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冒犯 “苏瑶师妹,我们到前面的凉亭歇歇脚吧!” “也好,按照这样的脚力,再过两日便可回门中了。” 一条官道上,两个妙龄少女并肩而行,肩上各背着小包袱,却是在赶路模样。 近些看,两少女都是白衣轻纱装,配上婀娜的身姿,行走间风姿飒爽,左手各拿着一柄长剑。而最为显眼处,是她们眉间有一个红色月亮印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凉亭,许是来往行人甚多,凉亭已有些损旧,但亭子上面的牌匾却依然精神着,大写着清风亭三字。因为清风亭,所以两里外有一个清风镇。 两人坐在亭子里,从包袱里取出水和干粮解渴充饥,半柱香时间悄然过去。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时,官道对面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十几人,这些人迅速跑上来,将整个亭子包围起来。 “我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原来是净月门的人!” 十几人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汉,这大汉魁梧异常,乍一看去如一座小山一般。大汉的冷笑声,让亭子里的两个少女秀眉微皱。 “知道我们是净月门的人还敢前来,你们的胆子不小!”说话的是年纪稍长的少女,她把右手握于剑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 “敢问阁下名讳?我与师姐途径此地,似乎并无得罪你们的地方!”相比年长少女,那名为苏瑶的少女要沉稳不少,上前两步,不卑不亢的问道。 “清风帮帮主韩义忠,姑娘,我们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帮,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们杀了帮中兄弟,如果我不来讨个说法,岂不是让帮中兄弟寒心?”那大汉说得振振有词,声音也颇为浑厚爽朗,给人一种言出必行的感觉。 “韩帮主,此事乃是一场误会,动手时我们并不知是贵帮的人,不如这样,这里有三百两银票,劳烦韩帮主为他操办后事,安置家属,我们无意冒犯,在此道歉了。” 苏瑶其实心里了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这样做才能息事宁人。 原来,两人在一个时辰前途径一处山洼,所谓人有三急,苏瑶的师姐陈情静内急,便寻一僻静处小解,不料正巧被清风帮一个少年碰见了。 陈情静顿时恼羞成怒,也不等少年解释,直接拔出长剑,一时间失了轻重,伤了后者性命。 “苏瑶师妹,是那小子冒犯我在先,你何必示弱?就算我们不敌,也有师门的人为我们报仇。”说话的是苏瑶身边的陈情静,话音刚落,人已经跳了出去,长剑闪出银光,甚是刺眼。 不得不说,陈情静剑法了得,身法奇特,要不是亭子几个人退得快,恐怕又是几条人命。 “师姐!”苏瑶脸色颇显焦急,倒不是怕陈情静不敌,而是自己两人理亏,净月门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这种做法实在大大不妥。 陈情静不讲理,韩义忠等人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于是也发了狠,只是他们武功低位,要不是仗着人多,韩义忠又有些蛮力,恐怕他们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义忠大哥,你们快住手。”就在斗得不可开交时,一个少年踉踉跄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众人定眼看时,好家伙,少年披头散发,脖子上有些一道血迹,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少年的话很好使,喝了一声众人都停了下来,全都一脸惊愕的盯着他,特别是被围在中间的陈情静,如同见了鬼一般,花容失色。 “甘兄弟!你没死?”韩义忠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年,惊讶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少年见帮中兄弟都要替自己报仇,不禁心生暖意。 “韩帮主,看来这件事真是误会一场,我们二人今日惊动了贵帮,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苏瑶乘机来到陈情静身边,既然姓甘的少年还活着,那此事就不会僵了。 “姑娘言重了,是在下查事不明,但要是净月门的人都向姑娘一样讲道理,也不会弄成这样了。”别看韩义忠五大三粗模样,实则是粗中有细,一拱手,示意对面两人随时可以离开。 “姑娘,我也无意冒犯,再说你都刺了我一剑,总该消气了吧。”少年看见陈情静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脸色有些不自然,同时脚下准备开溜,毕竟眼前这姑奶奶脾气不好,要再来一剑他未必能好运躲开。 “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陈情静恨得牙痒痒,长剑入鞘,转身和苏瑶离开,头也不回。 “甘兄弟,你的伤不要紧吧?” “那辣婆也太狠了,出手真重。” “净月门的人可不好惹,甘兄弟,你以后可得长点心。” …… 两个少女离开,韩义忠一群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关切道。 “多谢各位兄弟关心,我敷过草药,已经没有大碍。”少年笑道,看起来轻松自然。 少年虽然脸上轻松,可心里却是一阵后怕。陈情静剑法毒辣,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装死,此刻怕早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也幸亏两个少女江湖经验不足,竟然被甘宁远给骗了过去。 一路叽叽喳喳,甘宁远跟着韩义忠等人回到了清风镇。 清风镇是甘宁远长大的地方,他无父无母,自小被一个老乞丐养着,长到十三岁时老乞丐因年纪太大病死了,就埋在镇子外的小山坡上,后来他认识了韩义忠,便加入了清风帮,此时,他已经十六岁了。 再说清风帮,实际上并非一个帮派,而是镇子上的一些穷苦人组合而成,目的就是为了不被人欺负,韩义忠是这些人的头,所以也就名正言顺成了清风帮帮主,他这个帮主,实际上是个打鱼的。 韩义忠对甘宁远也算不错,为他在镇上的悦来客栈谋了一份差事,为来往的客人喂马,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十文钱。 简单包扎了脖子上的伤口后,甘宁远回到客栈的马厩里,在他简陋的棚子里仰面睡下,双手搭在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根干稻草,两腿交叉,眼睛看着棚子上方,而脑海里却浮现出在山洼里的一幕幕。 想了片刻,只见他蹭的一声从床上起来,拾起马厩旁一根树枝,忘我的挥舞起来。 这时要是苏瑶和陈情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吃话来,因为甘宁远所挥动的,正是白日里陈情静所施展的剑招,虽然剑招有些不伦不类,可招式要领却把握得恰到好处。 第2章 淫贼 “可惜只有三招!”甘宁远反复练习剑招,叹了口气,拍拍马厩里的一匹黑马,自言自语说道。 甘宁远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够快速记下武功招式,依样画葫芦施展出来,只是清风镇是个小地方,很少会有江湖中人走动,距离最近的就是两百里外的无妄峰,峰上是净月门所在之地,但净月门都是女弟子,又很少出山门,所以也不易看见。 甘宁远从小就想做一个侠客,习得一身本领,遇见不平事就上去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但现实与他的梦想却相去甚远,他长到十六岁,想要填饱肚子已经不易,侠客梦在他心里也越埋越深。 不知不觉天色渐沉,微风浮动,给人一种极为清爽的感觉,甘宁远不再去胡思乱想,喂了马,就打算睡去。 就在快要入梦时,马厩的内墙唰唰作响,听声可辨,乃是练剑的声音。 这一来他顿时睡意全无,起身悄悄爬到墙上,只露出半个头,看人练剑的机会可不常有。 定眼看清时,发现内墙的院子里有一个身姿婀娜的少女跳来跳去,剑随身动,剑法灵动婉转,使人观之赏心悦目。 “原来是她!”甘宁远认出少女就是白日里见过的苏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好在苏瑶不像她师姐一样泼辣,看起来要通情达理很多。 不再分心,甘宁远全神贯注,心里默默记下剑招,半柱香后,苏瑶所练的剑招已经被他给记得滚瓜乱熟,恨不得马上就找一柄长剑来试练一番。 “阁下看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打算现身一见?”苏瑶剑招突变,脚下一点,整个身子翩然而起,直刺甘宁远的眉心。 甘宁远正在默记剑招,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松,脚下也落了空,滚落在马厩里的草堆上。 不等他爬起身来,苏瑶提剑跃墙而过,但黑里,以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前者面貌。 甘宁远从草堆上迅速爬起,抬腿就往外面狂奔,顺手拿起一根长树枝,想要防卫。 苏瑶来势太快,他只觉得背后生风,转身挥舞着树枝,情急之下,没有剑法的半点影子,绊倒在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生疼。 见此,苏瑶看出他不会武功,剑法便收了稍许,正好搭在甘宁远脖子上。 “你为何偷看我练剑?”制住甘宁远,苏瑶质问道。 “姑娘别发怒,我是这客栈的伙计,见你生得好看,这才爬上墙的。”甘宁远的眼睛在黑暗中滴溜溜一转,很老实的说道。 “油嘴滑舌的登徒子,若不老实交代,小心你的小命。”苏瑶的年纪似乎尚小甘宁远一两岁,又因性情本温和,发起怒赖不仅没有怒意,倒更有几分可爱模样。 “姑娘,小的一句也不敢撒谎,似你这般倾城容貌,是个人都会多看两眼的,何况我这样的下等人。”甘宁远自小混在市集之中,早就见惯了人心冷暖,察言观色的本领也不是同龄人可比的。 闻言,苏瑶小脸微微泛红,她长到这般大,还从未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夸赞的容貌,于是略一思量收了长剑。 “多谢姑娘饶命。”甘宁远说道,站起身来。 “是你?”苏瑶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相貌,颇为意外的问道。 甘宁远只是挠挠头傻笑,表情极为尴尬。 “你走吧,可别让我师姐看见你。”苏瑶语气稍缓,提醒道,然后转身欲跳入内墙中的院子里。 突在这时,一个黑影毫无征兆出现马厩顶上,迎风而立,衣服随风飘动。 苏瑶心中一凛,立刻退后两步,一脸防备的看着黑影,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顶上,说明后者的武功造诣远在她之上。 “好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儿,老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不等苏瑶发问,黑影却先说话了,只是他一出口就是污秽之言。 看见这样的场景,甘宁远心中咚咚直跳,恨不得自己能走远些。 “阁下是谁?难道就不忌惮净月门?”苏瑶自知不敌,只得用语言跟那人周旋。 “嘿,老子就是听说净月门里美人如云,现在一看,倒是名不虚传呀!若是都娶回去当老婆,岂不美哉!”黑影丝毫没有惧怕净月门的意思,说话间身子直掠而下,好似黑夜里的蝙蝠一般。 “混账!”辱及师门,苏瑶明知不敌,也发出了剑招,她的剑招灵动,攻守兼备。 两人拼斗起来,你来我往,使人眼花缭乱。甘宁远不敢乱动,生怕两人注意到自己。 “砰。”一道银色剑光飞射而出,直接是插在甘宁远脚边,吓得他一蹦三丈高,冷汗直冒。 原来是苏瑶手中长剑被打落,肩上中了一掌,倒在草堆上。 黑影立马扑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苏瑶脸色变得苍白,忍着肩上的剧痛,强行翻了个身,让前者扑了个空。 苏瑶自知难逃此劫,下意识就要咬舌自尽,就算是死,也不能让眼前的淫贼碰她的身体。 “淫贼,住手!” 甘宁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喝一声,双手拔起身前长剑,不由分说砍了过去。 “找死!”黑影声音冰冷,站起身来就要对他下杀手。 甘宁远还算理智,看黑影转身看着他,生生顿住脚步,然后迅速跳到一旁,这一跳竟有未卜先知的意思,生生避开了黑影的掌力。 “你快去叫你师姐!”甘宁远处于绝对的危境反而冷静了不少,朝着苏瑶喊道。 苏瑶也回过神,从腰间取出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筒,拉了底端的暗线,一道白光嗖的一声蹿上半空,然后轰然炸开,声响极大。 她所用的乃是净月门的信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附近的同门赶过来。 见此甘宁远麻溜的跳到一匹黑马的后面,长剑刺入马屁股。 黑马吃痛,顿时长叫一声,双腿猛的朝后一蹬,甘宁远被弹出去,至少断了一根肋骨,痛得他说不出话来。黑马在马厩里发了狂,场面一下变得混乱不堪。 马厩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整个悦来客栈,陈情静也闻声而来。 “妈的,真扫老子的兴。”黑影跳出马厩,又朝着苏瑶袭去。 第3章 月灵剑诀 见黑影朝着自己袭来,苏瑶脸色大变,但就在快要被抓住时,甘宁远扑了过去,拦腰将黑影抱住,他虽不会武功,可却毫不犹豫。 “师妹,怎么回事?”陈情静从里面跳出来,正好落在苏瑶身边。 “师姐,这淫贼武功极高,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苏瑶害怕陈情静贸然出手吃亏,连忙提醒道。 “淫贼?”陈情静极为惊讶,净月门的人本就对天下男子有偏见,何况是淫贼。 再看甘宁远,他的力气有限,在黑影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被后者用内力直接给震飞了。重重摔在地上,甘宁远胸口已经麻木,呼吸极为困难,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没了甘宁远的阻挡,黑影人再次飞速朝着苏瑶两人袭去。 陈情静直接挥出了一把毒粉,想要以此来挡住黑影人。事实证明,她的毒粉确实奏效,黑影人被逼得后退。 “师姐,你…。”苏瑶看着陈情静用毒,欲言又止,她们是名门正派,用毒可是最不耻的行径了。 “师妹,对付这种人手段越狠越好。”说话间,陈情静拉着苏瑶就逃,既然不敌,只能先趁机逃走。 出乎意料,黑衣人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身子摇晃几下,一只手撑在木栏上。原来,他虽闪避及时,但还是被波及到了。 他所中的毒不深,可对身体损害极大,于是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调息起来,竟然纯以内力将毒素逼入掌中。 “小子,坏老子好事,那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影人来到已经昏死过去的甘宁远身边,一掌拍在其胸口,毒素一股脑都逼入他的体内。 原本昏迷的甘宁远痛得清醒过来,可黑影人狞笑一声已经飞身而起,几个闪落,消失在视线中。 “咳咳!”甘宁远咳出一口鲜血,胸前黏糊糊的。他只觉得身体里面有一股热气在乱闯,让他很难受。 好在这股热气没有持续太久,十几个呼吸就稳定下来了。 艰难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出马厩,客栈的掌柜很快就会过来,他可解释不清楚,又受了重伤,拾起地上的长剑,索性先避一避。 出了客栈,直奔镇子外的湖边,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摆地摊的也早收了摊子。 湖边有一排小屋,住着韩义忠等人,此时也都已睡下,甘宁远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没能走到屋子前敲门,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在水里,亏得他乘机抓住湖边一根树枝,头不至于浸到水里。 死死抓住树枝,漫长的一夜过得太不容易,当东方露白时,甘宁远居然恢复了不少力气,能够从水中爬起来了。 陈情静的毒十分厉害,就算是武功很高的人也会忌惮,普通人若是七个时辰之内没有服用解药,就会七窍流血,从而一命呜呼。也是这家伙命不该绝,居然歪打正着掉进了水里。 毒粉虽厉害,可水正好是它的克星,何况甘宁远的所中的毒并不深,所以在水里浸泡一夜,竟然稀里糊涂解了毒。 一早,韩义忠等人都陆续起床,甘宁远便把夜里的遭遇仔仔细细说给众人。 “宁远,依我看,你留下跟着我们打鱼得了,客栈马厩被毁,那周扒皮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打鱼自由自在,兄弟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说话的两人一个瘦瘦高高,一个被晒得皮肤黝黑,两人都是打鱼好手,平日里也和甘宁股关系很好。前者叫黄三,后者叫水泥鳅。 “也好,你回去,那黑影人肯定会来找你,至于周掌柜那里,由我去说就好了。”韩义忠也点头说道,连他都这样说了,此事就算定了下来。 由于甘宁远受了伤,所以暂时留在岸上修养,只帮着做修补渔网之类的杂物。 如此过来三日,这天午后,一个少女出现在湖边。 “苏姑娘,你怎么来了?”对于苏瑶来访,甘宁远颇感意外。 “那日多谢你出手相救,我是特地来看看你伤势的。”苏瑶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笑着说道,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苏姑娘有心了,我皮糙肉厚,伤势已经大好了。”甘宁远拍拍自己胸口回答道。 “对了,这是你的佩剑。”甘宁远想起什么,转身从身后的船舱里取出苏瑶所用的佩剑。 “我已经有新的佩剑了,这柄剑你拿着防身吧,这里有两颗疗伤的药丸,是净月门的疗伤圣药,也一并送与你,算是谢你的救命之恩。”苏瑶轻轻拍了拍手中的剑,又取出一个小药瓶,然后说道。 “如此就多谢苏姑娘了。”甘宁远没有矫情,老实不客气收了起来。 “你要是日后有什么难处,可到无妄峰下找我,你手中的剑就是凭证,会有人为你通报的。”苏瑶没有多待,临走时又说道,看来她是真心来感谢甘宁远的。 苏瑶离开后,甘宁远心里有种成就感,他想做一个匡扶正义的侠客,这是他第一次豁出去救人,虽然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但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闲暇之余,他挥动手中长剑,一招一式反复练习,熟能生巧,这一点道理他早就知道。 甘宁远不知的是,他所练的剑法叫做月灵剑诀,乃是净月门中的三大剑诀之首,普通弟子根本修习不到。 当然,他所默记练习的剑招并不是全部月灵剑诀,准确的说,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加上没有人指点,练得似是而非。 只练了一小会儿他就停了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体内那股热气又开始乱窜了,产生了一种身子快要燃起来了的错觉。 三日下来,他发现每当他剧烈活动时,那股热气都会悄然出现,在身子里乱钻,根本不受控制,需要休息好一阵子才能平复下来。 转眼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湖水倒影着夕阳,水面成了火红色,一条渔船从湖面远处归来,本以为是平静的一天结束,却不曾想,这一夜噩梦才开始。 第4章 葬生崖 远远望去,船头站着三人,甘宁远看清三人面貌,却一个也不认识。 甘宁远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走到迎了过去。近了看,只见这三人皆穿青布衣服,在船头有说有笑。 再近些,三人也发现了岸边的甘宁远,谈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渔船上?”甘宁远疑惑之下问道。 闻言,那三人脸色变得木讷,似乎不喜和外人说话,倒是那年纪最小的少年,袖子里抖出一支乌黑发亮的钩子。 不等甘宁远多做反映,那少年便从船头猛的跃起,一支钩子向他钩来。钩子锋利无比,被钩中定然血肉横飞。 甘宁远大惊之下迅速后退,同时拔出手中长剑。对于月灵剑诀,这些日子他已经摸索了不少,但用来对敌却没有半点把握。 “净月门的人?”船头的两个青年其中一人说话了,语气中满是意外,脸色也微微变化。 “不对,净月门怎么会有男弟子?”另一个人否认道。 听见两人说话,甘宁远大惑不解,眼前少年摆明了要他性命,不敢大意。 “叮当叮当”这两人清脆声让甘宁远耳朵生疼的同时手臂也变得麻木。 更麻烦的是,他体内的那股热气又不老实起来,开始乱窜。一时间,心中叫苦不迭。 长剑又和钩子激碰在一起,要不是甘宁远死死抓住,只怕早已经脱手了。 甘宁远垂死挣扎,突然,他觉得体内那股热气跑到了持剑的手臂中,于是心有所悟,脚下一滑,翻身使出剑招。 少年和甘宁远对招,只觉得后者剑法虽然高明,但却不成章法,漏洞百出,所以便起了些轻敌之心,怎料后者突然使出一剑,不等反映过来,便觉得左胸一阵巨痛,缓过神来,长剑已经没入其身体。 一招制敌,甘宁远也吓傻了,这种场面只在他想象中出现过,于是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眼睛睁得很大,脸上除了痛苦之色满是不甘,随即身子笔直倒了下去。 “师弟!”船头两个青年大惊失色,都急急忙忙从船上一跃而起。因为被甘宁远所杀的少年可不是无名之辈,准确的说,是其父亲是江湖中大有来头之人。 “拿命来!”两个青年见少年直接扑上去,要是不杀掉甘宁远,他们可无法交待。 甘宁远被两个青年夹击,呆愕下本能用手中长剑抵挡。这两个青年武功虽也不弱,但似乎没有少年的招式狠辣犀利。 “嗤!”甘宁远来不及后退,只觉得腹部一痛,不敢多想,双腿一蹬,朝后面滚去。 他受伤了,虽然只是些皮外伤,可疼痛依然让他变得清醒,趁着夜色,转身就逃。 两个青年有所顾虑,但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去,两人都会轻功,追上甘宁远本不费事,可两人对地形不熟悉,追追停停,一时半会居然抓不到后者。 此时,甘宁远狂奔在前面,腹部的剧痛让他变得有些麻木,他也不知道如何就得罪了这三人,以至于少年对他出手就是杀招。到了现在,失手杀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甘宁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只知道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爬上一个满是山石的陡坡,站在顶上,前面出现了漆黑一片。 对于眼前的深渊,甘宁远并不陌生,这是清风镇唯一一处险地,镇上的人都叫它葬生崖,意思是跳下此崖便有死无生。 前面是死路,后面亦是死路,甘宁远看了看身后追来的两个青年,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做决定,心中一横,纵身跃下高崖。 从漆黑的高崖跳下,下面犹如一张巨大的口,能一口吞掉所有掉下去的东西,不过,甘宁远却心满意足,他不希望被别人杀死,就算是摔成肉泥也有尊严得多。 在这生与死的当儿,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画面,最多的是与老乞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可他年纪小,能回忆的东西并不多。 就在他坦然面对死亡时,只觉得身体突然触碰到什么,紧接着全身如散了架一般,像一颗炮弹一般砸在水潭里。 葬生崖上,两个青年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壁,先是沉默不语。 “师兄,小师弟被杀了,我们如果回去师父一定不会饶过我们的。” 其中身材较矮的青年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小师弟是师父的独子,我们别无选择了,只能叛,不然是死路一条。”另一个青年回答道。 “那咱们还去给净月宗送信吗?”矮的青年问道。 “降魔门和净月宗向来是同气连枝,我们若是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师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我们去玄阴教,在那里,正派人士就算找到我们也无可奈何。” ……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下了陡坡,乘船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在大湖上飘着几具渔民的尸体,韩义忠也消失不见了。 再说甘宁远,许是他明不该绝,掉在一个寒潭里,顺着水流浮在岸边。 当他昏昏沉沉睁开双眼时,只觉得天灰蒙蒙一片,转个不停,胸中恶心,一阵干呕之感油然而生。 本想爬上岸,不料整个身子犹如瘫痪一般,根本不听使唤,他这才意识到,虽然摔在水潭里捡回一条性命,可下坠之力实在太过霸道,把他身上多处骨头都给摔断了,唯一的只有左手还有些知觉。 于是靠着左手趴到岸边,定眼看时,看见水潭四周长满了手臂粗的藤蔓,从崖壁上蔓延下来,和崖壁几乎融为一体。 恢复了不少体力,甘宁远借着水流的冲力,努力上岸,拉到一根长藤,从上面扯下一片绿叶放进嘴里嚼烂。 顿时嘴里一阵苦涩,紧接着便有些发麻。 就这样大约一个时辰悄然过去,甘宁远仍然保持着清醒,于是,他初步断定这些叶子可以食用。 有潭水解渴,有藤叶充饥,甘宁远死不了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疗伤,不然如同一个废人,生不如死。 好在他粗略会一些跌打接骨的手艺,完全可以自己医治,对他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5章 蓝色果子 水潭边寒意刺骨,甘宁远的体质本就不好,此时重伤,更是雪上加霜,几欲昏迷。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待到午后,终于有些阳光能射进来,这才让他感受到些暖意。 精神恢复了不少,但伤势却没有好转,爬上一块石头,又吃了些藤叶,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等甘宁远再次睁开双眼时,只觉得精神大好,只是骨折的骨头没有愈合,但相比前日,也好了太多。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叶子有疗伤的功效?”甘宁远坐起身,喃喃自语道。他的伤势恢复之快令人诧异,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再过大半日,甘宁远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恢复了大部分体力,他决定自己接骨。 为自己接骨难度可不小,在疼痛难当时还不能有半点分心。 半个时辰后,甘宁远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如同豆子一般唰唰滑落,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虽然艰难,但总算把身上多处骨折接了回来,加上藤叶的疗伤奇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痊愈。 如此过了又过了一夜,原本甘宁远担心会有猛兽生长在这些地方,但静悄悄一夜后,心也放下了大半。 令他惊讶不已的是,藤叶的疗伤效果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才一夜,居然能依靠一根手臂粗的树棍站立了。 两日下来他所服用的都是藤叶,这叶子疗伤奇佳,可对于充饥就不顶什么用了,他的肚子时不时呱呱乱叫,只能在水潭边喝个水饱了事。 撑着树棍在四处转了转,甘宁远这才发现,身处之地乃是一个深谷,四处都是光滑的崖壁,除了借势生长在崖壁上的粗藤,再没有任何可攀爬之物。 对此,甘宁远虽有些发愁,但现在疗伤要紧,其它的事情都可从长计议。 …… 转眼过了八日,甘宁股的伤势恢复之快可谓是一日千里,现在已经不用拄拐行走了。对于谷中的地形他也了解一个遍。按照他心中所想,若要离开这里,除非插上翅膀。 八日下来,他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他发现水潭深处生长着一种白色的鱼,但却很少浮出水面,准确的说,一天里,唯有阳光照在谷底水潭时这些白鱼才出现在水面一会儿。 但让甘宁远伤透脑筋的是,白鱼速度极快,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一溜烟潜入水潭深处,这一来,想要抓白鱼充饥的想法只得作罢。 这日,甘宁远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只觉得饿难受,这样下去,就算伤势痊愈,也会被活活饿死。 “咦!”本来看着石壁发呆的他突然发出一声轻咦声,随即坐起身来。心细观察起来。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发现了端倪,他发现,崖壁上的粗藤,究其根源,都集中在一处,更为奇怪的是,粗藤根蔓所聚的地方半掩着一扇小石门,石门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如果不躺在大石头上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 紧接着甘宁远又犯起了愁,石门距离地面十几丈,如果不能借力,他不不可能上去一探究竟。 加上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所以此事急不来。 说来也怪,甘宁远虽然每日肚子呱呱乱叫,但精神状态却是日见好转。 又过两日,他觉得自己的伤势已经大好,甚至还比之前更有力气。来到石壁下,他将一根结实的粗藤绑在腰上,脚下一蹬,朝着石门而去。 甘宁远没有攀爬的经验,才四五丈他就有些吃不消了,双手火辣辣的,要不是脚下有个着力点,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重伤刚愈不久,出了一身汗,有些凉飕飕的。休息片刻,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攀爬,崖壁上的粗藤虽说粗,可也有不太牢实的,好几次都滑了一两丈远,险些掉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柱香后,他终于爬到了小石门边。近了看,才发现眼前的小石门只有一丈半高,四周的石料也十分粗糙,要不是有打凿的痕迹,都要以为是天然形成的了。 坐在一旁的藤蔓上,甘宁股没有冒冒失失进入石门,而是观察了好一阵子。 也难怪,这石门里面光线微弱,如果有危险,他断然应付不过来。 朝着石门内扔了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直没有动静,他这才小心翼翼站起身,用力推开石门。 石门后是接连七八个台阶,大概是很久没有整理,导致台阶上满是藤蔓,乍一看去向一张大网。 下了台阶是一间石室,石室不大,只可容纳十几人左右。周围的石壁上也都是藤叶,还有不少已经枯萎。 不同的是,石壁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深蓝色小果子,果子只有拇指大小,竟然都发出淡淡的微光,要是夜里,远看定要以为是萤火虫。 好奇之下,甘宁远摘下一颗蓝色小果,握在手里,只觉得掌中冰冷,侵入骨中。 “好奇怪的果子。”他不认识这小果,不过倒是想试试这小东西能不能充饥,于是轻轻咬了一点果皮。 果皮入口有些酸甜,其外便是有些凉意了。静坐一盏茶功夫,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于是甘宁远直接将一颗小果子塞进嘴里,囫囵吞枣般进了肚子,他实在太饿了。 一发不可收拾,一口吃了二十几颗小果子,肚子里这才涌上一种微饱之感,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瘫在台阶上的藤蔓上,一股倦意袭来,美滋滋沉睡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沉睡过去后,他的身体里开始冒出一股白气,起初时还是少许,可到了后来白气越来越多。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甘宁远身上起了一层白霜,整个人也开始冻僵,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冰人。 这一觉睡了整整七日,但甘宁远不知,以为只是简单睡了一夜。 他身上的寒冰尽数化去,睁开双眼,其眼瞳深处有一丝蓝芒闪过。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站起身,又在石室里转了一圈,除了小石门,石室是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 “唉!虽然不能脱身,但总算有个容身之地了。”叹了口气,甘宁远自言自语道。 第6章 抓鱼 石室成了甘宁远的容身之地,饿了便以石室中藤蔓上的蓝色果子充饥,每吃下一些果子都会沉睡一阵子。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石室中的果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甘宁远不知的是,他这些日子所吃的果子,乃是花费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形成的,属于寒性极强的果子,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果子有着强身健体的功效,若是会武之人,还能令其内力大增。 这段时间以来,甘宁远少说也吃了百来颗小果子,无形之中体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他都是以充饥为目的,蓝色果子的力量一部分对他的筋骨产生了奇效,而绝大部分则是在身体里的各个角落储存了下来,日后若有机缘,或能开发出来。 闲来无事时,甘宁股便练习偷学来的剑法,熟能生巧,日子长了,也摸索出来不少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他的剑法仍然使得是不伦不类,又苦于没有人喂招,和孩童过家家无异。 这日他坐在台阶上,吃了一颗果子,心中不免惆怅起来,果子所剩无几,再过两日他又得吃藤叶了。 “这是什么?”原来,甘宁远老是坐在一个地方,藤叶枯萎,露出了石头底子,而石头上画着一些栩栩如生的小人儿,石室里光线微弱,若不是偶然,只怕很难发现。 有了这个发现,他把即将饿肚子的烦恼抛之脑后,仔仔细细查看起这些图案来。 把台阶上的藤蔓扒开后才发现,台阶上到处都是画的小人,有的盘膝而坐,双掌朝天,有的侧卧着,身上还有几个小红点,到了最后,便是一些倒立的姿势,也是稀奇古怪,难得一见。 “难道这是有人留下来的武功秘籍?”甘宁远自己臆想道,心里倒是很激动。 “如果这里以前真有人居住,那就一定会有出口。”他继续想道,这样一想,近日来心中的烦闷居然一扫而光。 “对,一定是这样,谷里一定藏着我没发现的机关。” 紧接着,他在石室里转悠了几圈,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他没有气馁,而是出了石室,在谷里查探起来。 连甘宁远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现在顺着藤蔓上下,已经不费吹灰之力了。 折腾了两三天,甘宁远终于还是有些耐不住了,他将这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藤蔓也翻了个底朝天,可最后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又胡思乱想一阵后,他还是再次平静下来了。 想了想回到石室的台阶上,将台阶上的图案一一默记于心,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只用了大半日。 之后又坐在水潭边的大石头上,跟着图案中的小人姿势练习。 初时他做完完整一套动作并没有任何感觉可待到第二次时,他的体内发生了些变化。 当日在客栈的马厩中他被黑衣人打入体内的那股热气又开始活跃起来。 不一样的是,那股热气似乎不“热”了,而是变得有些阴冷起来,当那团气体经过胸口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让甘宁远内心欣喜的是,这股气虽然很弱,但却很听话,当然,这也得益于默记的那些图案。 只是让甘宁远苦恼都是,几天下来体内的气体都不增不减,只是受他控制罢了。 果子吃完了,除了藤叶以外,只有水潭里的白鱼可以吃了,可白鱼狡猾异常,无论他怎么引诱都不上钩。 这日找了一下出口,然后便一直练功,等待夕阳时,山谷里已经漆黑一片,极难看清周围的东西。 甘宁远蹲在大石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潭,手里握着一个藤叉,肚子则咕咕乱叫,如同傍晚的青蛙一般。 “刷!”甘宁远运起体内的那股气,全力将藤叉扔入水中。 “嘭!” 一声炸响之下水花四溅,像是下雨了一样。 这样惊人的动静连甘宁远自己都下了一大跳,险些从石头上摔下去。 稳住身子定眼看时,水潭波纹阵阵,藤叉早没入深处,不见了踪影。 约半盏茶功夫,波纹渐渐消失,接着两个大水泡冒上来。 又过了片刻,藤叉也也浮出水面,只是锋利的叉头空无一物。 可紧接着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水潭深处的白鱼居然有几条露出水面,它们身性凶残,将僵硬的藤叉一口咬成了碎渣。 “好锋利的牙齿,人要是被咬一口,定是立时毙命。”甘宁远喉结咕咚蠕动了一下,双手叉着腰。 思虑良久,甘宁远还是决定和白鱼周旋,毕竟填饱肚子要紧。 于是,等到第二天一早,甘宁远将早就准备好的三根藤叉放在大石头上。 拿起一根粗实的藤叉猛的掷如水潭,水花顿时四溅。 岸上的甘宁远又拿起一根藤叉,蓄势待发。 不多时,藤叉浮出水面,一条白鱼果然出现了。 甘宁远手疾眼快,手里的藤叉脱手而出。 白鱼虽然凶残,可此时的藤叉非同一般,根本不是它所能抵挡的,直接当胸穿过。 顿时潭水中央被渲染成红色,甘宁远赶紧下手用最后一根藤叉将白鱼叉出水面。 就在白鱼离水的刹那间,水底深处又出现一条白鱼,如一支利箭射出。 幸好甘宁远练习过剑法,手腕一挑,白鱼飞到半空,摔落在岸上。 跃出水面的白鱼张开大嘴却扑了个空,又掉在水潭里,来回游了几圈,又没入深处了。 “好险,差点就没了。”看着岸上还淌着血的白鱼,拍拍胸脯说道。 至此,甘宁远也摸清楚了白鱼的性情,白鱼狡猾,岸边一点小动静就会潜入水底,但若是动静极大,反而能够引诱它们露出水面。 之前小谷里的食物只有藤叶和果子,用不着火,但有了白鱼,甘宁远开始用枯藤钻木取火,忙活了半日,火也终于生起来了。 白鱼比手臂要粗很多,甘宁远做了一柄藤刀,将鱼分成数块。只考了其中一块。 不多时,鱼香四溢,甘宁远眼睛瞪得老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不等鱼肉熟透,便大口大口吃起来,饱饱吃了一顿鱼,躺在大石头上,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 火堆熄灭了,毕竟小谷里枯藤有限,能省则省。 第7章 地穴铜棺 有了白鱼为食物,甘宁远的日子又过得舒坦起来,每日除了捕鱼,就是练习台阶上的图案。 时光荏苒,一晃竟然过去了一年有余,让甘宁远庆幸的是,水潭里的白鱼仿佛取之不竭。 这天,他来到石壁边,顺着藤蔓爬上十几丈,动作轻松写意。 近两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机关,将这个小谷不知道里里外外翻查了多少遍,可依旧一无所获。 不过他一直坚信,这小谷一定会有出路,因为无论是台阶上所绘的小人还是石室内石床,都说明曾经一定有人居住过。 进了石室坐在石床上,啪嗒啪嗒拍着床沿。 “难道出口真在水潭底下?”甘宁远嚼着藤叶,眉头紧皱。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猜测了。 小小的水潭深不见底,里面的白鱼又取之不尽,也难怪他有这样的猜想。 但也仅仅是猜想而已,白鱼太凶残,他可不敢到跳到水潭里一探究竟。 扑通一声响,甘宁远只觉得自己瞬间失了重,不断往下落。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他一大跳,两手乱抓之下哗啦一声响,居然是两条铁链。 抓住铁链悬在半空,哗啦之声不绝于耳,借着微光向下看去,一眼看不到底,但隐隐又见尽头处闪着一丝蓝光。 谷里的一切他早已经熟悉,现在发现这处密道,可谓惊喜非常。 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顺着铁链一直往下,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这才看到了底,而那蓝光也有了拳头大小。 甘宁远终于脚踏实地,心中也微微一松,可接下来他就傻眼了,因为这里四面密封,只有两根铁链都系在一个铜棺上,铜棺距离地面还有一丈有余,此时还轻轻的晃动着。 “这里面会是谁?”甘宁远先是有些害怕,不过随即又好奇起来,走近铜棺,发现想要推开棺材盖并不是很难,只是他颇有些忐忑。 心里略微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双手一推,盖子移开,定眼看时,里面躺着一副白骨,白骨下半身无脚骨,只有半截。 另外,两根手骨交叉放于胸前,压着一块手绢一样的布。 “是个女的?”甘宁远有些惊讶,下意识就拿起布看起来。 无奈的是,这布似乎也没有任何玄机,再普通不过。 朝着白骨拜了几拜,盖上棺材,又四下转了转,确定没有没有出口,甘宁远心中又苦闷起来,这样下去,只怕他会老死在这小山谷里面。 一个时辰后,甘宁远顺着铁链而上,来到石室中,休息片刻,就来到水潭边。 那块布也被带了出来,在水潭里洗了洗,感觉更顺滑了。 “怎么会这样?好奇怪!”布遇水发生了变化,上面居然出现了一些符号,这些符号和文字无异,但甘宁远却一个也不认识。 “对了,那蓝光那里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又猛的想道。下地穴之前,明明就看到底下有蓝光,可近了看却消失不见了。 越想越怪异,将布收好,打算再探一次地穴。 来到地穴,果然远远看见蓝色的光,可等到离铜棺近了,再也没有发光之物了。 这奇怪的现象让甘宁远难以捉摸,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放弃。 布上面的古怪文字他一个不认识,蓝光远有近无,使得他有些挫败感。 这样有过去了一段时间,甘宁远去地穴的次数已经不下数十次,可仍然毫无所获。 临近午时,甘宁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打算冒着生命危险去水潭里看看情况。 他不敢惊动白鱼,所以下水时偷偷摸摸,同时神经紧绷,时刻留意着水里的动静。 下潜两丈,三丈,…一直到了快七丈。 突然,一条白鱼出现了,从下而上,速度之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甘宁远有些紧张,连忙蛮力拍出一掌,在水里,他的力气被卸掉了很多,但白鱼还是受到了冲击,被打开了很远。 本以为就此避开危险了,可下面接连又蹿出三四条大白衣,这可吓了甘宁远一跳,顺势在白鱼身上全力一蹬,借势就往上游。 好在他离水面不远,又有助力,只是片刻就浮出水面,在水面几个啪打,立马上了岸。 白鱼没有追上来,似乎也有些惧怕他的意思。 坐在石头上平复了心情,甘宁远实在开心不起来,如果出口真在水底,且不说白鱼威胁,就是深水的压力他也无力抵抗。 如此一想,甘宁远只能另寻他法了。 水潭进不去,他又将心思放在地穴里,他觉得地穴里还隐藏着他不知道的东西,单是蓝光消失之谜就能让他苦思很久。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如此过了半个月,功夫不负有心人,甘宁远终于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发现,他每次顺着铁链而下,到了一块石壁微微凸起的地方那下面的蓝光就会消失无踪。 尝试了多次,他证实了这个发现,于是,他便以此为引子,下一步探索此地有何不同?另外,那光色光到底是什么?这两个问题可不容易弄清楚,不过甘宁远现在有的是时间。 “兴许和铜棺有关系!”几天无果,甘宁远不能一根筋走到底,决定转移方向。 只是铜棺也没有特别之处,被两个铁链紧紧扣着,要是有机关,他一定能发现。 “铁链!”甘宁远像是抓住什么一样,从始至终他都忽略了铁链。只因为铁链最显眼而又最平常。 爬上铁链,来到石壁微凸处,再查看铁链,这下果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铁链在这石壁微凸的地方有些朝着凸出的石头靠,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吸引着一般,如果不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甘宁远看着凸壁发呆,因为要破开铁链被吸引的谜底,得想办法把石壁凿开。 不过甘宁远赤手空拳,什么工具也没有,想要凿开凸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苦思良久,甘宁远还是不甘心,想找个坚硬的东西试一试。 上上下下比较了一下,最后选定了一件满意之物。 第8章 出谷 在铜棺的一头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铁钩,不管怎么说,铁钩比拳头有用。 再次来到石壁微凸处,甘宁远一手拉着铁链防止下落,另一只手则将铁钩高高举起来,然后狠狠砸下去。 “轰隆,轰隆……”用铁钩每砸一次,地穴里会有很大的回声,一盏茶功夫下来,甘宁远不禁有些头昏脑胀。而且全身大汗淋漓,大感吃不消。 原来,甘宁远每次全力砸下去后,石壁的吸引力就会增大,如果不是他蛮力大,是决计无法把铁钩分开石壁的。 砸了约有三十来下,原本凸出来的石壁凹下去了不少,让甘宁远惊喜的是,这里的石壁居然是蓝色的。 “蓝光是你发出来的?”盯着石壁,甘宁远哭笑不得。 蓝色石壁坚硬无比,看来短时间是不可能看清其面积了。 日复一日,甘宁远只要一有时间,就砸这块石壁,用了三天时间,他的信心大增。因为他发现,这块蓝色石壁竟然是一扇门的形状,不仅如此,门缝还有有一指来宽。 只是蓝色石门少说也有千斤重,别说现在是悬空的状态,就算有着力点,甘宁远也无法推开。 无奈之下,甘宁远只好用铁钩继续砸,他知道,这已经是最笨的办法了。 如此过了七八日,甘宁远可谓是身心俱疲,他开始上下摸索起来,既然有门,那就一定有开启之法。 整日上下乱窜,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石门所发出的蓝光,和他头顶的一块大石头遥相呼应。 蓝光照射在头顶的大石头上,出现一副小地图,小地图以红线为主,但其中有一个红点特别显眼。 “这个红点,好像就在棺材上。”甘宁远将小谷的东西都记在心里,这幅小地图虽然抽象,可也不太难,很快他就断定了小红点的位置。 铜棺外表很是光滑,很容易一眼看尽。 甘宁远突然灵光一闪,蹲下身子来,看向铜棺底部。 整幅棺材,唯有底部他还没有查看过。 果然,铜棺底部有一个小圆盘,如吃饭用了菜碟大小。 甘宁远盘膝坐在棺材下面,双手抓住圆盘,想要将它扭动。 圆盘动了,但紧接着铜棺重重落下来。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甘宁远心中一紧,连忙滚出棺材砸下来的范围。 “砰!”铜棺重重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看着凹陷下去的泥土,甘宁远背后生出冷汗,适才要再慢上一点,可就被压成肉饼了。 哗啦哗啦!铁链没有了铜棺的限制,在半空中抖动得十分厉害。而上面蓝色石门,居然也蠢蠢欲动起来,接着缓缓向下降,先裂开了一道门缝,然后整个石门撼动,就算是三人并肩进入也不会显得拥挤。 甘宁远顺着铁链而上,这才弄明白,原来铁链从上方没入石壁,拉着石门,下面则有铜棺悬空,待到铜棺脱离铁链,蓝色石门也就开始下落,最终打开。 这样的智慧和设计,就算甘宁远这样的人也不免在心中惊叹。 走进大门,里面是一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 石阶弯弯曲曲,约一百步便又拐了弯。 甘宁远数着数爬石阶,一连爬了九百多个石阶却还是没到尽头。 略微休息片刻,继续向上爬,就在一千二百个阶梯的时候,终于是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小水帘。 甘宁远想了想,穿过水帘,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所见是一座座假山。 “这里会是什么地方?”甘宁远抓了抓后脑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少年从假山后面突然跳出来,对着甘宁远问道。 甘宁远突然见到外人,一时间不知所措,脸色微红,要不是他脏兮兮的,必然会露出窘态。 “好了!我不管你是谁,等一下有人来找我,你可不能说见过我!”少年似乎并没有把甘宁远放在心上,而是丢下一句话,急冲冲的跑开了。 甘宁远心中正有些疑惑,却发现不远处又过来一个人,定眼看时,乃是一个少女。 更不得了的是,这人身边跟着一头豹子。 “闲云弟弟,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放我的猎电豹进来了!”少女寻了几处不见人,便叉腰说道。 附近假山仍是没有动静,少女有些不耐烦了,便拍了拍身边的豹子脑袋。 猎电豹看了看四周,鼻子在地上嗅了嗅。朝着一座假山跑去。 假山后面,甘宁远吓得有些发抖,豹子来了,找到少年还好,但要是找到他那可就不得了了。 怕什么来什么,那花豹正奔着他所在的假山而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现身,不过他可不敢正面对抗花豹。 “吼!”花豹大嘴一张,就想咬住甘宁远的大腿。 情急之下,甘宁远反手就是一推,这一推正好抓在豹头上。 猛的用力,上百斤重的花豹直接被甩出七八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猎电豹!”少女也发现了不对,连忙喊道。 猎电豹虽然速度极快,但被甘宁远摔得也重,爬起来一瘸一拐去了少女身边。 “小乞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少女没了心思找少年,上前打量着甘宁远问道。 “小人是从那边的水帘子里出来的。”甘宁远太久不说话,显得极为愚钝,便如实说道。 “水帘?”少女先是脸上充满疑问,紧接着就狠狠的看着甘宁远,看来是不信了。 后来,段家庄的人去过水帘里面,只是哪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面坚硬无比的石壁。 “你也不用骗我,我见你身手不错,跟谁学的?”少女问道。 “小人跟街头卖艺的人学的。”甘宁远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你能在猎电豹嘴下逃得性命,说明本事不弱,这样吧,我带你去梳洗一下,以后你就跟着我。”少女眼中机灵一闪,然后说道。 “凭小姐吩咐!”现在甘宁远最想知道的是到底自己身在何处,只得随意敷衍道,想着先蒙混过去再说。 “闲云弟弟,你不出来我可走了!”少女看了看前面几处假山,高声喊道。 不多时,之前躲起来那个少年从左边假山跑了出来,一脸傻笑。 第9章 小甘子 少年来到少女身边,又看看猎电豹,然后才再次打量起甘宁远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甘宁远如实答道,他的名字没什么特别,就算是清风宗,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闲云弟弟,这可是我的人,你可不要想什么歪主意。”少女在一旁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依我看,还不如我的小顾子厉害。”少年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适才他躲在假山后面,没有看到甘宁远抱摔猎电豹。 “不如咱们就让他们来比一比要是你输了,就把你身上的宝玉给我。”少女也不示弱,似笑非笑的说道,再她看来,甘宁远一定会比小顾子厉害。 “比就比,不过要是你输了,下次咱们做游戏时你得扮演我的夫人。”少年也趁机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甘宁远本不打算和眼前两人纠缠不清,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说话权。 “你休想!”少女脸色微怒,立马回绝。 “你不也想要我的宝玉吗?”少年嘟囔着嘴说道。 “好,我先带他去梳洗一番,一个时辰后仍在在这里汇合,你带上小顾子,咱们不见不散!”少女看了看甘宁远,然后又说道。 “一言为定。”少年也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于是甘宁远被少女带到一处小院子,立马有两个少年迎来上。 “拜见小姐。”两个少年不约而同拜道。 “你们带他下去洗漱一下,半个时辰后带来见我。”少女吩咐了一句蹦蹦跳跳出了院子。 “跟我来吧。”两个少年不敢怠慢,对甘宁远说道。 带着他来到澡堂子里,然后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 颇为瘦弱的身子给人一种老实可靠的气质,来到院子,四下无人,只能老老实实等待起来。 半个时辰悄然而过,少女并没有出现,再等了一盏茶功夫,一个少年行步走进来。 “你跟我来。”少年话不多,只是简单说道。 绕过一条小径,出现三个门,中间的门最高大,两边次之。 少年带着甘宁远从最小的门穿过,然后来到一个练武场,在一边,放着一排兵刃,五花八门。 另一边,好几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那少女也在其中。 “好,灵嫣姐,你说话可得算数。”少年拍手叫道。 “哼,你赢了再说吧。”少女满不在乎的说道。 然后她来到甘宁远身边,前前后后看了看。 “你要是赢了,我升你做护卫队长,还赏你五十两银子。”少女小声说道,然后装腔作势拍了拍甘宁远的肩膀。 甘宁远向人群看去,那叫做闲云少年身边站着一个青年,青年一身黑劲装,趾高气昂,看起来有一种不可靠近的气势。 这劲装青年一双眼睛看着甘宁远,眼神里充满了戾气。 甘宁远知道这青年就是要和他比试的小顾子。 其实,甘宁远心知这青年比试,心里有些犯怵,他觉得自己不是这青年的对手。 “好了,接下来大家做个见证,他们两人比试,谁倒地不起便算胜,输的不许耍赖。”少年上前迫不及待的宣布道。 简单的宣布甘宁远就被少女推上了练武场中央,那青年也走到中央,两手抱在胸前,似乎并不把前者放在眼里。 “你先出招吧。”青年声音颇为浑厚,淡淡说道。 甘宁远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武功,不会出招,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出手肯定会出丑,但甘宁远管不了这么多了,双手大张,像个傻子一样扑了出去。 他身后不远处的少女看见这等招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相信一般。 青年小顾子也有些意外,甘宁远所用的是招式漏洞百出,他只需要随便用一招就能将其打倒在地。 果然,小顾子身子微侧,脚下一滑,轻轻松松躲开了扑来的甘宁远,顺势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后者小腹上。 甘宁远觉得眼睛一花,然后肚子一痛,整个人就飞出去了。 好在他被揍后反映极快,居然手在地上一撑,想起图片里的招式,一下又稳稳站立住。 小顾子和一旁所有的想法都一样,以为甘宁远会倒地不起,可这一幕迟迟未出现,真是出乎意料。 小顾子也不装了,打算速战速决,直接跑上前去,拳法令人眼花缭乱,逼得甘宁远连连后退。 看到这幅场景,少女气得满脸通红,少年则是一脸兴奋,一副美滋滋模样。 哐当一声,甘宁远退到兵器旁,心想之前少年也没有说规则,于是拿起一柄长剑来。 “用剑?那我就和你玩玩。”小顾子有些意外,但冷笑一声也拿起长剑来。 两人原本在比拳脚,转眼却变成比剑了。 而旁边的几人更是摇头不已,在他们看来,甘宁远必输无疑,只是招数问题。 但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只见甘宁远剑法灵动婉转,加上身子瘦弱,仿佛一个少女舞蹈一般,招手极为优美,却又招招要害。 小顾子蹭蹭被逼退四步,等他回过神来时,甘宁远剑招更是难守,他本想守住下盘,没想到一转念间甘宁远的剑已经指在他脖子上了,若再往前刺,必定会令其丧命。 输了,在上一刻还处于绝对上风的小顾子眨眼间就输了,没有任何争议。 “不算,小顾子刚才走神了。”少年跳上前,脸色很难看,强行争辩道。 “段闲云,你是打算赖账么?”少女和少年相反,喜形于色之下走上前说道,手里那着一个竹节所做的哨子。 看见少女手里的哨子,在场的人除了甘宁远,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灵嫣姐,消消气,我怎么可能赖账,是小顾子输了,这块玉佩是你的了。”少年段闲云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上前从腰间取出一个环形小玉佩,碧绿色,十分耀眼,一看就不是凡物。 “好了,那咱们改天再玩!”少女欢欢喜喜接过玉佩,直接放进了袖子里,当着众人的面,段闲云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你以后就叫小甘子吧,很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少女走到甘宁远身边,此时和善了几分。说着,果然从衣服里取出五十两银子。 第10章 安江城 如今甘宁远身无分文,更是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能有五十两银子自然更好。 “记住了,本小姐的名字叫钟灵嫣,若是有人欺负你,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了。”少女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又说道。 “小甘子记下了!”甘宁远觉得钟灵嫣人还不错,至少没有对他不好,而且五十两银子对之前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一笔财产。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他不禁有些猜测起钟灵嫣和段闲云等人的身份来,在清风镇可不会有人会如此阔绰,而且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段家山庄。 不去多想,既然有人收留,甘宁远倒觉得自己可以从长计议了。 钟灵嫣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几个丫鬟可以进去,甘宁远等护卫都只能住在外面的一排瓦房里。此外,他还领到一把佩剑。 值得一提的是,甘宁远一跃成了护卫,但他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真本事,能打败小顾子完全就是误打误撞碰的运气,要是再来一次,一定就会被对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住了一夜,第二日午时,钟灵嫣才起床洗漱完毕,出了院子,指名只需要甘宁远陪在身边,然后往东边院子。 不多时,两人穿过一个走廊,来到一个幽静的院子里。 “舅舅,你怎么都不陪我。” 走进院子,里面有一个五旬老头,倒是一脸慈祥。 “嫣儿,我这正忙呢,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玩。”老头捻着胡子笑了笑,看样子他也拿这丫头没办法。 “我不信,你说话都不算数,昨日你就是这么说的。”钟灵嫣憋憋嘴。 “我实在走不开,这样吧,我让你大表哥陪你出去玩可好!”老头无奈的摇摇头,神情也不似作假。 “真的!大表哥在哪里?”钟灵嫣眼睛一亮问道。 “等一下我叫他来找你便是了。”老头笑道。 “嗯?你是谁?怎么跟到院子里来了?”老头本预又埋头看账本,看见钟灵嫣身后的甘宁远,眉头一皱,问道。 甘宁远不知道段家庄的规矩,像这种情况,护卫都是需要在外面等候的,但他却跟到院子里面去了。 “舅舅,这是我新收的护卫,还没来得及教他规矩。”不等甘宁远回答,钟灵嫣便解释道。 “新收的护卫?”老头眉头皱得更紧了,段家庄的护卫,可是经过层层选拔选出来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舅舅,他很有本事的,昨天还打败了闲云弟弟身边的小顾子呢!”钟灵嫣很机灵,似乎能猜到舅舅再想什么。 “哦?能打败小顾子?”老头这下倒有些吃惊了,他到了这般年纪,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了,识人的本领自然也不小,他见甘宁远其貌不扬,步伐也没有什么章法,实在不像是高手的样子,只是小顾子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能打败小顾子,说明也不是什么庸手。 “这样吧,嫣儿,你先去找你大表哥,我代你考考你这护卫。”老头一来是想看看甘宁远什么底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来有心试试其武功。 “好勒。”钟灵嫣也不疑有他,蹦蹦跳跳就出了院子,他最喜欢大表哥了。 “你叫什么名字?”老头放下账本问道。 “小甘子。” “我问的是真名!”老头纠正道。 “甘宁远。” “何方人士?” “清风镇。” “为何会来到我段家庄?” “小人无父无母,从小乞讨长大,误打误撞就被灵嫣小姐遇到了。” “你能打败小顾子,想必有些真本事,会什么?都施展出来我看看,我段家庄可从来不养闲人。”老头最后说道。 “小人用剑。”甘宁远拿着手中的佩剑说道。 别无他法,只得舞动剑招,将所会的剑招都施展了一遍。 “你这剑招何处学来?”甘宁远刚施展完剑招,老头子便问道。 “小人看过净月宗的人练习剑法,就偷学了几招。”甘宁远不知道老头深浅,便如实答道,免得弄巧成拙。 “净月宗,嗯,看来你没骗老夫,你下去吧,日后跟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老头子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说道。 “多谢老爷。”甘宁远长剑入鞘,俯身拜了拜,退出院子。 原来,老头子名叫段兴辉,是这段家庄庄主。 细说起这段家庄,却是历代经商,在商业界颇有地位,也正是如此,才和双极岛有些渊源,段兴辉的妹妹,嫁给了双极岛三堂主。 而双极岛到在武林中势力极大,乃是七大宗派之一。 只是这双极岛虽然和净月宗一样以正派自居,但其行事作风却是唯利是图,向来和净月宗有些不和,更不巧的是,两派相距并不远。从段家庄到清风镇附近的无妄峰,骑马只需要十余日路程。 本要回自己的住所,不想钟灵嫣去而复返,撅着嘴说是大表哥有事出去了。 段兴辉苦笑之下只得给了她两百两银票,让她自己出去玩。 钟灵嫣虽然仍有些不高兴,但也别无他法了,带着甘宁远出了山庄。 出了山庄来到街道上甘宁远才终于弄清楚,此地是安江城,以前在清风镇时他就听说过这座小城,此城乃是距离清风镇最近的一个城了,虽然面积不大,却十分繁华,只因这里有不少土特产运往京城,价值不菲。 钟灵嫣上了街更是不得了,蹦蹦跳跳,这个酒楼转转,那个地摊要一探究竟,要不是甘宁远脚力不弱,恐怕都跟不上。 其实,此时甘宁远满肚子的疑惑,当年他从葬生崖跳下去,按道理说不会距离清风镇太远,可现在从崖壁上出来后,居然已经距离清风镇如此之远,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好在现在总算知道自己所在,等有时间,再回清风镇去找韩义忠等人,他也没什么亲人,只有韩义忠等人还算得上朋友。 另外,能成为段家庄的护卫也算是意外之喜,谋生于此,总比居无定所的好。 不过,甘宁远不知道的是,暗中早就有人跟踪着他们,因为段兴辉还防着他。 第11章 算命 逛了快两个时辰钟灵嫣仍是意犹未尽,不过身上的银子却没了。 这让甘宁远心中不禁感慨,两百两银子逛一次街就没了,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得了,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谁能养得起? “小姑娘可要算命?算不准不要钱。”两人转过街角,一个瞎子蹲在角落里,边上用一块布写着神算子三个字,看起来很是寒酸。 “算不准真不要钱?”钟灵嫣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算不准绝不收一分钱。”瞎子说道。 甘宁远在一旁也比较好奇,以前在清风镇可没有这些,现在算是开眼了。 “不知小姑娘要算什么?”瞎子一本正经的问道,说话间手已经伸出来,看样子掐指一算一切正在掌握中。 “你算算我以后会怎么样吧!”钟灵嫣一时间也想不好自己要算的,便胡乱说道。 “姑娘姓钟,你和双极岛和段家庄都颇有关系密切,按理说日后该没有任何忧虑,但依我算却不然,我全姑娘尽早离开这安江城,以免受血光之灾。”瞎子说得有板有眼,看样子是算得真准。 瞎子的话唬得钟灵嫣和甘宁远一愣一愣的,两人都涉世不深,没有什么经验可言。 “你可知道我有何血光之灾?”钟灵嫣愣了一下又问道,看起来很关心。 “嘿嘿,这便是天机不可泄露了。”瞎子嘿嘿一下,不在再多说什么,一副高深莫测模样。 “天机不可泄露?那你就是算得不准咯!”钟灵嫣也不是好惹的,便回答道,转身欲走。 “也罢,我和姑娘有缘,道破天机虽然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可也是该我有此一劫,只要你奉上二十两银子,那天机又有何不可破!”瞎子继续说道。 闻言,钟灵嫣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二十两银子取出来。 “只要你带着你这个护卫三个月后离开安江城,血光之灾或许可以避开。”瞎子接过银子,高深莫测的模样仍然未变,但此时一阵风吹过来,让他紧闭的双眼动了一下,原来是眼睛里进渣子了,他下意识的揉了揉。 钟灵嫣虽然经验不足,可观察力却不弱,看到这一幕已经了然于胸。 “老神仙,我也会算命,不如我也来给你算一卦吧,也是不准不收钱。”不知道钟灵嫣葫芦里卖什么药,如此说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也会此道,那老夫便洗耳恭听,姑娘算吧!”瞎子有些意外,先是颇有犹豫,然后说道。 “我算老神仙你今日也有血光之灾,而且生意血本无归。”钟灵嫣十分笃定的说道,仿佛她真就算过一般。 “嗯!小姑娘为何这么说?”瞎子问道。 “砰…。”瞎子话音刚落,钟灵嫣一改之前可爱伶俐模样,劈头盖脸一脚踹上去,瞎子原本坐卧不动,但前者一脚未上身,他便慌忙往旁边一闪。 “果然是假瞎子,小甘子,给我揍他。”钟灵嫣撸起袖子,自己也没有闲着,两人一顿猛捶下,“瞎子”变得鼻青脸肿,捂着肋骨的位置,想是肋骨断了一两根。 甘宁远之所以出手,乃是觉得这老神棍骗人在先,挨揍是在正常不过了。 “老神仙,你现在是不是有血光之灾?你可说我算得准还是不准。” 瞎子那里料到两人说动手就动手,只得慌忙点点头,免得再继续挨打。 “既然我算得准,你说给多少银子?”钟灵嫣仍旧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二十两银子可行么?”瞎子睁开双眼,可怜楚楚的看着两人,看其神态都快哭了。 “不行,既然我算了立刻就灵验了,少说也得五十两银子。”钟灵嫣一脸坏笑,摆明了就是要勒索老神棍一笔银子。 “钟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只是我身上并无余钱,不然你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也没有再多的银子了。”瞎子哭丧着脸哀求道。 “不行,我这里可说价钱,你要是不给银子,我真把你变成瞎子。”钟灵嫣恶狠狠说道。 一旁的甘宁远以为钟灵嫣只是说说而已,不想后者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说动手就动手,这可吓了他一跳。 不仅甘宁远吓到了,瞎子更是吓得慌了,哆哆嗦嗦从衣兜里取钱,可摸了半天也只凑够四十五两银子。 “算了,本姑娘算命是心诚则灵,看你这么心诚,就少你五两银子吧。”钟灵嫣接过银子,接着收了匕首,装作老神棍之前的样子说道。 “多谢钟姑娘算命,若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瞎子”见钟灵嫣收了匕首,长舒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看来吓得不轻。 “嗯,下次别让我在碰到你了。”钟灵嫣点点头,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两人眼看着老神棍连滚带爬离开,都是忍俊不禁。 “你觉得我挖他眼珠子太过残忍了?”待老神棍走远后,钟灵嫣忽而又扭头看向甘宁远。 “他骗人虽然不对,但挖他眼珠子未免惩罚太重了。”一直以来甘宁远都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心中一想之下便如实回答道。 “好个护卫,竟然敢质疑我,你该当受罚。”钟灵嫣变脸极快,啪的一巴掌扇在甘宁远脸上,使得后者脸上立时起了五个纤细的指印火辣辣的疼。 甘宁远被扇得两眼冒金星,却没有在多说什么,这就是寄人篱下,当年他在客栈马厩喂马时,所受的打骂也并不少。 “以后你若是再敢质疑我,我便要了你性命。”钟灵嫣又淡淡说道,她平时看起来可爱天真,但真要动起手来,可是十足的心狠手辣之辈。 虽然甘宁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可心里已经知道,段家庄也并非自己长久的容身之所。 傍晚时,钟灵嫣才玩累了,甘宁远跟着回了段家庄。 这日夜里,天空的月色格外的园,甘宁远仰头看着月色,心想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转而怀念起一个人在谷里生活的日子,无忧无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他。 夜深才睡去,第二日一早,甘宁远还未起床,外面已经闹喳喳了。起身出门,看见院子里有一群人围着,正兴奋大喊。 第12章 嫁祸 甘宁远本不喜欢凑热闹,瞥眼一看,才发现这些人围着两只鸡,正斗鸡呢。 小顾子和段闲云也都在其中,一群人中就属段闲云这小子叫得最欢,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喂,小甘子,快过来。”甘宁远。 甘宁远打算走开,不料人群中有一个人眼尖,大声喊道。 前两日甘宁远当着众人的面打败的小顾子,在山庄护卫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所以很多护卫都敬他三分,算他是一号人物。 不过,有两个人却是例外,那便是段闲云和小顾子两人。 果然,两人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敌意,看样子恨不得上来暴揍他一顿出出气。 “小甘子,快借十两银子救救急,下个月还给你。”那人好像没有留意到小顾子和段闲云的目光,上来就直接借钱。 “额,我身上只有三两银子。”甘宁远面露难色,但他初来乍到,若是不借,在别人眼里就成了铁公鸡,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被其他护卫待见。 只是他身上银子有限,又不知道对方底细,若是乱借,多半是血本无归,所以略一犹豫说了三两银子。 “也行,好兄弟,够意思。”那人急冲冲接过银子,头也不回冲进了人群,又大叫起来。 无聊之下甘宁远打算四下看看,但他不知道的是,小顾子和段闲云两人也跟了上来。 走了约半盏茶功夫,甘宁远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便转身看去。 “小甘子,不错嘛,看来还挺仗义啊!”段闲云露出了笑脸,不过语气里却是不怀好意。 一旁的小顾子紧盯着他,生怕他逃跑一样。 “见过小少爷。”甘宁远已经听人说了,段闲云就是段兴辉的小儿子,平日里很是纨绔,专好愚弄下人。 “不错,还知道小少爷,你前日当小爷我丢进了脸,还损失了一块上好的宝玉,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补偿?”段闲云脸上笑意瞬间没了,怒着说道。 “小少爷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小的,我以后一定不敢了。”人在屋檐下,甘宁远回答道。 “嘿,这你就说错了,小爷我就是小肚鸡肠,我看见你就烦,这样吧,你自己离开段家庄吧,这样我就再也不会看见你了。”段闲云略一想说道,不过从他身后小顾子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 “也好,如此就不会再冲撞小少爷了。”从山庄的各种事情来看,他本就有了离开的心,现在顺水推舟顺了段闲云的意,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说完甘宁远变要离开,但却被小顾子挡住了路。 “我要是不打你一顿,小爷都气可难消,气坏了身子可就麻烦了,唉,看来只好再打你一顿了。”段闲云愁眉苦脸的说道,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但人已经摩拳擦掌上前来。 甘宁远脸色微变,同时心中电转,眼前这人他惹不起,但让他挨一顿再离开未免太窝囊了,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一味的忍气吞声就不像话了。 小顾子一拳打上来,甘宁远往后退去,险险避过一拳。 “哟,还敢躲,给小爷打断他一条腿。”段闲云根本就没打算善罢甘休,此时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岔子。 甘宁远原本心里还有犹豫,是不是让两人打一顿就算了事,没想到还要打断他一条腿,这可不行,于是下一刻拔剑而出。 “你们也出来吧,给我打。”段闲云一招手,原来他身后的拐角处还藏着四人,都是青年,个个身形挺拔,看起来会些拳脚。 四人扑上去,加上小顾子,一共五人,这种阵势,一人一拳也够甘宁远受的了,何况还有断腿之言。 这一来,甘宁远不敢留手,手中剑招全力施展。一时间,五人居然没有一人可以近起身。 没有人留意到的是,小顾子躲在最后,袖子里抖了抖,手里赫然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突然,嗤嗤两声让在场所有人的人都愣住了。 众目睽睽下,甘宁远身边两个人脖子上喷出一股热血,不约而同直挺挺倒下去。 杀人了,甘宁远心里一紧,不免慌乱起来。 不远处段闲云也吓了一跳,他也没料到甘宁远敢反抗,并且还杀人了。 倒下两人,另外两人都不敢贸然上前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人。”段闲云喉咙蠕动了几下,然后大声说道。 于是小顾子身边一人转身狂奔,去搬救兵。 若是让外面人知道了,甘宁远就没了逃出去的机会,只见他在墙上一蹬,左手顺势在瓦片上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跃过墙去,这正是他在谷里抓藤攀跃的功夫。 “抓住了,杀了我段家庄的人,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段闲云自己不动,却大声喊道。 他身边那人硬着头皮也跑出去,打算去堵住甘宁远必经之路。 死了两人,一个堵路,一个搬救兵,只剩下小顾子和段闲云两人。 小顾子仗着自己有些轻功,纵身一跃,双手趴在房檐上,想要看看甘宁远到底朝哪个方向跑的。 小顾子没想到的是,甘宁远居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后面,他这一看,心里一凉,来不及多想,便想用袖子里匕首刺甘宁远。 甘宁远也没料到小顾子会从这里上来,他本想等人离开后迅速从这里逃走,慌乱之下猛的一脚踢去。 一脚踢在小顾子肩上,小顾子倒飞出去,正向跑过来的段闲云砸去。 段闲云有些肥胖,行动本就有些笨拙,突然一个人砸来,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更不巧的是,小顾子手中的匕首朝着段闲云胸口划了一下。 两人倒在地上,立时出现了一大滩鲜血,段闲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恐惧,看得出来,他害怕死。 由于是胸口受到了重创,一用力鲜血就会流出得更快。 “快叫我爹。”段闲云说了四个字,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甘宁远不敢再久留,从房檐上跑了。此时,他浑身像是有使不完劲,眼前的高墙,只要他轻轻一跃便能轻松跃过,不一会就没了踪迹。 再说段闲云,他的伤口虽然吓人,但却并不致命,只是不敢乱动。 “小顾子,你敢拿刀伤我,等我爹来了,一定把你一起杀了。”许是段闲云以为自己要死了,吓得傻了了,胡言乱语说道。 这句话声音虽不大,可小顾子的脸瞬间苍白如纸,要是段闲云真这么说,他必死无疑。 下一刻,他强行镇定下来,四下看了看,突然扬手,匕首再次没入段闲云胸口,这次直插心脏,后者长大嘴巴想说什么,可只是呛上来两口血,抽搐两下就气绝身亡了。 “快来人啊,小少爷被小甘子给杀害了。”小顾子起身用匕首猛的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条大口子,然后将匕首扔向一旁,大声喝道。 第13章 白衣女子 也不知道跳过了几个院子,再站稳身子时,已经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甘宁远满头大汗,眼睛看着巷子外面,熙熙攘攘有行人,定了定神才确定,外面是一条街道。 杀了段家庄护卫,又伤了段闲云,段兴辉一定不会罢休,当务之急,是尽快躲起来,或者远离安江城,只要出了安江城,再稍稍乔装打扮,应该可以瞒过不少耳目。 只是段家庄在安江城势力极大,毫不夸张的说,在此城中,除了双极岛便就是段家庄了。 甘宁远从未来过安江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要想弄清楚,就必须询问行人,可一问行人,自己的行踪多半会暴露,后患无穷。 “老伯,不知从这条街出城要怎么走?”无奈之下,甘宁远还是选择向街边一个老伯问路。 这位老伯一看就是安江城土生土长的人,他见甘宁远身着段家庄护卫服饰,脸上露出些笑意,看来段家庄在城里口碑不错。 “小伙子,从这条街出去后一直往东,再穿过四条街,便可出城了。”对于甘宁远问路,老伯颇感意外,不过还是告诉了他。 道了谢,甘宁远快步走到这条街的尽头,然后依老伯之言一直向东,一连穿过四条街,果然看见一座城门。 甘宁远暗中观察身边的人,他虽然没有什么闯荡江湖的经验,可这种情况他还是知道谨慎的。 他本欲出城,不料正在这时,身后奔来几匹快马,马上几人都是段家庄护卫服饰。 甘宁远心中一紧,手中长剑紧握,如果真逃不了,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不过此时行人众多,甘宁远个子不高,倒也不引人注目。只是几匹快马奔向城门,他想出城却是十分困难了。 低着头来到街角,那里有一个青年乞丐正乞讨,甘宁远想了想,上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当他说明要跟乞丐换装时,乞丐立马答应了,毕竟甘宁远身上的可是新衣。 换了衣服后甘宁远心中才踏实稍许,办成乞丐,能让很多人忽略掉他。 没过多久,段家庄的护卫果然都倾巢而出,分组在各个街道上盘问。 甘宁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在安江城一人不识,以段家庄的实力,很快就能找到他。 正想着,几个段家庄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他顺势蹲下,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很容易就蒙混了过去。 “呼!”就在这时,街道上所有人都仰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原来,一处高楼顶上,飞来一个白衣女子,这女子用纱巾遮挡着脸部,让人看不清其真实容貌,不过,单看其身段,便能迷倒万千男子。 此时,甘宁远身边有好几个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甘宁远却没太多心思去观察这女子,他此时身处危局,得先想办法脱身才好。 但就在女子出现不久,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也飞了上去,这男子长得清秀,但眉宇间却给人一种高贵之感,他一手执剑,所用轻功动作之潇洒,让下面不少人拍手称绝。 “心音姑娘,在下可是诚意十足,难道你当真不赏脸?”男子看着女子,语气温和,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对于男子的话,女子装作未曾听见,轻轻摇了摇头,竟是直接飞身而起,在空中,白衣飘动,她身姿曼妙,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 就算甘宁远此时身处危险,也不觉看得有些发呆。 女子飞身而起后直接落在城门前,此时段家庄的人正在盘查路人,看见她便想上来盘问。 “心音姑娘,在下为你开路。”说话的是风度翩翩的持剑男子,说话间,手中长剑出鞘,顿时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不等城门处几人反映过来,便都一一倒在了他的剑下。 男子的剑法就是用出神入化也不为过,不远处甘宁远心中不禁感慨,自己的剑法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于男子的所作所为,白衣女子似乎并不领情,她明明脚下和常人一般行走,但一眨眼就已经出了城去。 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又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 甘宁远也趁乱迅速过了城门。 出了城,甘宁远一条路不认识,不过他不打算走官道,因为那样太过引人注意了,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段家庄的人追上来。 于是,甘宁远顺着一条幽静的小道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座竹屋前。 竹屋不远处是一排白杨柳,湖水荡漾。 甘宁远不知道的是,顺着眼前的湖行水路十余里,便是双极岛了。 竹屋门缓缓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 “老爷爷,你可知道清风镇怎么走?”甘宁远见白头翁满脸皱纹,却一脸慈祥,便上前行了一礼,然后问道。 白头翁有些奇怪都看着甘宁远,不过他张开嘴,用自己的枯手指了指。 原来这白头翁是个哑巴。 见此甘宁远只好告辞,他打算饶过竹屋再看看是否有路可走。 就在这时,半空中飞过两人来,动静虽不大,可甘宁远还是仰头看去。 “这两人只怕都是武功极高的人,要是我也能有他们那样的武功,有怎会处处受制于人。”看着白杨柳顶上的白衣女子和男子,甘宁远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令人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佝偻着身子的白头翁眼中精光一闪,居然如一阵疾风掠了出去,再定眼看时,也已经到了白杨柳的树杈上。 “在下灵元剑李元君,因为追心上人误闯双极岛地界,还请见谅。”男子自然注意到了树杈上的白头翁,他目光如电,自然能一眼看出白头翁的深浅。 只是白衣女子,仍不说话,冷若冰霜。 白头翁点点头,随即手里开始比划,示意两人离开此地。 李元君面露难色,因为白衣女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白头翁突然动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白衣女子也动了,速度几乎与白头翁不相上下,白头翁的招式凌厉干脆,前者的招式则精妙绝伦,总能在险而又险的时刻化解掉后者的招式。 才几个呼吸,两人竟已经对了不下百招,没有谁落入下风,几乎平手。 第14章 后生可畏 看着两人时而在白杨柳上打斗,时而在水面打斗,甘宁远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一招一式,两人招式之快常人根本难以看清,但他却用自己的超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记了个大概。 另外,李元君仍站在白杨柳上,轻松的看着两人打斗,似乎没打算掺合一般。 高手对决本就差不得一分一毫,突然,白头翁一招未使老,白衣女子已经一掌袭来,正中前者肩头,要不是白头翁经验老道,又有深厚无比的内力护体,这一掌非要他老命不可。 白头翁退了数十丈,脚尖在水面几个点动,回到竹屋旁,此刻,他的眼里满是惊讶,随即毫不吝啬的露出赞赏之色。 这也难怪,眼前的女子看其年纪不过芳龄十八九,而武学上的造诣却如此之高,毫不夸张的说,在当今武林中,足以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如果按照年纪比较,在这样的年纪便有这般武功的,整个武林一支手都能数出来。 “嘿嘿,后生可畏,小姑娘,看来你和北冥寒域关系匪浅,真是羡慕啊。”原本是哑巴的白头翁突然说话,不过他吐字十分不自然,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 “双极岛有你这般武功的不超过三人,似乎没有你这号人!”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也说话,她声如其人,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老朽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恐怕世人早就把我给忘了吧,唉,这样也好,清静!”白头翁看着江面,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我无意冒犯,告辞。”白衣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飞身离去。 “前辈可是当年名震武林的孙伯姚?”李元君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他的灵元剑在武林中罕逢敌手,剑术一道更是首屈一指,能让他称作一声前辈,实在太难得。 “哦?你就是武林中人所说的剑术通神的李元君?”白头翁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元君,然后说道。 “前辈谬赞了,适才你若是使出真本事,败的就是粟心音姑娘了。”李元君笑道,语气仍是谦卑。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你也走吧,不要对外人提起我。”白头翁接连看到粟心音和李元君两位青年武学奇才,心中不免感慨,只是他好像也没有太多的经历和李元君多说什么。 “晚辈虽然不是前辈的对手,但今日能遇到前辈实是大机缘,还望前辈能亮出刀来赐教几招。”李元君没有依言离开的意思,而是铮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人影一晃闪了出去。 看见李元君的身法,白头翁微微点头,右手背在身后,只腾出左手来,只见他左手成劈式,一股强劲的内力化作一把弯刀,先以鬼神莫测的身法接连躲开李元君两剑,以掌为刀,轻轻搭在李元君多肩上,以他的内劲,只要稍一用力便会让李元君毙命。 李元君所有招式都戛然而止,他想过自己会败,却没想过会败得如此干脆,算起来,对方只用了一招。 “前辈真是高深莫测,是晚辈不自量力。”李元君回过神来,脸色颇有些尴尬。 “你也不必如此,老夫在你这般年纪时绝不是你的对手,若是日后有一日你不用剑了,便能体会到了吧!”白头翁说道。 李元君躬身行了一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小竹屋前只剩下甘宁远和白头翁两人。 看着白头翁,甘宁远越发觉得前者高深莫测了。适才白头翁若是也用刀法对粟心音,只怕后者也难以撑住十招。 “你为何不走?”白头翁兴致不错,看着甘宁远问道。 甘宁远兀自想得出神,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见甘宁远不答,白头翁指尖轻轻一弹,想要给前者吃些苦头。 不料甘宁远顺势避开,而所用的身法正是白头翁刚才对付李元君所用。 “咦!”白头翁轻咦一声,指尖又是一弹。 “前辈手下留情。”甘宁远回过神来,仓皇避让,最后还是被一颗小石子弹在屁股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白头翁又动了,他一闪出现在甘宁远身后,两指在后者身后轻轻一点,随即在他手脚几处关节一番拍打。 甘宁远如案板上的鱼肉,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仰面摔在地上。 “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老夫收徒,也未必会比那两个娃娃差。”不理甘宁股痛得表情都扭曲了,白头翁自言自语道。 “老前辈息怒,我这就离开。”甘宁远爬起身,感受到没有受伤,顿时如鼠蹿。 “你得留下来,老头子一个人孤身居住在这里,正缺一个伴。”白头翁枯手拍在甘宁远,后者便觉得全身酥麻,使不出半点力气。 “前辈,我有要是在身,你还是另外找人吧。”甘宁远心里叫苦连天,他可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且不说这古怪老头是否会对他不利,单是这里距离安江城太近,时间一长,段家庄的人必定会找过来。 “老夫看中的人可逃不掉,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白头翁笑道。 “甘宁远。”甘宁远哭丧着脸回答道,不过心里还在想办法脱身。 “说吧,你适才学了多少?使出来让我看看。”白头翁突然又说道,丝毫不管甘宁远的感受。 “冤枉啊,前辈,你的武功极高,岂是我能轻易学会的。”甘宁远连忙说道,生怕白头翁会借此找他麻烦。 “少在我面前喊冤,若是老实点,老头子说不定还就不为难你了。”白头翁继续说道。 “真的?你是前辈,说话可得算数!”甘宁远眼睛一亮回答道。 “把你适才学的招式都施展出来我看看。” 依言,甘宁远果然上套,一招一式施展出来,虽然速度比粟心音和李元君慢了太多,可路子却是对的。 白头翁半靠在白杨柳上,先是微微点头,随即表情有些僵硬,再然后是心里吃惊,到了最后,心里只能用震惊二字可以形容了,因为甘宁远把三人的招式都记了个大概,并且能够依样画葫芦比划出来,足有三百于招。 “还有的我实在看不清,记不住了。”甘宁远停了下来,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 “咳咳,你小子记性倒是不差。”白头翁面上不动声色,不痛不痒夸了一句。 第15章 青虹掌法 “多谢前辈夸奖,不过我真得走了。”甘宁远可不想和这白头翁多说什么,只想快些离开,不然段家庄的人追来就晚了。 “不行,你小子和我有缘,得留下来陪我。”白头翁摇摇头,这时他说话已经流畅了很多。 “实不相瞒,前辈,段家庄的人正追我呢!”甘宁远实在拗不过眼前的白头翁,只好如是说道。 “段家庄?他们不敢到这里来。”白头翁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的笑道。 “大公子,听说那小子往那边去了。” “追过去!” 白头翁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一群人来,其中为首的是一个人年青男子,五官端正,其相貌和段兴辉有几分神似。 看见这些人,甘宁远心里砰砰跳,而白头翁也是老脸有些挂不住。 “前辈,他们来了!”甘宁远小声说道,然后躲到了白头翁身后。 “喂,老头,把你身后那人交出来,不然老子烧了你这竹屋。”青年身后的人凶神恶煞喝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白头翁摇头一叹,指尖却是轻轻一弹。 “咚!”也不见有小石子飞出,只见适才说话那人毫无征兆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阵龇牙咧嘴,已经站不起来。 “前辈,晚辈等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小甘子杀了我弟弟,所以他必须跟我们走。”为首的青年上前说道,语气间倒颇显恭敬。 “你是段兴辉的儿子?”白头翁略打量了一眼青年,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晚辈段浮生,此事乃段家血仇,还请前辈能够高抬贵手。”段浮生微微行了一礼,能直呼他父亲的名字,这一礼便也当得起了。 “你杀了段家的人?”白头翁转身朝着甘宁远问道。 “我没有杀人,是段家庄的小顾子失手所杀。”甘宁远心里有些疑惑,他觉得匕首划的那一下不足以致命。 “你听见了,他说没有杀你们段家的人,你走吧。”白头翁又说道。 “这,前辈,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何能当真?”段浮生脸色阴晴不定,然后说道,有种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白头翁不简单。 “这样吧,我不管他杀没杀人,半个月后你再来这里,要杀要剐都随你。”白头翁略一沉吟后回答道。 “前辈,要是他逃了我们上哪里去找?”段浮生仍是不依不饶的意思。 “他逃不了。”白头翁说话间轻飘飘挥了一掌,不远处一根碗口大小的树居然砰的一下应声而倒。 众人看见白头翁这一手,皆是大惊失色,青年虽然神色还算镇定,但心里却是暗道侥幸,如果适才贸然出手,恐怕非但抓不住甘宁远,还得把自己这些人给搭进去。 “好,就依前辈所言,但我身为兄长,此仇不可不报,半月后晚辈会再来此地,届时还望前辈能够袖手旁观。”段浮生一抱拳说到,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多谢前辈能够相助。”见人都走了,甘宁远一颗心稍定,恭恭敬敬对白头翁说道。 “我帮你了?半个月后你可得自己解决。”白头翁无所谓的说道。 甘宁远苦着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你打算逃?” “他们要杀我,有机会晚辈自然是要逃的。”甘宁远索性破罐子破摔,在白头翁面前,他的小心思可不起什么作用。 “哦?那若是你当真杀了人,武林中的正道人士要杀你你当如何?”白头翁眉头轻轻一挑,然后突然发问道。 “额!人并不是我杀的,他们要杀我,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逃。”甘宁远想了想回道。 “那如果正道人士要杀你,你可会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 “晚辈小命只有一条,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得用上一星半点。”甘宁远照着本心说。 “那你走吧!”白头翁点点头后又古怪的说道。 “多谢前辈!”甘宁远脸上一喜,转身就打算走,但走几步突然又定住了。 “前辈,我这一走你不就失信于人了么?”甘宁远脸上有些不自然,问道。 “说得也是,那你就留下来吧!”白头翁点点头,很随便的说道。 一时间甘宁远心里发苦,如果不多嘴问一句,说不定还真就离开了此地。 “好了,你可会做饭?老头子我饿了。”白头翁不再理会甘宁远,转身佝偻着走进竹屋。 看着白头翁佝偻的模样,甘宁远只觉得这老头有些晚年凄惨的光景,又一想,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等过几日在偷偷溜了不迟,也算是报了老头子的恩。 这样想着,便去了河边,抓鱼是他的拿手好戏,不多时就煮了个鱼汤,又就近找了些野菜。 “前辈,吃饭了。” 白头翁走出屋子,仍是佝偻着身子。 坐下后嗅了嗅桌子上的菜,麻溜的一扫而光,看得一旁的甘宁远震惊不已。 吃过东西,白头翁一抹嘴,起身自顾自练起武来。 甘宁远最喜欢看人练武,此时也是不看白不看,便聚精会神看起来。 只见白头翁招式速度并不快,而且在有的地方略做停顿,似乎是有意让他看清。 白头翁性情也极为古怪,他练完一遍就再也不会使第二次,进了竹屋呼呼大睡。 甘宁远在竹屋前闲来无事,便也开始练习起来。只见他一招一式有条不絮施展开来,停顿得当,看乍一看去,其手法招式,竟是如数年苦练一般。 竹屋里白头翁看见这一幕,心中的惊讶无与伦比,他所使出的是一套自己创下的掌法,名为青虹掌法,从未用这套武功对敌。正因如此,更可见甘宁远的潜力。 突然,白头翁眉头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原来,屋外的白杨柳上,白衣女子去而复返,正打量着底下练习掌法的甘宁远。 说来也巧,甘宁远掌法练毕,又随意耍了几招,正巧是之前女子所用招式。 也不知为何,甘宁远觉得这几招乃是有感而发,而且练起来十分顺手。 “这小女娃倒是个不错的陪练!”白头翁淡淡点头,然后小声自言自语道。 第16章 梦中授决 看见甘宁远练习她的武功,女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来,随即目光变得更冷。 “砰!”甘宁远正练得聚精会神,不料身边的一块大石头轰然爆裂,吓得他接连几个跳跃。 不等甘宁远看清,一道白影便闪过来前者只能下意识防守,一边退一边出招防守,第一招是白头翁的身法,第二招则是白衣女子的招式,第三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招式了,避闪不了,胸口中了一掌。 白衣女子这一掌其实威力奇大,若是落实,甘宁远必死无疑,幸亏在最后关头白头翁出手了。 “姑娘为何要杀我?”甘宁远被白头翁提着稳住身形,定眼看时,仍是惊魂未定。 “你该死!”白衣女子没有说出理由,只是冷冰冰回答道。 “小丫头,你怎么去而复返?”白头翁眉头也是微皱。 “因为你是孙伯姚。”白衣女子不再理会甘宁远,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精致的小玉笛。 “原来是寒域圣女到了。”孙伯姚,释然,其实对于白衣女子的身份,他早就有了七八分猜测。 原来,眼前的白衣女子便是北冥寒域的圣女粟心音,因她手中常执一支玉笛,便被江湖上的称作玉笛仙子。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又因轻纱遮面,所以无人看过她的真正容貌。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玉笛在粟心音手中,居然自行发出阵阵笛音。 初时笛音缭绕,给人以身处清溪之感,但随即声音一转,乃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怪音,犹如深海鱼鸣一般。 一旁的甘宁远深受其威,只觉得胸口被堵着,喘不过气来,想大叫也叫不出声。在他身边,孙伯姚动了,身体里陡然间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肃杀之气,他以掌为刀,笛音被他震得七零八落。 如此一来,甘宁远如释重负,只是他已经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脑中昏昏欲睡,恨不得立刻倒头大睡。 孙伯姚以刀法对敌,粟心音以笛为武器,同时笛音缭绕,斗得难舍难分。 白衣女子突然远飞,稳住身形时,已经站在白杨柳之巅。笛音也戛然而止。 “你赢了,我三日后再来。”白衣女子冷冷说道。 “姑娘武艺高绝,已经胜过老夫了。”孙伯姚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他自然知道,粟心音是把他当陪练,提升自己武功了。 “你未出刀便已占得上风,自然是你胜。”扔下一句话后白衣女子飞身离去。 “小甘子,适才的招式你可看清了?”孙伯姚摇摇头,转身朝着坐在地上的甘宁远问道。 “什么也没看清。”甘宁远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但脑瓜子还算灵光,已经猜到孙伯姚似乎有意传授他一些武功。 “笨蛋!唉,算了,这丫头武功太高,给你做陪练会要你命。”孙伯姚有些可惜的说道。 “孙前辈,你既然说我们有缘,不如我拜你为师吧!”甘宁远似乎开窍了一般,凑过去说道。 “嘿嘿,小子,你想得到挺美,不过老夫闲着也是闲着,你若在半个月后能逃得性命,那时我倒是可以考虑。”白头翁倒没有其它武学高人一样高深莫测,而是颇为平易近人。 甘宁远心中犯嘀咕,段家庄的人可不好惹,半个月后要凭自己一个人正面撑过去,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过,甘宁远没有急着放弃,因为他觉得孙伯姚不会见死不救,再说还有半个月,只要准备充分,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于是,甘宁远开始练习青虹掌法,这套掌法孙伯姚当面施展过,一定有他的用意。 只是,甘宁远虽然悟性惊人,能够依样画葫芦比划出招式,但没有心法口诀,掌法也终只是徒有其形,小喽啰还好,可一旦遇到武功稍高的人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的是,甘宁远在武学一道的确有远超常人的本领,青虹掌法他只练习了几遍,其招式要领便头头是道,好似练过数年的老手一般。 单就这一点,就让孙伯姚心里暗自称奇。 转眼到了傍晚,甘宁远就睡在竹屋外面,月光洒在湖面上,那排白杨柳也倒影在水中,接着一丝薄雾,从竹屋方向看去,有种朦胧之美。 甘宁远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呆,他脑海里又想起了白天所见的白衣女子,不知为何,那女子所用的武功招式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好似他以前也练过一般。但甘宁远清楚的记得,白衣女子的招式奇妙无比,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看见,正是这样,他心里才会觉得更奇怪。 夜深了,甘宁远调整了一下姿势,这些年来,在山谷里做得到的图案都已经化到他的骨子里,几乎无时不刻影响着他,就连睡觉也会做一些图案上的动作。 突在这时,原本静悄悄的竹屋里有了动静。 仔细一听,孙伯姚正自言自语,在睡梦中说梦话呢。 甘宁远摇摇头,正打算沉睡过去,但却猛的一愣。 仔细听,只听见“气归丹田掌前推,劲力合一两相随,回收左右经脉穴,阴柔连绵阳中缺。”这几句。 心有所感,但甘宁远又不能尽解其意,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这些句子和练习掌法有关?”甘宁远心中想到,不过有几处仍是不明,而且这些句子虽然听起来和青虹掌法契合,但他却不知道如下下手练习。 如此过了一夜,甘宁远还未睡醒,孙伯姚已经开门出来了,他朝着地上扔了一本薄薄的书,书页泛黄,好像有些年月了。 甘宁远被砸醒,揉了揉眼睛,拾起书看时,发现里面全是些经脉穴道,说得甚为详细。 于是甘宁远顾不上吃东西,便全神贯注看了起来,人体血脉,筋骨分布,应有尽有。 甘宁远结合书上所述,费了半日时间,总算是将夜里那几句话给弄懂了。 只见他将书放在身边,盘膝坐下,心中默念“气归丹田掌前推,劲力合一两相随,回收左右筋脉穴,阴柔连绵阳中缺。” 他的经脉里当年本留有一道气,一直以来他都不知如何用,现在有了这些口诀,那股气好似突然听话了一般,顺着经脉流到了他的丹田。 第17章 沉稳退敌 一晃过了大半日,到了午后,甘宁远肚子咕咕乱叫起来,不过挨饿是他的强项,所以仍是纹丝不动。 不过,竹屋外却气势汹汹过来一群人,睁眼看去,为首的乃是段家庄庄主段兴辉。 甘宁远心里咯噔一下,约好的半月之期,没想到只过了一日。 “小子,你杀了我小儿还敢呆在安江城,也算胆量过人,我就留你一具全尸。”说话的是段兴辉,相比他身边的段浮生,气势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甘宁远站起身,经过半日打坐,他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了些变化,但具体变化在哪里,他又觉得怪怪的。 段兴辉见甘宁远不说话,脸色更加阴沉,倒是他身边的钟灵嫣拔剑而出,速度飞快。 钟灵嫣虽然平日里爱玩闹,但她的武功却算得上同辈中的翘楚。 面对长剑,甘宁远清醒过来,本能的以青虹掌法应对,一晃避开的对方三剑,此时,他只觉得,体内的气体随着他的掌法,相得益彰,徒有其形的掌法变化极大。 “小甘子,你杀了人就该偿命。”钟灵嫣稳住身形,显然,她适才的剑招并不是想要甘宁远的性命,可接下来不一样了。 甘宁远可不能坐以待毙,深吸一口气,他出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慢慢的适应起来。 砰!甘宁远蓄势发力,双掌齐出,钟灵嫣以剑抵挡,不想前者掌中有一股极大的劲力,把他给震得倒退出去。 “原来是有所仪仗,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我段家?未免太天真了吧。”段兴辉身影闪出,先是一手拍在钟灵嫣肩上,为其稳住身形,然后冷声说道。 还未出招,段兴辉体内便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内力。 他所用乃是一套拳法,气势逼人,给人一种力敌万军之感。 甘宁远自然不敢大意,他尽自己所能,全力出掌。 顿时拳掌隔空相对,甘宁远只觉得双掌传来一股他无法抵抗的巨力,一时间两臂变得麻木。 蹭蹭蹭倒退出六步方才稳住身形,甩了甩双手,嗓子一甜,险些嘴角溢出些鲜血。 再看段兴辉,他脸上露出吃惊之色,似乎没想到甘宁远接住他双拳只受了些轻伤。虽然他没有受伤,但也被后者的掌力震得体内翻腾。 “段家的人怎么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不等众人说话,孙伯姚踉踉跄跄来到甘宁远身边。 “父亲,就是这个老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段浮生看见孙伯姚,脸色有些不自然,在一旁提醒道。 孙伯姚也是微微一愣,他没料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白发老头会是一个武学高人。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双极岛到地界?”段兴辉只道孙伯姚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于是冷言问道。 “老夫待在这里倒有三十余年了!”孙伯姚满不在乎的说道,丝毫没有一点高手该有的样子。 “此人原是我段家庄的一个护院家丁,不料他恩将仇报杀了我小儿,此时断不能作罢,我不管你是谁,还望不要插手此事。”段兴辉说道,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他也不想彻底交恶对方。 “段兴辉,按理说你替儿子报仇老头子我不该插手,只是你查清楚没有,你儿子当真是这小子杀的?还有,说好的是半个月后来此了结,如今不过两日。” “若是其它事情我自然会按照规矩办事,但此事关乎我小儿亡灵。阁下当真要和我段家庄为敌?”段兴辉心意已决,话也说的很清楚。 “也罢也罢,既然老头子我劝不动,那你们就自己动手吧!”孙伯姚飞身上了白杨柳,开始闭目养神。 下面的人都有些发愣,特别是甘宁远,他适才已经领教过对方拳法的霸道,自问不是对手。 “且慢!”甘宁远大声喝道。 原本打算动手的段兴辉也停下脚步。 “段庄主,你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判断是非的能力也远不是常人可比,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那儿子不是我所杀,当时我只是误伤了他,但绝不至于要了他性命。”甘宁远到了危急时刻反而冷静了不少,说话也模仿着江湖中人的口气,这还是他听书时学来的。 “你所人不是你所杀,可有证据?人命关天,我们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算了吧!”段浮生脸色难看的说道,从其言行看来,他还是认定了凶手就是甘宁远。 “当日我所伤段闲云乃是胸口,他的尸体上是否有新的致命伤,你们一看便知,又岂是我一人能颠倒黑白的。”甘宁远更加冷静沉着,他知道此事有了些转机,因为他看见段兴辉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显然是被点醒了。 “好,就算你所言无虚,那我弟弟丧命也和你脱不了干系。”段浮生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如果你的确只是误伤,那老夫也不会冤枉你,不过在此事未查清前,你得一直留在段家庄。”段兴辉到底是老江湖,也不糊涂。 “哎,这可不行,要是这小子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闻言白杨树上的孙伯姚立刻不干了,从适才甘宁远应对自如,他更有意收下后者做门下弟子。 在孙伯姚说话间,段兴辉只觉得浑身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身上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对此段兴辉心里只能用震惊二字方可形容了,因为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一定是武功奇高,内力远超于他。 “好,等我查明真相,再来和你讨个说法。”段兴辉自知不敌,只得退一步说道。 “这样再好不过了,慢走不送。”孙伯姚笑呵呵的飞下来,看来很满意。 既然对方下了逐客令,段家庄一行人再留下也只是徒增尴尬了,只得离开。 一行人回到段家庄后,段兴辉立刻派人去叫小顾子,当日只有小顾子在场目击,所以此事还得从他身上查起。 不料小顾子做心虚,在前一夜乘着夜色给逃了,如今是上上下下找不到人。 好在安江城现在到处都是段家庄的人,小顾子想要逃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第18章 三年之约 段家庄的人离开后,甘宁远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双手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了。 “怎么?这点伤就受不了了?”孙伯姚看了看甘宁远,淡淡说道。 “孙前辈,段兴辉拳法厉害,我只觉得我的内脏快被震碎了。”说着话,甘宁远险些又吐出鲜血来。 “这点小伤休养两日便好了,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孙伯姚仍是轻松的说道,自顾自进了竹屋。 这一天下来,甘宁远一动就觉得胸口巨痛,两臂也酸软无力,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傍晚。 睁开双眼,天色阴沉,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一旁放在两个馒头和一碟小菜。 甘宁远的确是饿了,一小会儿功夫就把盘子的食物一扫而光。吃饱后,他觉得恢复了不少力气,胸口也没之前那么痛了。 雨滴滴答答下了起来,将四周的声音都覆盖起来,但这时他耳朵里却想起一个声音来。 只听“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一连有百来字。 只听这声音吟完一遍又从头再来,转眼已经吟诵三遍。 以甘宁远的记忆力,三遍下来他已经一字不漏背诵下来。 说来也奇怪,四周雨声阵阵,他却能一字一句听得非常清楚。 背完口诀,一切都似乎变得顺理成章,甘宁远盘膝坐着,根据口诀一点一点变换手势,体内的气也随之变化。 每当他不解其惑时,声音就会出现,逐字逐句讲解,使其豁然开朗。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甚至甘宁远都没有觉察到过了一夜。 清晨雨渐停,甘宁远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此时一身轻松,胸口的巨痛和双臂的酸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远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自己这一夜变化这么大,转念便想到了竹屋内的孙伯姚。 此时孙伯姚早已经不在竹屋内,所以没有人回应,甘宁远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遇到了高人,那就一定要拜师。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日后一定能成为锄强扶弱的侠客。 “孙伯姚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甘宁远一跳,仰头看时,才发现白杨柳站着玉笛仙子粟心音。 甘宁远表面镇定,可这女子武功太高,实在对他不利。 “你如何会我寒域的武功?”粟心音见甘宁远不说话,却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要是被旁人所知,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玉笛仙子性情如冰,几乎很少说话,更别说主动发问了。 “我不会什么寒域的武功,只是当日看你使着厉害,便记下了几招。”甘宁远心中打着鼓,心想孙伯姚一定不要走得太远,不然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偷学寒域武功者,死。”粟心音果然说变脸就变脸,白影一跃,在空中几个盘旋,眨眼间就来到甘宁远身旁。 甘宁远心里一紧,匆忙后退,同时使出青虹掌法,这掌法他是初练,此时只能发挥不足三成威力,但纵然这样,也生生挡住了粟心音一招。 不知为何,粟心音所用的招式他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奇怪的是,他似乎能预判到前者的招式,从而借助身法提前避让。 只是粟心音的武功实在高出他太多,一连五招后,他便避无可避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与其对掌。 粟心音见甘宁远出掌,冰冷的眼中略显诧异之色,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挥出了一掌。掌法非她所长,但对付甘宁远却是绰绰有余了。 两掌相对,甘宁远直接被震飞出去,他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死手臂也定会废了。 可结局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粟心音的掌力进入他的体内后尽然倒戈相向,宛如他自己的体内的内力一般,在经脉中流动片刻,便全部汇入小腹的丹田之中,这让原本内力低微的他内力增长迅猛。 稳稳站在二十丈外的地上,甘宁远一脸茫然之色,他可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面,粟心音虽然面无表情,可其心中却只能用震惊二字形容,她对敌无数,却从未出现眼前这样的诡异一幕。 “粟姑娘,老夫隐居于此,就是不想再理会江湖上那些纷争,你贵为寒域圣女,身份尊贵,还请高抬贵手,不要在此纠缠了。”孙伯姚从远处飞来,速度飞快,他显然是害怕粟心音会对甘宁远不利。 “我要见识你的禁刀,见识刀法后我自会离开这里。”粟心音回过神来,缓缓说道。 “粟姑娘,若论辈分,老夫该和你师父同辈了,我既已隐居,自然不会再用禁刀了。”孙伯姚摇了摇头,他言中之意是若出禁刀,粟心音绝不会是他对手。 “他是你的徒弟?”粟心音眉头微皱,然后问道。 “徒儿拜见师父!”甘宁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拜道。 这一幕吓了孙伯姚一激灵,看起来颇为滑稽。 “嘿嘿,也罢,老夫的武功也得后继有人。”孙伯姚回过神来沉思片刻后方才说道,算是点头答应下来。 甘宁远心中狂喜,又磕了两个头才被孙伯姚扶起身来。 “粟姑娘,虽然老夫不再用禁刀,但日后禁刀定会重出江湖,到了那时,你自可去比比。”孙伯姚似笑非笑看了甘宁远一眼,然后说道。 闻言,甘宁远只觉得有些头大,刚拜师就树立了一个强敌,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三年之后我会来找你见识禁刀之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粟心音微一点头,留下一句话后转身飞去,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 “宁远,成为我的徒弟,日后江湖上很多高手都会寻你的,你怕不怕?”孙伯姚走到竹屋边,淡淡说道。 “有点怕!”甘宁远小声说道。 “哈哈,有意思,从明天开始,你先把青虹掌法练习好再说。”孙伯姚拍了拍甘宁远的肩膀,会心笑了笑。 日复一日,甘宁远在孙伯姚的教导下进步神速,转眼过去了半年时间。 此时,甘宁远的青虹掌已经大成,只是内力不足,才无法发挥出其全部威力。 第19章 救人 夜里月黑风高,三个月前甘宁远自己在柳旁搭了个小棚,算是有了居住之所。 他盘膝坐下里面,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体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气体,这些提起就依附在他四周,待到他增开双眼时,气体才悄然钻入他的体内。 “师兄,你确定这人是双极岛的人?” “据我所知,这人和双极岛三堂主有莫大关系。” “既然已经抓了,那便不管这么多了,好在那闪电豹还未成年,不然咱们想要抓到她可太不容易了。” “师弟,这里还是双极岛地界,咱们还是先依计行事吧。” …… 夜色中,两个黑影从湖上的小船上跳下来,站在那排白杨柳边。 甘宁远本无意听这些,只是距离太近了。他不敢出声,他不想惹麻烦上身,现在他只想一心一意练好武功。 “嗯?有人。” 甘宁远没料到的是两个黑影极为警觉,居然一下就发现了他。 于是两个黑衣人靠近,其中一个背着一个布袋,布袋里面挣扎着,发出呜呜之声。 “你是双极岛的人?”其中一个黑衣人颇为阴沉的问道。 “不是,两位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甘宁远脑中电转,这种不知谁是谁非的事情,还是不要沾惹上身为妙。 “既然如此,多谢了。”黑衣人缓缓上前,微微行了一礼,看样子颇为真诚。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毫无征兆的出手了,身形急掠而过,袖子一抖间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乌黑,和黑夜融为一体。 甘宁远江湖经验欠缺,真以为这两人不会对他生出歹意,便没有防备。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甘宁远有些慌乱,身子朝后倒去,同时脚下猛的一蹬,借力退出去三四丈,避开了匕首攻击的范围。 “师兄,这人武功不弱,只怕咱们得合力。”那黑衣青年倒也不逞强,一击不中,便转身对身后扛着麻袋的黑衣人说道。 闻言黑衣人扔下麻袋,如一阵疾风扑过来。 以一敌二,甘宁远的青虹掌法虽然有了些火候,但几乎没怎么实战过,此时不免心中打鼓。 一连避开对面两人六七招,甘宁远终于是对自己有了些信心,待到第八招时已经不再避让,而是体内暗劲催于掌中,呼呼两两掌,近身那黑衣人从容避开第一掌,可第二掌来得太猛太快,正中他胸口,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了,摔在地上挣扎几下才艰难爬起来。 另外一黑衣人本预欺身上前,看见甘宁远的掌法,一时间神色大变,不敢贸然上前。 “师弟,快走!”捂着胸口的黑衣人急喝一声,然后转身就逃。 另外一名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麻袋,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扭头逃了。 湖边再次恢复平静,只剩下麻袋里的人仍在呜呜挣扎。 甘宁远没有追上去,见两个黑衣人落荒而逃,这才定了定神,发现背心凉飕飕的,看样子是适才太过紧张了。 上前解开麻袋的绳子,里面立刻倒出来一人,那人手脚绑得结实,口中还被塞着一大团布,难怪发不出其它声音。 “是你?”甘宁远定眼看时,发现布袋里的人居然是钟灵嫣,她脸上脏兮兮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 看着可怜,甘宁远替她松了绑,又取出口中的布团。 钟灵嫣仍是呜呜的哭泣,这让一旁的甘宁远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甘宁远试探性的问道。 “因为我和父亲吵架逃了出来。”钟灵嫣委屈极了,哽咽着回答道。 “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给你父亲认个错吧。”甘宁远对钟灵嫣虽然谈不上厌恶,可也没什么好感,毕竟她和段家的人练习颇大,让他心生芥蒂。 “我不能回去,我回去父亲就会把我嫁人的。”钟灵嫣委屈的脸上瞬间变得掘强。 “呃,那你可以去你舅舅家。”甘宁远便让她去段家。 “不行,去表哥家他们也一定会找到我的。”钟灵嫣眼泪汪汪看着甘宁远。 平日里钟灵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而且做事也心狠手辣,要不是适才被两个黑衣人吓得厉害,也不会露出这些囧态。 “那你要打算怎么办?”甘宁远心中有些无奈。 “小甘子,就算你要我离开也得等到天亮吧!”钟灵嫣情绪稳定不少,看着甘宁远说道。 “也罢,只是我这里简陋得很。”甘宁远微微摇了摇头,也只好这样。 于是接下来,钟灵嫣心安理得住在了小棚子里,甘宁远则爬到白杨柳上睡了一夜。 清晨,湖面上雾气蒙蒙,看不清太远的事物。 甘宁远纵身跃下,开始练习掌法,一练就是一个时辰,直达湖面雾气散去。 钟灵嫣也醒来,她脸上带着些疲惫和忧虑,不过目光中却是坚定无比。 她看了看甘宁远练掌,不知再想些什么。 “钟姑娘,你醒了?”甘宁远笑道。 “你的掌法是那老头子交给你的?”钟灵嫣好奇的问道。 “嗯,只是我还练得不够好。”甘宁远点点头,随即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竹屋,只见竹门紧闭。 孙伯姚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往日里,孙伯姚也时常会三天两头不在,但这次甘宁远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钟灵嫣至始至终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甘宁远倒也不好催促。 到了傍晚,甘宁远本打算去四周拾些柴火,不料却看见一艘小船缓缓从湖面飘来。 他的眼力不弱,隐隐约约能看见船上站着人。 “难道是来找钟姑娘的?也好,这样至少她不会有危险。”甘宁远心中暗想道。 这样想着,甘宁远悄悄躲在草丛中,想要看看究竟。 “三哥,嫣儿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说不定过两日就自己回来了。” “这些日子不太平,这丫头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三哥,听说岛主受了伤,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嫣儿不会有事的。” 船上两人说着话,一小会儿就来到了岸边。 第20章 太上长老 船上两人没有留意到岸上有人,所以对话给甘宁远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嫣儿?看来这两人是来找钟姑娘的。”甘宁远心里想到,于是移步从柳树后走了出来。 这时船上两人已经来到的岸边,看见甘宁远渔民模样,倒没有太多防备。 “这位小哥,你可看见过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两人中其中矮胖的中年上前慈眉善目的问道,站在他身后的中年却是不怒自威,给人一种近而远的感觉。 “两位前辈可是钟姑娘的长辈?”甘宁远很有礼貌的问道。 “哈哈,不错,三哥,看来咱们运气不错。”矮胖中年闻言脸色一喜,然后笑说道。 “你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甘宁远在前面带路,一小会功夫就来到竹屋边,钟灵嫣正坐在棚子里发呆呢!她看见甘宁远身后两人,脸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那表现得刚正不阿的男子正是他的父亲,名为钟正,乃是双极岛的三堂主,低位斐然,她膝下就钟灵嫣这么个独女,所以平日里才疼爱有加,就算此时岛上出了大事也亲自前来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至于他身边的矮胖中年,则是他的结义兄弟,名叫陆天闵。 “嫣儿,可算找到你了,你也太不懂事了,知道你父亲和娘亲多着急么?”矮胖中年虽然出言训斥,但语气中缺无半点训斥之意。 “父亲,我不嫁人,我就一辈子陪在你和娘亲的身边!”钟灵嫣眼中泛着泪珠,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好了,你没事就好,回去再说吧!”钟正脸色稍缓,他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人,唯独对待自己的女儿有些例外。 “这么说你不把我嫁给他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钟灵嫣破滴为笑,跑上前去拉着钟正的袖子,好似之前的烦恼都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番多谢小哥了,这定银子不成敬意,权当答谢你了吧。”陆天闵从袖子里取出一定足十两的银子,然后抛给站在一旁的甘宁远。 “多谢前辈。”甘宁远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对于银子,只要来的正经,他向来是来者不拒,毕竟小时候穷怕了。 “父亲,我出岛后被两个黑衣人抓了,要不是他救我,说不定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钟灵嫣做出很感激的模样,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着什么药,而甘宁远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丫头的骄横他可见识过。 “哦?你出岛后还被人抓了?”陆天闵脸色一变,问道。 “不错,那两个人好像知道我要出岛似的。”钟灵嫣撅着嘴说道。 “这么说来这小哥会武功?”陆天闵转而打量了甘宁远一眼,问道。 “他的掌法很厉害,几下子就把那两人打跑了!”钟灵嫣说话间竟绘声绘色比划起来。 这时,钟正突然间动了,一动间带着一股劲风,极为霸道。 甘宁远没料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只能仓促出掌,脚下却是一变,想要先竭力避开钟正的攻击。 躲过一招,甘宁远以退为进,不由分说拍出一掌,却是全力施展。 他没料到的是,他的一掌也落了空,正要再随机应变时,钟正却已经飞身而起,站在十丈外,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小小年纪能练出这般掌力也实属不易了。”钟正颇为称赞的说道。 “多谢前辈夸奖。”见钟正没有再动手,他这才意识到对方只是试探他,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怎么样?父亲,我没骗你吧?”钟灵嫣在一旁看着父亲试探甘宁远武功,拍手说道。 “小兄弟,你这一身本事若是就在这里打鱼,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依我看,不如跟我们上岛,假以时日,三堂主一定会重用于你。”陆天闵自然能一眼看出钟正心中所想,于是上前笑着说道。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我掌法粗浅,怕误了你们的事,还是算了吧。”甘宁远想都没想,当即便拒绝了。 “小兄弟难道就不多考虑一下?”对于甘宁远的回答,陆天闵显得极为意外。 “多谢前辈,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加入门派的想法。”甘宁远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回答道。 “如此就真的太可惜了。”陆天闵轻轻叹了口气。 一柱香后,岸边只剩下甘宁远一人,他在竹屋边做了一会儿,又转身看了看静悄悄的竹屋,心中有些不安。 和师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他脾气有些古怪,可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不声不响离开四天过。 “师父武功超群,只怕很少能有人是他的对手,我还是不要瞎担心了。”转念一想,甘宁远紧张的心又放松了不少。 如此又过了三天,孙伯姚一直没有再出现。 甘宁远发现这三天湖边来来往往多了不少人,有时他还会被人盘问几句。 而湖面上的船只也多了起来,从之前的每天三四艘船,到了这两日,每日都会出现二十余艘船。 到了夜里,甘宁远早早睡下,他觉得这段时间实在不太平。 “师父,那人就在前面,他掌法了得,多半是双极岛的人。”深夜,有几人悄悄摸了过来。 甘宁远在睡梦中耳朵微微一动,蹭的一下子立了起来。 “我们是来熟悉地形的,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坏了教主的大事。”夜里,只听一个声音微沉的人小声而不失威严的呵斥道。 “弟子知错了。”那弟子立刻便认了错。 又安静下来,就在甘宁远以为这几人已经离开时,声音又起。 “教主对这次探查十分看中,要是太上长老真被囚禁在双极岛,那我们就是倾全教之力也定要救出他老人家来。” “师父,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本教有这么以为太上长老?” “嘿嘿,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当年太上长老刀法精妙绝伦,当世罕逢敌手,他曾一夜之间灭掉了江湖上一个大派,杀了整整七百余人。”那人小声回答道。 他一旁的小徒弟本还打算发问,那人却不再作答,许是此地对他们来说太过危险,不宜久留。 第21章 被抓 黑暗笼罩着四周,甘宁远一个人不禁猜想,适才这些人所讨论的太上长老就是师父孙伯姚。 对于师父,甘宁远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他的武功奇高,从之前和寒域圣女的对话判断,孙伯姚似乎刀法极精。 借此种种,他几乎可以断定师父遇到麻烦了。 不过,以孙伯姚这样拥有惊骇武学的高人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就算有心又能有什么作用。 如此又过了一夜,甘宁远心情极差,他想渡船前往双极岛一探究竟,可又不知从何下手,他知道,如果一头乱撞,肯定没有办法查探到师父的下落。 让甘宁远没想到的是,这一天远不是他想象的平静,一大早湖边就出现了一群人,看其服饰,这些人竟是净月门的人。 净月门的人刚出现不久,不知从那里就杀出另外一批人来,两边的人似乎有血海深仇一般,砰上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是激斗在一起。 甘宁远是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的,他躲在暗处,看见有净月门的人,脑海里不禁想起苏瑶来。 让他又惊又喜的是,苏瑶居然也在其中,只是几年不见,她更加冷静成熟了。 偷袭净月门的一群人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苏瑶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渐渐落了下风。 见此,甘宁远环顾四周,他本不想趟这浑水,可苏瑶在其中,身不由己。 但在出手之前,他还得确定一下环境,不然人未救出反把自己给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左右一想,甘宁远在自己袖子上扯下一块碎布,用来挡住自己的容貌。 胸有成竹后,他纵身一跃而出。 一群人激斗正酣,突然被跳出去的甘宁远打乱了节奏。 净月门众人脸色一沉,只道是对方潜伏在暗处的人,想要再杀她们个出其不意。 反正,偷袭的一伙蒙面人则以为是自己人,十几人中只有少数五六人心生防备。 众目睽睽下,甘宁远以很快的速度近了一个蒙面人的身,那蒙面人本要退开两步避其锋芒,不料前者有备而来,掌法太快,已经太迟。 砰的一声,接着只听见那蒙面人闷哼一下,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捂住肋骨部位,想是被掌力震断了几根肋骨。 “别在留手了。”一个蒙面人沉声说道,说话间已经朝着甘宁远方向奔来。 打斗更为激烈,两边的人都出现了死伤。因为净月门无论是从武功上和人数上都处于下风,所以现在的处境对他们很不利,这样下去,不消半柱香,就会被全部围杀。 甘宁远和带头的蒙面人拼斗在一起,只觉得对方武功招式奇特,其功力明显在他之上,要不是他借用身法时时避闪,恐怕已经落败重伤了。 就在甘宁远心急如焚时,不远处又赶过来一人,只见这人一身黄色道袍,轻功极为了得,在这凹凸杂草之地竟然如履平地。 定眼看清时,赫然是一道姑,这道姑手持佛尘,约有五旬年纪,但若要论其容貌,却不输妙龄少女,只是眼睛略有几丝皱纹显眼。 “是师叔到了。”净月门几人不知是谁激动的说道。 不过在她说话的瞬间,被其中一个人直接用利器穿心而过。 女子扑通倒在地上,眼睛未闭上,只在血泊中不停抽搐。 “师妹。”苏瑶离此女最近,立马跑了过来,却又被蒙面人挡住,用狠招想要迅速杀了她。 蒙面人乃是用一柄锋利的大刀,力道雄浑,根本就不是苏瑶匆忙之下所能抵挡的。 这时甘宁远闪身上前,体内暗劲涌出,双手合十,居然生生把大刀给夹住了。 接虽然接住了,可甘宁远并不好受,他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头脑里也出现一阵强烈的眩晕之感。 好在苏瑶反应很快,长剑挥出,逼得蒙面人弃刀后退,可后者刚退出两步,已有一把佛尘出现,在他脖子上一挥,出现一道血红的印子。 蒙面人倒在地上,挣扎片刻就失去了所有生机。 甘宁远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但此时心跳加速,双眼发无奈之下只得盘膝坐下。 “瑶儿,你没事吧?”道姑出手狠辣,可对苏瑶却很是温和,关切的问道。 “净月门还真是能下本,居然连风行师太也来了,哈哈,也不枉老夫走这一趟了。”一个身影骤然出现,不能辨其方位,也无法辨其远近。 “好惊人的内力。”甘宁远虽然在打坐调息,但心里还是惊讶无比的想道。 那被叫做风行师太的道姑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也是微微一变。 “瑶儿,你带着师姐妹先走,告诉掌门师姐,就说双极岛已和我净月门彻底撕破脸了。”风行师太当机立断,她料定今日难以脱身,既然如此,倒不如为苏瑶等人撤退争取些时间。 “师叔,我们和你一同对付这些魔头。”苏瑶一脸倔强,半点没有退却之意。 “好孩子,那咱们今日就来领教一下双极岛二堂主的雷破决。” 风行师太武功不弱,立时飞身而起,借势站在柳巅,手中佛尘一扫,空荡荡的空中突然出现一个褐色身影。细看才了然,原来那所谓的二堂主一身褐衣,和柳树皮极为相似,也正是这样,他才能借助环境将自己掩饰起来。 甘宁远只调息片刻,体内虽然还有余震,但行动已无大碍,他知道这里不是疗伤之地,蹭的一声站起来,和净月门六人并肩而立。 “这位少侠,这是净月门和双极岛的事,你还是速速离去吧,以免连累了你。”苏瑶身边的师姐看甘宁远没有大碍,便说道。 “我是苏瑶姑娘的朋友,自然是和你们共进退的。”甘宁远正色说道,事已至此,他扯下了遮挡面部的布条。 “你是甘宁远?”苏瑶先是疑惑,随即苦思,最后才露出恍然之色。 “不错,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甘宁远傻傻一笑,回答道。 苏瑶本要再说什么,却被上面的打斗吸引了过去。 一时间,双方再次拼斗起来。 “抓活的!”空中那二堂主声音如雷,在和风行师太激斗间还有余力对下面的蒙面人吩咐道。 闻言,苏瑶等人本想殊死一搏,可对方人多,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全被制住了。 甘宁远也不例外,他挨着苏瑶站着,两人的双手都被结结实实的绑上了。 第22章 鬼面 底下众人被制服,唯有风行师太还在苦苦支撑,不过此时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果然,不消半盏茶时间,便受了重伤,从半空之中摔在地上。 打斗落幕,甘宁远和净月门几人被一同压上船,朝着湖中心而去。 “师叔,你的伤势怎么样?” 被关进一个小船舱后,其中一个净月门女弟子问道。 经此一役,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其中以风行师太的伤势最重。 “无碍,我们被抓,掌门师姐就变得束手束脚了。”风行师太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只是用担忧的口气说道。 “对了,这位少侠年纪轻轻却武功不弱,不知师承何处?”众人都沉默时,风行师太看了看角落里的甘宁远,问道。 船舱狭小,几人关在里面略显拥挤,甘宁远几乎和苏瑶若有若无的靠着。 “晚辈不过机缘巧合下遇到一位高人,他授我一套掌法。”甘宁远微微一顿回答道,孙伯姚早已隐居起来,不想被人提及。 风行师太微微点头,她乃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人,虽然明知甘宁远没有说真话,却也没有在意。 船上又安静下来,不知行了多久,从缝里看出去,外面已经是茫茫一片水,因为水面有雾气,所以肉眼无法看得很远。 “苏姑娘,你们怎么会来双极岛的地界。”甘宁远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双极岛近来在江湖上兴起不少风波,多次屠杀其他门派的弟子,我净月门的弟子也被杀了九人,这笔账自然是要算的。”苏瑶小声回答道。 甘宁远点了点头闭口不言,虽然外面是茫茫水域,但他知道自己正被带往双极岛。 看着船外情形,甘宁远不禁心中感叹,这虽以湖相称,却大得出奇,纵使说是海域也不为过。 “二堂主,这些人我们该怎么处置。”船舱外,一个人劲装青年问道。 “嘿嘿,这些人还有些利用价值,至少净月门那老妖婆不敢贸然出手。”那被称作二堂主的中年男子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原来,这二堂主名为彭纹泓,武功卓绝,在岛上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对于外面的对话,甘宁远竖着耳朵也只听了个大概。在知道自己几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后便转而想起了师父孙伯姚。 当日他无意中听到什么太上长老很可能就是师父,所以,他几乎有七成把握孙伯姚就在双极岛上。 哐当一声,整个船身一顿,风行师太等人睁开双眼,甘宁远也回过神来。 “父亲。”船外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十分刺耳,如破锣之声。 “嗯,你把船里的人先带到地牢里关起来,等岛主发落。”彭纹泓回答道。 两人说话,已经有人打开了船舱。甘宁远等人被生生揪了出来。 “哼,谁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捅你一个透明窟窿。”那青年生得人高马大,不止声音难听,而且相貌也可以丑陋二字形容了。 众人闻言,倒也不敢耍花样,果然跟着青年走。 不多时,甘宁远等人被押到一处峡道中,因为四下树木茂盛,所以光线十分阴暗。穿过狭窄的道路,尽头处是一扇大铁门,铁门材质漆黑发亮,看起来异常牢实,值得一说的是,大门上面用大石雕刻一个表情狰狞的人脸,使人望之不寒而栗。 另外,大门两边各守着一个面具人,这两人盘膝而坐,其身形竟十分相像。 “二鬼,这些人你们可务必看紧。”带头的青年此时看起来没了那股傲然之气,语气里还隐隐透着惧意。 被叫做二鬼的两个男子没有多说话,只见他们身边各有一条铁链子,两人不约而同一拉,只听哗啦一声,铁门被打开。 一盏茶时间后,甘宁远等人全部被关进铁门里面。 原来里面是一间能容纳五十余人的石牢。石牢四壁全是坚硬无比的石壁,铁门是唯一的出口。 “师叔,现在我们怎么办?” 被关进石牢后,苏瑶问道。 “我们先恢复伤势,以双极岛的处事作风,肯定把我们当做人质,然后威胁整个净月门和他们联盟对付玄阴教。”风行师太叹了口气,她能想到这些,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甘宁远环顾四周,心中发苦,这里看守森严,以他的武功决计无法逃出去。如今他和净月门的人关在一间石牢,男女有别,有着诸多不便。 “少侠,你不必不自在,你是为了救净月门弟子才被抓的,我们自然不会不识好歹,你若有不方便处,我们尽皆面壁回避便是了。”风行师太似乎看出甘宁远所想,便直言说道。 “多谢师太,晚辈叫甘宁远,少侠之名实在言过其实,你们都叫我小甘子吧。”甘宁远自小在市井之中,听说书人述说江湖事迹,不知不觉中也学到了不少。 “你,出来!”石牢里话音刚落,守在铁门两边的两个鬼面突然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抬手一指,却正指向风行师太。 哗啦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风行师太有些意外,但还是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两人,抬步走出铁门。 “出招吧,我们想见识见识净月门的武功。”其中一个鬼面说道。 闻言,风行师太露出些了然之色,顿时脚下生风,所施展的乃是一套招式颇为精妙的掌法。 令人奇怪的是,对面两个鬼面纹丝不动,仿佛根本就没看见风行师太的犀利掌法。 石牢中,甘宁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三人,想要默默记下他们的招式。 就在风行师太距离两人不过一丈时,两人突然动了,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要不是见识过师父孙伯姚和玉笛仙子粟心音的速度,甘宁远都要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快的速度了。 风行师太掌法被两人轻松化解,被两人前后攻击,又因为有伤在身,一时间落入下风,要不是两个鬼面留手,恐怕她早已经落败了。 “这两人好厉害,看老双极岛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甘宁远心里暗惊。 第23章 以指为剑 “师叔小心!”石牢里苏瑶焦急大喊,就在她说话的瞬间,风行师太后背中了一掌,噗呲一口吐出鲜血,神情极为痛苦。 一时间,牢中净月门弟子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直接杀了外面鬼面两人。 “净月门的掌法也不过如此。”风行师太被再次关进石牢后,其中一个鬼面不屑的说道。 “师叔,我们为您疗伤。”苏瑶来到风行师太身边,双掌拍在后者肩上。 如此安静了一盏茶功夫,风行师太旧伤之上又添了新伤,一般内力很难医治得了。 果然,苏瑶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脸色也随之变得异常苍白。 见此,另外几个女弟子焦急之下面面相觑,她们又自知之明,论内力,都无法和苏瑶相提并论。 甘宁远站在一旁,知道苏瑶无法撑住太久,也不知为何,他硬着头皮上前,将自己丹田中的起劲缓缓输入风行师太体内。 甘宁远内力介入,苏瑶双掌出现了一股反弹之力,生生将她震开,要不是前者气劲柔和,非受内伤不可。 如此过了半柱香,甘宁远神色入常,只是气息略有混乱。 就在这时,风行师太深吸一口气,手中双掌紧合,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甘宁远顺势收了内力。 “甘少侠好深厚的内力!”风行师太内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皮外伤仍需要调养。 “师太伤势恢复就好了。”甘宁远也不知道自己内力如何,这半年来,他都是按照师父孙伯姚教给他的口诀修炼的。 “多谢了。”苏瑶也在一旁说道。 “苏姑娘客气了。”甘宁远无所谓一笑,心里却是高兴。然后走开几步盘膝坐下,开始吐纳调息起来。 甘宁远双目微闭,只见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蓝色气体。 “这少年内力阴柔绵长,所修炼的似乎不是正派武功!”风行师太心中暗自想道,然后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瑶,微微摇摇头。 苏瑶在净月门年轻一辈中无论是人品还是武功都属一流,在风行看来,如果能成长起来,日后一定会成为门中中流砥柱的存在。 牢中几人不知的是,外面的两个鬼面人也有些诧异的看向甘宁远,在他们两人看来,后者的内力并非高深莫测,可这样的年纪便能练成如此内力,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武学天赋惊人,二是其师乃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就在日头快要落下时,其中一个鬼面突然打开了牢门。 “你,出来。”他抬手指向甘宁远,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有了之前风行师太的先例,甘宁远已经猜到鬼面想要和他比试。 “小心。”苏瑶小声的说道,看来她也知道鬼面的目的。 甘宁远走出铁门,生了个拦腰,看似一脸轻松,其实心里早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只要打赢了我们,你就可以离开。”鬼面冷漠的说道,对于之前丑陋青年的叮嘱,却是完全抛诸脑后了。 那鬼面,甘宁远已经动了,他自知不敌,只能先发制人,青虹掌骤然而出,掌势刚柔并济。 掌法招式的精妙,远胜风行师太此前所用的掌法。 鬼面眼中精芒一闪,却不正面接招,而是用身法躲闪。 甘宁远一连两掌落了空,脚步略微一顿。 就在他停顿的片刻,鬼面已经欺身上前,猛的一拳打出,刚猛无比。 甘宁远心里一紧,紧接着顺势一滑,身形倒下,脚下一点,单掌拍在地上,一跃而起,一脚踢出。 鬼面一拳被甘宁远一脚踢开,冷哼一声,双腿下沉,稳住身形,朝着甘宁远胸口又是一拳。 鬼面的武功实在高出甘宁远太多,眼看后者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甘宁远身子微侧,想要卸掉对方一部分拳劲。 “砰!”甘宁远被拳劲震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摔在地上,甘宁远一脸不甘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嘴角的血迹。 对面鬼面眉头紧皱,因为他肋下的衣服破了一个小洞。 原来甘宁远随心所欲之下,以指为剑,所用赫然是月灵剑诀。 适才如果他手中真有一柄长剑,鬼面只怕已经重伤倒地了。 “很好!”鬼面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回到地牢,甘宁远只觉得胸口发闷,有种极为烦躁之感。 “甘宁远,你的伤势怎么样?”苏瑶走过去关切的问道。 “伤得不重,我可以自己调息。”甘宁远就喜欢苏瑶对他说话,强打精神回道。 于是,甘宁远开始调息,不得不说,孙伯姚教给他的疗伤口诀效果奇佳,只不到两柱香时间,他便已经恢复如初了。 不过他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装作继续疗伤。他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演练着适才和鬼面人对招,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他不仅把自己的缺点找了出来,还细细把鬼面的拳法和身法都研究了一遍,虽然有不通之处,可已经了解了大概。 做到胸中有数后,甘宁远睁开双眼,此时夜色朦胧,地牢中的人彼此间也只能看见轮廓。 “甘少侠,你过来。”这次却是风行师太的声音。 闻言,甘宁远起身走了过去,心中略有疑惑。 “前辈有何吩咐?” “适才我观你和鬼面人对照,除了掌法外,最后一招似乎是剑招,不知可对?”风行师太沉默片刻后问道,语气还算客气。 “前辈好眼力,的确是剑招。”甘宁远心知瞒不过去,只是老老实实承认。 “那就对了,你所用的是本门月灵剑诀中的剑招,不知你从何处习得?”风行师太又问道。净月门的武功向来不外传,更不要说是是镇派剑诀。 “前辈,晚辈是有幸见过净月门弟子施展过这些剑招,便记了下来。”甘宁远心里有些忐忑。 “弟子?你是见过瑶儿施展过此剑招吧。”风行师太十分肯定的问道。 “前辈,剑招都是晚辈偷学的,和苏瑶姑娘可无半点干系。”甘宁远有心维护苏瑶,便如此答道。 “你不必急着开脱,我知道你的剑招的确不是亲传。”风行师太又说道。 第24章 交易 “甘少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风行师太突然说道,这让甘宁远满肚子疑惑。 “什么交易?”甘宁远问道。 “月灵剑诀的剑法你已知晓大概,如果我把口诀传给你,那你的剑法将会突飞猛进。”风行师太顿了一下说道,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不知前辈要我做什么?” “日后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帮助净月门三次。”风行师太早就想好了条件。 “空口无凭,前辈为什么会信我会守诺言?”甘宁远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风行历经江湖四十余年,若是连这点识人的本事也没有,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多谢师太看得起,如果咱们这次能够脱身,日后晚辈自会相助净月门。”甘宁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做思量,又用余光看了看苏瑶,才回答道。 “既然如此,月灵剑诀的口诀传你又有何妨。” 接下来,风行师太声音极小,要不是甘宁远如今听力过人,恐怕根本无法听清。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甘宁远在一旁打坐,他在脑海中演练剑招,试图把剑招和剑诀融会贯通。 日头升起,两个鬼面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打开铁门,这次他们指向甘宁远和风行师太两人。 以二敌二,看上去要比昨日公平不少,但纵使如此,双方差距仍是不小。 “你们出招,赢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其中一个鬼面说道。 风行师太和甘宁远互看了一眼,身形不约而同动了,风行师太所用乃是一门爪功,看起来异常狠辣,招招要人性命。这门爪功虽然威力很强,但在太过阴狠,几乎禁止修炼。 甘宁远所用仍是青虹掌,这套掌法是他最为娴熟的,用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一鼓作气,一连挥出六掌,每一掌都深沉有力,很难让对方找出破绽。 但到了使出第七招时,他似乎有些顿了,也正是这时,鬼面一改之前避闪作风,转守为攻,拳力惊人,比起昨日更迅猛几分。 见此,甘宁远嘴角微微向上扬,他早有准备,体内气劲蓄力已久,突然双掌拍出。 鬼面人虽然经验丰富,可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仓促之下只得以双拳应对。 “砰!”顿时拳掌相对。 甘宁远只觉得浑身一震,身子止不住往后退去,虽然他的计划得逞了,可却低估了对方的拳劲。 稳住身形,甘宁远觉得体内有些不受控制的翻涌,丹田里的气也震荡不已。 “能接我双拳,你的掌法很好。”鬼面满意的点点头又,话音未落,身形再次动如疾风,让甘宁远大惊失色的是,前者所用的正是他的青虹掌。 “原来是为了偷学掌法!”努力镇定下来,暗自想道。 “既然如此,我就用拳法。”甘宁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絮乱的气息,变掌为拳,也迎了上去。 拳法刚猛,需要强劲的内力为辅,所以被甘宁远使出来难免有些似是而非。 但饶是这样,还是让鬼面猛的一惊。两人再次拳掌相对,这次吃亏的还是甘宁远,震退出去,体内翻涌下嗓子火辣辣的,险些喷出鲜血来。 这下他心里发了狠,再次以指为剑,开始施展月灵剑诀,有了口诀为辅,他的剑法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先时几招竟让鬼面人连连后退。 “剑招?你会的倒不少!”鬼面人似乎有意不施展全力,而是一直避闪,想要趁机看清楚剑招。 甘宁远知道对方目的,顿时胡乱出招,好扰乱鬼面人偷习剑招。 “打得好!”就在四人斗得正酣时,一个少女从外面蹦蹦跳跳走进来,一双大眼睛盯着甘宁远,双手拍着。 四人听了下来,所有人都像少女看去,只见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对进来的两人甘宁远并不陌生,因为少女正是钟灵嫣,而他身边的则是陆天闵。 两个鬼面人见外人进来,顿时没了比试的心情,一时间全力出手,甘宁远被瞬间制住,被扔进了牢房中,倒是风行师太让两人费了一番手脚,合力才将其打伤再次关进石牢。 “两位怪叔叔,你们又学到什么招式了?教给我呗。”钟灵嫣对鬼面人一点惧意也没用,反而上前问道。 “鬼丫头,都要做新娘子了,还这么没规矩。”鬼面人语气中虽然听不出感情,可称呼中也带了些欢喜。 闻言,钟灵嫣脸色一变,然后闭口不言了。 “陆大哥,你来有何事?”鬼面人见钟灵嫣不说话了,也不在理会,转而问陆天闵。 “三堂主看中一人,让我来带走他。”陆天闵淡淡笑了笑,然后看向石牢中回答道。 “这石牢中可都是净月门的人,怎么?难道有人跟三堂主认识?” “他不是净月门的人,我要带走他,如果二堂主追问下来,你可实话实说。”陆天闵指向甘宁远,然后说道。 “既然陆大哥都这么说话了,人你带走便是。”两个鬼面人大有深意看了陆天闵一眼后回道。 牢门打开,甘宁远走了出来,转身看了看牢中的风行师太和苏瑶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多谢两位。”陆天闵客套了一句,带着甘宁远离开。 三人走出窄道,又在一片假山中绕了一阵子,这才来到一处院落中。院落一旁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有不少建筑。 “小兄弟,你就先在二十号房间中疗伤吧,等二堂主有时间我再带你去见他。”陆天闵看着甘宁远,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多谢。”甘宁远伤势的确颇重,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院中房子围成一排,最末出便是二十号。 推门进去,里面摆设简单,只有一桌一床,桌上还有一个茶壶和一个小杯。 “丫头,我们走吧!”院子外陆天闵见钟灵嫣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提醒道。 钟灵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后,院子里时不时有人出入,不过甘宁远房门紧闭,他盘膝坐在床上,只顾疗伤。 第25章 选拔隐卫 甘宁远伤势恢复后,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他被陆天闵救出来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这些日子以来,他得知了双极岛似乎并非正派。 除了钟灵嫣和陆天闵外,他几乎再不认识岛上的人,如此一来,偷偷逃跑根本行不通,更何况苏瑶还在岛上,他更不能离开。 “只能先留下来才能从长计议了。”最后,甘宁远无奈的想道。 夜色笼罩,双极岛到月色朦胧得很,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甘宁远在床上已然熟睡。 突然窗外出现一个黑色人影,那人影轻轻敲了敲他的窗户。 甘宁远顿时惊醒过来,透过窗看外面的人影,眉头紧皱,半夜三更的,来人定是不怀好意。 定了下神,甘宁远还是决定起身开门,不过心中防备,只要发现不对劲就会立马出手。 滋啦,打开房门,甘宁远愣住了,因为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来人竟是钟灵嫣。 钟灵嫣不顾甘宁远惊讶的表情,四下看了看,然后直接侧身去到后者房中,坐在桌边不出声,但用手示意用关上门。 对于甘宁远来说,除了净月门的人外,钟灵嫣是他在这个岛上的最熟悉的人,可让他无奈的是,两人连朋友都不是。 “这么晚了,钟姑娘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关上门,甘宁远小声问道。 “怎么,你就这么对待救你的恩人?”钟灵嫣觉得甘宁远语气中有些不耐,便白了后者一眼说道,声音也不大。 “你救了我?”甘宁远带着疑惑问道。 “那可不!要不是我告诉父亲,他会让陆叔去石牢里救你出来?”钟灵嫣一脸得意的回答道。 “看样子你也不会平白无故救我吧?”甘宁远微微摇头。 “喂!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好心当做驴肝肺。”钟灵嫣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甘宁远不说话,只是微微带笑的看着她。 明天我父亲会亲自选拔一批隐卫,我要你和我一组。 “隐卫?”甘宁远疑惑问道。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乃是我父亲麾下最厉害的人物,是经过严格挑选,然后训练出来的。”钟灵嫣回答道。 “那如何选拔?”甘宁远又问道。 “很简单,每个人都可选择自己的搭档,在一定区域内混战,最后胜出的即可选拔成功。” “那你为何要去做隐卫?” “这就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钟灵嫣并不说原因。 “记住,你一定得选我做你的搭档。”临出门时,钟灵嫣还不停的嘱咐。 四周又静下来,甘宁远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对隐卫并不了解,但听钟灵嫣说的,似乎成为隐卫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一旦成了隐卫,那就算是双极岛的人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毕竟现在净月门和双极岛已经僵了。 “还是先立住脚再想办法救苏姑娘她们吧。”甘宁远最后只能想到。 …… 第二日一早,院子里的人都起了床,聚集在院子里,三五成群在讨论着什么。 甘宁远从窗上看出去,只见外面大多是和他一样的青年,只有少数几人年纪稍长,其中还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那便是段家心慌的段浮生。 在段浮生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人是乔装过的,乃是一个女儿身。 看到钟灵嫣这幅模样,甘宁远心中更奇怪了。 想了想推门走出去,顿时聚集了不少目光,不过看他身材清瘦,其貌不扬的样子,转眼便被忽略了。 甘宁远出去不久,陆天闵走了进来,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各位,我知道你们各有所长,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打算选拔一些人出来重点培养,成为三堂主麾下的顶梁柱。”陆天闵站出来说道。 听见陆天闵的话,院子不少人都露出了满意之色,似乎他们从此就高人一等一般。 “不过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参加选拔的一共二十人,但我们只要其中两人,所以,你们得拿出真本事来。”陆天闵再次说道,让不少人冷静了不少。 甘宁远站在人群中,暗中观察四周的人,心知这些人武功都不弱,不能轻视。 “现在,你们跟我来吧!”陆天闵只身走在最前面。 众人紧跟在后,行不多远,便来到一个看见远处有一个小岛,岛上树木茂盛,景色宜人。 岸边,已经有四条船等着。 “这次选拔的规则很简单,我现在给你们每人一块令牌,你们上岛后可自行争夺,日落时,谁的令牌多就算获胜。”陆天闵说完分发了令牌,看了一眼众人,示意上船。 于是五人一天船,很速度朝着小岛划去。 甘宁远本想上第二条船,不想却被钟灵嫣瞪了一眼后拉倒第三条船上了。 距离并不远,只是半柱香时间便到了。 二十人先后跃下船。一瞬间,彼此之间都成了竞争对手,成了敌人。 甘宁远发现四周的人都和自己拉开了些距离。 “表哥,这就是我找来的搭档,我们三人联手,其他人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钟灵嫣先是站在段浮生的身边,然后指着甘宁远胸有成竹的说道。 “他和我弟弟的死脱不了干系,我如何能和他联手!”段浮生脸色阴沉,看样子恨不能立时出手。 “钟姑娘,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不和你们一起了。”甘宁远见此面无表情的说道,段浮生武功虽然不错,但现在他青虹掌大成,又练就了月灵剑诀,却不是他的对手了。 “表哥,你要找他算账也等他选拔过后,如果这次我选拔不上,那父亲就要将我嫁给那丑八怪了”钟灵嫣脸色露出焦急之色。 “表妹,你放心,没有他我一样能为你夺得令牌。”段浮生仍然硬气的说道。 见此,甘宁远摇了摇头,不再逗留,转身钻进了树林。 钟灵嫣本还想劝说,但也只好作罢。 钻进树林后,甘宁远不久就来到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小路尽头,则是一座亭子。 他走进亭子,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第26章 以逸待劳 甘宁远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时间尚早,如果此时就动手,就算抢到了令牌,那也会被其他人盯上,说不定还会被围攻。 不过,甘宁远不找麻烦,却自有麻烦找上门来,这个本身不大,能过躲避的地方并不多,也正因为这,选拔才更为激烈。 才过了短短片刻,闭目养神的甘宁远便缓缓睁开双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亭子外的树林中蹿出两人来,看向甘宁远并不说话,直接出手,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 在这两人看来,甘宁远不与人合作,独自出现在这里,犯了选拔的大忌,就算他们不来,也自有别的组合前来围攻。 那两人武功并不算高,但默契却令人刮目相看,一前一后,攻守兼备,甘宁远以一敌二,虽然能够从容应对,可不能速胜。 他所用乃是月灵剑诀,趁着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好好感悟剑法。 两人见甘宁远的武功超出他们预料,攻势就更凌厉了,他们不知,前者在借机感悟剑法。 “师弟,退!”两人中年长的一位喝了一声,身子猛的后退,他倒不傻,认为这样僵持下去,就算能夺得令牌也必定是惨胜,这可得不偿失,如果后面再遇到强敌,那就完了。 可就在两人打算全身而退时,甘宁远却不答应了。 只见甘宁远手中长剑剑势陡变,还未来得及后退的青年竟然被一招制住。 长剑靠在青年脖子上,甘宁远只需要稍稍用力,前者立马丧命。 “休伤我师弟性命!”年长的浓眉青年脸色一变,立马说道。 甘宁远不为所动,而是上面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下对方腰间的令牌。 那青年令牌没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此时命都在甘宁远手里,只能任其宰割。 让站在不远处的浓眉青年意外的是,甘宁远并没有得寸进尺,得到一块令牌后,长剑收去,纵身一跃跳出亭子,头也不回的钻进密林中去了。 青年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看向甘宁远消失的地方眼神中略带感激。 毕竟适才甘宁远完全可以杀掉他的。 “这人是个硬茬,现在我们不宜硬拼。”浓眉青年走上前来,见师弟没有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师兄,看了咱们是大意了。”青年令牌没了,有些垂头丧气。 再说甘宁远,其实他并没有走远,他打算等那两人离开后再回亭子,这样也避免了到处乱跑被人偷袭。 于是一个时辰后,甘宁远观察了一阵后,又回到了亭子里。 掂量了一下抢来的令牌,甘宁远更沉得住气了。 在小岛的另一头,钟灵嫣和段浮生正四处找人,以前者的性格,恨不得把所有的令牌全部抢过来。 段浮生虽然心里颇有担心,可在表妹面前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他装得十分淡定,仿佛不惧任何一般。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找了一两个时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岂有此理,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是缩头乌龟!”钟灵嫣看着静悄悄的四周,终于发出了牢骚。 “表妹,你不要心急,现在才开始,这些人迟早会出现的。”段浮生胸有成竹的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找了这么久,不免有些渴了,于是都蹲下来准备喝水。 嗖嗖两声,两个身材矮小的人毫无征兆蹿了出来,动作之快,让喝水的两人根本来不反映,还未转身,便被轻松给制住。 段浮生看向两人,只见这两人一个身材极为矮小,另一个却是个跛子。他们都穿着一声暗绿色衣服,要是看得不够仔细,压根发现不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抢我们的令牌!”这么轻易便被人给制住了,段浮生脸上很过意不去,然后说道。 “把令牌交出来!”跛子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段浮生的脸上,后者脸上顿时出了五根通红的指印。 “这可是三堂主的女儿,你们要是敢动我们,就算你们成了隐卫,也一定不会被重用。”段浮生受了皮肉之苦,又是害怕又是大怒,狠狠的说道。 “表哥,你怎么能说出我的身份?”不等两人回答,一旁的钟灵嫣先急了,如果她不是靠真本事抢来的令牌,那钟正和陆天闵一定会把她选拔的成绩作废的。 “原来真是灵嫣小姐,失礼了。”果然,段浮生的话很管用,加上钟灵嫣出了声音,女扮男装并不难认,于是矮小青年赔笑的说道。 一旁的跛子也脸带笑意,不过他的手却不安分,大大咧咧伸入段浮生的怀里,取出令牌来。 “放肆!”段浮生勃然大怒,可看到跛子脸上转而露出杀机来,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竟被生生咽了下去。 更令人苦笑不得的是,一旁的钟灵嫣没有出声制止,显然是刚才段浮生的举动让她很不满意。 “选拔结束后,你们可不能跟父亲说认出过我!”钟灵嫣对跛子和矮小青年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见此钟灵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段浮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跟了过去。 “表妹,你听我解释,刚才是事急从权,要是我不这么说,你的令牌就保不住了。”段浮生脸皮也够厚,他平日里看起来谦谦君子模样,可到了危急时刻就立马原形毕露了。 “你不要跟着我了!”钟灵嫣极不耐烦的说道。 段浮生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想要是那两人没有露出杀机来,他也不会在表妹面前露出窘态来。 看着钟灵嫣一个消失在视线,段浮生没有再追上去,因为再追上去也是自讨没趣。 钟灵嫣所去的方向,正是甘宁远之前所去的方向。她决定去找后者合作,后者的本事她见过,决不至于像段浮生那样脓包。 与此同时,甘宁远一个人在亭子里,他没有故意避开众人的意思,只是在亭子里以逸待劳。 突然,他听见林中有动静,转念一想,猛的一跳,上了亭子顶上借着亭翼藏了起来。 第27章 以二敌二 躲在亭上的甘宁远调整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看着下面。 不过片刻,两个人影出现在他视线,只见两人各自一身墨蓝色衣服,容貌惊人的相似,只是身形稍有差异。 “这两人看来是一母同胞,看来实力不容小觑。”甘宁远心里暗自吃惊,他自然不会贸然出手,只要不被发现,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哥,我看这里就不错。”其中一人站在亭子外环顾四周,然后才说道。 “这里的确不错,就这里了。”另外一人同样打量了四周一阵,回答道。 下面两人显得谨慎,甘宁远只能从缝隙里看两人。 这时,下面两人一人望风,一人则在亭子四周撒上一层粉末。 粉末散发,甘宁远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极淡的清香。 糟糕,甘宁远心知不妙,连忙提气,用以内力抗衡。 甘宁远心到下面两人好厉害,如果不是有防备,肯定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两人布置完后,就坐在亭子里,等“鱼”上钩。 转眼已是午后,烈日炎炎,给人一种十分烦闷之感。 甘宁远密切观察着下面两人,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两人一直不走,倒让他变得有些被动了,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出手偷袭两人。 “哥,来人了。”下面两人年小的突然说道。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已经信步出现在亭子外面,看他的样子有几分儒气,从容自若。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腰间挂着足足七块令牌。 “这人定不是省油的灯,先看看他们谁最厉害。”甘宁远在上面暗自想到。 “原来是你们,来吧!”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一直走向亭子,并未出招。 亭中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出招了,两人都是用鞭,顿时在空中唰唰作响。 白衣青年身法了得,脚下左闪右避,忽然袖子一抖,出现一柄短匕。 “阁下武功好厉害,我兄弟二人甘拜下风。”两人眼中都露出惊骇之色,然后露出无奈神情,从腰间取下令牌来。 白衣青年有些意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拂袖收下两块令牌,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令牌。 见此,甘宁远心中佩服白衣青年的谨慎,但他知道,陷阱不仅于此。 “多谢了,你们的破魂散对我没用,还是不要动心思了。”白衣青年又淡淡说道。 闻言亭中两人脸色齐刷刷一变,破魂散可是他们暗算的后招,若被识破,岂不是白白丢了两块令牌。 “你们既然舍得给我两块令牌,身上肯定还有另外的令牌吧。”白衣青年又说道看起来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这人好厉害,看来进到这里的人大多都被他们三人给洗劫了。”甘宁远暗自想道。 “阁下如此胸有成竹,会不会太过托大了一点?”亭子里的两人知道只能硬拼,好在他们是以一敌二,否则根本毫无胜算。 “出招吧,对付了你们,这次选拔便改结束了。”白衣青年的话没错,能得到对方两人的令牌,就已经得到过半的令牌,自然选拔也就没有悬念了。 “做梦。”二人脸露怒色,均已出掌,此前他们见识过白衣青年的厉害,就算胜,也必定是惨胜,非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白衣青年见二人攻势凶猛,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刷刷!白衣青年被对面两人不要命的打法逼得节节后退,他的身法虽妙,可却只能闪躲。 眼看青年就要被逼出十丈之外,却见他手中的匕首在他的掌中旋转起来。 匕首虽然锋利异常,可对面两人的鞭子皆可远攻。 两人倒也不傻,知道白衣青年身法了得,便坚决不让其近身。 躲在亭上的甘宁远看得清楚,按照这种打法,下面的人一定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下面,白衣青年想要寻找对面两人的破绽,岂料这二人的默契远超他预料,想要速胜几乎不可能。 “亭子上的小兄弟,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白衣青年闪身退后,望着亭子上面说道。 闻言同胞兄弟脸色一惊,不过他们没有顺着白衣青年喊的方向去看,原因很简单,提防对方偷袭。 但他们也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攻击。如果亭子上面真有人,那再斗下去输的可就是他们了。 甘宁远本看得入神,他没想到青年会在激战中发现他。 “怎么?小兄弟,你还不出来?”白衣青年见甘宁远没有动静,便又朗声说道。 如此一来,甘宁远不可能在躲下去,只得纵身一跃,跳下亭子,落在白衣青年和同胞兄弟之间。 “原来是你,阁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同胞兄弟其中之一冷声说道,言外之意是说甘宁远想要渔翁得利。 “你们所用用的破魂散恐怕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东西吧!”甘宁远不甘示弱回答道,事到如今,他没有什么选择了,再说面前三人聚集了大半令牌,如果抽身事外,无异于退出此次选拔。 “小兄弟,此次选拔只选两人,而他们已经是两个人了,不如我们共同对付他们,抢得令牌后平分如何?”白衣青年淡淡说道,他仿佛断定甘宁远一定会答应一般。 也难怪,此时的局面,只要不是傻子,都选择和白衣青年对付对面的同胞兄弟。 出乎意料,甘宁远没有爽快的答应下来,而是露出沉吟之色。 “嗖!”就在甘宁远衡量利弊时,一道乌黑发亮的袖箭直射他背心,如果被射中,定然会一箭毙命。 “小心!”白衣青年已经,手中的匕首顿时脱手而出,显然是想要将袖剑打落。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三人都以为甘宁远会当场毙命时,甘宁远铮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没有转身,只是手腕一抖,便轻松将袖箭打落在地上。 “现在还需要我答复吗?”既然如此,甘宁远也就不客气了,说了一声,竟然先扑了上去,不过,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在他的心理,白衣青年同样不可信。 白衣青年倒也不拖拉,闪身而上。 一时间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加上甘宁远的剑法也非同一般,对面的同胞兄弟立马落了下风,若不是他们默契十足,只怕早已经败了。 第28章 并列 就在四人斗得正酣时,密林中陆陆续续有几人赶了过来,这些人大多是听见打斗声而来的。 这其中,钟灵嫣也在,甘宁远一直没有露面,让她一番好找。 “原来这家伙在这里!”钟灵嫣语气中似有些生气,不过脸上却露出些喜色。 在众人围观下,甘宁远和白衣青年势如破竹,特别是前者的剑法,让白衣青年眼前骤然间一亮,他本意只是想让前者牵制住同胞兄弟便可,没想到其武功不在他之下。 “慢着,我们认输!”同胞兄弟被逼得节节后退,他们自知不敌,再拼下去,等对面两人失去了耐心,说不定会对他们下杀手,况且此地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就算得到令牌,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不如现在认输,说不定后面还能乘机混水摸鱼。 白衣青年和甘宁远都适时收手了。 对面两人也不多说什么,一股脑拿出三块令牌,加上之前的两块,他们身上共有五块令牌。 “小兄弟,我叫许荆海,这三块令牌你都拿着,就算咱们交个朋友。”白衣青年淡淡一笑,毫不吝啬的说道。 见此,甘宁远也没有客气,拂袖收下,他也没有直接碰令牌。 “各位!如今令牌大多都在我们二人手中,你们若想得到,自可光明正大上前来抢。”许荆海转身都亭外围观的人说道,他脸带笑意,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模样。 甘宁远没有说话,他知道,只要撑过了这些人的联手,选拔已无悬念。 好像有人通知了一般,这偏僻的亭子四周,不到半柱香时间,居然聚集了十三人。 “各位,这二人武功高出我们许多,若是我们不联手,到了日落十分,我们可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人群不知是谁大声说了一句,四周的人也都深以为然。 看见说话之人,甘宁远脸色微沉,因为那人正是处处与他作对的段浮生。 “动手。”段浮生见四周的人都被调动起来,胆子一时间大了许多,竟然率先出手。 他一动,四周的人果然都跟着动了,在他们看来,众人合围之下,两人一定不敌。 见此,许荆海和甘宁远二人当即背靠着背,以免腹背受敌。 匕首在许荆海手中犹如活物一般,速度快到无法令肉眼捕捉。 甘宁远的月灵剑诀更是灵动,这剑法属于净月门,招式优美,此时被他施展开来,好似舞蹈一般,别有一番韵味。 “我来帮你们!”就在众人围攻两人时,钟灵嫣却跳了进去,选择和甘宁远两人站在同一战线。 “表妹,你干什么?”段浮生脸色一惊,问道。原来他第一个出手,但待到众人都出手后却边战边退,躲到了后面。 钟灵嫣选择帮助甘宁远的举动让所有人意外,不过他们并没有留手的意思。 “姑娘,你这可让我们为难了。”许荆海笑着说道,他被四人围住却还有余力从容说话,可见还有余力。 另一边,甘宁远同样被四人围住,他的剑法灵动,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钟灵嫣虽然武功不如两人,可也不甘示弱。 “啊!”一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寻声看去,直接钟灵嫣身前一个青年用力捂住脖子,可鲜血还是止不住流出。 其实,钟灵嫣并非失手杀人。现在有人被杀,让其他的人皆心有畏惧。 “好狠!”甘宁远心中暗道,虽然选拔经常会有人丧命,可钟灵嫣不过是一个妙龄少女。 知道事不可再拖,甘宁远剑法一变,挡了一招,突然出掌,直接将面前的人震得倒飞而出,直接昏死过去。 另一边,许荆海也不再手软,他的匕首绕着对手手腕一圈,呲的一声,那人的手筋已经被挑断了。 这一来,四周的人不敢胡乱上千了,毕竟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算计,无论是武功被废还是身首异处,都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攻势一弱下来,甘宁远索性纵身跃上亭翼,同时,钟灵嫣和许荆海也都跳了上去,如此,他们居高临下,下面的人更无力围攻了。 三人中,许荆海令牌数量最多,九块,甘宁远则只有五块,而钟灵嫣此时只有两块。 “小甘子,我们一起出手,将这人给杀了,这样我们就一定能通过选拔了。”三人都稳住身形后,钟灵嫣撇了一眼许荆海,在甘宁远身边小声说道。 许荆海江湖经验十足,这声音岂能瞒过他的耳朵,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释然。 甘宁远摇了摇头,现在如果他们自相残杀,那下面的人就会再次围攻,到那时,就真的挡不住了。 钟灵嫣脸色不善,不过她没法子,论武功,她根本就不是两人的对手。 “钟姑娘,我这里的五块令牌你都可拿去,不过之前的相救之恩咱们就算一笔勾销了如何?”甘宁远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原来,甘宁远看见钟灵嫣出手狠毒,所以不愿与他多生瓜葛。报了恩,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你真原因把你的令牌让给我?”钟灵嫣脸上露出惊喜,眨眼问道。 “有何不可!”甘宁远当即取出令牌,一股脑都扔给钟灵嫣了。 钟灵嫣接过令牌,她的令牌数量一下子来到了七块。 “那你怎么办?”钟灵嫣收好令牌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甘宁远微微一笑,他的目的是想救出苏瑶等人,另外乘机打探师父的下落,细想下来,隐卫的身份对他的帮助并不大。 “小兄弟,姑娘,不如你们听我一言如何?”在一旁的许荆海诧异的看了看甘宁远,然后说道。 甘宁远两人没有回答,而是等他继续说。 “姑娘你拿出一块令牌给他,我则给他四块,这样一来,我和他便是并列第二了。”许荆海继续说道,他的法子的确可行,隐卫选拔虽然规定只选两人,可出现并列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对呀,这样我们三个都能通过选拔了。”钟灵嫣本对许荆海没什么好感,但现在听后者这么一说,也露出了笑脸。 第29章 双极功 时间过去得很快,亭子下面的人仍是无计可施,太阳缓缓下落,不久便把西边的水域染成血红一片。 岛外,钟正和陆天闵二人乘着一艘小船驶向小岛,他们上岸,也标志着选拔结束。 众人来到岸边,甘宁远三人站在最前面,其他人则站在后面,不少人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看来已经有结果了。”陆天闵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 “好了,把你们的令牌都交上来吧!”钟正也说道。 闻言,钟灵嫣大步上前,她身上六块令牌是在场之人最多的。 “父亲,我现在已经是隐卫了,你无话可说了吧!”钟灵嫣吐了吐舌头,脸上满是兴奋。 “胡闹,我的隐卫不许有女子加入,你的成绩作废。”钟正一脸正色的说道。 “哼,你就是想把我嫁出去,好稳固你的地位,你自私自利,不配做我的父亲。”钟灵嫣费劲心机才选拔成为隐卫,被否定后当场就爆发了。 “放肆,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钟正没料到钟灵嫣会当场撒泼,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钟灵嫣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来,受了极大委屈后,她的眼神中露出些杀意。 甘宁远和许荆海都不由得咋舌,他们缓缓上前,各自交出身上的五块令牌。 “很好,许荆海,甘宁远,你们二人便是我堂下第七组隐卫,以后有什么事可直接禀告于我。”钟正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三堂主提拔。”许荆海微微行了一礼,一旁的甘宁远也一般无二。 选拔结束,甘宁远和许荆海被陆天闵独自带走了,而钟正则带着钟灵嫣走了,其余人自行解散。 甘宁远两人被带到一处精致的小院子里,让两人意外的是,这院子里竟然还配了一老一少两个仆人。 “今后你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如果有什么特殊任务,三堂主自会吩咐你们的。”陆天闵将两人送到院子里,然后解释着说道。 “多谢陆前辈。” “嗯,身为隐卫,你们的待遇不通,所以任务难度也会不同,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需的勤加练习才是。”陆天闵似乎对眼前二人不错,打算离开时又转身提醒到。 甘宁远二人点头称是。 陆天闵离开后,两人先是在丫头小真的指引下参观了一下这面积不算大的院子。 “小真,你可知道其他的因为住在什么地方?”许荆海转了一圈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甘宁远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所以不由得也歪着头看向小真。 “堂主的因为是分为两人一小组的,只有在执行重大任务的时候才一起出现。”小真知道得也不多,不过他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许荆海和甘宁远不好侍候,不想两人的性情都颇为温和,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许公子,你的房间就在这里。”三人来到一扇木门前,小真介绍道。 “甘兄弟,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谈如何?”许荆海推门进去,然后对门外的甘宁远说道。 “也好,许大哥若有什么事自可叫我。”甘宁远淡淡一笑回道。 来到自己的房间,只见里面摆设颇为精致,而最显眼的就是中间的木圆桌上面摆放着一本一指来厚的书籍。 甘宁远走过去,好奇的拿起书籍,只见上面写着“双极功”三个字。 原来,双极岛的人只要颇受重用的弟子都会修炼双极功这门内功。现在甘宁远成了三堂主麾下的隐卫,自然也就有资格修炼这门内功了。 翻开书,上面的口诀及修炼法门都映入眼帘。 转眼过了两柱香时间,甘宁远本就记忆力过人,三遍过后,书中的内容已经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不过他有些犹豫,因为他现在所修炼的内功都是孙伯姚交给他的,转而练另外一种内功,难免会有不妥。 思来想去后,甘宁远还是决定姑且一试,若是能够练成,倒也不算坏处。 于是甘宁远打坐于床上,闭气凝神,根据书中所描述修炼。 虽然将口诀和修炼法门默记于心,但第一次修炼此功难免生涩。 眨眼已是半夜,甘宁远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仿佛他一人独处一个陌生空间里一般。 本以为练功后会有些疲累,不料此刻他精神十足。 “这武功倒是不错。”甘宁远自言自语道,感觉到他丹田之中的内力并无异常后,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甘宁远早早就起了床,在院子里洗漱后,小真端来食物,食物是老仆郑娘所煮,很快就被甘宁远吃得见了底。 在院子里闲来无事,便练起掌法来,随着他内力的增强,青虹掌的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真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他练掌。 “甘兄弟还真是勤奋,这么早便在练功,看来日后武功不可限量啊!”一套掌法练毕,许荆海也起床了,小真又忙着照顾许荆海。 “许大哥说笑了,小弟资质本就愚钝,要是再不勤奋些,那这辈子恐怕只能碌碌无为了。”甘宁远飒然一笑,虽然和许荆海分到同一组,但自此为止,他们的交情并不深,说话自然也都客客气气。 “甘兄弟,想必你屋里也有一本双极功吧!”许荆海坐在石桌边笑着问道。 “许大哥,不知这双极功可厉害么?”甘宁远凑上去,看起来对许荆海丝毫没有防备的意思。 “嘿嘿,甘兄弟你有所不知,双极功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功,若是练成,必可威震江湖。” “哦!这内功这么厉害?”甘宁远脸上露出些疑惑之色。 “你想问为什么这么厉害的内功我们便能修习到?” “还请许大哥给我小弟说说。”甘宁远笑嘻嘻的问道。 “这双极功一共有七层,凡是在双极岛得到重用的弟子都可修炼前两层,后面几层,则只有堂主以上才能修炼了,而最高深莫测的第七层,便只能岛主和长老能修习了。”许荆海慢慢说道。 甘宁远心中释然,他所得到的双极功,不过是第一层而已。 第30章 第一次任务 双极功高深莫测,甘宁远没有不修炼的道理,不过他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救出净月门的人来。 这样一想,甘宁远索性就打算四处转转,于是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在他出去后不久,许荆海也出了院子。 两人的院子在一个山腰上,出了院子,左边是下山的小路,右边则是悬崖,悬崖下面是绿茵茵的水,不知有多深,只是风动之下会荡起一阵厚厚的波纹。 甘宁远站在悬崖边迎风而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悬崖并不高,但要跳下去而毫发无损,非得有极高的轻功造诣不可。 但要是借住一根长绳就不一样了,只要会些粗浅的轻功即可。甘宁远站在悬崖边,顿时萌生了一个救人的计策。 不错,只要能救出苏瑶等人,下面准备好一条船,那逃脱的机会就很大。 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想要不动声息救人可困难无比,更何况还要在危机重重下来到这里。 叹了口气,甘宁远不去多想,有了可能,但急不来,好在苏瑶等人段时间内不会有生命之忧。 离开悬崖,甘宁远又准备下山看看,一路上,他又遇到几个和自己居所一般无二的小院子,想来身份也是和他们身份一样,是隐卫。 原来隐卫都居住在山上。甘宁远不禁心中想道。 山下有一个小集市,集市看起来颇为简陋,细数过去,大约五六十来家店铺。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集市虽然店铺不多,但种类却不少,客栈,酒店,杂货,米店…等一应俱全。 当初被双极岛的人抓住,身上的银子没了,现在的甘宁远身无分文,走在街道上,觉得囊中羞涩。 “看来得想办法挣些银子才好。”甘宁远这样想到。 身无分文的逛街如同在荒郊野外散步一般,逛了两圈,甘宁远留意到,整个集市上最气派的,当属集市中央的典楼。 后来甘宁远才知道,这典楼的背景身后,背后之人乃是三堂主钟正,据说典楼里面兜售各种奇珍异宝,甚至有武功秘籍和增长内力的丹药。 闲逛半日,午时甘宁远才回到山腰的院子里,许荆海还没有回来。 回到房间后不久,甘宁远便收到钟正的传话,却黑枯崖下捕获一头噬人鲨。 这算是甘宁远成了因为后的第一次任务。 他和许荆海为一组,自然共同进退,所以前者并不着急,等许荆海回来在行动不迟。 对于在水中捕捞,甘宁远可没什么经验,知道他的水性并不是很好。 噬人鲨对甘宁远来说很陌生,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他叫来小真。 “小真,你可知道噬人鲨是什么?”甘宁远直接问道。 “甘公子,我不知道什么是噬人鲨,不过听起名,想来是水中鲨鱼的一种。”小真也不知道。 “不过您可以去山下第三个院子里,那里有不少藏书,是为隐卫准备的,说不定会有噬人鲨的记载。”小真继续说道。 听了小真的话,甘宁远来到所说的院子,门口有一个其貌不扬的银发老头子。 “你是新来的隐卫?”不等甘宁远问,银发老头就先问道。 “正是,前辈,晚辈想进去查阅一些典籍。”甘宁远回答道,对于眼前的老头,他总觉得对方有些高深莫测。 “老头子不过是个守门的,前辈称不上,你叫我秦老头吧。”老头子笑了笑,对于甘宁远的尊敬他并不在意。 “你可随便翻阅里面的书,只有一点,不许把书带出这座阁楼。”老头继续说道,然后转身自顾自去了屋子里。 甘宁远进了院子,四下望了望,便推开了正中间的门。 屋子里的书并没有甘宁远想象的那样满目琳琅,只有四个书架,每个书架上的书也不多只有二十本模样。 书虽少,但价值可不一般,甘宁远本没看过多少书,不知道这些书的珍贵,他挨着书架随意拿了一本,只见上面写着奇闻异事录几个字。 对于这样的书甘宁远还是颇感兴趣的,只是他这次来找书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噬人鲨的资料。 翻了几页放到一旁,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每个书架前面都放着一个分类的木牌,木牌暗色,字迹也有些不清晰了,所以才被他给忽略了。 “水中异兽。”许是双极岛四处临水,所以关于水中生物的书籍不少,很容易就在最边上的书架上找到了。 一盏茶功夫,甘宁远终于是找到了噬人鲨的资料。 原来,噬人鲨是很少见的一类凶猛鲨鱼,极为嗜血,成年老虎也能被它跃起轻松拖入水中。 而且噬人鲨表面皮肤颜色多变,很容易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所以特别难捕杀。 看完书上的描述,甘宁远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起来,以噬人鲨的凶残,普通人避之不及,更不要说去捕杀了。 心事重重回到院子里,许荆海也回来了。 “甘兄弟,咱们接到新任务了。”许荆海好像在等他,一进院子就说道。 “许大哥,噬人鲨堪比水中猛虎,我的水性不好,此事恐怕要仰仗你了。”甘宁远回答道,噬人鲨的凶残在书上已经描述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必要去逞强。 “噬人鲨的确不容易对付,好在他喜欢在夜里出没,所以我们夜里出手机会会大上不少。”许荆海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既然许大哥已经有了计策,小弟任凭吩咐。”甘宁远顺着说道。 “甘兄弟的剑法精妙,如果我们能把噬人鲨诱上岸,那成功的机会就大了不少。”许荆海坐到石桌边,然后说道。 其实,甘宁远已经在书中了解过,噬人鲨喜欢吃人,若以人引诱,百发百中。他说自己水性不行,就是避免了去做诱饵。 “山下有个小集市,那里常有渔民,我们不妨去买几条大鱼,早些完成任务。”许荆海说道。 接下来,甘宁远和许荆海一同下山,不多时就买了两条一丈来长的大鱼。 一看时辰尚早,甘宁远和许荆海也不急着去黑枯崖。 第31章 噬人鲨 夜黑风高,山上的人都已经入睡,只有甘宁远和许荆海两人各扛着一个麻袋下了山。 下山有向东行三四里,划了水边的一艘小船,慢慢悠悠朝着黑枯崖方向而去。 许是秋日,月光撒下,水面上泛起一层雾气。 两人在船上都没有说话,甘宁远划着浆,许荆海则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面,生怕错过什么。 “甘兄弟,前面就是黑枯崖了,噬人鲨就在这一带出没,不如我们就在此地靠岸。”许荆海声音不大,但在寥无人迹的水域中显得极为突兀。 “全听许大哥的。”甘宁远点点头,俨然是一个没有主意的小弟。 半柱香后,船靠了岸,两人先后跃下,打开两个麻袋,一边是两天大鱼,另一边则是一副铁钩和一张加粗了很多的渔网。 甘宁远拔剑展开两条鱼的身子,顿时出现一股掩鼻的腥味。 许荆海也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后走上前,将两条鲜血淋漓的大鱼猛的扔进水中。 水面荡出一阵波纹,而腥味,则在水面上散开。 许荆海在水边洗了洗手,和甘宁远一人拿钩一人拿网,等待噬人鲨的出现。 噬人鲨喜欢血腥味,而且极喜欢在夜里出没。 两人一等就是一柱香,就在都以为噬人鲨不会出现时水里面却突然有了些动静。 许荆海豁然起身,手中的铁钩哗啦一声被掷,顿时水花四溅。 甘宁远也没有闲着,他密切关注着水面,只要噬人鲨被铁钩勾住,便立即撒网。 许荆海眼疾手快,他的铁钩虽然抛得歪了些,但运气不错,水中的噬人鲨正游动,于是歪打正着,被牢牢实实的勾住了。 噬人鲨凶残成性,在水中拼命的翻腾,要不是许荆海内力扎实,说不定会被直接拉到水里。 “动手!”许荆海看起来很吃力,他撇了一眼一旁的甘宁远说道。 在许荆海说话之际,甘宁远果断出手,抓着渔网原地转了一圈,渔网脱手而出。 “唰!”的一声,渔网像一张张开的大嘴,落入水中后急剧收缩,只是眨眼时间,就将铁钩连着噬人鲨一起给网了。 噬人鲨本就被铁钩控制着,现在加上加粗的渔网,就更加难以脱身了。 牢牢抓住渔网的长绳,甘宁远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快要飞出去,于是他脚下一沉,体内的暗劲涌出,那绳子拉得笔直,呲呲作响。 一盏茶功夫过去,甘宁远和许荆海都大感吃不消,内力消耗得厉害。 好在噬人鲨也奄奄一息了,渔网四周的水都染成了血红色。 “甘兄弟,咱们一起用力。” “好。” 闻言,甘宁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就在噬人鲨露出水面的刹那间,猛的用力拉。 “哗啦。”一声水响,噬人鲨直接是被拉出水面,重重摔在岸上,鱼鳃无力的煽动着,每煽动一下都会流出大量的血。 这时,两人才看清楚噬人鲨的真面目,只见这家伙体形不大,只有一丈来厂,不过他的身体和重量很不成比例,奇重无比。另外,最为显眼的就是噬人鲨嘴里那一排如钢针一般的森森白牙,不难想象,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定会变得血肉模糊。 “任务完成了,我们休息片刻就回去吧。”捕到噬人鲨,两人心情大好,许荆海说道。 甘宁远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盘膝坐下恢复起来。见此许荆海没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迷你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小药丸,仰头服下,然后颇为好奇的打量起噬人鲨来。 就在这时,水里又有了动静,水波阵阵。 “糟糕,又有噬人鲨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了。”许荆海自言自语道,一旁的甘宁远也站起身来,看着身前的阵阵水波,眉头紧皱。 “看着阵势,水下恐怕不下三头噬人鲨,我想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许荆海叹了口气,现在水里情况不明,又是深夜,行船实在是风险太大。 甘宁远乐得如此,自然没有意义。 于是两人各自打坐,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慢慢退去,天边的水面开始泛红,紧接着朝阳冉冉升起。 甘宁远睁开双眼,看了看噬人鲨,起身又看了看平静得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不多时,许荆海站起身,两麻利的将已经在夜里死去的噬人鲨抬上船,粗略估计,这噬人鲨有着两百来斤,也难怪会成为这一带水域的霸王了。 两人上了船,仍是甘宁远手拿船桨,这次任务虽然两人都出了不少力,但总算顺利。 小船离开岸边,朝着水中央划去。 突然,小船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甘宁远和许荆海都明锐的感觉到了。 “这下麻烦大了。”许荆海小声说道,生怕惊动了水里。 甘宁远也不敢在摆弄浆了,和许荆海一样,心里很紧张。 也难怪,要是水里真是噬人鲨,把小船掀翻了,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一定要稳住小船,无论如何不能下水。”许荆海勉强镇定下来说道。 于是,甘宁远站在船头,许荆海则站在船尾,两人竭力保持着船的平衡。 “咚!”船底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小船也突然颠了一下,要不是两人早有准备,船已经失去平衡。 更让甘宁远没想到的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从水中逐渐变大,嗖的一下射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他的脑袋咬来。 甘宁远先是一惊,随即反映过来,来不及拔剑,只得运转内劲,青虹掌骤然用处,双掌齐出下,那跃出水面的噬人鲨被震飞出去,扑通落入水里,像爆弹一般溅起水花,荡得小船左右不住摇晃。 许荆海看见甘宁远的掌法,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多了些疑惑之色,不过都是一闪而逝。 震飞噬人鲨,甘宁远觉得双手上多了一层黏膜,闻之令人作呕。 有了一头就有第二头,许荆海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一头体形巨大的噬人鲨高高跃起,鱼牙开合下,小船被咬掉了两块木板。 幸亏许荆海一脚将噬人鲨踢开,不然船漏了水,后果不堪设想。 第32章 带路 两人在船上孤立无援,此时船四处晃荡,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刚松了口气,砰的一声大响,整个船身便被一股巨力掀起来。 甘宁远和许荆海无奈之下只能借着船势一跃而起。这时,都不敢在留手,前者的青虹掌果断用了全力,一掌之下,溅起一阵水花,噬人鲨口中吐出鲜血来,越出水面发出一声怪叫。 另一边许荆海赫然也用的是一套掌法,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掌法虽然招式不同,却和青虹掌有着共通之处。 一头噬人鲨受伤,其它的噬人鲨一拥而上。 哗啦哗啦。受伤的噬人鲨竟然瞬间被另外几头噬人鲨咬住,不住的挣扎,巨口之下,鱼身立刻变得四分五裂,一股血水飙出水面。 血腥味一散开,水中的噬人鲨更为疯狂。这一来,甘宁远和许荆海这边的压力顿时减少了很多。 两人再次跳到船上,努力稳住,不敢犹豫,拼命划船。 噬人鲨自相残杀,甘宁远两人划船出了几百丈之外。 噬人鲨没有追上来,但新的问题来了,他们的船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正咕咚咕咚冒水,这样下去,过不了一盏茶时间,就会彻底沉下去。 于是许荆海脱下衣服,用力堵住小洞,甘宁远则迅速清理掉半船的水。 折腾了一柱香时间,两人的船再次靠岸了,下了船,将噬人鲨抬下船,这时他们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甘宁远不顾形象坐在沙滩上,只觉得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丹田中的内劲也空荡荡的。 许荆海的状态也没好太多,他靠着一块大石头,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又过了半个时辰,都恢复了些力气,来到集市上找了四个渔民,让他们送鱼到山上。 当四个渔民看到噬人鲨尸体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知道了甘宁远两人是隐卫时,方才释然不少。 第一次任务完成了,算是通过隐卫的初次考核。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这期间,甘宁远和许荆海交流不少,彼此之间更加了解了。 只是每天许荆海都会下山转转,要到傍晚时分才回到院子里。 甘宁远则借着闲暇去了山下的藏书阁,通过看书增加了不少见闻。当然,他还在暗中密谋如何救出苏瑶等人。只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没有绝对的把我,他不想冒险行事,毕竟苏瑶等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日天色阴暗,看起来有一阵大雨,到了傍晚,果然就下了起来。 乘着天气,甘宁远决定在夜里出去打探一番。 穿了一身劲衣,任凭雨水打在衣服上,不多时,甘宁远就来到囚禁苏瑶等人的石牢之外。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看看苏瑶是否仍然安全。让甘宁远没想到的是,尚未走近,便听到里面有呼呼作响之声。 投过门缝看过去,石牢外三个人混斗在一起,最显眼的是以一敌二的黑衣人,他的武功奇高,饶是两个鬼面合力,也仍不是他的对手。 “好厉害,这人会是谁?”甘宁远心里好奇的想道,同时也动了心思,想要趁机救下苏瑶几人来。 两个鬼面不敌,各自中了招,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 黑衣人转身挥袖,一股无形的内力直接击打在铁门上,铁门啪的应声而开。 里面苏瑶等人相互搀扶着出来,他们脸色苍白,似乎都受了些内伤。 “风行,能不能走?”黑衣人问道,说话间又用冰冷的眼光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个鬼面。 “师姐,我恐怕不能远行。”风行师太连走路都十分吃力了。 “无妨,把这丹药服下,我来替你疗伤。”黑衣人取出一瓶丹药让众人服下,二话不说双掌拍在风行的背心。 地上的两个鬼面对视一眼,突然纵身一跃,齐齐向黑衣人和风行师太踢去。 见此,黑衣人冷笑一声,腾出一掌挥出,生生将空中两人定住。 噗呲!两个黑衣人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外面,甘宁远看得震惊不已,两个鬼面的武功已经很厉害,在黑衣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甘宁远不知道的是,以黑衣人的武功修为,其实早就发现他了。 石牢前静悄悄的,一柱香时间悄然而过,由于外面仍下着雨,又是深夜,所以没有人出现。 “看来这黑衣人也是净月门的人了。”甘宁远一直观察,最终心里想到,这样一来,倒不用他费尽心思救人了,只是,她们真的能从双极岛上全身而退吗? 正这样想着,甘宁远只觉得一阵疾风袭来,他心知不妙,拔剑已经来不及,本能反应,青虹掌力倾体而出。 只是他的掌力好似打在一团棉花上一样,力道全消,一惊之下,脚下猛点,顺势拔出长剑,却是月灵剑诀。 甘宁远只听见轻咦一声,随即肩头一痳,长剑叮当掉落在地上。顿时浑身无力,有种想要倒下的冲动。 “师姐,这青年曾经相救于我们,还请不要为难于他。”风行师太赶了过来,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甘宁远。 “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黑衣人气势稍弱,缓缓问道。 “晚辈想来看看师太她们是否安全,遇见前辈已经打发了这两个鬼面人,倒是晚辈画蛇添足了。”甘宁远不敢乱说话,眼前的人武功之高,根本不是他能应对的。 “也罢,既然你已经学了我派剑法,此事咱们也算两不相欠了,你走吧。”黑衣人对甘宁远并没有太多好感,又略微打量的一眼后说道。 “前辈,这些日子我已经将双极岛的路探熟,不如由晚辈带路。”甘宁远没有走,而是继续说道,同时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瑶。 “师父,这人是弟子的朋友,可以相信,这样我们或许会省去很多麻烦。”苏瑶也出言到,甘宁远这才明白,黑衣人就是苏瑶的师父。 “好,那就多谢了。”黑衣人的语气仍是冷冰冰的,她一向如此,特别是对待男子。 甘宁远点点头,当即走在前面带路,雨声阵阵,所以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七弯八拐下,众人来到一处悬崖,甘宁远让众人歇息片刻,自己则会去取了粗绳。 有了长绳为辅,苏瑶等人都抓着绳子下去,下面,甘宁远已经准备了一艘渔船,虽然拥挤了些,但总算勉强能够挤下。 第33章 密约 夜雨朦胧,甘宁远独自一人站在悬崖下的岸边,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小船。 他完全可以跟风行师太一行人一起离开的,但他没有,因为他还要打探师父孙伯姚的下落,离开双极岛固然会安全不少,可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原来甘兄弟还藏着这样惊人的秘密!”伴着雨声,这个声音让甘宁远心中一凛,蓦的转身,眼神中露出些杀机。 说话的是许荆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从他的话来判断,应该已经将甘宁远救人一幕全部看见了。 “甘兄弟不必急着翻脸,谁都会有些秘密,你放心,今日之事,无会只字不提。”许荆海似乎感觉到了甘宁远露出的杀机,不过他没有在意,反而说道。 “你会帮我?”甘宁远顿了一下问道。 “会!” “为什么?”甘宁远继续问道。 “这些日子来,我见甘兄弟所用的剑法源于净月门,还有一套掌法,想是玄阴教的武功吧!” 平日里,许荆海看似和甘宁远相处融洽,没想到背地里却已经做了这么多功课。 “玄阴教的掌法?”对于自己的掌法,甘宁远也不是很清楚,此时对方这么说,倒是解了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了,你有何条件?”甘宁远索性问道,如今有了把柄在对方手里,也不用拐弯抹角。 “甘兄弟说的那里话,我们两人现在同属一组,如果你出了事,对我有什么好处?”许荆海打了个哈哈,然后微笑着说道。 “天快亮了,你还是先收了崖壁的长绳吧!”许荆海不顾甘宁远的疑惑,提醒了一句后边转身离开。 甘宁远直接将长绳绕在一块大石头上,沉入水底深处,算是销毁了证据。 一路回到院子里,换了湿透的衣服,坐在石桌边,甘宁远眉头紧锁。他实在搞不明白许荆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知道,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说过一句威胁他的话来,可既然如此,许荆海又何必现身?悄然离开不是更好? 一连的疑惑让甘宁远心中不安,他觉得这件事情远不至此。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甘宁远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找到师父的下落。 一夜未眠,甘宁远索性呼呼睡去,等醒过来时已是午后,和他预料的不一样,风行师太等净月门的人被救并没有引起双极岛的大波动,甚至连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不过甘宁远可不觉得此事能够善罢,表面虽然风平浪静,可暗底下一定在严查。 …… 一晃过去了六天,甘宁远开始的惶惶不安,现在却放心了不少,许荆海没有食言,的确半个字都没有透露,甘宁远除了偶尔出去外便是刻苦练功,特别是孙伯姚交给他的内功修炼之法,让他受益匪浅,另外,闲暇时他也练练双极功。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时间过去,期间,双极岛又出现了几次高手偷袭事件,不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甘宁远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些消息,而是在市集中道听途说得到些猜测,那些偷袭的人很可能是玄阴教的人。 近几日来,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这个消息让双极岛颇为热闹起来。 原来是钟灵嫣要嫁给二堂主彭纹泓的独子彭丰,这彭丰甘宁远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当日被抓上岛后带他们去石牢的丑陋青年。 据甘宁远所知,钟灵嫣一直都没有答应父亲钟正此事,只是几个月没见了,倒不知道是不是钟灵嫣答应了下来。 对于钟灵嫣嫁人,甘宁远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彭丰此人最为阴狠毒辣,而且相貌奇丑。 钟灵嫣虽然有些古怪性格,但和甘宁远却算得上普通朋友了。 眼看日子迫近,三堂主钟正和而堂主彭纹泓的岛上都开始张罗起来,甘宁远和许荆海只是偶尔被派出去买些日常用品,对于这种小差事,两人都极为乐意。 不过,甘宁远却发现许荆海这些日子经常独自一人出去,一去就是小半日。 “看来这家伙心里也有鬼。”甘宁远没有选择去跟踪他,免得两人闹个鱼死网破。 这日,甘宁远练完功,已经是傍晚时分,嗖的一声,一只小飞镖破窗进来,稳稳钉在床头一边的木头上。 甘宁远先是一惊,随即发现小飞镖上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团。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三更,来丰云岛岸边,告诉你想要的消息。 见此,甘宁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要打听师父孙伯姚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难道是许荆海?” 甘宁远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但细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许荆海,何必要约他在丰云岛去见面。毕竟丰云岛可是彭丰的小岛,而且岛的面积很小,很容易被人发现。 想来想去也得不出结果,甘宁远心里开始犹豫起来,此时的他进退两难。如果是圈套,去可就是自投罗网了,可如果那人真知道孙伯姚的下落,就算冒些风险也是可以接受的。 最后,甘宁远还是决定冒一次险,毕竟几个月下来他都没有打听到半点孙伯姚都下落。 趁着夜色,甘宁远独自划船来到丰云岛,此时风大,吹得他衣服咧咧作响。 下船上岸,视线内空无一人,只有小岛中央的大宅子里亮着灯,那正是彭丰的居住地。 等了近一柱香时间,三更已过,甘宁远仍不见来人,便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不远处大石头后面走出一个人影,近了细看,却是钟灵嫣。 看见是钟灵嫣,甘宁远心里微微一松,但疑惑不减。 “怎么会是你?”甘宁远问道。 “怎么?你以为是谁?”钟灵嫣反问道,比起几个月前,钟灵嫣消瘦了许多,脸上也满是憔悴之色。 “钟姑娘,不知你找我有何事?”甘宁远又问道。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老头子的下落?”钟灵嫣语出惊人,要不是夜色朦胧,甘宁远所表现的惊讶之色就被她给瞧见了。 “老头子?”甘宁远可不敢直接承认,而是反问道。 “就是几个月前和你一起居住在湖边竹屋里的老头子!”钟灵嫣提醒道。 “哦?钟姑娘知道他的下落?”甘宁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 “不错,我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钟灵嫣倒也心思缜密,她断定甘宁远跟孙伯姚关系不一般。 甘宁远没有回答,露出思索之色来。 第34章 出手相助 “钟姑娘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个消息吧!”甘宁远说道,和钟灵嫣数次交集,也算对后者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这个自然,要我告诉你,得帮我杀一个人。”钟灵嫣面无表情的说道,看起来极为严肃。 “杀人?”此时甘宁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不错,只要你现在去杀了彭丰,我立马告诉你。”钟灵嫣看了一眼甘宁远。 “现在?钟姑娘莫不是开玩笑?”甘宁远心中愕然,彭丰的武功可不弱,现在直接去,加上其身边的手下,无异于送死。 “也长梦多,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钟灵嫣被怒意占据了理智,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在下武功低微,恐怕会坏了姑娘的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甘宁远在心中略做衡量,摇了摇头就要离开。 出乎意料,钟灵嫣没有拦住他的意思。 心事重重回到院子里,甘宁远不免动起心思来,虽然他还无法查探到师父的下落,但根据钟灵嫣所述,孙伯姚一定被困在双极岛上了。 孙伯姚武功深不可测,能将他留下的,恐怕只有双极岛岛主了。 “如果跟踪钟姑娘,或许能找到师父!”甘宁远忽而想到,他知道这样不是大丈夫所为,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这样并未损害无辜之人。 想到此处,甘宁远匆匆出了院子,他没有留意到的是,许荆海也不在。 料想钟灵嫣还在丰云岛上,甘宁远划船过去只用了半刻钟,上了岸,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沙滩上却留下了一排脚印。 蹲下观察后,甘宁远确定那是一排女子脚印,这样一来,他断定钟灵嫣独自一人去了岛中央。 一番犹豫下,甘宁远还是悄悄寻了过去。 直径来到中央,一路上只遇到两个下人,都给他轻松避开了。 跃过高墙,轻声到了屋顶上,探头看去,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嫣儿,你来找我做什么,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正中的大厅中,彭丰的声音传出来。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两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从厅后悄悄离开,这让屋顶上的甘宁远看得咋舌不已。 “彭丰,我不喜欢你,你让你爹解除婚约吧!”钟灵嫣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嫣儿,这可由不得我,这是你父亲和我爹的决定,我可做不了主。”安静片刻后彭丰回答道,声音中满身不快。 “你明明婢女成群,何必再糟践我?” “嘿嘿,我可从不嫌女人多。”彭丰嘿嘿一笑。 “既然如此,你就拿命来吧!”钟灵嫣说动手就动手,取出腰间长鞭唰的一声挥去,直击要害。 “嫣儿,你别逼我。”彭丰显然没料到钟灵嫣的决心,只是闪身跳开,生气的说到。 “是你在逼我,杀不了你,我就自杀。”钟灵嫣狠狠说道,看来早就打定了主意。 “想死?那也得等我们洞房之后!”彭丰也被激怒了,阴狠的回答道。 钟灵嫣鞭子更为狠辣,无不以命相博。 甘宁远在房顶上看得清楚,这几个月来,钟灵嫣的武功进展飞速,不过比起彭丰,却是远不如了,若不是后者无意伤她,只怕早就落败了。 果然,彭丰闪身避过一鞭,双指用劲,点在钟灵嫣腰间,后者的穴道立时被封住,眼看就要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彭丰早有准备,顺势将钟灵嫣抱住。钟灵嫣眼神中露出凌厉的杀机,可惜此时不能动弹。 “也罢,既然你急不可耐,那我们今夜就洞房吧!”彭丰看着钟灵嫣起伏跌宕的胸脯,眼中冒出淫光来。 “你杀了我吧,不然我日后一定杀了你。”钟灵嫣的声音有些哽咽,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看来你要谋杀亲夫,哈哈!”彭丰的手已经不老实了,得意的露出大笑。 眼看着钟灵嫣被抱进大厅后面,躲在屋顶的甘宁远心中不是滋味,倒不是别的原因,只因可怜前者。 大厅后是一个院子,钟灵嫣被抱进房内后直接被放到床上。 彭丰连门也不关,这是他的地盘,自然肆无忌惮。 迫不及待要去解开钟灵嫣的腰带,钟灵嫣双眼紧闭,泪珠不住滑落到耳边。 就在此时,一个蒙面人从院子里一跃进了房间,提剑便刺,速度飞快不带丝毫犹豫。 饶是彭丰武功高强,此时也来不及反映,只能顺势一闪,但还是慢了些,肩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虽然是皮外伤,可却令他惊怒不已,如果适才再慢些,脖子便给人割破了。 “你是说?”彭丰忍住肩上疼痛,沉声问道。 蒙面人却根本不跟他废话,再次提剑出招。 彭丰有了准备,蒙面人不能在得手,渐渐落入了下风。 “净月门的人?”彭丰眼力不弱,对了数招后就认出了对方的剑法。 说话间,彭丰佯装往后退,待到蒙面人飞身上前时,他回旋一踢,不偏不倚踢在蒙面人长剑上,长剑瞬时被踢飞出去掉在叮当掉在地上。 蒙面人长剑离手,顿时如同老虎被拔了牙,气势大减。 不料彭丰还有后招,回踢后双掌齐出。 蒙面人仓促运劲,四掌相对,他立刻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哇的呕出一口鲜血,把胸前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去死吧!”彭丰信步上前,在他看来,蒙面人已经没了回击的可能。 蒙面人不肯等死,不顾伤势,体内劲力倾体而出,想要做殊死一搏。 突然,彭丰脸色变换起来,身子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似乎站立不稳。 “贱人,你敢下毒。”彭丰终于是反映过来,扭头看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钟灵嫣。 就在彭丰扭头的瞬间,甘宁远双手拍在地上,身子腾空而起,全力一掌拍在彭丰的头上。 受此重创,彭丰本能挥出一掌,正中蒙面人胸口,他所修炼的正是以霸道著称的双极功,要是换作常人,这掌足已要了性命。 蒙面人摔在地上,再也挣扎不起来。 反观彭丰,被掌力击中头部,七窍流血,加上中了毒,倒在地上,生机慢慢消失。 第35章 荒岛疗伤 彭丰身上再没有生机,蒙面人努力在地上爬,只觉得全身如同一摊烂泥,半点力气使不上来,不仅如此,他的胸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巨痛。 实在坚持不住,蒙面人只觉得再也睁不开眼睛,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模糊中,他只觉得自己的面貌被人揭开,瘫软的身子也被人背了起来,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蒙面人正是忍不住出手的甘宁远。 其实,两人还真是运气好,彭丰生性淫邪,夜里经常喝退所有下人,只有几个侍奉的女子在身边。若不然,两人决计无法离开。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甘宁远双眼微微睁开,显得极为吃力,只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身着衣裙的女子,直觉告诉他是钟灵嫣。本想张口说话,没想到胸口一个起伏,轻轻咳了一声,嗓子一甜,喷出一口血来,虚弱之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甘宁远再次转醒,这次他觉得全身无力,定眼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壁边,外面水声阵阵,似乎有一个大瀑布。 再看时,钟灵嫣趴在他的一只手臂上,睡得很沉。 此时的钟灵嫣满脸脏兮兮的,衣服也极为脏乱,完全没了娇贵的模样。 也不去叫醒钟灵嫣,甘宁远想要提气慢慢疗伤,毕竟他的伤势太重了。 孙伯姚的内功修炼之法在此前是屡试不爽的,可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运转开来,想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了。 轻轻叹了口气,甘宁远想要强打精神,但他越是这样,结果身体就越难受。 休息片刻,甘宁远决定再试试当日在深谷中所学的图案。他试着缓缓挪动身体,同时提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散落在身体各处经脉。 如此巡返往复,一柱香时间悄然而过,他的精神好了不少,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的伤势竟然也缓解了不少。 甘宁远打算再换一个动作,不想钟灵嫣醒了过来,看着前者,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有些泪光。 “钟姑娘,这是哪里?”甘宁远太久不说话,声音变得嘶哑。 “这里是一处荒岛,你放心,不会有人找来这里。”钟灵嫣回过神来回答道。 “你为什么救我?”钟灵嫣顿了一下问道。她知道,甘宁远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 “在双极岛上,你勉强算是我唯一的朋友。”甘宁远被钟灵嫣看得很不自在,笑着回道。 “就因为是朋友?”钟灵嫣好像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再次问道。 这次甘宁远没有说话,而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的伤势太重,恐怕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你先休息吧!”钟灵嫣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向外面走去,只剩下甘宁远一人。 甘宁远没有半点睡意,经过无名图案疗伤,精神好了不少,于是再接再厉。 小半日过去,钟灵嫣从外面提着两个野兔,生了火堆,打算靠着充饥。 甘宁远的肚子早就饿极了,就是生肉恐怕也能下口。 不得不说,钟灵嫣烤兔的手艺实在太差,才一会儿就闻着焦味了。不过这焦味已经让甘宁远垂涎三尺了。 终于烤好了,钟灵嫣自己先用鼻子嗅了嗅,顿时眉头大皱,看样子就要扔掉。 “哎,钟姑娘,别。”甘宁远连忙喝止。 “你要吃?”钟灵嫣有些惊讶的问道。 甘宁远赶紧点了点头,接过烤兔立马不顾形象大口吃起来。三两下就把兔肉给吃了了精光。 钟灵嫣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咬了一小口,然后吐掉肉,还呸了呸嘴。她再看向甘宁远,露出了笑容。 两人吃过兔肉,甘宁远继续疗伤,他的伤势恢复神速,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可以自己下床拄着木棍行走了。 伤势大好后,甘宁远这才向钟灵嫣提问。 原来,当日他杀掉彭丰后,钟灵嫣强行冲来穴道,虽然受了内伤,但行动的能力还有,于是带着重伤昏迷的他来到这处鲜有人知的荒岛上。 而他在这天然石洞中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都是钟灵嫣照顾。 “钟姑娘,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闲暇之余,甘宁远又问道。 “我们杀了彭丰,他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双极岛上已经没了我们的容身之地,等你伤好了,不如我们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如何?”钟灵嫣回答道,她说得入神,甘宁远却听得愕然。 “对了,钟姑娘,你那日跟我说的消息可是真的?”甘宁远想起师父孙伯姚,便问道! “你说的是哪个老头子?他被关在主岛上了,我也只见过他一次,你想救他?我劝你还是别动这个心思了,以你的武功,就是死上百次也是枉然。”钟灵嫣想了想才回答。 “果然在岛上,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况且现在二堂主看见我肯定会杀了我。”甘宁远叹了口气回道。他深知钟灵嫣所言不虚。 甘宁远恢复了行动,接下来便由他烤鱼烤兔,在钟灵嫣极力要求下,无奈的将手艺交给了后者。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去了一个月时间,甘宁远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不仅如此,他的内功还有些增进。 这些日子来,钟灵嫣和甘宁远说话亲近了许多,她开始喜欢笑,一改之前大小姐做派。 不过,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天色刚明,荒岛四周出现一排翻船,远远就能看到,气势非同一般。 在这些大帆船上,各竖着一只大旗帜,真真切切写着双极岛三字。 甘宁远和钟灵嫣来到海边,后者的脸色变得发白,他们发现得太晚,就算现在乘船逃走,也一定会被发现。 “糟糕,我们从岛后走。”甘宁远知道事情紧迫,来不及多想,拉着钟灵嫣向岛后飞奔而去。 可当两人来到岛后时,发现又有五条大船开来,这一来,把两人的退路也给封住了。 “先在岛上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既然无法逃,那便只能藏,好在他们在荒岛上生活的时间长,对荒岛的地势很熟悉。 其实,岛上最好的容身之地就是他们一直居住的天然石洞,石洞被一个大瀑布挡住,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当日钟灵嫣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的。 第36章 岛主夫人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两人是不会躲进石洞的,因为石洞别无退路,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两人来到荒岛高出,好密切观察前后的船只。 “咦!”钟灵嫣轻咦一声,显得有些疑惑。 “怎么了?” “看这阵仗,不像是来抓我们的呀!”钟灵嫣回答道。 前后加起啦足有十余条大船,要是抓他们两人,何必这样的阵势。 甘宁远也深以为然,但就算不是奔着两人来,他们也变成了池鱼。 “这荒岛上林木不多,依我看,我们不如赌一把,回石洞。”甘宁远四下看了看,荒岛上虽然有不少隐蔽的地方,可要避过数百人的搜查却不大可能。 钟灵嫣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回到石洞,各自坐下,都不说话,只听着外面的水声。 没过多久,瀑布外有了动静,透过水帘,隐隐约约可见数十人,他们一路搜索,看来是在找什么东西。 索性这些人没有发现瀑布后面有石洞。 一直到了夜里,外面早已经没了动静,不过两人都没有出去,生怕外面有陷阱。 如此又过了一夜,一大早,钟灵嫣还在熟睡,甘宁远在洞口探了探,发现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出了山洞。 来到高出,远远看去,船只已经消失无踪。绕着荒岛转了一圈,的确一艘船都没有看到。 “看来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得早些离开才是!”甘宁远不禁想到。 “不对,船不见了。”突然,甘宁远心中一凛,当下四下看了看,涌起一阵不安。 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生异样,甘宁远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没了船,想要离开可不容易,看来得先做一个筏子才好。 想着,甘宁远便要转身回山洞。不想刚走不远,便发现沙滩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 好奇之下走上前去,不由得猛的一愣,因为衣衫褴褛的老头正是师父孙伯姚。 “师父。”甘宁远扑上前去,发现孙伯姚和五旬妇人都只剩下微弱的气息。 顾不得太多,甘宁远当即运气为两人续命。 同时用内力施救两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只过了半柱香甘宁远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噗呲!五旬妇人身子一颤吐出一口水,转醒过来。 “你是谁!”妇人问道,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醒了一人,甘宁远顿时压力大减,可全力救师父。 见甘宁远不说话,妇女也闭嘴不言,退到一旁运气调息。 细看这五旬妇人,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其容颜就是用倾城二字形容也毫不为过,年老还这样,年轻时就更加美得不可方物了。 “咳!”孙伯姚一声咳嗽,吐出水后嘴角溢出献血。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甘宁远关切的问道。 “好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孙伯姚醒来看见甘宁远,很是意外,不过他气息太弱,随时都有要断的可能。 在为孙伯姚疗伤时甘宁远已经感觉到前者体内空荡荡的,半点内力不存,此时如同空壳子一般。 “梅儿,你伤势怎么样?”不等甘宁远回答,孙伯姚向一旁打坐的女子问道。 “伯姚,我没事,咱们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出现在江湖上了!” 孙伯姚咧嘴笑了笑,险些咳嗽晕过去。 “前辈,我们还是先带师父去疗伤吧。”甘宁远眼看孙伯姚又要晕过去。 …… 三人来到瀑布下的石洞前,钟灵嫣已经迎了出来,看见五旬妇人,嘴巴张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拜见夫人!”缓过神来,钟灵嫣低头叫到。 原来,眼前的妇女就是双极岛岛主禹焱的夫人凤幽梅,曾经是风靡江湖的大美女。 “你是灵嫣?”凤幽梅看了看钟灵嫣,这才想起。 钟灵嫣点点头,肚子里却满是疑惑,岛主夫人何等金贵,怎么会和孙伯姚跑到这荒岛上来,而且两人还都受了不轻的伤。 来到石洞,钟灵嫣张罗着考兔肉和鱼肉,而甘宁远则为师父疗伤,至于凤幽梅坐在石洞口,看着外面的瀑布发呆。 四人吃了东西,孙伯姚脸色好了不少,虽然武功全废,好在没了性命之忧。 甘宁远说了和钟灵嫣的遭遇,孙伯姚这才点点头。 “原来是你们杀了彭丰,怪不得这些日子彭堂主这些日子发了疯的找凶手。”凤幽梅在一旁淡淡说道。 “是他不退婚,我们没有办法才杀了他。”钟灵嫣解释道,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她如此一说,倒成了她和甘宁远是一对。 “师父,等你伤势再好些,我们就离开这里!”甘宁远听得愕然,连忙岔开了话题。 “我的伤势无碍,只是武功被废,身子较常人虚弱些罢了。”孙伯姚笑了笑说道,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那我这就去做个筏子。”说着甘宁远麻溜的出了石洞,在他看来,这岛上实在太不安全,要是彭纹泓找来,那可就有死无生了。 “伯姚,你何时收了徒弟?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收徒弟的么?”看着甘宁远和钟灵嫣出去了,凤幽梅过去拉着孙伯姚的手笑着问道。 “这小子是块练武的材料,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孙伯姚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说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就这般深了,的确难得,不过看他的内力阴寒,并不是你传给他的吧!”凤幽梅又说道。 “或许他有什么机遇吧!”孙伯姚回道。 “你要把禁刀传给他吗?”凤幽梅又问道,在她看来,甘宁远既然学了别派武功,以孙伯姚孤傲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亲囊相授的。 “自然要传给他,当日在岛上把刀法传给荆海实属无奈之举。”孙伯姚回答道,听他的口气,禁刀居然还传了许荆海,这要是让甘宁远,不知会有何感想。 原来,许荆海真实的身份乃是玄阴教的人,拜入双极岛就是为了查询孙伯姚的下落。 “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凤幽梅淡淡说道,脸上露出一阵欣慰之色。 “经历了这么多,要是仍不能放下,那我这大半辈子也就白活了,待我将禁刀传于他,我们就去一个人没有人的深山。”孙伯姚微微一叹,好似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再说甘宁远和钟灵嫣,如此他们的武功都不差,砍倒二十余根碗口大小的树并不难。 第37章 第二传人 两人用了半日才做好木筏,正打算回去接孙伯姚两人时,远处出现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一人,看其装扮,应该是双极岛的人。 甘宁远和钟灵嫣躲在暗处,等那船靠了岸才看清来人竟是许荆海。 “他怎么会来这里?”甘宁远心里疑惑,不过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以许荆海的武功,就算想要对他们不利,也完全可以周旋。 许荆海下了船一眼就看见了新做的木筏,他警惕四望。 “出来吧!”他非常明锐,朝着甘宁远二人所躲的草丛喊道。 既然被发现,再躲也就没了意思,两人信步走出来,脸上颇有防备之色。 “甘兄弟!原来你和钟姑娘躲到了这个岛上,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许荆海吃惊之色一闪而逝,然后说道。 “许大哥怎么也来了此地?难道也是被人追杀?”甘宁远问道,对于许荆海,虽然后者没有露出恶意,可老是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甘兄弟,你不必这么防备着我,我在岛上修整两日就会离开。”许荆海看到木筏,知道两人想要马上离开,他也乐得如此。 “既然这样,许大哥自便吧!”甘宁远说了一声,然后和钟灵嫣去了瀑布下的山洞。 接了孙伯姚和凤幽梅,四人来到岸边。 “太上长老,原来您真的到了这荒岛上。”许荆海从一旁蹿出来,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荆海,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孙伯姚被甘宁远背着,认出了许荆海。 甘宁远大感意外,一旁的钟灵嫣也差不多。 几人相互了解才各自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太上长老,如今您身受重伤,我和甘兄弟护送你们去玄阴教,只要到玄阴教地界就安全了。”许荆海似乎早有安排,说道。 对于许荆海的打算,钟灵嫣自然不乐意,不过她别无去处,甘宁远去哪里,那就跟到哪里。 甘宁远也想把孙伯姚和凤幽梅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孙伯姚是玄阴教的太上长老,玄阴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去出。 “也好,梅儿,那咱们就先去玄阴教,正好我也交待些事情再离开。”孙伯姚想了想对凤幽梅道。 于是五人上了船,行了半日才又见岸,岸上就是安江城了。 五人刚一上岸,便引来岸边不少人的目光,这些人的目光最后落在钟灵嫣身上。 “小姐,你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二堂主和三堂主找了你一个多月,还请您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颧骨凸出的青年上前对钟灵嫣说道,他身后跟着十三人。 “我不走!”钟灵嫣躲在甘宁远身后回道。 “这可由不得你!”青年上前说道,看样子打算硬抓回去。 那青年步下生风,眨眼间就来到甘宁远面前。 如此快的速度让甘宁远心中一凛,下意识就要出掌自卫。 这时,他觉得肩上被人拉了一下,随即倒退了两步。 “砰!” 下一刻,那脚下生风的青年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鲜血。 除了孙伯姚和许荆海,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青年的武功已经很高,没想到却一个照面就落败了,而且是重伤收场。 出手的人是凤幽梅,她的武功奇高,按照甘宁远的猜测,她的武功只怕和师父未受伤时相差无几。其实,他又那里知道,两人武功相差甚远。 钟灵嫣一双眼睛盯着地上的青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再看向凤幽梅,眼中多了些她自己才能明白的东西。 “岛主夫人!” 后面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凤幽梅,失声说道。一时间全场哗然,再没有一人敢上前,同时也不敢逃走,他们是双极岛的人,现在惹到了岛主夫人,后果可想而知。 “我们走。”凤幽梅没有为难这些人的意思,她转身对甘宁远几人说道。 几人消失在众人视线,甘宁远和钟灵嫣则暗道侥幸,要不是凤幽梅的武功高强,这些人足已让他们头疼。 两个时辰后,几人在安江城买好了干粮,又雇了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出了城一路向西。 甘宁远骑马,许荆海则赶马车,马车中坐着三人。 孙伯姚虽然武功被废,但其见识渊博,经验丰富,在马车中打坐调息之下,伤势竟然有明显的好转。 钟灵嫣坐在凤幽梅身边,时不时看向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凤幽梅双眼微闭,蓦然说道。 “夫人,我想拜你做师父。”钟灵嫣不知道怎么能讨好凤幽梅,索性就开门见山。 “你想学武功?”凤幽梅没有意外,但微闭的眼睛却睁开了。 “江湖上到处是高手,要是不会武功,我日后一定会被人欺负的!”钟灵嫣继续说道,凤幽梅的语气温和,让她放松了不少。 “我不收徒弟。”凤幽梅打断了钟灵嫣的话,无情的拒绝道。 钟灵嫣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现在还没有收徒弟的打算,此时日后再说吧!”凤幽梅又说道,这话算是给封死的大门又留了一道缝隙。 “是,夫人。”钟灵嫣转悲为喜,给了机会,她就一定会想办法抓住。 一连赶了一整天的路,到了傍晚时,他们遇到一处破庙,便打算借此落脚休息一晚。 破庙四处漏风,头顶的瓦片也稀稀拉拉,幸亏天气不错,没有下雨。 孙伯姚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自己慢慢能走了。 几人吃过干粮,钟灵嫣就待在凤幽梅身边,许荆海则去拾柴生活。 孙伯姚叫了甘宁远,两人来到破庙后面的空地上。 “宁远,你可知为师最拿的出手的武功是什么?”不等甘宁远说话,孙伯姚便问道。 “师父的身法和内功都是奇高,但最厉害的,恐怕要属刀法。”甘宁远回答到,他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当日听过玉笛仙子粟心音的话,加上玄阴教多以刀法擅长,这个问题也就不难了。 “不错,为师三十年前遍阅百家刀法,自创了禁刀,加上这些年的完善,禁刀刀法已经是当世一绝。你是这套刀法的第二个传人。”孙伯姚一口气说得太多,导致有些气喘吁吁。 “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将您的刀法发扬光大。”甘宁远有些激动,孙伯姚的刀法,那可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当日为师被困双极岛,命在旦夕,为了刀法不失传,便将刀法传给了许荆海,算起来,他可算是你师弟了。”孙伯姚又说道,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第38章 客栈剧变 这日,一行人下榻在一处荒野客栈,四处虽都有便利道路,但林木茂盛,若不近些看,全然不知有客栈。 客栈有两层楼,看上去有些年了,门前的石阶上也长了些青苔。 “掌柜,给我们准备四间房间。”许荆海下了马车进了客栈,掌柜的迎了上来。 甘宁远则扶着孙伯姚下了马车,几人都走进了客栈,只见掌柜笑吟吟的跑过来。 “几位楼上去,小点虽然简陋,但都是一尘不染,十分整洁。”掌柜看起来实诚,说着话便在前面引路。 咚咚咚上了楼,几人各自安排了房间,掌柜便下楼准备饭菜了。 甘宁远坐在桌子边,低头沉思着,这些日子孙伯姚可谓是倾囊相授,把他的武功心得一点一点都说给他听,纵使他记性很好,也有太多东西无法立刻领悟。 住在甘宁远一旁的是钟灵嫣,这些日子下来她一改之前的大小姐作风,出了赶路,几乎时时都和甘宁远在一起。 虽然凤幽梅没有正式收她做徒弟,但见其乖巧,也传授了一些武功,须知钟灵嫣以前是玩耍惯了,现在认真学起武功来,悟性惊人。 凤幽梅和孙伯姚在房里歇息,许荆海则下了楼去。 半个时辰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备好,几人也都下了楼。 看着眼前的饭菜,孙伯姚眉头微不可查一皱,坐下时悄悄在凤幽梅耳边说了一句。 许荆海也发现了端倪,只有甘宁远和钟灵嫣两人没什么江湖经验,看着饭菜流口水。 “掌柜的!”凤幽梅喊道。 “客官有什么吩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掌柜仍是笑吟吟走过来。 岂料凤幽梅突然出手,只用了一招便掐住掌柜的脖子。 “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掌柜急忙喊道,神色慌张,看起来一脸茫然。 “为何下毒害我们!”许荆海也站起身来,恶狠狠问道。 “下毒?客官,我们这里可绝不是黑店,更不敢下毒谋害你们啊!”掌柜哆哆嗦嗦回答道。此时,两个小二也跑了出来,见这场景都吓得不敢说话。 “太上长老,这些人不知害了过往的多少行人,不如杀了他们。”许荆海根本不姓掌柜的话,对孙伯姚说道。 “不急,等事情查清楚再说,掌柜的,我且问你,你店里可还有什么客人?”孙伯姚摇了摇头,他见掌柜和小二都丝毫不会武功,倒觉得有些蹊跷了。 “没有了,店里再没有别的客人了!”掌柜如实回答道。 “先把他们三人绑起来,等查明原因在处置他们。”凤幽梅说道。 于是甘宁远和许荆海也出了手,两个小二不会武功,没有反抗之力。 将掌柜三人点了穴道关进柴房。 饭菜有毒,许荆海又去厨房忙碌起来,甘宁远则在一旁打下手。 不时饭菜做好,这次大家吃得放心,桌子上的菜都被一扫而空。 各自回到房间,夜色朦胧,客栈四周有着蛙声和蟋蟀声。 回了房间,甘宁远只觉得身子变得有些沉,也不去多想,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甘宁远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中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做不到。 渐渐的,甘宁远的意识变得模糊了,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脑海里满是山谷中所学图案的影子,相比之前全身难受,现在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甘宁远艰难的睁开双眼,只觉得全身无力,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 坐起身拍了拍脑袋,又觉得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来到铜镜前,看见自己的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因为他脖子上有一条血红色的勒痕,看起来狰狞无比。 甘宁远这才想起睡梦中被人掐住脖子,他只道是一场梦,不想真有人要杀他。 甘宁远不知的是,杀他的人当时确定他已经断了气才离开的,没想到他能死而复生。 其实,甘宁远能侥幸逃过这一劫,主要还是脑海中那些无名图案,若不然,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猛的又想起什么,甘宁远脸色夸张,立马夺门而出,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挨着他房间的几扇门都大开着。 他先进了钟灵嫣的房间,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钟灵嫣一丝不挂的蜷缩在床上,满脸的泪痕,床单上有些一团血迹。 “钟姑娘!”甘宁远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出去!你出去!”钟灵嫣大喊道,声音失控,尖叫中带着沙哑。 甘宁远心系师父和凤幽梅,转身又去了另一间房,孙伯姚歪倒在床上,七窍流血,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而凤幽梅消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师父!”甘宁远扑在冰冷的尸体上。 良久,回过神来,再到许荆海房中,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在客栈四周转了一圈,柴房里的掌柜三人也不翼而飞。 无奈之下甘宁远只得再回楼上,钟灵嫣穿好衣服,却倒在血泊之中,原来她身子被人玷污,遭受不住打击,竟割腕自杀了。 甘宁远跑过去扶起钟灵嫣,后者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于是他连忙运气为后者续命。 不知为何,甘宁远此时觉得体内内力充盈了很多,若不然,也无力救奄奄一息的钟灵嫣。 甘宁远体内消耗一空,钟灵嫣终于转醒过来,看了看他,突然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岂不干净!”钟灵嫣一边哭一边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钟姑娘,你可知道是谁害我们?”事到如今,甘宁远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钟灵嫣,因为钟灵嫣把贞洁看得比性命更重。 “我不知道,但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钟灵嫣眼中毫不遮掩的露出杀机,此时,仇恨,成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见钟灵嫣的情绪仍然起伏不定,甘宁远不敢走远,生怕她再做出傻事来。 接下来,甘宁远拆了客栈的一间屋子,选了几块上好的木板钉成棺材,将孙伯姚葬在客栈后面的山坡上,并立了一个墓碑。 第39章 五封山下 再回到客栈时,钟灵嫣已经消失不见,只在桌上的显眼处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后会有期。 墨迹未干,甘宁远沉思片刻,没有追上去,钟灵嫣经此一役,身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一切需要她自己承受,唯有时间能化解。 他又四下查看了一下,想要找到些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马匹都消失不见,马厩里乱糟糟一团,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这不难解释,定是夜里有人给这些失踪的马吃了巴豆。 “这人会是谁?”甘宁远虽然心中有猜测,但没有证据,仍是一筹莫展。 现在他孤身一人,钟灵嫣他不必太过担心,倒是凤幽梅和许荆海,按说凤幽梅武功高强,能胜过她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不对,为什么凶手没有对许荆海下杀手?”突然一震,甘宁远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点,同时心里一阵后怕,因为按照这样的逻辑,凶手极有可能是许荆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甘宁远迅速跑到客栈的厨房里,用找来的一枚银针试了试。 果然,银针变成了淡灰色。 “原来真是他!”甘宁远脸上露出怒意,取了长剑和包袱,直径朝着玄阴教方向追了去。 此时他孤身一人,而且身上只有些碎银子,要撑到玄阴教可不容易,更为重要的是,就算到玄阴教见到许荆海,他仍是束手无策,毕竟他空口无凭。 行了半日,已是午后,甘宁远来到一个名为平洲郡的地方,集市上行人稀稀拉拉,更加显得他的另类,因为甘宁远脖子上勒痕犹在,一刻不停的赶路,头发散乱,就连衣服也破烂了好几处。乍一看去,和乞丐无异。 “老板,来一大碗面。”随便在街边小摊坐下来,他饿得前心贴后背。 “小哥,你从哪里来?可是要到五封山去?”老板倒也没有瞧不起甘宁远,很是麻利的煮了碗面端上来,然后问道。 “五封山?”甘宁远大口吃面,含糊不清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块碎银子。 “前面就是五封山了,你若是无要紧事,还是绕道吧,那里这几天很不太平。”摊子上别无旁人,老板便站在甘宁远身边解释道,看起来颇为健谈。 说话间甘宁远一碗面已经下肚,意犹未尽喝完汤,这才打量起老板来。 “大叔,不知道五封山出了什么事情?我的确有些要紧事,不想绕路。”甘宁远心中好奇,便问道。 “一个月前五封山上出了一件宝物,据说很多江湖人士都去了哪里,我侄子原本在那边做生意,天天死人,给吓了回来。”老板眼中露出些畏惧,对于平常百姓来说,生死可谓是人生头等大事了。 “原来如此,多谢大叔相告,看来我得绕道了,只是不知如何才能饶过五封山?”甘宁远起身相谢,既然五封山人蛇混杂,他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何况宝物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得不说摊老板是个老好人,仔仔细细为甘宁远指明了路线,就差亲自带后者去了。 …… 天色渐暗,甘宁远按照所指的路线,果然看到前面有五座大小一般的山峰,这些山峰分布很有趣,整整齐齐一排,远看好似五根手指。 来到一旁的小路,稍一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小路。 小路倒是幽静不少,只有些满地的落叶才起来沙沙细响,除此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看来得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赶路了。”这样想着,甘宁远来到一棵大树下,纵身几个跃动,借着结实的树枝爬上大树上,倒头躺下,顿觉全身轻松。 月色当空,甘宁远全速赶了一天路,只觉得全身疲惫,不时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梦见许荆海挥掌拍在师父孙伯姚胸口,后者立马七窍流血,而后,孙伯姚睁着血眼爬起来,蓦然朝着甘宁远看来,仿佛有话未曾交待一般。 呼!甘宁远猛的惊醒过来,适才的噩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连衣服也给浸透了,阵阵微风,有些冷意。 “唉,也不知道钟姑娘怎么样了!”醒后全无睡意,甘宁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正在胡思乱想时,远处出现了几支火把,要不是他碰巧在这高树上,只怕近了还发现不了。 近了再看,这一行人竟有三十几人,说来也巧,他们在树下停了下来。 “师叔,我们抄了小路,花费的时间多了一倍有余,只怕净月门的人会遇到麻烦!”树下,一个中年在一个头发花白老头面前说道。 “无妨,净月门的人向来自诩清高,让他们吃些苦头正合我意。”老头子气定神闲回答道。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天明再走。”老头子继续说道,然后在树下盘膝坐下,打坐调息起来。 见此,其余三十几个弟子也都找了地方休息,有的打坐,有的细声交谈,另有几人生了一堆火。 这一来可苦了树上的甘宁远,他一动不动,极力控制着呼吸,下面的人无一不会武,稍有差池就会被发现。 也许是甘宁远内力近来长进不少,半夜下来,下面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天色微明,老头子便起了身,一旁的中年叫了众人,一行人前前后后顺着小路离开了。 甘宁远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动了动发麻的身子。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树林中一个人影飞奔而来,看其身法,轻功非同一般。 这人瘦瘦高高,大摇大摆的走到树下,拉开裤子就小解。 “奶奶的,降魔门也来了,这下可有些麻烦。”那人一说话便口吐芬芳,极为不雅。 树上的甘宁远看得真切,此人四十来岁,脸上皱纹不少,却没有胡子,一脸油腻。刚看到这人身影时,他便觉得有几分眼熟,等到出声时,身子微微一震,断定此人就是当年在清风镇马厩里要轻薄苏瑶的淫贼。 说起来,没有这淫贼,甘宁远和苏瑶也不会有现在的交情,只是当时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退了敌,至今想起仍是感叹。 第40章 一掌退敌 “这淫贼武功了得,我纵使是偷袭恐怕也不是他对手,当年的账还是日后再算吧。”甘宁远心里想到,然后做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决定。 那淫贼呸了一声,系上裤腰带,朝着降魔门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甘宁远确定无人后,才纵身跃下,一个踉跄站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略一思量,也奔着降魔门离开的方向去了,一路跟去,不知不觉就上了五封山。 对于降魔门和那突然出现的淫贼他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之所以跟过去,只是适才听说五封山有净月门的人。 “不知道苏姑娘她们当日脱险后现在怎么样了。”甘宁远心里记挂着苏瑶,一路上想到,只盼苏瑶也在五封山。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进了五封山,甘宁远沿溪而上,走了六七里,来到一处空地,空地四面环山,给人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在他正前方的崖壁上刻着五封山三个大字。 甘宁远不懂书法,此时却仍然震撼了,这三个大字笔锋苍劲,含蓄中给人一种剑拔虏张的感觉,更让他震惊的是,着三字凌空崖壁上,每一个笔画都深凿,在这坚硬无比的峭壁之上,纵然有天下利器之首,恐怕也不能从容凿出这三字。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甘宁远顺着左边的石阶蜿蜒向上,时不时抬头看看剩下的石阶。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柱香时间,朝阳从五封山后升起,将远山上笼罩的云雾给染成了粉紫色,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错觉。 就在甘宁远陶醉在这些景色时,一整刺耳的打斗声传来,与这满山的美景格格不入。 蹑手蹑脚摸上去,原来是玄阴教的人和降魔门的人碰到一起了,两派多年的死对头,狭路相逢一下就火拼在一起。 暗处,甘宁远倒希望玄阴教能赢,毕竟他的一身武功,虽然和玄阴教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总算有些说不清的渊源。 只是玄阴教在江湖上一直被称为魔教,十足的邪教,也难怪,其教中弟子众多,常有无恶不作而不加约束的,虽然也有些以正义自居的弟子,可在江湖人士眼中都被忽略不计了。 “怎么没看到净月门的人?”甘宁远没兴致看这些人打斗,兀自想到,朝着顶峰看去,只是距离太远,又有雾气笼罩,实在无法看清。 “难道她们在对面的山峰上?”甘宁远一拍额头,越想越可能。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甘宁远被这一声爆喝打断了思绪,寻声看去时,只见一个中年大汉袒胸露乳,双臂青筋冒起,直接是推飞了降魔门三人。 “好大的力气。”甘宁远禁不住小声赞道。 大汉堵在石阶中央,俨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降魔门的弟子居然一时间逼不退他。 借着这空挡儿,玄阴教的人飞速跳下台阶,三步并做两步,短短几个呼吸已经去了好几十丈。 就在甘宁远以为大汉能凭一人挡住降魔门众人时,降魔门的老头突然飞身而起,他身前竟然凝出一团白色气体,可见内力之高。 “糟糕,他要吃亏了。”见此玩,甘宁远暗道,大汉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而让身边的兄弟撤退,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甘宁远佩服。 甘宁远所料不错,大汉硬接了老头双掌,魁梧的身子竟向后倒去。 而那老头子也被反震回去,稳稳站定身形后,双手微不可查抖了一下。 甘宁远在心里挣扎片刻后,扯下腰间的衣服,转瞬遮住面貌。 大汉身子笨重,倒地不起后降魔门的弟子都一拥而上,眼看前者会立马毙命于此。 甘宁远出手了,只因他心中敬重这大汉。 他不敢硬抗扑上来的十几人,只是拉着大汉的肩膀,狠狠将其拖了出去。 对面降魔门那中年手持大刀,猛然劈下,生生卡在石阶缝中,一时拔不出来,这一来,因为石阶窄,倒把后面的人挡了个结实。 “大恩不言谢。”大汉趁机站立起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甘宁远一眼,说道。 “留下吧!”降魔门的老头子是在场武功最高的,只见他跃过众弟子头顶,凌空一掌拍来,速度太快,让甘宁远避无可避。 无奈之下甘宁远全力回应一掌,同时脚下一点,想要退后把对方掌力卸掉。 “砰。”两掌相对,甘宁远顺势倒飞出去,脚下没跟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对面,老头子稳住身形,噗呲一口鲜血吐出来,居然被甘宁远以进为退的掌力震出了内伤。 “好内力。”大汉知道老头子多厉害,兴奋的大喊道,他声音大,把一旁的降魔门弟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甘宁远龇牙咧嘴爬起来,心道这老头原来是装模作样,内力也不过如此,至于能在胸口凝出白气,多半是某一门特殊的武功。实际上,这老头武功不过三流水准。 “快走!”甘宁远拉了一把大汉,后者也反映过来,转身就逃。 “不要追了!”老头子捂住胸口,支撑不住坐了下来。 中年之前用力过猛,大刀仍没拔出来,“高深莫测”的师叔被一个青年小子一掌震出内伤,场面顿时很尴尬。 再说甘宁远二人,逃了一阵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 “今日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我叫宋豺。”大汉死里逃生,十分感激的说道。 “我叫甘宁远,见宋大哥为兄弟豪气干云,才忍不住出手的。”甘宁远撤下蒙面,以真面目示人。 “我武功低微,空有一身蛮力,不过瞎逞强罢了,要不是甘兄弟出手相助,我已经被那群伪君子给杀了。”宋豺说话粗声大气,但却十分真诚。 “好兄弟,我要去和教中兄弟汇合,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宋豺大大咧咧,丝毫没有甘宁远的些许拘谨。 “不了,我还要去寻人。”甘宁远婉言拒绝,他欣赏宋豺可不代表和玄阴教的人都谈得来。 “不知兄弟要找什么人,说不定我见过。”宋豺问道。 “宋大哥,你可见过净月门的人?”甘宁远回道。 “净月门的人和我们大战了一场,只怕还在峰顶。”宋豺脸色有些不自然,从甘宁远的话中不难听出,后者和净月门关系匪浅,而玄阴教刚和净月门的拼杀了一场。 第41章 警告 对于玄阴教和净月门敌对甘宁远并不在意,他和宋豺交朋友,只在乎交心。 “多谢相告,对了,宋大哥,你可认识一个叫许荆海的人?”甘宁远道过谢又问道。 “许荆海,没听说过!”宋豺思索片刻后很肯定的回答道。玄阴教的弟子少说也有数千,他不认识正常不过了。 别过宋豺,甘宁远直径上山,为了避开降魔门的人,特意绕了路。以他的脚力,只用了一柱香时间就来到了峰顶。 从山下仰望,峰顶十分陡峭,但真上了峰顶却不然,上面是一块巨岩,足可容纳上百人,另外,上面风很大,把他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几乎站不稳脚。 巨岩上有几具尸体,从服饰判断,其中两人玄阴教的人,三人净月门的人,这些尸体血迹未干,看来死去不久。 甘宁远眉头紧皱,他一路上山都未曾遇到净月门的人,他心想莫不是半途错过了。 “咦!”就在甘宁远无奈四望时,发现巨岩后面居然有一条小路,小路本隐蔽,走的人多了才裸露了出来。 走过去一看,小路上兵器散落一地,有好些兵刃上还染着鲜血。看来是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拼杀。 沿着小路下去,散落在地上的兵器逐渐减少,路的两旁倒着两具尸体,也都是净月门的。 “看来净月门的人遇到大麻烦了。”甘宁远如此想到,脚下速度加快了不少。 绕了一条迂回曲折的小路,甘宁远终于发现了前面有人,定眼看时,正是净月门的人。 此时的净月门弟子聚集在一处悬崖边,除了两个看守的弟子,其余的人全都在打坐调息。 甘宁远没有现身,因为苏瑶并不在其中,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这些人中,甘宁远只认识两人,一个名叫李清,另一个则是当年产生过误会的陈情静。 对于李清甘宁远还算颇有好感,毕竟在双极岛的石牢里待过一段时间,在他的映像里,李清性格极为内向,几乎不怎么说话,而且声音轻柔,俨然是一副淑女模样。 既然没有想见的人,甘宁远转身欲下山,突在这时,一柄二指来宽的软剑刺来。 甘宁远一惊,下意识用手中剑鞘挡开软剑,不料软剑弯曲,剑尖划过他的脖子,原本就有勒痕的颈子上又多了一道淡淡的剑痕。 甘宁远极速退来两步,嗓子一阵发干,适才要是软剑在近一毫,他的咽喉就会被割破。 “师太且慢。”见对面道姑仍抢攻上来,甘宁远拔剑抵挡,嘴里急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偷窥我们?”那道姑武功很高,适时收住软剑,质问道。 “师伯,我认识这人,他就是在双极岛救我们的人。”听见动静,另一边净月门的弟子也都围了过来,其中李清上前说道。 “晚辈甘宁远,拜见前辈。”甘宁远心里这才一松,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道姑收了软剑,继续问道,脸色仍有些不善。 “晚辈途径此地,听人说净月门的人在五封山,便上来看看。”甘宁远老老实实回答道。 “风行师妹倒是对你赞不绝口,听说还把月灵剑诀私传给你了。”道姑撇了一眼甘宁远说道,弄得后者心里发毛。 “是风行师太谬赞了!”甘宁远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因为眼前的道姑似乎对他颇有偏见。 “我问你,你山上来可是找人?”眼前的道姑极为护短,对门下女弟子约束严格,通常不许她们与男子接触。 甘宁远顿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他是来找苏瑶的。 “小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对本门有恩不假,但我警告你,你既已经学会了月灵剑诀,算起来你已经得了大便宜,年轻人可千万不要在得寸进尺,日后不许你再和我净月门弟子有任何瓜葛。”道姑脸色凛然,语气很不友好。 “晚辈知道了,这就告辞。”甘宁远心里也有些怒气,但此时表现出来非但无益,反而还会破坏自己在苏瑶心里的形象,于是做了顺毛驴,回答道。 “恩,年轻人能知进退也算不错了,你去吧。”道姑又说道,直接是下了逐客令。 既然苏瑶不在,甘宁远干巴巴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微一抱拳,转身离开。 一路上,甘宁远越想越气,恨不得狠狠捉弄那老道姑一番。 “师叔,净月宗的人不会都被杀了吧!”发现来人,甘宁远闪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人未至声先到。 “那群尼姑目中无人,都死了才好。”又一个声音回答道。 “是他们?”甘宁远心里暗道,这些人正是上山救援的降魔门等人。 对于这些人甘宁远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还有些鄙视,明显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师叔,不如我们直接去偷袭光明盟的人吧,听说那宝贝被他们得到了。”有一个略尖的声音响起,看来平时没少出坏主意。 躲在暗处的甘宁远心情本就不好,听见这些人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顺手从身边扣下一块小石头,运起暗劲,嗖的一声脱手而出。 由于飞石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惨叫,适才说话的人猛的捂住自己的屁股,一脸通红。 “是谁?给老子站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那人声音很尖,穿透力强,极为刺耳。他一边说一边退到人群中央,生怕再挨石子。 “暗处的朋友不妨现身一见,老夫也好见识见识你的手段。”老头子故作镇定喊道,旁人看起来倒有几分高人模样。 可惜躲在暗处的甘宁远根本不给他们面子,任外面如何谩骂都不现身,不过他手里又握着一块石头,这石头比之前扔的大了一倍有余。 正在他打算给那谩骂最大声的人给些颜色瞧瞧时,净月门的人赶了过来。 一见是净月门的人,老头子脸上立刻露出笑脸,和之前判若两人。一旁的弟子也都安静下来,更不敢再出污秽之言。 “原来是袁化先生到了!有失远迎。”道姑双手相合,淡淡说道。 “见到风恒师太没事我就放心了,此次救援我们在山腰遭遇了玄阴教的人,所以才耽搁了。”袁化笑道,怎么看怎么顺眼。 第42章 赤云令 “谁?”风恒师太的武功修为比那叫袁化的老头子高出太多,从腰间拔出软剑一跃而起,直奔甘宁远所藏的位置。 “师太手下留情。”甘宁远连忙跑出来,大叫到,毕竟吃过软剑的亏。 “你怎么还没走?”风恒师太眉头一皱,语气也很不善。 “晚辈才走到这里,心想先避过这些人再走。”甘宁远硬着头皮说道,因为他发现降魔门的一众人都怒目而视。 说着话,甘宁远转身欲走。 “且慢,小子,难道我降魔门就是这么好欺负的?”说话的是那一直在袁化鞍前马后的中年,他的语气盛气凌人。 “你要如何?”甘宁远转身冷笑,一味的忍让可不是他的风格,况且,他本来就一肚子火。 “哼,很简单,留下一条臂膀,日后再遇到我降魔门的人退避三舍。”中年以为甘宁远怕了,顿时气势不减的说道,仗着人多势众,他可不怕这么个形同乞丐的青年。 对于中年的话,甘宁远打心眼里厌恶起来,而且很无语。 “笑话,你怎么不让我削掉你的手臂?”甘宁远玩味的笑道,他自认为武功不会低于这中年。 “臭小子,你找死。”中年果然被激怒,顿时双脚撑开,马步倒是扎得很稳,拳头也够凶猛,看阵势,是想一拳结果了甘宁远。 甘宁远突然动了,他身子灵活,翻身一掌,只用了七成力道。 “砰!”中年一拳落空,胸口一痛,传来一股窒息感,再然后,身子向后倒去,摔出去五丈有余,他长得壮实,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来斤,直接被震飞出去,在场的人,除了李清外,都惊讶起来。 就连风恒师太眼睛也微微一亮,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甘宁远并未用全力。 “怎么,想以多欺少?”中年落败,降魔门的其他弟子蠢蠢欲动,甘宁远冷声说道,其实心里颇慌。 他的话果然又用,降魔门向来正派自居,可谓是江湖上最好面子的门派了,现在当着净月门的面,还真就不能群攻一个青年。 “原来有些门道,怪不得敢在此放肆,老夫也不为难于你,只要你能接下老夫三招,之前的事就不在追究。”袁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托大,当着大家的面,他就喜欢这么含蓄的高调。 “少废话,出招吧!”对于袁化这个伪君子甘宁远不想说太多,丝毫不给面子。 袁化脸色微微一僵,立时运气,胸腔聚集出一团白气。 见此甘宁远禁不住在心底暗笑,这老家伙还真是要面子得紧,就连武功也追求这般虚有其表,要不是之前领教过,恐怕真要被他给唬住了。 有了经验,甘宁远不等袁化准备充足,拔剑而出,腕间抖动,剑法极为凌厉,攻势之下竟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对面,袁化原本从容的老脸一变,不敢轻敌,双掌齐出,但掌力被甘宁远眨眼破掉,无奈之下,他只得倒飞出去。 这一来,袁化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要知道,他本就是以老欺少。 “没想到这小子能将月灵剑诀使得这般顺手,在年轻一辈弟子中,只有寥寥几人能比了。”一旁的风恒师太心中暗道,对于袁化此时进退两难的窘态丝毫不见。 在风恒师太欣赏之际,甘宁远的长剑突然脱手,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落败时,他左手探出,两指朝着袁化腋下撮去。 “哎哟。”袁化肋骨一痛,哎哟一声坐在地上,表情极为痛苦。 “是你!”袁化终于认出甘宁远是之前就宋豺的蒙面人。 也难怪,甘宁远当时虽然蒙着面,可一身装束未变。 甘宁远懒得在和他说话,转身就走,此刻他要的就是耍威风,特别是让风恒师太看看,自己不顶撞她并不是孬。 一时间谁也无话,降魔门的人扶起再次受伤的师叔,眼睁睁看着甘宁远走了。 甘宁远走了好一阵子才回头看看,走得笔直的身子也慵懒下来。他不知道的是,风恒师太对他的看法还真有些改观,不过是不许他接近门中弟子的心更彻底了。 下到山腰,甘宁远左右看看,自觉留下来无趣,也不想再在五封山逗留了。 经过这一番耽搁,更加难以找到许荆海的踪迹了。 “不如跟着宋大哥去玄阴教,这样也好过一个人独行。”甘宁远半路又想道,既而飞奔下了山去。因为宋豺说过,玄阴教的人会在山下某处汇合。 急急忙忙下了山,甘宁远险些没稳住身形,定要看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分三处站着,身着也不相同,看来正对峙着。 甘宁远一个人突然出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稍许,将注意力都分散到他身上。 被一堆人注视,甘宁远喉结咕咚蠕动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他慢慢把身体挪到一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阳阔,识相的就把赤云令交出来,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沈迈,听说你沈家的家传武功了得,今日正好领教一番。” 甘宁远只是一个小插曲,这些人继续争吵起来。他看向另一边,那里站着玄阴教的人,他想看看宋豺在不在。 果然,宋豺站在最后,他人高马大,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宋豺也在看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甘兄弟,你也下来了?”宋豺也走出人群,有些兴奋的问道。 “山上无聊得紧,宋大哥,这些人是在做什么?”甘宁远小声问道。 “抢夺赤云令啊!”宋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什么是赤云令?”甘宁远好奇的问道。 “赤云令江湖第一大派赤云宗发出的令牌,得到令牌的人可以去赤云宗历练,并学得一门绝学。这令牌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十八枚。”宋豺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甘宁远似懂非懂的回答道,有宋豺在,他没有急着离开。 “哎,宋大哥,这些是什么人?”甘宁远又问道。 “那边穿白衣的是光明盟的人,这边蓝衣的是沈家的人,两边的人都不好惹。”宋豺回答道。 甘宁远又向光明盟和沈家的人看去,发现两边虽都盛气凌人,但却没有要立刻动手的意思。 第43章 芳心暗许 三方就这样僵持着,玄阴教看起来只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没过多久,降魔门和净月门的人也下了山,一时间人更多了。 甘宁远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和宋豺道了别,准备离开。 甘宁远方走出十几丈,身后大喝一声,到底还是沈家的人先动手了。沈迈飞身而起,只见他身手敏捷,且招招扎实,一看就是习武多年还有名师教导。 对面阳阔也不是软柿子,初时几招还在那沈迈之上。 不过,除了沈家,玄阴教和降魔门也都出手了,只有净月门的人按兵不动。 甘宁远生怕这场打斗波及到这里,赶紧小跑几步。 “嗖嗖嗖!”一时间,四周草丛中突然窜出上百人来,每人手持弓箭,密密麻麻的乱箭射出。 玄阴教,沈家和光明盟的人正斗得激烈,这些冷箭让他们瞬间死伤大片。倒是一旁的净月门没有多少伤亡。 甘宁远也被逼退了回来,若不是反映快,说不定都中箭身亡了。 且闪且退,空中乱箭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场中的人都停止了继续拼杀,各自应付乱箭。 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人没有默契,此时已经彻底乱了阵脚,短短一盏茶时间,伤亡已达三分之二。 风恒师太将门中弟子护在身后,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 远远看去,宋豺肩上中了一箭,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扶着,已经倒在地上。 既然无法脱身,甘宁远索性跳到了宋豺身边,一起应对飞箭。 “甘兄弟,这些人好厉害。”宋豺见甘宁远安然无恙,忍痛提醒道。 在场的人中,沈迈以轻功见长,他腾空飞起,直奔密丛中,两个手持弓箭的人被他用匕首割破了咽喉,倒在血泊之中。 风恒师太也飞向密丛,软剑完全是以柔克之,顿时对面五六人倒地。 只是风恒师太方一离开,净月门弟子压力倍增,接连伤了三人。 原以为沈迈会逐个击破,没想到他杀了人后,直接穿过重围,独自逃生去了。 “这样下去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得想办法脱身才好。”甘宁远看见不断颓败,沉声说道。 “甘兄弟,你赶紧走,我不能扔下我的这些弟兄独自逃生。”宋豺一脸决然,不愿苟活。 “既然如此,你们就跟在我身后,咱们一起逃。”此时玄阴教只剩下十一人了。甘宁远说了一声,身形急掠而出,此时若不全力以赴,死伤的人只会更多。 他的青虹掌虽然威力最强,但只适合近身对敌,此时只能用月灵剑诀。 飞来的箭要么被击落,要么被打偏,宋豺等人在其身后只是稍加留意即可。 其实,甘宁远之所以能护住玄阴教几人,完全是因为大部分的飞箭都是奔着光明盟的人去的。 突围到了近处,甘宁远剑掌并用,他身后的人也出手相助,片刻间杀了六七人,穿过包围,直奔密林。 一路上,玄阴教的人有死了四人,此时活下来的只有七人,直到一处僻静的山洼里才停了下来。 光明盟的人在阳阔的带领下也强行突围,由于他们是对方的重点包围对象,死伤极重,原本的几十人也只剩了寥寥数人。 净月门的弟子损失最小,但麻烦的是,突围的时候有好些弟子被冲散了。 至于沈家的人,沈迈一逃,他们失去了主心骨,阵脚大乱,居然全都葬身于此。 “甘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你。”宋豺忍痛拔出肩上的箭,涂上了金疮药,看着甘宁远说道。 “宋大哥见外了,你我义气相投,若是我有难,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甘宁远脸色微白,他的内力所剩无几,摆了摆手回答道。 “甘少侠,今日你救了我们性命,他日若有吩咐,我们纵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宋豺身边的中年受了些轻伤,神情很是激动,他说完,其余几人也都附和道。 “各位兄弟言重了。”甘宁远笑道,然后不再理会众人,盘膝坐下调息。 大约过了半柱香,不远处又传来了声音。 “宋豺大哥,是净月门的两个小尼姑被围了。”一个人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然后对宋豺说到。 这要是放在之前,宋豺肯定会不予理会,但现在他知道甘宁远和净月门有些关系,倒犹豫起来了。 “净月门的人?”甘宁远闻声睁开双眼,也跟着探出头去,果然看见两个女子被四个身穿乞丐服的人围攻,其中一个已经重伤了。 见此,甘宁远越出坑去,飞速跑了过去,倒不是他要充烂好人,而是李清也在其中。 四个乞丐模样的人武功一般,但四人合力也不容小觑。眼看两人就要坚持不住。 甘宁远突然出现让四人一惊,继而齐齐扑上去,甘宁远运用青虹掌,四人中有两人中掌,倒飞出去。 另外两人不敢上前,他们不傻,知道不是甘宁远的对手,对视一眼后转身扶起地上受伤的伙伴仓惶而逃。 甘宁远没有追上去,因为李清受了伤,昏倒过去。 “小道姑,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甘宁远帮助小道姑扶起李清,问道。 “我们和师伯走散了,李师姐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小道姑哭泣着回答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为她疗伤吧。”甘宁远怕刚才那几人去找帮手,顾不了许多,抱着李清便走,小道姑则跟在后面。 因为净月门和玄阴教是死对头,所以甘宁远没有将李清两人带到山洼里。 来到一条小河边,甘宁远让小道姑帮李清清洗腰上的伤口,不想小道姑已经累得全身无力,又受了些伤,居然昏倒过去了。 见李清腰间血迹斑斑,无奈之下,甘宁远只好解开她的腰带,在伤口上涂上些药粉后再系上其腰带。 过了半柱香,李清转醒过来?看见甘宁远,本想起身,却是腰间吃痛。 “李姑娘,你伤势很重,还是不要乱动。”甘宁远在一旁说道。 “甘公子,我这伤……。”李清见一旁师妹无碍放心不少,她声音本轻柔,现在又越说越小。 “李姑娘,事急从权,冒犯了,还望不要怪罪。”甘宁远回答道。 李清极为内向,心性又单纯无比,此时满脸通红。 见此甘宁远也不好说什么,自顾自在一旁打坐起来。他不知,李清低着头,时不时又偷看一下他,一颗芳心竟然暗许了。 第44章 屠杀无辜 李清伤势有所好转,但因失血过多,仍是极为虚弱,甘宁远的内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肚子饿了。 让甘宁远心安不少的是,那些神秘人没有再追上来,要不然对面人多,围攻可就麻烦了。 “李姑娘,你们可有地方汇合?我送你们过去。”甘宁远站起身来说道。 “我们汇合的地方就在前面的平洲郡。”李清和甘宁远说话时脸色总是微微泛红。 甘宁远点点头,他对李清映像还算不错,后者伤重,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于是甘宁远先来到山洼,和宋豺暂时告了别,这才带着李清两人朝着平洲郡。 走了半个时辰,甘宁远见李清脸色苍白,一阵一阵冒虚汗,知道她无法再走,于是背起后者。 李清先时有些顾虑,但心里却喜欢,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她长到这般年纪,还从和男子如此亲近过。 在路上遇到不少人,看见甘宁远一人带着两个道姑,都窃窃私语,李清的脸更红了。 三人来到平洲郡时已经是午后了,正巧,风恒师太等人就在前面。 走上前,不等甘宁远说话,李清就从他背上挣扎下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前者赶紧扶住她,乍一看去两人举止更为亲近了。 “放肆。”风恒师太勃然大怒,甘宁远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背心重了一掌,虽然对方手下留情了,可还是让他五脏震动,气血翻腾。 “师太,你好不讲理,我救下你净月门弟子,你不感恩反而伤我。”甘宁远也恼了,管她什么前辈不前辈,实在太过迂腐。 “感恩?你轻薄于我门中弟子,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风行的面子上,若再有以后,我剑不留情。”风恒师太振振有词说道。 “啪!”说完风恒师太一个耳光打在李清脸上,后者脸上立时多了五个指印。 “我净月门弟子,纵使身死,也不可和男子亲近。”风恒师太冷冷又说道。 李清捂着脸,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只得低头答了一声“是”。 “不可理喻的老太婆。”甘宁远在心里骂道,转身就走,这风恒蛮横无理他算是见识了。 如今在五封山一耽搁,想要找到许荆海更不容易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一点线索也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索性找了家店住下,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 傍晚时分,街道上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从窗口望出去,一群人正在街上横冲直撞,街上的百姓死伤一片,更有甚者,居然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看见这样的场面,甘宁远呼吸急促起来,若不是他还有些理智,此时已经冲出去将哪些人杀之而后快了。 这些人将两百来个百姓围在一堆,里面则是哭喊声一片。 “光明盟的人听好了,我给你们半柱香时间,若是你们还不现身,我就把这些人都杀干净,哈哈,他们都是为你们而死的。”带头的是一个阴柔青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含有一股阴寒的内力。 “为了找出光明盟的人屠杀无辜,这些人还真是没人性。”甘宁远捏着拳头,却没有逞强,因为下面的人很多,看起来武功都不弱,如果只身前去,不过是多添一条性命。 青年说话后场面安静了下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光明盟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似乎根本不顾这些人的生死。 转眼半个时辰已过,青年从一旁的马上跳下来,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挥袖,数枚飞针无形射出,因为飞针如毛,所以用肉眼极难捕捉。 中央的百姓毫无招架之力,飞针没入他们身体,只见倒地抽搐,口中立刻吐出白色的液体,不消一盏茶时间就都死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救救他们。”楼上的甘宁远自知自己不敌,可依旧心急如焚。 “慢着!”空中蓦然一声爆喝,一个五旬老头飞身而下,最后站在离街道最近的房顶上。 “阳巡,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光明盟的人当真都是缩头乌龟。”青年不紧不慢的说道。 “阁下是何人?难道屠杀这些无辜人就不怕招天谴?”叫做阳巡的老头沉声说道。 “天谴?嘿嘿,我们就是天。”青年微微摇头,语气里满是讥笑。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阳巡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百姓,没有冒然出手,因为就算他能杀了青年,那上百人也会都跟着陪葬。 “好说,把你身上的赤云令交出来。”青年也不兜圈子,笑道。 “我如何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阳巡看着百姓,心有不忍,问道。 “啊!”一声惨叫,一个百姓直接被这青年用爪功洞穿,倒在地上,头颅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身子却还在挣扎。 “阳大侠,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青年阴森的笑道,沾满鲜血的手在尸体上擦了擦。 “好,我可以交出赤云令,但若是你不放人,我光明盟定举全盟之力追杀你。”阳巡从怀里摸出一块发着光的火红色小令牌,上面刻着赤云二字。 说完赤云令被扔出,青年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将令牌握在掌心。 “我们走!”青年落在地上,掂量了一下令牌,懒洋洋的说道。 青年一行人转身欲走,场面突然有了变化,只见风恒师太飞身前来,手中软剑在空中婉转抖动,犹如一条奇毒无比的蛇。 青年并不惊,脚下一点,从容飞身后退,同时袖中数枚毒针齐刷刷飞出。 “把这些人全杀了。”青年安然无恙站定后,邪魅一笑,挥手对手下说道。 那些收下原本静立站着,命令一下,却和杀人的机器无异。 “住手!”阳巡想要阻止,但只是片刻间,活着的只有二十余人了。怒极之下,就想杀了这些人泄愤,不料这些手下居然会排列阵型,一下子就把他给困在中央了。 “砰!”风恒师太武功了得,青年被逼退,仓促下,胸前的赤云令从半空中落下。 这时一个白影掠过,再看时,对面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妙龄女子。 甘宁远本忍不住要出手,突然的变化让他一愣,定眼看时,那白衣女子却是有着玉笛仙子之称的粟心音。 第45章 追杀裘栾 粟心音突然出现出乎所有人意料,赤云令被她收进袖子,根本不理会众人,翩然飞起,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众人视线。 “给我追!”青年赤云令被夺,顿时不在恋战,转身就去追粟心音,可风恒师太又岂会善罢甘休,也飞了过去。 阳巡此时也气得不轻,他好不容易才逃出阵法,赤云令丢了也没能救下这些无辜的人,猛的跺脚,地上青砖被踩裂了开来,再看时,朝着几人离开的地方追去了。 街道上,剩下的几个百姓被无情杀害了,快到甘宁远都没来得及出手。一眼看去尸积如山,杀了人,那些人飞速赶往平洲郡外。 看着底下的尸体,甘宁远眉头紧皱,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于是,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就一身高明的武功,只有这样,再见到不平事时他才不会这般无力。 这一夜,甘宁远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一整晚,只是练武一途,欲速则不达,一夜下来他心境不稳,非但没有进益,反而练得气血沸腾,要不是他发现不对听了下来,只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清晨微明,甘宁远就再次离开了平洲郡,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在夜里清理掉,但还可见到隐隐血迹。 出了郡,甘宁远仍往五封山方向,为了免生事端,他继续选择走小路。 晌午时分,甘宁远坐在路旁一块斜石上略做休息,老实说,他现在有些迷茫,师父已死,想要找到许荆海又无从下手,而凤幽梅前辈也下落不明。 透过林间,对面山上一个白影后面前前后后跟着四人。 “这些人竟然又上了五封山。”甘宁远喃喃自语,起身便走。 沿着小路饶过五封山,再往前就是一条官道,行人不少。 不料走了半刻钟,后面嘀嗒嘀嗒传来一阵骑马声,回首看去,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这马车无人驱赶,仿佛认识路一般。甘宁远不禁心里称奇,他不知道,这匹马乃是一匹老马,常年行走在这官道,早已经识途。 近了些,只见马车不住摇晃,还从中传出许多污秽之言。 “淫贼休走。”马车后面一声断喝,出手之人却是阳阔,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人。 “小崽子,你找死。”马车中一个衣衫不整的黑影闪出。 “裘栾,你今日必死。”阳阔飞身而起,在年轻人中,他的武功少有能及。 阳阔和裘栾斗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后面,光明盟的众弟子也一拥而上。 “光明盟杀一人居然要靠围攻,妄称正派。”裘栾被围住难以脱身,大声说道。 “似你这般淫贼,人人得而诛之。”阳阔冷笑一声,攻势更猛了。 这边斗着,官道的行人都避得远远的,只有少数几个胆子大的人还站在远处看热闹。 甘宁远远远看着,这淫贼当年险些侮辱了苏瑶,又险些让自己丧命,要是阳阔等人不敌,他有意帮帮他们。 裘栾轻功非同一般,每次都能险险避开对方杀招,如此数次,对光明盟的人气势有所打击。 “煦阳掌!”阳阔扔掉手中兵刃,体内内力运于掌中倾体而出。 裘栾打退三人,但避闪阳阔的掌力却晚了,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一掌。 “噗呲。”一口鲜血张口就来,裘栾退到马车旁,解开马车,翻身跳上马,“驾”一声在官道上飞奔。 “他受伤了,别让他逃了!”阳阔气喘吁吁喊道,看来适才的掌法让他消耗极大。 正巧,甘宁远所站的地方正是裘栾必经之路。 “滚开!”裘栾骂道,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腾出来射出飞镖。 甘宁远本就没有让来的打算,他原地翻身,轻松避过飞镖后一掌蓄势待发。 “砰!”一声,足有几百斤的马被甘宁远双掌打翻在地。 “好俊的武功。”阳阔神情激动,快速跑过来。 其实,甘宁远是借助了马的惯性,若不然,断不可能有这般掌力。 裘栾则一个跟头滚落马下,在地上几个驴打滚,浑身变得脏兮兮的,他看着甘宁远,出了惊愕外,还有难以隐藏的杀机。 甘宁远占得先机,拔出长剑,笔直朝裘栾胸口刺去。 裘栾顾不得太多,双手在地上爬了几下,突然转身,一把泥沙扔过来。 甘宁远下意识用袖子遮挡,但速度太快,只觉得眼睛吃痛。 心知不妙,长剑顿时转攻为守。 甘宁远的谨慎让裘栾无机可乘,不过借着这当儿,他已经站起身来,快速朝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阳阔追了上来,感激的看了一眼甘宁远,然后率队追过去。 甘宁远则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过去,裘栾那淫贼看起来很狡猾,多个人手,也多了几分杀他的机会。 在林中穿梭非甘宁远的强项,要不是前面有叫喊声,他恐怕就跟不上了。 一口气在密林中跑了几里路,终于来到一处空地,阳阔等人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已经没了裘栾的踪迹。 “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这淫贼找出来。”阳阔恨不得撕碎了裘栾,纵使自己内力枯竭也在所不惜。 当即所有人都四下搜起来,只是沿着官道尽是密林,想要找到一个人可不容易。 “小兄弟,你掌力惊人,不知是何门何派?”阳阔吩咐下去后转过身朝着甘宁远问道。单以掌力而论,适才后者的掌力他自叹不如。 “小弟甘宁远,无门无派。”甘宁远简单的回答道。 阳阔记在心里却不再多问,此时他的心思乃是如何找出躲起来的裘栾。 “这淫贼受了伤,只怕跑不了太远,不如把搜查范围缩小。”甘宁远在一旁建议道。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淫贼轻功了得,如果缩小范围,只怕他逃的机会更大了。”阳阔摇摇头,他心中有自己的顾虑。 甘宁远便不在言语,也四处查看起来。 半柱香时间悄然而过,就在都以为裘栾已经逃走时,一声惨叫出现,寻声跑去,就在之前阳阔所站的中心位置,此时多了一具尸体。 第46章 续命 看着地上的尸体,众人面面相窥,因为裘栾再次凭空消失。 阳阔脸色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这简直就是当众打他的脸。甘宁远眼睛扫过一处树丛,拔出长剑走过去,除了这树丛,此地别无藏身的地方。 奇怪的是,长剑拨开草丛,里面空空如也。 “小心!”就在甘宁远打算将长剑入鞘时,后面阳阔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甘宁远觉得背后生风,一股危险袭来。 于是甘宁远横扫一剑,身子急剧后退。 裘栾不知何时出现,一招直击甘宁远要害,要不是有阳阔提醒,后果不堪设想。 甘宁远惊魂未定,阳阔等人已经扑了上去,再次将裘栾给围住。裘栾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被逼得连连后退。 突然,他双手在自己胸上猛的一点,然后脸色一变,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吐出一口黑血后,他脸色变得通红,然后高高跃起,在近处的树上几个跃动,快得让甘宁远等人都无力追上。 突然的变化让人惊愕不已。阳阔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小兄弟,你既然无门无派,不如到光明盟住些日子,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阳阔起了招揽之心,于是对于甘宁远说道。 “小弟还有要事在身,日后若有机会,定去光明盟拜会。”虽然光明盟的人看起来正义当先,但真要他深交,还颇有些不自在。 “不知小兄弟有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阳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正在这时,远处一身爆破,众人仰首而望,一道红光在空中散开,极为刺眼。 “小兄弟,那咱们后会有期。”阳阔看见这束红光脸色骤然一变,朝着甘宁远一抱拳后不等后者答复便转身就走。 剩下甘宁远一人,叹了口气,穿着荆棘,朝着官道上走去。 走了一两里,远远看见前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近了看,甘宁远脸色一阵异样,因为白衣人正是玉笛仙子粟心音。 此时粟心音昏迷着,脸色有些发青,但其倾城的容貌虽被纱巾遮住,可还是令人窒息。 “粟姑娘!”甘宁远走上前小声叫道,又伸手摇了摇。 无奈之下,甘宁远抱起粟心音,只觉得后者身体冰凉,要不是她有呼吸,甘宁远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抱着走了一段路,甘宁远觉得浑身越来越冷,好似落进了一个冰窖,好在他用内力抵抗,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冻僵了。 好不容易走到官路旁,许是一路上正邪两道拼杀太多,不远处一辆商用马车停着,人已经不知去向。 四下无人,甘宁远就把粟心音放到马车上,赶着马车往平洲郡方向去。 看粟心音脸色,不难判断她中毒了,现在甘宁远手边无药,只能又回到平洲郡。 “咳!”甘宁远驾着马车,粟心音轻咳了一声,逐渐清醒过来。 “粟姑娘,你醒了?”甘宁远关切的问道。 粟心音不理会甘宁远,很吃力的在胸口摸着什么! 挣扎了一阵,她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药瓶。 看粟心音哆哆嗦嗦,甘宁远看不过去,便接过药瓶,然后又轻轻揭开面纱。 面纱被揭开,甘宁远呆住了,他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美的容貌。 呆了片刻回过神来,从药瓶里倒出一枚米粒大小的小黑丸。 服了药丸,甘宁远又为其蒙上面纱,继续驾车赶路。 不时到了平洲郡,马车在一间药铺前听了下来。 甘宁远钻进马车,本预将粟心音抱下车,不料后者竟已经好转不少。 “粟姑娘,不如我带你去药店里找郎中开些药,这样你恢复得快些。”甘宁远说道。 “我不下车,你替我去药店里抓些药!”粟心音盘膝坐着巍然不动,冷冰冰说道。 甘宁远只好按照粟心音所说的药方抓了药,赶着马车出了郡。 在五封山下,甘宁远停下马车,烧火煎药,粟心音打开车帘,但双眼紧闭,打坐恢复着。 “你为何救我?”粟心音蓦然问道。 “粟姑娘多虑了,我见你昏倒在那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甘宁远不在意的问答道。 粟心音不再说什么,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有些阴晴不定。 药熬好了,粟心音喝下一碗后并没有太多好转。 甘宁远心想五封山周围不太平,喂了马,便继续走。 及至傍晚,他们不知不觉走了三十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甘宁远只得在野外生了堆火,摘些野果充饥。 一路上粟心音都昏睡着,此时精神才好了稍许,不过她仍不下马车。 “粟姑娘,你的药是不是不管用?”因为粟心音不见好转,反而更虚弱了,他才有此一问。 “这毒十分古怪,我解不了!”粟心音淡淡回道。她向来不多言语,和甘宁远说这么多,已经是破例了。 “那粟姑娘可知道谁能替你解毒?”甘宁远又问道。 “药谷。”粟心音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道。 之后,甘宁远问话她便不答,于是他也不再自讨没趣,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继续赶路。 路上,甘宁远问明了去药谷的路,既而犯了难,因为按照这样的速度,去药谷至少得一个月,以粟心音现在的状况,想要撑一个月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此行了两三日,粟心音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虽然知道普通药不起作用,但甘宁远还是耐心喂药,同时,他将粟心音身上的银子也拿了出来,五十两。 这些银子若做盘缠就够了,可要是再沿途抓药,那边捉襟见肘了。 “糟糕,这样下去可不行。”甘宁远在马车上垫了个馒头,愁眉不展的想道。 又钻进马车,粟心音呼吸微弱,脸色青黑,已是朝不保夕。 “不知道那些图案对她有没有用!”甘宁远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他先将内力缓缓渡如粟心音体内,想要她清醒片刻,以便自己传授所学的古怪图案。 粟心音果然转醒,可无精打采,浑身无丝毫力气。 甘宁远将她身子摆成一个扭曲的姿势,然后告诉她运气调息。 也不知道粟心音是否听进去,只是每当她昏过去,甘宁远便渡些内力给她,为其续命,如此数次,甘宁远也累得快要昏过去了。 第47章 渔翁拦路 甘宁远内力消耗得七七八八,看见粟心音仍是昏迷不醒,脸上的愁色更浓了。 又赶着马车继续走,甘宁远也别无他法,如果粟心音真的死了,那他也尽了力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天起,粟心音虽然仍是昏迷不醒,但却没有再加重的迹象,每隔三天,甘宁远便会为她输送些内力,兜兜转转,竟已是大半个月过去。 按照这样的速度,到药谷只七日路程。 这日,甘宁远驾着马车穿过一处密林后,眼前一座巍峨的山峰赫然而立,再往前走,便是崎岖不平的小路,马车无法走。 于是甘宁远拆掉马车,把粟心音抱上马,让她伏马而行。 不时来到一座危桥处,桥头有一个钓鱼老翁,只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看着桥下,生怕错过鱼漂的任何浮动。 “老前辈,您可知药谷怎么走么?”甘宁远上前问路。 “过了这桥,再走七八里路便到了。”老翁仿佛许久未说话,声音有些低沉。 “小伙子,你去药谷做什么?”没想到老头又问道,然后撇了一眼伏在马背上的粟心音。 “这姑娘身中剧毒,我去请人为她解毒。”甘宁远觉得这老翁不是恶人,便回答道。 “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老翁没有指路,而是又问道。 “晚辈和这姑娘萍水相逢,不算认识。”甘宁远心中暗怪这老翁啰哩啰嗦,但嘴上还是回答道。 “那你回去吧,药谷的人不会给她解毒。”闻言老翁摇摇头,他的话让正准备过桥的甘宁远停了下来。 “为何?” “因为此去药谷有五关要过,你既和他素不相识,那这五关你便过不了。”老翁淡淡道。 “原来是这样,前辈可是守第一关的人?”甘宁远心中已有猜测,不免再次打量起眼前老头来。 “不错,你小子还不算太傻!”老翁笑道。 “如何才算过关?”甘宁远直截了当的问道,粟心音体内的毒虽然没有恶化,可再拖下去就未知。 “很简单,你过了桥便算过关,或者你留下一根手指做鱼饵也算过关。”老翁目不斜视,只在乎手中鱼竿。 甘宁远看了看危桥,抱下粟心音,脚下狂奔,他不善于轻功,只能用这最笨的方法。 与此同时,老翁也动了,他猛的一提鱼竿,鱼竿溅起一阵水花,横扫之下,生生将甘宁远逼退了回去。 踉跄站在原地,一时间甘宁远进退两难,想了片刻,他轻轻放下粟心音,从马上取下长剑。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功力。”老翁反而微微一笑,把鱼竿放在一旁。 使出月灵剑诀,甘宁远招招进攻,目的是想一鼓作气逼退老翁。 果然,老翁并不和他硬拼,只是且战且退,只是偶尔出招进攻。 “糟糕,这老翁武功高强,这根本就是在戏弄于我。”甘宁远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 突然他剑招一变,长剑凌厉非常,老翁懒散的表情微微一变,两指撮出去,以硬碰硬。 甘宁远自然不敌,他翻身跳到一边,本以为他还会变招,不想他直接再退两步,顺手抓住老翁鱼竿。 “小子,你想干什么?”老翁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他没想到甘宁远还有这一手。 原来,甘宁远早就瞄上那根鱼竿,鱼竿曾碧玉色,有些发亮,中间还刻了些图案。 “前辈这鱼竿漂亮得紧,不知分成两段会怎么样?”说着话,他举剑便砍。 “慢着,你,你不就是想过桥嘛!把我鱼竿放下,滚吧!”老翁大喝道,生怕自己的宝贝鱼竿损坏。 “前辈说话可算数?”甘宁远眼睛咕噜一转,问道。 “我说话自然作数。”老翁顿时脸色一正。 甘宁远果然放下鱼竿,抱着粟心音夺桥而过。 人过了桥,马却过不了桥,所以接下来的路只能抱着粟心音走。 碰巧粟心音这时微微睁开眼,只是太过虚弱,想要说话也不能。 对于粟心音醒过来甘宁远浑然不觉,他只一心赶路,以他的脚力,也走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一处亭子,亭子歪歪斜斜,看起来随时要倒塌。 在亭子外,一个中年正在作画。 甘宁远一声不吭,因为中年正画得入神,他想要偷溜过去。 “咳,深山草屋为家,闲时小酒清茶。”这人出口成诗,虽未是好诗,却是十足的书生模样。 “小兄弟,既然过了第一关,这第二关如此作风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中年起身,仍对自己的画作描描画画。 “我见你画的入神,不愿打扰。”甘宁远说道! “抱得如此美人,小兄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中年朝着身前的话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身。 “在下武功低微,能过第一关实在是侥幸,还请高抬贵手,这姑娘实在中毒太深。”甘宁远只得苦着脸说道。 “你放心,我和那怪渔翁不同,最是通情达理。”中年飒然一笑,看起来很好说话。 “多谢!”闻言甘宁远一喜,就想迈步过亭子。 “且慢,想过去,我这里规矩却不能少,琴棋书画,你可任选一样,只要胜得了我,我便送你过去。”中年又是笑吟吟,看起来好说话可不代表真的好说话。 甘宁远顿时犯了难,要比武功他还勉强,可琴棋书画一道,真是一窍不通了。 “我不选,你琴棋书画造诣高绝,不要说我,只怕那些状元也比不上你!” “少拍马屁!”中年立刻说道,但脸上却乐开了花。他自诩清高,如今有人夸赞他,纵使知道是拍马屁,也自比蜂蜜还甜。 “这样吧,你除了琴棋书画可再选一样,免得外人说我欺负你。”中年顿了一下,很得意的说道。 “多谢,那咱们就比爬树。”甘宁远当即指着旁边一棵巨树说道。他在山谷里呆了几年,别的没学到,攀爬却独具心得。 “比爬树?”中年愕然,他当然想不到甘宁远会选这种比试。 “不错,而且不能用轻功,谁用轻功便算输了。”甘宁远继续说道,此话一出,中年以轻功取巧的心思也没了。 第48章 药谷 中年书生若以轻功而论,自然不会输给甘宁远,可现在后者言明不许用轻功,这一来他赢面就不大了,没想到一时托大竟让自己陷入颓势。 中年摇摇头,一口唾沫一个钉,他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反悔,挽起袖子,跟着甘宁远来到大树旁边。 虽然比的是自己强项,可甘宁远仍不敢半点大意,谁知道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等这片树叶落地,我们便开始爬。”甘宁远从地上拾起一片枯叶,不等中年答应,树叶已经脱手下落。 中年本要说什么,只好闭口不言,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 甘宁远要的就是这效果,中年没准备充分,他赢的机率就又大上几分。 紧张的气氛下,树叶轻轻落地,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了,中年抓住一支树丫,别看他一介书生模样,臂力可不小,双脚离地,几个扭动去了两丈有余。 另一边甘宁远也不甘示弱,只见他助跑两步,双脚在地上狠狠一蹬,也拉着一支树丫攀爬而上。 不过三息功夫,他便后来居上,爬到中年前面去了,待在树杈出现时,他身子微斜,脚下有着力点,跃了一丈出去,抓住另一支树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中年也不慢,紧紧跟在后面,只要甘宁远稍有失误,他便能追赶上去。 “呼。”甘宁远率先爬到树顶,伸手抓住顶端树丫,猛的折断,然后如猴子一般穿梭下树。 '中年则直接跳下树,拍了拍身上的枯叶,一脸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输了,你走吧!”说着话,中年又走到亭子里坐下,依旧画起画来。 甘宁远一抱拳,抱起粟心音就走。 “这小子倒是有趣。”甘宁远离开后,中年看着小路笑道。至此,中年时不时回去练练爬树。 甘宁远抱着粟心音来到第三关,还未靠近便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原来是前面不远有一处寒潭。 来到寒潭边,一个青年坐在潭边,闭目养神,他身穿单薄,但丝毫没有冷意。更为惊人的是,寒潭四周雾气蒙蒙,久而久之,他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 “兄台,不知此去药谷还有多远?”甘宁远问道,他发现临近寒潭,粟心音的脸色居然恢复不少。 “你们若能在这寒潭中待上一柱香时间,自然便能到。”青年不动分毫,只是淡淡回答道,似乎他从不跟人交谈,和这潭水一般安静冷漠。 对此甘宁远一喜,但又担心起来,粟心音如今身子虚弱,如寒潭只怕寒气入体,危及生命。 “如果我在潭中待上两柱香,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过去。”思索片刻,甘宁远问道,他不能冒险,如果粟心音在此丢了性命,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可以!”青年回答后再也不肯说话,真真的惜字如金。 于是,甘宁远来到寒潭边,蹲下身子用手试了试水,的确寒冷刺骨。 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寒潭,顿时溅起一阵水花,水潭四周似乎因此更冷了。 其实甘宁远有所不知的是,粟心音自幼在寒域生长,越是寒冷的地方就是越是对她有利,这短短一刻钟时间,她的身子已经好转不少,迷迷糊糊再次清醒过来。 甘宁远跳进寒潭后,只露出脑袋在外面,他神色如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柱香时间悄然而过,青年睁开双眼,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甘宁远。 按常理说,眼前的寒潭若不是内力高绝之辈,是不可能在水潭中待上两柱香时间的,现在甘宁远浸泡了一柱香,已经超出常人太多了。 就这样,又是一柱香时间过去,一边的青年彻底震惊了,他修炼的是关于寒气的武功,可饶是如此,在寒潭中也不能超过一柱半香时间。 甘宁远不仅超过了他,而且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的样子。 原来,甘宁远当年经常在寒潭浸泡,加上他吃了数百乃是上千枚蓝色果子,对于普通的寒气,身体已经可以本能抵抗。 让他心中惊讶的是,在寒潭中浸泡的这两柱香时间,体内的内力非但没有损耗,反而增长了不少。 “行了,你可以过去了。”青年起身说道。 甘宁远有些不舍的从寒潭里爬起来,这让青年微微发愣。 “多谢了!”甘宁远拧干身上的水,抱着粟心音饶过寒潭,直奔后面的山路。 “这药谷里不知住的是何方神圣,想要进去居然会这么难!”一路上,甘宁远禁不住好奇想道。 在小路的尽头处一拐,四周寒气顿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茅草屋,屋子外正冒着青烟,一个老头和他的孙女在张罗着做饭。 奇怪,这哪像是什么药谷?甘宁远一脸疑惑,打算上前去问问。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甘宁远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叫雪儿。”小女孩没见过多少生人,怯怯的回答道。 “老伯,这里可是药谷?”甘宁远又问道。 “过了这山坡就是了!”老头子一变添火一边回答。 “多谢。”闻言,甘宁远抱着粟心音离开,要是不走,锅里的香味可要令他露出窘态了。 “雪儿,你为什么放那人过去?”甘宁远离开后,老头问一旁的小女孩。 “他对人有礼貌,师父会喜欢他的。”小女孩回答着。 原来这第四关就是小女孩和老头子所守,小女孩虽然小,可老头的武功却高得吓人。 老头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做饭了。 甘宁远抱着粟心音翻过小山坡,果见山谷,谷种花团锦簇,四周密密麻麻生长着各种药物。 “这真是世外桃源了!难怪怕外人进来。”甘宁远被眼前的景色给镇住了,不由自主感叹道。 一路下坡,到底时,便看见一座大门,门上写着药谷二字,还未走进,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飘出来。 “晚辈甘宁远拜见谷主。”甘宁远干咳了一声,然后朗声喊道。 不多时,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这少女五官端正,一眨一眨的眼睛特别灵动,她看了看甘宁远,一脸奇怪。 “你是怎么进来的?”少女问道。 “各位前辈没有为难于我,我才侥幸来到这里。”甘宁远能带着粟心音来到药谷,可说全凭运气。 第49章 药千彤 “真是奇怪,那几个家伙居然放你进来了。”少女暗暗称奇,不过没有接待二人的意思。 “姑娘,还请替在下通传一声。”甘宁远又说道。 “通传什么?这药谷里就我一个人。”看着甘宁远吃惊的表情,少女抿嘴笑道。 “你一个人?敢问姑娘可是药谷的谷主?”甘宁远试探性的问道。 “我可不是谷主,我叫药千彤,你是为她解毒的?” 甘宁远心想这名为药千彤的少女果不一般,还未走近看,便已知粟心音乃是中了毒。 “正是,这还请姑娘为其解毒!”甘宁远当即回答道,说着便抱着粟心音往前走。 “慢着,我救人有个规矩!”药千彤嬉笑的脸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药姑娘请说。”甘宁远问道。 “很简单,我调制两杯酒,其中一杯有毒,只要你愿意选其一喝下,我就替她解毒。”药千彤转身走了。 甘宁远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跟了过去,至于喝毒药他心里还是发怵的,严格说来,粟心音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若是不小心把自己小命弄丢了可大大不划算。 药千彤所住也是一件茅草屋,茅屋四周仍是茅屋,准确的说应该是药屋。 进了屋子,药千彤果然取出两个杯子,各斟上酒,再袖子轻轻一抖,两杯酒都微不可查的震动了一下。 “她是你妻子?”药千彤看着甘宁远问道。 “药姑娘误会了,我和他只算得上是普通朋友。”甘宁远如实解释道。 “哼,普通朋友你会带着她来药谷!算了,你选吧。”药千彤根本不信,指着两杯酒说道。 “药姑娘,医者菩萨心肠,你救了她,她一定会感恩于你的。” 甘宁远可没打算喝眼前的毒酒,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运气可不是他的作风! “不行,师父留下的规矩不能变!”药千彤看起来有些为难,不过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姑娘,你就不能通融通融么?”甘宁远苦着脸问道。 “不行,你要是不敢喝酒马上带她离开”药千彤的耐性似乎也没了,催促道。 甘宁远犯了难,如果是换作苏瑶,他或许会为她赌一赌,可粟心音在他心里可没这个重量,也难怪,两人一共就见过两次,这一路走来,粟心音也一直在昏迷中。 “药姑娘既然不救,那我自然不能耍赖留在这里,只是这人和我交情并不深,既然你不施救,那我带她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如此,我也就不费力气了。”甘宁远看了看两杯酒,破罐子破摔,他看得出来眼前少女狠不下心来,说着已经往外走,不多时就消失在药千彤视线。 “师父说得不错,世间重情意者少之又少。”药千彤喃喃自语了一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粟心音,眉头微微皱起。 “这毒倒有些古怪。”药千彤蹲下来为粟心音把了把脉。 “中毒这么深还不死?”药千彤有些惊讶,她精通医理,粟心音的状况她把脉便知。 这时,粟心音微微睁开眼睛,手无力的动了动,看样子袖子里有东西。 药千彤看了看四周,摸进粟心音袖子,原来后者袖子里有一块玉佩。 “咦?她怎么会有玉佩!”药千彤表情更惊讶了。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她中毒太深,我只能一试。”药千彤大声说道,说完甘宁远有些不好意思从山坡后面探出头来。 “多谢药姑娘。”甘宁远如释重负,笑着说道。 “别废话,把她报进来,我只说救,可没说一定能解毒。”药千彤没好气的说道。 “姑娘尽力就好!” …… 转眼过了半日,粟心音依旧没有好转,主要原因是她昏迷着,没有办法进药,如果要等她再次清醒些,不知要等到何时!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药千彤坐在桌边,两手托着下巴。 “有了,你先用内力帮助她疏通筋骨,然后咱们用药浴和汗蒸让她吸收。” 一切准备就绪,甘宁远当即扶起粟心音,然后盘膝坐在她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体内内力远远不断输入其体内,这一路上,他自己都不记得输了多少内力给粟心音。 果然,没用多久,粟心音额头上就出了一层毛汗。 “把她衣服脱了,放到浴缸里。”药千彤见时机已到,抱着双手说道。 “药姑娘,男女有别,还是劳驾你来吧!”甘宁远一脸为难,有种想躲躲不掉的感觉看起来有些滑稽。 “婆婆妈妈,那你先出去吧!”药千彤嘟囔着嘴,挥手道。甘宁远则如临大赦,麻溜的跑出去了。 “不好色,也不算是一无是处了。”药千彤看着甘宁远离开的身影想到,然后开始为粟心音脱衣。 出了茅屋,甘宁远原本在屋外静候,闲着无聊,便四下看看。 来到茅屋后面时,看见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墓,墓碑上写着药南衫之墓,不孝徒药千彤立等字样。细看时发现,这已经去逝三年多了。 “原来如此。”甘宁远这才明白过来,药千彤有师父,那一切就不难解释了。 不过这样一来,粟心音能不能顺利解毒也未可知了,毕竟药千彤不过十六七模样,到底学了她师父多少本事谁也说不清。 一等就是三个时辰,甘宁远想要离开,药谷虽是好地方,却是别人的地盘,他将粟心音送到这里已算是仁至义尽,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打定主意离开,甘宁远独自原路出了药谷,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不久粟心音就清醒过来,只是中毒太久,身子太过虚弱。 “小子,这么快就出来了?”避过寒潭青年,亭中书生,茅屋祖孙,来到危桥上,避无可避,下面的钓鱼老翁问道。 “前辈,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此时目的达到,甘宁远有礼貌不少。 “你能让小医仙救人是你的本事,好在你没真弄折了我的鱼竿,不然我就丢你喂鱼了。”老翁语气中有些赞赏之意,不过话音刚落,身子突然动了,速度极为惊人。 第50章 神算霍星 说时迟那时快,甘宁远翻身剑挑,不料老翁探手轻轻在他腕间一拍,前者身形不稳,长剑脱手而出。 长剑插在地上,甘宁远换用掌力,老翁没想到他掌力霸道,比用剑更凌厉几分。 “有趣,有趣,身居正邪两派的武功,小子,你师父是谁?”老翁被逼退后没有继续出招,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家师不让我透露名讳,还望前辈见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甘宁远心中一动回答道。 “剑法和掌法都是亲传,倒是罕见,既然你不愿透露,那我便再试试了。”老翁也不在意,说话间,又是一动,不过他故意放慢了速度,目的是为了甘宁远能拾起长剑。 果然,甘宁远退后几步拾起长剑,这次他谨慎了许多,一连接了对方十几招也未落下风。 其实,老翁的武功要高出甘宁远许多,要不是为了试探,后者也许早就落败了。 “出掌。”老翁突然沉声一喝,于此同时,闪身避开长剑,同时在甘宁远腕间一拍,和之前如出一辙,长剑再次脱手。 无奈之下,甘宁远只得全力出掌,他的一身武功,以掌力为最。 被逼得退无可退,甘宁远以掌为刀,使出了似是而非的禁刀。 禁刀一出,老翁脸色大变,当即退开。 “孙伯姚是你什么人?”老翁大声问道。 “前辈以为禁刀会随便传人吗?”事已至此,甘宁远回答道。 “嘿嘿,孙伯姚居然有了徒弟,看来江湖中又该不太平了。”老翁喃喃自语道。 “也罢,我药谷向来不问世事,你走吧。”老翁似乎一下子就没了兴致,坐到桥边,拿起鱼竿继续钓鱼。 甘宁远心中一松,转身离开。 “好在这小子心肠不算坏。”老翁又说了一句。 甘宁远离开药谷,他静下心来,打算回清风镇一趟,毕竟他此时再去玄阴教找许荆海已经不是明智之举了,他的武功太弱了,江湖上随随便便一个三流高手都能收拾他。 如果不刻苦练功,迟早要在江湖上吃亏,要知道,这血淋淋的江湖是不能吃亏的。 打听了方向,甘宁远骑着马飞奔而去。 一行一个月,他盘缠用尽,便在荒野打猎,虽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好在还能支撑住。 待到了安江城,甘宁远打算在城中稍作停歇,用仅剩的两个钱买了一个馒头垫了垫肚子,出了城静悄悄来到湖边的小竹屋,打算收拾一下师父的遗物。 来到竹屋,不料竹屋里已经住了人,正在竹檐下打盹,定眼看时,却是当日他和钟灵嫣在城里遇到的算命瞎子,嘴边两边的八字胡甚是抢眼。 那瞎子倒也灵敏,坐起身来,一眼看见甘宁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见此甘宁远顿时愕然了,敢情这瞎子并不是瞎子,而是装的。 “这位小哥有何贵干?”瞎子此时大变样,笑脸相迎。 “我倒想问问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师父的屋子里?”甘宁远反问道。 “嗯?我和这屋主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徒儿?”那算命的“瞎子”问道。 “好友?敢问前辈名讳?”甘宁远一脸意外,他猜测这瞎子编谎,试探性的问道。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神算子霍星。”瞎子睁着眼睛自得的说道。 甘宁远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由得信了两三分,不过对于眼前这霍星,他没有半点了解。 “小子,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孙老头的徒弟?”这霍星号称神算子,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当即问道。 甘宁远一时语塞,不过转念一动,拾起脚边一根树枝,脚下一点,腰和手腕配合下翩然跃起,准确的说他只使出了半招。 这下轮到霍星惊讶了,原来,他和孙伯姚确是多年好友,后者的禁刀别人不认得,他自然是认得的。 “好小子,禁刀都传给你了,那他死也瞑目了。”霍星感叹一句,然后面见忧色说道。 见对方如此说,甘宁远一下信了七八分,不过他仍有疑惑,当日钟灵嫣对他拳打脚踢他可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加上装瞎子,说是神棍也不过如此。 “前辈如何得知师父已经过世?”甘宁远想从对方的话语中多得到一些信息。 “自然是算出来的,他命中该此一劫,若是能躲过,自可无忧无虑长命百岁,唉,当日他要是听我的,又何至于此!”霍星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甘宁远见霍星望着天空,不忍打扰,他实在拿不准这家伙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本领。细想起来,当日霍星为他和钟灵嫣算那一挂,虽然时间稍有偏差,可却是真真实实应验了。 “霍前辈,你既掐指能算,晚辈想斗胆请你算算凤幽梅前辈此时身在何处!”自上次客栈剧变后,凤幽梅不知所踪,她和孙伯姚关系斐然,身为徒弟,自然要找上一找,只是一直无从下手。 “你不用找,日后自会遇到。倒是你自己,只怕要大祸临头了。”霍星看了看甘宁远回答道。 “大祸临头?”甘宁远心中微微一凛,他杀了彭丰,此地又离双极岛很近,如果被发现,便是插翅难飞了。 “看在你是孙老头的徒弟,我可告诉你,你这一路去,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去理会,若能侥幸躲过祸事,他日禁刀有成,未必不能进赤云榜前十之列。”霍星顿了一下一脸正色说道。 “多谢前辈指教,只是晚辈不知赤云榜是何物?”甘宁远行了一礼后又问道。 “赤云宗乃当家武林第一门派,他们收集了天下学武之人的信息,为其排名,赤云榜共有百名,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前二十,那都是名动江湖多年的高人。”神算子说道。 “不知我师父在赤云榜上能排多少?”闻言甘宁远好奇的问道,他见识过师父的本事,便能以此作为衡量。 “二十年前,你师父可居赤云榜第六,如果若是不死,只怕已经第四了。”霍星撇了一眼甘宁远回答道。 甘宁远不知的是,孙伯姚刀法如神,他所见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