一天参差不齐的，黑凄凄又深不见底的沟壑。
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恶心与眩晕感，精神之海中秦晴的身影消失了。
她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二章：吞噬
像是突然一步踏空……
下落的时候，刚好伴着一场大雪。
……
秦晴睁开眼，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贸然行动的代价已经显露无疑，头痛欲裂，连四肢也使不出力气。
“你醒啦。”系统的声音有种不易察觉的心虚“你怎么会突然想跳到裂缝的另一边去，可吓死我了。”
我……有跳到另一边去过？
“我不记得了。”秦晴按揉着自己的头。
“你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系统担忧地追问。
“树妖之心对我这种情况会有用嘛？”头痛得厉害，秦晴也烦躁得厉害。
系统略略一想，便认真地回答她“可以试一下，应该会有用的。”
秦晴将它从储物手链中取出，绿色的石头在黑暗中散发着荧光，像是夜里猫咪的眼睛。
漂亮得让人下不去口。
据说树妖最早的时候像是植物一样，不会哭不会笑，但是会开花也会结果。
只有足够幸福的树妖才会开花结出甜甜的果子，那个果子可以治疗世间所有的创伤，被称为：树妖之心。
饱受苦难和悲伤的树妖很难开花的，就算开花也结不出果子，如果他一世苦难，在他生命的最后，会结出他此生唯一的一颗果子，这种果子又苦又涩难以入口，却有延年益寿的奇效，被成为：树妖之泪。
饱受苦难结出的果子却可以延年益寿，这个效果莫名的讽刺，不过树妖之泪的传说到最后也只是一个传说。
没有人真的见过，只是在古籍的传说中提到过。
树妖之心又称为是树妖能力的源泉，所以每取一次树妖之心都是对树妖的一种巨大的创伤。
很难完全养好。
很大的一块，秦晴抚摸着上面的断口，犹豫着要不要用掉它。
世明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在自己的未来？
原本不熟，却将自己的树妖之心舍给自己？秦晴讲树妖之心举到眼前，眼前的一切都边成了一大片，朦胧的绿色。
她想要一个解释，她不懂的事太多了，所有人都在做奇怪的事，好像都知道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可以安慰自己说这些事都和自己没有关系，都无所谓，大家开心就好，她也自认不是什么好奇心太重的人。
只是……
她受不了的是大家都好像过得很辛苦，只有她一无所知，只有她被安置得很舒适。
“系统，我不记得这个裂痕的来源，但是我用了树妖之心，恢复了之后会想起来一些事吗？”秦晴看着眼前这片朦胧地绿，声音也变得有些不真切，她知道她在做一个怎样的决定。
吃掉一位树妖老人的心血……
“会的，你的记忆就只属于你，也不会丢，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系统的声音明明很平常，听到耳中却像是蛊惑。
所有隐藏的事，早晚也都会暴露出来的，不是吗？
明明是很硬的东西，用精神力化开了就像一块大果冻。
像是用了安眠药，秦晴的眼皮发沉，终于还是睡了。
……
她做了好多个梦，记忆的碎片在梦中接连涌现，所有梦境的最后，她落入了一片绿色的海。
她听到了世明长老的声音，像是一滴水落入杯中，整个杯子都荡漾起了水纹。
“孩子，该起来了，你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可不能这样睡下去了。”
“孩子，该起来了……”
……
秦晴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还是她在兽人部落里的那个房间，只是……她却有些混乱。
她想起了那几段她遗失掉的记忆。
那些记忆让她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她以为她的穿越是替代，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走了，然后她是后来的那个，继承了原来主人的身体和记忆……
但是，在她所失去的那些记忆，倒像是她和身体原来的主人争夺主权的过程！
所以，实际上并不是她接替了原主，而是她‘吞噬’了原主，正是因此，她才会拥有原主的记忆！
这种感觉让秦晴生理上觉得反胃，就在那个裂缝没修补好之前，她还觉得她吞吃掉了树妖的心血，这是一件很罪恶的事。
但是现在，她不仅仅吞吃了别人心血的问题了，她吞吃的是别人的灵魂。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就还差一个起因。
她像起了云城城主夫人说过的一件事，她是被外公外婆从女巫的手里救出来的，是被女巫污染过的灵魂……
所以，将她放在原本的那个秦晴身上的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女巫？
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秦晴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原本清醒的大脑有开始炸裂般的疼痛。
“停下来！你在想什么！”感受到秦晴原本修补好的精神世界又开始发生震颤，系统大声呼唤着秦晴，试图将她唤醒。
只是精神之海起了海啸，吞掉了它所有的声音，她什么也都听不到了。
秦晴又昏睡了好久，醒来时候世明长老就坐在她的枕边。
“孩子，你怎么了？”
世明长老的模样比前面见到的时候要好很多了，略显憔悴的面容却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慈祥“他们告诉我你很不好，让我来看看你。”
秦晴看着她，眼泪就含在眼里。
“你本来应该是已经好了的。”世明俯下身抚摸她的脸“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抗拒你自己？”
“我不知道。”秦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想说的什么的。
但是世明长老有一种魔力，让人……想要忍不住自己说下去“也许……是因为我杀了一个人。”
“那，你现在是在为那个人而难过吗？”
“不，我是为自己。”
“懊悔？”
“不，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杀她，还是谁杀了我。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什么，甚至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秦晴还没说完就被世明长老拉过来抱在怀里。
“你还是个孩子。”
“可，就算是个孩子也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承担代价。”
世明笑出了声“可是，从来没有人向你索要代价。”
秦晴听到这里忽然就愣住了。
“过去的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事。过去不能决定未来，秦晴你要向前看。”
“你就是你，不要抗拒自己。”
精神之海中，被世明长老用精神力强行压制住的骇浪悄悄平息了。
只是，精神之海的中央，依然还是留下了一小条裂缝。
之前发生海啸的代价。
第三十三章：起点
遗忘掉的记忆只有两段。
不多不少，却缺失了好多东西。
每一段记忆的起点都是那场大雪，狰狞巨口，尖利的牙齿，口中吐出来的热气。
然后……
恍若从天而降的少年……
这样讲可能很难理解，换一种方式来说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发生了某种记忆的错乱。
每隔一段时间之后她就会失去着一段时间的记忆，记忆又从那件事开始，并且对那件事的某些记忆会发生错乱。
准却来说是对自我的认知产生错乱。
被幸救下来之后，在外婆家第一次醒过来的秦晴还不是现在的秦晴，准确来说那时的秦晴还是原主。
和原主不同的是，她突然多出了秦晴的记忆。
就在与幸赶来时那个短暂的昏迷，她发现她多出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段记忆里有另一个和她同名的人，伙在另一个世界，那时世界有她看不懂的工具和生活方式，很奇妙却有些恐怖。
更重要的是，修改记忆属于禁术的一部分，她已经见识过了雪城居民们对所谓的巫师的抗拒，她不想……让这样事被人知道。
‘像她这样的人，会遇到巫师是理所当然的吧。’
‘乖孩子们都离她远一点……’
……
她受够了这样的说辞。
但是，她的变化却被人看出了端倪。
要和外婆说吗？
不，外婆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外公和那些其他的人一样，只会用那种审视，警惕又厌烦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世界容不下她，就像这个世界也容不下巫师一样。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巫师真的做过什么，有谁亲眼见过呢？也不过都是传闻罢了。
就像自己，他们说自己是巫师的孩子，可是有谁见过呢？
她有外婆，全世界最好的外婆。
她不过是一个有些雪妖血统的普通人罢了。
只是，这些有谁信呢？
她只有外婆了。
……
“等一下，幸！”秦晴气喘吁吁地追上准备回到雪妖部落的幸“你看得出的我的灵魂发生了变化？”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秦晴与幸的第一次对话。
没有之前以为的第一次那么和谐，但是幸的温柔更胜。
“是的。”幸转过头，向着她轻轻俯身“对精神力方面的变化会更敏感一些，这是雪妖的天赋。”
秦晴紧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幸摇了摇头
那天是一个雪天，和她和幸的初见不同，那天的雪很小，半晴半雪，是张阴阳脸。
她还清晰地记得一片雪花怎样在那一刻落下，挂在他的睫毛上，慢慢化成了水珠。
“那……你知道什么？”秦晴问得追根刨底“和我讲一讲嘛。”
“你还没苏醒的时候我有检查过你的精神之海，扩宽了十倍不止。”幸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海，睫毛轻轻颤动“不用担心，应该是件好事。”
“就是这些了吗？”秦晴不依不饶。
“就是这些了。”幸温和地回答她。
“还会有其他人看得出我的变化吗？”秦晴又接着问道。
“不会了。”幸摸了摸她的头“就算是雪妖，也仅仅只能在发生变化的那一刻才有所察觉，其他人很难发现这些的。”
“真的吗？”
“真的。”
“你不可以告诉别人。”秦晴不放心地叮嘱他。
“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幸轻轻弯了弯唇露出了一抹笑容“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要回去雪妖的部落了。”
秦晴没吭声，看着转过身就要走的时候，却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还会回来看我的吗？”
“会的。”幸转过脸，叹了口气“晓还在这里养伤啊，我怎么可能会丢下我妹妹？”
“一言为定！”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气，还是倔强地要了一个约定。
“一言为定。”
……
第一次的记忆中，幸没有直陪着自己，他一开始就回了雪妖部落，后面的时间里回去的次数更多，很少有时间在外婆家。
倒是晓，偶尔会跟着他一起回去，大多的时候都是在外婆家陪着自己和外婆的。
外婆待她也像是待另外一个孙女一样。
秦晴的伤已经好了好久了，可以药还是没停，外婆说是给她补养身体的，她也没多想，外婆是多厉害的医师，她是清楚的。
直到那一天，在外婆家的亭子里，外婆拉着她问了一道送命题。
“阿晴，外婆知道晓和幸都是你的朋友。”外婆的目光温柔又沧桑“你从小就一个人长大，之前在云城的时候还有陆尹，来到雪城之后不仅没有新的朋友还吃了许多苦。”
“是外婆不好啊。”外婆看起来很自责的样子。
“不，不是这样的。”秦晴连连摇头“外婆对我最好了，阿晴知道的。”
“人类和妖族是不能有牵连的。”外婆抬眸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是一个半妖，你可以有选择的。”
“你愿意和人类在一起？还是回去雪妖部落去找你的父亲？”
“我只想和外婆在一起。”秦晴抱住了外婆的手臂，她只在意她的外婆，其他的人和事，和她有什么相干呢？
“你啊！”外婆笑了笑，却十分宠溺“外婆也不能总陪着你啊，外婆都老啦！”
“我不管！”秦晴回答得十分任性“可是我要陪着外婆呀！”
……
生活渐渐进入正轨，晓依然在这边陪着她，幸偶尔会来探望她，教她一些体术的招式……除去这些，还有陆尹的信。
她依然要吃好多的药，也暂时没办法使用魔法，外婆说是她精神之后扩宽的遗症，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外婆说到她的精神之海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她看出了什么。
不动声色的一番追问之下，却并没有问出什么，和幸一样，都只是说自己的精神之海阔宽了许多……
学了好几天的魔法理论，终于等到这天幸来看望她，带她和晓去爬山。
山上的雪莲开了……
谁知道，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正走在半路上却突然头痛得厉害。
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失去掌控。
“阿晴，阿晴！”
她听到幸清朗的嗓音变得焦急。
“你怎么了？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带着你回去……”
最终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三十四章：后悔
再此醒来的秦晴，记忆又重新回归到被幸救下来的那一刻。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她被车撞上的那一刻，然而再次醒来却什么都变了。
她被车撞的时候还是夏天，醒来就是着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被杀掉的雪熊，一身白衣眉眼精致的少年。
就像是，到了天堂，天使杀掉了恶魔，然后向自己伸出了手。
“精神之海动荡得厉害，你的灵魂……发生了变化。”
在外婆家醒来之后迷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前面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过，自己现在的处境……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吧……
温柔慈祥的外婆，将自己救下的天使一样的少年，还有他的妹妹，和他一样精致又漂亮的少女。
幸好像有好多事要忙，除了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他，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了。
她还清晰的记得她昏迷前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自己的灵魂发生了变化。
她来到这里也并非自愿，她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敢想象那个慈爱的老人看着自己时那种宠爱孙女的眼神变成……恨恶一个鸠占鹊巢的怪物的眼神。
记忆中的幸的那句话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时时悬在心头，让秦晴昼夜不得心安。
“阿晴，你喜欢吃鱼吗？”晓脸上洋溢着笑容，远远地跑过来。
“我……都还好。”秦晴犹豫了一下，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是原主，她也不确定原主是不是喜欢。
晓好像没受什么伤的样子，明明是和自己一起救回来的，自己到现在都还在吃药。
魔法世界啊！
她一直逃避着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问题，就算这也不是自己的错。
“刚刚哥哥送信过来，说一会儿带鱼过来给我们吃呢！”晓说着，紧挨着秦晴坐了下来。
“他，可有说什么时候来？”秦晴听到幸的消息格外在意，猛地转过头看着晓。
“欸？”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笑“阿晴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哥哥呢！”
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的秦晴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晓笑得更来劲儿了“阿晴，我很开心啦！”
“因为我也很喜欢阿晴呢，所以阿晴能喜欢哥哥我也很开心啦！”晓这样说着突然抱住了秦晴。
秦晴愣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五味陈杂还是弱弱地叹了一句“我哪有什么好喜欢的？”
“当然有啊。”晓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当时雪熊过来的时候可是阿晴救了我呢。”
听到这句话竟然没有来地多了几分心安，因为——救下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原主。
她喜欢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原主才对。
“哪有啊，我不也差一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秦晴笑了笑却有些勉强“还不是你哥哥救了我们。”
“不一样的。”晓固执地纠正她“如果没有阿晴的话，等不到哥哥来我就没有啦！”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你救了我，我哥哥又救了你！”晓认真地看秦晴“就应该是这样，你是我的英雄，我哥哥是我们的英雄！”
秦晴看着晓纯粹又真诚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过分，居然可以遇到这养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这样想着就露出了笑容“晓说的对！”
……再之后在幸离开的时候她像前面那次一样地出去追上他，追问他自己精神之海的问题。
那天是一个晴天，但是后面的好多天都是大雪天。
那天在幸的安慰下，她失控地抱着幸失声痛哭。
大哭一场之后，她看着幸，不知怎么就说出了一些真相“幸，如果，我说如果，我根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秦晴怎么办？”
“不会的。”幸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吐息在秦晴的头顶响起，他温柔地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将她圈在怀里“你就是你，你就是秦晴，秦晴只有一个，你也一样，雪妖是不会认错人的，你就是秦晴。”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坚定，不知道怎么就安抚住了秦晴，她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抽噎着恳求他“你可不可留下来多陪我一段时间。”
幸环抱着她没回答她……
她抓紧了他的衣襟，说出了一句让她后悔不已的话“晓也是我救下来的，就算是为这个原因，留下来，再陪我一段时间好吗？”
她满心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选择了留下。
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她后悔了，她不该一时任性拿这种事逼着他留下的。
但是，她却不敢再和他说什么了。
晓依然很喜欢粘着她，就像一个开心果。外婆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她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每天喝药和帮外婆采药制药，还有晓和幸的陪伴。
后来的某一天，在外婆的药房里，秦晴正帮着外婆捡药，外婆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对秦晴说“阿晴，你知道人族和妖族是怎样的关系吗？”
秦晴心中忽然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她就听见外婆说“阿晴，你是一个半妖，你应该是知道的。”
“人族和妖族之间是不能交集的，是时候该做选择了。”
外婆定睛看着秦晴，秦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做的事抬起头看着外婆。
“你愿意留在人类中间，还是愿意去妖族的地方寻找你的父亲？”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很久。
秦晴的脑海中闪过了幸那张平淡得看不出心情的脸，也晃过晓欢快的笑声，和外婆看着自己时的温柔宠爱。
“我……等我长大了去找我父亲吧。”她听到自己这样说着，即不愿意早早离开外婆，也不愿意和妖族就这样划清界线，她故作聪明地选择了‘长大了’这样的挡箭牌。
反正自己怎么说都还是个小孩子不是吗？
外婆闻言，好像有些意外，看着她笑了笑“好，这样也好，有幸和晓陪着你，我也好放心。”
外婆的神情里像是还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也没放在心上，平稳的日子过得很快，奇奇怪怪的药源源不断的吃到秦晴开始怀疑。
只是，平静在一个大雪天被打破。
第三十五章：原因
那天她第一次见到除了幸和晓之外的雪妖。
不仅不友善，甚至还充满敌意。
他们是来找幸的。
外婆出门了，秦晴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远远地看着，某种不详预感在心头叫嚣着达到峰值。
晓和他们没说上几句话就转头回来了，走到秦晴的身边拉她的手“阿晴，别看啦，去房间里。”
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妖族的语言，单从他们的语气和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好事。
秦晴没动，只是转过头去问晓“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晓的脸上一点笑意都看不到了“族里那边有点事情，所以我和哥哥要回去一下，不要太担心。”
“嗯……”
晓拍了拍她的胳膊，便进到了房间里。
那些雪妖还在和幸说着什么，幸板着脸什么都没回答，其中的一个人忽然放大了音量仿佛在逼问他什么，然后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秦晴。
幸语气狠戾地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往回走，满面寒霜。
走到秦晴身边的时候，秦晴还是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幸，怎么了吗？”
幸停住了脚步，手扶着她的肩，低头看着她，神情冷漠而专注。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些雪妖看向这边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嘲讽也像是在怂恿。
“够了。”晓忽然从身后出现，手中提着还闪着光的法杖向那些雪妖走过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闭上你们的嘴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你希望我陪着你吗？”幸忽然出声问她。
秦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摇了摇头，没说话。
幸闭上了眼，好久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如你所愿，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是这样的。”秦晴不知所措地摇头。
幸叹了口气，头轻轻搁再她的头顶，她好像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快点好起来吧……”
幸进了房间，秦晴才从归来的晓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幸和晓的母亲不在了……
就在幸和晓留在秦晴外婆家陪着秦晴的时候。
幸和晓离开之后，秦晴一个人去了外婆的药房，在药房的上百种药中挨个辨认排除，找到外婆给自己用的药。
对着自己挨个辨认上面的字“精神……崩坏……？”
院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头一阵一阵地疼痛，思维也渐渐变的迟钝，自己到底是在用什么药啊？
最后还是晕倒在了外婆的药房。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晴重新醒过来，忘记了前面的两段记忆，以为自己是在被幸救下来的时候穿越过来，也很幸运的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也许是情况稳定了，药也停了，又开始学习魔法，渐渐的一年又一年，以至于自己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分子。
一直到现在，被世明长老一眼看出问题。
重新捋了一遍之前的记忆，秦晴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无论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也许真的和巫女有关系，这都没办法验证，维持现状，探究真相。
精神之海里的裂纹就像一个记号，让她难以安心。
“你好些了？”世明长老温柔地看着她。
秦晴点了点头“让长老担心了……长老可知道我的精神之海是怎么回事吗？”
世明长老摇了摇头“精神之海就是你自己的精神世界，每个人都应该只有一个，完整合一。”
“但是你，居然自相分裂，相互对抗。”世明长老皱起了眉“而且你的精神之海大得离谱，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相对的也是一种负担，你难以调动一整个精神之海。”
秦晴听着世明长老的解释，低着头想了半晌，抬起头试探着问她“有没有可能……我的精神之海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合在一起，所以才会这样？”
世明长老像是被秦晴的说法吓了一跳“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要这样想。”世明长老连忙说着，手上用精神力凝结成了两个能量球并操纵着它们两个相互靠近挤压在一起。
“两个人的精神力和在一起的就会像是现在整个样子。”两个能量球在世明长老的手中相互挤压旋转。
“而你的，分明原本是一整个，然后从中间裂开的。”
世明长老手上的能量球消失掉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在她的操纵下明显可以看到，里面的能量相互博弈，不在正常流转。
很快，世明长老手上的能量球中间出现了一条‘楚河汉界’两边的能量泾渭分明，在之后能量球从中间裂开，整个溃散……
“阿晴，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你之前的精神之海没溃散掉，简直是一个奇迹！”世明长老担忧得看着她。
“精神世界就是你自己的世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大多数人都不懂得要如何掌控自己的精神世界，实际上它本身就可以正常运转的，但是你的出现了问题，你要学着去掌控它。”
“你的根源问题还没有解决掉，我看不出是什么问题，但是裂痕依然存在。”世明长老说着拿出了一本笔记。
“我是修习预言术的，好多都要涉及到精神世界，这个是我总结的笔记，你可以回去看看，不要质疑自己，会好起来的。”
秦晴接过世明长老递过来的笔记“谢谢世明长老，我会好好努力的。”
如果就像世明长老所说的，自己和原主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这……怎么可能？
“哦，对了，你的法杖已经做好啦，明天我叫言来带你去取。”世明长老站在床边“言今年也准备去光耀学院读呢，过两天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学院。”
“言应该会去读机械师，你们两个也好先认识一下。”
说完这些，见秦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世明长老就准备离开了。
“长老……晓和幸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不要担心，因为他们去的地方，你早晚也会去的。”世明长老说完就站起身向她道别，然后离开了。
自己早晚也会去？
这算什么啊，每次都是幸和晓来帮助陪伴自己，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帮他们做点什么？
预言师果然都神神秘秘的。
秦晴叹了一口气，心暗暗祈祷，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第三十六章：法杖
言简直是满足了秦晴对天使的所有幻象。
白色的羽翼，姣好的面容，干净利落的着装，气质上和天使有些不搭但绝对是秦晴见过的最靠近天使的生物了。
见秦晴出来开了门，他就见门开山地说着“走吧，我带你去诺那里取你的法杖。”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连问候和自我介绍也不说一下，真是比幸话还少，秦晴连忙关了门跟上他。
“长老们在开会。”言说着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解释为什么是他来带她取找诺。
“喔，谢谢你啦。”兽人部落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多问，反正说谢谢是没错的。
“那个和你一起的雪妖走了？”言忽然问起了晓的事。
“嗯……”先是惊讶了一下他会认识晓，随后才想着回答他的问题“她有些事情要去做。”
“嗯。”言点了点头“现在的事情太多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事情指的是什么，秦晴下意识地开始和稀泥“是啊是啊。”
言转过脸，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应该努力一点。”
“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像是被教训了……
“盛妆下午的时候就要被送走了。”言话风一转从盛妆又说回了晓“我是在盛妆试图逃出来的那天晚上认识的那个雪妖。”
“她叫晓。”秦晴有些得意地向他介绍“晓是一个很棒的梦师呢。”
“见识过了。”言依旧的冷淡。
“不过，盛妆是准备送去哪里？”秦晴有些好奇地问起了盛妆的事“是送她回云水商会吗？”
言扭过头又瞥了秦晴一眼，像是在确认秦晴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样“云水商会那边就根本没回应过我们的消息，都已经好多天过去了。”
“这个女儿，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原本的几分好奇变成了担忧“盛妆怎么办？”
“昨天的时候，居住在人类城镇的半兽人来信说，人类的城镇已经有传言，说是兽人准备与人类开战了，绑架了云水商会的女儿，这就是证据。”
“都说云水商会的那个老家伙在家里哭得悲痛欲绝。”
秦晴听到这里，心情可谓是急转直下。
从担心盛妆，变成了担心兽人部落，好大一顶帽子就扣到了兽人部落的头上，这怎么得好？
“那，你们打算把盛妆送去哪里？”秦晴看着言焦急地问。
“当然送回到人类的城镇去。”言说的平平淡淡。
“就这么白白送回去？”
“当然不是。”言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看着秦晴解释了起来“兽人的锻造水平远在人类之上。”
“所以大战之后，兽人锻造的武器从人人喊打到供不应求，人类早就离不开兽人锻造的工具了。”
“云水从兽人部落收购了一大批货，然后再挑起人类和兽人之间的矛盾，矛盾一起来，就切断了其他商会和兽人之间的联系。”
“要是真打起来就更好了，打仗会促进大家对武器的需求，云水从兽人买走的武器就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了。”
“所以，盛妆会被送到哪？”秦晴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赶紧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送到了云水的竞争对手手里，大小姐重新出现在人类的城镇，被兽人绑架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秦晴担忧地问着。
“这些现在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言停住了脚步，向前一指“诺就住在那边，走吧，去看看你的法杖。”
夏季的风掀起脸庞的长发，温热还带着一点点湿气。
诺的工作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远没有想象中的铁匠铺那样到处乱糟糟的样子。
和诺的个人形象完全是两种风格。
正想着，诺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从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做法杖，来看看喜欢吗？”
盒子接过来，手上便是一沉，过重的感觉让秦晴心里开始打鼓。
她开始怀疑自己定制的不是一个法杖而是一个斧头或者锤子。
秦晴在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银亮的法杖，顶端镶嵌着蓝色宝石，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蓝光。
太……奢华了吧。
盒子里的法杖变得有些烫手，看起来就是一副很贵的样子。
秦晴将法杖提在手上，试着挥舞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挥剑，而不是一柄法杖，太重了。
但是真的很漂亮，原来那些法师手里拿的法杖都有这么重？
也许自己该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谢谢，我很喜欢！”秦晴提着法杖努力做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兰长老之前说过你可能会不大喜欢这种风格，我用一点之前剩下的余料给你做了一个简单的法杖，就算是搭头了。”诺一边说着，一边拿开盒子下面的一层垫子，露出了另一根法杖。
这一根通体莹白，没有任何的镶嵌和装饰，拿起来也不怎么用，和自己之前用的树枝感觉差不多。
“这个是用羊角做的，树枝不适合你，你要是平常用着玩就用这个吧。”诺说着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简单而惊艳，秦晴将法杖用盒子收好，连连感谢“太谢谢你了。”
居然给自己准备了日常款和豪华款，这也太贴心了吧。
连说辞都这么朴实无华，平常用着玩？
秦晴灰回忆着那根简约的法杖拿在手里的质感，摸起来像是玉石，却又要轻很多，应该也不会是太容易的东西吧。
不管怎么说，比起自己先前的小树枝都要好太多了。
言还有些工具要诺帮忙来弄，秦晴收好了法杖就离开了，想想看时间也就要到开学的时候了，下次要问问言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才行。
还有絮絮，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它才好。
……
目送着秦晴走远了。
言转过头去问诺“羊角？之前剩下的余料？”
“世明长老退位了。”诺所问非所答地说着“她和盛妆，相比之下还是她要好一些，我信得过世明长老。”
言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还笨笨的，盛妆也看不出什么好。”
安静了半晌言开口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不过是一个机会，剩下的还要靠我们自己努力，她是一个好孩子，你也一样。”诺抬手用力揉了揉言的脑袋“去学校里要好好相处啊！”
“放开……我知道了啊！”
番外：云与歌（2）
兽人部落，晓离开的第三天，秦晴收到了陆尹的来信。
to秦晴：
很开心还能收到你的信。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果然还是太莽撞了。
我很想你能留在云城，我很快就要从光耀学院毕业了，然后回到云城，我还能经常相见，就像小时候一样。
但是我不能不顾虑你的想法，你有你的选择和你想做的事。
我不想让你背负太多的负担，但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什么都懂，怎么也装不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也许就是一场豪赌。
虽然我输得干干净净，但我也没有丝毫的不甘。
就算是再重新来一万次，我也还是会脱口而出。
毕竟，月露歌会的月光可太美了~
不是吗？
就像是一个故事，我写下了开头，结局随便时间和你怎样涂抹都是好的。
所以，不要担心得太多，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为难（毕竟我也不想让自己为难）。
我可能会晚好些时间才会回学校去，云城这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要学习的事情也太多了。
光城的生活绝对比你想象得要好上千倍百倍，尽情地去享受生活吧！
不相干的人和事，就不要理会。
要知道，光城虽然对异族开放，但是对待异族的态度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果你觉得不好……
云城随时等你回来~
不过，乐神萱融会祝福你的，诸事顺遂。
异族早晚会被接纳的，实际上来说，各城之间早就在暗中和异族有所来往，只是不便明说而已。
我希望云城是一个好的开头。
光城虽然一直都接纳异族，但是他们的那种接纳……也许并不是你所想的样。
等我到了会去找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不是因为其他。
至少我们年幼的时候还哼唱过同一首童谣。
歌词和旋律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你唱错的调子我都记得~
再说下去，怕是要讨嫌了，就画一幅画给你好了。
画上依然是外公家的荷塘。
年幼的秦晴和陆尹在荷塘边挣一片莲叶……
by陆尹
第三十七章：离开
秦晴是亲眼看着盛妆被送走的。
有些难过，虽然这样说起来有点兔死狐悲的嫌疑。
盛妆被送到了白塔商会，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卖，那时白塔商会和兽人部落之间的交易。
作为被交易的对象，秦晴丝毫不觉得她有什么无辜。
被卷到商会和兽人部落的矛盾中的是她，偷偷逃出来还试图拿走世明的树妖之心的也是她。
搞不懂她怎么想。
白塔商会派来做交易的是一个桃花眼的少年。
金黄色的鬈发，华贵的衣饰，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听说，他叫埃文，他在兽人部落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带着盛妆离开了。
盛妆走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像是被送去参加宴会，而不是做为一个被交易的商品。
盛妆径直地上了车，从车窗的缝隙里她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晴，她想……她知道秦晴是谁了。
就在她看到埃文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白塔商会合兽人部落就有交易，其中和兽人部落交好，又和白塔商会之间有联系的就有一位秦姓的老人。
家住云城，曾经是光耀的讲师，有参加过巫女的围剿……传闻他确实有一个外孙，是从巫女手中救回来的，不过……没活过七岁就死了。
那么……现在这个秦晴，就是那个巫女手中本该死掉的孩子吧。
希望，她安分一点。
……
快开学了，秦晴也就要离开兽人部落了。
絮絮身上的伤不仅已经全好了，而且还整个胖了一大圈。
秦晴带它去森林里准备放它离开，可是它却不肯走，来来回回地围着秦晴转，秦晴无奈地笑了笑，抱着它的脖子，整个人埋到它柔软的绒毛里。
“你在做什么？”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晴转过头，言扇动着翅膀从树上落下“不要一个人跑到森林里，太危险了。”
“你不是也跟来了？”明明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可偏偏相处起来就像是一个爱操心的老父亲“更何况还有絮絮呢！”
“你不是打算把它送走了？”言不以为然“之前你们能活着来到兽人部落多亏了是你们一入危险区就遇到了絮絮，不然……”
言说着冷冷地瞥了秦晴一眼“走吧，回去了。”
“絮絮，好像不愿意走。”秦晴为难地看着身边这个有些粘人的大家伙。
“它不会喜欢待在人类的城镇的。”言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的脊背，却别它一个闪身躲开了“所以，珍惜它还陪着你的这段时间吧。”
看模样像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长毛狗，性格却像猫一样傲娇。
“走吧，我们回去。”言说着，走在前面带着她向回走。
“你是特意出来找我的吗？”秦晴一遍撸着着身边的絮絮一边问言。
“看你不在，怕你一个人走丢了，毕竟你有过离家出走的先例啊。”
“欸？这种事你怎么都知道？”
“你外公信了说的啊，大半个兽人部落都知道的。”
“那个……是意外啦！”秦晴羞恼地将头埋在絮絮的绒毛里，外公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啊。
“是吗？”言说着伸手提着秦晴的衣领将秦晴从絮絮的绒毛里提出来“好好走路。”
“……”
“明天就要准备去学校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刚好，絮絮也恢复好了，让它送你去。”
“欸？”秦晴惊讶地看着言“这样可以吗？”
“嗯，没问题的。”言看了看待在秦晴身边现得十分无害乖巧的絮絮“它很喜欢你呢。”
“刚好，我也准备就这样飞过去。”言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我看过地图的，从这里到学院还要好远的路程呢。”秦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一个好远的距离。
“这样会快一点，我没问题，它也没什么问题的。”
“好……好吧。”
“等下一起去看看世明长老吧，她说她想见你。”
“可以啊，世明长老已经没什么事了吗？”秦晴期待地看着言，自从她从想起来那些事之后，她就再没见过世明长老了。
准确来说现在的世明长老已经不是兽人部落的长老了，申请退位之后就闭门不出，秦晴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便不再尝试了。
只是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本以为离开之前不会再见到她了，如今她肯见自己也是意外之喜。
……
言看着秦晴将絮絮送回圈养它的地方，两个人便一同去了世明长老那里。
到了的时候，世明长老正坐在亭子里喝茶，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样。
“你们来了。”世明长老说着转过脸来看着他们，看起来精神还好。
“长老近来感觉如何？可需要什么，有我帮得上的尽管吩咐就好。”秦晴说着坐在了世明长老的身边。
“不要叫我长老啦~”世明长老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叫我世明奶奶就好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长老了。”
“世明奶奶……退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秦晴担忧地问着。
“我身体没事，我只是，还有其他要做的事。”世明奶奶拎起壶给秦晴倒了一杯茶“不要在意我给你的那颗树妖之心。”
“树妖之心不过是树妖的果实，自然要给需要的人。不过，日后我也要从你这里收取些什么，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世明奶奶若是用得到我尽管说就好了。”世明长老是预言师，她这样说，是因为预知到了什么吗？
实际上世明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有缘吧。
秦晴的精神之海绝对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如果使用得当势必会成为一代天骄。
而世明只不过是在她成长的道路上推了她一把。
简单来说，就是，她帮得上，秦晴也值得她帮。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天色将晚，秦晴和言告别了世明，离开了。
世明长老家温暖的灯光渐渐和周围的星光融为了一体……
“言，兽人部落去光耀读书的只有你一个人吗？”秦晴扯了扯身边沉默不语的言。
“嗯。”因为大多数的兽人都是不喜欢和人类相处的。
“那光耀的异族多吗？”
“不多，但是还算有一些，大多深居简出。”言说着不放心地看着秦晴“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我听说埃文也是光耀的学生，盛妆也可能会去光耀读书。”
秦晴闻言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离他们远一点……”
第三十八章：光城
如果说雪城是一个华丽的冰雪宫殿，云城就是一个温馨的童话港湾，那么光城则是繁华的科技中心。
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五花八门的建筑，千奇百怪的店铺，看得秦晴眼花缭乱。
光耀学院还不到开学的时间，附近的旅店早已经住满了。
好在外公早有先见之名，秦晴在储物空间里翻出来离开外公的时候外公给的字条，就是外公好友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崔爷爷夫妻本来是外公的同事，之前也是光耀的讲师，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在学院附近开了一家花店，花香相伴生活闲适愉快。
秦晴和言刚一来到这里就受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热烈欢迎。
“已经等你们很久啦~”崔奶奶还为秦晴和言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吃过了晚饭，在崔奶奶安排的房间住下，仿佛几日来奔波的疲惫和辛劳都得到了慰藉。
秦晴躺在房间里开始回忆起自己来到光城之后的种种情况，以及自己在雪城和云城生活的一点细节。
越回想，就越发确认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不只她一个，至少在她之前有过其他的穿越者。
光城和云城雪城之间差距巨大的科技发展水平，似乎相差很多但是却和自己前世的某些生活用具有着微妙的重合，以及和机械师专业其中机关术的分支。
单单从穿越的角度来看，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优势，光城的摩天高楼和街道上闪烁的荧屏无不彰显着其先进的水平。
自己忘尘莫及，所能做的，不过是像每一个这个世界的孩子一样，把握机遇好好努力就是了。
这个混搭的世界啊，不过这样看的话，自己那个奇怪的系统似乎也不那么奇怪了。
“系统，你从哪来的呢？”
“……”
“好吧，我知道你也不会回答我。”
“知道你还问？”
“系统，你来到我身边是做什么的呢？都不需要布置任务的吗？”
“辅助你，决定你自己做然后我帮助你就是了。”
“感觉你好像都没什么用的样子……”
“阿晴，你能摸着良心说话吗？”
“啊哈哈~系统导航确实很赞啊。”
“你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时候你也想不起来我啊，还要怪我没有存在感吗？”系统的回答显得有些幽怨。
“系统，你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久了？”秦晴忽然问道。
“这个啊，我已经不记得了。”系统答得随意，秦晴却听得上了心。
不记得来了多久，说明自己很可能并不是它的第一任主人了不是吗？
以自己为主，自己来做决定它来辅助，听起来好像是很好的样子，但是自己来光耀也是它的提意不是吗？
不需要做任务也不代表不会干扰她的选择啊。
更何况，完全不知道它的来路，只是被动接受了它所赠予的精神力功法，这几日对照着世明长老所送的笔记，修炼下来总觉得它所给的功法哪里怪怪的。
话虽这样说，仔细找起来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这便让秦晴很是头疼，功法已经停滞一段时间没有修炼了。
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来到光城的第一夜，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由于几日来赶路的辛苦，再加上晚上睡得晚了一些，秦晴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
洗漱好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言和崔爷爷正围着一个调温仪摆弄，言一脸认真地摆弄着手中的工具和零件。
调温仪已经算是相当复杂的一种家用魔法道具了，和空调有些类似，不过它是以魔法石为能源，通过铭刻的魔法阵来制冷制热。
“哟，阿晴来啦，先去里面吃饭吧，已经都准备好了。”崔爷爷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秦晴热情地招呼着。
“爷爷，你们都吃过了？”秦晴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做客结果一不小心起晚被大家等着吃饭可要多尴尬啊。
“我们都吃过啦，听言说你们着几天没日没夜地赶过来，怕是累坏了就没喊你。”崔奶奶从前面的店铺里进来，笑呵呵地解释着“阿晴不要怪我没等你就好啦！”
“怎么会呢！到奶奶这里打扰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秦晴赶忙说着。
“这孩子还真是厉害！”坐在言身边的崔爷爷忽然发出了一声赞叹，再看过去，刚刚还是一地零件的调温仪，现在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恢复正常运转了。
“机械师专业的啊，是个好苗子。”崔爷爷说着拍了拍言的肩膀。
“你别看了，赶快先去吃早饭。”崔奶奶拉着秦晴来到了隔壁间，秦晴单独的早饭已经摆好了“等下吃完了，就放在厨房那边就行，我得去前面的店子里了。”
“好~”秦晴点头答应下“谢谢奶奶。”
秦晴吃过了早饭，将餐具收拾好，清洗干净，就来到了前面的店子里。
到的时候崔奶奶正给店里大盆的花卉剪枝“奶奶，我来帮你。”
“阿晴来了啊。”崔奶奶放下手中的剪刀，招呼着秦晴。
“言和崔爷爷是出门了吗？”秦晴环视一圈没看到崔爷爷和言。
“哎，那家伙，一直惦记着想把自己的琴弄成魔法道具。”奶奶一边说一边摆手“试过好多次，做出了好多个四不像来，都在那摆着，这不又拉着言去看材料了？”
“等他们两个回来，让他带着你们两个好好逛逛光城。”
“不用啦，左右也快要开学测试了，要好好休息做准备才行，就不麻烦崔爷爷了。”秦晴连连摆手拒绝，也来到崔奶奶的身边，帮她递一下东西什么的帮一点小忙。
“说到开学测试。”崔奶奶神色变得认真了起来“你们可能要第一次真正地进入一次梦师构造的梦境。”
“不只是要笔试答题吗？进入梦境会考什么啊？”秦晴也认真地追问着。
由于有精神力的存在，使得梦师构建的梦境变得可以具象化，就像全息游戏，然后使用梦境的人，就相当于玩家，根据梦师构造的不同梦境在梦境中做不同的事，达成目标找到梦境的出口，才可以离开梦境。
光耀学院一贯讲究有教无类，所以，光耀的入学门槛很低，这就导致班级和班级之间的质量差距被拉大。
想进入光耀很容易，但是想真的进入一个好班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第三十九章：百合
“光耀的笔试一般都是考察魔法基础的，像你这种高阶法师的等级考试都过了，笔试是没有问题的。”
秦晴一边帮崔奶奶修剪花枝一边听她和自己讲考试的注意事项。
“实战呢，就更简单了。”崔奶奶挪了挪花盆，继续说着“说是实战，但其实都是闹着玩。”
“之前和你说过的梦境，就是这个。”崔奶奶说着笑了笑“也就是考验考验你们的品性之类的，你的再梦境世界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样的话要怎么计分？”秦晴若有所思地问着。
“不同的梦境会有不同的规则和任务，快速的通关完成任务也不一定会得高分，毕竟还考验品性智慧之类的，总之要注意细节才行……”
“阿晴帮奶奶看一会儿店可好？”崔奶奶说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我去后面的库房找找我的花土，这几棵啊，改换土啦。”
“好~”秦晴答应着，将手边的几盆花归了位，崔奶奶转身向后面的库房走去了。
外面正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灿烂的阳光在店里的鲜花绿叶上跳跃而过，满屋子馥郁芬芳。
秦晴正扫地的时候，听到了店门被拉开时，上面悬挂的铃铛的轻响。
会是言他们回来了吗？还是……其他的客人？
秦晴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正准备转身去店门那边接待客人，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明明是高阶法师怎么还用扫把一点一点的扫？难道用魔法不好吗？”客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靠近过来，眼睛上下将秦晴打量了一圈忽然叫出了秦晴的名字“你不会……是秦晴吧。”
突然被来到店里的陌生人叫出了名字，秦晴还是被吓了一跳“你是……？”
客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带着金丝框的眼镜，黑色的长发在背后梳成一条矮马尾，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有那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我是光耀的一名讲师，你可以叫我歆罗。”客人一边说着一边闲适地在店子里逛了起来。
“那……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秦晴礼貌地笑了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客人的身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
“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你啊。”客人的目光从店子里摆放的花上一一扫过“他说你是一个傻乎乎的，但是还蛮可爱的姑娘呢。”
不会是外公吧……可是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外公能说出来的，总不会是晓？
按理来说在光耀学院的讲师，应该是外公认识的人才对。
“他说，你这个姑娘心宽着呢，估计早把他给忘了。”客人脚步停了一停，看向不远处的白百合。
这样听起来，秦晴想来想去把自己的熟人都排除了一遍也没想出会是谁。
“歆讲师，我可否问一下，那位朋友是谁？”虽然觉得很冒昧，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哈哈~你果然是把他给忘了。”那位客人看着秦晴笑了起来“是尚水，怎么，想不到吗？”
尚水……？
突然从别人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百味陈杂。
可是，他不只是一个孤儿？一个猎户的养子吗？怎么会认识光城的人？
“啊，啊是他呀，确实有些意料之外呢。”秦晴有些僵硬地回答着。
“帮我包一束白百合吧。”客人抬手点了点不远处放着的白百合说着。
“好！”秦晴绕过柜台和栏杆走过去挑出几朵开得正好的扎成一束，给客人递过去。
客人接过了鲜花付了钱，却没有离开，将花捧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抬手又将花递给了秦晴“送你。”
“欸？”秦晴站在柜台前连连摇头，不敢去接。
“就当时见面礼！”那人说着不由拒绝地将花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秦晴一个人面对着这一束花发懵。
“这是怎么了？”崔奶奶从里面拎着土出来，正看到这样的场景。
秦晴面色泛红，和崔奶奶解释气了刚刚发生的事。
崔奶奶听过了格外宽容地笑着摆了摆手“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热情啊，秦家可是出了一个漂亮的丫头呢！”
“奶奶不要这样取笑我！”
“我要去告诉你外公那个古板的老头子，看他怎么说！”崔奶奶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笑个不停。
笑够了又去找了一个花瓶来，将百合的花束拆开来放在花瓶里。
“既然是给你的，等下就把它拿到你的房间里去吧。”崔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手中着一瓶百合花“我年轻那会儿，你崔爷爷也给我送过花呢，白百合，纯洁端庄的意思……”
崔奶奶将花瓶递给了秦晴，秦晴没说话，接过花瓶就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秦晴将花摆在自己的窗台上，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埋怨。
好好的，干嘛要送自己花呢？
尚水那家伙，之前的丑还没算完，他都在外面胡说了自己什么啊！
想到尚水，手上的花忽然就不香了，看在眼里也变得有些奇怪。
回想了一下客人买花的全过程，都是在自己的注视下进行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做手脚的余地。
这才安心下来，暗笑自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
迎着阳光将花瓶转了转，却看到其中的某一朵的边缘有些泛黑。
秦晴皱着眉将花凑到眼前来看也确实是如此……
“阿晴，你崔爷爷和言他们回来了！”前面的店子里忽然传来了崔奶奶的声音“等下让崔爷爷带着你们两个在这附近转一转！”
“好~”秦晴应了一声，放下花瓶就去前面了。
言和崔爷爷带回来了好多秦晴不认识的东西，铭刻咒文和阵图的刻刀，还有各种各样的金属和材料……
不得不说，言在这方面相当地精通呢！
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小白，秦晴一边看一边问，言一边铭刻一边解答，一心二用，手上却丝毫不乱。
崔奶奶原定的下午出去转转的计划也泡了汤，三个人连老带小玩着机械拼装和铭刻玩地不亦乐乎……
一直到天色很晚了秦晴才会到房间休息。
当夜周围都静悄悄的，银月高悬，乌云团团，微风轻拂，枝叶在风中响动。
秦晴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窗台花瓶中的白百合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变成纯黑色的，黑得可以滴出墨来。
黑百合，诅咒之花。
第四十章：重遇
秦晴遇到了盛妆和埃文。
在一家雪城特色的饮品店旁边。
有些意外，却好像也挺合乎情理？
‘买主’和……‘被卖品’在一起？说起来好像有些不尊重人，但是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恰当的关系了。
秦晴站在路的另边犹豫着自己是绕路走，还是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呢？
又是好多日子没见，盛妆似乎也没什么大变化，依然穿戴华丽，高贵明艳得像只骄傲的孔雀。
她和埃文对坐在桌前，像是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笑得一脸灿烂。
秦晴忽然想起来了他们之间的另外一层关系——对家商会的子女？嗯……也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资本的世界，无论在哪里都那么难懂。
毕竟自己当初还是‘卖家’的朋友，而且这两个人在这里亲亲蜜蜜的像是已经一笑泯恩仇，爱情大过一切，已经成为一对爱侣了一样。
自己这时候出现不会被围攻？
说起来，来光耀的学生有这么多，光城那么大，自己都能遇到她，还真是孽缘啊。
秦晴摇了摇头，还是决定要绕路走才好。
“阿晴，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才决定要绕路，转过脸来就遇到了言。
“没什么。”秦晴朝着马路对面的露天桌椅那边一指“我刚刚看到了盛妆和埃文，在想着要不要绕过去。”
言顺着秦晴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对面的树荫下，两个人在桌前谈笑风生。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躲的？”言收会了视线，语气听起来相当的霸道。
“可是见了面多尴尬……”
“绕路又麻烦。”言说着向秦晴伸出手“我拉着你飞过去。”
“哎？”
……
事实证明，被驮着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但是，被吊着飞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下次我不在的话，你还是绕路吧。”言看着一脸菜色没精打采的秦晴说得十分平淡。
“不，有你在我也选着绕路好了。”这种带飞服务，享受不起啊！
“你体质太差了。”从言理直气壮地语气来看，他是真的不觉得他的服务有什么问题……
秦晴叹了口气，不晓得光城有没有游乐场啊，之前的老乡们要是把游乐场也搞出来的话……
秦晴觉得自己应该带言去玩一玩大摆锤，毕竟……着不是简简单单的体质问题就可以解决的啊。
要是没有的话——发现新商机！
“对了，你最近有听说过关于盛妆和云水商会的消息吗？”秦晴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会和埃文在一起，她和白塔商会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啊？”
“听说过一点。”言说着皱起了眉头“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盛妆要和云水商会断绝关系。”
“哈？”秦晴吃了一惊，云水商会要和盛妆断绝关系她还好接受一点，盛妆为什么要和云水商会断绝关系啊？
“可是，盛妆从成为云水商会的大小姐到现在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吧。”秦晴不解地发出质疑“怎么可能嘛？”
“但是她就这么做了。”言说得轻描淡写“也许和白塔商会有关系，也许没有，反正这段时间来云水商会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笑话。”
“先是造谣兽人部落和人类要开站的事情被揭穿，之后他们口中说的那个被兽人部落绑架的养女出现在了白塔商会。”
“也就是盛妆，控诉他们不仁不义，说是他们将她丢在森林里不管了，她遇到了好心的埃文才得以平安地从森林里回来。”
完完整整地听完了这一整个故事，脑子转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故事编的，要不是她真的知道，她就信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的脑子有不适合想那些。”言说着拍了拍她的头“回去休息，好好准备，过几天就要参加考核了。”
“哦。”秦晴揉了揉被拍的脑门，默默地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走。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盛妆那家伙奇奇怪怪的，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秦晴回到房间里，关上了房门，之前收到的白百合还放在窗台上，和收到的时候一样，好像没有丁点儿的变化。
白百合还是白百合，梦中的黑百合，也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
只是，让人看着格外的不安，就算它只是几朵无害的百合花。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白百合有些奇怪？”秦晴忍不住在心里向系统询问。
“嗯？”系统声音显得有些懒散“有吗？你想太多了吧。”
“嗯……”秦晴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着束花看好像百合白色的花瓣内，其实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几乎没什么犹豫，秦晴用魔法把花烧了个干净。
将花瓶也烧到了一点，但是花瓶的材质很好，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高温消毒嘛，烧一烧也干净，秦晴将花瓶洗干净了放回原处，心里好像也舒服了不少。
如果晓这个时候在的话，一定会赞同秦晴的做法的，因为她一向都是一个直觉主义者。
这种凭借直觉做事的行为某种程度来讲，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对于精神力过于敏锐的雪妖一族，或者修炼精神力的强者而言。
直觉或者预感，实际上多半都来自于精神力的判断，其实是精神力对于自己还不能理解的一些情况的判断。
这一束花，也是一样。
自从修补好了精神世界那个巨大的裂缝之后，精神力的修炼和掌控变得更加轻松了。
精神力功法的修炼也变得事半功倍。
仿佛是很自然的事，精神力自如地在精神世界中流转，在经过那个后来出现的裂纹的时候稍有停滞，即便如此，修炼速度也是之前的好多倍了。
收拾好房间，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精神力在她的控制下，像是面团一样被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领悟了什么。
“系统，制造梦境的话，是不是也是想这样，用精神力来捏出来一个世界呢？”秦晴说着尝试着掌控着自己的精神力，来搭建一个世界的雏型。
“等等。”
大量的精神力被秦晴抽出，秦晴仿佛已经处于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也根本没有听到系统呼唤。
“这样太危险了！停下来！梦境不是这样构建的！”
第四十一章：天赋
过于庞大的力量一旦运行起来就变得难以控制。
下意识地想利用魔法来加以控制。
附近的魔法元素向秦晴身边蜂拥而至，精神力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与身边的精神力纠缠回旋，又向周围扩散开来……
精神力被抽空的剧痛，外面精神力和魔法元素混合在一起疯狂地流转，凛冽的风掀起了秦晴的长发和衣襟。
精神力已经接近枯竭，却依然被压榨抽取，秦晴的耳目口鼻都渗出血来，意识开始混沌。
被抽空的精神世界里亮起了光，隔断了外界的抽取，暴动开始变得平和。
“阿晴，阿晴，太乱来了！”系统的声音在光芒中响起“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一个省心的！”
“我以为我可以稍微试一下的。”
“无论是魔法还是精神力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相当危险的，你又没继承雪妖织梦的天赋，什么都不懂，就敢乱来！”系统气愤愤地指责着。
“之前你精神力决堤的时候我不敢干涉，现在我已经帮你隔断了外界的抽取，等下平息了你就可以……”系统忽然停了下来。
暴动纠缠的魔法元素和精神力开始变得温和，涌动着开始回流，系统的封锁被冲破，干涸的精神之海开始变得充盈……
她听到四面八方又声音和画面传来，就是花朵们的细语，树木们的叹息，房檐缝隙里昆虫的歌声……
她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从一季的花朵，一岁的昆虫，再到生命悠长的古木……
“阿晴？阿晴？”
梦醒了，言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传来……
秦晴睁开眼睛，言正在她的眼前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修炼到走火入魔？你倒是厉害得很！”
秦晴张开嘴，声音嘶哑得厉害“嗯……稍微失误了一下下。”
“喏，这是你的药。”言从一边的柜子上递过来一小瓶药“可差点儿把我们吓死。”
“修炼都能出岔子！之前精神之海还又问题，现在若是又伤到了看你可怎么办……”言气得不轻。
怎么偏偏是她？没什么特色还总是出问题，这怎么才好让人放心得下来？
“你这次伤得厉害，要好好养才行，最近几日都不可以动用魔法和精神力了。”言担忧得嘱咐着。
“就快要考试入学了，实战时在梦境的虚幻世界进行的，刚刚崔奶奶特意去问过了，就算是精神力受伤了也不影响。”
“最近几年的新技术，说是可以完全保护每一个学生在梦境里不会收到任何影响了，不然的话，你今年就别想参加入学考试了！”
秦晴陪笑着说“能参加入学考试就没问题啦！”
“怎么能没问题，魔法学校虽然禁止私斗，但是私下发生的斗争依然屡见不鲜，你这样好几日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又不在一个专业可怎么办才好？”
“这个不用担心啦，我体术……也还可以啦！”
言投来鄙视的眼神“还真是完全看不出。”
随后言想了想又说道“应该问一问可不可以申请住校外，这样还好一点，等到你养好了再会校内去住。”
“嗯……这个可以等考完试之后再说，说不定我恢复得很好，考完试就已经好了呢。”
抬起头看着言不赞同的眼神，秦晴讪讪地笑了笑“崔爷爷和崔奶奶去哪里了啊？”
“给你找药去了，有几样药材不是很常见。”言看着秦晴喝了药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边“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了，除了有一点头疼。”秦晴说着揉了揉额角。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喊我，我就在隔壁。”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帮她掖了掖被角，就掩上门离开了。
秦晴躺在床上，精神之海中精神力缓慢地运转着。
“系统，我之前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谁打开自己的精神世界将精神力全部放出来的。”系统的声音很是愤怒“我很庆幸你没什么事，不然我怕是要陪着你一起玩完！”
陪着我一起玩完？着话听起来好像有些歧义。
很明显，秦晴再一次没有get到系统想表达的重点“所以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是……那种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也一定会死，但是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不一定会死的那种吗？”
“你是在做梦吗？我亲爱的阿晴小姐。”系统在秦晴的精神世界里幻化成一个小女孩儿的模样站在秦晴的面前。
“你看清楚，我是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就是说如果你的精神世界里出了什么问题，我是肯定要玩完的！”系统气得不轻。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啦！真的是，从一开始就裂了个大缝后来好不容易补上了，你又给我玩海啸？你这里也太不宜居了吧！”系统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地跺脚。
“辛苦你啦~我不也是不懂吗！总之，以后我也不会这么乱来了。”秦晴好声好气地安抚这系统。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事，我就先匿了。”系统瞪了秦晴一眼，就消失了。
精神世界里静悄悄的，完全看不出系统隐藏在何处，只有精神之海的裂纹依然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精神力也还在流转，只是速度要比之前慢上许多。
精神之海也大幅度地缩水。
秦晴开始回想精神力回涌的那一瞬间，清晰而又近乎爆炸的信息量，仿佛在一瞬间听到了周围每一个生灵的声音，也像是将自己分裂成了成千上万份去和每一个生灵沟通。
这让她想起了絮絮，那个送她到光城外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絮絮。
她们相识的时候，也同样是源于一场大梦，她和它同做了一个梦，只不过那个梦是真正的梦，而现在却不想是梦了。
晓说过，妖族和兽人本来是有一种可以和自然魔兽沟通的天赋的。
沟通自然，沟通万物吗？
其实，这种天赋的本质应该就是精神力回涌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吧，忽然……很想再重新尝试一次。
如果下次控制好精神力调动的量和范围，是否可以通过精神力和其他生灵达成某种沟通呢？
忽然开始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也许，晓说的那种天赋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使用方式还需要摸索。
第四十二章：晓
晓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她的世界就像常年大雪还被冰封禁的雪城一样。
冰冷而干净，一眼就可以看得透彻。
她不喜欢雪城外住着的那些雪妖，所以她自从认识秦晴之后就一直待在秦晴的身边。
一直到母亲离世，一直到秦晴的外婆离世……一直到幸的离开。
她知道幸去做了什么，复仇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一条绝望的路，她不希望她唯一的哥哥去做这种近乎找死的事。
她知道幸很强大，但是还不够，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对手不仅仅是害死她父亲，重伤她母亲的那两个人。
也许……因为她出生的太晚的缘故。
她对父母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她就没有父亲，她的母亲就住在雪妖的部落里。
但是……她母亲已经没有记忆，也没有理智了。
她根本不认识她，她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每天送哥哥去狩猎，去为雪妖部落做事，和各种各样的人说话往来。
她记得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或好奇或同情或嘲笑。
她不怪他们，她一开始就清楚，那是她融不进去的圈子，他们一家是外来户，雪妖部落是念在他们是同族的情分上在留下她的。
而她真正的家……住着一群匪类！
她是虹城的人，不是红城而是虹城。
那里应该是个花园，而不是一个炼狱。
她的家应该是在那里，她生的太晚，她对虹城确实是没有什么归属感的，但是除去虹城，她无处可去。
没有属于她的地方，就算……在哥哥逐渐崭露头角，她的天赋逐渐显露出来之后，雪妖部落里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像幸忘不了从虹城里狼狈逃出来的血海深仇一样，她也忘不了她年幼的时候，家里一无所有之时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那些家伙，被雪妖部落养的太好了，除去一些风凉话之外，什么都不会了。
母亲的离世……也是意料之中。
这样说也许太过冷漠，但是她实在已经拖累哥哥太久了。
从她能做事开始，她就在家里照顾母亲，做饭，做家务。
哥哥要做的事就更多了，家里的收入来源，家里的顶梁柱，每天忙忙碌碌，还要修炼，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忍心看哥哥这样，后来她就什么都做，争取为哥哥多分担一些事情，哪怕是一点点。
她也渐渐长大了，就接替了哥哥去山上给母亲采药的工作。
也正是因此，她认识了秦晴。
一个生活在人类城镇的半妖小姐姐。
秦晴一直以为晓是在那次意外被她救下的时候她们才认识的，不得不说，阿晴有时候天真又可爱。
她认识秦晴要比她以为的早太多了。
她认识秦晴的时候，是她开始出门为母亲采药，买药时无意中发现，自家哥哥竟然在偷窥一个半妖女孩子，而且还不止一次。
看着幸行迹可疑地趴在别人家的房顶偷偷去看一看那个半妖小姐姐的时候，她简直要惊呆了。
那时候她才七岁，秦晴也才六七岁的样子，她还想不到太多的东西，只是哥哥在她心目中高大的英雄形象却一朝覆灭了，从此在不复返。
在某一次她实在忍不住蹲在从秦晴的外婆家回雪妖部落的必经之路上将他抓了个正着。
我以为你在外面干正经事，忙的不行，你居然还又闲心去偷窥一个小萝莉？
他从幸的口中没听到秦晴的事，反倒听到了自己的事。
那是幸第一次和她说起，他们是从那里而来，红城的一切事。
幸和晓的父母是一对绝对的理想主义者，这也是雪妖一族的通病，他们都太爱做梦了，就算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虹城覆灭之后，还有许多异族倔强地坚持留在虹城，就算原本精美绝伦的城邑变成了一片废墟。
晓和幸的祖上就是当初选着留下的那一批异族之一。
他们的祖上就是被选出来作为虹城的守护者头领的那一位，不是所有的雪妖都是梦师，他们天生就会织梦不假，但是也有少部分的雪妖也会选择其他是职业。
他们的那位祖上就是这样的，他是一位体术师，并且有着极强的天赋，和幸一样。
他们是虹城的守卫者，虹城里还有人，就需要他们的守护。
此后，磕磕绊绊有过去了许多许多年，直到晓和幸的父母这一代，虹城中开始涌入大量的罪犯，渐渐的虹城不再是他们的虹城，而是逃犯的乐园。
身为虹城守卫者的晓和幸的父亲就是在与那些罪犯打斗中……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他们的母亲也收了重伤。
那时候的他们本来是逃不掉了的，但是他们遇到了一个雪妖，是外来的，救下了他们，他们惨败，逃出了虹城。
留下了一条命却再也没有家了。
那个救下他们的雪妖就是秦晴的父亲，他送他们离开虹城，并指示他们逃往雪妖部落。
他说，他留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不想要什么报答，救下他们他也是有私心的。
被问起时，秦晴的父亲神色悲伤而坚定。
他说，他有一个女儿，如果可以，请替我照顾好她。
于是，他们有了这样的生活。
……
她知道她应该跟哥哥一起去复仇的，至少她可以帮他点什么。
她不希望哥哥去复仇就像……她不希望秦晴还有一个在虹城里生死不明的父亲一样。
很多事情，是天生就决定好的，就像出身，已经出身所能决定的一切。
她们对于人类来说是天生就背负着原罪的异族，而秦晴，她也有她要背负的命运。
她曾经想和哥哥一起离开的，但是后来她还是决定留下了，和秦晴在一起，因为从她第一次见到秦晴的时候她就有一种预感。
她是不一样的，她应该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契机。
她很有天赋，也很单纯，最重要的是，晓很喜欢她。
但是，她还是没在秦晴身边停留多久。
听到哥哥可能陷入险境的时候，确实心跳都跳漏了节拍，但是她好像隐约知道，这样的事早晚回来。
她一路这样跟着秦晴瞎闹去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却还是放心不下。
她哥哥需要她，她也不能放纵下去了。
而秦晴，有兽人部落的庇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第四十三章：紧张
秦晴的伤还没见多少起色，就到了光耀入学考试的时候了。
秦晴顶着一头毫无遮掩的银白色长发跟随着一同参加考试的人群向前走着。
阳光下她的头发闪着耀眼的银光，就是一块明显的标识。
她身后站的就是背后长着一对扎眼的翅膀的言。
自动屏蔽掉，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和隐约传来的私语，秦晴拉着言的手快步穿过人群，想找到一个僻静没人打扰的角落等待考场开放。
人群拥挤，不知道谁扯散了秦晴的长发。
银亮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垂在秦晴的脸侧，也挡住了好大一片的视线，
秦晴烦躁地晃了晃头，试图将头发甩开，再转回头，眼前却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美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埃文笑弯了他那双狐狸眼。
秦晴抬起头，心情实在不是很好，众人的目光和私语本来就让她很不自在，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拦住了路。
于是，语气不善地对他说“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麻烦让开。”
“如此美貌的雪妖小姐，我怎么会认错？”埃文丝毫不在意她的冷冰冰的态度，反倒更是热情了起来“秦晴小姐，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
“白塔商会在那边有专门的休息区，安静又舒适，秦小姐可愿赏脸过来坐一坐？”埃文说着向一边让了让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是被叫出了名字，之后又被这般好声好气地邀请，秦晴要是再拒绝下去怕是不好了，再加上，安静舒适的专门的休息区啊！
这个形容着实令人动心。
“原来是埃文先生，既然如此，我便讨扰了。”秦晴刚说完，手便被身后的言扯了一扯。
秦晴微愣之际，言从身后挤了过来，板着一张冷冰冰地脸插在秦晴和埃文的中间，扭过头对埃文说“走吧。”
埃文猝不及防地被言横插进来，也没恼，反倒歪头在秦晴和和言的身上饶有兴致地打了个来回。
言皱了皱眉，挡在秦晴的前面“你在看什么啊。”
啧，护得真严。
“没什么，我们走吧。”埃文说着，依然笑得温柔得体，他会说出来他在想雪妖，兽人和人类的三族混血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白塔商会的休息区不愿也不近，穿过人群又要耗费掉好多时间和力气。
一路上他们也没说什么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人群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关于他们的议论。
“雪妖，翼族兽人，和白塔商会的小少爷。”
“看起来不像是光城的异族，应该是野生的吧。”
“噗~妖族的姑娘当真是长得一脸狐媚相，白塔的小少爷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她身边的那个兽人也宝贝一样地护着她。”
“光耀已经好久没见过报名入学的异族了，今年一定会很热闹吧。”
“……”
人渐渐少了，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了。”
秦晴顺着埃文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力极佳的她，正看到坐在那边的盛妆，满脸来不及收敛的敌意。
竟然忘了还有盛妆！
秦晴开始有些后悔，所以，这家伙把她喊过来该不会是想看热闹吧。
“阿秦，你也来啦，我们都好久没见到了呢！”盛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秦晴的一个错觉。
白塔商会搭起来的休息亭，又大又宽敞，里面还放着质量顶尖的调温仪，坐在椅子上的秦晴长出了一口气，之前的后悔立刻变成了真香。
“是呀是呀。”秦晴敷衍地和盛妆寒暄着。
从她刚刚见到自己的表情开看，她们果然还是相看两厌的吧。
这样最好，以后还是绕着她走比较好，这姑娘奇奇怪怪的，搞不好也是一个穿越的，懂得不少行事作风也是口蜜腹剑，实在是难以提防，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秦晴便状若无意地绕过盛妆的话题去主动和埃文说话“埃文先生可是白塔的小少爷，想来光耀的入学考试肯定会考一个好成绩才对。”
话音刚落，对面盛妆和身边的言表情就变得不太对劲了起来。
坐在埃文身边的盛妆手轻轻地搭在埃文放在桌子上的手臂上“阿晴可是高阶法师呢，想来我这种才学习魔法没几天的人肯定是和你们分不到一个班去了。”
说着神情幽怨，眼中含泪地看着埃文。
回想起那次在饮品店看到的这两个人，再看到现在这副模样的盛妆，秦晴心中恶寒，感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原来如此，不管她和埃文是真有情愫还是存心利用，都和自己关系不大，总之，这两个人一起躲着就好了。
埃文，抬起手温柔地盖在盛妆的手上，然后……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盛小姐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呢，学习魔法的这些时日进步的速度足以让好些天才为之汗颜。”
闻言，盛妆也顾不得自己的被委婉推开的手，脑后起了冷汗，他怎么知道她魔法进益的速度？
她明明一直都有所藏拙，自己这般隐瞒被他怀疑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炸自己？
“哪有？埃文，你净打趣我，不过就是刻苦了些，再加上我才刚刚发现魔法天赋，才进步得快上那么一点点。”来不及想太多，盛妆笑着唐塞过去。
“我可以叫你秦晴吗？”埃文的目光从盛妆的身上淡淡地扫过，看向了秦晴。
“可以啊。”还在吃瓜，心里还猜着埃文和盛妆的关系的秦晴突然被点到了名字，下意识地就同意了。
怎么就突然点到了自己？这家伙不会像把自己拉出来做挡箭牌吧。
“想不到秦晴如今也是高阶法师了，这边天赋也是极其少见的呢。”埃文笑得眯起了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果然是把自己拎出来做挡箭牌吧，他不喜欢盛妆吗？上次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很暧昧啊？
“也还好吧，笨鸟先飞，谈不上什么天赋，在家的时候外婆看着努力了一些。”秦晴笑得有些勉强“盛妆的天赋可要比我好太多了，定是可以考上好班的。”
想不通，也不想想了，有点想离开。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门那边等吧。”言突然站起来拉了拉秦晴的手。
秦晴松了一口气，内心无比地感谢言，顺势站起身来同他们告别“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时间还早呢，再等一等我们一起过去吧。”埃文将手搭在秦晴的肩头拦住她的去路。
言伸手将秦晴拉开，依然板着一样毫无波澜地脸看着埃文“可是我紧张。”
第四十四章：笔试
面对无论怎样都很紧张的言，埃文和盛妆完败。
秦晴顺利地带着嘴上说着紧张但其实气定神闲的言去了入场的门边。
经历了盛妆和埃文的事情之后，现在在看着其他人的议论和指点都觉得很清新。
“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秦晴倚着墙看着白塔商会休息区的方向心有余悸。
“离他们远一点。”言说得冷冷淡淡。
秦晴忽然想起，之前在兽人部落的时候他就有说过让自己离他们两个远一点。
“言之前就和他们两个打过交道吗？”
“没。”言看了看白塔商会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秦晴，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讲“白塔商会的埃文少爷，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是一个……很花心的家伙。”
有些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至少对得起他那双多情的眼睛“看起来，盛妆好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
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也蛮般配，至少不会去祸害别人，秦晴有些不怀好意地想着，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狐狸精。
言叹了口气，看着秦晴“我倒是觉得他对你有些兴趣。”
“欸？”怎么会？秦晴回忆起他和自己之间的聊天，好像确实有点那种味道……？
应该还是言多想了吧，他那种花花公子的类型，莫不是看到一个模样差不多的都要勾搭一下？
“要进场了。”
“哦，好。”言打断了秦晴纷飞的心绪“好好考试，要加油哦。”
话音刚落，校园里走出了一名导师，声音在魔法的加持下变得格外明显。
外面吵嚷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光耀学院，本年度新生入学考试正式开始，现在请同学们按照自己的报名号码牌的资料，有序入场。”
秦晴和言并不在一个考场，两个人在楼梯拐角处分开，各自接受检查进入自己的考场。
楼道和教室里开始播放考试细则。
秦晴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很幸运，看来她和盛妆并没到考试都会遇到的地步。
自己会报梦师专业，对用药很有兴趣的她应该回去学药师吧。
秦晴很开心地畅想着，这样不就分开了。
很快考试开场，题目很均衡，前面的题目很简单，做起来也很顺利，后面的题目就要难一些，需要思考一段时间，不过也都控制在高阶魔法的水平以下，所以回答起来压力也不是很大。
答完卷子以后，还有许多余下的时间，同考场的同学们大多数都还在认真的答题，只有少数几个东张西望或者闭目养神的。
本着对入学考试的尊重，秦晴决定在全部重新检查两遍等到收卷的时候再交上去。
毕竟谁知道自己梦境世界里的实战考试上能打多少分呢？
在自己擅长的笔试上能多拉一点分还是要多拉一点分的。
刚刚检查完选择题的部分，就听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位置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老师，可以提前交卷吗？”
那名少女举起手，扬脸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脸的青春朝气。
那名老师看了看时间说道“可以，交好卷子之后就要离开考场了。”
少女拿起桌子上的卷子，向前面走去“老师，我要交卷子。”
果然是卧虎藏龙呢，卷子的题量也不算小，看来她至少也应该是高阶法师才对。
和自己年纪也相仿，自己还要多加努力，不能太平庸才行。
看着高傲走出考场的少女，秦晴低下头，端正态度，继续努力检查起了自己的卷子。
这就遇上了一个高阶法师，还不知道全校报考的有多少个高阶法师呢，自己要谨慎一点，绝对不能大意丢分。
秦晴就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进行到了考试结束。
出去的时候，言已经等在门外很久了“我以为你会很早就出来呢。”
秦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我不是在检查嘛，认真一点，只答一遍就过的话很容易出现错误。”
“言很早就出来了吗？”
言摇了摇头“也没有很早，走吧，我们一起回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秦晴知道他担心自己魔法暂时还没办法用，怕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早早就在外面等自己了吧。
秦晴抿着嘴笑了起来“谢谢你在这里等我喽~”
“我不是还和你一起住在你外公的朋友家？”言说着偷眼看了看秦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当我是答谢你好了，再说反正我们也刚好顺路。”
想起来，自己认识了言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法师等级，秦晴转过头问他“言这么早就答好出来了，是因为题目都很容易吗？”
“还好吧。”言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言已经是高阶法师了吗？”秦晴看着言问道。
“嗯。”言点了点头，又来反问秦晴“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不是也是高阶法师？”
“嗯……”自己确实是高阶法师不假，可是性质不一样的啊“可是我的高阶法师完全是被我超级严格的外婆逼出来的啦。”
“要是没有外婆，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学成什么鬼样子。”秦晴想着之前在考场里早早离开的女孩子，这个学校里果然高阶法师什么的也不在少数吧。
“你天赋很好。”言认真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
“世明长老说的。”
回想起兽人部落的总总还真是有些想念“言好像和世明长老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世明长老好像不太喜欢和其他人接触的感觉，能和世明长老熟悉应该是很难得的事情吧。
“嗯。”言说着抬头看着远方“我是一个孤儿，被世明长老收养的。”
“对不起。”好像一不小心就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
“没什么，世明长老对我很好，我也不在意这些的。”言说得平常又宽容。
“说起来，我也是被外婆养大的呢，从来没见过我父母，外婆也从不肯和我讲这些事。”秦晴说着歪头看着言“我也是后来外婆不在了，才知道自己是被外婆和外公捡回来的。”
“外婆对我虽然很严格，但是一直都对我很好，我觉得自己能够遇到外婆就已经足够幸运了。”想到了自己的外婆，秦晴笑得很开心。
外婆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来到光城读书吧。
外婆曾经教书的地方啊，会是怎样的呢？
第四十五章：意外
考完笔试之后休整一晚上，第二天就是入梦的实战。
开考时间不是很早，是在上午，秦晴和言提前了两个小时，光耀学院的校门前还是人潮涌动。
“大家都来得好早啊。”秦晴站在人群外较为僻静的角落里，有些犯愁地看着前方。
因为实战考试需要重新安排考场，所以大家正都挨挨挤挤地现在校门前的告示牌下，看着新挂出来的考场安排表。
为了方便那些没进入过梦境的孩子们能更好的适应，上面不仅写了考场安排也写了一些进入梦境的事仪。
言淡定得一如既往“急什么呢，就算等下入场的时候再去看都来得及。”
“到时候时间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从没尝试过入梦的秦晴着实有些紧张。
想想自己上一次尝试制作梦境都搞砸了，秦晴就觉得梦境世界的考试什么的，没什么好事。
“哪有那么多意外？”言看着身边有些急躁不安的秦晴叹了口气。
“不行。”想了一想，秦晴还是有些站不住了“我得先去看看。”
秦晴抬腿刚准备向人群中走去，却被言按住了肩膀。
“你就在这边等着吧，我过去看好了告诉你。”
“我们一起去。”秦晴拉住他从她肩上滑落的手。
“你就呆在这别乱走，人太多了，我去去就回。”
言将手从秦晴的手中抽回，转身扎入人群中不见了。
秦晴只好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等他。
正看着，一位女同学从身边经过，抬起的胳膊不偏不倚地撞到了秦晴的胳膊上。
秦晴正端着一杯冰饮等着言，丝毫没有察觉，胳膊不受控制地一歪，大半杯的冰水就直接倾在了那个女同学的身上。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秦晴回过神来，赶忙连连道歉。
那个女同学拎着淋了水的裙子站在秦晴的身边立时就红了眼圈。
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水光潋滟的双瞳，当真是……美人含泪，楚楚动人。
“这不是……余仪？”
很快从秦晴的前后左右围上来了一个面色不善的护花使者。
还有一位小姐妹出来，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反观秦晴这边，只有秦晴一人。
秦晴心头一紧，隐约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对不起……”
秦晴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余仪拉来她身边的那位小姐妹，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秦晴。
“你……你我无冤无仇，大庭广众之下，你又何必令我如此出丑呢？”
是啊，我何必令你出丑呢？
秦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甚至觉得对方抢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召集魔法将她的衣服弄干，可又转念想到自己还不能使用魔法，便忍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赔给你这件衣服。”
秦晴说着指了一下崔奶奶花店的方向。
“我就暂时住在那边……”
秦晴还没说完，那姑娘眼泪便落了下来“罢了罢了，你们就是看我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好欺负。”
“我知道的，你们高阶法师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天赋差些的低阶法师。”
那姑娘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抹着眼泪“谁稀罕你那件衣服！”
“我们低阶法师就不是人嘛？”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谁说不是呢！”
“就知道他们异族的没一个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周围看热闹的人吵吵嚷嚷地说着，秦晴的心也瞬间落入谷底。
异族的身份，就是原罪，也没有人会在意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至于那个姑娘，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仗着自己有一群爱慕者就可以颠倒黑白？
自己确实不小心将冰水撒在了她的身上不假，但是自己也确实立刻就道歉了。
在这里拎着湿漉漉的裙摆给众人看，话里话外说成自己故意淋湿她的裙子又有什么意义？
秦晴不想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的解释非旦没有用处，反倒让他们更来精神。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不如早些离开。
秦晴转过头，正走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洒了别人一身水，一声不吭直接就想走？”
“不亏是蛮横无理的异族！”
两个高大的男生，一左一右架住了秦晴，讲秦晴强行架到了那个姑娘的面前。
“给余仪同学道歉！”
之前已经一连串的道歉难道是说给了鬼听？
秦晴心中不快，却也不欲闹大，快要考试了，谁有心情和他们纠缠？
考试迟到可是很麻烦的事。
秦晴长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姑娘又格外诚恳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左右两边的人丝毫没有放松，那姑娘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抹“宽容”的笑容。
“没关系的，你帮我把裙子弄干，我就原谅你了。”
“想来，这种小事，对于高阶法师的你来说，应该一点儿都不困难吧。”
要是不困难的话，你也不至于湿到现在了。
秦晴头疼地皱眉“对不起，我最近修炼出了些岔子，所以暂时不能用魔法。”
“姑娘穿着湿衣服不好，不如……”
秦晴本想说，不如让你身边的这些其他法师帮个忙，也不是很难的法术。
还没说完，就看那姑娘，刚才堪堪收起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有哪个高阶以下会修炼出岔子的，还是说你在威胁我们说你摸到了超高阶的门路？”
“不过是让你施一个小魔法，当真就如此困难不成？”
“还不是看不起我？”
说着这姑娘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秦晴被她着一阵抢白本就心累得不行，再听她这么嘤嘤嘤地一哭简直头大。
不如自己便强行用一次魔法，帮她把衣服弄干了吧，这般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区区一个高阶，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个雪妖站在人类的城镇里还敢如此嚣张！当我们都是瞎还是当我们傻？”
“……”
秦晴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自己是高阶法师的事，这个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身边的朋友是不会这样做的。
除非……盛妆，尚水和之前那个敌友不分的歆讲师。
那她，是从谁口中听来的？
又是为何来找自己的麻烦？
“余仪！”
忽然一个响亮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再这么折腾下去，你那条裙子怕是都晾干了吧！”
第四十六章：在意
秦晴转过头，那个声音宛如清泉的姑娘，在人群中露出了全貌。
难怪听起来就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那姑娘头顶朝阳，带着一身蓬勃的朝气远远正朝这边走来。
厌恶在余仪的眼中一闪而过。
她咬着唇向后退了半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洛，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余仪身边的小姐妹看到余仪这般姿态果断地战了出来“明明是这个雪妖故意欺负人！”
“哦？你可有证据说她是故意的？”那个被叫做洛的姑娘就站在秦晴和余仪的中间，语气平和而严肃，像是来帮忙断案的。
像是来帮自己，秦晴这样想着，就没吭声，也没打算离开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静观其变。
“我们都亲眼看见她将水洒在了余仪的身上！”
“对！”
洛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你们有看到她是故意洒水上去的吗？”
“这……”余仪的那位小姐妹连脸上的坚定动摇了一瞬“可是她连用魔法帮余仪将衣服烘干都不肯。”
洛看着余仪和她的小姐妹以及旁观的众人说着，语气和仪态都一层不变的温和“她不能用魔法。”
“那不过是她的托词！”
“我看得出来。”丝毫不见洛有半点恼意“你们若是信不过我，又非要纠缠到底的话，可以带她去看看医师，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算了，我们走吧。”躲在小姐妹身后的余仪忍下满心地羞恼，抬起头又是一张可怜楚楚的面容“洛可是神殿的圣女呢，她说的肯定是对的吧，是我，是我错怪了她。”
说到后面的时候，眼泪含在眼里将落未落，尤为动人。
“……学校有准备专门的医疗室。”就算被打断了要说的话，洛依然语气温和地格外倔强地将后半句话说完了。
不过，神殿的圣女啊。
难怪她自从洛这次出现在这里开始，就觉得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明明大家年龄上都相差无几，可以她说话做事就偏偏有一种长辈的感觉，而其他人也相当顺利地接受了她的这种态度。
此时在看向洛的时候，身披朝霞，安然而立，仪态端庄，眉眼带笑，朝气又古板，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难以形容。
秦晴眸光一转，看向了洛身边的余仪。
真是朵活生生的小白莲，不过手段却不高明啊，这种程度，被当中戳穿难道还会有……拥护者？
紧接着，余仪用事实告诉秦晴——还真有。
“哼，我们走，就看她这个神殿的圣女还能耀武扬威几天！”
“仗着自己是神殿的圣女，欺负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家都看着的，明摆着的事情，就她偏偏问我们要证据，谁会天天带着一个录像器在身上？”
“……”
看着那些人簇拥着余仪离开的时候，秦晴还真是有些瞋目结舌。
想想看，一开始能直接上来用‘你我无冤无仇，但是你却在大街上让我出丑，你真是太过分了。’类似这种的说辞将自己直接打成一个蛮横无理的挑衅者。
又没有证据，这些人的三观，果然还是有些堪忧吧。
但是在那些人离开的一瞬间，因为受伤而变得有些迟钝地感知，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不太对的感知，虽然，像是错觉。
“多谢……”秦晴转过脸，正准备向洛道谢，可洛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遍离开了。
秦晴觉得她现在也有些相信了，洛怕不是真的就是冲着余仪来的吧。
直到听到身边看了全程的某个同学的评价“莫名其妙！”
还真的是，莫名其妙！
秦晴看着两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尚水还没见过，难道是盛妆？针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拿。
这些人到底是何意？
秦晴叹气叹到一半，就听到言的声音清晰地从人群中传来“最近你可有什么挂心的事？”
秦晴抬起头，言伸出手，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过来。
“知道你放心不下，我把注意事项都抄下来了。”
一整页纸，写得密密麻麻，自己干净又工整，就像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样。
被这些人一闹，倒是不紧张了。秦晴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就当是考试前的娱乐解压项目好了。
“言，你有没有觉得盛妆很奇怪啊？”
“是吗？”言认真地看着自己抄写下来的东西，头都没抬一下“她又没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所以我也不清楚。”
秦晴开始回忆她认识盛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深觉得她才像是一个拿了女主剧本的家伙。
“你想想看啊，身为一个被拐卖的商品，还能成为商会的大小姐，又突然拥有了魔法天赋……”
言忽然抬起了一只手指挡在了秦晴的嘴前。
“你是在自卑吗？秦晴，你以为你是谁呢？”
言收回了手，可手指的温度似乎依然留在那里，秦晴的脸上，一阵微热。
“你是有云城和兽人部落做后盾的秦晴啊，你在担忧什么呢？”
秦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她忽然想起了幸，自从幸离开，在兽人部落听到关于幸的预言，她都不敢放在心上，可是……她真的能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吗？
幸也好，晓也好，陆尹也好……这些人是她的念念不忘。
而盛妆和尚水还有歆讲师……这些人是她的心头之患。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办法帮助他们，而去他也不肯要她的帮助，所以她选择假装遗忘。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又胆小又懦弱，所以那些不安定的人和事，都是她的隐忧。
“秦晴，你太在意盛妆他们了。”
秦晴心间一震，似有所悟。
所有自己不能改变的事，就是那些心头之患，都是没有意义的。
担忧的越多就越发被动。
胆小如鼠也好，懦弱也好，她也有她能做到的事。
“我知道了。”秦晴看着言的眼睛有些失落，她的倒影就清晰的印在他的瞳孔中，仿佛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
“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家伙。”言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嗯？”秦晴看着言，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说。”言看着她，笑了起来“你这副丧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秦晴瞪圆了眼睛……
“光耀学院，本年度，入学考试第二场，正式开始，请大家有序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