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能这样产怨气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古楼窗边,坐着一个闭目凝神的女子。 月光在她身上凝成了一层霜。 浅黄色云烟衫上绣着同色月盘,连绵的云纹深深浅浅,聚散舒展,内里是齐腰白色宫缎千水裙,云形绣纹月光下才影绰可见。 墨发轻挽,额前碎发随风微动,眉眼间有种不动声色的沉稳。 应是心有所感,她慢慢睁开了眼,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裙。拿起桌上的纸灯,抬脚迈过窗檐,飞身而下。 果然,楼脚处笼着一层黑雾,伸出许多触角,已经开始沿着朱红色楼墙上爬。 女子抬手化风,凌风之下,黑雾不堪一击迅速消散。 于是角落里的人,身形清晰起来。 石青色上衣黑裤,身形单薄。 黑发短发,蜷缩一团的少年靠在泛旧朱红色楼壁上。 是个可怜包? 少年怀里有个发着微光的东西,女子感觉有些熟悉,想靠近几步看清楚,却突然有一只手抓向她的脚踝。 ! 女子下意识反击,伸手之人就被她踢开,摔在墙上。 一口血吐了出来。 少年苍白如雪的精致脸庞沾上血迹,有种颓废的美丽。 盛大的苍白,瑰丽的颓废。 糟了,这可怜包死了?! 禾顺从美色中回神,看见少年怀里的光变得更暗了,几乎要看不见。 她十分愧疚,往少年怀里大气地输送灵气,救人,也救光。 终于,少年转醒。 “救我,饿。” …… 禾顺看着面前吃的虽然快,但吃相还是好看精致的少年。 随着桌上的食物消耗殆尽,缠绕在他身上的最后一点怨气也渐渐消散。 原来,竟然是饿出了怨气?! 她十分佩服,都全面小康了,还能这样产怨气。 吃饱的何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汉服小姐姐,觉得自己实在好运。 孤身一人到这种“人烟稀少”的三无景区旅游,手机和行李却都丢了,还找不到工作人员。 现在还在这荒山野岭迷路了,怎么都出不去。 以为自己要无人所知,寂寞凄惨荒凉至极,饿死小角落时,遇见了拥有一背包零食的小姐姐。 触底反弹,好运up! 何晏抬起头,郑重地说: “小姐姐,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何晏不知怎的,想起来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来着,耳尖泛红。 他冷静了一下,接着笑着说:“小姐姐,我叫何晏,人可何,河清海晏的晏。” “禾顺。” 嗯,禾黍的禾,顺心的顺,很常见的。禾顺这样想着,无意多说。 “那个,禾顺小姐姐,我手机也丢了,你救了我,我还吃了你这么多。留个支某宝吧,我回去给你转账呀。”何晏诚恳地看着禾顺说。 禾顺还在想着自己今天到底练了几遍,灵气周天运行了是十七遍还是十八遍,闻言,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何晏见小姐姐善良大方、做好事不求回报,更是感激。 他曲指蹭了蹭自己的脸,停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接着说:“小姐姐,还,还有一件事。” “?”禾顺也终于想清楚了,十九次,刚刚好,暗自点点头。听见何晏的话,心情极好的表达了一脸疑惑式关怀。 “嗯,就是,就是我迷路了,手机也丢了,两天就遇见了你一个人。你,能不能顺便带我出去啊?一出去我就叫人来接我回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我家里人,肯定会给你报酬的。我明天还得上课,行吗?” 何晏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诚恳,并且可怜。 禾顺看着眼前惨兮兮的人,觉得好人做到底,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她也要出去。 月挂枝头,一地银霜。 禾顺提着纸灯慢悠悠走在前面,偶尔出声提醒身后的人小心台阶。 后面的何晏,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拽着禾顺的绣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厉害,不仅颜值高,运气好,身体还这么强:饿了两天,吃了些零食,稍作休息,就能行军“几百里”啊。 不愧是他何晏。想着想着,何晏还笑出了声。 “嘿嘿。” 寂静的夜晚里,这笑声实在是很突兀。 禾顺沉默地想,她是不是该带这个傻孩子去看看脑子。 在这种夜色沉沉的荒郊野岭,三流鬼片标配的荒郊野岭,前面走着一个长发女子,他独自拄着拐杖,竟然还能笑出声。 不害怕吗? 还是吓傻了。 没想到,自己竟在家门口害了人。多年修行,这颗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其实这个景区不大,只是在荒山里,找不到路,就很难绕出去。 禾顺带着何晏,轻轻巧巧,慢慢悠悠,两三个小时,就逛了出去。 何晏坐在朋友的车里,从后视镜看着原地的禾顺。 雾霭沉沉,山前灯下,禾顺抬头看着月亮,仙气飘飘,何晏只觉得她温润美好的就像是月下的山神。 小姐姐说她要在这里赏月,接她的人已经快到了。让他先跟着亓唐回去上课,不用管她。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啊?爸爸我这,凌晨三点开老远车接你,困的一批。 结果你放着我这么一个绝世好爸爸不感谢,竟然盯着一个深山老林凌晨一点遇上的陌生女子看,还看这老半天! 不肖子孙,爸爸一会还有五点半的小早读呢。” 坐在后座的亓唐打着哈欠抱怨道,腿上搭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 何晏十分同情地看向了驾驶位的刘叔,然后纠正亓唐:“不是陌生女子,是救命恩人小仙女!” “还有,敢问,我何晏耽误你睡觉了?我是耽误你学习了吧。 我何晏,有自知之明,比不过你亓唐心中学习的地位的。” “那是自然,竖子尔敢与母争?”亓唐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但接着亓唐忍不住笑出声: “但是你也太惨了吧,放假两天,全用来倒霉了。 丢东西加迷路,荒野求生啊! 还有半夜场,午夜惊魂呀!哈哈,终于被救的时候刚好周一,零点啊,绝了。直接被救回来上早读。不错不错,你学习妈妈没有放弃你。” 何晏听着亓唐幸灾乐祸,心塞不已。 他看着面前慢慢亮起来的山路,弯弯绕绕,一脸的欲哭无泪,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也就两个小时多,就回到了清山市。 清山市,有名的高考市。 优秀高中足有十四所,其中升学率最高的清山一中和三中最为出名,很多学生,跨山越海地来这里学习。 亓唐和何晏就是这样。 两家在西京的时候是邻居,亓唐比何晏大了八个月,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都不错,偏偏何晏的成绩不太行。 两人的差距在中学以后,越拉越大。 亓唐给何晏补课,两天一小补,三天一大补,勉强跟上亓唐的水平。 但马上何晏就要高一了,亓唐很担心对于难度跨越大的高中课程,何晏届时难以承受。 分析了之后,亓唐认为应该是西京的学习环境不行,没有压力。 碰巧亓唐去清山市参加一个物理竞赛,借机认真考察了以紧张高效著称的清山一中和三中,选择了学校周围空荡荡,方圆百里无网吧的清山一中。 网传清山一监。 第2章 所谓嚣张 孩子要好好学习,大家都没有意见。 于是,何晏中考后,就跟着亓唐,和刘叔一起搬来了清山市。 一晃已经一年多了。 这清山一中,有个传统,不管是高几,走读的还是寄宿的,是不是已经拿了保送的,除非特殊必要的原因,五点半的小早读不能缺席。 当然,在教务主任肖校长眼里,任何事和学习相比,都是不必要的。 是以,看着一如既往昏沉沉没有星星,不亮的月亮和同样不亮的太阳各挂一方的天空下,灯火明亮的一中门口:一身正装,背手站好的老肖,何晏觉得自己逃不过这周一的摧残了。 叹了口气,正要下车,听见后座亓唐笑了一声,说:“不用下来了。爸爸我,给你请了三天的假,嘿嘿,够好吧。 西京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一会回去再打个电话,让他们都安安心。 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把作业写完,晚上我帮你把你缺的课还有作业讲一下。” 然后对着开车的刘叔说:“刘叔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亓唐关上车门时,何晏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灿烂无比的声音:“乖儿子,爸爸去见你妈妈了。” 然而,灿烂的亓唐,最终因为没穿校服被拦下来,咬牙切齿地又拐回来。 何晏把他故意“忘”在车上的校服递出去,学着他,同样灿烂地说:“小老弟,你忘了你的婚服了。” 景秀别苑 “刘叔,这两天,真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晏少爷您以后自己出去的时候多小心一些,这外面,危险还是很多的。”刘叔斟酌着说道。 何晏突然想起来,问道:“欸对了,我的手机还有行李你们见了吗?” “拿回来了,落在出租车上了。”刘叔看了一眼何晏不好意思的笑,接着说: “司机周日下午送学生的时候,才发现。他按着行李箱上的联系方式打给唐少爷,咱们这才知道您行李丢了。 联系不上您,亓少爷急坏了,报了案,和警察一起找了一晚上。” 刘叔顿了顿,笑眯眯地接着说: “幸好您遇见了人,我们才联系上您。新手机放在了客厅,数据都已经导入了,是您想了好久的那款。” 何晏瞬间开心起来,天知道为了让他好好学习,亓唐能做多丧心病狂,他从初中用到现在的都是那一部学生智能机! 别说王者峡谷刺激战场了,他连游戏商城都没进过!因祸得福,嘿嘿。 也是怕何晏内疚,刘叔没说何晏去的三无景区其实不是景区,是一个禁止出入的待开发山区。 亓唐急得不行,大闹警局,逼着当地警察放他们进山。 所以他们接到何晏电话的时候,才恰好在附近。 刘叔看着何晏喝了半碗粥,才放心离开。 何晏和西京那边挨个视频,好好保证了一番才结束,伸个懒腰,带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心中安排着一览峡谷美景、再体验一下海岛风情的时间,美滋滋上楼。 但何晏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等游戏安装更新好,就进入了梦乡,心里想的是垃圾网速,还我青春。 转回还在山下的禾顺 禾顺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转账提醒,觉得自己这波可能是赚了。 果然,人呐,还是要多做好事,即使不求回报,但偶尔的感谢依旧能顶她半年的工资了。 一时不知道是该因为意外之财感到开心,还是该因为工资低而沮丧。 不过,这钱,够她氪一个月了。 “月儿明,风儿轻,你又可曾来过我的梦里。” 禾顺掏出手机,“游伶?” 对面男声从从容容接上,说了一大段话: “嗯。你出来了?是想我们了吧,那就先来我这吧。最近查的严,限制非自然出行,我开车去接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很快就到。 嗯,饿吗?你应该不饿吧,我看你零食前天才到,这才两天,应该还有不少吧?” “没了,做好事了。”禾顺的语气无波无澜。 “哈?你的零食不是天天都在做好事?生生世世往复循环地救你。救你就是救世界啊。哈哈哈。简直功德无量啊,不让你出来祸害人间。”那边传来熟悉的,带着笑声的嘲笑。 “这个点,这个憨批怎么在家?”腿断了?人傻了?驾照被吊销了?禾顺内心一点都不乖巧地好奇发问。 那边似乎听到了禾顺的心声,又因为觉得禾顺不能马上过来,嚣张起来: “老子驾照就是吊销了,也比你一个无证驾驶被挂黑名单好! 谁不知道呀,揽月楼禾顺女士半夜无证御剑,超速加连闯18个红灯,漠视非自然出行管制工作人员,结果全东区黑名连挂三天,限飞三年! 结果第二天,再次被抓御风,态度嚣张,性质恶劣,限飞时长增为三十年!哈-哈-哈-哈-!东区永远的憨批,真以身试法。哈哈哈哈哈哈嗝,笑死了。” 禾顺觉得自己能够想象出那边的某人踩在沙发上,嚣张无比,张牙舞爪疯狂挑衅的样子。 憨批,以为我不能马上过去吗?可笑。 十八年前我就会瞬移了! 禾顺忍住小骄傲,平淡开口:“游伶,不用来接我了。” 游伶:“怎么了?你不来了?别啊,你都待那多长时间了,天天月月年年都在山里。出来见见世面吧,都已经21世纪了,就算还是有很多不知死活的憨憨,咱也不能因此不出山啊,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禾顺嘴抿成一条直线,终于等到游伶停下,才插上话:“你们现在,在家里?” “家里,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接你,不要动,不要无证驾驶,不要着急,我很快到。”游伶话语不停,拿起钥匙,就准备出去。 禾顺四下看了一下,更深露重雾气大,最重要的是------没有人! 于是,路灯下的空气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禾顺消失在原地。 “不用了,我想念你们,迫不及待,就到了。” 话语刚落,门铃声就迫不及待地响起。 拿着电话,走到门口的游伶刚好开门。 沙发上得瑟地跳着舞的李华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禾顺,忽觉腿软。 但他又一挺腰,怕啥,自己说的句句属实!不就是个修仙有成的女魔头吗,她敢动手,他就······ 禾顺已经和游伶打了招呼,接着看向李华:“顺着电话线,来找你了,开心吗?” 要死,魔头的死亡问句。 李华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爸爸,我错了。” 面无表情的禾顺眼神很温柔,整个人,就跟那带着露水儿的桃花一样的清澈柔和。 “不,你没错。毕竟,你说的,句句属实啊。乖,帮你正正骨,有益修炼。”花儿一样和煦的小姑娘非常善良。 两人在客厅开始就‘正骨是否有益于修炼’展开了‘实践出真知’的进步小组学习。 第3章 全家都是敌军 游伶把最后一道汤端出来,叫客厅‘沉迷进步’的两人来吃饭。 “李华?松小明不才刚过去吗?”端着白粥的禾顺再次好奇。 “哦,因为我最近在带松松的外语课,觉得松松叫李华,有助于他的学习。”游伶自然接道。 “可是,李华什么也不会呀。还是叫禾松吧,傻木傻木,多诚实。”禾顺喝了一口粥,说道。 游伶一噎,思考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表示同意。 达成共识。 李华,哦不,他现在又是禾松了。 禾松十分无语。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俩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李华的去留,21世纪了,还没有人权吗? 看着碗里的白粥,唉,有的人,碗还没空,名字就变了。 谈笑间啊。 禾松摇摇头,把白粥一饮而尽,看起来,颇有那么几分豪气。 “欸,他毕业了吗?”听到禾顺这话,禾松的豪气乍漏。 新时代,为了维护和谐社会的稳定,所有像他们这样非正常的存在,在进入自然社会生活前,都需要“上学”。 从学前班开始上,接受为期8年的全面系统的自然教育。 游伶是最早入学的一批,天生善智,是胡先生的得意门生。 学了一年就提前毕业,还顺带考了高级教师资格证,之所以没考到特级,是因为他的任课时长为零。 然后等到禾顺出来的时候,她直接就跟着游伶上课,也就两年,也毕业了。 而他,截至今年,已经足足上了14年。 他也是第一批…… 名牌老师胡老师疲惫不堪。 于是,和大部分死活毕不了业的自然教育学子一样,第9年,他被送到了清山市第九自然中学。 在以游伶的班里,从初一读到高二。 成绩稳定倒数。 自然教育的毕业考试也一直没有通过。 禾顺是游伶的学生,对于这种教育狼灭手下竟然有5年还没毕业,存活至今,或者说活蹦乱跳的学生,感到十分惊奇。 “寒窗苦读十九载,梅花香自苦寒来。”禾顺笑眯眯。 禾松被十九载这个可怕的数字吓到了,他瞬间想起同桌说的‘如果15年还没考过,我们是不是要上西京自然大学,强制封闭4年备考’的话。 西京自然大,是在整个自然教育圈以狼灭无人性为代表,‘置之死地而后生’为口号的学校,有各种魔头大佬为老师坐镇,灾难中的灾难学校。 禾顺,就是其中之一。 她毕业后,准备了三个月,就去考了就是和游伶完全不一样的A类教师资格证,被请到西京自然大,远程授课。 “不用担心,我准备今年暑假带他闭关两个月。”游伶温和地结束了禾松19年的悲伤幻想,同时给了他不久后的残忍现实。 “欸,顺顺,你这次出来是要做什么?”禾松决定通过转移话题结束痛苦。 禾顺:“上课。” “上课?!你不是在山里远程教吗?” 禾松疑惑。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游伶说着话,把碗端进厨房,示意禾松过来刷锅碗。 “过两天?过四天哥们儿也是在学校啊,你忘了?我出不来啊,听说这周三晚上还有特训,啊啊啊不想训。 我想睡觉,打个商量,周三,你和老朱请个假,把我接回去怎么样? 就说你是我小姨,哦不行你看起来太年轻了。那说你是我表姐,家里有事,要把我接回去一趟。 然后,把我接回去,休息休息,或者咱们去学校门口的小吃街逛逛再回去,我请客! 怎么样,怎么样?”禾松刷着碗,心情好极了,手速和语速一样快。 禾顺用一句话打破了他的畅想:“朱维明是我学生。” 朱维明就是禾松的教务主任。 禾松看着笑眯眯的游伶,哦那是他的班主任。 全家都是敌军怎么办? 第4章 或者你想要一个徒弟吗 傍晚,家里的阿姨过来做饭。 饭香扑鼻,何晏饿醒了。 阿姨利落地收拾好厨房,临走时对吃着饭的何晏说:“晏晏啊,你哥说让你吃完饭记得写作业,他回来要检查的。” 嘴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坐在书桌前,看着小小地落了一层的《三维设计》,何晏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尽己所能地慢了,但最终还是到了这一刻。 复杂的沉默里,何晏叹了一口气。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提示音,吃鸡下好了。何晏一看,他睡觉的时候,农药也下好了。 那就先消消食吧。 何晏没有装模做样地犹豫思考了一下,打开了游戏。 昵称?就新人。已被注册。 那老人?已被注册。 那新老人?已被注册。 何晏觉得大千世界,和他一样不会取名的人真是比比皆是了。 5分钟后,昵称为‘新中老年人857’的选手四排登机了。 世界频道里嘈杂不已,画风统一是‘不跳P城就是虚’‘爸爸在C港等你’。 禾顺想:嗯,这才像话嘛。 自从禾顺段位上去,可能是大佬多了吧,就会闲。回回飞机都有人唱歌,原来还挺好听的,可现在这帮人似乎已经黔驴技穷,唱到了喜羊羊,和猪猪侠。 禾顺觉得这帮人或许已经没有了斗志,也可能是开始疑惑她每次狙掉的小可怜们,或许真是小学生,为了让这些祖国的花朵有更好的游戏体验,她决定换个小号重练。 听着这熟悉的‘速战速决’宣言,禾顺有种久违的热血沸腾之感。 禾顺不喜欢开麦,她打字:刚否?跟我。 点了全队邀请跳伞。 4号接受,2,3号都拒绝了。 禾顺扫了一眼队友,2,3号明显是情侣昵称:P城98K之神,G港M14之王。 打扰了。 4号的昵称比较正常:新中老年人857。 857是什么?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禾顺就带着4号跳了伞。 很快落地之后,禾顺操控着一身新手装备的1号人物‘999别叫我爸爸’,十分迅速地搜楼。顺便把附近的敌人都清理干净了。她突然发现,她的队友不在! ??? “1号?你在吗?听得到吗?”清朗的男声响起,小心翼翼。 ---嗯。 “那个,你在哪啊?” ---房区。 “没看到啊。” ---标点了,你看地图。 “地图在哪儿啊?右上角那个我分不清方向啊。” “扑哧,哈哈哈。”“兄弟你是新手吗?一会可别拖累了我们。”2号忍不住开麦疯狂嘲讽。 “两个新人,还大佬?呵呵。”3号语气也很唏嘘。 禾顺没有搭理他们,她不认为自己算大佬,但安静这件事,她还是能做好的。 ---2号3号希望你们能挺住。 4号你捡下装备,找个房子躲进去,我去接你。 “好,好的。” 禾顺看着眼前的4号蹲在二楼的楼梯口,全身的一级装备,拿了一把小手枪。看见她上来,开心地站起来。 禾顺打字:新手? 4号小心翼翼地说:“大神,我是不是拖累你了,我以前不怎么打游戏,这也是第一回玩。什么也不会。” 禾顺:没事,带的动。 那肯定是带的动的啊,她以前天天一带三,不就是个新人吗?禾顺不信这个4号能比那三个还废。 何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能!他真的能! “大佬,怎么上车啊?” ---屏幕上有字标。 “大佬,我捡什么子弹啊?” ---看你手里的枪。 “大佬,哪儿有人啊?” ---45方向,我标点了。 “大佬,这是已经决战圈了吗?” ---趴着别动。 “好的,大佬。” 禾顺下楼,清理最后的几位。 然而,当禾顺准备去解决最后一队的时候,她发现,这队人像是要去4号在的房子。 真倒霉,小可怜。 禾顺看准时机,迅速狙掉两个后面的人,剩下的两个,跑进了楼里。禾顺找不到这俩人的位置,她开麦提醒4号,有人过去了,让他蹲好,不要管。当然,必要的话,也要刚。 禾顺慢慢靠近,在一楼! 禾顺准备从窗户处丢进两个手榴弹,一举解决干净。 但砰一声,她倒了。 系统显示:您被新中老年人的手榴弹误伤。 但同时,也显示他们成功吃鸡。 禾顺拒绝了4号扶她,退出了这一局。 最后竟然不是自己终结了战场,她很悲伤,大意了。 迅速搞完,禾顺拒绝了4号的再次组队邀请,斟酌了一下后,火速进入了下一局:随机双排。 果然,成功避开那个新中老年。 美滋滋。 1号叫东南西北风,是个声音好听,人狠话不多的小姐姐。 两个人合作默契,干脆吃鸡。 实在是默契,禾顺接受了东南西北风的好友申请,俩人开始双排。 又打了几局之后,禾顺听见东南西北风说:“这是最后一局了,打完这一局,就下播了。” 是个主播小姐姐啊,操作不错。 简单交流之后,就结束了。 禾顺退出队伍,看见一个组队邀请,上一局的精彩刺激还没褪去,没看清是谁,就点了同意。 “大佬,大佬,是我呀。那个很菜的新人。我刚才有事下线了,现在刚逛完商城,您就出来了啊。”顶着人名币红色的‘新中老年人857’已经换成了一身紫色的新款衣服,对着她,跳着舞,十分显眼。 队友热情如火。 禾顺疲惫虚脱。 陪着他打了两局之后,听见队友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大佬,我未成年人,时长快到了,不能再打了。” ---没事,我也要下线了。 “大佬,你真是个好人。加个好友吧,下次还一起打。” ---不了,这不是我的号,我帮我弟打的。 “欸,那大佬,我能加你的大号吗?不方便就算了。” ---下次吧。 何晏突然觉得单纯加好友实在是对大佬的辱没,福至心灵的他自然开口:“或者,您想要一个徒弟吗?” ---大可不必!!! 何晏:“好的,打扰了,辛苦您了今天,再见。” 禾顺不想再玩吃鸡了,一下午的死亡徘徊心力交瘁让她十分疲惫。她决定去峡谷发泄一下。 换个号。 用大号。 某农药,禾顺决定这次不要再随机了。她要和认识的人组队,于是,对于微信好友发来的组队邀请,她果断接受了。 “小姐姐,听得见吗?王者!小姐姐,你介意再救我一次吗?我今天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或者,你想要一个徒弟吗?” 清朗好听的少年嗓音,活泼温暖。于是禾顺瞬间认出来:是何晏,那个吃了她很多零食的倒霉鬼。 今日不该玩游戏。 禾顺清了清嗓子,开麦说:“好。” 我有罪。 善良她又一次扼住了我的咽喉。 第5章 招魂还是心理医生?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对于何晏而言,尤其是当他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时。 惨了。 作业还没写。 其实何止啊,何晏连书包都没打开过。 何晏对禾顺说了一声之后,光速下线。 然后装模作样地出去,打招呼:“咳,亓唐,下课了啊。” 亓唐打眼一看,这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啥也没写。 想想刚才的声音,有可能是打了一下午游戏。 看来写作业的时候还是该把手机收起来,此项只针对何晏,毕竟亓唐认为自己是很有自制力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发现何晏连书包都没有打开过的时候,亓唐笑了。 “考完之前,没有手机。”亓唐板着一张白净阳光的脸,有几分霸总威严地说道。 何晏简直要哭了。 新手机啊,还没热乎呢。 小姐姐,不能再和你打游戏了。 难过。 远在游伶家的禾顺:不顺不顺,这周不打了!再打游戏我禾顺就是弟弟! 刚回来的禾松:“顺顺,吃鸡约否?今天晚上更新,有新模式啊。我还没玩过,听我们班同学说,还挺好玩的。” 禾顺:“约!” 弟弟就弟弟。 就算是弟弟,我也是最强的弟弟! 转回景秀别苑。 “不要走神!” 何晏被亓唐阴森森地语气吓一跳,赶紧认真起来。 但悲伤的是:第一题,这是啥啊?何晏能肯定他绝对见过这道题,但是他就是不会呀。 何晏用笔杆敲脑袋,快想起来,想起来这个知识点是啥! 最后,何晏:我怀疑这个知识点没进脑子。 旁边看书的亓唐跳起来:“我去!何小晏,你敲我的头是几个意思?皮痒了吗,儿子!” 何晏:“啊,敲错了,我说怎么想不起来呢?” 亓唐:“我觉得你想死。” 何晏:“爸爸,这题我不会,救救我!Help!” 亓唐:“No way.” 话虽如此,但看着何晏求知若渴的眼神,亓唐还是给他讲了起来,十分清晰,娓娓道来,逐步引导,成功求解。 当然,这一道题中,何晏被亓唐明里暗里用笔杆打了多少次头,就难以估量了。 一张卷子24道题左右,一共14张卷子。 何晏怕自己脑袋肿起来,不敢作妖,战战兢兢,奋笔疾书。 靠自己,我可以! 专心致志地奋笔疾书,总会让人觉得时间飞快。 亓唐舒了一口气,把书合上,放回书架。 看了一眼何晏,已经写到了最后一张。 亓唐满意地点点头,端着两人已经空了的水杯出去了。 果然,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何晏从容不迫地收笔,把卷子整理在一起,满意地拿在手里,感叹着自己真优秀。 亓唐把温热的牛奶递给他,何晏喝了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长叹:“啊,我终于写完了,舒服。” 亓唐:“今天效率还挺高,但时间也不早了,预防头秃,睡觉去。明天小早读我帮你检查一下,晚上回来再讲。” 何晏:真想让老肖看看这个家伙的嘴脸啊。 看看他的好学生在说什么屁话:小早读,改卷子。他还真敢说。看来是不睡觉就改卷子吗?好学生就这么有恃无恐吗?!真是让他这个小早读打了个哈欠就要写3000字早读检讨的普通学生羡慕非常啊! 亓唐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何晏在心里骂他。没个明面的由头,也不太好直接骂,于是他清清嗓,说:“老肖今天和我说,他觉得你的早读检讨写的不够诚恳,要你重写。” 何晏:令人头秃。 “老肖说,要我什么时候交了吗?” 亓唐:“上学时候交。” 何晏:“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没了我不开心了。我现在是一个背负着3000字检讨的苦逼高中生。我才刚写完作业。啊我累了我颓了我睡不着了。 长夜漫漫,你忍心我睁眼看天花板看到天亮吗?所以你把手机给我吧。让我在战场厮杀,让我在峡谷出气,让我早早解了这股郁闷之气,早早睡觉,避免头秃,做红旗下的青春五好少年吧。” 亓唐:“必不可能,拜拜,爸爸去睡了。你就一夜流泪到天明吧,说不定还能遇见天花板里的仙女,有一番人生奇遇呢。” 亓唐笑得肆无忌惮,端着杯子就出去了。 何晏咬牙切齿:没有人性!我要告状!啊不行,告状太没出息了,啊我忍! 决心要忍的何晏骂骂咧咧回房间,上床睡觉。 梦里的他竟然真的一夜流泪看天花板!可气的是,别说奇遇了,连个毛都没有,梦里的楼上装修一夜,吵死他了! 何晏在梦里气到七窍生烟,简直要气哭了,这时,他突然听见有个有点温柔的女声问:“你在哭什么啊?你是饿了么?好巧啊,我也有点饿了,我想吃鸡。” 何晏不受控制地慢慢转头,就像有人掰着他的头一寸寸掰过去,于是,他看见窗户上趴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小姐姐,但可怕的是:她没有脸!!! 啊!鬼啊! 何晏尖叫一声惊醒。看向窗户,深蓝色的窗帘迎风招展,温暖的金色阳光随着起伏的窗帘射进屋内。除了蓝天和云,什么也没有。 桌子上的电脑还丧心病狂地滚动着亓唐留下来的字:“今天预习,做完习题。晚上检查。” 妈的,怎么还是七彩的,这么非主流? 游伶家 禾顺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她觉得今天自己能快乐地玩一天。 转回景秀别苑 何晏恍惚着起了床,洗漱洗澡,游魂一样去了餐厅。 果然,亓唐已经去上学了。 阿姨正在厨房给何晏做早餐。 这时,刘叔刚送完亓唐回来。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您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看着何晏一脸恍惚,双眼无神,失魂落魄,四肢无力。刘叔担忧地问道。 接着,刘叔又想起前几日的惊险,顿时更觉得失职。应该再小心一些,不然少爷也不会差点出事了。 现在看样子,还有了心理阴影,是不是该联系心理医生过来一趟,或者是该喊喊魂? 第6章阴谋的味道 但下一刻刘叔觉得还是心理医生吧,喊魂这种感觉实在是不靠谱。不能迷信,不能迷信。 何晏看看问完之后救一脸深思的刘叔,觉得刘叔注意力这样不集中,可能昨晚也做了噩梦。 唉,真倒霉。 同样倒霉的何晏突然想起刚才洗漱时,自己又被自己俊俏的脸帅到了,顿时对梦中出现的女鬼只剩同情,再无恐惧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窃喜。 怎么能没有脸呢? 唉,这个鬼真可怜。 竟然没有脸。 嘿嘿。 我真帅。 深思中的刘叔被何晏突然的笑声下了一跳,叹了一口气,去厨房把早餐端了出来。但对着何晏,刘叔还是勉强撑起了笑脸:”少爷,吃早饭吧。“ 要不心理医生和喊魂一起搞吧,少爷一会哭丧脸,一会笑出声,谁看了不害怕啊。别真是失了魂啥的。唉,我有罪啊。这要是治不好,我就是何家的罪人呐。 ”刘叔,你心情不好吗?昨晚做噩梦了吗?我昨晚也做噩梦了,梦见一个没有脸的小姐姐,她好惨啊。嘿嘿。“ 说到最后,何晏已经想不起来刘叔回答了什么,因为他太开心了,他笑得停不下来。但为了给噩梦面子,他极力压抑笑意。 以至于在刘叔眼里他的笑容不止逐渐扭曲,甚至开始变态。 刘叔看着面前喝了一口粥,就开始胡言乱语的何晏,悲伤到无以复加。他一会就联系医生!一定要把少爷给治好!怎么能说着噩梦就突然笑出声呢,这太叫人担忧了。唉。 ~~~ 清山一中 高三教学楼二楼某教室门口: 小早读改卷子被发现的亓唐靠着墙罚站,看着昏黑一团的天空一点点湛蓝起来,连绵的云慢慢地染上金色,橘色,明黄。由近及远,从浅到深,最终在那一团明亮的地方连天汇成一片白光,照的这人间亮堂堂。 亓唐听见教室里老师在叫他进去,但他看了看眼前这湛蓝湛蓝的天,金灿灿暖融融的云,还有身上暖暖的阳光,决定充耳不闻。 舒服。 后来的两天,何晏都在认真学习好好表现中度过。 周三晚上 清山市第九自然中学 高二3班今天的晚自习静悄悄地,住宿生们都在认真地看着书,或者写着什么东西。大家心中都有些莫名的惊疑不定。 校方说今晚有针对住宿生的消防演练。 说是关于住宿生避火逃生的安全演习,为了演习效果,走读生都提前放学回去了。 但是,他们这些住宿生,谁信?他宋知秋,一丁点也不信!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还需要这逃生演习?! 自然教育的猫腻,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上次说是晚会,结果去了之后发现是突袭考试,不写完还不让走。气死! 宋知秋撇撇嘴,戳了一下旁边的禾松,递过去一张小纸条:有什么消息吗?我虽然复习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禾松摇摇头,回了一句:老子总觉得有大阴谋。禾顺前几天出山了。 宋知秋看见后一句,吸了一口凉气。禾顺,那个霸占清山区战力值第一多年的大佬,出山了? 听说这位大佬带学生都是在山里带的,她竟然舍得出山了?难道,山里真的下红雨了? 不过,这种大佬,怎么想也不可能和他们有关系。毕竟,西京自然大的梅花班都没让她出山,总不可能他们这些‘高中学子’有什么吸引她的。 但这种消息还是挺让人激动的。 正在宋知秋胡思乱想的时候,学校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宋知秋右眼皮跳了一下。 等待良久的学生们把笔一扔,就欢呼着跑了出去。 宋知秋收拾了一下桌子,才和旁边等着他的禾松一起出去。 两人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 “哇,今天月亮真圆啊。”音色甜甜的女生感叹着。 “是啊,还挺亮。”男生附和。 “算了,赶紧回去吧。饿死宝宝了,一会还有演习。赶紧回去吃点东西。”女生拉起男生的袖子,催促道。 男生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嘿,我今儿,刚到了一箱泡面。” “什么口味的?” “我忘了,好像是……” 禾松眼冒绿光地看着前面边走边笑的一对小情侣,愤恨无比地说:“我要举报,这俩早恋,还带手机。他们网购,我有证据!” 宋知秋:不知道在酸什么,是睡觉不香吗?带手机,那必定睡不好啊。 宋知秋正准备劝禾松几句,不要冲动,却看见前面的两栋宿舍楼一瞬间火光冲天。 “我去,真烧呀,这火也太猛了吧。”禾松喃喃道。 “什么味儿啊?” 话音未落,两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前面早已走远的小情侣不知何时又拐了回来。 他们的身后,宿舍楼熊熊烈火渐渐消散。 去宿舍的路上,倒了一地的学生。 第7章 特训幻境1 “林松小朋友,你醒了啊。” 十岁的林松小朋友看着眼前白衣服的护士阿姨。 哦,他想起来了。 今天他们小学消防演练的日子,他跑到楼下时候,不小心一走神,左脚绊右脚,当着全校两三千人的面,华丽丽地平地摔倒了。 看样子,还给爷摔晕了。想爆粗口,爷怎么能这么沙雕,太惨烈了简直。 作为一个开启了异能的超级小学生,爷怎么能这么惨,简直对不起爷的异能! 诶,不对,我为什么要自称爷? 林松小朋友有点疑惑。 护士小姐姐也在疑惑,她叫宋知夏。今天是她当护士的第326天,但她却觉得自己今天有些生疏,刚才给小朋友打针,还把小朋友扎哭了。 小朋友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打嗝,可怜极了,但她当时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看着小朋友一脸的鼻涕泡,心里还有点想笑。 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呢,这一点也不像自己! 宋知夏一边在心里指责自己,一边对面前的小朋友说:“你的爸爸妈妈在外面等你,姐姐帮你把他们叫过来好不好?” 林松大声地答了一声好。然后大声地说:“谢谢阿姨。”超级小学生不能不懂礼貌! 宋知夏露出礼貌的微笑,她才23,阿什么姨! 送走林松一家人的宋知夏看着他们,心想:这林松的爸爸看起来年纪也不小,自己真的到了这个辈分了吗? 啊算了,阿姨和爸爸一辈,差不多差不多啦。 又冒出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今天果然不在状态,是因为生理期快到的缘故吗?反正今天很闲,就请半天假吧。 果断的宋知夏迅速请了假,然后慢悠悠地赶上了203路公交车,巧的是,林松一家人也在这辆公交车上。 靠窗位置的林母面色冷硬,一只手在她的MC包里,一只手放在包上。林父看着林母,小声道着歉,满脸都是对妻子无理取闹的退让。 林松端端正正地坐在林母后面,给宋知夏打招呼,宋知夏也就顺势坐在了林松旁边。 203路是老式的公交车,有点晃晃悠悠的,宋知夏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眯着眼睛,看窗外渐渐变化的景色。 203拐了一个弯,停了下来。 一时间车上有些吵闹。 宋知夏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看起来都是十六七岁的学生。 前后的两个少年头发五颜六色的,约莫能凑个彩虹了。脖子上都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链子,穿着的破洞裤露着瘦削的膝盖,声音很大地骂骂咧咧。 好像是什么“乱找事”“不看地方”什么的。 中间的少年看起来不太一样,自然偏黄的短发,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大书包,安安静静地站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不良少年给威胁了的好学生。 车上的人向中间的少年投去隐晦的同情目光。 203走走停停,有人上,有人下。 现在,已经到了比较偏僻的郊区了,窗外很少能看见人。 宋知夏要过两站才下,她打算回老家看看。 林松一家也还在安安静静的坐着。 那三个少年也还一直没有下。中间的少年也慢慢站在了宋知夏的旁边。 又拐了一个弯,203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爆胎了!司机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横冲直撞的203往路旁的一片荒地冲去。 一个艰难漫长的刹车之后,203终于停住了。 司机下车检查,车上于是有些吵闹。 嘈杂的背景音下,宋知夏听到旁边的校服少年说了一句:“救救我。” ? 他,果然是被威胁了吗? 校园暴力吗? 不对,这两个彩虹少年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一直很关心校服少年,每次车快刹车时,都会扶好他。 没有一直在骂人,但每次停下来,都是为了问他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坐。 虽然校服少年一直微笑拒绝。 那是什么? 这时,林松的父亲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校服少年。 宋知夏看见林松的母亲一手放在包里,一只手压着包,显然是十分克制的样子。她维持这个动作已经一路了,她在忍耐什么? 司机猛地急刹车,车上的人不少都磕了一下。顿时,一片指责声。 校服少年再一次说:“救救我。” 宋知夏觉得就差一点,她就能弄清楚了,却在这时,她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话:“好!” 车上的指责声被这声“好”惊得静了一下,皆是看向林松。 林母却在所有人都看来的时候,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戳向旁边的林父。 林父还在看校服少年,突然觉得腰上一凉,吓了一跳,大口大口地吐血。 因为护士的专业素养,宋知夏立刻起身,帮前面的林父止血。 碰上林父伤口的一刻,宋知夏顿了一下。接着,她不着痕迹地把绿色的灵气从手心悄悄往林父体内传,耳边再次响起校服少年的声音:“救救我!”奇怪,声音变得清晰了。 但别扭的是校服少年却压着宋知夏的手,大声说道:“不要救他,他就是个畜生!他杀了我们全家,却因为二级精神疾病不受惩罚,现在还有了孩子,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他凭什么?他不配!他就该呆在监狱,或者精神病院,一辈子不放出来!” 乘客们大惊。 宋知夏没有说话,专心止血。 被林松压着双手的林母死死盯着林父。 林松:“你们愣着干什么,报警啊!打120啊!不管怎么样,都要交给警察叔叔来解决。” 校服少年好像慌张到了极点,紧接着就说:“不能报警,他有精神病史,不会被抓的!真的,你们一报警,等他出来就会报复你们,不能报警啊!” 宋知夏没有管这些,帮林父包扎好之后,将他靠在椅背上。 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校服少年身后的彩虹头却一把把她手机抢了过去,另一个彩虹头接着大声喊:“不许报警,不许打120。” 然后,抢手机的彩虹头就把宋知夏的手机从窗户扔了出去。 两个彩虹头从校服少年的黑书包里掏出棍子,一棍子,就把旁边的窗户打碎了。 “不是不让各位好心人报警,但能不能,等这个人,得到报应之后再报警。我真的害怕,真的恨。他出来之后没有放过我,他,猪狗不如!”校服少年看着乘客们有些变了的脸色,面色恐惧地说道。 “都把手机拿出来,关机,放在地上。”扔了手机的彩虹头接着说道。 乘客们都乖巧地把手机放在地上,车里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一个人:蹲在爆了的车胎旁边的司机师傅。 “喂,幺幺零吗?” 第8章 特训幻境2 宋知夏坐在急救车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她仔细回忆着203路上发生的事。 字正腔圆的“好”声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就是这个! 那个林松小朋友,也不是普通人! 也是,自己的爸爸是哪个,他肯定能分出来。 宋知夏想起自己发现有了异能的时候,一个夏末秋初的日子。 起因是她养了八年的桃树病死了,她抱着树哭到咳血,最后脱力晕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睡在桃树旁边,桃树不仅死而复生,而且长势喜人。 她偷偷试了很多次,发现自己不仅能救植物,也能救动物。 但能力越强,她越不敢用,她怕自己被抓走研究,怕因为这种能力招来不好的事。 但今天这种情况,容不得她不救。 因为,那个少年,在她耳边求救的时候,可不仅仅只说了一句话。 他还说了,真相。只不过只有她听得到罢了,或者还有林松。 林父学生时候不学好,赌博闹事,聚众打架,属于清山市出了名的混混。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闹出了人命。 林父一群混混们在网吧由于一件小事,骂了起来,双方都不是善茬,骂的越来越凶,林父脑子一热,抬手就把显示屏砸在了对面人的头上,两方直接开始血拼。 劝架的网吧老板惊呆了,连忙报警,却不小心被因见了血兴奋起来的林父误杀。 而在门口坐在的老板娘,见情况不妙,赶着其他客人出去,拜托两个相熟的学生去接自己家的孩子。安排好后跑回来,就看见丈夫倒在自己面前。 满地的血,红了眼的一群人。 眼看这个凶手还要接着砸丈夫,老板娘抄起椅子冲了过去,奋力反抗,不敌,倒在丈夫的身上。 这时警方和救护车也已经赶到。 带走了这些人。 两个受老板娘拜托的学生,在陪着老板娘的儿子坐203回来的路上,不幸,发生了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车毁人亡,死无全尸。 校服少年的父母三口,也没有抢救过来。 后来,在老板娘哥哥等人的努力下,网吧闹事的混混们,接受了应有的惩罚,除了罪魁祸首林父,因为有精神病史没有被收监,强制治疗。 而林母,就是老板娘幼年走丢的妹妹,也就是校服少年的小姨。 她在生下林松之后,因为在医院遇见尾随林父的老板娘哥哥,二人实在是相像,一眼就能看出来有关系的那种相像。 慢慢的,她就知道了一切。 本来她不相信,毕竟一个是二十年多年没见过的便宜哥哥,一个是结婚5年的恩爱丈夫,她一开始选择的是丈夫。 但最近这段日子,她总是梦到一个穿校服的白净少年,他乖巧地叫他小姨。安安静静的在梦里看着她,偶尔会告诉她,小心枕边人。 疑虑之下,她留心观察。 慢慢地,她发现了许多丈夫的不对劲之处。 林母无肉不欢,家里天天都会去买活禽活鱼,平时都是林父处理。因为林父说怕不干净,吃的东西还是要自己来才安心。 并且为了不让她看到这种杀生场面,林父每次都是让林松陪着她出去玩一会再回来。她本以为这是丈夫对她的细心,但她偶然看到林父“处理”的手法之后,觉得毛骨悚然。 林父掐着鸡的脖子,把鸡往地上摔。 一下一下,凶狠地往棱角上撞。 然后,拿着刀,乱砍一气,流一地的血。 但她最后看到的是和外面处理的差不多的,干净完整的鸡。 而不是一桌碎尸。 林父越来越疯狂,他上周甚至和林母说,要带着林松一起杀鸡“练胆子”,林母从那天起,就寸步不离林父了。 她每天背的MC的包,是林父送给她的,里面总是放着一把磨得锋利的水果刀。 或许她只是想要图个安心。 不能叫他伤害松松,不能叫他害人。 第9章 特训幻境3 今天,他一直往那个白净的校服少年身上看,她想起梦里的侄子,也是白净的校服少年。 她没压住刀,没忍住,先捅了他。 但坐在警车上的她看着旁边端端正正的儿子,没觉得后悔,只是有些内疚,妈妈,不能再保护他了。 原本宋知夏没打算救林父,止血做一下就很可以了。但她没想到的是,林父的血,很奇怪。明明人没有死,流出来的血却寒冷极了。 她想起中午送走林松的时候,护士长说的一句话:“人人都普通。” 她觉得这句话原话应该是:“人人都不凡,人人都普通。” 林父应该也有异能,他的异能,应该就是转移灵魂。 于是,在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干脆将计就计,将自己的灵魂和校服少年的灵魂交换,但他应该没想到:校服少年不是人,或者说,校服少年是已经死了的人。 所以流出来的血是冷的。 所以林松按着自己的母亲,一双眼睛死盯着校服少年。他不是在同情受害者,他是在盯死凶手。 他早就知道! 他从假象中,看出了真相! 想到这里,宋知夏,不,或者应该说宋知秋,宋知秋眼前的画面立刻碎成一片片,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化为乌有。 宋知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襦裙,挽了一半的秀发,一张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气质凌然。 这个人,很强!他打不过,或者说,他甚至没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不止他看透了真相,还有你。” 女人平淡说道,宋知秋诡异地觉得自己从这无波无澜的语气中听出了夸奖,问道:“你是谁?” 女人依旧没有表情:“我是新来的宿管老师,我叫禾顺。特训结束,收拾收拾,回家休息两天。” 为了显示自己温柔可亲,禾顺笑了一下,但可惜的是,这个笑,没有弧度。 禾顺! 宋知秋没忍住,说了一句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接着,在禾顺的死亡凝视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禾松后,绕过三三两两倒在路上的学生,僵硬地走向宿舍。 看着宋知秋进了楼,禾顺拿出平板,看着上面的视频。 203号视频上显示着完成度50%,禾顺点开203。 陪着妈妈端端正正坐在警车上的林松觉得有些纠结,他想要告诉妈妈,不要担心自己,自己不是普通人,能保护好自己。 他很厉害的,今天就是他让所有人忘记了司机大叔,所以司机大叔才能叫来警察叔叔。 他还想告诉妈妈,吐血的爸爸不是真的爸爸,但被抓走的爸爸是真的爸爸。 因为他看出来了,爸爸偷偷和校服哥哥换了灵魂,但校服哥哥没有身体的,所以他们一上车,校服哥哥彩虹哥哥们,就都不见了。 爸爸也又回去了。 他偷偷问了护士阿姨,护士阿姨说,小哥哥没事,爸爸有事。 看来护士阿姨也发现了,所以把小哥哥们的灵魂变得更干净更厚实了,看来爸爸还是会失血过多。 但他也没有办法呀,谁让爸爸也取了他那么多血,他要一点利息也不过分吧。 他真厉害,看出了真相。嘿嘿嘿。真棒。 一瞬间,视野里的一切碎在他面前。 林松,现在是禾松了。 他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测试,看见禾顺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他奇怪的是:“顺顺,你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吗?” 禾顺十分平淡,说:“宿管老师” 禾松:“你以为我会信?!告诉你,哥儿们我,一丁丁丁点也不信!就冲着老朱朱维明他是你学生,他也不会让你就当个小小的宿管老师的。” 禾顺笑了一下,补充道:“监管你们的特训。” 第10章特训幻境4 禾松一脸我看穿你了的表情,自信地说道:“哈!我就知道,你莫名其妙出山,肯定不是拯救迷路的无知少年那么简单。 你果然包藏祸心,居心叵测,用心险恶。哼,直说吧,你就是看不惯我有驾照,晚上飙车。” 禾顺:“以后不会了。” 禾松:“什么意思?” 禾顺:“以后,没有飙车了。” 禾松:“Why?!Who tell me why?!”这是要明目张胆欺负我这么一个无知弱小的三好少年吗!简直,欺人太甚! 收到消息过来接禾松的游伶: “当然是因为飙车不好了,影响睡眠,睡眠质量不好,就很影响身体,身体不好,还怎么好好学习早日毕业呢?所以我就把你的驾照封印了,只有你的结业通知才能开封。 你不管找谁都是没有办法的。好了,不要激动了,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去吧。特训之后,放假休息两天。” 禾松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收拾东西。 遇见刚收拾好出来的宋知秋。 “我去,可以啊,你比我早出来啊,还挺快。” 看着禾松背后的两位大佬,宋知秋忍下一句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对禾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比你快,小朋友!” 禾松奇怪极了,自己夸他他怎么看起来有点生气。 真是奇怪。 当阿姨当上瘾了?生理期真到了?沉浸式测试这玩意儿还有后遗症? 禾顺在宿舍门口等到最后两名同学醒过来,这时天已经亮了。 这种幻境特训,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一样,一般都是快一些。 随机两人一组,剧情走向会根据两个人的反应,时刻变化。 如果第一次测试就能找到线索,按照要求解决。 即在隐藏能力的前提下,合理合法地处理事情,没有多余的牺牲,也没有遗留的问题,找出关键,在适当的时机,就能一举过关。 第一次不过关的话,就会带着记忆重来,他们会一遍一遍地经历203路上发生的一切,不断尝试,不断选择,最终学乖,不,最终达到教学要求。 好一些的,比如禾松和宋知秋,互相配合默契,一次就看出关键。 中间的,也都是循环三次左右就能找到隐藏线索,看出关键。 不像面前这两个人,性格不合,又不默契,还不观察。 第一次因为无视校服少年的提醒,强行反抗,能力压制之下被彩虹头解决。 第二次竟然在校服少年一上车就妄想先发制人,结果显而易见。 无数次地隐晦提示之下,才断断续续拼凑出完整的剧情。 结果就是,这俩人,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躺到天亮。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社会主义兄弟情。 还挺强。 看着面前的两个揉着腰的学生,禾顺忍住吐槽,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便让这俩倒霉孩子赶紧回去了。 看着最后的两个学生也回去了,禾顺拿出平板,开始研究第一次特训的成绩。 说实话,不太行,比起她刚送走的16级梅花班。 梅花香自苦寒来嘛,所以她的班,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测试。 成效也很明显,梅花班在远程学习之下,依然做到了提前一年半毕业。 所以她就多了一年半的带薪假期。 本来是打算在山里,她的揽月楼里,好好修炼的。 虽然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基本不怎么出山,除了必要原因。 比如听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已经成精的要报备学习。 再比如听说实行非自然飞行管制,她出来考驾照。 第11章 新同学,姜灵文 虽然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很多机会飞行,但没想到的是,一出来就被抓了。 再之后,虽说她已经考完了驾照,但思及她的禁飞,所以她回去就练了瞬移。 多亏了阿慈。 这次也是因为阿慈的拜托,她才出山带这批学生。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她。 “老师?” 禾顺回过神来,看向到了面前的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理的清清爽爽的头发,儒雅亲切的笑容。 哦,是朱维明啊。 她带出来的第一个学生。 朱维明见她回神,有些激动地说:“没想到您真的来了,接到通知的时候我真没想到您会过来。” 禾顺:“顺势而为。”该出来就出来了啊,我也没想到。 朱维明:“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禾顺真准备摆摆手说不用,突然想起来,还真有。 ~~~~~~~~~~ 禾顺看着面前干净简约的起居室,又看了看卧室书房,觉得朱维明还挺不错。 能把游伶对面的房子谈下,不错不错。 朱维明看着老师的脸色平淡,想来应该对这房子没有意见,虽说不是很大,装修简单,但这位置绝佳啊,对面住的就是游伶,老师肯定满意。 果然,他听到禾顺无波无澜的夸奖他:“很好,做的不错,辛苦了。” 忍不住在心里留下激动的泪水,有生之年,终于再一次听到老师这么真心实意的夸奖了,满足! 看来上面的要求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接下来,就看老师教学上还有什么要求了,他一定会尽全力去满足的!毕竟,他实在是很少听到老师表扬他啊! 禾顺看着朱维明儒雅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觉得不能多夸他了,他的表情已经开始骄傲了。 骄傲使人落后呀。 于是,禾顺让自己的小脸冷的更厉害些,严肃开口:“你回去吧,没事了。” 在朱维明过分的人眼滤镜之下,禾顺的小脸一如往常,平静如水。 朱维明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禾松出来扔垃圾,一打开门,就看见对面的禾顺,嗤了一声,决定眼不见为净,扭头就走。 一眼就认出了前面一身天蓝色西装的朱维明,“老朱这背影都透着开心,我们是又该联考了吗?” 禾顺:“不知道。” 禾松:“我在生你气,不要和我搭话,谢谢。”提着垃圾就大步走了。 禾顺觉得禾松的青春叛逆期真是漫长,让人心累。 心累的禾顺觉得自己需要美食治愈心灵,她把门关上,就礼貌地敲了游伶家的门。 迫不及待泾渭分明的两下。 提着另一袋垃圾开门的游伶:“正好,小松忘了拿这一袋了,你去扔了吧。” 还没被美食治愈就收获了一袋新鲜垃圾的禾顺:禾松不仅叛逆,他还忘性大! ~~~~~~没有感情的分界线~~~~~~~~ 今天是周四。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小早读刚开始。 何晏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太早了,太困了。 强撑着背了几句,何晏就开始半睡半醒了。 “咚咚,站起来,困了就站起来。”语文老师敲了敲何晏的桌子,接着出去了。 何晏被这突然的一敲,惊醒了。 站了起来,大声背起书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何晏才读了一句,旁边的几个人就忍不住一句接一句地嘲讽起来。 “哟,都开始背《离骚》了啊,你《逍遥游》会背了吗?” “人家何公子怎么可能不会背呀,谁不知道,何公子可是想请假就能请三天假的人物呢。” “是啊,一下子请三天假,说不定何公子是回家自学了呢?” “看何公子这瞌睡的样子,昨天晚上该不会是学到两点半?” “嘿,两点半哪儿够,要我说,就学到五点。书一合,洗漱一下,就来上早读了。这才是学神嘛!” 何晏高中是托了关系进来的,还直接进了全年级最好的班。对于他们这些初中好不容易才能考进这个优生班的同学而言,何晏无疑是极招人恨的。 不过学霸大佬们大多不在意这些事,在意这些事的无非都是一些卡着最后几名的学生。 加上,清山一中,半学期一次分班考,跌出前30的就会被冲进前30名的学生换掉。 清山一中为了保护同学们的隐私,排名是不能被公示的,只有个人和老师知道。 班里都知道,何晏是关系户,但他们这批靠后的学生回回大换血,他却不动如山,不被公示的排名,在他们看来,就是有内幕。 马上就要分班考了,谁知道他们这帮人又有谁要被这个人占走了位置。 新仇旧恨,何晏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 暗中挤兑,不痛不痒的嘲笑,还有恶意散播的流言揣测,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我看呀,谁知道看的是什么书,看到五点。” “嘿嘿,是。你说的是,何公子,告诉告诉我们呗,你是怎么学的?1班稳如泰山,厉害啊。” 几个人越说越过分,何晏不想搭理这帮二五青年。拿着书,抬脚就去了外面。 走廊没有人,教室里学生们震耳欲聋的背书声在这里听起来也并不吵闹。 何晏靠着墙,认真背起了书。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长长窄窄的走廊里,伴着清朗的读书声,阳光慢慢走入少年站着的角落。 姜灵文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陪着姜灵文过来的1班班主任,热情地喊着何晏进教室。 “同学们,静一下,静一下。” “今天我们班转来一名新同学,大家欢迎。” 抱着新校服的干净秀气少年跟着进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姜灵文”,面向大家,扬起一抹笑: “大家好,我是姜灵文。早就听说过清山一中优生班学风人品都是上佳,和各位做同学,想来也是一件能让人受益终生的事。 期待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我们能够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说罢,少年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书卷气的脸上有些羞涩。 欢迎声中,姜灵文坐在了老师安排的空位置。 同桌,正巧是何晏。 “灵文兄好呀,我是何晏。额,人可何,河清海晏的晏。” “何晏,你好。” 讲台上的班主任等了一下,轻轻嗓,接着说道: “同学们,静一静,还有一件事。学校为了促进同学们之间的良性竞争,激发各位的潜能,维护清山市各校之间的关系,决定将我们这次的分班考改成清山市大联考。 其实,就是看看各位在市里,是个什么水平。时间就在半月后,具体的考试范围,待会任课老师会告诉你们。作为高二年级的领头班级,在座各位,任重道远啊。加油,全力以赴!” 班主任说完,和等在门口的语文老师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窗内,沉迷学习的学生只觉得时间匆匆而逝。 没有人注意到窗外的树上,有一只新的麻雀安了家,叽叽喳喳。 第12章 像极了渣男 大课间,抱着作业走过长长的走廊,一阵风吹过,亓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少年的我,真的不想穿秋裤。 跺了跺脚,迅速进教室。 果然,温暖如春。 第一排的同学看见亓唐进来,笑着说:“大佬,怎么想的,明天就考试了,这全市第一,有没有兴趣冲一个?” 亓唐把作业放在第一排,拍着他的肩说:“那当然,虽然学习是为了我女朋友,但是,这第一嘛,就是送给女朋友的玫瑰花啦。清山市理科第一,我当然,有兴趣极了。别说你没有,谁没有这个兴趣呢,毕竟,一中的1班,就是为了第一而存在的。” 说着话,亓唐就把作业分给了第一排的几个同学,大家笑着起来帮忙发。坐的时间久了,也是需要活动一下的。 同是1班的高二1班 有些吵闹。 “嘿,灵文兄,听说了吗?这次联考,我们要和隔壁,换考场。” “不是太清楚,我刚转来清山这边。”姜灵文笑得有些腼腆。 后桌男生一下子兴奋起来,身子往前凑近,低声说:“我也是刚听说的,看来这次联考,学校很重视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桌男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埋头睡觉的何晏,撇撇嘴,接着说,“嗯,这种情况,估计某些人,这回要见真章了。” 姜灵文笑容不变,好奇的问道:“但我记得,我们附近空荡荡,好像没有学校啊。” 后桌男生更激动了,拍着桌子说:“那可不,连个网吧都没有,我听说,往届有个学长,翻墙出去上网,结果转一圈,发现没有网吧,又翻回来了,谁想到,正好遇见老肖,那是还不是老肖,小肖,哈哈。” 姜灵文:“还有这事?” 后桌男生止住笑意,接着说:“但其实,清山市不只我们一个学校这样孤寂,还有一个学校,就是清山第九。 姜灵文笑意加深,往后靠了靠,低声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学校?” 后桌男生:“那当然了,这个学校只有本地人知道,没办法,他们招生条件太苛刻了,除了清山第九自然附属小学,附属中学,他们高中直接收,其他的,人家都是自己去单独招收的。听说他们学校对这方面要求很严,没被选上,想进去,托关系都托不了。” 姜灵文:“这样啊。” 后桌男生:“不过灵文兄你这样的,肯定能进去。毕竟,你是因为国赛拿了奖,才被特招到我们学校的,想来清山第九肯定也会招你这种真才实学的学霸。” 姜灵文没有说话,班主任进来了,两个人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各自坐好。 姜灵文想叫醒何晏,手还没搭上去,就看见何晏一骨碌坐直了。 得,看来没睡。 姜灵文感到有些抱歉。 正要开口道歉,却听见何晏低声感叹了一句:“唉,这耳塞隔音效果太好了,睡的真舒服。” 姜灵文笑得灿烂起来:“真的吗?我最近睡得不太好,能给个链接吗?同桌。” 何晏:“要啥链接,我买的多,送你一对。” 言罢,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对没有拆包装的耳塞,递给了姜灵文。 班主任:“嗯,我们学校的消息网,学生之间的总比我们班主任之间的要快一些。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联考和以往的不同之处。是的,我们这次联考,要换校考。我们去的学校就是清山市第九自然高中,这个学校,虽然知名度不是很高,但是,招生可是相当的严苛,所以,他们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学生,和我们一班这些,拼杀出来的学生,老师觉得,也很有看点呐。” “对了,换校,当然会换监考老师,到时候,就是人家学校的老师监考你们了,要求上,肯定会更加严格。这是有必要的,老师相信你们一定能考的很不错的!把握好节奏,细心认真、拼搏奋进,冲冲冲!” 交代完,班主任手一背后,就干脆地出去了。 下节课的老师也已经到了。 考前的最后时间,不止学生们,老师们也是卯着一股劲。 清山市第九自然中学高中部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A楼21场怎么走吗?” “第一排教学楼,东楼梯上去,二楼第一个教室。” 看着第三次被人问路的禾顺,禾松感叹了一句:“人的眼睛真是容易被迷惑啊,顺顺,有生之年,还能被这群十几岁的高中生叫同学。” 捧着茶的游伶扫了一眼,穿着天蓝色卫衣,散着头发,一脸胶原蛋白的禾顺,看着确实是和这群高中生一样年轻,或者说,更加年轻。 接着,就听见禾松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竟然还有要联系方式的,我看起来也很年轻啊,怎么没人问我要。” 游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禾松,说:“不早了,我送你去考场。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要不要再检查一遍,这次可不是我们监考你,别想着忘带涂卡笔还能有人送。并且,最重要的一点,遵守考场纪律。虽然我很相信你,但是你要知道,这次,禾顺可是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做了准备的。 不要被她误会了、收拾了才好。还有,别睡觉。” 禾松抽了抽嘴角,摆摆手敷衍极了:“不要操心了,我肯定都弄好了。走吧走吧快走吧。不想再看狗男女了,真是的,考试呢,考试呢,还敢要联系方式。” 游伶用车钥匙敲了一下禾松的头,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带走了。 不幸,堵车。 被堵在了清山一中的校门口附近。 禾松阴恻恻地笑起来:“呵呵,等他们发卷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搭讪过的女同学,是监考老师的时候,一定,呵呵,很刺激吧。他们不知道的是,禾顺可是一把年纪了。” 旁边同样一把年纪的游伶面带微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禾松连人带书包踹了下去。“拜拜,好好考试。晚上坐校车回来吧。” “不要啊,校车上你还不知道,什么妖魔鬼怪没有啊,你就忍心,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少年,孤零零凄凉凉地坐在里面,无人看管吗?” “呵呵,建国后,出来上学的,都是良民。别忘了,你也是‘一把年纪’,论出来后的年纪,你可比禾顺大多了。” 说完这段恶意加重某些词语语气的话后,游伶关上车门,倒车就走,留给禾松一串没有感情的尾气。 这一系列流畅而又果断,干脆而又无情,冷漠而又凶狠的动作。 在禾松眼里,像极了渣男。 第13章 小姐姐监考 看着讲台上熟悉的身影,何晏内心反复卧槽。 绝了,这也太巧了吧! 救命恩人小姐姐成了我联考的监考老师,怎么会有这种魔幻的展开。正常的校园恋爱,不应该是同学吗?难道现在流行姐弟恋?! 打住,何晏,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考试呢! 好好考试,不要走神! 然而接到答题卡的何晏还是忍不住星星眼:啊小姐姐把答题卡发给我了,小姐姐好漂亮好可爱好冷淡,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就该这样,嗯,专业素养,小姐姐棒棒哒! 接下来的一场里,何晏的心情犹如史上最惊险的过山车,上天入地,云霄深海,惊险非常。 而还是第一次监这种考的禾顺,开始确实有过一丝紧张,但她长久以来,习惯性稳如泰山的表情使得她看起来经验丰富又可靠。 搭档的小姐姐也是第一次监这种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紧张到来回走个不停。 但看见带着密封袋进来的禾顺,浑身上下写着叫我姐姐我很可靠,简直光芒万丈啊! 瞬间觉得心里不紧张了。 小场面,毛毛雨撒。 一人坐前,一人站后。 半小时一换,合作默契。 第一场是语文,时间比较长。 禾顺一边分出一抹神识认真监考,一边认真修炼。 终于,在她运行到第七遍的时候,考试,结束了。 交了卷出来的何晏,没有看到亓唐,四处寻找。中午太阳很大,找不到人的何晏选择在西校门口的树下等着。 这是早上他们下车的地方。 一会后,看见了下班准备回家吃饭的禾顺。 何晏站在禾顺的必经之路上,做好打招呼的准备。 结果却看见:禾顺被人搭讪了! 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同桌! 阳光从斑驳的枝叶中落下光影,树下面无表情的少女,被温润书卷气的少年羞涩拦下。 少女侧脸,光影的交替让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似乎心情因为面前的人,好了起来。 禾顺确实心情有些好,因为这个人说他是苏慈的弟弟。 苏慈没有弟弟,但苏慈的丈夫有。苏慈和她说过,他们要去蜜月,但高二才办好手续,转过来的弟弟了、就要拜托她禾顺多多关照啦。 “禾顺姐姐?” 姜灵文看着面前人的眉眼温和了起来,终于放松地笑了开来:看来自己没喊错人。 嫂子嘱咐过自己一到清山市就找禾顺,但可能是禾顺姐姐最近太忙,他的好友申请一直没有通过。不过,现在终于通过了。 “姜灵文?”禾顺看着手机上的微信好友:姜灵文。 姜灵文乖巧点头,说:“是我的名字。” 昵称就是名字啊,真是个老实孩子。 禾顺想起了禾松的微信昵称:卖真心的大男孩。 清山一中餐厅啃着鸡腿的禾松:觉得有被内涵。 鸡腿真好吃!游伶不行啊,真该让他来学学,清汤寡水有什么好?!一点也不香! 连鸡腿也没有的何晏:同桌搭讪我女神,竟然还要到了联系方式,莫名的有点生气! 禾顺带着姜灵文往前走,没两步,再次被拦下。 何晏看着禾顺,乖巧的问好,然后随便聊了几句,就用一种天真无知的语气对姜灵文说:“同桌,你不去餐厅吃饭吗?” 姜灵文:“禾顺姐说让我和她一起吃。你呢,刘叔还没有来吗?” 何晏:真想刘叔不要来了! 何晏想要说今天刘叔不来,他和亓唐一起在学校吃。 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嘿,小晏子,在这儿等爸爸呢,走,爸爸带你吃好吃的去。刘叔在外面等着呢。” 何晏:我选择死亡。 但还是只能转身微笑,小姐姐面前,乖巧暖心人设不能丢。 “你出来了啊,那走吧。” 亓唐:“禾顺姐也在啊,一起吃饭吧。还没好好感谢您救了何晏,咱们还怪有缘分的,择日不如撞日,一会我请客。” 禾顺:“谢谢。不用了,家里做好饭了。还有事,先走了。考试好好考,加油。”还谢?不了不了,我禾顺自认有良心,大可不必一事两谢。 说完,禾顺就带着姜灵文走了。 看着姜灵文和禾顺的背影,何晏嗷叫了一声:“没蹭上饭。”然后瞠目怒视亓唐。 顶着怒目的亓唐挑挑眉,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锅,他指了指手机,上面是刘叔发的消息,刘叔已经到了。 何晏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默默在备忘录上记下考完试问姜灵文怎么蹭上小姐姐家的饭的。 唉,希望同桌情谊,能让他倾囊相授。 下午的亓唐看见监考老师有禾顺时,就是另一种心境了:这还真是有缘啊。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回到清山一中的何晏趴在桌子上,心情又激动又酸涩地等姜灵文回来。 姜灵文一回来就被老师拉去办公室对答案,估成绩了。找可能第一的同学来估成绩,以此来看考试情况,也是互相讨论,方便讲解。 而最后,在办公室和老师一起估算完分数的姜灵文,一回教室,就看见他的同桌何晏趴在姜的桌子上睡着了。 姜灵文站在桌子旁,看看呼呼大睡的人,又看看何晏铺满桌子的卷子和堆的老高的书,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在梦里不停追问姜灵文和禾顺究竟是什么关系的何晏醒来,就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姜的桌子上,而自己的桌子,干净整洁,书也被摆的整整齐齐。 想想自己刚才在梦里对姜灵文的死追不放,刨根问底,威逼利诱,手段残忍,何晏心中一时升起无尽的愧疚和感激。 心情复杂的何晏看着接了两杯热水回来的姜灵文:“啊同桌,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吧,我不会反抗的。只要能让你开心,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因为忍受不了何晏说梦话而出去接水的姜灵文:原来因为说梦话吵到别人,你感到这样愧疚吗? 此刻一笑‘泯恩仇’的何晏/姜灵文:我同桌,真是个好同桌! 第14章 成绩 因为是联考,成绩出的比较慢。 半月后,联考成绩同时更新到各个学校。 一天后,清山一中教务处也公布了最新的班级同学变更名单,班主任负责通知到个人。 高二1班又一个同学红着眼睛从办公室回来。 沉默地朝教室东后角走去。 一些人觉得这次叫去办公室的肯定是何晏,默默停下手中的笔,听着这个同学说出那句话:“何晏,老师叫你过去。” 同样等着听热闹的姜灵文后桌男生,默默抬起头看着,在心里数着:四排,三排,一排,到了! 红着眼睛的女同学:“张知道,老师叫你过去。” 后桌男生张知道脸上的喜悦还没收起来,突然变成冲击,因为乐悲震惊等等复杂的心情一时面容扭曲。 左前方的何晏安安静静,只留给张知道一个平淡的后脑勺。 懵懵忡忡站起来,机械的往办公室走去,不小心把桌子上做了一半的往届化学竞赛题碰掉,张知道也没有想去捡,来不及了。 班里其他听热闹的同学有些失望,但也想着可能下一个就是了,然后继续奋笔疾书写题。 马上就要化学竞赛了,想进市赛,必须得是学校的前五名。 他们只敢稍做休息,但不敢停下思考。 教室只能听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刷刷声,没有人抬头看旁边默默掉眼泪啜泣的同学,刚才红着眼睛的女同学一边掉眼泪,一边算着题。 她还差这一张,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从办公室回来的张知道看着面前的一切,一片眼泪中,想起了自己刚进1班的样子。 全班同学们都在安安静静写题,似乎任何的事情都不能使他们停止学习。 当初的他一下子就被这种氛围点燃起来,决心要长久地留在1班,彻底的变成一个风雷雨浪都击不垮的学霸。 现在,不是了。 张知道捡起没做完的竞赛题,他其实化学很好,原来还考过的单科的年纪第一。 他本来想要参加这个竞赛的,但他这次联考,化学却是最差的一科。 叹了口气,张知道看了一眼趴着的何晏,何晏压着的好像就是他手里这套卷子,露出来一半的卷子上,蓝色黑色红色的笔迹密密麻麻,张知道突然就觉得自己错了。 1班的人,没有人停下脚步。 是他自己,不争气。 铃声按时响起。 月亮早早等在门外,星光也已经铺好床。 学生们三三两两吵闹着出教室,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有些人和朋友说着成绩如何,考试如何,那个考场遇见的女孩子如何可爱,也有人独自走着,默默背着文章。 高考路上,考试烦且多。但是,进与退,都可以是奇遇。 披星戴月走过的路,走向的是天亮。 亓唐觉得不可置信。 他竟然不是清山市高三理科第一?! 这个代玺,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办公室的老师看着亓唐的表情,觉得自己需要多说几句,他清清嗓,说:“亓唐,不要气馁。这个代玺,之所以原来我们都没有听说过,是因为清山第九自然一直不参加这种联考,这次是他们第一次参加。” 亓唐凶狠挑眉:“那竞赛呢?” 亓唐作为一个痴爱学习的学霸,高中三年拿遍了全国理科竞赛的第一。而他,这么多次比赛中,从来没有听说过代玺。 第15章 说实话,我不信 突然他想到了,然后亓唐接着说:“清山第九自然连竞赛也不参加?” 办公室老师:“这个,倒也不是。只是,他们一般参加的都是西京自然大联合全国各所自然中学举办的比赛,封闭性比较强。他们的学生也更习惯这种。” 亓唐:“看来老师您说的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学大学知识,掌握好高中的才是最重要的。” 办公室老师:“嗯,很好,你自己心里有主意,老师不干预。”有啥好干预的呀,大哥你都保送了保送了啊。 当年艰难千军万马过了独木桥的办公室老师,觉得在这种大哥面前,自己除了嗯和很好,没有什么好说的。 亓唐又看了一眼两人的成绩对比,然后就出去了。 后来,清山第九自然的代玺拿了全市第一,全市公认的最强学神亓唐惜败的事也随即在清山市各个高三群掀起轩然大波。 只知道是个女生,其他未知,更是引起一群人的好奇。 又一次在游伶家跟着禾顺一起蹭饭的姜灵文:面前这个黄头发的姐姐,就是代玺??? “哟,代玺,这是你新染的头发?”同样周五放假的禾松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了代玺鲜亮的头发,擦着自己头发问道。 代玺开心地笑了笑,晃了晃蓬松的黄发,说道:“是不是更鲜艳了?我觉得比原来的更亮眼,更阳光,更好看!” 禾松摸着下巴,认真看了看,点点头,说:“确实,这个比你上回那个,更黄!更炫彩夺目!” 接着重重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禾顺看了一眼笑的更灿烂了的代玺。 代玺是来找她的。 本来,代玺这样的学霸,按理来说,肯定不会是禾松这样,8年死活考不过,最后无奈在自然中学续学的学生。 她是故意的。 但为什么她也一直没说。 就像明明黑头发时候很乖巧很适合很好看,偏偏要染过分鲜亮的黄头发一样故意,一样原因不明。 更让人觉得一头雾水的是,这姑娘又要考了。 她来申请提前毕业。 “自然结业考试的事待会儿说,先吃饭。”禾顺说道。 然后去厨房里盛饭。 禾松扬手就把毛巾扔在沙发上,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在禾顺前面进了厨房。凑过去看了一眼锅,发出一阵啧啧声,还摇了摇头。 旁边觉得自己做的美味佳肴受到了侮辱的游伶:“如果你不想吃的话,你可以饿着,或者去喝水喝饱,担心没味道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泡泡面。谢谢。” 说完,用手里刚刷好的汤勺示威性地敲了敲桌子。 禾松立刻接过汤勺,又刷了一次,并且一边刷一边唱:“真香呀,游伶做的饭,真的真香呀。啦啦啦,好想吃。啦啦啦啦啦啦,真香呀。” 门口目睹了一切的禾顺:“憨批。” 刷着汤勺的禾松:“禾顺!你怎么能骂游伶呢!游伶做饭多辛苦你不知道吗?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厨子,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冷嘲热讽人身攻击!简直太过分了,还不快点过来,端菜!” 禾松说完这话,放好汤勺,狠狠地瞪了一眼禾顺,耀武扬威地出去了。 禾顺:“禾松是个憨批。” 出了厨房的禾松:不听不听,禾顺念经。 老老实实坐着的姜灵文看着微笑着出来的游伶,总觉得自己能感同身受他的心累。 晚饭之后。 代玺跟着禾顺进了房间,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两人很快就谈好了。 因为禾顺一出来就掏出了手机,Timi的声音一下子就被写作业的禾松听到了。 禾松果断把笔一扔,拿着手机就出来了。 “顺顺,来来来,今天人多,快来,我们来吃鸡。”禾松招呼着客厅的四人,兴高采烈组起队。 姜灵文和代玺都是乖巧学习基本上不玩游戏的,吃鸡也是暑假下的,也就玩过几局,菜也说的过去。手生嘛!游伶就不一样了,他,禾顺,禾松,苏慈,苏慈丈夫,他们五个人,打从这游戏一出来就一起玩了。 结果呢,和自己一起玩的人,日积月累爆肝氪金中,一个个成了大佬,而他,全程蹭经验,最手熟的操作是倒下以后爬着找地方等待救援。 现在,他又跟着玩了两局之后,发现自己连个新人都比不过。不动声色地暴躁了起来,在禾顺不经意的暗示下,带着怒气去改作业了。 挑地图的禾松突然有些担心:“那这就少了一个人啊,哎,宋知秋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忙啥,回家后就没搭理过我的游戏邀请。少一个人,哥儿们这心里难受啊。我们四个人,沙漠是不是有点吃亏啊?好像雨林也有点吃亏。” 禾顺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作业,会被暴躁老游狂躁处理,结果这人居然只担心四个人打五排会吃亏。 也是心大。 没有经验的新人‘姜’和新人‘代’不敢接话。 看禾松实在是烦躁,禾顺看了看自己在线的游戏好友。没有组队的只有一个人:新中老年人857。 禾顺微妙地抽了抽嘴角,点了邀请组队。 那边很快就加入了队伍。 简单介绍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而此时何晏因为女神邀请了自己组队心里开心不已,却在女神的队伍中看到了同桌,心情一瞬间变得复杂不已,就像好不容易考了99,却不经意发现同桌考了100。 后来,何晏发现了更过分的事:他同桌,竟然和女神在一起! 大晚上的! 想想都叫人生气! 气死了的何晏,不停地想要在女神面前展现男子力。也就是秀操作,但,算到现在一共只打了五局的新手,即使再天才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他还一点都不天才,结果可想而知。 吃鸡战场成了花式作死战场。 连游伶看了都会嘲笑! 姜灵文默默叹了口气。 禾顺也叹了口气。 她后悔了。 四打五它不香吗?不该被禾松的话影响,又或许还是她不够强。 不够强的她心好累。 心好累的禾顺又陪着打了三局。期间不停地救何晏,简直就像贴身保镖加奶妈。明明什么都没有,还要为他的作死保驾护航。 终于,未成年二人组‘姜灵文’‘何晏’要下线了。 五人礼貌告别,氛围愉快和平。 时间也不早了,禾顺和游伶一起送姜灵文还有代玺回家。 城市的光影流畅地映在白色的小车身上,川流不息,小车也渐渐融入其中。 路上,姜灵文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同桌!你到家了吗?”何晏清朗少年嗓音传来。 “还没有。”姜灵文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答道。 何晏接着说:“那同桌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给我回电话啊。我没什么事,拜拜。” 姜灵文:“好的。拜拜。”说实话,我不信。你肯定有事。 车子拐了一个弯,在一个看起来就很幽静的小区门口停下。 第16章 他瞒着你 代玺下了车。 副驾驶的禾顺:“我送她。”话落,打开车门,干净利落地迈开大长腿下车。 姜灵文看见,窗外的代玺眉眼弯了弯,有点好看。 司机游伶慢悠悠地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等着。 坚持要送小姑娘送到门口的禾顺:“打算直接考?” 代玺:“嗯,我觉得挺简单的,不用准备啦。” 禾顺:“明天我和那边联系。”很快。 代玺:“好!麻烦您了。” 禾顺:“嗯。”还行。 代玺想说些什么活跃活跃气氛,但面对这样沉默的大佬,她实在想不出来好的话题可聊。 于是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终于到了。 代玺正准备说要不要进来坐坐,就听见禾顺说:“走了,早点睡。”背影干脆到她只来得及说一句“好的,您也是。” 看着禾顺进了电梯,代玺长舒了一口气,说:“住过宿舍,但我们俩,住了一星期就回去了。” 姜灵文:“环境不好吗?” 何晏:“也不是,就是大家太努力了,晚上学习的人很多。我们觉得,就有点影响休息。” 姜灵文:“懂了。” 何晏:“你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啊,反正我们这边就我俩,上学什么的也很方便。” 姜灵文:“多谢你的好意,现在还不用。我再看看吧,我也就是临时起意。现在想想,其实住哪里都一样,本来在家的时间也没有在学校的多。” 何晏:“对啊对啊。唉,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代玺大佬是怎么学习的,是不是也会开夜车?” 姜灵文:“其实,你认识代玺。” 何晏:“?我觉得你在无中生有。” 姜灵文:“真的,今天晚上她还和我们一起打游戏了。” 何晏:“你说真的?啊!我今天晚上和那个代玺一起吃鸡了!” 晚上出来喝水经过何晏房间的亓唐:谁?代玺?! 亓唐又一次觉得不可置信。 等红灯的游伶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道:“他是不是瞒着你什么事?” 禾顺:“嗯。” 游伶转头看她:“你知道?他们家里的事有点麻烦,看样子苏慈也解决不了,所以才请你出来?” 禾顺透过窗户看着月亮说道:“我知道,不要担心。” 游伶沉默了一会,绿灯了。小白车就继续穿行在繁华明亮的街道上,车身流光溢彩。 姜灵文躺在床上,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噩梦。 他摸了摸枕头旁的玻璃珠,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这才闭上眼睛。 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慢慢地,睡梦中的姜灵文眉头就皱了起来,表情激愤,又转为悲伤,似乎四肢都被压制着,不能动弹。他剧烈呼吸着,猛地挣扎起来,玻璃珠在他的挣扎之下,也滚到了他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姜灵文慢慢坐了起来,手里握着玻璃珠,看着床尾的小夜灯,暖黄色的一小团光温馨极了。 姜灵文拿起床边的手机,开屏,找到联系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却在下一刻猛地挂断。现在还不行,他这样想着,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滴在黑着的手机屏上,手机屏突然亮了起来。他抹了一下眼泪,接了起来:“喂,妈。” 第17章 万事皆有余地 姜母的声音带着水汽,一听就是刚醒:“乖乖,怎么了呀,突然给妈妈打电话,做噩梦了?” 姜灵文低低地嗯了一声。 姜母惺忪着安慰他,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声音一下比一下小,慢慢地就睡了过去,不消片刻,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喂,灵文,我是爸爸。” 姜灵文:“妈妈睡着了吗?” 姜父:“嗯,那边怎么样?” 姜灵文:“都好,爸爸,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姜父:“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妈的身体好着呢,刚检查过。” 姜灵文:“那你呢?” 姜父迅速地回道:“当然也是好着呢,小小年纪,不专心学习,操什么心,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这还早,你再睡一会,既然是周末,就休息休息。” 不等姜灵文在说什么,姜父就挂了电话。 屏幕瞬间又暗了下去。 姜灵文想起上一世的事,当时嫂子劝他来这边读书,他觉得没有必要,自己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就拒绝了嫂子的好意,后来,嫂子和哥哥一起环游世界,比较忙。平时也就不怎么和家里联系了,只是偶尔报个平安,问问家里的情况,再后来,慢慢地就失去了联系。家里找过,也拜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渠道,都不找到,这一对新婚夫妻,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帮不了忙,只能去学习,以不错的成绩去了西京大学,在大学里忙了一些,和家里也是一周一联系。 家里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好像是他大一那年。 正在上着专业课,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不停的打,他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和教授示意了一下,就出去了。 爷爷走了。 然后在爷爷的葬礼上,奶奶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他们是青梅竹马,相携一生。 在之后,爸爸突然被查出癌症晚期,医院说几乎没有好转的可能,继续治疗只会让病人更痛苦。 妈妈带着爸爸回家,两个人不让人打扰,连他也不见。 但现在看来,可能爸爸早就知道了病情,但为了不让他担心,或者是觉得没有希望,早就放弃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姜家,其实百年前就应该断绝了呢。 多出来的他们这几辈,已经很幸运了。 但那时他不知道。 姜家人丁稀薄,姜父是独生子,姜父只有两个儿子,原本祖孙三代都在家里,也很热闹,但好像突然一下,家里就只剩他自己了。 就像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大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姜灵文想起自己在西京自然大上学的朋友,那个朋友,喝醉的时候,说过,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总有不甘心的人拼死也要回到过去,他还说,没用,就连他老师那种大佬,都做不到。 但他这个朋友还说了一句:但我老师说过,人走的都不是死路,万事皆有余地。 这个朋友,在当时的姜灵文眼里,简直就像是隐藏在普通人里的高人,奇门遁甲,相当精通。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神乎其神,却这样推崇另一个人,姜灵文心里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禾顺。 一场意外使他丧命,只有刘叔,过来收尸。 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推进太平间,等着传说中的阴差来接自己。 没想到的是,没等到阴差,等到了重生。 他重生在了刚上高二的时候。 嫂子依旧问他,要不要来清山上学,清山学习氛围很好什么的,虽然他们马上要走了,但她的好友,禾顺可以帮忙照看他。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刻,他觉得,这就是转机了。 他迫不及待就答应了,迅速办好了转学手续,却发现,自己转的不是禾顺在的学校。 嫂子说,禾顺的学校不好转,非常麻烦,就连她,也不好直接塞人进去,要看缘分。 但禾顺的微信一直都没有通过,他为难了好几天。 没想到,这联考,却让他们提前碰见了。 他觉得他那个朋友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万事皆有余地。 第18章 好好学习,吃鸡相见 何晏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要不是因为姜灵文快来了,他可能还得再赖会儿床。 昨天他和亓唐一致同意请姜灵文来家里吃饭。 反正他们家里都没什么人,不如一起,三个人,还能热闹一些。 何晏刚洗完澡,就听见门铃响了。亓唐在书房学习,何晏十分自觉地去开门。 带着笑意的姜灵文提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口。 “欸,你还带东西了?”何晏接过姜灵文递过来的纸袋。 “经过这家店,我觉得这家还挺好吃的,就顺便买了一些。”姜灵文放下包,笑着说道。 何晏看着姜灵文的黑眼圈,惊奇道:“同桌,你也太努力了吧。放假还熬夜学习吗?” 姜灵文:“啊,很明显吗?不是学习,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何晏带着姜灵文去客厅,说:“你要喝什么?” 姜灵文:“就水吧。” 何晏应了一声,就去倒水了。把水端给姜,然后又去敲书房的门:“亓唐!快出来,别学了别学了,我同桌来玩了。” 亓唐一脸烦躁地打开了门。 何晏:“怎么了?什么都查不到吗?” 亓唐:“气死了,爸爸查了一上午,除了性别名字,什么也没有。” 何晏:“那别查了,看来代玺学姐真是低调。不过,我同桌昨天见代玺学姐了,他现在在外面。一会咱们可以问他呀,但不要问过分的问题。 我同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问的不过分,应该都会说的。唉,我也想知道他怎么和我女神认识的事。怎么才能被女神带着打游戏呢?” 亓唐斜了一眼何晏:“还用你说?爸爸我有的是分寸。” 何晏:“你现在的表情,真像个唯利是图、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亓唐没搭理他,哼着歌就出去了。 何晏:就是个小人。 坐在客厅的姜文房:两位大哥,我什么都听得到好吗?! 厨房的阿姨:“饭做好了。” 几个人洗洗手就去餐厅了。 阿姨收拾了一下厨房,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还要去下一家做饭。 “饭好了,都过来吃饭吧。”游伶一边把围裙解下,一边说道。 被作业束缚了一上午的禾松一听见这话,就迫不及待地从书房跑出来,表情欢欣不已。 那边的禾顺挂了电话,过来就看见禾松这个表情,觉得实在惨不忍睹,难以直视,当即别开眼去。 禾松心情好,看见禾顺的动作,也没呛她,蹦跶跶地就去了厨房。 禾顺盛了碗米饭,坐在餐桌上。 看着游伶也端着饭坐了下来,才对他说:“我和那边谈好了,明天下午我就带着代玺过去,周一考试,周二应该就能回来。” 游伶吃了口菜,说:“行,代玺的请假我一会帮她准备好。嗯,还有一件事,她打算考完之后去哪儿?” 禾顺:“她说想继续在学校。” 游伶:“真是让人一头雾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难理解。原本我还以为她是听说了西京的消息,要去西京跟进那个新项目呢,突然这么急。” 禾顺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安安静静吃着饭。 禾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新项目,但想来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想到和姜灵文等人约好一会儿吃鸡,心情不由得愉快起来。 虽然游伶今天做的饭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食之本味嘛,理解理解。 禾顺吃完之后,把碗一放,就回去了。 游伶吃完以后,把空碗落在禾顺的碗上,也去了书房。 默默吃到最后的禾松:这两个人,又要欺负他刷碗了,弱小卑微又无助,好气,但没得反抗的可能。 禾顺回去之后,就给代玺发了消息,让她准备一下,周日下午走。 于此同时,代玺也受到了另一个消息。 新好友申请:我爱学习。 犹豫着,她点了同意。 亓唐看着手机上的好友消息:玉玺同意了您的好友申请,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我爱学习:你好呀,我是亓唐,一中的。 玉玺:欸,你好,我是代玺,第九自然的。 我爱学习:你的微信号码,是我向同学打听的,有点冒昧,抱歉。 玉玺:那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爱学习:确实有事。 玉玺:??? 我爱学习:我想和你比一场,一个月后的清山市期中考试,你们学校应该也会参加吧? 玉玺:嗯,应该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以前没有关注过这些。都是有什么考什么的。 我爱学习:嗯,行,经过这次联考,我觉得你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最近这一两年过的太安逸了,也没有什么进步,也不知道外面有你这样的优秀对手。联考没有考过你,实在是让我很想和你比一比。我觉得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情。你意下如何? 玉玺:。。。 我爱学习:??? 玉玺: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爱学习:好,那说定了!那就没事了,冒昧打扰了,好好学习!拜拜。 玉玺:好好学习!拜拜。 玉玺觉得亓唐这番行为,也就和古代下战书,或者立目标的时候放狠话是一个性质,只不过更突然,更柔和了一些。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并且打开了吃鸡。 这一看,在线好友人还不少。 昨天一起打过游戏的禾松正好五缺一,发来的邀请入队她直接点了同意。 一进去,就发现有些尴尬。 刚才还在某聊天平台互相说了好好学习的两个人,在一个吃鸡队里相遇了。 亓唐本来还在队里放着狠话,说自己一定会拿下第一,扳回一局,他清山理科第一的称号一定会夺回来,看见代玺顶着玉玺的昵称进来了,他一下子就沉默了。 偏偏禾松什么也不知道,他最头疼学习上的事,鲜少和亓唐这样的正经学霸接触,又喜欢搞事情,遇见这种两校第一的争斗,自然是新奇又感兴趣。便催着问:“然后呢?然后呢?赢了之后呢?你们有定什么彩头吗?” 亓唐:“没有。” 禾松:“为什么没有?小老弟,你这不行呀。哪有这种挑衅下战书的事没有个彩头说法的?” 代玺:“要有什么说法吗?” 禾松:“那肯定了,既然你们俩没有,那要不我给你们想个?嘿嘿。” 代玺和亓唐:“不用了!” 禾顺看这几个人半天没个结论,直接点了游戏开始。 上了飞机,禾顺就听见飞机上有人在飙歌。 禾松一听,嘿,这个歌我会!于是打开了全体麦,准备一展歌喉。他刚起了个调。 禾顺就面无表情,点了跳伞。 何晏是一直跟着禾顺的,于是也直接跳了伞。 但是亓唐和代玺两人没有点跟随,他们正纠结要不要跟禾顺,就听见了禾松的歌声,两人手一抖,跳了伞。 所幸最后落的地方离禾顺两人不算远,他们捡着装备慢慢过去。 禾顺也带着何晏搜房。 唯有禾松,沉迷自己的歌声,回过神时发现飞机上除了挂机的人已经没人了。 他想了想,觉得等到飞机扔他,和这些挂机的一起下去,提前收一波人。 其他人:卧槽,简直魔音贯耳,真是被惊到了,才会不知所措恍恍惚惚急着跳伞,于是一群人在没有什么房子的野区面面相觑,赤手相搏。 游戏体验极差! 第19章 不要扶,让她成盒 被惊天魔音摧残的众人,恍惚中为了逃乱跳了伞。 落地后,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混战肉搏,已经没什么斗志了,最后,他们以半自杀的方式,纷纷退出了这局。 换一局重来! 这一次,他们一定汲取教训,不再开全体的扬声器。 太难了,毕竟他们只是一群一天只吃三顿饭,还写不完作业的网瘾少年啊。 他们很后悔。 禾顺现在也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不该抄近道,妄想从这个窗户跳出去,结果就很惨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强了,服气,墙都不扶我都服你。禾顺,你也有今天啊,真该让游伶过来看看。哈哈哈哈哈,蹲在卡在窗户上,进进不了,退退不成。哈哈哈哈哈,截屏,我要360°全方位记录。太绝了,哈哈哈哈哈,代玺,亓唐,你们快过来看呀,禾顺卡在窗户上了。” 一听到何晏说禾顺卡住了,立刻驱车赶到看热闹的禾松简直要笑疯。 距离很远的代玺和亓唐:“太远了,不去。”不敢看大佬的热闹。 何晏看着两人的僵持状态,出声打断道:“哦,我想到了,扔个雷啊!扔个雷,小姐姐就倒了,趴着应该能出来。” 禾松:“扔啊,那你。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何晏:“好。” 然后何晏就朝禾顺附近扔了雷。 于是何晏的屏幕上多了这样两行系统消息: 您的队友(禾顺小姐姐)(亓小唐)被手雷击倒。 您被自己的手雷误伤。 禾松:“卧槽,我怎么也倒了?何晏,快来扶我。卧槽,何晏你也倒了。不是吧,难道你是原地拉雷?” 何晏:“啊,所以我应该出去吗?对不起。” 禾顺慢悠悠地从窗户爬回房间,默默爬到墙角,然后说:“没事,等他俩过来吧。” 亓唐和代玺迅速开车赶来。 一雷响,三残血。 这仨儿花式作死,最终三人全倒,也是让人无语。不过幸好他们已经清好房区了,附近也没有人。 代玺:“啊呀,不好,刷圈了。” 看了一眼地图,禾顺在心里默默爆了一句粗口。 再看看亓唐、代玺和他们仨的距离,实在是远得很。 这俩本来离他们挺近的,但后来,为了物资,慢慢就离的远了,反倒禾松变得近了。 看着这明显遥遥无望的救援,对比近在咫尺的毒圈,禾顺觉得他们仨可能扶不起来了。 果然,亓唐二人还没赶到,他们仨就都成了盒子。 亓唐二人舔了包,就去赶决赛圈了。 禾顺挂机等着这俩人结束这一局。 去了对面。 踩着人字拖的禾松过来开了门,一见她,就哈哈哈弯腰笑起来。 禾顺没有废话,果断抢了他的手机,解锁,点进相册,选择照片,删除。再点进最近删除,选择照片,删除。 然后顺手把禾松的一张黑照发给自己,才把手机还给他。 然后礼貌道别,关上门,回去。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愣住的禾松:卧槽,老子就是个工具人?! 回去的时候亓唐他们刚好吃鸡。 于是五人又开始了新一局,令禾顺没有想到的是:开局跳伞卡在树上! 还能这样? 她想要投诉策划。 然后,开车过轰炸区,天降惊雷,和她一辆车的何晏残血,她却直接成盒了!要知道,她可是多年过轰炸区,从来没有中过奖的人。 气不过,她带着何晏双排第三局,于是:禾顺还没落地就被人狙死,先落地的何晏一看没指望了挣扎一下之后也成盒了。 第四局:在房里和人对枪,结果隔着墙被打死。 第五局好一些,进了决赛圈,结果,在和最后一队人拼的时候,给何晏挡了枪。 何晏靠着欧气吃鸡。 人比人,气死人。 她最后已经是一种佛了的状态。 而在禾顺何晏去双排开始,原本在旁边看着的姜灵文也被邀了进来。 小队就变成了禾松,代玺,亓唐,姜文房,路人甲队友。 愉快的游戏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 几个未成年人今日的游戏时长到了,姜灵文,何晏无奈下线。 新的小队变成了:禾松,亓唐,代玺,禾顺,路人甲队友。 何晏和姜灵文只好去了峡谷。 一下午过去,禾顺的运气也好了很多,大佬的实力也能发挥出来了。小队配合默契,顺风顺水吃了一下午的鸡,把偷偷瞄亓唐屏幕的何晏看的眼馋不已。 亓唐和代玺也变得熟悉了起来。 甚至还相约明天再玩。 但玩归玩,闹归闹,在亓唐心里,学习不是开玩笑。 于是,游戏一结束,他就催着何晏去学习了,姜灵文也没能幸免。 晚上吃罢饭,三人玩闹了一番,也实在太晚,姜灵文就顺势住在了这里。 于是,第二天也是如此,上午睡个懒觉,然后写作业。 下午打游戏娱乐休息,晚上接着学习。 何晏知道姜灵文常常做噩梦失眠的事,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自己住,没安全感。 十分同情。 于是和亓唐一起热烈邀请他搬过来一起住。 反正大家家里都是空落落的,凑一起还热闹。 姜,亓,何,这几家本来交情也不错,孩子们住一起,互相照料,也乐见其成。 于是,姜灵文和家里说了之后,得到了一致同意。 周一晚上,他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周二刘叔就去帮忙给搬了过来。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对于何晏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有人和他一起经受亓唐的摧残了。 在亓唐这个痴恋学习的人面前,什么手段谎言闪躲都会被他一眼识破,然后你不得不被他拉回来接受知识的熏陶,心灵的净化,灵魂的升华。 何晏悄悄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姜灵文,他表情看起来已经十分僵硬。 因为就在姜灵文决定搬进来的第二天,姜母就特意打电话来拜托亓唐不要有所顾忌,他们一家都不是娇养孩子的人,让他随便对姜灵文下狠手,只要能让他好好学习,多多进步。 于是现在,姜灵文手里的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套理综卷子了。 何晏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做自己今天的第二套数学卷子。 这可真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呐。 但愿人艰不拆。 啪一下,亓唐的笔就敲到了何晏的卷子上:“小晏子,走神呢?你是写完了?瞅瞅你这效率,看看你上一张的正确率,爸爸我都为你感到难过。跟着爸爸我这样牛批的人,前全市第一,居然还能选择题12道错4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啊!” 何晏:得,这世道,人艰也拆了。 第20章 平淡幸福 代玺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考试。 但她又有点不确定,是要考什么。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世界。 她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似乎是60年?还是80年?记不清了。 在这里过着平凡而又低调的生活,升学,毕业,工作,升职,一直没有结婚,领养了一个孩子。经历过一些不平,悲伤,怨愤,痛恨,喜悦。 经历过半生的跌宕起伏之后,才知幸福平淡。 这个没有自然教育官方组织的世界,已经在一日一日中变得不再陌生,她见了很多因为有异能乱用,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的人,最后遭了报应。也见了很多用异能做好事,最后好人有好报的人。 却一直没有遇见过当初认识的那些人。 虽然她一直记着当初禾顺老师和她说的那句话。 于是,她还是沉下心来,慢慢观察着经过的人与物,默默看着身旁发生的事,也体会着自己的人生。 以前的自然教育生活,还有更久以前的那些争斗,在现今的她看来,更像是一场梦。 她如今已经很老了。 老态龙钟,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晒着太阳。 养子的孙子也已经会跑了。 在院子里吵闹着,追着,欢呼着什么。 她看着他,年轻,活泼,人生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她想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孩子,人生正是开始。 真不错呀,她这样想着。 人生由自己来选择,看似空白确是五彩斑斓。 希望以后这个世界也是这样,无动荡,无血腥,稳稳淡淡幸福百姓。 “然后呢?没了?”禾松看着闭上嘴的代玺说。 代玺一摊手,说道:“没了啊,都闭眼了,还有啥?”然后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 “所以,你的最终测试就是带着记忆、老老实实、平平淡淡地活到死?”禾松吃惊地问她。 “是呀。不过,有起伏,有遗憾,有悲喜,最后归于温情的平淡。”代玺咬了一口苹果,说道。 禾松想起来自己前几次的结业考试,都是不停地做卷子。 改卷子的老师就在旁边站着,做错一道,不仅当场加十道,还要打手心。 他从来没考全对过,一张张卷子下来,从语文考到英语,从数学考到地理,再从天文考到生物,最后竟然还考行军打仗,政治谋略。 于是乎,每回到了最后他都是因为一双手肿成猪蹄,心里满是阴影,实在无力继续了,才被迫结束了结业考试。 这人竟然眼一睁一闭,顺顺当当地就通过了。 “不就是普通人的一生嘛,这哪儿难呀?”禾松有些愤愤不平。 代玺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普通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活一生,才是最难的。”可难死她了,总算是结束了。 她这样想着,又咬了口苹果。她当初考试那一辈子里,老的时候见那些年轻人吃苹果,脆的不行,她馋了好久。 还是现在这样好,也不会老的像普通人类那样快,那也不会永远年轻,人生百态,生老病死,所幸,都能再历它一遍。 真甜,真脆。这样想着,她又咬了一大口。 禾松看她吃的这样舒坦,不禁好奇:这苹果,真有这么好吃?这都第5个了,还、没吃够? 于是禾松也拿了一个,学着代玺的样子,咬了一大口,苹果的汁水滋地急冲出来。 好像是有点好吃。 游伶抽一张纸,把身上被苹果汁溅到的地方擦干。嫌弃地看了一眼毫无吃香的两个人,又做的远了些。 禾顺喝着奶过来,坐在游伶旁边。拿起遥控器,浏览者。 今天是周二,代玺今天中午考试才结束,因为有自然教育第二监考的人在,她也不好跟去的时候一样,直接带着人瞬移回去。 只好在午饭之后,等到代玺的结业证书下来,乖乖地登上自然教育那边安排的飞机。 飞了几个小时回来。 一下飞机,就被游伶接回去了,禾松也吵吵闹闹地要回来,说是给代玺顺利通过结业考试庆祝。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朱维明的。 该不会是拿她当挡箭牌了吧。 禾顺这样想着,侧头看向禾松,此时的禾松正咬了一大口苹果,眼睛眯成一条缝。 真是糟糕。 难以直视。 禾顺立刻收回目光,正坐起来,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她监考的时候,因为自然教育新出的规定,不能修炼。 原因是说修炼专注度太高了,一旦入定,即使有大佬能分神关注着学生,但这种大佬也很少。 考虑普遍情况,为学生安全着想,就都不许了。 但是可以看一些消遣的东西,毕竟他们即使是认真看,也不会定进去,能及时反应。 这电视剧还是那个老师推荐给她的,她们俩看了一天半加一夜的电视剧,把一部75集的古装电视剧,看了一半。 现在正看到全剧有名的精彩地方。 她要赶紧看。 游伶跟着她看了几集,忍不住吐槽编剧不走心,服饰规矩什么的都错了很多。 譬如一些官宦贵人,他们该着什么颜色、什么料子的衣裳,该带什么样子、什么种类的配饰,游伶讲的头头是道。 招来了禾松的白眼,加一句:“大哥,这是架空历史!” 禾顺没搭理这俩人,她正欣赏这个反派演员下手时的情绪转换呢,怜悯回忆仇恨狠毒,这几十秒,实在精彩。 她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开始盘算着记下这是哪一集几分几秒,和她以前看的归到一起,真是精彩集锦呀。 代玺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看着面前的几人,觉得有些饱了,她把果核一扔,就去洗手了。 洗着手,听到客厅里吵闹的声音,代玺觉得,果然还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热闹生活,她最喜欢。 能力即便不是为了保护而生,也可以为了守护而存。 ~~~~~~~~ 亓唐写着卷子,忍不住走神,听说代玺去西京考试了,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了。 但他转眼一想,代玺是谁呀,可是能一下子考过他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毕竟他这么优秀。 亓唐笑嘻嘻地想。 第21章 倒霉孩子是朵娇花儿 坐在露天看台上的禾顺觉得自己脑子一抽,答应姜灵文,来看他们学校的运动会,就是个错,她现在,简直是悔不当初! 她下一次再也不乱好奇了! 苍了天,这也太晒了! 她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坐在一旁的何晏转过身问她:“小姐姐,你觉得有点晒吗?” 禾顺:“还行。” 何晏皱了皱眉,说道:“那要不,我们去后面看吧?我记得有一个小天台,那儿挺阴凉的。” 禾顺看了眼对面还在准备区等待着的姜灵文,想来男子3000米还早,就点点头,跟着何晏去了。 那个小天台不好直接从外面过去。 他们要先从看台上沿着外楼梯下去,再绕道看台后面上去。 外楼梯有些陡,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何晏被晃得晕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身后的禾顺及时伸手一扶,而后松手,避免了惨案的发生。 然后顺势走在了他前面,说道:“你们学校挺会挑时间。” 何晏看着面前的小姐姐不着痕迹地挡住太阳,弯眉笑了一下,说:“是呀,学长们都说今年的运动会,天气都要比前几年好。运动会嘛,这种好天气才好玩。” 他笑得灿烂,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笑意,接着说:“现在亓唐肯定在骂人,他最讨厌这种吵闹事了。偏偏还不得不参加,我都能想象得出来他现在拐弯抹角发牢骚的样子。” 禾顺:“我看你很喜欢。” 可不是喜欢这种热闹的事?坐旁边挥臂呐喊的就差给他个旗了,这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个摇旗呐喊、擂鼓助阵的好手。但禾顺想起来刚才他稍稍一喊就气息不稳,中气不足的样子,运气不好身体娇弱,还是好好养着吧。 终于下来了,何晏急着带禾顺上去那个阴凉看景台,却被禾顺拦了一下。 “怎么了,我们不去看了吗?”何晏有些奇怪。 禾顺看看这人晒得通红的小脸,说道:“有点晕,医务室在哪儿?” 何晏眼睛一下就睁圆了,不会是中暑了吧!他急急忙忙地带着禾顺就去了医务室。 就在附近的医护小棚:搞歧视??? 这边的亓唐:也太晒了吧?就像个假十月。 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姜灵文,果然,也是一张白里透红的脸。 亓唐:“欸,小老弟,你怎么也会报这个3000米?” 这几天他在家里啥也没说啊。 姜灵文一脸的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老师说的锻炼就是这个啊。” 亓唐凑近他:“我去,同病相怜啊咱俩。我那天看着老班那表情,就觉得他心中有鬼,但我还是上当了。” 姜灵文又看了一眼看台席,想到什么一般,回头对亓唐说:“我同桌怎么也没报个什么项目,我看他挺喜欢这些的啊。” 何晏咧嘴笑了一下:“喜欢是喜欢,身体不太顶得住。” 姜灵文了然。 正在这时,亓唐的班主任带着几个志愿者过来送水。原本歪歪斜斜靠着的亓唐登一下就坐直了,盯着他,似笑非笑。 亓唐的班主任笑容不变,依旧招呼着志愿者给运动员们递水,话语亲切活泼,大家都笑了起来。 终于递到了亓唐,亓唐接过班主任递来的水,没喝,说道:“3千米,真是够锻炼够挑战的。” 班主任:“是啊是啊,亓同学,老师知道你是个喜欢挑战,喜欢锻炼的好孩子,但是一会比赛的时候,不要逞强,身体撑不住的话,就下来,没关系,我们1班不在意这运动会第一的名头。” 亓唐呵呵了一声,说:“是吗?”,然后微微侧了一点身子,对姜灵文说:“你可不知道,我们一班,那真是全校最不喜欢拿第一的班了,每回考试啊,比赛啊,运动会啊,我们班从来不会特别搞一些调查激励,特别鼓劲,或者是动员大会,老师们也是诚实又佛系。” 班主任点点头,附和道:“对的呀,对的呀。就是这样的。” 亓唐对他班主任这样厚脸皮死不承认的表现觉得无力,冷笑一声,拧开了盖子,大口喝起水来。 班主任和众人说了一声后,就走了。 倒是有两个志愿者坐了下来。 “亓小唐,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乖巧的女声在亓唐旁边突然响起,亓唐一个没忍住,呛了一下。 “卧槽,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混进来的?”亓唐问道。 姜灵文旁边的禾松突然探出身,“不止代玺,还有哥儿们我!我也来了!嘿,你们学校还真严,运动会都不好混进来,幸好今天我们学校放假,禾顺也要来,我们跟着她进来的。” 亓唐:“禾顺姐也来了啊,我说呢,何晏半天不见人了,原来一早就找他小姐姐去了。真是的,这孩子,不行呀。”话落,还装模做样摇摇头,颇有几分对废物儿子无可奈何的父亲样子。 姜灵文:“嗯,应该说的是我姐姐。咱们运动会开在星期天,本来也是希望家长们也能来的。” 看台上又发出一阵比一阵大的加油声,因为人多,喊得也参差不齐,显得十分混乱嘈杂。 连主席台上主持的同学播报的加油短语也听不太清。 跑道里面,各种颜色的旗子迎风招展着,运动健儿们的身影也不太清晰。 代玺看着他们,说道:“我们学校,好像从来没办过运动会。” 禾松撇撇嘴:“就那帮凶残家伙,还运动会?他们一出手,何止运动会啊,生死场还差不多。” 代玺想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样,摸着下巴点点头。 正在这时,负责的同学过来叫三千米的同学做准备,再过两个就是女子三千米了,男子三千米在这后面。 代玺托着下巴,看前面坐着的女子三千米运动员,个个都站了起来,把外套什么的东西放好,慢慢伸展着拳脚,做起了热身。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亓唐依旧是歪歪斜斜地坐着,姜灵文看着对面的看台,一脸心虚加若有所思。这俩人也太随意了吧。 姜灵文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看台,也不知道禾顺是不是还在看,这也太晒了,冒昧把她邀过来,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医务室出来的禾顺正在往运动场这边走,估计着也该轮到男子三千米了。答应了人家看比赛,怎么也得看完。 老老实实被迫躺在医务室的何晏:我也答应了人啊,我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啊,不过还真挺舒服的。 因为一中运动会,校医务室要在运动场多准备小棚,人手不足,过来帮忙的护士姐姐:“那是你女朋友吗?看起来还真挺关心你的。” 何晏:“?!!怎么可能!我们一中禁止早恋,虽然我有点想,欸不是,我没有。那是救命恩人,不能有非分之想。” 护士姐姐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2章 我们好难 禾顺走的比较快,到的时候,男子三千米的选手刚上跑道。 围在出发点的人很多,禾顺看见连禾松也在旁边握紧双拳,显然是紧张不已。 她就近站着。 发令枪一响,选手们箭一般冲出去。 三千米属于更偏向耐力的比赛,但一开始就冲出去,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几个选手有一些要好的朋友陪跑,毕竟三千米,对于这些不怎么锻炼的高中生而言,确实很挑战心态,这种时候,朋友们轮流陪跑,也会更加鼓舞吧。 很快,姜灵文和亓唐就跑到了禾顺面前。 姜灵文本来以为禾顺等的不耐烦已经走了,乍然在跑道旁看到她,还惊了一下,他快速地打了个招呼,专心跑着。 跑道上选手们前几圈速度都差不多,每人之间相差的距离也差不多。 到了后面三圈,就已经能明显地看出来竞速了。 原本最后一名的选手,一口气就冲到了最前面,其他人也不逞多让,一时距离前后撕咬地厉害,观众席们也加油声响彻云霄。 特别的是,穿着红色3号的亓唐和黄色7号的姜灵文两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其他人的名次不断变换,这两位,一直稳居中央。 本来为了亓唐或是姜灵文,到底谁会夺得第一而争吵不休的两人:代玺,禾松,也被这一幕惊了一下。 代玺皱起眉,小脸皱成一个多褶皱的白包子,有点生气地说道:“这两个人,成心的吧!也太刻意啦!” 禾松一跺脚,说:“就是!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妈的都最后两圈了,最前面那个就差不到一圈就过线了!” 高三一班其他加油的同学甲:“不是说亓唐跑步很强吗?” 同学乙:“我也听说过,他好像在暑假还拿了什么学生运动会的金牌啊,怎么跑的这样啊。” 同学甲:“得了,这也太丢我们班的脸了吧。颜色还这么显眼,真是尴尬,老子还在这儿给他加油。” 同学丙:“卧槽!你们快看,超了超了,开始超了!” 众人闻言看去,果然,穿着黄色,红色赛服的人明显开始加速,并且越来越快,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前面。 “啊,第四了!” “第三了!” “卧槽,第一!卧槽,太强了吧,三千米啊!” 高三一班的学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围上去,然后被老师喊开,因为这样空气不流通。 刚才偷偷议论,一脸不屑的同学甲,同学乙,也围上去,热切地祝贺夸耀着。 拿了第二的姜灵文也被同学围了起来,欢呼着。 代玺斜了一眼禾松,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得瑟地走了。 禾松撇撇嘴,有本事咱俩比一次,比其他人谁赢谁输有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榜上好歹也比代玺排的靠前,赢她一个娇小姐,简直轻轻松松! 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他双手扩在嘴边,冲着前面的人喊道“有本事,咱俩比一场三百里!” 原本已经快走到亓唐附近的代玺,闻言就急哄哄跑了过来,一巴掌把禾松按的坐了下去,俯瞰着,对禾松说:“就你这种朽木,破树,还想跟本小姐一较高下,做梦吧!” 禾松:“你瞧不起谁呢!是爷们儿有种别怂!我看你就是不敢,娇娇!” 代玺飞快地翻了个白眼:“比就比!” 禾松:“好!时间地点都你定!” 代玺:“那当然,就你这种没有毕业的朽木,想也找不到好地方。”她说着,眼睛一弯,接着补充:“输的人,就帮赢的人,写一个学期的作业!” 禾松:“老子正有此意!” 代玺:“一言为定!” 禾松:“输不起的就是废物!不算男人!” 然后,二人对视一眼,继而互相把脸扭到一旁,用力地哼了一声。 旁边过来分享喜悦的亓唐,姜灵文:。。。。。。 总觉得这两个人搞错了重点! 此时,禾顺也走了过来。 禾顺看着四个精力旺盛的高中生:“你们果然适合学习,考试。” 不然这种精力,要往哪去使呢? 果然学生好好学习,天天考试,是有人类的智慧在的。 她这样想着,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然后等着四人叽叽喳喳说完话,才道:“走吧,请你们吃饭。” 四人:“好!” 亓唐:“禾顺姐,小晏子呢?你见他了吗?” 禾顺:“他在医务室,有点中暑,你们去收拾一下,我去接他。校门口等你们。” 话一落,禾顺就转身走了。 亓唐:“不过禾顺姐到底多大啊,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和我们差不多啊。” 姜灵文:”那我们为什么要叫姐呢?” 代玺幽幽地来了一句:“可能是出于对大佬气质的崇敬吧。” 禾顺冷冷的哼了一声,嘲讽道:“既然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会监考你们呢?” 亓唐:“该不会是往届的优秀学姐吧,或者是特别聘请的教师?” 禾松敷衍地点点头:“差不多吧,其实叫她禾顺也没啥啊,随便啦。”只要你们顶得住死亡威亚。嘿嘿。 几人说了几句,就去收拾东西了。 本来按照校方的安排,运动会结束,就可以回家了,毕竟是星期天嘛。 唯一麻烦的是颁奖在最后,不过这种小事找班长代劳就好了,班级荣誉呀。 班长们:我们好难。 第23章 她化成灰都认得这个人 看着护士姐姐明显不信的样子,何晏也懒得解释了,怎么说都不信呀。 他放弃一般地躺着,认命地拿起手机,看起了班群里的消息。 不知道亓唐他们开始了没? 班群里一开始安安静静的,没什么消息。 何晏问了一句,有人说还早。他就放下手机,安心躺着了。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突然一阵消息提示音,他惺忪着点开消息。 班级群已经炸开了锅:亓唐在最后关头反超,勇夺第一。 帅炸了简直。 用他们的话来说,把旁边那群10班的学生看懵了都。 本来比赛前,10班这群人虽然成绩一般但体育很好,并且一向觉得1班是一帮书呆子,往日里可没少嘲讽。 1班老早就憋火了。 但学校一直以注重学习为借口,不怎么重视运动会这类活动的举办。 每年一次的运动会,原先的副年纪主任还一直不让1班参加。 今年好不容易说通了年纪主任,1班能够参加两个不费时间训练的项目。 这三千米就是其中之一,本来主任以为,1班没人能报。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班有人报了,还赢了! 提着一股劲,誓要给要给10班一点颜色看看的1班众人,可是对亓唐成天的嘱咐鼓劲。 他们,才不是只会学习的四肢无力虚弱青年! 年年三千米这个项目,报的人就不多,10班有个初中练长跑的体育生,确是回回都报的,这第一,自然也回回都是他们的。 这会,被他们班成绩第一的大佬亓唐赢了,简直是加倍打脸! 1班班群里简直乐疯了。 后来的几天,走路都雄赳赳气昂昂的。不过这是后话了。 现在,他们还在议论着怎么庆功呢,他们班一共报了两个项目,可是都拿了第一呢!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主角之一的亓唐已经和班主任说过了,早就走了。 在禾松的全力推荐下,众人去了古槐街一家不是很有名的火锅店。 古槐火锅。 “这名字,还真是朴素啊。”亓唐看着这四个字,感叹道。 看着前厅坐着睡觉的女人,代玺也慢慢点着头,附和道:“确实啊,还真是诚实朴素啊。” 这还真是古槐啊,不过看起来道行没有很深,估计连禾松那二货都比不上。 禾松热情地过去,和那靠在椅子上睡觉的女人打招呼。 那女人被吵醒,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看向禾松:“你怎么来了?该不会又是来坑老娘的吧。” 话落,她一下子就清醒起来,直接站了起来。 一米七三的身高,一水儿湖蓝的旗袍,即使穿着平底鞋,她看起来也是高挑好看得很。 这样一板脸,一瞪眼,本来温和的眉眼瞧着就厉害了起来。 “槐姐,别急着气,生气最没用了。 再说,我今天是来吃饭的。 今天我姐请客,我特意就来了你这儿。这可是大生意,瞧瞧我们这帮人,我这可是好心照顾你生意呐!”禾松趴在桌台上,笑嘻嘻道。 古槐一听这话,就想翻个白眼,还照顾生意,也不知道谁说着照顾她生意,在她开业第一天,拉开了游伶和自然教育那帮人。 一群人,吃了三个小时,劝她回去上班的劝了两个半小时! 她开业呢,客人还以为她这老板是逃班过来的呢! 那些带着孩子学生的,转头就走了。 禾松还一个劲儿嚷嚷,说她这店里这种高价,他看了都想走人,还劝她别生气。 她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他乱带人! 想起乱带人,古槐一个回神,就看向站着门口的几人。 三男两女,看起来像是学生。 不对,那个戴帽子的女生,感觉有点熟悉! 有点疑惑,但还是觉得生意要紧的古槐走出来,往几人走近,一边往里面引着路,一边微笑着道: “几位客人,要去哪个包间?我们这里有状元厅,榜眼厅,探花厅,也有贵妃厅,荣华厅,顺遂厅。” 禾松想也没想就说:“探花厅!”他上次带着游伶来吃,所有的厅里,就属这个厅网速最快! 打游戏可爽了! 他想着,搓搓手,暗搓搓计划着一会打几盘,打什么,他们可有六个人呢。 他正想着,却听到禾顺道:“顺遂厅,我请客。” 是了,自然是谁出钱谁老大。 古槐笑着应下,脚下不停,带着路。 这声音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其它几人觉得反正去哪都一样,看这店里,应该无论哪个厅,都不会差。 古槐火锅,虽然名字朴素,但这店里,实在不朴素。 装潢透着股风雅不说,这么大的店,他们看到的可全是红木的家具,还有空处怪石嶙峋的假山,老板也是大手笔。 可算走到了,顺遂厅说是顺遂,却在最里面,弯弯绕绕的,说是九曲回廊走过来也不为过。 古槐笑着看几人落座,准备示意点锅,却看见主位的黑帽女子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容貌明艳,却因气质看起来冷如冰霜的白玉小脸。 这个人,她化成灰都认得! 那个乱闯18个红灯,还顶撞欺负执法人员的无证驾驶的人! 揽月楼楼主禾顺! 第24章 你姑奶说想见你 禾顺看见古槐一瞬间阴沉起来的脸色,有些奇怪,现在外面的女人,脾气都这样古怪了吗? 不过,毕竟不干她的事,禾顺明事理地没有问。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禾顺用自认为非常温和地语气叫她:“不点锅?” 其它人:卧槽,我们果然慢吞吞地,把大佬惹生气了吧。这明是疑问,但实则反问的冰冷语气,啊,简直怒气值爆表。 不敢动,我错了。屏住呼吸,无气做人。 古槐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大喊一声老娘不伺候了,然后硬气地转头就走。但事实证明,她远比她自己以为的,更能忍! 想想这人曾经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说,古槐立刻挂上了和煦如四月天的微笑。 后来就很快了,一阵风似的,众人选好了菜。 一会儿,桌上就满当热闹起来了。 红色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白雾游起,香气扑鼻。 七上八下涮毛肚,众人吃起来,聊起来,禾顺不怎么说话,但若是问她什么,她也会回答一二。 加上禾松亓唐的插科打诨热场子,顺遂厅里于是热闹起来。 自从古槐认出禾顺,给厨房递了单子,便坐在她那红木高桌后,专心拨她那金算盘,不出来了。 看着自己安排去顺遂厅的两个服务员低着头回来,走进看又像是有点生气,平素活泼的那个面红耳赤就算了,连稳重些的那个也是皱着眉。 看着架势,怕是有事。 古槐正拨着金算盘的手往算盘上一压,就问起来:“不让你们管?” 活泼些的那个一挑眉,就有些小声嚷起来:“老板,何止呀!他,他还说我们笨手笨脚!” 说他长相一般个子一般他都能忍,可这位,上来就说他笨手笨脚! 他可是他们店里,最机灵的伙计! 笨手笨脚个鬼! 古槐皱皱眉,看向另一个。 稳重些的青年勉强笑了一下,道:“我们端着汤水壶过去,问需要不需要加汤。加了汤之后,我们在旁边等着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然后,靠外面那位客人,说我们看起来笨手笨脚不机灵,说用不上我们。 就让我们回来了。” 古槐觉得禾松怕不是故意来找她事儿的,难道非让她杵旁边添汤倒水儿? 必不可能。 古槐松开眉头,很是体贴地说道:“既然这几位客人不喜欢我们在旁边碍事,我们就不过去招嫌了。你们俩接着干原来的事吧。” 继而,她又低下头慢悠悠拨着算盘。 顺遂厅 “何晏,你是没看到,今天,那场面,卧槽,真绝了!亓哥和灵文真的绝了,最后发力,一口气就冲到了最前面。 旁边那群一开始哔哔赖赖个不停的,都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禾松拍着何晏的肩膀,大声笑着。 何晏跟着看看亓唐和姜灵文,笑容灿烂,带着些骄傲,有荣与焉地对禾松说:“那可不,这都是我兄弟!睡过一张床的那种。” 正在夹香菇的禾顺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一张床? 亓唐本来安生吃着饭,偶尔插个话,自在极了,突然听到这话,扬起筷子就作势要敲何晏。 没真敲,不干净。 他发下筷子,就去打何晏的头:“还提这茬儿!要不是你非说什么酒壮怂人胆,爸爸我开什么二锅头!” 他一转眼,看见对面的姜灵文也在耸肩笑,气极了,笑容就很是妍丽。 亓唐又绕过去,拍姜灵文的肩,“笑笑笑!还有你,你也跑不了。” “怎么回事儿啊,快和哥儿们说说,说说,发现,绝不会嘲笑,绝对保密。”禾松被这仨儿引得好奇极了,撺掇着何晏讲讲。 亓唐一听就怒目了,“何晏你敢,你就不是我儿子!” 何晏本来还不想说,一听这话直接就怼回去了:“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小老弟!我偏要说,那天,我们仨,说要喝酒。亓唐就说他记得还有几瓶二锅头,然后…… 最后,亓唐最早醉,非要我们陪他睡觉。” 众人笑作一团,禾松拍着桌子哈哈哈。 亓唐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姜灵文也笑得不行,弯腰捧着肚子笑。 手机响了,姜灵文安安静静地就出去了。 一接起来:“喂,爷爷?” “姜姜,你姑奶说想见你。” 姑奶?是他想的那个姑奶吗? 第25章 恶霸表弟 禾顺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挑电视剧,神情严肃地就像处理国家大事一样。 旁边的沙发上,趴着抱枕上的禾松哈欠一个接一个。 昨天玩到太晚了。 突然,他顿了一下,想起来什么,于是抬头问禾顺:“灵文回去了?” 禾顺没有回头,点点头。 禾松想起来姜灵文的表情,唏嘘了一下,摇摇头,道:“他那个姑奶奶怎么会突然想见他?不是从来不待见他们一家嘛。” 端着杯水从书房出来的游伶刚把水杯放下,就听见禾松这话,抬手就敲一下他的头:“不该你操心,不要背后说人家的家事。” 禾松摸摸头,委屈巴巴道:“那我不是为灵文打抱不平吗?谁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她家里就一个独苗,还不争气。”禾松偷偷瞄了一眼游伶,见他开始喝水,没空打他,才接着说: “灵文他哥咱们也知道,那是最不喜欢管事儿的,叫他当了几年的班主任天天叹气,哭天喊地。往后这姜家肯定就是到灵文手里了呀,她这时候想起来为小辈打算了,早干嘛去了!年轻时候那样,现在老了,我看一点没变。哼!” 话落,他很是看不起地撇撇嘴。。却又挨了游伶一敲,这回敲得比上次还用力。禾松嗷嗷了老半天。 认真专注挑电视剧的禾顺没有搭理这俩人,她知道姜姑奶为什么突然叫姜灵文回去,但是这些事,现在还不必要和这俩说清楚。 于是她只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 叫这俩安心。 这边刚下飞机的姜灵文,看着面前接机的姜家管家老魏的恭敬表情,心中有些明白。 老魏,是打小就一直跟着姑奶的人,对他,也和姑奶很是同仇敌忾,都是十分看不起这个小辈。 以往,都是不会看一眼的,今日这样恭敬,还亲自来接。 他这个曾祖父最疼的姑奶,难道也慌了。 他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姑奶刚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就不大好。娇养着长起来,却还是病弱的颤颤巍巍。医院只说是体虚,没有什么大毛病。 到十七八岁时,日日都是躺着的。 曾祖父曾祖母没少尽力,东奔西走地求神医,天南海北地找好药。但是,姑奶的身体还是没有见好,甚至日渐衰败,面有颓相。 而姜家,曾祖父曾祖母无心经营,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不知是谁说的,有些邪门,可能是家里得罪冲撞了什么。 姜家书香门第,百年世家。 曾祖父,那是最相信自由民主科学的。 这话,压根不信。 但后来,不知是怎么,曾祖母动了心思,找了什么大师。 奇迹般,姑奶身体日渐好了起来。 姜家也慢慢兴盛起来。 而他们的小儿子,姜灵文的爷爷,也是这时出生。 一家人都宠着这个年少时因病受苦颇多的姑娘,也是其乐融融。 再后来,曾祖父看着姜姑奶嫁给一个不错的年轻人,那女婿入了姜家的赘,后来姜爷爷执意做个教书匠,姜家于是也交给了这位姑爷。 曾祖父就是那时候走的。 然后,曾祖母因为伤心,无心红尘,去了山上独居。 姜姑奶一直不是很看得起姜爷爷,连带着他们那一家都看不起这一家。 他们两家,除了必要,也不怎么往来。 说起来,这还是这人,头一回说想见他呢。 这样想着,他们就到了一栋阔气的大宅庭院。 车子穿过郁郁葱葱的花园林木,停下。 姜灵文正准备跟着老魏进去,却见从那宅里,走出来一位怒气冲冲的少年,打扮的很是夺眼,红发蓬松,和他那双燃着怒气的眸子,相得益彰。 那红发少年走的虎虎生威,径直去了车库,开了一辆跑车,哗一下就出去了。 虽然宅里说着“少爷等等,拦住少爷”,满院的人,也没一个敢拦他。 相必,这就是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堂弟了。年幼时父母双亡,奶奶带着长大,娇宠极了,圈里有名的混世恶魔,谁都要给个面子,让一让的主。 把好好的少爷养成恶霸属性,姜灵文对他这不熟悉的姑奶,更好奇了。 第26章原来是她 姜灵文乖巧地饮着茶,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姑奶如果再不出来,可就有些过了,从来没有求人办事,还姿态高高的。 要求人,非要端着,放不下来,一点也不聪明了就。 果然,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那边,原来说是没起的姑奶就下了楼。 “灵文来了呀,姑奶说呢,这一觉怎么睡得这样舒服,原来是我的孙儿来看他这个老奶奶了啊。” 一身素净的靛蓝色麻裙,脖子上的南珠项链成色极好,加上珍珠耳饰,配着她慈祥的跟老佛爷一样的笑脸,确实看起来很有老太太风范。 原来是她! 我说呢,全都串起来了,他可算知道当年姜家怎么会那么快就败了。 这样想着,姜灵文站起来,恭顺地过去搀着她。 姜姑奶笑着拍拍他的手,对一旁的老魏说:“瞧瞧,多孝顺,多懂事儿,这可是我们姜家出了名的好孩子,姑奶的好孙子。” “多亏家中长辈教的好。”姜灵文笑的十分羞涩。 姜姑奶心里暗骂了几句不知好歹的东西,然后装作不经意般拂开他的手,在老魏扶着下,坐上主位。 “老魏呀,怎么不给孩子上些点心软糕什么的,单吃着苦茶,也太为难了些。”姜姑奶对老魏笑着说,然后看向姜灵文,问道: “吃过早饭了吗?想来是吃过了的,我起的不早,早饭惯是不吃的。但按你们这些学生的作息,肯定早就吃过饭了的。一大早就过来,辛苦你了。”姜姑奶一脸慈爱又心疼地看着姜灵文,满眼都是对小辈的爱护。 仿佛对自己半小时前刚刚吃了早饭这事,完全不记得一样。 姜灵文笑笑,似乎十分不好意思说:“其实没吃,赶着来见您,一激动,早饭都忘了吃了。” 姜姑奶撑着微笑,吩咐厨房赶紧准备些早点,多做些,不要饿着她孙子。 多做些,那就快不了。 厨房还是比较优秀,也没有特别久,就准备了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早餐。 姜姑奶看着那一大桌子早餐,没来由觉得反胃撑得慌。 然后准备让姜灵文自己去吃,还没张口,就听见姜灵文乖巧恭顺地说: “姑奶啊,不吃早饭不好的。对人健康长寿无益呀,姑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人是铁饭是钢,灵文斗胆,请您陪灵文一起吃些东西。” 姜姑奶登时脸上就僵硬了:她吃了!她还吃了很多!她长命百岁,呸,她今年已经97了!在这儿拐弯咒她呢这孙子! 但看着孙子濡慕的眼神,体贴孝顺关怀的表情,她强忍下去喉间腥甜,点点头,搭上姜灵文作势搀扶的手臂。 面带微笑地慢慢走向那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早点! 混账孙子! 王八羔子! 给脸不要脸! 诸如此类,在她心里转了百转。 但她还是不得不坐了下来本想应付吃几口,装装样子就行。 却见,姜灵文,这孙子,不停的给她夹菜。 “姑奶,这个奶黄包做的真不错,您尝尝,可香甜了。” “姑奶,这丸子我尝着也很不错,您平时不吃早餐,真是可惜了,快尝尝,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啊。” “姑奶,这奶油点心……” “姑奶,你看这个牛角包……” “姑奶,能吃是福,我看您很是有福气呢,肯定是能长命百岁的。” 姜姑奶:王八羔子 腻死老娘了! 第27章 推着全家去死 禾松第三次抢夺遥控器失败,趴在沙发上哭号,想要得到厨房做饭的游伶的同情,以此收拾禾顺。 又丢进锅里一把青菜的游伶:健康,绿色,安全,奈斯! 歪在沙发上的禾顺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在心里猜想几时霸总之母会甩支票给小白花女主,这种无脑日常泡沫剧常见的名场面,她有点期待。 屏幕上的小白花果然被霸总之母约出去了,小白花看着短信面色犹豫,迟疑不决,最后看了一眼霸总留下的外套,握紧拳头下定决定,推门而去。 禾顺慢慢坐直,眼睛有些闪亮。来了,名场面! 霸总之母坐在咖啡厅,优雅地喝了口咖啡,然后看向窗外。 窗外的马路上,小白花女主刚从计程车上下来,一身草绿色裙子,很是清新可爱。 霸总之母唇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看着小白花进来。 小白花面带坚决,却在看见里面那个体态娴雅,气质沉静的妇人时,有些自卑怯懦,她能被这样的人看得上? 但下一刻小白花又想起来霸总的脸,双眼重新坚定起来。 霸总之母和小白花开始言语上的激烈来往,小白花说出那句神之告白“我们是真爱!” 霸总之母轻笑一声:“是吗,那你知道他其实是我包养的小白脸吗?” !!! 小白花显然震惊了,原来原来,这个女人是养母?! 屏幕外的禾松禾顺游伶三人也震惊了:卧槽,绝。 原本趴着,但因为两个女人的争锋,不自觉坐直了的禾松喃喃道:“真它妈绝了,编剧牛逼!” 游伶扶了扶鼻梁上因为震惊滑下来的防蓝光眼镜,嘴角抽搐。 禾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微微笑起来。 禾松慢慢蹭到禾顺旁边,拉着她的袖子,说:“这种剧,还有吗?” 差点呛到的禾顺,原本准备收拾这个没有眼色打扰人喝水的人,在听到这明显志同道合的话,选择暂时绕过他这小命。 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起来,热火朝天。 游伶觉得自己眼皮跳到眉梢,又跳到太阳穴,他看着这两个人,咳嗽咳嗽,说:“该吃饭了。” 门铃适时的响起,禾松看一眼门口,点着头说:“这比禾顺还会赶饭吃。” 因为该吃饭,把人叫过来的禾顺决定装作不知道。 啊真香呀,吃饭吃饭。 游伶催着两人去洗手吃饭,自己把围裙解下来,然后去开门。 一打开门,提着蛋糕盒子,穿着浅色衬衣的姜灵文扬起乖巧的笑容:“游伶哥好。” …… “所以你就回来了?”禾松吃了一口西兰花,然后对姜灵文说。 姜灵文:“嗯,我不喜欢那里,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来了。” “那她,就没有提你哥你爸你爷爷?”禾松有点奇怪。 “没有。”姜灵文想起姑奶的样子,慢慢低下头喝汤。 还真是狠心呐,当年就是这样,为着她一个人,推着全家去死。 如今她老了还是这样,为着她疼爱的一个人,推着全家再死一次。 第28章他似乎,不太一样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如她的愿呢? 当他以为,被她害两回还不够? 姜灵文慢慢想着,新仇旧恨一时盘旋心头,他忍不住握紧双拳。 旁边的禾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人心里的怨怼竟然这样深吗?她忍不住拍拍他的头,说道:“老实吃饭。”饭桌上想什么有的没的呢,一点也不乖巧。 说起乖巧,她想起一个一贯爱笑,声音清朗,懂事又可怜的孩子,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被禾顺一巴掌差点拍进碗里的姜灵文默不作声,偷偷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吃着面前的一盘西兰花,心想:还说我呢,您不也是在想七想八,不老实吃饭。 真正老实吃饭的禾松比起这俩人心中的“九曲回肠”,那可是一汪清水:这怎么这么素呀!他想吃肉!肉!想吃肉听到了吗游伶,敲你头敲你头! 这样忿忿想着,勺子一下一下地砸碗。 于是,也挨了打。 “游伶!你干嘛打我!”禾松揉着头恶狠狠喊道。 游伶并不抬眼看他,认真地吃着饭,而后,才慢悠悠地说:“因为你不老实吃饭。不老实吃饭就对不起我辛苦做饭,还对不起我为你着想多素少荤的养生苦心。” 对面的禾顺也跟着点头附和:“也对不起我和姜姜过来陪你吃饭。” 突然被人叫“姜姜”的姜灵文:??? 不是大佬说有事要和他说,让他中午过来顺便吃个饭吗? 但这种时候,他怎么敢拆大佬的台,于是他也点着头对禾松说:“是呀,小松你也要好好吃饭,多吃青菜啊。”接着用公筷,给禾松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然后在禾松‘难以置信我的好哥们背叛我’的表情下,羞涩地笑笑。 禾松:我恨! 游伶&禾顺:这果然是个好孩子。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和谐氛围中慢慢结束。 饭后,禾顺带着姜灵文客客气气地回了对面。 留下来刷碗刷锅的禾松:我恨! “怎么了?”禾顺不是磨磨蹭蹭的性子,她惯没有那推一想五的习惯,看姜灵文回来之后,身上的怨气都快要压不住了,便直接开口问了。 “啊?您问什么?”姜灵文心里有些猜想,但更多的是犹豫。 “姜家的事。”禾顺坐在沙发上,坐姿威武极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姑奶,她有一个孙子。”姜灵文说着。 “不是这个。”禾顺看着他,手指在空中轻点了点。 姜灵文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上一辈子。 一夜之间,孤家寡人。 家里遭巨变,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力挽狂澜。 甚至,还在去见姜姑奶的路上,意外身亡。 对了,他记得,原本他高中的时候,姜姑奶身体已经不是很好。 但后来,直到他和堂弟接触时,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好像还越来越好的样子。 而也因为她身体大好,她答应出手帮他。 难道? “你看清楚了?”无波无澜的声音使回忆中的姜灵文猛然惊醒。 姜灵文僵硬地转头,带着被看破的不安,和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似乎,不太一样了。 第29章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在? 禾顺有些为难,她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是很清楚流程。 她只能照着以前看过的情形,照葫芦画瓢。 被“画瓢”的姜灵文:我好难。 “怎么画瓢呢?”很是惊奇的禾松趴在姜灵文的床头问道。 “就这样。”禾顺回道。 禾松只得接着去问游伶。 “游伶,你不是当过这‘葫芦’吗?具体是个怎么情形,你记得吗?” 禾松巴巴地摇着游伶的围裙,问道。 游伶忍不住骂了一句粗,“我当然记得,可那你也不必知道。具 体的,看看情况我再和你说吧。” “啊?为什么呀?”禾松有些失望。 “因为要等我呀。”穿着桔梗裙,活泼又可爱的代玺进来说道。 “差不多吧。”游伶摸摸眼镜框,瞄了一样禾顺,见她也不反对,就接着说了,“姜姜啊这是在考试,就和你们特训差不多。” “是姜姜的入学考试?”代玺好气地问道。 “怎么会!灵文可是好学生,怎么会来我们第九自然?这不是净找自己废吗?也不可能是去西京自然大啊,咱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收什么妖、英雄好汉。”禾松压下妖魔鬼怪四个字,反驳道。 但是一瞬间,游伶和代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一言难尽,甚至一贯面无表情的禾顺眼神中都带着鄙视。 禾松觉得:我恨! 又搞小团体! “这也算是姜姜的入学考试吧,虽然不是我们第九自然的,但这也确实是西京自然大的入学考试。”游伶慢吞吞补充道。 “我去!那就是说,灵文,这小子,还是找自己废啊!还是找高级的大佬废自己,牛啊。”禾松一瞬间看姜灵文的眼神都带着敬佩。 禾顺冷冷说:“憨批。” 游伶和代玺:你说得对。 禾松:我恨! “哦,我懂了!”禾松的脑袋终于回家了,他一拍大腿,激动地说:“所以,灵文也是我们的人!” 禾顺点点头。 游伶:“嗯。这就是非自然群体里的二类了,半路入门。” 禾松显然没有听懂。 游伶:“你果然在非自然理论课走神了!你看看,这是多基础的知识点呐,你都记不住。”面对这样的学生,游伶忍不住要拉出自己的新得意门生——代玺出来溜溜,他对代玺说:“代玺,你来告诉他!” 代玺同情地看了一眼禾松,抿抿嘴,说道:“非自然一般有三类:天生型,就是游伶老师这种,得天之灵气,一出世就开灵智,有了不同寻常的能力。也有一些乡野传说,称这种为精怪,山神什么的。 第二种,就是地养型,就是禾松你这种,靠土木水光而存,灵气运势滋养而成。通俗来讲,就很像嗯,那种妖怪? 第三种嘛,就是人间型。人间本就是一个大炼厂,其中出现一些非常也很平常。 没有哪一条路辛苦容易之说,因为所有非自然得以存在,都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济世!” “可是,”禾松喃喃道,“建国后不是管的严嘛,我听说,基本上就没什么新出来的了啊,这你们不也知道吗?”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儿?”靠在门口的禾顺平静说道。 第30章 所谓直女 禾松显然此时有些惊呆了。他不是太懂将会发生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要有些不太平了。他抬头,问禾顺:“可是,顺顺,现在,不是很好吗?” 禾顺没有说话,出去了。 游伶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慌张无助的禾松的脑袋,说道:“不是坏事,你不要怕,这是姜姜的运气。” 他停了一会,才喃喃说道:“也是顺顺的运气。” 但运气什么的,又有谁说的清呢? 就像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接受不一样,就是一样的天气,也有人冻的瑟瑟发抖,有人汗流浃背。 禾顺一出去,就看见门外犹犹豫豫的何晏。 哟,小可怜。 她看着小可怜这明显有事的样子,就问他:“有事?”难道又需要我帮忙么? 何晏听到这没有波澜的语气,并没有觉得害怕或者生气什么的,相反,他高兴极了:小姐姐是多么关心他呀! 于是他扬起笑脸,朗声回道:“有事!我来接灵文。” 原来是这样。 “那你先跟我进来吧,姜姜有些不舒服,正休息着。”她领着何晏回去,慢慢说道。 何晏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他怎么了?他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了?” “小事情。”禾顺觉得跟人解释着实在麻烦,但她看了看何晏紧张不已的可怜样子,不自觉地就又说了几句。 “你不要担心,他哥嫂既然拜托了我,我就不会叫他有事。” 听着禾顺这样可靠的话,何晏安下心来,这才老实坐下去。捧起禾顺给他拿的酸奶,老老实实喝起来。 黑色细软的头发蓬松软和,少年看不到一丝毛孔的皮肤在透过落地窗的阳光下,显得透明地乖巧、可爱。 因专心低头喝酸奶的缘故,长长直直的睫毛低垂着,却显得何晏的一双桃花眼更加乖巧,清澈。 禾顺看着他,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些奇怪,忍不住起身。 只是她刚一起身,何晏就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问完了,又觉得不好意思,脸上红霞满天。 禾顺这种直女,自然是不懂他的少年情怀,见他这种样子,她觉得自己机智地懂了,于是她认真地问道:“你是发烧了,所以害怕吗?” 何晏:??? 禾顺:?。! “不,不是,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忙,不用管我。我坐这里等着就行。”就很心满意足,恍若梦中了。何晏磕磕绊绊地说着想着。 看着何晏的脸更加红润了,禾顺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开门,去了药店。 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客厅的何晏:弱小可怜又无助。 小姐姐这是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吗? 还是他这样突然拜访,孤男寡女,让她觉得受了打扰,不太舒服? 还是,她厌烦了自己? 何晏胡乱想着。 心里惴惴不安极了。 突然,有个房间的门打开了。 禾松哒哒哒地走出来,看见客厅坐着的何晏,自然又不失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来了哥们儿。” 何晏:“嗯。” 禾松:“那你先坐着,我回去那点水果,有点饿。”只有为什么是水果而不是薯片,完全知只是因为,游伶不让吃啊。 禾松摇着头,哒哒哒地出去。 第31章 姜灵文的能力 禾松推开门,怀里面抱着一个果盘,把苹果扔给沙发上的何晏一个,就笑嘻嘻进了房间。 何晏听到屋里代玺和游伶的声音,好像是在说禾松太傻,只知道拿苹果,不知道多拿些其他的。 听着这吵闹声,何晏笑了笑,咬了一口苹果。 “诶,好一些了吗?”买完药回来的禾顺一边换拖鞋,一对何晏说道。 何晏:“啊?好很多,也不是,啊好像是。不用担心,我没事。” 禾顺一听这话语无伦次,一看这人也手足无措,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她敷衍地点点头,倒了杯热水,和药一起放在何晏面前,对他说:“吃药。” 何晏摆着手推辞:“真没事,我没有发烧感冒,我知道的,我歇会就好了。刚才有点激动,啊对,热的了。” 禾顺也不是擅长这些的人,见他这样说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起身,去姜灵文他们那个房间看看情况。 “怎么样?”禾顺靠在门口问道。 “还没醒,看起来不太好。”游伶面色有些凝重,慢慢说道。 禾顺看了一眼时间,对几人说道:“没事,你们不用围着了,我一会去看看。你们回去吧。” 禾松一下子机灵起来:“你要进去吗?顺顺,我也想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禾顺冷冷看过去:“胡说。” 游伶也接着补刀:“确实胡说,你当然见过,没见过,你能出来混这么久?” 禾松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见过呀,也记不清当时的事了,所以想再看一次,加深一下印象嘛。嘿嘿。” 代玺撇撇嘴,道:“您可打住吧,我建议你还是去峡谷送人头,不要在这里拖后腿啦。” 禾松一下子脸涨红,指着代玺,对游伶说:“哇,游伶,你看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学生!” 然后又拉起禾顺的袖子,说:“顺顺,你看,她刚结业,就敢这么欺负我了,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呀!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快,带我进去,叫她看看,我,禾松帅比,才是你禾顺最铁的哥们儿!” 然后狐假虎威地冲着代玺抖眉毛,翻白眼,吐舌头。 代玺没忍住,手里的棒棒糖就砸在了禾松脸上。 被禾顺一手接住。 然后,几个闹哄哄的人,就被禾顺一起赶回对面了。 禾顺把这几个吵闹的送回去,关上门,舒了口气。 刚走到姜灵文在的客房门口,余光看见沙发上乖巧喝水的何晏,心中一动,随手就把刚才接到的糖扔给了他:“要是无聊,就先打游戏吧。” 然后看见何晏不好意思的可怜样子,又接着说道:“不要担心,我保证,姜姜很快就会好。” 然后利索地关上姜灵文在的客房门。 留下何晏握着糖,看着关上的门。 何晏笑了一下,低头一看:酸奶味的。 这边的禾顺,觉得自己担负起帮助小可怜的重任,一进房间,就开始了认真模式。 她抬手在姜灵文上方拂过,空气中出现一面水镜。 那里面,正显着姜灵文此刻正在看的画面。 那是,他的能力。 预知。 第32章 惠民村 但现在的姜灵文还不知道这些,他以为自己是重生了。 但他现在更是有些忧愁,他记得自己明明在跟着禾顺姐说话,怎么一睁眼变成了这古色古香的小村落。 惠民村是一个山窝窝里的小村,这不知名的山窝中,一片平原,因而居住着不少的百姓。 靠着种地,纺织,打猎生活。 很是平静。 这是大雲朝的某一天,村子里听说有京中的少爷要来了,那少爷似乎是身体不好,来这山里面静养。 至于为什么是要来,而不是来了,那是因为…… “你没看见那边的绿瓦大院?”村长家的姚张氏磕着香瓜子,说道,手指瞧瞧地往南边指了指。 石墩上的刘嫂子一拍大腿,说道:“想起来了!我说呢,我家那口子前些天打完猎回来,还和我说了,说南边那边在盖院子。阔气得很!” 接着刘嫂子抻抻袖子,眼睛一转凑过去说道:“我还以为是陈家又盖院子了呢,他们家自从出了个秀才,可是越来越阔了。” 姚张氏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怎么可能,也就是一个穷秀才罢了,能不能往上再供还不得知呢。” 姚张氏的儿子,和陈家秀才是同窗。这回乡试,整个惠民村也就出了陈家秀才这一个。 姚张氏一直是村长夫人,对于这村里面挣场面的事,一向是掐尖要强的,这回竟然在最疼爱的儿子身上落了下成,对陈家,可是恨得牙痒痒。 一听到刘嫂子这话,当时就要翻脸。 刘嫂子一看姚张氏横眉冷对的样子,讪讪笑道:“可不是,我也这样觉得,这村里,谁能越过您家呢。” 旁边几个布衣妇人也一起奉承着。 村口这大槐树下,一时热闹起来。 突然一阵马蹄声,几个妇人看过去,好呀,两顶好看的轿子,其上垂着的帘子,都是她们没见过的好料子。 更别说后面长长的马车上的箱子了,刘嫂子总觉得自己在那箱缝里看见了金光。 金灿灿的,莫不是一箱金子? 这群人靠近,姚张氏看见,打头的那个骑马的黑脸大哥,竟然是县太爷身边的。 她是村长夫人,有时县里有事,她也和村长一起上过县长府邸。这黑脸大哥,她也是见过的,很是得县长看重。 当时她头回见,还被这人一身可怕的气质吓到过。 此时见这样的人,竟然给这家人引路,自然惊得不已,更觉得这是了不得的人物。 待这些人往南边去,尘土都落下去,她才把几个围着她的妇人拢到一起,叮嘱道:“我瞧着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们几家,多在村里走动走动,叫村子里那些不长眼的都好好掂量掂量,别过去惹了贵人的嫌,给我们村儿招了祸事!” 看着几个妇人的表情,她最后又板起脸多说了句:“真有那一步,别求到我们面前,我们是保不住的!” 这才起身,在刘嫂子伴着回去。 她得赶紧回去,和家里那口子多说几句,这瞧着是贵人,看看村里是个什么章程,怕不是还得往县里走一趟。 第33章要注意细节 而这引起了惠民村热议的京中来的少爷——姜灵文,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马车有些摇晃,他想起来禾顺的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测试,嗯,该是和那些小说里的幻境一样的测试。 他没有这身体以前的记忆,睁眼的时候,只是隐约知道自己这身份似乎是某位候府家的公子,好像是被继母害了,才带着母亲的人,一起来这山里养病。 他想起刚才身边嬷嬷的话,从她一路上的哭诉中,慢慢推测出完整的测试背景。 时间:这是大雲朝,应该是个虚构的古代王朝。 地点:惠民村,一个平静纯朴的小山村。 人物:他,一个被继母害了的原配嫡子,借着养病的缘由,来这惠民村躲避灾祸。 躲什么灾祸呢?好像是这原身,是个痴儿。 以前嫡母没死的时候,父亲不爱,祖母不疼,原身在嫡母庇佑下,过得尚且艰辛。 这嫡母一死,原身的父亲里马迎娶了继室,继室面甜心苦。 他不过是个快十岁的半大孩子,独自在候府里,过得更是艰难,单单半年,虽有忠仆保护,却已经大灾小祸不断了。 这次又是急病,差点去了。 外祖一家不在京中,在边地外任,边地凶险。 原身本就是痴儿,身体还不好,更是来不得。 一听着急病,外祖家急得不行,便借养病之名,把原身接到这惠民村来。 因为这县太爷的兄长,也在边地,和外祖家关系亲近。 接到这山里,再多寻些医者,多多调养,痴儿的病,能治好就好,不能治好,好生养着身体也放心。 这就是背景了。 这样想着,姜灵文还是装着痴儿的样子,少说话,少走动,呆呆笨笨地坐着,进了这惠民村。 第一夜,他早早睡了。 一夜无梦。 “文哥儿,该起了。”晨光熹微,姜灵文的长随竹青轻手轻脚地进来,立在床脚唤着他。 姜灵文慢悠悠睁开眼,看了一眼竹青。 竹青立刻就机灵上前,体贴地扶着姜灵文更衣梳洗,温声嘱咐着姜灵文:“是这儿的村长来了,哥儿不必在意,只一会儿出去露个脸叫他认识认识就成,以免以后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村长?古代不是叫里正之类的吗?果然是测试吗,有点不走心。 出去要和禾顺姐说一下,幻境也要要注意细节。 接着给姜灵文配好玉坠压衣,蹲下去把衣服褶皱都捋平整,满意地看着姜灵文一身的俊宇隽秀。 笑着站起来说:“小的瞧着,如玉公子就是您这了。哥儿一会儿出去,还按原来朱嬷嬷教的,不说话,只板个脸坐在那,喝喝茶就行。” 姜灵文点点头,原来那嬷嬷姓朱。 “今天朱嬷嬷特意嘱咐了厨房的,给哥儿在前厅备好了最爱的酥玉雪糕,还有哥儿爱的大红袍,也一起备好了。”竹青忍下后一句,该有的甜味儿,也给您调配好了,断不会再苦着您了。 姜灵文只看着镜子点点头,半大少年郎,模样是好模样,俊朗如玉的,板着脸,瞧着是个乖顺又冷淡的少年公子。 他在竹青引着路下,转过长廊,绕过几处小厅,到了前厅。 主厅下位坐着一位清瘦的中年人,一身干净服帖的深色衣裳,一看见他过来,立刻端正站起来,拱手做礼。 应该就是那个村长了,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 姜灵文这样想着,听着这人的介绍,点点头,坐在了主位上。 第34章 彩儿 “爹,你快说说,那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富贵好看。” 村长的小女儿彩儿扒拉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她如今已经十一了,已经不小了,之前也是和兄长一起在私塾里读过几年书的。 但她并不喜欢之乎者也的夫子样子,她喜欢看话本,那里面总是有着俊秀高贵的世家公子和不幸的贫寒姑娘之前的爱恋,多美好呀,可歌可泣的。 她自认自己是这惠民村独一份的好姑娘,一听说这来了京里的公子,就觉得是自己的缘分到了。 看着父亲,眼巴巴极了。 姚张氏也坐着一旁,双手按在女儿肩上,眼巴巴看着丈夫。 村长叫着一大一小地盯着,想起来刚才在那青瓦琉璃院里的见闻,也是一老一少,只不过盯着他看的,是那一旁的几个护卫。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 叫他这种文人可是吓得不行。 他凝凝神,对妻女说:“说是京城人士,和咱们县太爷是故交,来这边散心游玩。 那家公子只出来坐了一会儿,就进去了。年纪不大,但很有气魄。” 彩儿已经双眼放光了,她接着问:“那爹爹,那家是不是很富贵,富丽堂皇的,你有看见那京中的摆件物什吗?” 村长摸了摸胡须,说道:“看不出富丽堂皇,但是家具都是崭新新的好东西,但是前厅,我就看见了好几个青瓷摆件。” 大雲朝瓷器业不是很发达,好的瓷器只有官窑才烧的出来,这青瓷,更是少见。 能把这个的好东西,放前厅好几个,怎么说也算是大户。 彩儿这样想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更亮了。 她瞧着得到了自己想问的,直接就松开手,跑出去了。 村长看着一身粉色袄裙的闺女的背影,没有拦,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家的闺女是顶好的,如果真能和这少爷结好,对自己儿子往后的仕途也有益。 姚张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笑眯眯地拍拍丈夫的手,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显然,这夫妇二人此刻忘了,自己家的儿子是个秀才都没考中的书生,还是个白身,有什么仕途可言呢? 这家人的小算盘,姜灵文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刚喝完茶,跟着竹青从前厅回来,把那村长留给了朱嬷嬷和赵护卫。 此刻姜灵文坐着榻上,莫名有些晕。 他以前也偶尔会晕一下,不过他总是以为可能是因为重生,精神不好的缘故。 现在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开始觉得,不一定了。 他看见,有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总是过来找自己。 今天扔朵花儿,明天在他窗户笑一笑的。 偶尔也会和他搭话,只不过自己好像没有搭理过她。 后来有一天,那姑娘似乎发现他是个痴儿,丧气了几天,没有过来。 后来再来,却变了一个样子,比以前要热情多了。 拉着他玩,看他练字,给他讲外面发生的事。 而他,也会分给她朱嬷嬷去镇上买回来的糖果,南边铺子的八角糕,厨房做的好的点心糕饼。 第35章 这测试也太难了吧 姜灵文觉得这傻兮兮的人,肯定不是自己,那想来应该是原身? 确实原身是个痴儿,呆呆傻傻,也看不出这粉色裙子的小姑娘眼里闪烁,明是来玩,暗里偷七拿八的手脚不干净。 头很晕,他耐着性子撑着往下看,后来的画面就变得很快,一闪而过。 不得他看清想明白,他就晕倒在榻上。 竹青听见响,立马进来,一看人倒着,以为是睡着了。 上前把姜灵文扶好,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整理好,妥帖舒服了,才出去,和在院外候着的侍卫大哥点点头,去了前头。 “嬷嬷,哥儿睡下了。”竹青上前对朱嬷嬷说道。 竹青是朱嬷嬷的娘家侄,原本是叫朱轻的,进了府,原来是说做哥儿的伴读,改名成竹青。 后来,因着哥儿身子不好读书的缘故,做了长随,很是忠心,也跟着来了这山里。 朱嬷嬷看着竹青,表情很是慈爱,她接着问:“怎么又睡着了?哥儿不是才起吗?只在这儿前厅坐了会儿,唉,怨我,又叫哥儿受了累,哥儿昨天才到,舟车劳顿的。早知道不叫哥儿还陪着喝了盏茶,直接看一眼就打发走了便是。” 话到嘴后,朱嬷嬷已经很是愧疚。 竹青也是面有愧色,说:“不怪嬷嬷,怨我,不改那样早去叫哥儿。” 他想了想,接着说:“对了,跟着咱们一道回来的刘大夫呢?要不要也住进府里?方便日常把脉照顾。” 朱嬷嬷点点头,道:“赵护卫已经去请了,原来说住在镇上,方便刘大夫拿药,这是咱们想岔了。大夫住在身边,咱们去拿药,也更安心呐。只是这府里到底是小,要不然,咱们的人,何止于自己在外面找地儿住。” 话落,竹青点点头。 二人却听见前头有些吵闹,一个蓝色衣裙的小丫鬟过来,恭敬说道:“回嬷嬷,前头来了几个年少人,说是附近的邻居,听说咱们搬来,过来拜访一下。” 朱嬷嬷沉下眼,话语不客气地说:“看来那村长没把咱们的话听明白,竟然敢引逗着这些人过来叨扰哥儿。” 她想了想,到底是客,不好直接打发,就对那小丫鬟说:“你就说我们才搬过来,都还没有安置妥当,等安置好了,再上门拜访。” 那丫鬟点点头,行了一礼,就去了。 竹青有些不明白:“有人过来拜访不好么?照以前,都没人来找哥儿玩。” 朱嬷嬷戳了下他的眉心,说:“你也知道以前没人来啊,那你也应该能想到这些村长一回去,没过一会就赶来的人,安的什么心。咱们昨天才搬进来,按道理是还没收拾好的,村长就罢了,原是该来。 咱们住在这偏僻的西南角,附近可没什么邻居,就咱一家。这些人,说是旁边住的,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怎的,丈二百的不是里?” 竹青慢悠悠地点点头,想通了又笑起来:“嬷嬷不必生气,左右咱们不与他们来往就是。” 被拦在门口的彩儿一行人,气的直跺脚,只说这些人嫌贫爱富,看不上他们这些白身。 这些热闹,半夜才醒过来的姜灵文是不知道的。 窗外阴风阵阵,吹得树也瑟瑟,姜灵文想起来梦里看见的东西,觉得这测试可太难了。 第36章 苍天有眼 禾顺看着水镜里的姜灵文抱着头一脸忧愁的样子,有些不明白,不就是一个被坑害,身世可怜的古代乡村副本吗? 有什么好忧愁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见过风浪。 坐的有些累,禾顺出去转了一圈。 客厅,何晏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还紧紧攥着她刚才扔给他的糖。 禾顺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多忍耐一下,赶紧把姜灵文的事盯完好了,这倒霉娇花儿辛苦等着也怪可怜的。 这样想着,禾顺又关上了门,去盯姜灵文了。 水镜上的画面已经到了半月后。 彩儿找到了好时机,和姜灵文搭上话了。 窗外的彩儿:“公子,你是来这边养身体的吗?” 姜灵文沉默。 彩儿:“公子,你觉得我们这山里好看吗?” 姜灵文依然沉默。 彩儿不饶不屈:“公子,彩儿觉得这里绿水青山的,很秀丽呀。” 姜灵文一边写着字,一边忍耐着,要不是担心崩了人设会影响测试,他肯定直接就关窗户,喊竹青过来赶人了。 这女子,怎么能如此聒噪! 竹青去哪儿了,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屋里。 又忍耐了一会,竹青才回来。 彩儿耳尖地听到声音,和姜灵文道了别,丢下刚才顺路摘的野花,就跑走了。 看着欢快跑走的背影,姜灵文觉得脑壳疼。 如果你知道未来谁会害了你,在这个人还没有害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是先下手为强,还是? 现在的姜灵文显然就是在做着这个选择,只是,他要果断的多。 他要,先下手为强! 竹青敲敲门,喊了一声,听到里面回了一声之后,才带着刘大夫进去。 “哥儿,来把脉了。”竹扶着姜灵文坐下。 姜灵文乖巧地把手腕伸出来,刘大夫搭上去,凝神把脉。 把完脉,刘大夫又问姜灵文:“姜公子,最近是不是觉得心里越来越清明了?” 姜灵文:“是。” 刘大夫捋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接着说:“姜公子是有大福气的人,依老夫看,姜公子不消三月,便能大好了。” 接着,刘大夫又对竹青说:“不要担心,日后会更加清明的。” 半个月来,姜灵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 着刘大夫医术不错,擅长调养,原身的身子也是在他的调养下,一日比一日的好。 但刘大夫对于痴儿方面的研究,确实不多。他把脉,却发现姜灵文有些变化。 他心里觉得可能是姜灵文外祖家求来了神方,慢慢地治好了他这痴病,他有心想要看一下这神方,瞻仰学习。于是才有了上面的发问。 竹青显然惊呆了,他只以为哥儿的痴病也是刘大夫治好的,他开心极了,但不能声张。 若是叫那继室的人知道,哥儿免不了又有一些苦受。 他面色尊敬地把刘大夫送回客房,然后去找朱嬷嬷和赵护卫,神色淡然,看起来倒是和往常一样。 “你说真的?!”朱嬷嬷一下站起来,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赵护卫显然也很激动,这刘大夫是外祖家介绍的,原来是太医院有名的太医,擅长疑难杂症。 后来退仕,隐居在了这惠山县,他们来这惠民村也主要是因为这刘大夫。 没想到这刘大夫真是有本事,竟然真的治好了哥儿的痴病,边地那边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该有多高兴啊! 赵护卫这样想着,双眼含泪。 朱嬷嬷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原是姜灵文嫡母的陪嫁嬷嬷,后来姜母因为儿子是个痴儿,其中内心的悲苦,临死前都不能放心。 眼下哥儿将好,可见是老天有眼呐,姑娘死了也护着哥儿。 第37章 就很慈爱 竹青看着两位头发苍灰的老人都满眼热泪,自己忍不住也是泪湿眼眶。 但他想到府中跟过来的人,想到不死心的恶毒继室,他忍不住对二人说:“嬷嬷,赵护卫,不要太激动了。咱们这府里,还是要多小心一些的。” 赵护卫点点头,对二人说了:“以前忍着他们,现在,咱们都来了这儿了。穷乡僻壤,路途遥远,累死饿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哥儿如今,也好了,没什么好忍的。” 朱嬷嬷哼了一身,拍掉身上的尘土,恶狠狠道:“我非得把那毒妇的爬虫,都给她收拾干净!” 赵护卫点点头,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说:“是这个意思。我先去把这个消息传给边地,老爷知道了,肯定高兴。” “今天中午,咱们做些好吃的,好好庆祝庆祝。”话落,朱嬷嬷就去了厨房,安排起了姜灵文的午饭。 竹青也笑着点点头,出门去了姜灵文的院子。 三人在屋里喜极而泣,一抬脚出门,脸上都是平静淡然的样子,和平时一模一样。 叫站在角落扫地的榆叶看不出什么,她满怀恶意地想着,估计是大公子的身体调养不好了。 叫她来说,这京中都治不好的痴病,来这小山村,怎么可能治得好,她直接就没想过。 现在看着几人沉郁的表情,只觉得姜灵文的身体怎么也调养不好了,娘死的早,自己也活不久。 榆叶想起夫人答应过她,等大公子一死,就把她接回去,做她娘家侄儿的妾室。 她只见过那公子一面,丰神俊朗,看起来就十分贵气隽秀,她仰慕极了。 这样想着,她瓷白清秀的脸庞忍不住爬上红霞,她扭了扭身子,迫不及待地把扫帚随手一扔,去前面找人报信了。 朱嬷嬷冲着榆叶的背影呸了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她抬抬手,身后的小丫鬟凑上来,仔细地听着朱嬷嬷的叮嘱,不停地点头。 这边的竹青,也已经守在了姜灵文的门口。 只不过,叫这些人都没想到的是,姜灵文这一觉,睡到了半夜。 自然,朱嬷嬷原本打算的美餐也打了水漂,不过他们心里高兴,自然对这事并不在意。 除了守夜的竹青,其余几个,都是一觉到天亮,爽快极了。 半夜,竹青打着哈欠,进屋里给姜灵文送吃食。 “哥儿,这是昨夜里嬷嬷嘱咐厨房备下的点心,想着半夜哥儿要是醒了,不至于饿着。” 看着姜灵文虽然饿极了,吃相确依旧文雅好看,竹青再一次觉得自家哥儿真是好了。 或许,往后,他也可以读书了。 这样想着,原本哈欠连天的竹青都不觉得困了。 看着因为困倦,眼眶红红,带着晶莹,于是清爽机灵的模样也变得有些可爱的竹青,姜灵文默默地抬头说:“竹青,你饿吗?困吗?” 竹青突然被问,惊了一下,回道:“不饿,不困。哥儿,你要是觉得这些不够,或者不熨帖,我去帮你把厨房的人叫起来吧。” 姜灵文摆摆手,道:“太晚了,我不是很饿。” 其实明明很饿。竹青看着桌上两个盘子的点心一扫而空,接着哥儿开始吃糕饼瓜果,觉得文哥儿果然是很好的人。 明明很饿,但是心疼下人,不愿意让他们半夜起来忙碌,实在是他在候府见过最良善的主子了。 这样想着,竹青看姜灵文的目光就更加尊敬关爱了。 姜灵文:总觉得带着种慈爱。 像是老父亲的关怀。 第38章 测试艰难(1) 姜灵文躺在床上,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开始回忆梦里看到的画面。 梦里看到的应该说是原身的未来,来到惠民村认识彩儿之后的未来。 彩儿是村长家的小女儿,和他哥一样,被娇惯着。 但娇惯孩子本来是自家的事,教坏孩子却会害了别家的人。 就比如,原身。 原身是个痴儿,姜灵文看着画面,估摸着应该是五岁儿童的智商,天真无邪。 但是长到十岁,母亲去世,父亲又从小不管,继母来了之后,他是真把她当亲母来看待的。 但继母面甜心苦,多次害他,他并不知道。后来也是因为继母辗转送过来的点心,大病一场。 此事后来因为继母的儿子哭闹,不了了之。 这继母膝下的儿子,其实也不是继母所出,是一个难产的妾室所生。 那妾室以前是最得侯爷,也就是原身父亲的宠爱的。 继室进门的时候,那妾室正因为怀了孩子,大夫说像是个哥儿抖得不可一世。 想起继室的狠毒,姜灵文觉得,这妾室的难产,其实也似乎有缘可寻。 胎大难产,可见继室出了不少力,那顿顿的补品送过去,继室也得了个好名声。 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姜灵文想起来原身,感叹道。 原身在外祖等人的帮助下,来了这远离京城的小山村。 好不容易,在赵护卫,朱嬷嬷联手之下,清理掉了继室派过来的人。却没想到,自己公子竟然会被这村长家的姑娘害了,衣冠不整,厮混于室,叫人捉奸在床。 不娶也得娶了。 娶了个乡野村姑,公子的爵位也不必再想了。 得知公子厮混,如今要娶一个村姑,继室巴巴地和侯爷说了,侯爷果然更加险恶原身,放言逐出家门。 但这些,原身身边的人,还有外祖一家,是不在意的。 他们气只气,没有叫公子照顾好,竟然在这山里,被一个村姑害了清白。 原身的长随竹青更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恨不得以死谢罪。 没有死成,被赵护卫拦了下来,他觉得对不住原身,平日更是紧加照料。 他甚至心里还想,如果公子不想要娶那个彩儿,他帮公子把她娶了也罢,杀了也行,大不了他再去自首谢罪。 但是原身是愿意的。 原身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近的只有一个竹青,那些丫鬟们,原身的母亲是不许她们进哥儿的院里的。 是以,第一次有娇娇软软的小姑娘陪自己玩,原身还是很欢喜的。 后来,二人成亲。 因为原身的痴病,一直没有圆房,这样也好,省的彩儿打坏主意。 但是,彩儿,实在是被养歪了的姑娘。 嫌贫爱富不提,邪门歪道最爱。 她不敢惦记候府的家财,但她却敢搭上继室的船,和继室一起,谋害原身。 她甚至还联络着托了原身的福,跟着原身外祖一家在边地,做了个军中小参的兄长,一起谋算外祖家。 在原身外祖父和坐镇时,送上掺了东西的饭菜,因为量少,吃不出查不到。 慢慢地,日积月累,原身的外祖父就病倒了。 第39章测试艰难(2) 外祖父是军中主将,这一倒,免不了人心惶惶。 原身的大舅舅,为了稳定军心,找到一个不算坏的时机,带精兵突袭。 但是却遇上军中有人反叛,被敌军翁中捉鳖,如果不是精兵们拼死开路,大舅舅,差点不能回来。但回来时,也身负重伤,卧病在床了。 军心大乱。 敌军此时进攻,大雲朝的将士们,被杀的几乎片甲不留。 大战凶险,伤亡惨重,兵力匮乏,精兵亏损的厉害。 原身的三舅舅携令去临近的驻地请借援兵。 到了最后,将士们已是带伤苦苦支撑。 甚至原身的外祖父,也是吐着血,用人参吊着气,指挥着。 此战艰难,伤亡惨重,所幸最终等到了援军,他们也守住了。 但原身的二舅舅,赵二将军,却死在这场战役中。 具老兵回忆,赵二将军从始至终,勇猛无比,即使身中数箭,也是挥刀霍霍,干脆利落地斩了敌方将领后,才于马上断气。一直到死,到他摔下马,都是直挺挺,威风凛凛的样子,大刀至死不曾脱手。 原本有些涣散无主的军心,也因为赵二将军,群情激昂,英勇无畏,冲锋陷阵,视死如归。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一场艰辛战役。 而原身外祖父,赵老将军,在强撑两天,竭力指挥,最后看到带着援军回来的赵三将军时,含泪而去。 临死,挂念的都是战事。 或许,还有原身,这个他唯一的女儿留下来的最后血脉。 都是叫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将军,不能安心西去的存在。 姜灵文看到最后,赵家祖孙三代十一人,全部死在战场上,无人生还。 而原身,也在彩儿,还有惠民村村民,原身继母的祸害之下,无声无息死去。 到最后,皇家论功行赏,轮到赵家时,发现这一家,只剩满门女眷,追封各位赵家将军,封他们留下来的妻子诰命。 但满门,竟然一个子嗣血脉都没有留下。 天下皆赞赵家忠烈。 皇家,甚至最后还给原身的母亲,父亲,传闻善待原身的继母,都封了一番。 原身死之后灵台清明,才看清楚生前种种。 冤魂含恨不散。 自己一家叫这毒妇,害了个里里外外干干净净,最后这毒妇,竟然还靠着自己,有了诰命,儿子也升了爵位。 甚至害了自己的惠民村,也因为自己曾经在那里养病,得了个山水宜人的封赏。 怎么可以? 如此无眼! 姜灵文躺着床上,回想起来,似乎还能听见原身那含着无比恨意的嘶吼。 这原身,也太难了吧。 幸好这是测试,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得多叫人气愤啊。 这样想着,姜灵文突然听到一个女声说道:“是真的。” 他猛地坐了起来。 面前是一个、穿着花纹繁密得叫人看一眼就头晕的、月牙白长袍的女子。 她的脸,叫姜灵文看,觉得极为好看,但仔细看,又怎么也看不清。 但气质是很冷漠的。 因着她气质实在冷漠的叫姜灵文害怕,是以姜灵文不敢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她。 第40章 测试艰难(3) “这是真的。”那女子重复道。 姜灵文看着她,觉得有些明白。 那女子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前世,就是这痴儿。这一世,你会怎么选?” 姜灵文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的先下手为强,如今,不是npc,他还要这样选吗? 个人的争斗,最后却牵扯到上万人的生死,那些因为彩儿兄长和叛徒而死的将士们,不无辜吗? 那些将士们留下来的妻儿老小,岂不是更加无辜? “你还挺善良。但你要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那女子说完,就消失了。 屋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落了满地霜。 外面竹青的梦话清晰可闻,甚至叫姜灵文有一种这女子是不是从未来过的恍惚感。 他慢慢躺回去,看着床帐,想着什么才是他要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竹青在院子里伸着懒腰,感叹着天气真是好,叫他想要读书了都。 恰好这话被经过的朱嬷嬷听到了,朱嬷嬷就笑着说:“我也觉得这天气好的很,适合读书。你去叫哥儿起来,陪着哥儿,读读文章。” 扫着地的榆叶低着头,笑了一下。一个痴儿,一个下人,读什么书,他们认得字吗? 正笑着的朱嬷嬷听到了这声笑,脸色冷了下来:“滚过来!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破了天了,敢笑话主子,今天就把你卖了!我看这院里谁还敢不长脑子。” 榆叶显然没想到一贯温和的朱嬷嬷竟然是这么个说赶人就赶人的干脆性子,她怔怔地看着朱嬷嬷,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着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见院里的两个打扫婆子撸着袖子就过来了,直接就压住了她。 她这才惊慌起来,胡乱地喊着:“嬷嬷,我不是,我没有,我对主子很尊敬的。我没有笑话主子。” 朱嬷嬷并不听她狡辩,一双眼睛里怨恨心机明显极了,怎么,当她们这些人看不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今还敢反了! 榆叶被两个婆子拉出去,最后扒着院门喊道:“你们谁敢卖我!我是夫人的人,是夫人娘家侄儿未过府的妾室,我看你们这些破落户谁敢碰我!” 左边压着她的婆子把她的手从门框上掰下来,右边的婆子拿了一团不知什么的布堵住她的嘴,把她压了出去,捆在柴房里。 后来,榆叶因为不懂规矩,攀蔑主子,被朱嬷嬷卖给了人牙子,不知道去了哪儿。 然后,护院里有一个和榆叶往来密切的,也因为犯了事被带了出去,再没回来过。 本来院里人也不多,这样一个两个的收拾打发,一时之间院里安静极了。 京城长兴街金铺。 “我记得,这好像是荣宜县主的铺子,果然很有她的气魄,雅致大气。”一位貌美妇人看着金铺,对一旁的侍女笑着说道。 那侍女点点头,说:“确实是呢,婢子听说这长兴街,属这家铺子,生意好,老板也心善,总是去南边施粥呢!这侯夫人真是个好人呐。” 主仆二人说着,进了金铺。 一位气态娴雅,贵气从容的美貌夫人面带笑意,上了金铺二楼。 “夫人,那边传信过来,说大哥儿治不了了。” 熏烟袅袅,摆设无一不透着精巧雅致的雅间,一个挽着头发,掌柜模样的妇人递着茶说道。 第41章 测试艰难(4) 美貌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旁边的侍女就很有眼色地接了过来,端着。 “治不了?”这美貌妇人,也就是这金铺的主子,宣义侯的继室陈氏慢慢问道。 她是陈太傅的嫡孙女,御封的荣宜县主。 父亲是礼部侍郎,母亲出身豪族,姑母是受宠的贵妃娘娘,嫡亲姐姐做了三皇子侧妃。 她自小就得家里宠爱,凡事看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衣裳也是,头面也是,如今,夫君自然也是。 她的手帕交,将军府独女,荣玲县主,嫁给了俊秀儒雅,性情温和的宣义候侯爷姜珏。 美丽高贵的县主,嫁给了儒雅俊秀的侯爷,满京城,谁不称一声天作之合。 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宣荣侯又是不爱妾室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京城中的女子。 荣玲县主,进门一年后,也生下了活泼可爱的儿子,夫妻二人给独子取名为姜灵文。希望他以后聪颖灵善,文秀格高。 当时,满京城谁不赞一句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甚至她都这样说过,但是凭什么? 她的夫君,本定的是南国公府上的世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少年才气,风骨无双。 但谁知道,这么一个如玉世子,竟然也有几个青梅竹马的通房。 要不是她兄长,偶然撞见,这位世子带着通房去湖上泛舟,感情甚笃,才子佳人好生快活。 要不是京城天天穿宣义候夫妇伉俪情深,惹人艳羡,原本也不会动歪心思。 但凭什么同样是县主,荣玲的夫君就是那样好的人。 干干净净,和气如玉。 疼爱妻子,隽秀无双。 她嫉妒,嫉妒极了。 于是她想办法,毁了和南国公府世子的婚约。 然后苦心筹谋,筹划了两年之久。 她常常借看小姐妹儿子的名义,去宣义候府,和宣义侯接近。 自古情深只看脸,男人嘛,只要手段高,哪个稳得住。 她谋划了几次英雄救美,宣义侯果然心疼上她这么个可怜又娇弱的姑娘。 荣玲不是娇弱的女孩儿,平日里作风强硬,宣义侯的男子气魄完全没用用武之地。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没了他就活不成的可怜姑娘,他自然心疼起来。心疼久了,就变成了其它。 他慢慢地喜欢上了她,日久生情,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后来,她觉得等不了了,她都已经十八了。 姜灵文那个小畜生都两岁了。 于是,她和宣义侯一起,把荣玲,谋害了。 而她,也被宣义侯,娶进了门,当了继室。 也多亏她苦心经营,那小畜生才会越长大越痴傻,这可是她从宫里求来的方子,外面肯定是治不好的。 现在既然走了,就留在外面吧。 这样想着,荣宜县主勾起一抹笑,最是温柔。 一旁的掌柜一看荣宜县主又开始谋划,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阿金呐,一会,你给那边传个信。”荣宜说着笑出了声,婉转动听。 好不容易止住笑,又换上一副慈善面容,慈爱心疼地说道:“我家那个大哥儿啊,呆呆傻傻的,我担心他一个人在山里,身边恐有恶仆欺主,叫他害了。” 荣宜县主话说到这儿,已经眼圈红红,似乎真为自己的继子忧心忡忡,接着慈母一般地嘱咐道:“叫咱们的人多看着,别让哥儿受苦了。” 阿金掌柜心中明白,知道这是叫大哥儿趁早杀了,做出是他身边那几个老仆害了的样子。 低着头,领了命,恭敬地出去了。 第42章 测试艰难(5) 桃儿拢着衣服,踮着脚往屋里走。 她娘守了好几天了,这家里那两个管事儿的今天去镇上采买了,就剩了那个痴傻公子,和他的长随,几个护院在家。 她兄长,下午就来找这几个护院喝酒了,现在天擦黑,估摸着都倒的差不多了。 长随,好像去厨房准备饭食了。 因此,这个屋里,只有一个傻公子。 桃儿拢着身上的纱衣,看着窗户上男子的侧影,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一步一步,往屋里靠近。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公子,您睡了吗?彩儿给您送饭来了。”彩儿提着一个两层八角木盒,轻声细语地说道。 没人说话。 彩儿笑着,继续往里走,有个屏风。 “公子?彩儿知道您没睡呢,还饿着吧,您快尝尝,这饭食可香了。” 屏风后面的男子似乎有些疑惑,慢慢地起身。 彩儿又拢了拢身上薄薄的纱衣,黄色的灯下,清凉的纱衣若隐若现白嫩皮肤,使得脸上带着红晕的她,看起来有些别样的风情。 屏风上映出她窈窕的身段。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结束,屏风后的彩儿脸上挂着笑,绕了进来。 却看见,一排女子坐在床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往窗户处看去。 公子呢? 却见一个瘦弱的少年,转过头来,白净清秀。 是那个长随! “你,你不是在厨房吗?”彩儿尖叫道。 竹青笑了笑,整了整衣服,说道:“没有啊,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坐着。你娘,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不可能!”彩儿迅速地反驳。 接着她又回过神,说:“我娘都不知道你是谁,她没来过,怎么会知道你在哪?你以为你们和县太爷有关系,就能颠倒黑白吗?别忘了,我爹是村长。” 话到最后,彩儿原本有些打颤的声音,已经变得斩钉截铁起来。 竹青看着她,笑着说:“我们颠倒什么黑白了?姐姐,我还没开始说呢。” 彩儿抬抬下巴,说:“我管你说什么,我今晚走错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走了。” 她冷静了一下,绕过屏风,快步走到门口。 然后被门口站的两个婆子,架着胳膊,架了回来。 胖一些的那个婆子拍拍手,对她说:“姑娘,您可要悠着些,这么晚了,您这一身,从我们这院里出去,可不太好吧。” 彩儿的计谋被看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见竹青的时候,就打了这个主意。 黄花大姑娘,衣衫不整的从男人的屋里出来,只要在村里宣扬出去,由不得这个傻子不娶自己。 不过一个傻子,跟着一群老仆,和几个不知事的长随丫头的,这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他一死,这家里不全是她的了。 再和那边的夫人说一声,兄长就能带着她去京城搏一搏了。 彩儿的眼来回转,面色不明。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开始喊起来: “我爹呢?!我要找我爹过来,你们光天化日,掳走良家女。我要叫我爹过来给我做主。” 第43章 测试艰难(6) 这时,抬脚进来的朱嬷嬷几步走过来,扬手,一个大耳光,就打上了彩儿的脸。 彩儿娇嫩的脸上霎时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接着,朱嬷嬷冲着地上碎了一看,骂道:“哪来的妖精,穿的七零八落的,我看跟那勾栏楚馆也没啥不同了!谁家摊上这样的姑娘,不得全家陪着去沉塘吗?要不然,全家的名声不是都被毁了吗?” 果断的一巴掌,加上这么一通话噼啦啪啦砸下来,原本还嘴硬挣扎的彩儿面色如纸,摇摇欲坠。 “我爹呢?”彩儿慢慢问道。 朱嬷嬷冷笑了一声,撇了他一眼,说:“你爹?正在和县太爷吃酒吧。哦对,你娘应该在给他们做饭。” 县太爷在,那这事要是爆了出来,她必死无疑。 看到这儿,禾顺觉得剩下的没自己的事了,姜灵文自己已经快搞完了。 禾顺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就出去了。 天色有些暗了,沙发上的少年安静睡着,头发软软的,夕阳下,他乖巧极了。 禾顺叹了口气,认命地又去拿了一个毛毯,过去,搭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睡得很香感受到香香软软的毛毯,无意识地蹭了蹭毛毯,又往下缩了缩,就像一只小白猫在撒娇。 禾顺顿时觉得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想起来一句歌词。 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禾顺抽抽嘴角,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开始对着别人,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罪过罪过。 觉得自己罪过了的禾顺,立刻转身去了阳台,打开窗户,看着外面。 天边分成几层颜色。蓝色,紫色,橘色,红色,交融又分界,温柔又和谐。 时间差不多了,游伶是不是快做好晚饭了。 禾顺歪了下脑袋,就非常平静,面无表情地去了对面。 简单地和开门的代玺打了个招呼,然后自然地问道:“天色不早,饭好了吗?” 代玺咬了咬嘴里棒棒糖的纸棒,笑容软软:“快了。” 禾顺:“嗯。”然后点点头,就进去了。 姜灵文现在正和村长,县太爷一起吃酒。 在村长家。 看着姚陈氏忙前忙后的,县太爷似乎不经意般地问道:“老姚,怎的,今天没见你们家那两个小的?” 村长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说:“去镇上了,说是要买些书。” 县太爷笑着拍拍他肩膀,说:“不错不错,你养了两个好孩子啊。” 姜灵文也没喝酒,他只是坐了一会,就说困了,就打算回去了。 他来这里,只是想要看看彩儿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就是很平常的一对夫妻,妻子泼辣一些,但算得上体贴,丈夫比较能干,人也随和稳重。 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果然,一贪成魔。 那他呢? 他重生以来,是不是也变得贪心了? 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把事情解决,是不是也有想看看后世能否改变的意思? 他想让姜家人活着,是不是也是贪心了。 第44章 测试艰难(7) “你决定了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清澈干净的如同神语。 姜灵文觉得好像就是一瞬间,周围的一切褪去,自己停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 而这个声音,带着无边的天光,突然出现。 姜灵文抬头看过去。 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但通身的气质,优雅矜贵如神。 他接着说:“你既已入世,如今可有觉悟?” 姜灵文看着他,眼前闪过种种画面,他有预感,那就是他的很多个前世,以往的自己。 他也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诞生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问他可想清楚,可愿入世。 他当时不懂,但他诞生就是为了惠民。 所以他入世,轮回。 尽管受折磨,经百苦,历千痛,他也不曾退缩。 但轮回里的他,其实每次临死的时候都会问,凭什么是我要遭受这些,我明明做了这么多的善,为什么还要我承受人世间的恶。 他总是在怨怼。 但现在,他不会了。 说来可能是时机到了吧,这样一个小小的痴儿的一生,竟然让他看明白了曾经看不明白的事。 他终于接受了一切。 过去已成定局,未来犹可千变。 初心不改,终达所求。 姜灵文面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有些惊异,逐渐变得平静,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种通灵的淡然。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笑着回答:“惠民济世,承天之恩,从吾之心,愿担此任。” 男人点了点头,扬手,给了他一颗小小的石头,入手很温润,但也有棱角。 姜灵文握紧石头,那石头上便显现出某种图案,发着金光,最终石头从内裂开。 金光消散,姜灵文手心出现了一个书生打扮,带着柔光的可爱小人,站在他的手心。 白白嫩嫩的小人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对男人作了一揖。 男人点了点头,接着消失。 小人在男人消散之后,化成一道金光,去了姜灵文的身体里。 然后,黑暗潮水般退散,天光大亮中,他睁开了双眼。 是禾顺姐家的客房。 姜灵文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轻轻按着太阳穴。 他从测试里醒过来,只记得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 “惠民济世,承天之恩,从吾之心,愿担此任。” 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应该是某些保护机制吧,为了不泄题? 还挺科学。 响起敲门声。 可能是禾顺姐,姜灵文说道:“请进。” 确实是禾顺,姜灵文一醒过来,她就知道了。 禾顺推开门,没有进来,斜靠在门框上,对他说:“过来吃饭吧,何晏下午过来找你了,现在在隔壁客房睡觉。” 听到何晏已经睡着了,姜灵文笑起来:“好。” 然后禾顺就把门拉上了,接着去了隔壁,叫倒霉娇花儿起床吃饭。 睡了一下午,也是行。 想起禾松,代玺那两个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 禾顺忍不住暗搓搓怀疑,他们是不是晚上熬夜吃鸡了?一个两个的这么困。 居然没叫她! 还有没有菜鸡的自觉了,这几个。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禾顺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 “小姐姐,早上了吗?”何晏扒着门框,冒出一个脑袋,声音软软地问她。 好萌! 第45章 眼睛怎么这么亮? 被萌出一脸血的禾顺,声音忍不住有些温柔,看着何晏头上翘起来的呆毛,慢悠悠地说道:“不是,晚上八点了。” 何晏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说:“啊,这么晚了啊,我居然自己睡着了。” 对了,我明明在客厅坐着。 怎么是在客房睡着的? “小姐姐,我怎么在客房睡的呀?灵文醒了吗?”何晏继续扒着门边,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禾顺:“抱过去了。姜灵文也刚醒,现在还没出来。” 好萌。 好软。 想rua。 何晏哦了一身,不是姜灵文,那那难道是小姐姐?!啊我死了。 害羞的何晏慢慢地脸红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后缩,只留了一根呆毛在外面。 接着,屋里飘来一句非常轻飘飘的话:“小姐姐,那个那个,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然后,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何晏靠着门板,滑下来,蹲在地上。 幸好屋里只有一个小夜灯亮着,不然何晏从脖子漫起来的红晕,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何晏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雷,像住着一只小鹿,来回蹦哒,引得他耳尖烧的慌。 何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烫,然后他慢慢地把手从耳朵撤了下来,然后捂着脸,带着欢喜的笑声从手指缝里露出来,打着旋儿,轻飘飘的。 他好喜欢小姐姐啊! 禾顺隐隐约约听见了屋里细碎的笑声,忍不住抬起右手,摸了摸耳朵。 凉凉软软的,手感很好。 诶,我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耳朵? 禾顺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透着一股憨憨之气,忍不住左手打了右手一下。 怎么回事?! 高冷! 揽月楼楼主怎么能是个憨憨?! 禾顺,给姐高冷起来! 住的那么高,就要冷! 姜灵文一打开门,就看见禾顺正站着隔壁房间门口,留给自己一个奇奇怪怪的背影。 是在,左手打右手? 禾顺姐有这种爱好? 但觉得自己这种弱鸡,知道的越少越好,姜灵文机智的选择了我啥也没看见选项。 他笑起来,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喊道:“禾顺姐。” 禾顺转过身来,对他点点头,说:“你先过去吧,游伶给你剩了饭。” 姜灵文点点头,去了对面。 房间里洗脸的何晏听见关门的声音,急了起来。 小姐姐不会等不上我先走了吧??? 他非常快速地抽出一张洗脸巾,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就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就看见站着房间门口的禾顺:低着头看着手机,黑色衬衣,袖口挽了起来,下面是一条深色的九分裤,露出一截白藕一样的皮肤,和细白的脚踝。 啊小姐姐没走!何晏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从慌张,无缝切换到心花怒放模式。 听见门响,禾顺转过头来。 古玉深潭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何晏无端有些紧张,和不知名的雀跃。 他摸摸耳朵,笑着说:“小姐姐,我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禾顺点点头,转过身,带着他去对面。 倒霉娇花儿的眼睛,怎么这么亮? 第46章愉快的一夜 姜灵文看着何晏,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他头上在不停地冒出粉红泡泡,忍不住问道:“同桌,你怎么了?” 何晏啊了一声,笑着摆手说道:“没怎么,没怎么。哈哈哈,恰饭,恰饭。” 姜灵文:那你倒是不要咬勺子,吃饭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刚测试完,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我考得怎么样吗?对面这个人,同桌!舍友!好友! 居然一句连‘你睡醒了’这种话都没有说,自己一个人咬着勺子嘿嘿半天。 好气。 很气的姜灵文化悲伤为食欲,认真恰饭。 别人生气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好好吃饭来出气, 天天向上我无敌。 “嘿嘿,嘿嘿嘿。”何晏咬着勺子,笑出声。 姜灵文:我觉得同桌有问题。 这边的客厅 禾顺,游伶,禾松,代玺。 四人方阵围坐。 禾松:“看见了吗?” 禾顺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没有,我只是察觉到能量波动。” 旁边的游伶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话说,我当时好像也感受到了,那种很悠远古老的能量形式。” 禾松and代玺:“你们在说什么?我们难道不是在打吃鸡吗?” 禾松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咆哮:“劳资是问你们,有没有看见草丛里那个人!” 艹! 气死他了! 一带三,怎么玩?! 团队竞技,人家是4打4,哥儿们我是1打7!还有没有天理了?团队竞技拒绝坑队友! 但是这两个都比他能打,他也不抗造,不敢说出这些心里话,只好梗起脖子,用最硬的语气对两个走神的队友说道:“求两位大佬,专心一点!” “好的。”禾顺心里也稍稍有些觉得对不住,于是她话一落,看准时机,就狙掉了一个敌人。 然后迅速,把对方赶过来的两个队友也狙掉,快速换了个地方,爆掉第四个人。 这波四连,实在强势。 是以,禾松内心只有‘卧槽她怎么这么强势’这一句话反复刷屏。 四人又开始了愉快的游戏。 餐厅的何晏也沉浸在愉快的回忆和无边的美妙遐想中。 只有姜灵文一个人:??? 不是为了庆祝我测试通过了,才组的这个局吗? 为什么除了我,你们都在狂欢? 我好难,可能这就是学霸的悲伤吧。 姜灵文选择坚强,孤芳自赏。 这道千金白菜真好吃,谁做的?师傅,我想学。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清早起床,又是更加美好的一天。 “你说代玺昨天也在?!”亓唐的声音往上飘。 何晏自然地点点头,对他说:“是啊,听说代玺一早就在那儿了,灵文起来之后,我们还一起打游戏了。” 亓唐:有点心痛。 何晏接着说:“对了,小姐姐昨天晚上送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说,这周末,要请咱们吃火锅。” 亓唐找回声音,说道:“咱们?那,代玺也去吗?” 何晏点点头,自然地说:“你说的简直就是废话啊,代玺和他们那么熟,肯定也去啦。” 第47章 你真好看 盼望着,盼望着,火锅来了。 何晏系上安全带,看着主驾驶的禾松,忍不住问出来那句:“你真的有驾照吗?” 苍了天了,小姐姐说有人来接他们,就是禾松吗?禾松不也是高二?怎么能有驾照?他成年了吗?他会开车吗?我不会英年早逝吧?天哪我有点慌。 姜灵文看着何晏一脸视死如归,忍不住可怜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 别人有没有驾照他不知道,但禾松有驾照他是知道的! 因为他重生前,哦不,准确来说,在他之前看到的那种未来里,他的那个西京自然大的朋友。 是和禾松同宿舍的,经常半夜去某个山头飙车。 听他朋友说,他们这些人,一早就考了驾照。 可能看起来是个十几岁岁的小孩子,但其实已经是驾龄六年的老司机,这种例子,也是很常见的。 姜灵文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着想,也不知道他改变一些事之后,还会不会再遇见那个老朋友。 主驾驶位上的禾松听见何晏的疑问,一开始是想要跟他炫耀一下自己的驾照的。 但一想,这是个啥也不知道的普通人,还是作罢。 接着含糊着说:“放心吧。” 然后,不待他再说什么,一踩油门,绿色的跑车就冲了出去。 化成一道流光。 古槐火锅 站在门口的代玺,正围着火锅店门口的一棵参天古槐转,口中喃喃有词。 在前台拨着金算盘的古槐忍不住又探头看了一眼,这丫头是跟着禾顺过来的。 没在顺遂厅里坐一会儿,就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出来了。 围着门口的树,看了好久了。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那几个小的说她念念有词的。 古槐的眼皮猛跳了一下。 该不会是要砍了这树吧! 那可是她本体啊! 不会不会,应该不至于。 这丫头本体,看起来像是五金那一块的,应该不会这么凶残吧。 没事没事,我怎么说原来也是官方的人,上头肯定会保住我的。 强行稳住了心神,但过了一会儿,古槐还是没忍住端着杯酒出去了。 “小姑娘,你在这干什么呀?”古槐问道。 代玺歪了歪头,说:“姐姐,我等人啊。” 古槐:“这样啊,我看你对这树很感兴趣。” 代玺又歪了歪头,幅度比上一次要大,显然惊讶了很多,对古槐说:“姐姐,这不是你本体吗?你怎么就说这树呢?” 古槐端着酒的手险些没稳住,她笑了笑,说:“嗯,习惯了,习惯了。” 代玺绕着这树又走了一圈,在树后,探出身子,对古槐说:“姐姐,你真好看。” 古槐怔了一下,抬手拢了拢头发。 她今天穿了一条绣着叶形亮片的金底旗袍,廓形流畅,线条优雅。 抬手拢了拢波浪形的齐肩短发,黑发红唇,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古典女人的优雅和性感相得益彰。 代玺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她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美人。 她一到这儿,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古槐树,树形优美,线条流畅,纹理枝干甚至树叶交错之间,都十分迷人。 她就觉得,这树化了形得多好看。 果然,这树修出的老板娘,就格外打眼。 在装修的古典大气的店里,红木台上,拨着金算盘的她,夺了满堂的风光。 第48章 氪无极限 古槐有些高兴,她知道自己气质不错,有时也被人夸还算好看。 但被这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当面夸,还是头一次。 不免心里头有些羞涩。 但开心更多,她一开心,就笑起来,原本八分的容颜,乍一下就成了十分了。 “姐姐,我觉得你真的好看,留个QQ吧。”代玺诚恳地伸出手机。 古槐又笑了:“妹妹,姐姐不用这了,姐姐用微信。” 代玺熟练地收回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再伸过来,就是微信的二维码了。 恰好此时店里有人在喊老板娘。 古槐边接着说:“妹妹真可爱,我手机在里面,一会儿咱们再加,你先等人吧。姐姐要进去招呼客人了。” 代玺点点头,目送古槐窈窕离去。 也是这时候吧,代玺看见禾松他们几个过来了。 几人简单打了招呼,就一起进去了。 何晏几人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右边的禾顺,没办法,大佬的气场,使她就算打游戏,都比别人看起来更威武一些。 坐过去发现,她真的在打游戏。 “小姐姐,你这个枪的皮肤真好看。”何晏慢慢说。 禾顺嘴角微微有个弧度,但下一秒又收了回去,淡定说:“嗯,新买的。” 好像很敷衍,其实很开心。 正一起双排的的禾松瞄了一眼,跟着说:“这能不好看吗?她这一个皮肤,顶我现在这仨了。更何况这个人,买的还是永久的,简直是氪金无极限啊。” 败家子儿! 禾顺没理他,只是顺手把游戏里的一个人爆了头,当着禾松的角色的面。 禾松:就在我的瞄准镜下,目睹了我旁边这个人,抢了我的人头! 啊我现在好想骂人说不玩了! 咬牙。 气死个禾松! 禾顺似乎是为了展示这个皮肤,后来的半场,都只用这把M4。 利落吃鸡。 刚好,火锅也差不多了。 收手机,恰饭。 都是年轻人,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 期间服务员来过两次,被禾松轰走了,一次理由是表情太冷淡,影响食欲,另外一次理由是表情太欢快,觉得很尴尬。 于是老板娘来的时候,简直是怒火中烧了。 但是因为顾及在场的游伶,禾顺这两个大佬,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有代玺这样可爱又有眼光的小可爱,古槐还是很亲切的。 虽然她也没在这个房间撑多久,因为这些人,吃着吃着就开始了游戏。 是的,游戏。 你们是小学生吗? 能不能,能不能好好吃饭! 古槐觉得再待下去,是虐待自己。 就果断地离开了。 留下一群打游戏的网瘾少年。 和一个认真喝汤的游伶。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火锅店,有点失败。 古槐火锅可是全清山市,最难订到位置的火锅店! 古槐拢了拢头发,仪态万千地出去勃她的算盘了。 这也算是她的一种修炼了。 修炼一道,就像人才竞选。 八股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任何事情,其道万千,各个时代的,可能各不相同,但殊途同归。 人生也是。 每分每秒,都在走向不同的未来。 第49章 眉头皱了一路 “干杯!” 禾顺和众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在座的只有她和游伶被子里的是酒,其他人都是饮料。 因为他们,要么是未成年人,要么是要开车的。 反正成年的她又不开车。 古槐火锅店的火锅,她觉得好吃是好吃,但好吃的火锅店多了。 她之所以定这里,其实还是因为老板娘祖传的酿酒手艺。 她很多年前,就喝过了。 果然,这些手艺,一代一代,认真妥帖地传下来,味道一点都没有变呢。 禾顺眼睛变得更加亮了,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坐在禾顺旁边的何晏,看着她喝的这样多,有些担忧。 他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饮料,眼睛余光一直注意着禾顺。 担心她喝多了,会不舒服。 但是,小姐姐不愧是小姐姐。 完全不醉! 强! 何晏看看陪着禾顺一起喝的游伶,果然,游伶已经开始歪头了。 游伶白玉般的脸带着晚霞般的红色,金丝边眼镜已经摘下了,露出含着醉意的惺忪双眼。甚至这样的他,还在对禾顺说:“顺顺,少喝点,喝醉了就不舒服了。” 禾顺依旧表情板正的像是在开会,她淡定地再次一饮而尽,眼神清明,用实力证明了一句话:真正的大佬不会醉。 何晏觉得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举着牌子喊姐姐我可以。 再反观游伶,他又歪了歪,终于往下倒去。 险些趴在桌子上,幸好他在快碰到桌子的时候,被一旁的禾松扶住了。 禾松看看游伶满脸的红霞,撇撇嘴说:“不是吧,这就不行了?我看你陪禾顺喝了这么久,酒量也没多大长进啊。” 话虽如此,但禾松还是非常细心地把游伶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 禾顺扫了一眼,见众人吃的、玩的都差不多了,就说:“好,散了吧。” 然后,禾松照例去送何晏三人。 代玺开车,送游伶,禾顺回去,顺便今晚就睡在禾顺家里。 大家三三两两地上了车。 禾顺站在古槐树下,等着何晏他们先走。 却见,何晏有些担忧地跟过来,对她说:“小姐姐,你喝了很多,真的没关系吗?” 禾顺心想:我是谁,我是禾顺呐,阅人不多,饮酒却是无数的。于是就淡然地说:“当然。” 何晏还是有些担忧的表情,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禾顺觉得让她有点揪心的光。 禾顺本能地想要推开这种眼神,于是她也就这么做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没有看何晏,直接说:“回吧。”然后就把他带到了禾松的车旁,看他上了车,转头走了。 一直到坐上车,何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小姐姐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呢? 他又从后视镜看了看,更难过了,小姐姐,今天没有目送他走呢。 以前,小姐姐只要是送他,都会看着他走的。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做了什么事不好? 这种心情折磨着何晏,他的眉头,皱了一路。 第50章 精彩的聊天记录 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何晏都在反思自己,今天晚上哪里做的不好。 其实这个很奇怪,他虽然看起来好相处,很阳光欢脱,但本质上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是一样的。 只是陌生人,和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来往。 在意别人的感受,做一个体贴热情的人,是礼节。 但是,像今天这样,因为一个人的一个表情,一句话,一种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语气,反思自己这么久。 在意这么久,可一点也不像他。 不过,何晏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今天的反常,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人生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 看着何晏脸上明显的黑眼圈,亓唐忍不住问他:“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何晏苦着一张精致的脸。 “我什么也没干呀。” 亓唐嗤笑了一下:“这可不像你啊,据我所知,你从小到大,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人呐。怎么,昨天晚上,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还会失眠了?” 本来亓唐也不是喜欢晚上熬夜学习,只不过他经常习惯性地生理性失眠,大好时光,不用来学习就太浪费了。 但是,能睡觉的时候,却死活睡不着,是以,他从小就对何晏的秒睡能力,十分艳羡。 没想到啊,这种睡神,也有今天。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这时候,姜灵文也擦着头发,过来了。 一看何晏的黑眼圈,忍不住笑出来。 “噗嗤,同桌,你这新造型吗?真别致,有种颓废少年的美感。” 何晏幽幽然:“我觉得,你们两个,在嘲笑我。” 亓唐眯眯眼,给了他一个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你才知道吗?” 何晏怀着对人性的相信和美好期待,看向姜灵文,希望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世家小公子,能给他人间的温暖真情。 结果,看到了姜灵文给他的一个,内敛又羞涩的笑。 我怀疑,这个世界,对我,恶意满满啊。 何晏无语问苍天。 苍天回之以惊雷。 “这雨还在下?”听到雷声,何晏看向窗外,慢慢说道。 姜灵文放下毛巾,接着说道:“是啊,从昨天晚上,下到现在。” 正说着,姜灵文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他点开一看,是前几天加的一个小群,里面只有禾松,代玺,和他三个人。 禾松刚起床,正在群里和代玺讨论这雷电,他怀疑是有道友在渡劫。 对此,代玺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必不可能。 她问了官方的人,说就是正常的雷雨天气。 禾松:我觉得就是人家不肯告诉你,你太菜了。 代玺:呵。 禾松:呵什么呵,没大没小,不懂尊卑,先来后到不懂吗,后辈! 代玺:怎么,要去告状吗? 禾松:必不可能!真男人,出来打一架,你敢吗敢吗,我就知道你不敢。 代玺:你信不信我把聊天记录发给禾顺姐。 禾松:发……发就发!我还能怕了她不成! …… 禾松:???喵喵喵? 禾松:不是,你真发了吗? 禾松:卧槽,不是吧。我有点慌,我错了,啊我错了姑奶奶,您说的对! 代玺:假男人。 姜灵文看这俩人你来我往,觉得他这种啥也不懂的新入行小白,还是看着就行了。 不过可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