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首席公关姜小姐 姜软言已经装病三天了。 要说因由……要从她的“职业觉醒”说起。 天伦的女子讲究德言容功,反正就没讲搞事业的。 迫于无奈搞个事业,也就是绣个女红,卖个餐食,符合勤勉温婉,身家清白,不惹是非的“好嫁风”标准。 但是,社会“三无”人员姜软言却专注于“搅浑水”:一手建立自己的公关公司——京都万事公关屋。 承接四海八荒各类公关业务:包括协调宅斗,宣传各类商铺,优化个人/家族形象,高速传播造谣等等。 其中尤其擅长突发事件的危机公关,多年来几乎无一差评……不,准确说,只有一个! 那人就是天伦王朝二殿下顾沉渊! 说起这人……长话短说,反正他就看姜软言不顺眼。 打从认识的那天起就怼她、坑她、压榨她、戏弄她…… 重点来了,姜软言为什么要装病呢? 因为这位小祖宗三天前抛给了她一个荒唐透顶的任务——他要搞臭自己的名声!成为皇室的弃子,永久性的摆脱做皇帝的可能性! 这是正常皇子能出现的脑回路么? 她姜软言专注“搅局”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二的请求,不想做皇帝的殿下还不如卖红薯! 可明面上她能这么说吗? 不,她还想活呢~所以,只能‘病’喽。 每日万事屋后院凉亭里一壶六安瓜片,一碟西瓜子儿,一卷坊间艳谈,别提多舒服。 但有人不高兴。 头一个就是万事屋的西执事温茗,这货仗着年纪小就跟了她,嚣张跋扈的没个人样,在她跟前尤其嘚瑟。这不,她才睡了三天,外头那位爷还没说啥,她倒先跳脚了。 一路横冲直撞的奔到她这小院子里,指着她鼻子就骂:“姜软言!你再挺尸我们都要跟着你去去死了!” 姜软言瞪她一眼,老气横秋就道:”说了多少遍,稳重!我们做公关的,这点素质都没有,谁能信得过?” 温茗咬牙切齿回瞪她半天,忽然啪的一巴掌打到石桌上。下一秒,好好一张桌子轰然变成两截。 姜软言指着她哆哆嗦嗦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败家子!” “少废话!你和顾沉渊的烂账到底怎么解决?他可是天伦王朝二殿下!你搞清楚,装病?就是装死,他要用你,也会把你从坟堆里挖出来!” 话音落地,就听房顶上幽幽一把声音:“这位平民,本殿就那般恶毒?” 顾沉渊最爱爬万事屋的屋顶。 居高临下,不止能一览姜软言洗澡睡觉打马吊,还能偶尔看她扎小人诅咒他性无能。 更能欣赏,某人被当场抓包以后的惊人演技! 这不,待他从屋顶掠下,一个本能行礼,另外一个……就地昏在贵妃椅里! “殿下……” “没你的事,下去。” 温茗余光扫了眼贵妃椅里某位,只能转身悻悻离开,一时间绿意盎然的小院就剩下步步逼近的声音……接着,贵妃椅一晃,吓的姜软言不得不睁眼。 “殿,殿下,您来了呀……” 第二章 喜欢到失眠喜欢到头秃 顾沉渊半握着拳撑在下颚角,居高临下斜睨她:”装,接着装。本殿最喜欢看你这幅小白莲的样儿。” 姜软言僵硬的扯着唇角,没来得及收回表情:“踏马的,你这个死变态!” “这是在骂本殿?” 姜软言一怔,忙道:“不不,怎么敢?这是夸您,夸您风流倜傥又姿态高洁。” 顾沉渊一挑眉,似笑非笑:“如此盛赞,可想好什么时候做我这皇子妃了?” 姜软言本来硬撑的笑脸儿顿时挂不住了。 没错,三日前,她对顾沉渊“表白”了! 她喜欢顾沉渊! 喜欢到头秃喜欢失眠,出嫁穿什么吉服,生猴子称什么封号,小世子跟哪个太傅求学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喜欢到想关了万事屋去宫斗,喜欢到做梦都想去偷顾沉渊的内裤! 回想起来,真是脸都绿了啊! 这才是姜软言连病三天的“原因”,但是姜软言不可能承认! “殿下说笑了,我们还是来看看你的委托,这两天万事屋上下……”姜软言软笑地拉开距离,一脸僵硬转移话题。 “你觉得你这个万事屋能万事无忧,靠的是什么?”顾沉渊竟然没揭穿姜软言的转移话题。 姜软言噎了一下: 当然是靠老娘专业技能过硬,才华横溢了! 不过当她目光对上顾沉渊略带寒意的凤眸时,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谄媚道:“当然是靠殿下您暗中的关照庇护,更重要王霸之气侧漏给了万事屋。” 顾沉渊呵呵一笑,他手指摩挲着姜软言精致的下巴,稍见用力姜软言就皱了眉:“别把应付客人那一套用在本殿身上。” 姜软言顿时乖乖闭了嘴。 “万事屋之所以让人万事无忧,靠的是你足够客观。对进入万事屋的任何事都保持时刻的客观,客观就可以看到任何事情的的缝隙,每一个事件中存在的缝隙,就是你的立身之本。” 我呸,姜软言在心里腹谤,说得她都差点信了。 顾沉渊说完,收回手站直身子,月白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归于沉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现在,你可以有足够客观,去完成本殿交给你的任务了吗?” 姜软言看着转身消失在房顶的顾沉渊,第一次回不过神。 “你说殿下这什么癖好,有门不走偏偏上房,是要展示自己轻功了得吗!”温茗从假山后闪了出来,嘀嘀咕咕道。 姜软言斜了她一眼:“谁的墙角都敢听?” 温茗嘿嘿笑道:“这不是咱们万事屋的专业技能嘛。不过殿下什么意思?什么客观不客观的?” 姜软言哀伤地看了眼这个傻妞,怅然道:“他的答案是:只要影响给他卖命,明恋暗恋都不行,死了这条心呗。” “啊?” 温茗惊刚露出“你这个狗子怎么这么可怜”的表情,就见姜软言一个鲤鱼打挺从贵妃椅上站起来:“啊什么啊,得罪我这么美丽又心黑的仙女,该担心的是二殿下!” 书房里,半个时辰后,一张顾沉渊的人物关系图摊在桌面上,如果这张图被皇宫的任何一位看到,都合不上下巴。 这皇子关系图,简直比宫里的王子起居录还要详细精准。 顾沉渊明面的,暗里的,能示人的,示人要天地变色的,都浓缩在这张小小的关系分布图上,估计顾沉渊都没有这么系统的了解自己。 姜软言摩挲着下巴,眯眼道:“不想做储君,办法还是很多的嘛!” 温茗顿时来了精神,期冀地看着她。 第三章 她要开挂! “第一,最直接了当——造反逼宫!别说不想做皇帝,到时连人都做不成!” 温茗嘴角抽了抽。 “第二,最经济实惠——睡了现在最受宠的莺贵妃!emmm,给老爸戴绿帽子,怎么可能传位给他!” 温茗捏紧拳头,转动手腕。 “第三,最简单易行——挥刀自宫!断子绝孙,怎么做皇帝?” “够了!”温茗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书桌上,姜软言刚买回来的古董砚台碎成了渣渣。 “哎呦呦!从你月俸里扣!”姜软言心疼的眉毛都在抖。 “我知你告白被拒很难过,但麻烦你冷静一下。瞧你出的破主意,忒不专业,忒不靠谱!这不是砸我们万事屋的招牌吗!” 温茗瞪着跟残暴个性不相符的乌溜溜的眼睛,一脸苦口婆心。 “万事屋之所以在贵胄人家有口皆碑,生意兴隆,那是因为经手的每一件事,都是漂亮的让委托人都意外,你现在是什么,砸自己招牌?” 见姜软言只是端着茶不说话,觉得自己有必要激励老板曾经的雄心热血。 “就说去年,刚上任的户部侍郎代替尚书大人赈灾一事。新官上任,赈灾钱财又不足,还要防止地方官员常规套路把赈灾粮食以次充好,暗中克扣。本来这件事到谁手上都是烫手山芋。但是老板让李尚书按照“欺君”操作,不仅仅让李侍郎官途亨通,而且还造福了一方百姓!” “李尚书假意将军粮包得严严实实一路严加护送,运到仓库才唯独露出了不明显的缺口,果然,那些官绅就像是恶狼一般把家中早准备好得陈米都搬出来,用来换取朝廷的“精粮”,其实那些被掉包的“精粮”都是沙土,真正的精米,早就在出京之前换成了银票。” “几十车的沙土解决了赈灾筹银问题,那些官员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敢怒不敢言。而真正的难民们在生死挣扎,也不会介意是精米还是陈粮,充分保证了没有人在中间中饱私囊,这样一箭三雕,这才是我们万事屋的招牌!李尚书还把万民伞送给了你一份。” 姜软言挑了挑眉,表情还是蔫蔫的。 “还有另一件事,说起来不这么光辉,但因为勇涮渣男,给我们万事屋带来源源不绝的女性客户。吏部侍郎的小妾因为寂寞,搭上了胭脂店的小二,小二却表示因为爱情,要带小妾私奔!其实不过变相威胁,成了落个他万万攀不上的小家千金为妻,不成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要“补偿”,典型的人心不足两头堵,小妾只有被敲骨吸髓一生惶惶不可终日。” “老板你给出的建议是釜底抽薪,一边建议小妾变卖自己的珠宝首饰自救,营造自己很快要被侍郎卖了的人设,求店小二千万不要抛弃她日后帮她赎身,另一边小二就开始源源不断收到了逼债人员的骚扰。果然小二开始找各种理由不再见面。” “时机成熟,处于“信任”,小妾给店小二一笔自己最后的“保命钱”,让他去疏通关系。果然,口口声声说着“真爱”的店小二拿着保命钱离开了京都,随后因为偷窃黄银被抓,但官员都是我们打点过的,人赃俱获又远离京城,店小二自然没有办法再咬出小妾。” “对,渣男都没有好下场!”姜软言重重点了点头。 再不济,以往的辉煌战绩好不容易奠定出万事屋的口碑,岂能说砸就砸? 她要严肃起来,她要开挂! 第四章 放开手脚搞他!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姜软言打着哈欠将一册《逼死顾沉渊》的手稿拿给了温茗看。 “这才有老板的样子嘛。”温茗接过手稿,笑得一脸周扒皮,随即秀眉一蹙,看向姜软言的目光隐有担忧。 “是他让我放开手脚搞他,别怪我心狠手辣!”姜软言一看温茗的眼神,顿时哈欠也不打了,瞪大了眼睛。 “是是是。”温茗说道:“老板去补个觉吧。” 姜软言这次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一个时辰后叫冰月去找我。” 温茗拿着手稿叹了一口气,比起以往手段,这哪算得上心狠手辣,到底老板心里有二殿下,能想出这种“反响”不俗但是可以随时抹去影响力的计划,老板也是费心了。 一个时辰后,姜软言被“咚”的一声巨响惊醒,她“噌”地弹坐起来,看清来人后一个枕头飞了过去,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冰月一身红衣站在一尺开外,冰月这个妹子放在现代也是个高冷女王,这种气质在推崇温婉动人的天伦显得尤为突出,让人感觉她随时能掏出小皮鞭来! 所以,姜软言很没骨气的自己平复了起床气,直接切入正事儿:“最快的速度帮我弄来天伦王朝美男排行榜,附带其详细信息。” 冰月是万事屋的情报总管,类似顾沉渊这样目标人物的关系图,就是出自她的手,需要什么情报,哪怕皇帝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她都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搞定。 人都说情报专员应该是毫不起眼,让人看过都记不住,又亲善可人可以跟人打成一片的人物才是情报人员的上选,但是冰月美的过目难忘,又冷的像是移动冰柜,姜软言也搞不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给你。”冰月从身后抽出一本书扔给姜软言。 “这么快!”哪怕了解冰月的水平,姜软言也忍不住惊悚了。 她抬手接住书翻开,第一页就是顾沉渊的画像及生平简介,简直是差点背过气去! 所以,顾沉渊是第一美男吗? 冰月抱胸靠在墙上,解释道:“这是隽朗刚刚写的《天伦美男录》,还没有刊印,我先借来瞧瞧。” 隽朗是天伦得第一畅销作者,写传奇话本,坐拥天伦百万书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正职是是万事屋的御用文书,姜软言发现他,再一手提点一手包装,送他到第一畅销作者,他的回报就是万事屋的所有文书文案都归他。 “真不要脸。”姜软言在第六页看到了隽朗本人,简介更是羞耻的不忍直视,恶狠狠的唾弃。 看看万事屋里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去,把隽朗给我叫过来。” 冰月离开后,姜软言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大展身手。 第一封信就写给暮暮馆的楚辞公子吧,那可是天伦第一男花魁,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媚而不俗。 第二封写给新科状元,隽秀俊朗的少年郎,最主要的是他爹可是上一任太傅。 …… 第五章 歪瑞古德 没错,姜软言就是要以顾沉渊的名义给当朝所有风流俊俏男人写情书,给男人写情书还大肆张扬,就说明他性取向弯成了蚊香,不仅影响朝廷作风,绝对影响皇室的开枝散叶! 天伦美男录的男人被姜软言分了几类,让隽朗给每个品类都写情书! 不多时,一位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推门进来,一进门就让人感觉温雅生风,温润的眉眼让人感觉看到旭日,来人对姜软言一拱手道:“老板叫隽某何事?” 姜软言已经习惯了他文绉绉的书生气,将一本奏折推到他面前道:“来,这是几个代表人物,你给他们写情书,用顾沉渊的身份,要荡气回肠,约定三生那种!” “是。”姜软言的要求不可谓惊世骇俗,但是隽朗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波动,很快就接过了姜软言递过来的书册,还特别专业的问了一句:“给我自己,也要写一封吗?” “不用。”姜软言扔过去一叠的奏折:“你就按上面的字迹写。” 隽朗拿起奏折,粗略地扫过过一遍,刚刚让他给男人写情书一点不带惊讶,但是看了姜软言扔过来的奏折,却忍不住惊叹出声:“殿下心系百姓,谏言独到。” 这奏折是顾沉渊的手笔,姜软言也看过了,其间提出的“以民为本,降低赋税,鼓励商贸”等思想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其中有建议扩宽街道,规整沿街商铺,引入本朝最大钱庄的分号。 也有建议改进藩王分番制度,不仅仅广泽皇恩,而且增加了中央跟封地制衡。 只可惜这些奏折在半年之前就再也没有呈上去,而是写完后随意叠在了她的书房。 明明如此雄才伟略的一个人,做皇帝也必定是千古明君,怎么就铁了心不要这江山呢! 姜软言不禁皱眉,顾沉渊说她足够客观,可以看见各个事件之中的缝隙,来求得万事屋得生存之道,可是顾沉渊,他的心思她从不曾得已管斑窥豹。 “好了。”这边隽朗的声音响起,俊朗已经写好那几封情书,果然文采飞扬,又刚又撩,让人心头小鹿如同吃了狂躁剂一般乱跳! 而字迹同顾沉渊一模一样,隽劲飞扬,龙姿凤章,就算殿下本人过来恐怕都难辨真假。 “歪瑞古德!”姜软言抖了抖隽朗写得信,转身把那几封通用的情书大批量复印。 她的书桌上有一个小型复印件,是通过她的描述,万事屋鬼才西泽研究制成的,功能类似于机械手表,不需要通电就可以工作。 做完这些,她让冰月安排万事屋的人去送信,姜软言知道,冰月安排的送信服务,哪怕石榴姐要给流星花园里面的道明寺写信,道明寺也是不收也得收! 所以,情书必定会分毫不差得送到目标人手中,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喽! 顾沉渊过了极其诡异的一天,被来自各方的目光洗礼,其中的欲言又止千回百转让顾沉渊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多长出了一个脑袋,偏偏他刚想探究对方就火速撤离,急迫到朝服被扯破了都在所不惜。 第六章 就没其他声响吗 首先是早朝时,他和新科状元一同入殿,本想打个招呼,谁知人家见了他像见了瘟神一般,几步蹿走。 顾沉渊皱眉,前日这状元还约他一起饮茶商议西翌干旱之兆。 朝堂上,他立于众臣之首,等各位大臣启奏完毕后,他才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可重农,但不可轻商。尤其应鼓励商贩与邻国贸易,对商人实施奖励政策。” 这个政策顾沉渊前几日便提出了,但被工部侍郎驳回,言辞格外犀利地批评了他目光短浅,不识大体。 这次他做好了争辩一番的准备,果然第一个出来的还是工部侍郎,谁知他这次开口竟然是热情附议,但是更让顾沉渊意外的是,工部侍郎看他的眼神,竟让顾沉渊神奇的领悟了,姜软言表白时那句不伦不类的“想给你生猴子”的含义。 好不容易到了下朝之时,顾沉渊就被叫住,这次竟是自己的老师,当朝右相程宜。 “老师。”顾沉渊恭敬地拱手:”不知老师叫我何事?” 程宜叹了口气,虽然是程宜的表情是顾沉渊从来没见过的对他的痛心疾首,但已经比工部侍郎正常了很多倍。 “殿下,休怪老臣多言,您可是未来储君,一言一行需当谨慎。您一向聪睿,老臣言尽于此!” 顾沉渊更加狐疑,但是老相师提到了储君,他已经猜到跟万事屋拖不了干系,而当他路经暮暮馆时,顾沉渊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楚辞倚栏而坐,目含秋波地望着他,轻声道:“楚辞也倾慕殿下许久,殿下得空来瞧瞧楚辞,楚辞定尽心伺候……” 此刻,等着看戏的姜软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凉亭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冰月的汇报。 一想到这么劲爆精彩的内容,由着冰月这个冰冷面瘫脸来汇报,姜软言还有点遗憾影响效果。 “工部侍郎一直阻挠的殿下政令,因为那一封情书,殿下轻松得到其支持,侍郎约殿下月下对酌,然而被殿下无情拒绝。”冰月一板一眼。 姜软言嘴角抽了抽,说好的效果呢?一封情书反而解决政敌怎么回事? “丞相程宜将这件事压了下来,皇上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冰月继续道。 姜软言抖着唇,程宜为人最为刻板公正,竟为了顾沉渊欺上瞒下? “那新科状元呢?有没有闹到他爹那里,让老太傅去告御状?” 冰月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老丞相说是压下事件,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接到情书的没有一个人检举殿下,新科状元他是钢铁直男,但是感念殿下雄才武略,只是躲着殿下,并没有告发检举之意。” 姜软言直起小身板,又不甘心又意外:“就没其他声响吗?” “暮暮馆倒是动静比较大。”冰月道。 “说来听听!”姜软言兴致勃勃地看着冰月。 “以楚辞公子为首的暮暮馆公子们,正为殿下究竟喜欢谁而大打出手,据说楚辞的脸险些被抓花。” 姜软言神色复杂地眨眨眼睛,原来男人争起宠来比女人还可怕! 第七章 避暑 然而下一秒,姜软言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般手段,如果没有给顾沉渊添到乱的话,那她就要倒霉了。 “替我收拾行李,叫上温茗,我要到京郊三省山庄……避暑!” 这个时候落叶都掉了一半了,还避暑? 但是不管避什么,姜软言都来不及了。 “殿下。”冰月对着姜软言身后一拱手,下一秒光速消失。 姜软言噌地站起来,下一秒被顾沉渊按坐在椅子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个信封,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什么。 “殿,殿下……”姜软言笑的声音不稳:“早啊……” 这个时候夜幕都开始四合了,顾沉渊也没有给她尬聊的机会:”唰”地抖开信纸,挑了一段开始念: “没有一分钟不想你的痴情,你的灵魂早已融入我的灵魂,我的影中有你的影,我的声音中有你的声音,鱼不能没有水,人不能没有氧气,而我不能没有你的爱。我为你入了魔,就罚你倾这一世来渡我……” 这羞耻的情书姜软言是下足了血本恶心人,如果不是顾沉渊这样星眸剑目风清霁月的款,就很让人有把情书糊他脸上的冲动。 姜软言立刻尴尬的小手立刻啪啪鼓掌:“感人至深,缠绵悱恻,实在触人心肠!” “是吗?”顾沉渊冷嗤一声,俯身,瞬间跟姜软言逼得缩进了椅子里。 “那个殿下……”姜软言细软的小手想推开顾沉渊,可是还没推开就没出息地缩回了手。 顾沉渊的去胸膛坚硬有力,体温相较于姜软言热力炙人,而被她毫无章法的推了几下后,金丝外袍散开了些许,锁骨深邃风流,露出的胸膛线条凌厉。 这……姜软言苦逼得长睫都在抖,哆嗦得要别开眼,却被顾沉渊一把拉了回去,小手苦逼的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那炙人得起伏。 顾沉渊眸光锁着她又怂又惊,因为挣扎不得小脸刷的涨红,不是他微微压着就笨拙的翻下去的样子,加了一句:“不是说做梦都想去偷我的内裤,天天想摸摸我的腹肌然后大声说我可以?” 姜软言顿时觉得自己脑袋冒烟,舌头发僵! 这都是硬核表白造的孽,他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记得那么清! “男孩子要懂得去保护好自己啊…所以殿下,你应该自重。” “自重什么?你的情书让本殿感念至深,除了以身相许无以回报!”顾沉渊的回应却让她原地心机梗塞:“顺便可以向你证明一下,本殿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顾沉渊!”姜软言顿时爆发出一声! 完了,她这种三无人员竟然叫了皇子名讳? 果然,顾沉渊眉眼沉了沉,姜软言紧接着更大声一句:“爸爸!” 爸爸? 突如其来的“喜当爹”当沈沉渊一愣,姜软言已经腰一软,立刻跪下去。 姜软言半跪着,一张俏脸已经烫的可以翻烙饼,:“爸爸我真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是跪下叫爸爸,姜老板实力演绎! 顾沉渊看姜软言的这倒霉畏缩样子,自然什么情绪都被破坏殆尽,到底拉开了距离。 第八章 殿下英明 清冷的眸子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意味:平日姜软言总是精怪风情像是抓不住的妖精,前夜的表白更是彪悍到能吓退了流氓,可是原来,稍微被逼近一下,就只能青涩笨拙到只能跪下叫爸爸? 还算有趣的发现…… “本殿等着你的好消息。”顾沉渊转身跃上树梢前扔下这么一句话。 姜软言朝着他的背影比了个小指,下次老娘会让你死的很惨! 顾沉渊这些天忙于同礼部众人接见邻国使臣,一时没顾得上姜软言。就在他打算抽空“鞭策”一下她的业务水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礼部侍郎约顾沉渊去万福酒楼品尝新菜色,顺便商讨一下给使臣备礼的相关事宜。 就在顾沉渊提步上楼时,一件粉色绣花肚兜突然从他“衣摆”中掉落,好巧不巧,一阵风吹来,肚兜当头罩在了礼部侍郎的脸上。 酒楼大堂的客人都惊悚了,谁都没注意一道绿色的纤细身影飞快掠出酒楼。 陈钰拿下肚兜,笑容有些尴尬,更主要的是他怕顾沉渊尴尬。 斟酌半晌道:“殿下真是……真是……” 礼部侍郎对国外来使有节有度舌绽莲花,主持祭祀大典雍容华贵感昭天下,但是现在他的手发抖的扯着一个从殿下身上掉下,绣工十分精美的肚兜,“真是了”两次都想不出来合适的词汇。 顾沉渊看了一眼礼部侍郎正当青年,却眼前看有脑血栓的征兆,他轻咳一声道:“本殿觉得此物上的刺绣甚好,想与陈卿商议一下,给邻国使臣的备礼中,是否也应加些刺绣。” 陈钰赶紧躬身附议:“殿下英明,臣正有此打算。” 晚上,皇宫摆宴给邻国使臣践行。因皇上身体不适,就由顾沉渊来主持大局。 一曲结束,舞女们退下,使臣起身向顾沉渊敬酒。 顾沉渊一撩衣袖端起酒杯,与此同时,一盒胭脂也从他袖口中飞了出去。 空气静止了五秒钟,顾沉渊磨了磨后槽牙:“本殿听说这家胭脂极好,就买来准备孝敬母妃,不曾想一忙竟忘记了,让各位见笑。” 说着,他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本殿在这里赔罪了。” 下首马上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赞美声,纷纷被顾沉渊的“恭孝”感动。 于是,接下来几天,顾沉渊身上除了肚兜和胭脂,还掉下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最离谱的当属女人的裹脚布! 可以说顾沉渊身上掉下的这些东西,除了没掉下来一对真实丰满的胸,女人从上到下能用到的东西都掉了一遍,万事屋的效率果然高的让人窒息。 但此刻,姜软言却对着一桌子美食唉声叹气,一丁点儿胃口也没有。 这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她本想让大家在一次次的“真相”发掘中,得出万事屋引导的结论:顾沉渊是个人妖!他英俊的皮相下,住着的是一个压抑的女人。 所以,他立志要做一个女人,而不是皇帝! 第九章 心存眷恋 但是……可能是国情问题,外面关于顾沉渊确实是风言风语,外面的传言都是殿下夜夜风流,腰好肾好功能好,一夜开枝散叶10几次说得跟真的一样,甚至一时间顾沉渊多了好几个“相好”的,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左相的女儿柳如卿。 柳如卿号称天伦第一才人,才气更是了得,曾在一次花宴上以一首《海棠赋》赢得了太后娘娘的赞赏。 这完全是没有扳倒顾沉渊,还给他实力招了一波桃花! “老板,你这业务水平倒退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样根本撼动不了殿下在人民心中光辉的形象啊,万事屋可就要关门大吉喽!”姜软言这边气得脑壳疼,那边温茗团着袖子,在姜软言面前瓮声瓮气地说。 那些抹胸,肚兜,裹脚布,都是温茗天衣无缝地手段,才以假乱真地出现在顾沉渊的身边,但是现在显然只有反效果吗。 “他顾沉渊玩完,万事屋都不会玩完!”姜软言说得凶狠,事实上眼下景象她只觉得肝疼。 她半死不活地蹭出大厅回房,刚推开门,就被一阵大力扯进去,紧接着被按在墙上,顾沉渊低头似笑非笑道:“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我不是江郎才尽,我只是……只是……”姜软言看着顾沉渊比满城焰火更亮的眸子,觉得心肝儿更疼了。 “只是不想真正负面本殿的形象,所以才束手束脚。”顾沉渊截断她的话,头更低一些,嘴唇几乎擦过她的鼻尖。 不意外的发现姜软言果然呼吸都摒住了,让沈沉渊有些怀疑是不是深入一下,她会根本笨到不会换气。 这个念头在顾沉渊的脑海一转,就让他脸色沉了沉。 “姜软言,你放不开手脚,可是还对本殿心存眷恋?” 姜软言这次会呼吸了,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刚要炸毛,顾沉渊就放开了她,后退一步:“你只需要你完成本殿交给你的事。” 姜软言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扎心”。 先是被diss专业度,紧接着又被践踏感情,姜软言表示真的很受伤。 她不能再佛系了,她要玩把大的,这次要让顾沉渊跪下来叫爸爸! 姜软言这些天真是上头了,白天就在整个上京城四处出没,晚上就拢着薄软的裙衫在万事楼上75度仰望夜空,一望就是两三个时辰,纤细得侧脸幽远而脆弱。 以至于温茗跟冰月都不再DISS老板,甚至对姜软言拿出了老母亲一半的慈爱,话里话外都是让姜软言不要想不开,要想一想他们还在等着万事屋“做大”“上市”“套现”,实现混吃等吃的人生理想。 等到姜软言小细脖子上都贴上了第七块膏药,姜软言还在仰望天空,温茗跟冰月有些不淡定了,刚想对老板说:“实在为难就不干了。”姜软言从万事屋楼顶蹦了下来。 指着隔了半个京都,矗立在恢弘大气宫门,从这里望过去,依然可见华盖郁郁的一棵大树:“开工!” 姜软言指的,是天伦宫门前百米处的神树! 第十章 小心我杀人灭口 相传救过祖皇帝,被太祖皇帝专门跨越了半个大盛皇朝移栽在宫门口。 当时以一棵树的姿态,却承担了拯救太祖的功绩,本已经十分离奇,而在这颗树移栽的时候,园林工匠都预言,这树跨越千山万水,会遇到水土不利,长势受损得问题,可是这神树被移植之后,却是整个京都都震惊得郁郁葱葱,华盖宫门! 而这个时候,钦天监给出解释,神树本命护佑真龙,现跟皇宫龙气互相滋养,于是神树更见郁盛,天朝必将更加昌荣! 所以,这神树在百年传承间,越传越神,在大盛都是街知巷闻,到了现在更是香火鼎盛,不计其数的大盛百姓前来祭拜,但凡百姓有所求,那是不远万里的也要朝圣以得到神树庇佑! 姜软言当然明白,神树,不过一普通的树,只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就算是万事屋,这次的神树品牌策划也称得上经典案例! 这一次,姜软言就看准了这个经典案例,她会让神树再一次震慑四方,然后神树“显灵”庇佑她摆脱渣男之困。 姜软言从屋顶蹦跶下来后,万事屋紧接着进入鸡飞狗跳的状态,尤其是西泽,已经被姜软言折磨的眼圈乌青,神情呆滞。 “这个光束不行,不够穿透明亮,达不到我所期待的穿透度。”姜软言摩挲着下巴, 西泽惨叫一声:“还要改啊!老板,这样的亮度已经可以……亮瞎了狗眼了!” 西泽显然是逼的狠了,都冒出了老板的专用语! “你做的已经接近完美了,但我要的比得通天亮度……”姜软言拍了拍西泽的肩膀,然后和颜悦色加了一句:“你看中的那套《璇玑图》,我已经帮你搞到手了,要是改不好,是不是还不够功力参透璇玑图?” 姜软言说完璇玑图,西泽就眼神一亮,姜软言就知道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紧接着,姜软言晃到了西苑, 温茗和冰月正在抖一件浮夸到狗眼都不敢直视的衣袍。 丑,怪,诡异,有人穿到街头会让人想追着打!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布料中混有秘制的绿色材料,更是怪异得突破了审美极限! “不错不错,果然是心灵手巧。”姜软言满意至极! “您老可闭上您那乌鸦嘴吧!”温茗激动得转圈,觉得多看一眼都不行了:“你如果说出去这件袍子是我监制得,小心我杀人灭口!” 总之,终于到了姜软言起势的一夜! 当天晚上,刚入夜幕,紫微星异亮,与天械,天魁同宫,连钦天监都惊动了。 将于天魁、天械同宫。 紫微星乃北斗五星中的帝星,号称斗数之主,谋略之主,政星之主。紫微星示相,代表着王业运程,钦天监当然严正以待,但是还没等钦天监得出结论,随着姜软言打了个响指,一束强光骤然自神树直冲云霄! 那光亮,在没有强光灯,没有激光设备的天伦,当然一举夺得全城目光,大家纷纷表示星象异动是神树显灵! 第十一章 神树显灵了 于是,成群的人群,循着强光往神树奔走,虔诚一点得还三步一叩,之后,他们看见了树下穿着巨丑衣袍,从天而降的姜软言! 丑!不想看第二眼,这是朴实得百姓对包裹得之露出一双眼睛得姜软言得第一印象。 但是正因为丑得不知道视线往哪儿看,人们反而注意到了姜软言的一双晶亮水澈的眸子,净透,明亮,像是不染半分烟尘,不似人间女子! 而就在这时,西泽将强光关掉,改为低部聚光,刚好那光照亮了整棵神树,姜软言身上的不忍直视的丑衣,瞬间发光! 里面那种让温茗他们觉得丑的惨绝人寰的绿色布料,竟然瞬间在反射出神秘,古朴的,如同枝叶过来一般的花纹,妖冶,舒展,像是树木生灵延展出来了! 而一开始看起来怪异拼接,毫无审美的外袍,在亮眼花纹的映衬下,竟然骤然迸发出一种震慑的,威势的,神秘不容亵渎的气势! “神树显灵了!” 几乎是一瞬间,人群中本能得爆发出一种惊呼,这样的震撼,亲眼所见的化腐朽为神奇,不是神树显灵是什么? 然后这一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马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这棵树常年受香火祭拜,真的修成了仙!”“神树显灵,上仙降世!”“今天星象突然异动,原来是神树显灵!” “山河壮丽,岁月峥嵘。江山不老,天伦长青!” 姜软言就在这个时候开口,在领口处微型扩音加变声器的作用下,声音更是十分飘渺空灵。 “神仙说我们天伦王朝万寿无疆!” 天伦人民果然淳朴,姜软言刚说了一句,就此起彼伏的接桩! 顾沉渊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人群中,隔着煮沸一般的人群,整以暇地看着人群中心的姜软言。 姜软言一看就知道顾沉渊应该满意的意思,因为整个天论王朝,姜软言相信顾沉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把神树的IP一瞬间炒热到这种程度! 姜软言笑的温柔乖巧,但是顾沉渊却突然觉得眼皮一跳。 果然,不知谁带的头,对着姜软言跪了下去,紧接着百姓们纷纷伏地跪拜,树神可是刚说了天伦长青,别人都跪了,如果有人不跪,不就是反对天伦长青得意思,一不小心会被定位怀逆之罪! 一般被定了深怀异心,满门抄斩都不够砍得。 一时间,所有人动作之整齐划一就像是被风吹弯了腰得芦苇,很快只余顾沉渊一人立于众人之中。 高大俊朗,气势强盛,本来就瞩目,现在只剩下他站在人群,更!是扎眼得很! 顾沉渊身边甚至有百姓拉他的衣角:“快下跪,这可是救过太祖皇帝的的神树,显灵了!” 姜软言“无辜”地看了眼顾沉渊。 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为了混口饭,必须融洽权贵,自己见到顾沉渊就得跪,最近还被日日夜夜欺压,现在顾沉渊给她跪一跪是回手一点零头利息! 第十二章 殿下身上的真龙之光 姜软言美眸里都是“我也没办法”,但是就是没进行下一步。 眼看,另外几个热情百姓,又要拉顾沉渊的衣角,但是顾沉渊却直接上前了一步。 顾沉渊跟姜软言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可是他微挑着眼角,大步逼近,却让姜软言有一种被堵进了死角的压迫感。 这她神树显灵装得辛苦,他一副要亲手扒了自己的架势! 姜软言再坚持了两秒,果断选择走流程,一手指向顾沉渊:“此人非寻常百姓,周身有不同寻常的光辉!” 姜软言不敢赌,这顾沉渊平日都温雅尊贵,但是他身上一直带着锋利见血的狠劲,他可以矜贵无双温润如玉,但是绝对足够杀伐决断凌厉,让对手哭都哭不出来! 顾沉渊本来扎眼地很,又独他一个没有对神树跪拜,现在神树此言一出,百姓地目光都汇聚在顾沉渊身上,呼吸几次都能被百姓雪亮地目光观察出来! 低聚光加荧光效应,姜软言亮得像是COS蹦迪的灯,但是她却说人群中的顾沉渊身上有光。 姜软言说得越是颠倒离奇,越显得神力不可测。 “这……这不是二殿下吗!”果然,有人认出了顾沉渊。 “什么光,殿下身上的真龙之光!” “殿下一向英明神武,深受皇上器重,原来是真龙天子! 朴实百姓得脑补能力没让人失望,并且瞬间达成对自己得推断深信不疑得虔诚! “但!”百姓的彩虹屁还没说完,姜软言话锋一转:“他身上的光辉不能照进天朝,带领天伦王朝走向昌盛的人不是他!” 这就有点尴尬,甚至整个现场一度鸦雀无声! 当着明星殿下说他不是继承人,神树这次的反转,让人不敢接啊! 但是姜软言说完,转身就一扬臂,西泽的威亚装置就开始运作,姜软言果断飞升,大概用嫦娥奔月的姿态,预计马上可以消失在明月之上! 突然一个黑影急速掠来,姜软言一个错眼,就见顾沉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姜软言小眼神没忍住露出了“滚犊子”,下一秒,顾沉渊已经单手撑在树干上,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 “你……这是对神明不敬!”姜软言挥自己的大袍袖,底下多少百姓还翘首以盼不肯散去。 顾沉渊嗤笑一声,同样压低声音道:“还真把自己当神明了?” 姜软言气的肝疼:“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说好的剧本没有这一段!” 顾沉渊点点头,却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反而高声道:“昔有纣王垂涎观音美貌而亡商的传说,我既非真龙天子,当然不会影响天伦的国运,想要一睹仙子真容,不过分吧?” 下首跪地的百姓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殿下真真非同寻常,面对神明都大有从容不迫甚至更压一头的气势。 姜软言只有暗自咬牙:她这一露面,大家都知道神树显灵的是她姜软言,日后皇室一追究,又是满门抄斩不够砍! 顾沉渊给自己来这一招,就因为自己刚刚企图让他下跪! 真是太小心眼了! 第十三章 神树着火了 她看准时机要跑路,却一把被顾沉渊拉了回来,声音含笑道:“好不容易显灵一下,跑什么?” “大哥,我是在帮你啊!你你你弄啥子类!”姜软言又急又气,眼睛都快瞪出来。 深吸一口气,姜软言的声音软下来,像是小猫一样绵软:“小哥哥,殿下,小皇子,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拿你皇子之尊开玩笑了。” 姜软言小媳妇一般的说完,但顾沉渊眉头却似乎越皱越紧。 他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着火了!神树着火了!” 姜软言猛地回头,身后火光一片! 姜软言背脊一凉:神树烧了! 但是姜软言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不是满门抄斩,反而是神树如果没了,顾沉渊并非真龙的预言,就是铁板钉钉再无转圜了! 浓烟中传来西泽的咳嗽声,他乌漆嘛黑连蹦带跳地窜到姜软言身边,发尾都被烧焦了! “怎么回事!”姜软言压低声音问。 西泽也是一脸蒙:“可能散热装置有点问题,温度太高?” 顾沉渊脸色也一脸凝重,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躲过了一簇窜上来的火苗。 “这般火势,绝不是温度过高可以引发。” 姜软言在顾沉渊的怀里哆嗦:“神树有常年受香烛渲染,蜡油常年侵入树干,因而一发不可收拾。” 西泽苦叫:“老板,怎么办,这火势不到半柱香,神树变焦炭了!” 姜软言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方案,灭火桶?还在万事屋。沙土扑火?这里是青石路。说神树是泄漏天机所以自燃?不!这样顾沉渊并非真龙天子的语言就铁板钉钉,再无转圜了。 “半年前,你给路尚书做的消防改造。”姜软言的脑袋慌成了浆糊,顾沉渊低沉的声音响起!没错,半年前姜软言帮尚书府改造了消防系统,架设水循系统,用府邸之后的山泉引水,保证偌大的尚书府随时有足够的水源扑灭火势,为了万无一失,她还准备了许多备用管道。 那些的管道,接通水源,扑灭这神树大火绰绰有余! 赶紧对赶过来的温茗和冰月吩咐去办事儿! 半刻之后,大火总算被扑灭,虽然抢救及时,神树还是烧了一半,焦黑的树皮告诉姜软言,她的脑袋最近可能想搬家! 回到万事屋,几人都很狼狈,就连顾沉渊月白色的长袍上都蹭黑了好几块,还被水淋湿了一片。 更别说,因为刚刚的一番兵荒马乱,架设了老百姓从来没见过的“水龙”,神树显灵的效果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被冲散了许多。 姜软言看着衣衫狼狈,但是依然有一股非凡毓秀的贵胄姿态,气得暗暗磨牙:要不是你临时加戏,老娘早就收工了,回去我再叠三个小人扎你! 顾沉渊冷着一张脸,抬起手不客气地掐着她的脸蛋:“还有空咒我?” “痛痛痛痛!”姜软言呲牙咧嘴,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救命要紧:“殿下,我已经想到了转圜方案,但是需要时间。” 第十四章 蹊跷至极 “时间?”顾沉渊冷笑一声:”你不说万事屋要寻一个特别的地方开年会?天不明就都可以在牢里开年会了。” 姜软言磨了磨后槽牙,神树出了这么大纰漏,她也知道天伦的刑部不会吃素,龙颜震怒之下,万事屋绝对不可能善全……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死皮赖脸、卖萌打滚求殿下垂怜,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姜软言不由得心灰意冷,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指着房顶对顾沉渊道:“慢走不送,别连累了殿下。” 顾沉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可惜姜软言已经转过了头。 这一夜,万事屋到底风平浪静,而第二日,紧急应对方案已经上线。 第二日,一对夫妻前来到神树前祭拜,比昨日所有人都虔诚,关键她们背上还多了一个不满三周岁的孩子! 这个景象很奇怪,神树昨日都被烧毁了,怎么会在今日参拜。 联系昨日热度还未褪去的神树,小夫妻出现了就引来不少视线。 小夫妻道:他们一家是外地人,昨天刚来京都,结果孩子和父母走丢了 人生地不熟,在一片鼎沸中走丢了孩子,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揪紧了大家的心! 与父母走失的孩子又疲惫又累又害怕,最后躲在神树之后睡着了。 神树突发大火,很多人被吸引又被大火逼得离开神树,小夫妻也心急如焚地赶过来。 “大伙猜怎么着?”孩子的父亲激动地道:“虽然神树被少了大半,孩子上下也黑糊糊的,孩子愣是一点没受伤,神树必定是为了帮助我们找到孩子才着火了!” “对对,我问我们家元宝,他也说是好像有个漂亮的小姐姐把它带到了树后面,还说一会我们就会去找他。”女人抱着孩子在他额头亲了又亲,泣涕俱下:“如果没有神树大火指引,找不到我家宝宝,我怎么活得下去!” 而怀中粉嫩软糯的孩子懵懂的不迭声的叫:“小姐姐,树……小姐姐……” 神树“牺牲”了自己,却挽救一个家庭的故事,就像是加了开挂的翅膀,一早上的时间,连京郊的流浪汉都耳熟能详了。 第三日,群臣专门为此“神迹”朝议了一番。 “神树自燃引来来稚儿父母,庇泽天伦苍生,跟神树百年前荫泽先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神树被毁虽然引起了百姓恐慌,但是并无人受伤,比起恐慌而且神树事迹更深入民心。” 朝臣们议论纷纷,面上还隐有喜色,但是坐上皇帝却岿然不动,沉吟不语。 “神树一遭被毁,又仅凭一家三口之言,就改动民意,不得不说蹊跷至极。” 一道清润洪明的声音响起,皇帝看向声音出处,九五至尊的凌厉之色才稍见缓解。 顾沉渊出列继续道:“依儿臣看,如这神树自燃是为救人,就说明必定有灵性,稚童已跟家人团聚,神树定将跟百年前一般,不日恢复枝繁叶茂。” 庭上朝臣面面相觑,这神树虽然未被全部烧毁,但是也烧去了大半,精心护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来,不日就恢复枝繁叶茂,那真是跟当年移植一般,在全城眼下发生的奇迹! 第十五章 姑奶奶好身手 皇上点头:“那朕就跟卿们一起看看,神树能否恢复华茂。” “啪!”西泽打死了一个蚊子! “啪啪啪!”姜软言打死了一排蚊子! “嗖嗖嗖!”温茗身边的寒光一闪,顿时脚边扑簌簌地掉下蚊子的尸体。 “姑奶奶好身手!”西泽果断窜到了温茗的身边。 又是寒光一闪,西泽幸福的眯眯眼睛,继续手上的活计。 姜软言懊恼的又猛拍了脑门,并且被蚊子完美闪避之后,也期期艾艾地要缩到温茗身边。 温茗把匕首一横,寒光一闪姜软言立刻停下了脚步,继续低头给神树“扎吊针”。 这个年代,连吊瓶都没有普及,万事屋在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地时候给神树挂吊瓶,也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操作。 给神树挂的,是姜软言独家配置的营养液。 跟姜软言以前的无数发明一样,姜软言查了无数的资料,又经过无数次试验,配备了这种特殊的树木用的营养针,姜软言断言它的效果出众药到病除,说如果发展的好,人都可有配用这种营养针,只不过还有许多关窍还需要突破! 连续几个晚上,万事屋的人都忙着给神树“挂吊瓶”,而因为“营养液”配方比较招蚊虫,姜软言每次都被咬成猪头,驱蚊药包根本不管用。 而温茗坚持认为,如果姜软言不给自己加戏,讨二殿下的跪拜之礼,根本也不会造成灯光设备过温。 姜软言的血型本来招蚊子,而那些蚊子也知道温茗身边的姐妹都有去无回。所以一股脑都往姜软言的方向飞扑! 姜软言眼看就要被咬得满头包! 而就在这时,一阵清笛响起,姜软言抬头一看,是顾沉渊立于树梢,横箫吹奏,顾沉渊一身白袍,长身玉立,身后一轮皓白明月,再佐以那惊风摄世得容颜,好一幅清贵出世不似人间风姿。 但是姜软言看到只暗啐一声:“骚包!” 但是姜软言还没说什么,温茗已经抓着西泽,跳到了对面屋顶。扔下一句:“不能当灯泡,否则神树再烧了!”就跑了! 姜软言恨得扣树皮,这才刚扎进去,等挂完了让她一个人收拾吗? 温茗摇了摇头,她家老板脑子很好但恐怕不知道,那笛声内注入了内力,人是感觉不到,但是蚊虫都被震荡得纷纷落地, 她家老板那么招蚊子,在万事屋纱帐里三层外三层的才不被蚊子抬走,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在户外免除蚊虫之扰,只是她家老板一直不知道。 二殿下储君之尊,总为老板做这些她根本无法察觉的小事,神树被毁也竭力斡旋。 老板属意二殿下连万事屋的狗都知道,要说郎君有意不应该一直毫无回应,现在更是荒唐到要老板策划他断送储君之位? 算了,温茗挑挑眉,二殿下神龙之相,行动一向让人无法猜度,此刻,老板奋力扣树皮,二殿下清曲相随,别有一番韵味! “哎呀!”温茗的想法刚要落下,就听到姜软言憋着声音说:“殿下,昨日大火你有没有感觉屁股被烧着?” 然后温茗就听到二殿下的曲声停了,再次响起姜软言啪啪啪的打蚊子声。 第十六章 不得无理 一周之后,果然出现了“神迹”,虽然被烧的树干依旧有焦黑的痕迹,残枝无法催生新芽,但是但神树整体比之前更加枝繁叶茂,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皇室龙颜大悦,京都的百姓更对“神树”深信不疑,甚至有外地人专程过来对其进行祭拜。 什么科举高中,求财求姻缘求子嗣,甚至求死后可以找个风水宝穴可以安葬以求泽被后世,都要来拜一拜! 神树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万事屋上下都庆幸避过一劫,但姜软言却整日拿着一抹明黄的布料若有所思,连温茗说姜软言是那日大火乘乱偷了二殿下的亵裤,也没有计较反驳。 唯一能让姜软言回神的,大概就是顾沉渊又从屋顶上晃下来,稍微看姜软言一眼,姜软言就顾不上自己的黄布条:“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干掉您的储君资格,保证您全身而退皇上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同时,绝不会再犯上次的失误!” 顾沉渊从鼻子哼一声,都不用说话,姜软言就晚上整宿睡不着, 这个现象直到万事屋的小厮呈上一张拜帖,姜软言看见名帖上“柳若卿”三个字才得以改善,姜软言直接扔掉了黄布条,扑向拜帖。 万事屋外停着一顶翠竹小轿,紫色流苏从轿顶倾泻而下,鹅黄色的帘布随风飘动,隐约可见轿中佳人的倩影。众所周知,顾沉渊的头号绯闻女友绝不是她姜软言,而是左丞之女柳若卿! “你就是姜软言姜老板?”立于轿旁的侍女朝姜软言走了过来,眼风都带着“我主子厉害所以我也很牛逼”“虽然是丫鬟但比你们草民不知道高多少等级”的傲慢:“还不快过来见过我家小姐!” 一道甜美温柔的声音就从轿中飘出:“翠儿,不得无理!” 听听这声音,犹如初春消融的雪,又如玉珠击落银盘,不愧为天伦第一美女。 轿帘被掀开,柳若卿一袭鹅黄襦裙,青丝挽成朝云近香髻,面纱遮面,缓缓朝姜软言走了过来。 姜软言没什么文采,脑袋也突然冒出一句“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 果然能和顾沉渊炒绯闻的,自己最垫底。 一番商业互吹,很快进入正题。 柳若卿面上飞起两朵红晕,娇羞道:“若卿欲求一人。” “江小姐说的可是二殿下?” 柳若卿脸更红了:”不想姜老板竟然知晓。” “京都谁不知道柳小姐与殿下是良才女貌,天作之合。”姜软言水眸咕噜噜转了两圈,夸得格外“走心”。 “你真的这么觉得?”柳若卿难言兴奋,眼中满是倾慕地回忆道:“去岁太后娘娘的赏花宴上,我有幸见过殿下一面,自此不能相忘。” 姜软言感叹,名门贵女规矩多,很难见外男一面。像自己这般天天与顾沉渊厮混的,那真是腿都要打断多少条。 柳若卿继续娇羞道:“正如姜老板所言,坊间又有许多殿下同我的传言,殿下似乎也没有辟谣。” 姜软言很上道:“所以柳小姐是想趁热打铁,促成殿下与您的姻缘?” 柳若卿面色绯红地点了点头:”不知姜老板能否帮助若卿得偿所愿?” 那必须能啊! 第十七章 全凭姜主事定夺 一举解决两桩生意,姜软言求之不得吗,但是姜软言还是故作询问。 “不知柳小姐,比较倾向于怎样的解决方案,是迂回委婉一些,还是简单粗暴一些的?” “哪种更奏效?”柳若卿期冀地看着她。 姜软言勾着嘴角道:“当然是后者,生米煮成熟饭柳小姐听过吧?” 柳若卿毕竟是大家闺秀,羞的耳朵都红了,咬着嘴唇一点头:“那就后者,全凭姜老板拿主意。” 姜软言震惊,刚刚那一句只是试探! 想不到端庄温柔才貌双全的柳大小姐,内心竟如此狂野饥渴豁的出去! 但是姜软言不得不说,进展之顺利的让她觉得银子像是长脚自己跳进万事屋! 当即跟柳大小姐附耳交谈一番,柳若卿的表情变了又变,有惊疑有娇怯有恍然大悟,最后咬了咬唇却满是坚定:“全凭姜主事定夺。” 等到柳若卿刚走出万事屋,姜软言就撩袖子,眼角像是含了银针:“动手,卖了二殿下!” 第三日夜深,二殿下刚刚参加完曹尚书的晚宴,车架驶出雅致古朴的尚书府,拐角处一个人影就探出了头,鬼鬼祟祟的跟了几条街。 然后,对着某个方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柳若卿的小侍女得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回禀:“小姐,二殿下的马车来了!” 而等在暗巷中的某个纤细身影,顿时芙蓉含笑,柳若卿一身黑袍装扮,但此刻脸上的表情比春头的娇花更妍丽。 姜老板说,她事先在安排人在尚书府的菜肴中下了料……那种让人热血萌动,不能自己的品种! 从尚书府到这个巷弄,药效已然足够发酵,柳若卿只要在窄巷中,等着被买通的抬轿小厮把车轿听一下,就进入顾沉渊的车驾…… 必然能成其好事! 事后事情一闹大,姜软言会安排好占尽一切天机:柳若卿无辜,她不过是赏完了花灯晚归,就无故被顾沉渊“撸”上车。 而且,顾沉渊喝得脸色潮红,步履蹒跚从尚书府离开是所有人都得看到的。 柳若卿眼神发直的盯着靠近的车驾,夏日轻薄的帘子吹起来,可以看到里面依稀有高大的人影,躁动不安的一扯衣领,露出深邃的锁骨,让人眼红心跳的起伏肌肉…… 柳若卿紧张至极的吞了吞口水! 巷弄一边的屋顶上,姜软言在嗑瓜子,收回望远镜,她啧啧感叹:“想不到,顾二还挺有魅力。” 温茗从姜软言手里抓了一点,也蹲在屋顶点评:“那是隽朗,这小子没少锻炼,谁让他男朋友喜欢。” “你从来不让我失望。”姜软言很欣慰,但是这不是她要问的重点,接下里她眉飞色舞地问道:“人丢房间了吗?” 温茗也GET到重点:“十二分的量。” “这边你盯着”姜软言立刻把瓜子一扔,脸上露出奸险的表情:“我去猥亵一下小皇子。” 温茗也不回头,挥挥手,这边好戏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十八章 大戏刚刚开始 那边,马车就已经驶到柳若卿近前,果然在她们面前停了一下,柳若卿赶紧钻了进去。 柳若卿以为现在上了车,等待她的水到渠成的花好月圆,可是车驾晃了两下,很快又一个身影从车架上踉跄下来! 不是别人,正是“顾沉渊”! 而紧接着“顾沉渊”而下的,是羞愤地容颜快滴血的柳若卿! 车厢内,她已经拉松了外衫,香肩外露,但是顾沉渊竟然推开她! “殿下……”柳若卿双目含着水汽,这个时候她想得已经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她只想问顾沉渊因何对自己无意,她想明白自己是永无希望,还是还可执着。 但是,柳若卿还没说,“顾沉渊”别开面容, 柳若卿追上,“顾沉渊”继续别开面容,柳若卿继续追上…… 搞得温茗都有些佩服柳若卿,她是丞相之女,文采一流,连心性有不似寻常女子,对于自己心中所爱,会直面而无畏的争取,还自始至终都带着优雅的气度。 这点确实比自家老板争气许多。 “我不行,我不行!”而这个时候,巷弄中的戏也到达了高潮,“顾沉渊”歇斯底里的咆哮。 “为什么从来不迎娶妾氏,为什么柳小姐身世相貌都万里挑一,我都无动于衷,是因为我就是不行,哪怕我喝下了助兴酒,也依然毫无反应!” 那种狼狈,那种隐忍太久之后的爆发,那种爆发再也无法隐藏的狼狈在此刻渲染的淋漓尽致,哪怕温茗在演习的时候看了好多遍,还是觉得有点震惊冲击! 月光下,柳若卿呆若木鸡的表情中“顾沉渊”狼狈而去,像是一头被阉割的狼! 隽朗不愧是搞创作的,果然感情细腻! 温茗情不自禁的拍拍手,柳若卿这么一直深慕顾沉渊,她可以做到今日地步,在天伦的名媛圈多少总所周知,今日一事突然偃旗息鼓,再加上万事屋有意无意再放放一些二殿下“不行”的料。 一旦柳若卿经不住左相家人的询问,今日之事透露个一两分,就是铁板钉钉左相府亲自传出的消息,别说顾沉渊不行,就算顾沉渊不是人都有人信!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还是真的有帝位要继承的皇家! 这边好戏正酣,而对姜软言来说,属于她的大戏刚刚开始! 回到了万事屋,姜软言含笑地看着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的顾沉渊,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满脸写着:小子,你终于落在我手上! “殿下感觉怎么样?让殿下受委屈了,让殿下服下的助兴酒,有暂时封住内力的效果,这是柳小姐万般吩咐的,殿下英明神武武学出众,她怕仅仅是助兴近不了您的身,万事俱备我也不能因此拒绝。” 第十九章 诗书 姜软言上前一步,一脸的无辜地解释了顾沉渊脸色潮红还浑身无力的原因,眼底不怕事大的小火苗却跳的想看不见都很难! “殿下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惜软言不能为你分忧。”姜软言语气担忧,细白的小手却流连在他坚硬的胸口! 果然就看到沈沉渊呼吸猛然一沉! 终于轮到我报仇了,你说风水轮流怎么转的这么快! “就像殿下亲自喝了那助兴酒一般,都是为了效果更见逼真,殿下不得不辛苦独自熬过这潮热。”姜软言脸上MMP,心中笑嘻嘻。 “长夜漫漫,殿下今夜注定枕席空悬,我就给殿下读一段诗书,一来修身养性二来转移注意力。如何?”姜软言继续说,也不管顾沉渊同不同意,转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籍。 姜软言一翻一本《金瓶梅》,再一翻一本《春宫秘事》,掉下来一本是《少妇跟七兄弟的故事》! “诗书?”顾沉渊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对呀,少妇的名字就叫诗书。”姜软言抱着小黄书,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如同三月春风剪水:“好,我们就从诗诗的故事开始讲。” “诗诗只能枕着大壮的衣物入睡,仿佛这般能感受到二壮的手划过他的肌肤,三壮用有力的胸膛将她狠狠碾碎……” 以下省略18禁五千字。 姜软言一边声情并茂,一边“不经意”的瞄了几次。 果然,顾沉渊如玉容颜斐红如血,眸底也拉满了血丝! 接下来是不是该出现顾沉渊鼻血彪到天花板的镜头了? 这种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太爽了,姜软言觉得连日来的憋屈都得到了释放! “现在满意了?” “满意了满意了。”姜软言笑得合不拢嘴,突然觉得不对,这凉薄的声音丝毫没有沉溺潮热的不可自拔。 姜软言没回头,跳起来就跑,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天旋地转,姜软言被顾沉渊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你你……你不是喝了那酒,不是四肢无力?”姜软言只来得及看到几段断裂的绳索散再床边,惊愕的舌头都打结了! “你那点小把戏,从你说效果逼真,让我务必服下药物就知道了!”顾沉渊冷冷的婆娑着姜软言尖细的下巴,凤眸中都是危险的凉意。 姜软言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顾沉渊一把抬起姜软言的下巴,眸光是沉沉的冷:“还想着挑战本殿?” 姜软言立刻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吃点苦头,你就不会死心?” 姜软言像是吃了摇头/丸一样摇头:大佬,求放过! “你说诗诗被大哥逼上床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摇头的!” 姜软言继续摇头,诶?下一秒僵成了一根棒槌,正好对上了顾沉渊的晦暗如深的视线! “不是?不如我们就试一试!”果然,说完顾沉渊拉姜软言的腰带! “反正,过了今天天下人都知道本殿不行,从今天起,只有你知道我行不行。” “殿下,我不想知道!”姜软言全身的汗毛都要炸开了。 “还让你知道,诗诗跟大哥们的美妙生活都是怎样的让人食髓知味!”本来就是飘逸的腰带很快失手。 第二十章 发现尸体 姜软言想说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可是除了眼底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争先恐后奔涌出来了,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顾沉渊大手已经探上了姜软言的衣领,常年挽弓握剑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了她纤细的锁骨…… 下一秒只听轻微的“啊”一声! 顾沉渊没有扯开他的衣服,姜软言被顾沉渊提着衣领拉了起来。 在姜软言错愕震惊之中,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看着姜软言脏兮兮的容颜,星眸像是聚着清晨的万丈霞光,声线低哑而无奈:“现在长记性了没有?” 姜软言一脸不敢置信:顾沉渊原来还有人性! 然而,姜软言的判断是错误的。 下一秒,顾沉渊果断点了她的哑穴,拎着她越窗而去,直接落进了姜软言后院的池塘里。 我的天啊,现在早就已经是深秋了,突然真是懵成落水狗! 这二殿下自己泡冷水清醒就算了,拉她下水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姜软言根本不会游泳! 接下来,姜软言都像是一只没有灵魂地考拉,挂在顾沉渊的高大精壮的胸前,累得困得要死,却因为怕死怂的只能搂紧了顾沉渊,几次都感觉到顾沉渊放松下来了,可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蹭了蹭,又浑身紧绷…… ——她只能继续打着哆嗦挂在他身上! 她错了,落水狗得待遇都比她的人道! 第二日大早,秋光无限,阳光似碎金一般坠满人间,将一切映的温煦安宁而美好舒适。 但是在这秋光中,一道急匆匆的人影,却是脚步不稳踏碎了一路阳光,没来得及敲门就径直推开姜软言的卧房门! “我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温茗还没开口,就被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紧接着脸色爆红,迅速转身冲了出去! 房间内,泡了半夜夜冷水的姜软言,才被退火的顾沉渊拎出来,还得低眉顺眼用泽西按照她的叙述发明的吹风机给顾沉渊吹衣服! 两人一鬓凌乱,身上只着贴身衣物,姜软言还一副饱受摧残身体被掏空的摸样,也难怪温茗会误会,而姜软言已经木有力气再解释了! 温茗却一反常态在门外没有离开反而大喊:“殿下,老板我有顶要紧的事!” 重要的事?不多时,姜软言一边给顾沉渊整理衣带一边道:“进来吧!” 温茗再次冲进来,顾沉渊提步要往外走,被她胆大包天地拉住了衣袖:“殿下,你也有必要听听。” 顾沉渊挑眉,问:“何事?” “柳若卿死了。”温茗已经受到过一波冲击,此刻开口依旧觉得不真实。 “谁?”姜软言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柳若卿啊!丞相的独生女!”温茗急赤白脸地道:“尸体今天早上发现的!就在老板安排的胡同中!” 阅读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 关注幻+想+小\说;网 第二十一章万事屋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 “什——?”姜软言杏眼圆睁,手中的衣带直接掉在了地上。 顾沉渊眉头紧锁地把衣带捡起来绑好:“柳若卿死了?” “没错。”温茗故作淡定道:“现在尸体已经被带回丞相府,此时丞相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老板,柳丞相老来得女,对她是特别宠爱,倘若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万事屋可能就……” “我去看看!”姜软言脑子嗡嗡的响着,抬脚就往外走去。 顾沉渊直接拎小猫一样抓住她的衣领:“事发突然,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要乱来,只要有人追究这件事,就一定会查到万事屋。” 脸色凝重的姜软言又岂会不知? 临走前她让冰月去收集情报,柳若卿死的太过于蹊跷,这背后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推动着这件事。 …… 此刻,左丞相府上一片压抑,从主子到仆人,无一人脸上不带着难过。 在顾沉渊的带领下,姜软言和温茗进了丞相府,三人躲在角落处瞧瞧的观察着灵堂里的情形。 虽然柳若卿死的蹊跷,但丞相府办事的能力非常的迅速,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灵堂给布置起来。 灵堂中,丞相夫人瘫坐在尸体旁,哭泣道:“我的卿儿,孩子,你怎么舍得丢下爹娘呢?是谁这么狠心害了你啊……” 站在一旁的左丞相沉默的盯着柳若卿的尸体,双手放在身后紧握成拳头。 躲在角落偷看到这一幕的姜软言柳叶眉紧蹙,转身对温茗说:“冰月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温茗担心的摇头。 冰月的办事能力是她们万事屋公认最有效率的,连她都不能第一时间调查到真相,这件事怕是非常棘手。 沉着脸的顾沉渊睨了她们一眼,这时,灵堂里传来左丞相的暴喝声:“一群吃闲饭的!到现在还没调查出结果吗?!” 三人齐刷刷的继续看着灵堂里,原来去左丞相安排去调查这件事的人回来了,带回来的结果却是没有查到凶手,这才让左丞相生气。 站在灵堂前的奴仆们纷纷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左丞相平日里看着很是温煦,很少能看见他动怒。 “老爷,一定要找到真凶,我们卿儿不能白白送死啊……老爷,你说这好好的屋子不住,卿儿怎么舍得丢下爹娘躺在黄土里呢……”柳夫人说着便开始哭丧。 原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让人难受,柳夫人的哭丧一起,整个灵堂的气氛更加低沉,让人闻着伤心,看者落泪。 “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谋害卿儿的人有好下场,就算是赔上我这一条老命,我也要那人死的凄惨,连全尸都没有!”柳丞相言语凌厉,老态的双眸迸发出恨意。 躲在角落里的姜软言看的心惊,一想到柳若卿死前是去过万事屋,这要查出和万事屋有关,那岂不是万事屋等于完蛋了? “温、温茗!扶着我,我、我腿软……”姜软言声音颤抖道。 温茗连忙扶着她,柳丞相的愤怒,她们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这要找事,那柳丞相在找不到真凶的情况下,势必会拿万事屋开刀! 灵堂里,柳丞相的官僚纷纷安慰他,让他保重身体,不要与贼人计较从而伤害了自己。 可那柳丞相压根没听进去,怒不可遏道:“来人,去给我找!我就不相信整个上京城还找不到凶手,找到凶手赏银万两!我要让凶手剥皮抽筋,最好是凌迟!!”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柳丞相丧女的会同情,这要是不知道的只会说柳丞相癫狂了,他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会撞上他的枪口上。 下一秒,怒火冲天的柳丞相看着好似刹那间苍老了十岁,他含着泪看着柳若卿的尸体,咬牙切齿道:“报官!去,给我报官,朝廷官员的家眷都敢下毒手,现在是我柳家,日后又会是谁家?” 赶来安慰柳丞相的官员们脸色纷纷一白,他们刚刚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上,纷纷安慰柳丞相一句,便准备转身回府,去叮嘱女眷们莫要擅自出府等事。 可他们还没踏出一步,就听见一道温润如玉却带着稚嫩的声音:“柳丞相,此事来的蹊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虽然你的人暂时没有调查到结果,但可以盘问奴仆,为何柳小姐会大清早死在胡同里,她出门带的婢女可是盘问过?”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看向从门口处走来的人,只见来人年纪约莫十二、三岁,身着黑色衣裳,一张小脸颇为严肃的看着灵堂中间,眉眼间依稀能看见顾沉渊的影子。 角落里的姜软言下意识的看了眼顾沉渊,见他剑眉紧蹙,她便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来人她在顾沉渊的关系图里见过,是顾沉渊的弟弟,顾封年。 “殿下?”柳丞相红着双眼看着顾封年。 不过十二、三岁的顾封年身形纤细,面容干净又温润如玉,浑身都充满阳光气息,让人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顾封年睨了眼全场,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柳丞相无须多礼,听闻丞相爱女遭受歹人杀害,本殿特地前来祭拜柳小姐,殊不知在门口听见丞相一言,故而提出了心中疑惑。” “多谢殿下体谅老臣痛失爱女心情。”柳丞相弯腰揖手。 顾封年摆手,沉稳道:“丞相不如先去问问柳小姐的贴身婢女,还有经过小胡同的人,那一条胡同可不是回丞相府的必经之地,柳小姐一黄花闺女,为何会出现在哪里?如今我们只有将这些疑惑点开,这才能找到凶手。” “老爷!去让人找翠儿,她一定知道!”丞相夫人激动道。 刚才他们都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如今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他们太过悲伤,这才忘记了最重要的人,也是知晓柳若卿行踪最清楚的人。 柳丞相点头,吩咐管家去将翠儿找来,他们在将柳若卿送回府里时,翠儿就在一旁哭哭啼啼。 那会儿没注意,现在想来让人随意去找,肯定是找不到凶手的。 不一会儿,角落里的姜软言手脚冰凉地看着柳若卿的侍女翠儿一边抹眼泪一边进门。 而这翠儿就是当初陪同柳若卿前往万事屋,一见面就非常嚣张的姑娘,先如今她哭的那么伤心,但并不代表她不记得此事…… 柳丞相看到翠儿时,焦急的问:“翠儿,你说为何卿儿会死在小胡同里?为何出事的人只有她一个?” 接连两个问题丢出来,让人细思密恐。 是啊,为何丞相府小姐会无缘无故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死在小胡同里呢?又为何有婢女一通前往,死的却只是主子? 这是阴谋还是预谋? 在众人的目光下,翠儿“啪”的跪在地上,抽泣着道:“回老爷的话,奴婢不知,小姐在进胡同之前,让奴婢在外面等她,可奴婢一直等到清晨都没有见小姐出来,这才去看看,却不曾想小姐的尸体都冷了……呜呜呜……” 翠儿哭的伤心欲绝,也哭的后悔,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听小姐的话,她宁愿死的人是自己,小姐待她恩重如山,偏偏被人给杀害。 “卿儿她……为何会大晚上出府?”柳丞相连连后退好几步,声音凄凉。 柳若卿是他的老来女,平日里他们夫妇很是宠爱她,不管她要什么都会竭尽所能的给她,她天真烂漫不识人世,却不曾想这样的性格居然要了她的命! 跪在地上的翠儿看了眼柳若卿的遗体,紧咬着唇道:“是因为小姐心仪之人,在这之前小姐带着奴婢先……” “柳丞相,本殿很抱歉,不曾想因为本殿的邀约,竟让柳小姐命丧黄泉。” 门口处一道成熟,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乍一看发现居然是二皇子,众人立马起身行礼:“参见二殿下。” 唯独柳丞相坐在椅子上,脸上是一副难以相信。 顾沉渊先是给柳若卿上了香后,才一脸歉意的对着柳丞相道:“柳丞相有何疑问皆可来问本殿,本殿应该是和柳小姐死前最后相处的一个人。” 躲在角落里的姜软言愕然愣在当场,她没想到顾沉渊居然在第一时间从墙后面翻过去,又直接走到丞相府大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老板,二皇子好爷们啊!眼看着那翠儿要说出我们来,他居然第一时间出现顶锅了呢!”温茗略带花痴的看着灵堂里的一切。 此时姜软言却没有一点儿的开心,反倒是注意力更加集中。 灵堂里的顾封年见到顾沉渊,走过去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二皇兄,你说的可当真?柳小姐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吧?” 朝臣们纷纷看向顾沉渊,从翠儿的口中和他刚刚所说的话来看,似乎是柳小姐爱慕二皇子,而二皇子对她也有意,从而约在了小胡同里见面,不曾想二皇子走后,柳小姐却死在小胡同里。 “翠儿,你怎么说?”柳丞相看着翠儿。 翠儿低下头,含泪点头:“是,奴婢昨夜确实是二皇子邀请小姐赏月的。” “嗯,‘本殿’知柳小姐思慕于‘我’,故而想看看柳小姐的心意,后因府内有事,‘本殿’便和柳小姐告辞,本要送柳小姐回府,却被婉拒,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顾沉渊一字一句道,没有丝毫的隐藏。 柳丞相看向翠儿,翠儿跟着点头,事实的确如此,柳若卿喜欢顾沉渊,这种事传出去…… 阅读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 关注幻+想+小\说;网 第二十二章赃款不够青春补偿费 躲在暗处的姜软言看着孤身一人的顾沉渊,恨不得冲出去帮他,但这也只是她的想法。 沉默了片刻后,柳丞相站起来,激动道:“好,二皇子敢作敢当,那就随老臣去见见皇上,也好还二殿下一个公道!” 说着柳丞相便率先一步出去,临走前叮嘱丞相夫人注意自己的身体。 顾沉渊板着脸往外走去,其他官员也纷纷跟上,这件事牵涉到二皇子,事情可就变得严重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顾沉渊可是热门人选的下一位皇帝,这要因为柳若卿的死而解释不清楚,怕是这辈子都和皇位无缘了,甚至连小命都保不住。 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离开丞相府后,顾封年剑眉微蹙,稚嫩的脸上很是成熟:“二皇兄,这件事你要是解释不清楚,父皇一定会……” “我知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顾沉渊打断他的话。 还想说什么的顾封年,见他闭上双眼假寐,只好靠在车厢上,郁郁不欢的坐着。 丞相府里。 姜软言看着原本还算热闹的灵堂,这一瞬间就只剩下丞相夫人和翠儿的哭声,隐约可见她们都在懊恼死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这一幕让姜软言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她吸了吸鼻子,心情很差的带着温茗往万事屋走去。 …… 万事屋里,姜软言沉默的坐在主坐上,其他成员则坐在两旁的椅子上,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主坐上。 “冰月,你那边还没有任何线索吗?”姜软言沉重的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预感到万事屋遇到了严重的事情,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沉渊的出现,会让翠儿原本脱口而出的万事屋,而变成了顾沉渊和柳若卿的爱恨情仇,但这件事一旦被扒到明面上,只要有心一定会追查到万事屋的。 冷冰冰的冰月看了她一眼,摇头:“没有,这件事十分的蹊跷,我怀疑凶手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 否则不可能将事情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先去皇宫打探下二皇子的情况,我看那柳丞相是不会轻易放过是他的。”姜软言转移话题目光也沉了下来。 冰月点头,转身便离开了万事屋。 至于其他成员,该做什么做什么,能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一个闲下来的。 但每个人都很不安,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就会降临到万事屋上,到那时他们又该怎么去面对? 而姜软言则盘算着这一次事情最严重会是什么情况,又会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安静的和平时不同。 晚上,冰月带回来了消息,那就是皇上得知此事,在了解经过后,加上还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皇上为了安抚柳丞相,直接将顾沉渊软禁在宫里。 柳若卿的死一日没有找到凶手,顾沉渊便哪也去不了,甚至皇上还剥夺了他的权利。 “这么严重?”姜软言蹙眉,她原以为不管怎么说,顾沉渊都是皇帝最喜爱的皇子,却不曾想皇帝也不护着他。 冰月点头,将细节都说了出来,无非是柳丞相因为丧女,目前得知可能是凶手的顾沉渊坦然承认,自然也不会让柳若卿死的冤枉。 “老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温茗担忧的问道。 这件事继续查下去,肯定是会查到万事屋的,而万事屋没有背靠大树,如果二皇子算的话,也算是有大树可以靠,只是如今连二皇子都快遭殃了,那万事屋这种贫民组织更讨不好好果子吃。 然而万事屋的其他成员也纷纷想到了这一点,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姜软言,神色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再看看情况,冰月你那边多盯着点,丞相府也不要放过,二皇子被软禁了,你们做事都小心一点,这个时候要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们。”姜软言叮嘱道。 大家都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遇到危机事件上,自然知道不能冲动,并且还要准备第二个计划,这些都是姜软言之前教她们的。 这一夜,整个上京城的官僚人家都心慌慌,毕竟柳丞相的女儿被杀在小胡同,连个线索都没找到,在一个柳丞相上午说的那些话,他们是听进入了的。 因着这件事,连最没心没肺的万事屋成员,也一夜无眠。 连着好几天,万事屋的成员都无精打采,丞相府阴气沉沉,朝廷大部分的官员都去给柳小姐哀悼。 这日,柳若卿死后的第四天,争吵的朝廷终于有了消息,而被关禁闭的二皇子也参与了这一场的口舌之争。 数十位大臣分为两派人,每天上朝就开始争吵,争议也是不断。 柳丞相只想知道真相,可偏偏顾沉渊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到最后,只要说起这件事,顾沉渊也就不在说话。 早朝过后,万事屋里。 万事屋特定的会议室里,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觉的姜软言,今天点头特地起了个大早化了个妆,吃过早饭后,万事屋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在这里。 温茗勉强的笑着:“老板,你……” “啊?那什么,你们都来了啊!”姜软言回过神来,脸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她先是环视了一周后,才无比认真道:“柳若卿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吧?二皇子也因为这件事给牵连了,听说他们接下来就要开始调查这件事了,避免大家遭殃,我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 嗯,让她连续好几天没睡好的办法。 原本就安静的会议室,因为她的话变得更加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着她。 虽然还没调查到那翠儿,但总归有一天翠儿会说出来的,万事屋……就会彻底的消失在上京城里。 “行了,都别这么丧气,事情经过我不多说,现在你们去将有价值的共同财产拿出来,我们要未雨绸缪,免得大家一起遭殃。”姜软言小手一挥,格外豪情道。 一改刚才落寞的她,反倒是让人安心不已。 温茗等人彼此面面相觑,没有get到姜软言话里的点,但还是乖乖的将各自手上所拥有的共同财产给拿了出来。 而姜软言也没闲着,从自己的屋子里掏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她是老板也兼职财务,所以出入账什么的没有人比她还清楚。 过了没一会儿,万事屋的成员将自己手中的公共财产都拿出来,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 温茗愁眉苦脸的坐在姜软言旁边,强行打起精神道:“老板,我们是要去救二皇子么?其实也应该的,毕竟二皇子对我们万事屋做了不少的帮助呢。”。 坐在另外一边的西泽紧闭着嘴巴低着头,看上去心情很压抑。 “嗯,我觉得可以用我最新发明的机器参与进来,去营救二皇子!”隽朗一副皱眉思考的模样附和道。 而冰月倚着门槛,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正中央的姜软言。 “什么营救二皇子?你们想多了吧!”姜软言苦巴巴地将全部家当摆在在桌子和地上:“诺,这就是咱们万事屋的所有资产,我就将你们平时付出的劳动和努力来分吧。” 冰月纤细的眉毛微蹙,红唇微张,语气很是清冷:“不救二皇子,要解散万事屋?” 她的话一出,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那不然呢,让你们去送死啊!”姜软言低着头清算着物件:“本来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是该不会还想和我同甘——” 不等她的话说完,离她最近的温茗大喊一声:“等等!” 众人的视线纷纷被吸引过去,而姜软言则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话都说完了,你还要和我同甘共苦?” 其实这样似乎也不错,只是她不想无辜的人赔上一条性命。 “啊?没有没有,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温茗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伸手戳着姜软言,把她往后戳得退了几步:“合着老板你这么急着分赃,就是为了私藏****,然后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那一堆分开的物品上,这么一看,貌似还真是姜软言那一堆分的最多欸! 最重要的是姜软言一开始说的让人那么难过,现在却走出这种事! “怎、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么我?”姜软言下意识的挪开视线,将其他的都往他们各自所在的方向分过去,也算是那一堆是他们的。 温茗直接将分给他们的资产往前一推,发现里面大部分都不是很值钱的,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 “咱们万事屋的生意不说足以名震天下,可在天伦还是很有名的!咱在一起干万事屋也解决过不少事件,那些被咱们拯救于水火之中的官员给的报酬还是挺高的,就算咱们平时需要用到这些资产,可也不至于只剩下真的点儿!”温茗振振有词的控诉道。 隽朗等人赞同的点头:“就是啊,这一对破东西都不值黄金千两,别说万两了,连我们的消耗的青春都不值,老板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吧?” “我?你们!过分了哦!”姜软言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怒瞪着一双美眸,她是有良知的老板,怎么到了他们这就变得毫无人性了? 阅读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 关注幻+想+小\说;网 第二十三章去地府创一个万事屋 “我觉得最过分的还是老板吧,你自己看看你那一堆价值多少!”西泽指了指姜软言面前的那一堆宝物。 姜软言下意识的将宝物遮起来,开玩笑,这些是她留着来救顾沉渊的钱财。 要是都给他们分了,回头怎么营救顾沉渊? 她给他们分的最少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咳咳,前提是节省下来,要是开销大手大脚肯定只有一点点。 “你们不是吧?这些银子不能给我留着救二皇子用么?”姜软言眉头一蹙,很是不满的看着他们。 向来聪明的温茗连忙道:“什么救二皇子?万事屋都解散了,老板,你为了私吞这些银子,居然连这样的理由都能说出来,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这是……”姜软言开口想解释。 可她话还没说完,隽朗便毫不客气道:“就是啊,私吞也太过分了,这分的都是什么啊,老板,你这样做是非常不厚道的事哦!” 姜软言痛心疾首地拿起一个墨锭,冲着隽朗吼道:“隽朗你还敢附议?来来来,你告诉他们,你这个墨锭花了多少钱?你说要顶好的墨锭才能更好的工作,于是我费尽心思找来买给你,你居然还有脸说我私吞?” “老板我错了……”隽朗以迅风不及掩耳之势认了个怂:“是我不好,我悔改。” “还有西泽!”姜软言的这笔账还没算完,她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西泽。 一旁的西泽一脸懵,刚想说没他什么事,姜软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一直想要璇玑图,璇玑图是什么?是钱啊,白花花金闪闪的银子啊!我费尽心思搜索来,花的时间人力物力,你自己算算,这一共花了多少钱?” 温茗张了张嘴,原先胸有成竹的表情直接垮了,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环视了一圈的姜软言,将目光锁定在温茗身上:“还有你!温茗啊,你武功高强,用的武器那叫一个贵,你自己回去找找你那些武器,一个刀片都要玄铁,不知道玄铁比其他贵多少!” “咳咳,那个,老板……”温茗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道:“我这不是寻思着用玄铁威力更大,我就能更强了么……” 姜软言失望的摇摇头,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干抬头看她,各个和鸵鸟一样,让人唏嘘不已。 最后她重新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后道:“不过这些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开销,我虽然心痛,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 忽然,姜软言的话锋一转,盯着高冷的冰月,仿佛柠檬精上身般:“只是因为心上人洗澡被人偷看了,就将那小贼腿给打断,回头自己还断了四根肋骨时,掏钱的不是你们老板我吗?来,西泽,你说说这算什么开销?这是算工伤吗?” 西泽几乎快要把头埋进地下了,唯有耳朵红透了。 全场静默! 所有人纷纷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去看姜软言,她说的句句在理,谁敢造访啊! 不得不说,虽然万事屋专业有专攻,然而要比起思维的敏捷程度和耍嘴皮子,二十个温茗加起来也斗不过一个姜软言!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变得安静如鸡,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那种! 接着温茗开始抽泣起来,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口水乱飞的姜软言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万事屋是她创办的,现在要关门大吉,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和没事人一样? 只是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在未来缥缈的情况下,她不能让他们陪着一起去送死,唯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心安。 所有人在姜软言的奚落下,仿佛回到了刚来万事屋的那天,从姜软言一个人,到温茗的加入,再到其他几个人的加入,平日里大家各司其职,出事就找姜软言。 尽管很多时候姜软言都非常的怂,还很跳脱,给人有点不靠谱的感觉,但更多的时候,姜软言是非常细心,谁难过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昔日的欢声笑语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万事屋除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外,更是他们的大家庭,是避风港。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私吞。”冰月冷冰冰的语气响起,但仔细一听依稀可听见鼻音。 西泽赞同道:“对,我们乱花钱,老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分公平了,我是不干的,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恼!” 有了她们的发言,后面几个也附议道。 这给姜软言气的,平日里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些人是财迷? 难道还真要让她将小金库的银子拿出来?这不是逼着她将他们狠狠收拾一顿么? “我不分了!”温茗吸了吸鼻子,把那堆东西又撂了回去:“我能分到的东西太少了!我不服!” 接着,其他人也相继表示分不到应得的那一份,所以主动放弃分赃! “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是不是!”姜软言瞪大双眼,故作生气的看着他们。 冰月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从万事屋创立以来,就没有要解散的想法,你要救二皇子,我们救就是了,谁让我们是你的依靠。” “对!连这冰块都懂的事,老板,你怎么还这么哈皮?”温茗义正言辞道。 哈皮?! 姜软言没好气的瞪了眼温茗,哈皮这个词还是她之前骂给任务的人的词,是某个地区的方言,没想到温茗都记住了。 “如果银子不够,我以后不要昂贵的文房四宝了,我可以从简,也可以去打工来补贴。”隽朗一脸坚毅道。 姜软言看着他们,唇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道:“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回头我们要被搞死的时候,你们才来怪我没早点儿让你们离开。” “切!不就是一死么?人生自古谁无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温茗没好气的说道。 西泽赞同的点头:“就是,死就死!不过我要是第一个死了,你们可要记得每年给我烧纸啊,这样我去地府还能继续搞我的研究。” 哭笑不得的姜软言拍了拍他的脑袋:“先死的那个怎么都是我好不?怎么的,现在就想着篡位了?” “不敢不敢!”西泽摸了摸脑袋嘿嘿的笑着。 没怎么开口的冰月则一脸坚定:“就算你们全死了,我会给你们每年烧纸的,放心吧。” 她这话一出,迎来所有人的鄙夷,温茗更是心直口快道:“为啥?怎么是我们全死了,你活到最后?” “因为我武功最好。”冰月傲娇的仰着脸,那绝美的姿色让人挪不开视线。 众人:“……” 温茗暗搓搓的瞪了她一眼,长得好看武功又高有什么了不起的! “行,那我这当老板的先给你们垫底,先去地府创一个万事屋,等着你们一个个下来,到时候冰月可别忘了给我们烧纸钱,不然我们就还魂来找你索命,一起去陪我们!”姜软言笑嘻嘻道。 温茗等其他人非常赞同的点头:“对对对,到时候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打不过我们这些鬼魂!” “等等……”姜软言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其他人不解的歪着脑袋,是刚刚的玩笑开的有点太过了么?还是老板觉得地府没有二皇子,不想去死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还魂,无辜被杀害的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姜软言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再无刚才的嬉笑。 原本脸上带着好奇的众人,纷纷思考了起来。 如果真可以还魂,无辜被杀害的人最想做的…… “报仇!” “报仇!” 众人异口同声道,随即彼此看了眼彼此,脸上都带着一抹小得意,好似说不错哟,这是默契! 姜软言扶额,对他们来说,她真的是抱太大的希望了。 没开口的西泽则一脸深思:“有仇报仇,这世上还有惦记的人,肯定会想去看最后一眼,想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说完他还特地看了眼冰月,然而……冷若如霜的冰月,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的来电。 “宾果!”姜软言一拍桌子,开心的站起来,她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分析道:“居然是无辜被杀害的人,自然是要报仇,报完仇后一定会见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人!” “可是老板,装神弄鬼我们是在行的,只是凶手是谁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怎么报仇啊?”温茗一语击中所有人的疑惑。 要是找到了凶手,他们还需要苦哈哈的在这里分赃? 姜软言白了眼温茗:“让你平日里多动脑你就不听,正是因为不知道凶手,还魂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况且还能救出二皇子!” 接着她让他们附耳过来,便在他们耳边小声的讲着,当然,要不是因为刚刚那一出,她还真想不到这个解决方案。 “原来如此,老板,你真是太聪明了!”温茗一脸开心的笑道。 这么说来,只要将这件事给办好,那他们也都不用去死,万事屋也不用关门大吉! 隽朗也很是赞同道:“对,翠儿那么衷心一定会相信,那我们事不宜迟,早点儿动起来吧?现在已经第三天了,要是这个案子再不了了,后面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 就在众人准备去忙的时候,突然一阵“嘎达嘎达”的声音从西泽身边响了起来。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四章柳若卿的回魂夜 所有人好奇的看了过去,姜软言挑眉:“这是什么?” “传讯鸽。”西泽言简意赅地回答:“虽然是木制的,不过性能比普通的信鸽更好,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到达目的地后才会发出声音。” “呃,谁的讯息?”姜软言皱眉道。 西泽从鸽子里拿出一张小纸条,然后递给姜软言:“这传讯鸽只是试验品,为了便于联系,我只给了二殿下一个鸽子。” “所以是二殿下的信息?”姜软言心中一喜,接过他手中的纸条。 她颤抖着双手将纸条打开,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柳若卿生前信奉鬼神之说。”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懂彼此的意思。 “有了这层保障,我们后面的计划会更好行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行动起来吧宝贝们!”姜软言开心的喊道。 接着各自便去忙准备工作,而姜软言则抄起一旁的文房四宝开始写计划书。 她完全无视了隽朗看向自己那哀怨的眼神,每一笔都是行云流水笔走龙蛇,虽然完成的字体堪称惨不忍睹,不过也勉强能看。 待计划书完成之后,她才满意地撂下了笔。 隽朗从桌上拿起笔头已经有点毛了的笔,心疼的擦着毛笔问:“老板,这近朱者赤这套话放在主仆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那柳小姐和她婢女翠儿的性子是相差很大啊。” “哪有什么关系?说不定翠儿的性子就是柳小姐向往的呢?”姜软言耸耸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为何?”隽朗被勾起来了兴致,专心致志地听起了老板的坑人小讲堂。 姜软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快将这计划书给她们发下去,争取在明天之前赶出来,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开展,至于说柳小姐向往翠儿的性子,是因为她是大家闺秀!” 说完,姜软言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听懂,转身就往外走。 除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她要好好的睡一觉,接着在琢磨怎么利用这次的回魂,来达到她们的目的。 坐在椅子上的隽朗撇撇嘴,他懂还不行嘛! 但不得不说的是,大家闺秀就算父母再怎么宠爱,身为女子,还是没有自由,若是和其他小姐不同,那可少不得唠叨。 想明白的隽朗,也就不去计较这件事,用手工复印机打印了好几份计划书,准备给其他成员送去。 …… 次日夜晚,丞相府中。 今天是宰相之女柳若卿遇害后的第四天。 躲在角落里的姜软言找了个角度很好的位置,拿出了望眼镜,先是看了眼四周,才转身对她们说:“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保证完成任务!”其余几人小声的回答着。 而姜软言早已经化好妆,坐在假山后头,等着翠儿的出现,她让冰月买通了丞相府的一个丫鬟,利用丫鬟将翠儿约到假山这,也是距离柳若卿厢房最近的位置。 “来了来了!”温茗拽了拽姜软言的衣裳,麻利的滚到了后面去。 姜软言迅速的起身,趴在假山后面,用望眼镜看着不远处的小道上,只见漆黑的夜晚里,提着灯笼走来的翠儿,身影显得非常的单薄。 等到翠儿走近后,姜软言清楚的看见她的双眼哭的红肿,小脸憔悴了不少,不过几天没见,她便瘦了不少。 站在假山前面的翠儿东张西望,可迟迟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这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风,一条手帕吹落在翠儿的面前,翠儿忙蹲下去,将手帕捡起来,在昏黄的光下,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条帕子。 “小姐……呜呜呜,是你来看我了么?小姐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听你的话,说不定你就不会枉死,呜呜,要是死的人是我多好,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小姐,我命苦的小姐……”翠儿捧着手帕跪在地上。 她哭的泪流满面,字字句句让人听着都非常的难过。 温茗已经被感动哭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道:“老板,去吧!” 接着,姜软言身上绑着类似现代的威亚,在温茗的声音落下后,不远处的西泽等人便开始拉绳子。 随着绳子的拽动,姜软言的身体也渐渐的变高。 在翠儿的哭声中,明月被西泽遮了起来,整个假山这一块显得非常的阴冷,还伴随着阵阵阴风。 “——翠儿。” 跪在地上的翠儿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她抓着帕子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突然烟雾萦绕,桃花盛放着,片片花瓣落在地上,宛若人间仙境。 而在那雾里,站着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飘在假山上! 那曼妙的身段,三千青丝柳树般飘扬,以及熟悉的身影,尽管看不清,但翠儿能辨认的出来,因为那就是她家小姐,柳若卿! “小、小姐!你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吗?!”翠儿泪眼模糊的抬起头,言语里很是惊喜。 接着她想爬起来,去靠近一点点,可还没走一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过来,翠儿,我不想伤害你。” 末了,那身影幽幽地叹息:“此刻我已经是一缕亡魂,你若靠我太近,会被牛头马面给拖走,而我还没去看看我的爹爹和娘亲,我还不想轮回……” 翠儿堪堪停下了脚,眼泪却越发停不住了。 “好,好,小姐,我不过去,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翠儿跪下来,哭的不能自我道。 姜软言飘忽不定的在烟雾里,她深吸了口气后,语气极其的诚恳:“翠儿,你帮我保守秘密好不好?我去过万事屋的事……” “小姐放心!翠儿知道的,翠儿定不会让别人知晓此事!”翠儿连忙点头答应道,沙哑的嗓音在黑夜里响起。 姜软言松了口气,还好她们猜对了,否则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一死了吧。 哭得不能自我的翠儿眷恋的看着她,小声道:“小姐,杀人凶手是谁?你告诉奴婢,就算奴婢舍弃贱命,也要为小姐报仇!” “傻瓜,你要替我活下去,照顾好我爹娘,那凶手……”姜软言被感动的稀里糊涂,抽泣着没能将话说完。 这时,突然传来要离开的讯号,姜软言也没时间伤心,忙道:“翠儿,照顾好我爹娘,其他的事莫要再提,我不想我死了还让爹娘被人唾骂,你能答应——” 然而,姜软言的话都没说完,她直接被吊起来,紧接着转了个角度,被放在地面上。 跪在地上的翠儿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离去,激动道:“小姐放心!翠儿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 重新站在地面上的姜软言,迅速逃离到安全的位置后,对着西泽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怎么回事?离开的讯号不是我来放吗?!” 过分! 好好的一场主仆戏份,她还没演完呢。 “老板,有人来了。”西泽撇撇嘴,如实道。 姜软言好奇的看过去,只见拱门后面走进了一个人,月光照应着来人那白净的小脸,一身银灰色衣裳的他,板着小脸。 温润如玉,又纯净无暇。 来人正是顾封年。 他漆黑如墨的眼紧盯着翠儿,走近来的他颔首道:“翠儿姑娘,刚才听你在这里哭,可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匆匆站起来行礼后的翠儿微低着头,憔悴的脸上闪过失落:“回小殿下,奴婢是太过于思念小姐,所以刚刚特别伤心。” “原来如此,柳小姐年纪轻轻被歹人所害,让人闻着伤心。”顾封年双手放在身后,故作老成道。 翠儿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忙跪下去道:“小殿下是找到线索了吗?奴婢的小姐命苦,不过二八年华就被歹人杀害,呜呜……” 话还没说几句,翠儿就哭了起来。 顾封年忍不住拧眉,他环视了眼四周,低声道:“翠儿姑娘,本殿暂时没有线索,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的,想问问当时的情况,也好洗清我二皇兄的罪责。” 月光凉薄如水,落在翠儿早已染上泪痕的脸蛋上更是平添凄楚。 “回小殿下,翠儿当时并不在小胡同里,并不知道缘由,但确实是二殿下邀请我们家小姐前去的,若小殿下找到了凶手,万望告诉我家老爷,好为小姐报仇雪恨!”翠儿低着头,声音沙哑道。 “可根据调查线索显示,柳小姐生前去过万事屋?”顾封年故作无意道,一双眼眸紧盯着翠儿,“倘若去过,那便跟万事屋脱不了干系。” “万什么?抱歉小殿下,奴婢没有听过,我家小姐生前虽然喜爱出门游玩,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去的。”翠儿抬手揩去脸上泪痕,略略抽噎,“二殿下才貌双绝,小姐倾慕已久,后幸得二殿下相约,自然欣喜前往,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竟会这般香消玉殒!” 顾封年挑眉,稚嫩的小脸上闪过担忧:“是吗?看来是本殿多虑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 而翠儿则看着假山后面,面上闪过坚定,将帕子收进怀中,这才往灵堂走去。 等到众人走后,躲在安全地方的万事屋成员们,纷纷松了口气,温茗则埋怨道:“老板,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么的危险!” “这个小正太怎么会对柳若卿的死这么好奇?”姜软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五章皇宫幽会二皇子 温茗等人摇头,这小殿下出现的过于蹊跷,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关于他的事,现在却频频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人觉得疑惑的很。 “或许是小孩子心性,觉得好奇?”温茗好奇道。 除了这一点,貌似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顾封年为什么对柳若卿死的事这么关心,他们之前似乎是没有任何交集。 姜软言摇头,准备离开:“冰月你调查下这顾封年。” “嗯。”冰月冷冰冰的应了一声。 一行人就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丞相府,虽然这次事情差点儿败露,但好在圆满解决。 …… 两天后。 关于柳若卿去世调查的基本上盘问的差不多了,这桩案子成了无凶案。 京兆府等在上京城都在搜索,可连悬疑的地方都没有,而万事屋的成员在得知翠儿被盘问后,并没有说万事屋的事,她们集体松了口气。 正是因为如此,姜软言才开始准备营救顾沉渊的计划。 不,准确的说是先去见见顾沉渊,看他有什么计划或者想法之类的,这样他们之间也可以更好的配合。 这天,姜软言一大早就跑过来当监工:“东西准备好了吗?” 接着她扫了眼西泽最近捣鼓出来的东西,一边啧啧的摇头,一边给出了指点的意见。 原本不想听的西泽,不知不觉中就听了她的话,根据她说的操作,倒腾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但他手脚不停,案桌上的器械在他的操纵下已经超常发挥,眼看着就要散架,终于赶在最后一秒赶工完成:“老板!来!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五彩斑斓的黑!” 姜软言嗑着瓜子伸手拨了拨,十分满意:“这不是做得挺好么,人类的潜力是无限滴,不逼你一把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很好很好,你的璇玑图又在向你招手手了~” 想吐槽的西泽撇撇嘴,得,动嘴的人是老板,动手的是他,反倒被老板说的一文不值! “老板,冰月那边传回消息,一切准备就绪。”温茗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一个算盘,十指翻飞,噼里啪啦打得震天响,就差没把算盘珠子薅秃噜皮。 姜软言脑仁疼,最近事情多,睡都没睡好,经不住这种魔音贯耳,她一把按住温茗的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剁手!” “这是三天内损坏的第五十八个动力仪了,我算算咱还有多少银子够花。”如果有眼镜的话,温茗现在铁定就要扶一扶眼镜,顺带反光,闪瞎姜软言的眼睛! 趴在桌上的西泽奄奄一息:“还是先算算我还剩多少寿命吧。” 姜软言挑眉,笑道:“你的寿命最少也会保持到我们将二皇子救出来的时候,你放心就是了。” “老板,这一次的行动……”温莯略带担忧道。 毕竟是去皇宫啊,这和以往还是完全不同的,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万事屋怎么办? 姜软言十分放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而且冰月都已经说了一切准备就绪,就代表着没什么问题。” “好吧。”温茗也不再多说什么,反倒是直接忙自己的活去了。 反倒是姜软言,来到院子里,她看着皇宫缩在的方向,眯起了双眸,她相信人定胜天,也相信自己的决策! 一直到傍晚,万事屋的成员在吃完饭后,再一次开会,将所有的注意事项都给说的清清楚楚,以及他们的计划C等。 这些都说完后,他们就静静的等着夜晚的来临,而姜软言则摆弄着她晚上要穿的夜行衣。 “啧啧,这是天伦独一无二的夜行衣,这要拿去售卖,肯定能赚不少钱!”姜软言眯着眼睛笑道。 温茗睨了一眼,没好气道:“老板,这一件成品费了不少劲,你要卖多少合适?我看不亏就不错了。” 她这话一说,没有人敢去接话,万一站姜软言,那就等着被温茗炮轰吧! 识趣的姜软言不在说什,就这么安静的等着深夜的到来。 二更天时。 趁着夜色,姜软言穿着那身夜行衣公然走在宫墙之内,所到之处无人所阻。 冰月立在屋檐上,远远就看见自家老板穿着夜行衣款款而来,几个跳跃,凌空落在她面前。 “诶呦妈诶,你落下来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声响,吓死我了。”姜软言拍着胸口瞪了眼她,虽然她对这五彩斑斓夜行衣有自信,但也架不住冰月凌空出现,“你都搞定了?” 冰月气质凛然,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意,让人有点好奇她是不是私自藏了一个冰柜天天背着。 “我已经处理好了,你直接进去。”冰月用剑随手在宫墙上刻了一个路线图,“从南门进,温茗接应你,而后你们两个再从后门出来,我带你们离开。” 言简意赅,清楚明了。 “你这地图用料还挺别致的。”姜软言眼角抽抽,要是让皇上知道他的宫墙成了一张地图纸,那还不得把她五马分尸,抛她祖坟? 不过祖坟……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无妨。”说着冰月举起剑,刷刷数下,整片宫墙红漆如数掉落 以至于后来西泽被拉过来一起刷漆的时候,怨念不止。 姜软言把夜行衣往上裹了裹,确定只露出两只眼睛了,才推门而入,刚进去就被人“咚”地一下按在墙上,吃了一嘴灰。 掐着她脖子的顾沉渊贴近后闻到熟悉的香味,才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你居然认得出我!”姜软言这款衣服可是采用了变色龙的原理,走到哪都会跟那处景物融为一体,除非是孙猴儿的火眼金睛,否则常人定然认不出她。 不过看他生龙活虎的,想必也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顾沉渊瞥她:“怎么,你来教我畏罪潜逃的?” “嘿嘿,话别说那么难听嘛,外面柳丞相都要跟你拼命了,你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吧。”姜软言眼神躲闪,把帽子摘下来,露出清秀的面庞,“好啦,实质上是要跟我拼命。不过你急什么,我又不是来救你出去的。” “嗯?”顾沉渊眉毛挑高,欺身过去,咬着牙说,“我这是因谁而起?” 姜软言被他逼到退无可退,一碰上他结实的胸膛,又弱弱地缩回手,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顾沉渊这才后退两步,松了语气问她:“这么晚了你不会让人过来送信吗?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这不是想来看看某人是不是被动了私刑么,关键时刻为她挺身而出,还是有些感动的。 说回正事,姜软言将冰月收集过来的消息绘声绘色说了,活生生将柳丞相一家的事情说成了话本子。 得亏顾沉渊概括能力强,精简出了要点。 “难怪柳姑娘会同意你这种荒谬的法子。”顾沉渊揉揉眉心,脑阔疼,“柳丞夫妻自柳姑娘之后便无所出,而他夫妻二人本就恩爱非常,由是如此也未纳妾分离。自然将其捧在心尖上,但凡有所求必有所应,教出来的女儿这般热情大胆也不足为奇。” “嗯嗯嗯。”姜软言点头如捣蒜,跟聪明人讲话真的太省事儿了,但是她这模样落在顾沉渊眼里就像是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 忽然屋顶的一片瓦盖被掀开,一束月光透进来,就像一道话剧的聚光灯落在两人身上,颇有那么些浪漫气氛的时候,冰月一板一眼的声音从头顶浇下来。 “老板怎么还没好,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这就来!”姜软言赶忙把帽子盖上,转身的一瞬间被顾沉渊拉进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顾沉渊缓缓俯身,就在两人即将双唇接触的时候,他握住姜软言的肩膀,一百八十度旋转:“门在这边。” “哦!”姜软言踩着重重的步子出了门,浑身都在抖! 房顶上的冰月纳闷,老板怎么同手同脚走出来了? 冰月跟在姜软言的身边,确保她平安回到万事屋后,这才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至于同手同脚了好久的姜软言后知后觉,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小心脏就“咚咚咚”的跳动着,让她脸红的不行。 一直到天安快亮了,她才渐渐入睡,梦里却梦见了顾沉渊那绝美的俊脸。 翌日清晨,一道金光刺破云层,紧跟着万丈光芒撕开层层云翳,将新一轮希冀铺满了京城。 而在京兆府要将这个案子结案时,传柳丞相难敌丧女之痛,直接认定顾沉渊是凶手,要他付出代价,因而写了柳家血书上呈皇上求他做主。而左相夫人更是因此一病不起,卧榻在床。 一时间丞相府凄凄惨惨,路过之人都忍不住叹气。 “昨夜将消息带进宫去,险些暴露了身份。”温茗掏出一节锦衣衣袂丢在桌上,“这是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的,看来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暂且不知道这黄雀是哪路高手。” 姜软言看着这块布料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非常的蹊跷,黄雀在后也是理所应当的。”冰月睨了一眼,冷静道。 这时,隽朗拿着写好的早朝日报走了进来:“老板,朝堂发生大事了,二殿下可能要遭难了。” “什么?!”姜软言激动的站了起来。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六章烤完鸽子烤他! 隽朗耸耸肩,将冰月收集来的消息写进日报里,将日报递了过去。 略带激动的姜软言没有多想,结果他的日报,快速的看了起来,看的中途,她还忍不住挑眉。 其他人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见姜软言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们的脸色也跟着差了起来。 唯独隽朗倘若自然的去做他自己的事了,似乎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日报里写着,今日早朝,宫殿里的胖狸花从宫墙一脚一跃而上,趴在宫檐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懒洋洋地把两只爪子往跟前一放,美滋滋地开始晒起太阳,睡它的回笼觉。 但没过多久,胖狸花受到惊吓双目瞠大,“喵呜!”尖叫一声从宫檐上滚落。 原是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唇枪舌剑,就顾沉渊约见柳如卿一事展开激烈辩论。 发展至双方高声争吵,大有掀翻房梁之势,由此惊动了小憩的胖狸花。 以柳丞相为左派,坚持是因顾沉渊之责,甚至是有预谋地杀害了柳如卿,步步紧逼要求将他轻则贬为庶民发配边疆,重则偿命还魂。 另一边则是以右相程宜为右派,极力辩护顾沉渊无罪,此次事件定然另有真相,劝柳丞相节哀,并全力配合查出真正的凶手,给柳如卿公道,还顾沉渊清白。 双方僵持不下,皇上拧眉而坐,一时也没辙,只好大手一挥,今日退朝,商议后再论。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六天了,明天一过就是柳若卿的头七,按理说人死后,是不要超过头七的。 大概看完的姜软言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冲他们说:“没什么事了,你们别担心,各忙各自的事去吧。” 末了,她看了眼外面,忧愁道:“唔,昨夜和二皇子联络了,要是他有事或者有最新的调查,他会通知我们的。” 悬着一颗心的众人松了口气,只要二殿下没事就好,不然他们万事屋就是欠了一条命啊! 等到他们出去后,姜软言翻着隽朗新写的朝廷日报,咬了一口苹果,两条腿交叉翘起,上面那条腿一摇一摇的,好不惬意。 同时她对这份独家专栏赞不绝口,“隽朗这文笔是越发好了,见都没见到,就把柳丞相咄咄逼人的模样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距离万事屋两条街外的屋顶上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事情办得干净点别落下把柄,这次虽然没弄垮万事屋,但好歹弄进去了一个顾沉渊。”站着的人叼着一根草,怀中抱着一柄剑,嬉笑着说,“没想到你的点子还真不少,看样子可以提前收网了。” 在屋顶楼台拐角处,只能看见一道阴影,他掩着身形,似乎怕被人发现,甚至还故意压着声音说话:“还早,只要顾沉渊还没定罪,万事屋还在照常营业,那这网便收不得。” 叼草的男人闻言朝后瞥了一眼,依然只能看见一抹黑影,粗略看着不高,但他却不敢小觑这人:“也罢,左右你安排的都天衣无缝,我只管最后结果便是。” 说完就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闹市之中。 片刻后,那道黑影也消失不见。 而万事屋里,正准备慢去的温茗看见西泽捧着碟子,一副要去邀功的表情,低声警告他:“劝你现在还是别进去。” 西泽懵:“为啥?” 温茗朝他手中的亡鸽努努嘴:“这是不是宫里来的鸽子?” 西泽点头,点到一半顿住,脸色变得青白,探头往里瞅了瞅还在等信鸽的姜软言 起晚了的他实在饿得发慌,见这倒霉鸽子正好落进了他的机巧里,顺手就给烤了烤了 等会儿他就会被姜软言给烤了! 诶不对啊,信鸽被烤了,但是信还在啊!思及此他才反应过来又被温茗耍了:“温茗你站住!” 而此时温茗正端着烤隔进屋,那香喷喷的味道,让吃了个苹果的姜软言都忍不住流口水,奈何这不是公家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紧接着她看到的一幕就是,西泽拼命的追温茗,温茗拼命的躲,好几次温茗手中的烤鸽都快要掉在地上,姜软言都做好了接的准备,谁料温茗又给拿回去…… 约莫半炷香后—— “停停停,你们要追着跑也行,把这碟吃的留下!”姜软言快很准地抓住碟子,冲西泽眯眼假笑,“你们继续,我吃肉。” “老板,你要吃烤鸽也行,先看看这信吧。”温茗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手撑着西泽,让他消停一会儿,等冰月过来后,就把西泽丢给了她,“这信是我从灶台上看见的,刚拿过来,热乎着。” “灶台?”姜软言狐疑地看向那盘烤鸽,算了,还是看信重要。 信一打开,她就认出来这是顾沉渊的字。 同之前那批奏折字迹一样,仍旧是隽劲飞扬,龙姿凤章,直将这破破烂烂的信纸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跟批阅奏折没什么区别。 就是字少了点,就俩字:还魂。 姜软言摸摸小脑袋瓜,努力揣测这俩字意思。 其他人伸长了脖子看信的内容,只见这两字,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难不成这就是二皇子给出的解决办法? “老板?”温茗看着沉默的姜软言。 姜软言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件事事不容迟啊! “明天晚上行动吧,刚好是柳若卿的头七,不过这次的招数要改变一下……”姜软言沉声道。 说道后面声音小了不少。 在知道有人想一举两得时,她就知道不能和之前那般的仓促,万一没有做好,那是要人命的! “好,就这样做。”其他成员敲定这个计划,便各自忙准备的事。 经过柳若卿这件事,众人的默契度是越来越高,简言意骇就能达到废话连篇的效果,让姜软言非常的满意! …… 入夜,凉风习习,将窗边的树叶撩动得沙沙作响,影子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仿佛带着一丝丝的眷恋。 “夫人,今日忙了一天,快歇息吧。”柳相慢慢踱步到床边,揽住妻子的肩膀,任由她在肩窝哭泣,而他自己的一双眼睛也是肿成了一条缝。 丞相夫人的小手绢又换了一条,其他的都湿哒哒的全是泪水,整整齐齐搭在屏风上码成一排。 她终于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我们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她从小聪慧伶俐,在诗词上极有天赋,太后娘娘都曾赏识的孩子怎么就” “夫人放心,我一定给卿儿讨回公道,就算二皇子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柳相眼神坚毅,说出来的每个字掷地有声,“就是可惜了卿儿,当初我们把她抱回来的时候还那么小,一直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终于出落成了大姑娘,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这么没了,让我怎么甘心。” 门外,温茗温茗团了团袖子,冲着姜软言等人道:“原来柳如卿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啊!” 末了,她把耳朵贴得更近了,这可是独家劲爆消息,铁定上头条的爆炸新闻。 而姜软言换上了柳如卿生前的衣服,蹲在窗外等了好久,腿都蹲麻了,还不见屋内熄灯,只好利用窗上印出来的影子吸引柳丞相夫妇的注意, “夫君,你看那边。”柳夫人躲在柳丞相身后,两只眼睛里一半惊恐一般期待。 柳相望过去,见窗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当下稍微一思索,便起身去吹灭了蜡烛。 黑暗涌入房间的一瞬间,窗上的影子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柳夫人认真的看着窗户上的那轮廓,双眼一亮,看那轮廓分明就是卿儿! 当真是卿儿回来了! “儿啊!你终于回来看为娘了!”柳夫人自柳如卿去了以后,终日以泪洗面,身子到底受不住,卧病在床数日,但现在见女儿回来了,仿佛身上所有的病痛转瞬消失,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健康,趿鞋而去,“乖儿,可进来让为娘好生看看。” 柳夫人语不成调,满面泪水,五官都哭得红肿不堪,而柳丞相随后也走了过来,同样年迈的面容上,也布满了泪水。 如今这里没有叱咤朝廷的柳丞相,也没有贵族圈内得体优雅的柳夫人,有的只是两个刚刚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和老母亲。 温茗别过脸去,唇角收不住地往下挂,鼻子堵塞得严重,她生怕露馅,一个轻功上了屋顶,逃避这滔天的眼泪。 事实上姜软言也想跑,但是她还得贡献她的演技! 此情此景,姜软言情不自禁地将手掌放在窗户上。 柳夫人当即揩干手上的泪,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去,但她不敢真的贴上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又给吓跑了。 就算再苦再难,姜软言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娘,女儿好想你们……是女儿不孝,没能给你们养老送终。”姜软言用西泽准备好的变声器,声音跟柳如卿十成十地像,“也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来生女儿还要做爹娘的女儿……。” 至此,柳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七章圆满哄走了柳相 “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卿儿唯有来世相报。卿儿有幸做二老这些年的女儿,心满意足。只是女儿不愿因为女儿的死让爹娘陷入仇恨之中,女儿的死也和二殿下没有关系,是女儿思慕于二殿下,才酿成了如今的后果,爹娘是个好人,也是好爹娘,女儿会在地府日日为爹娘祈祷,只愿爹娘能恩爱如初,幸福的活下去!” “卿儿!”柳夫人抱着柳丞相吼得撕心裂肺,哭得好不狼狈。就连柳丞相如今也是老泪纵横,抱着发妻痛苦得难以自持。 柳丞相来泪纵横的看着窗户:“可这二殿下是最后见过你的人啊……” “虽然我也对自己的死感到不解,但我能肯定不是二殿下。他是个极好的人,女儿是知道的,爹娘,人死不能复生,若爹娘因为女儿而一生都不开心,活在仇恨中,你让女儿怎么能安心的投胎?这不是让女儿下十八层地府么?女儿还想早些投胎来找爹娘……” 窗上的影子渐渐远去,直到只剩下树叶的影子舔吻着窗纸。 “夫人,别哭了,卿儿已经走了。”柳相紧紧抱着柳夫人,担心她只穿了亵衣加重病情,只得半拉半抱地把人抱回床上,待到她平息时,已经睡了过去。 柳相坐在床边独自想了许久许久,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风光霁月,大殿内早早就看见了柳相的身影,同往日比起来放松了不少。 …… 冰月在万事屋内等隽朗的朝廷早报,还没等到成品就看见隽朗撰写的笔顿了一下,能让隽朗顿笔的事情可不多,就连上次让他给顾沉渊写情书,也都是淡定超额完成,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令我们金笔先生也有顿笔的时候。”姜软言没睡几个时辰就早早起来一起等早报,昨夜回来之后她也哭了一宿,跟柳丞相夫妇飙戏的时候,忍得太难受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还要保持演戏水准,真的难上加难。 冰月离得近,早报一出来就拿了过去,刚把上面第一句念出来,大家都愣了。 “柳丞相辞官离京,告老还乡。” 温茗看了一眼,笑道:“看来我们昨天做的不错嘛,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柳丞相失去女儿,伤心欲绝,想要走出这种痛苦,最好还是还乡。” “但这件事……”姜软言的眉头一蹙。 柳丞相这么做固然是好的,可万一黄雀在后的那人,就是想利用柳丞相来对付二皇子,现在柳丞相中途退出,那人能放过他们吗? 也不知道冰月是不是和姜软言想到的一样,但她转身离去的身影,倒是让姜软言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隽朗看着冰月离去的身影,好奇道:“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姜软言挑眉,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她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丞相府。 柳丞相看着收拾的差不多的家当,扶着妻子往马车上走去。 站在丞相府门口的柳夫人擦了擦眼泪:“这是我们和卿儿住了十几年的府邸,咱们这一走,若是卿儿想我们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卿儿会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不管在那里,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在一起,走吧,夫人。”柳丞相耐心的哄着柳夫人。 柳夫人点头,这才往马车上走去。 等到他们上了马车后,三辆马车就启程了,坐在马车上的柳夫人擦了擦眼泪,靠在柳丞相的肩膀上。 而这柳丞相一手杀得大伙儿猝不及防,开始他们还以为是障眼法,毕竟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咬定二皇子,非要讨个说法,却没想到忽然之间变卦了。 甚至连家当都收拾齐全,马不停蹄的要离开上京城。 所有人都猜测其中有猫腻,原本利用柳丞相对付二皇子的人,见其当真告老还乡,便起了杀意。 既然无用,留之为患。 当他们出了上京城后,行驶了百里路不到,数十个黑衣人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将三辆马车给包围住。 正伤心的柳夫人听见马车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眼柳丞相,而车夫则在这时,颤抖着道:“老爷、夫人,有、有黑人,啊……”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柳夫人下意识的靠在柳丞相怀里。 “夫人不怕,有我在。”柳丞相搂着老妻,耳边传来的是外面惨叫的声音,就在黑衣人持剑往他们马车上刺的时候,突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将那剑给打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一番持续的打斗。 一炷香后,数十个黑衣人被冰月杀的最剩下一个逃走,而那她故意留下来的活口,却服毒自杀了。 冰月懊恼的拧眉,要是她速度再快一点就好了。 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后,柳丞相才扶着柳夫人下了马车,两人一眼就看见了身着一身火红色的女子,此女子五官精致,却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多谢姑娘相救。”柳相亲自上前,一拱手道谢。 为官多年,官场凶险他清楚明白,只是没料到今日他告老还乡竟然也会被人盯上,要不是冰月出手相救,他们夫妻二人恐怕早就去跟女儿团聚了。 冰月收剑,对柳相回礼:“危险已除,柳相可以携夫人安稳离开了。” 说完便一个纵身,消失在二人跟前,论耍酷,冰月第一,没人第二。 柳夫人紧紧拉着柳相的手,惆怅卷面,到底只是叹了一口气,和柳相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 回去复命的冰月刚进万事屋,就看见姜软言在桌上铺了一尺有余的纸,拿着一只小狼毫在上面龙飞凤舞,到了瓶颈处还咬着笔头,眉头紧锁。 “老板又是怎么了?”冰月走过去一看,险些没有被上面的内容雷死。 好一副美男出浴图,纤细的水珠自苍劲有力的胸膛滑落,更有不少顽固地留在凌厉锁骨上,在往上瞧,如玉眉眼含情脉脉,眼睫分明,多看一眼沦陷,少看一眼揪心。 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顾沉渊二皇子吗!什么时候开展了这项业务,暮暮馆的同胞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的模仿秀。 “嗯还差点神韵,不过这样也差不多了。”姜软言拍拍手,把小狼毫一下扔在笔架上,拿起最新作品在万事屋晃了一圈。 隽朗眼角抽抽,这可是他上等的狼毫小纂笔,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是姜软言掏钱也就释然了。在旁边支着下巴点头:“身材不错,跟我差不多。” 这话不错,温茗抬手戳戳他的右胸肌,嗯,很有弹性。 “冰月回来了。”姜软言把画作一点一点卷起来,直接插进一边的画筒里,“柳相他们平安无事了吗?” 冰月收回眼神:“嗯,黑衣人是死士,不过有个逃走了,我故意放走的。” “嗯?”姜软言刚想问为什么,话还没说出口,隐约就猜测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也就不问了。 柳相痛失爱女,本应跟顾沉渊不死不休,替女报仇才对,如今忽然告老还乡,看不懂的人大有人在,但绝不至于对柳相痛下杀手,除非柳相退出,对他们的计划不利 至于今日的早朝上,原以柳相为首的左派缺了龙头,自然被程宜一行人乘胜追击,于是早朝的风向猛地偏向二皇子,以他没有杀人动机为由,分门别类罗列了数万字的论点用以佐证,这才使得皇上解了顾沉渊的禁足。 解了禁足? 姜软言感到一阵不妙,“蹭”地一下站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想离开万事屋:“等会儿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出门远游,不在,不在啊。” 她一阵风地跑过去开门,竟一头撞上了一堵胸膛。 “这么风急火燎的想去哪里?”顾沉渊好整以暇地拎起她的衣领,带着她往屋内走,一把扔在椅子上瘫着,慢慢俯身靠过去,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嘿嘿殿下,这都是误会,误会。”姜软言动动肩膀,干笑,“柳姑娘那件事我也没料到,怎么就你说是吧?” 他摁着的肩膀跟个泥鳅似的,扭来扭去,顾沉渊指尖用力,将她不安分的肩膀固定住,也不给她废话的机会:“你们这招牌可真是被你砸得妥妥当当。” 温茗嗑瓜子看戏:“可不是么?” 收到一记眼刀,冰月果断拉着她一秒闪出所有人视线外。 “殿下,我保证,这一次肯定能让您从身份尊贵的储君变成一文不值的弃子!”姜软言分分钟举起小手掌发誓,一双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溜。 可惜举手动作太急,顾沉渊身子不及脑子快,被她结结实实戳进了鼻孔! 关键还把鼻血给戳出来了!她这下手是要多重? 而顾沉渊瞬间眼冒金星,痛得脑子发胀,好端端一个温润公子哥,当场变成咆哮帝怒吼万事屋:“姜软言!” “殿下!我、我给你找止血的”姜软言耽搁不起,起身就奔着屋外去找软帕和热水,却不想她被顾沉渊锁在椅子里,刚跨出一步,衣袂就带翻了今天作好的那副出浴图。 顾沉渊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画,沉声道:“等一下。”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八章 这波操作亮瞎狗眼 接着他忍着疼,修长的手指捡起已经散开的画,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没想到你对本殿的眷恋已到了这种地步。” 话语平静无波,但姜软言听得出来里面滋哇作响的火药声,迈着步子就准备逃跑:“这是我新计划的一部分!殿下不要误会啊。” 她欲哭无泪,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若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老天爷当真不是故意整她的么! “那你说说新计划?”顾沉渊欺身靠近,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姜软言抬头,引入眼帘的是受人敬仰的二皇子一手堵着鼻孔,一手拿着自己的出浴图,这种场面怕是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体验这种感觉了! “到时候您就瞧好吧。”姜软言伸手抢过出浴图,乖巧赔笑,“总之不小心戳了您鼻孔就得对您负责,这次绝对没问题,您放心,妥妥的。” 顾沉渊听见那句对自己负责,脸色终于缓和不少,最终还是打消了姜软言的念头:“不许用这张图。” 然后他光明正大的没收了这张凝聚了万事屋老板一上午心血的私房图! 他那离开的速度好似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看的姜软言楞在了原地,她心疼她那张私房图啊…… 等人走了,温茗才从门外伸出个脑袋:“老板,新计划什么时候执行?” 姜软言快速回过神来,自打柳如卿事件之后,顾沉渊的桃花缘一时之间跌落谷底,再也没有姑娘愿意和他搭上关系。 这倒是给了暮暮馆一个机会。 想着,姜软言的视线就落在隽朗身上,美眸一眯,唇角微微上扬。 被看的头皮发麻的隽朗,迅速将狼毫丢下,拱手道:“隽某还有别的要事,先告辞。” 可不等他迈出一步,姜软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急嘛,在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对象了,剩下的嘛,我相信你能搞定的!” 她打量了眼隽朗,他一派温润,身着月白长衫,若是站在清丽的暮暮馆门前,赫然成为所有小倌中的佼佼者。 心塞的隽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间厢房里布满了红纱…… 红纱帐里一抹男性身躯若隐若现,那双腿在床上交叠摩挲,看得人热血沸腾,青丝铺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从薄帐内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 隽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番炽热景象,当即被震得不会说话:“温茗!” “不关我的事,是老板吩咐的!”温茗躲在姜软言身后眯眯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又能睡了又能完成计划,一举两得!” 这边还在犹豫,那边就有人来催促,姜软言二话不说就把隽朗一脚踹进屋,一边锁门一边嘱咐:“一定要嗨皮哦。” 末了,她看了温茗一眼:“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老板,放心,保证没问题!”温茗拍拍胸脯道,不过她却疑惑了一声,“老板,按理说柳小姐的死足以让皇上放弃二皇子,可为何因着柳相告老还乡后,就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软言纳闷的低着头,皇上的心思……要是能猜出来就奇怪了。 再说顾沉渊恢复了之前的职务,也就等于说这是她们万事屋的败笔,还赔上了一条人命! 这么想着,姜软言便往外走去,声音淡淡道:“等这事过了后,让隽朗写个总结吧,这也算是我们万事屋最大的失误,而且这凶手必须追查下去,否则说不定哪天这件事就会是压死万事屋的稻草!” “好的!”温茗点头,目送着姜软言离开。 而她回头看了眼厢房,转身去将早就安排好了散出消息,今日二皇子在此一度风流,以楚辞公子带头,早就排了长队在门外候着,就期待能和二皇子一度**。 第二日一大早,啾啾鸟鸣响彻在上朝路上,叫得让人荡漾。 新科状元来得晚了,急急忙忙拎着衣摆就往殿内赶,一不小心冲撞了一人,赶忙抬头说抱歉,待看清是顾沉渊后,一嗓子给堵住了,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殿、殿下今日来得真早” “尚可,平日本殿也是这个时辰来。”顾沉渊见他面上绯红,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赶着上朝奔跑过激引起面红耳赤。 经历过前两次的“惊喜”顾沉渊很快意识到这是万事屋的杰作,便放松神情,微笑询问:“可是状元郎听说了什么关于本殿的绯闻?” “不不不,没有绯闻,就是觉得殿下真不愧为人中龙凤,那方面的事也这般神武。”简直说不下去了! 新科状元看到礼部侍郎走了过来,立马一个箭步走过去,“陈侍郎早” …… 此番故技重施,姜软言对最终结果不抱任何希望,只不过想试探,看能否引出别的猫腻来,毕竟顾沉渊毓秀钟灵的形象深入人心,就算她想刻意抹黑,也只能是上两次的结果。 可她没想到顾沉渊异性桃花缘一落千丈,在同性中却成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由暮暮馆知情人士透露,二殿下不仅情书写得缠绵悱恻,连床上也怜香惜玉,仅两日工夫,外界便将其传得神乎其神,龙阳断袖中的梦中情人! 屋外艳阳高照,火辣辣的阳光烙在地上,烫了温茗的脚。 她刚跑到门口准备开门,就见顾沉渊率先从身后超越她,一步跨进屋内:“老板,这可不怪我不事先提醒你。” 这边屋内姜软言躺在软塌上小憩,手上还拿着之前那本人物关系图,其中顾沉渊的人物关系被她用朱砂圈起,而旁边有另一个名字用黄色圈上。 顾沉渊弯腰看了那本关系图一眼,不禁感到惊讶,看清黄色圈内的名字时,眉头拧起,片刻后毫不留情地揪起姜软言的耳朵。 “痛痛痛。”姜软言一手护着耳朵,整个人从软塌上跟着顾沉渊的动作移动,“放手,二殿下有话好说,这么粗暴做什么!” “本殿担心轻了某人不长记性。”顾沉渊眼眸沉沉,将她拉到身前,两人距离再次接近为零,“这就是你的新计划?你是准备搞臭本殿的名声还是完成本殿交给你的任务?” “哎呦别急嘛,这两个又不冲突”姜软言立即闭嘴,当下改口,“我是说当然是干掉你的储君资格,弄臭你的名声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见他脸黑了下来,她立马道:“这些都是事出有因!上次柳相告老还乡的时候遇到暗杀,我猜想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所以才想做个测试。” “你最好乖乖搞定这一切,本殿不想再强调第二遍。”顾沉渊瞥了她一眼,尽是不信任。 不止一次被质疑业务能力,还顺带鄙视了万事屋老板,姜软言发誓不能再被人看不起,决心要拿出真正的实力让人刮目相看! “是是是,二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姜软言非常狗腿的哄着二殿下。 后面她好一番介绍自己的计划,将顾沉渊哄得差不多了,这才将他给送走,当晚姜软言便召开了万事屋紧急会议,此次会议重要程度五颗星! “根据这次计划的结果来看,效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我们还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姜软言拿起炭笔,在西泽做出来的黑板上把整个事件和人物都给写了一遍。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早就告一段落的神树和柳如卿这两个词上,弄不清楚为何要把这两个词专程写出来。 “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勤奋好学的温茗提问。 接着姜软言又摊开一张纸,里面包着一滩没有烧着的神树枝,而另一边则是之前温茗掏出来的锦衣衣袂。 西泽将两个物什比拿到跟前比对一番,得出结论:“上面属于同一类的油。” “没错,神树被毁之后,我和西泽一度认为是仪器温度过高引起火灾,但后来我们排查发现,就算仪器着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会瞬间烧起来,而这节树枝上明显有油,这就说明有人故意为之。”姜软言掏出一节木棍,点在黑板上,在上面指指画画。 “老板,您老歇歇,别用木棍挡我们视线好伐。”温茗忍无可忍,她看到哪儿,姜软言的木棍就正好挡住那里的字,生怕给她瞅见一样。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姜软言最终还是放弃了小木棍,再一次和她的教师梦擦肩而过。 一直默不作声的冰月此时开口:“那片衣袂是我们从宫内回来的时候发现的,也就是说,烧毁神树的人很有可能并未发现衣服上染了油渍,又穿了同一件衣服去监视二殿下?” “宾果。就是这样!楚辞公子十分信奉神树,因此将他珍藏的一节树枝送给了我们,用于换取二殿下下一次去暮暮馆的情报。”姜软言双手按在桌上,结束这次发言。 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又参与接下来的讨论…… 夜幕四合,皎洁的月光淌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染着万事屋的每一株花草,给墙角的夜昙平添了几分韵味。 每个人都呵欠连天地从屋内出来,各回各屋。 离万事屋数里之外的皇宫内,也在召开一场秘密议事会。 时值三更,屋内的人才纷纷离去。 回到屋内准备睡觉的姜软言被床上的人影吓一跳,刚想尖叫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别叫,是本殿。”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二十九章快把她带走! “唔唔唔唔。”好的了解,请放开我。 三更半夜,二殿下独闯闺房,气急败坏后自甘堕落当上采花贼了? 姜软言只知道,今晚她别想睡了,这尊大佛在这里,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安然睡去。 顾沉渊在确定她不会乱叫后,这才松开她,并且往堂屋走去。 没有睡醒的姜软言愤怒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二殿下,我先去穿件衣服,你自便吧。” 不等他点头,她自顾自的准备换衣服,左右他已经转过身去,自然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殿下,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姜软言打着呵欠从里屋走出来,睡眼惺忪,恨不得趴在床上立马睡过去。 顾沉渊径自从桌上倒一杯茶水,抿一口幽幽道:“托你的福,本殿这段时间要住在你这。” 原本还迷迷瞪瞪的姜软言瞬间清醒,澄澈的眼睛里的睡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殿下,你开玩笑的吧?你这是在报复我?” 二殿下被逼走投无路投身万事屋,迫于跟老板娘同室而寝,传遍消息的第二天,姜软言就会被他各界粉丝疯狂追杀!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姜软言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撑着脑袋认真看向他,试图用真诚真挚的态度打动他,让他改变主意:“我们这小破地方,怕是会怠慢了殿下,我出钱!给殿下常年包下敏怡楼的天字一号房怎么样?您考虑看看?” “不考虑。”顾沉渊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还起身走向床榻,直接开始解衣带,“今晚本殿睡这里,你再寻个地方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阴沉,一直雾蒙蒙的挡住了阳光,甚至还吹起了凉飕飕的小风。 一道人影像往常一样顺其自然地走到姜软言门前,开门,进屋,又惊愕地退出来确认确实是老板的房间,这才进去捉奸! “老板!二殿下怎么会在你房间?”温茗一般会来叫姜软言起床吃早饭,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二殿下。 难道自家老板这么牛批,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轻松拿下了二殿下,勇敢追爱? 温茗的眼神一分钟内变化万千,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事,殿下来我们这借住几天。”姜软言从软塌上爬起来,她睡了一晚上,哪儿哪儿都疼,“可爱的小温茗,快来帮我按按腰,酸死我了。” 收到温茗诧异的眼神,姜软言回忆了刚才那句话,摆手道:“算了我自己来,你别出去胡说八道。” 嗯,她不会胡说,也不会八道,就是道出事实真相。 …… 而后几天顾沉渊夜里都在万事屋度过,白天就出门忙他的事,俨然将万事屋当成了免费客栈。 而倒霉的就是姜软言,她已经睡了好几天的软塌了!凭什么他霸占了房间却让她睡软塌啊! 正当她打算跟顾沉渊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他又不来了,来的是另一个女人。 姜软言一边听冰月打听来的消息,一边看着手中的画像,这姑娘长得还挺好看。 “她是曹尚书女儿,听说咱这缺人,就跑过来要当杂役。”冰月面无表情道。 姜软言撇温茗一眼,凉飕飕道:“谁说我们这缺杂役了?” 没人回答她这句话,反而曹芸香突然惊叫一声:“你就是万事屋老板娘姜软言吧!久仰大名!” 曹芸香肤白貌美,明眸皓齿,气质活泼可爱,走到哪儿就像一个移动的小火炮,咋咋呼呼毫不停歇,当她沐浴在阳光下朝姜软言跑过去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火球! 亮得瞎眼! “停停停,曹姑娘,您到蔽舍有何贵干?”姜软言一跨步躲开,伸手按在她扑过来的大脑门儿上,“有事您说。” “姜老板,平日我便听过万事屋的大名,今日得知缺人手,这便毛遂自荐!”说到这她故意眨巴眨巴眼睛,“我很便宜的。” 姜软言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下巴,考虑了一下经费:“你有多便宜?” “姜老板看着给!”一看有戏,曹芸香赶紧走上前自荐,“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只是从小听说书听多了,就想体验下什么是江湖” 姜软言暗自摇头,这又是一个被话本子荼毒了的小女孩啊。 但在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姜软言还是同意了,毕竟免费的杂役不要白不要嘛!这万事屋的开销有多大,恐怕只有她这个老板才知道。 一个时辰后。 西泽把改造好的琉璃彩灯拿到大厅试验,曹芸香一个箭步扑上来:“西泽公子是吧?放着我来!” 西泽一脸懵逼,你来什么你来?我放上闪光灯就走人,需要什么很大的技术含量吗? 曹芸香拿过闪光灯,按他说的方法通了电,琉璃彩灯瞬间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灯光看得西泽频频点头,这次改造还挺成功,为了把灯光发挥到最大效果,他把姜软言给的所有经费和材料都投进去了。 然而下一秒,砰嚓拉嘣! 琉璃彩灯全碎了! “啊!怪物!这等不详东西就应该消灭它!”曹芸香飞起来就是一jio,把琉璃彩灯踩得粉碎,碎成渣的尸骨上面还“滋哇”闪着电流。 “我的琉璃大彩灯!”西泽崩溃地扑过去捧起一地的玻璃渣,被电流电麻的感觉无比契合他现在的心情! “西泽公子,从小教我的夫子说了,万事万物定有归序法则,这等怪力乱神的东西铁定要不得,今天我就费点力气帮你毁了,下一次还望西泽公子不要再做些这等无用东西了。”说完她就挥挥衣袖潇洒离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痛哭的西泽黯然神伤。 西厢边,竹林郁郁葱葱,葱嫩的竹叶在空中簌簌盘旋,其中伴随着凌厉剑气,将每一片竹叶都挥砍成了粗细一致的竹叶丝,但凡高手见到无不击手称好。 “好!冰月姑娘的剑法当真和传闻中的一样,好得令人心驰神往!”曹芸香满脸歆羡,哒哒哒跑过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她,“我自幼向往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他们英姿飒爽的仗义相助都让我敬佩不已。冰月姑娘可否教我两招,圆了我的武侠梦?” 冰月收剑而立,只略略思考便答应:“可以,你用一节树枝代替剑,我教你两招。” “好啊好啊。”曹芸香随便折了一根竹枝,摆好了poss,学着江湖人士的模样对冰月虎头虎脑勾勾指头,“阁下请。” 霎时间竹叶漫天,刀光剑影,两道纤细柔美的身影在竹林中翩翩起舞。 两人从冰月主导的练剑,逐渐演化成了以曹芸香领头的舞蹈教学。 “好了,今日点到为止,和冰月姑娘的切磋当真快意。”曹芸香心满意足地把竹枝一扔,拱了拱手潇洒离去。 冰月站在原地反复回忆刚才的舞蹈动作,转圈之后是什么来着? 一个时辰后,温茗坐在大厅整理连日来的情报,她拿着毛笔在左勾勾右画画,蹙眉沉思。 突然从桌边冒出一个头,曹芸香盯着温茗乌溜大眼睛小心试问:“温茗姑娘,我能帮你整理情报吗?识文断字我最擅长了,夫子曾经让我徒手整理过府中的藏书阁,都夸我井井有条,井然有序,井” “停,你帮我把那些记事本分门别类归放整齐,再把其中江湖、朝廷的标签整理出来,用这个小书签贴好,最后把他们都放在最左边顶格的柜子里。”温茗忙得焦头烂额,最近的资料出奇地多,偏偏隽朗写得又快,她接连加了好几个班还没整理完,没空听曹芸香瞎比比,直接给她分配任务。 “好嘞。”得了令的曹芸香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抱起书桌上的资料往书柜走去。 “诶你等等,我说过要分门别类啊,你这么一沓抱过去” 温茗还没说完就被曹芸香打断:“我知道的,在书架下整理好了直接放上去,效率更高嘛。” “嗯行吧。”温茗转头继续画圈圈,不由得感慨有人帮忙就是轻松了不少。 两个时辰后,夜幕四合,温茗终于把桌案上的资料分解完毕,重点和非重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着重打上了记号。她伸个懒腰提步走向书架,看看曹芸香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一靠近书架她就傻眼了。 书籍、资料、账本、杂记全都散落一地,而曹芸香在正中间坐着,拿着一本金笔书生的自传看得咯咯笑。 “曹姑娘,你这是怎么弄的?”温茗口舌发干,喉咙苦涩,硬是用强大的心理素质撑起来,吐出了这句话。 曹芸香从金笔书生的世界里出来,抬头看到脸色铁青的温茗,还天真无辜地邀请她一起看:“温茗姑娘,这段太逗了,那刀神就这么挥刀自宫了,因为搞不清楚自我和本我这种本就不存在的话题,哈哈哈哈太傻了。” “我看你才是应该挥刀自裁!”温茗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一句,一脚踩上满地的书,直接把曹芸香提溜出来扔到一边,“我求求你离我的书架远一点!” “啊?挥刀什么?为什么啊?”曹芸香一脸无辜,她今天把这些书都搬出来费了可大劲儿了,就是为了没有漏网之鱼,万一以前的资料里还有温茗没整理到的呢,她一并解决了不是一举两得嘛。 然后曹芸香就被赶出来了。 “曹姑娘,你坐在门口赏月?”姜软言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曹芸香苦着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惆怅的小模样仿佛别人欠了她五百两银子至今未还。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章这姑娘要拆了万事屋? 一听到姜软言的声音,首先回应的不是离得最近的曹芸香,而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万事屋成员。 “老板我可跟你讲,今天必须把她给我送走,我实在受不了了,那么多资料我整理了整整一个月,就这么给我毁得一塌糊涂” “这次的材料费研究费测试费绝对不能从我薪水里扣,我在大厅安装了监控,你可以去查,到底是哪个缺心眼儿的把琉璃大彩灯给毁了!” “西厢竹林该换新一批栽种了,曹姑娘教我跳舞的时候耍我的剑,把竹根全砍了” 姜软言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她不就出门一天,出去喝了杯小酒,琢磨了一个新方案,这一扭头就出了这么大篓子?不至于吧。 最外围的曹芸香挤不进去,只好绕后,小心翼翼地戳中姜软言的脊梁骨,解释道:“我也是为了帮大家,只不过方法好像都不太对。” “多大点事,他们就这般大惊小怪,曹姑娘不必在意。”姜软言可不想得罪曹尚书女儿这么一个金主,大手一挥,收住众人的抗议,“好了,该拨的款跟我申请,该整理资料的抽空给你多派个人手,该种竹子的种竹子,散了吧散了。” “就知道姜老板为人最好了!”曹芸香蹦起来抱住她的胳膊左右摇晃,“所以今天我特意帮姜老板打扫了房间。” 姜软言眼皮一跳:“曹姑娘养尊处优还会打扫房间?” “不会,今天第一次。”曹芸香在线求夸奖。 站在房门外的姜软言险些跪下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所有苦水都往肚子里吞。 温茗看一眼,拍拍手上的灰:“多大点事儿,老板不必大惊小怪。” 西泽把只剩秃杆的毛掸子递给姜软言:“不就满地鸡毛,用不了一晚上就能收拾好了。” 冰月持剑抱胸:“那个真丝被褥我可以帮你联系手艺极好的裁缝。” 姜软言投去感激的目光。 “可是他没缝过真丝,也没缝过被褥,所以结果怎样老板还要做好心理准备。”冰月平静无波地陈述事实。 姜软言看着满地鸡毛,屏风歪七扭八,被褥枕套洗了还没干就在床上,软塌上都是鸡毛掸子掸下来的灰,桌上的青瓷茶杯也因为清洗不当多了许多缺口。 她目前的心情就是:神啊,快来人带走曹芸香吧! “姜老板,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啊?”曹芸香察言观色,立马跑进屋讲解,“这套被褥我看太暗沉了以为是脏污,就亲手洗了。” 那是暗花镶金刺绣! “还有这套茶杯,里面陈年老垢都好厚了,也没人帮你清理,我实在是可怜姜老板,就一并洗了。” 那是官窑烧制烫金浮水青瓷杯! “我还用西泽公子制出来的鸡毛掸子轻扫灰尘,这鸡毛也太多了,怎么扫都扫不尽,气得我就全给拔了” “行了行了,你做得‘太好了’大家折腾一天都饿了,都去吃饭吧。”姜软言凑到温茗身边悄声说,“今晚我去你那睡。” 曹芸香听见吃饭又来了精神。 姜软言惊愕:“不会饭菜也是你烧的吧?” 所有人看着她点头:“她做了整整一个下午,储存的柴火已经烧没了,那口锅也换成了新的,调味料没查看,尚未知道存活多少。” 当曹芸香把最后一碟猜端上来的时候,终于没有引来吐槽。 “看起来卖相不错。”温茗首先夹了一块宫保鸡丁,表情由生无可恋瞬间变成惊讶惊喜,挥着筷子示意,“唔唔唔。”你们尝尝看。 众人狐疑地看着她,迟迟不动手,她这不是被毒傻了吧。 “味道竟然还不错!”说着温茗又夹了一口鱼香肉丝,幸福得眯起了眼睛,今天所受的委屈立时得到了安慰,“你们不吃就别吃,有点骨气别和我抢。” 真的假的。 姜软言勇于做第二个吃螃蟹的人,终于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特别是曹芸香期待的小眼神,无形中给她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嗯!!!” 当即除了姜软言和温茗,所有人都饿虎扑食一般开吃。 下一秒,桌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背对桌子疯狂吐出口中的食物。 “呕” 曹芸香也忍不住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好像是挺难吃的,我都是按我们家厨子说的方法做的,可就是变成了这样。” “我们点醉香楼的全鸡和清蒸鱼吧。”姜软言扶额无力,就这样折腾下去,他们一伙人绝对无压瘦身杠杠滴。 “二殿下。”曹芸香蹭地站起来行礼,“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二殿下,真是巧呢。” 顾沉渊刚要踏进门的脚顿在门槛上,面不改色道:“走错了。”说着提步要走。 姜软言拍案而起,三两步跑过去把人拉住:“殿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被拉住的顾沉渊险些重心不稳栽倒,他缓缓移动视线落在姜软言抓住胳膊的手上,趁着两人背对屋内,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拒绝道:“本殿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别介啊!”好歹把这个曹大小姐弄回去,“不能让殿下平白跑这一趟,冰月快去醉香楼点菜!” 冰月得令,火速出门! 顾沉渊端坐在上位,姜软言把凉了的茶倒了重新沏了一壶,屁颠颠儿地给他倒上:“茶水烫,殿下慢些喝。” 她跟顾沉渊挤眉弄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她:“谁跟她说我这儿缺人的?还在我这闹了一整天。” 最近天气湿润,茶水一旦不小心溅撒在了桌上,一时半会儿便不会干,顾沉渊拦住她要擦拭水渍的手,伸出食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武侯府。 而后添上:祸水东引。 结合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武侯不日将会班师回京,她猜想到估计是跟这个武侯有些关系,但祸水东引又是什么意思? 顾沉渊拢了拢衣袖,捉住姜软言细嫩的手腕借着她手中的抹布将桌上的水渍一并拭去:“曹姑娘还是在家中待着吧,若有事相询可以去宫内找本殿。本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得轻巧,哪次能成功找到您的。”曹芸香委屈巴巴地嘟囔,“这一次还是我瞒着父亲从府中逃出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来找姜老板呢。” “既然令父不知晓你出了门,那想必是本殿那小皇弟淘气,跟你说了这么个去处吧?”他口中的小皇弟便是顾封年。 顾封年自幼失去母妃,由顾封年母妃抚养长大;而顾沉渊念其年岁小,待他如亲弟,平日里也特别关照他,时常带他一起出门结交朋友,也就是那时,顾封年也认识了不少朝中大臣及其儿女。 曹芸香便是其中一个。 姜软言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趣,原来顾封年同曹家千金也认识,那他又是为何要跟曹芸香说她这里缺人? 纯粹是为了整蛊她? 可他们又不认识,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何至于此。 觉察到姜软言探究的眼神,顾沉渊想了一下措辞,竟发现这件事还不太好解释,遂作罢。 倒是姜软言看到他呼之欲出的话,已经洗耳恭听了,又见他嘴巴一闭,得,啥都不说了。 反正就是一肚子气。 算了她有冰月,等她回来之后随便一查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谁稀得听他说。 温茗听到这不由得感到疑惑,她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您的小皇弟为何编造这样的谎言?” 其实她更觉得这个小皇弟并没有这么简单,可碍于没有什么证据,便也不好平白污人清白。 “你怎么说话呢,虽然你们这里看起来确实不缺人,但也不至于是小殿下说谎罢。毕竟万事屋在上京城也稍微有些神秘,我得了消息自然想来这里感受上一二的。”曹芸香第一个站出来怼回去。 顾封年在贵族圈里都是乖巧可爱的小正太,没有任何女性可以容忍别人污蔑他是个说谎的小骗子。 “嘁。”温茗径自抛起茶杯接住,进而茶杯口朝下扣在桌上,以示不满,“来了万事屋还这么拽,爱当小姐回家当成不。” 此时顾沉渊注意到姜软言好一阵没说话,便将话头抛给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冰月应该回来了。”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套取了想法,就算那个人是顾沉渊也不行。 众人视线一同望向门口,又收了回来,默契地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醉香楼离万事屋有这么远吗? 很快,姜软言的心思就飘了出去,既然顾封年让曹芸香来的,目的是什么?顾沉渊写的武侯府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祸水东引,什么祸水?什么东引? 划重点,圈起来要考的! “啊,脑仁疼。”她双手抱头,狂躁地揉了揉,想破头皮也不晓得这两个词之间有什么关联,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一个宫中皇子,一个受封武侯,能有什么关系!” 也就离得近的顾沉渊听了个一清二楚,抬手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都这么明显了,她的想象力就不能再大胆一点吗? 姜软言被敲了一下反而福至心灵,揪着头发震惊抬头看向他,小嘴张得溜圆:“难道武侯才是顾封年真正的父亲?” 顾沉渊手上的劲没收住差一点没锤死她,让她大胆想不等于是乱想!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一章满地鸡血只有鸡头? 她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豪门密事一样,急得坐在桌边啃指甲,这种秘密不能说。 但下一秒就在思考:温茗不行,她大嘴巴一不留神就给秃噜出去了;冰月太闷,说起来没什么回应也没啥意思;西泽就是个技术宅,说了也不懂;隽朗不知道跑去哪里会情郎了,面都见不着 啊!她太难了! 看她都快崩溃了,顾沉渊“于心不忍”,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盯着她瞪得跟小嘴一样溜圆的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场:“可以跟本殿说,绝对保密,童叟无欺。” “欺的就是我!”姜软言又不傻,平日里吃的亏又不少,单纯的小白兔才会信了他这个大白眼儿狼!她扭着肩膀企图从他怀中逃离,很不幸被他加大力度,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隔着几层衣服,连这头狼的心跳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温茗坐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包瓜子,一边嗑一边看戏:“老板这招妙。就是牺牲有点大,这下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老板居然也会脸红。”西泽从不离手的机巧里看过去,巧妙地放大了姜软言脸颊上的两抹红晕。 一句句调侃分毫不差地全送进了姜软言的耳里,完了完了,她英明神武的万事屋老板娘形象不保,她妄想做最后的挣扎:“闭上眼,清空脑” “爱了你就抱抱我。”温茗抢白,竟没想到接得这么顺嘴,连她自己都惊呆了,“老板,有没有多余的公费给我出本书,日销量破万那种。” “出书出书,出你个大脑袋!”姜软言气急败坏地扑腾着想打人,但她被牢牢抓着,根本就无计可施,只好回头装怪卖萌,“亲爱的二殿下,您就行行好,放开我吧。” 原本一脸戏谑的顾沉渊被她这一句“亲爱的”喊得怔了神,胸腔忽然漏了一拍,随后便是疯狂跟上的拍子,急凑而杂乱,他故作镇定将她放开:“本殿并不是你”亲爱的。 这三个字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曹芸香目瞪口呆,难怪她给殿下送去心爱的小花蛇被退回来了,还名曰不能残害小动物,原来这是心里有人了:“二殿下,前段时间还传言您”不行来着。 “本殿怎么了?”顾沉渊正愁丢了脸面没地方找回来,曹芸香上赶着送温暖,那就怪不得他了。 “没没没,您英明神武,一夜七唔唔!”曹芸香意识到不对,也没了机会改口,忽然间就给人截了胡。 嗑着瓜子的温茗实在听不下去,就着一把瓜子如数塞进她的嘴:“曹小姐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万事屋和二殿下都不适合你,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小花蛇有没有被厨子捉去煲汤,省得又心疼了。” 西泽的手指在盘子里扒拉半天没抓到瓜子,偏头一看才发现没了,冲押着曹芸香往外走的温茗说:“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带一包瓜子。” 对此不抱希望的西泽竟看见温茗抽手回了个“OK”,当下决定把她半年前定制的新武器给赶工赶出来。 终于趁顾沉渊放松之际,姜软言缩着身子就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可算是把曹芸香给送走了。 顾沉渊伸手本想抓她衣领,却被她灵敏地一个转身躲了去,指尖划过她的头顶,取下了一根步摇,尚未想清楚,手腕便快于脑子地一转收进袖中:“本殿今日先回去了,若有需要本殿配合的地方,再议。” 月上柳梢,冰月才从外面回来,她脚步所落之处,均有一个深色的足印,手中拎着醉香楼精致的食盒,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食盒底部缝隙处还在往外面渗着液体,啪嗒落在地上,波澜无惊的放在桌上:“全鸡卖完了,这是现宰的。” 温茗送完曹芸香以后就回了自己屋,适才听见冰月的声音才换了身衣服走过来;院子里的足印在月色下越发明显,她蹲下用手指捻了捻,眉心紧皱。 鸡血? “院子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她刚踏进屋就看见桌上食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盘鸡头,鸡毛糊着鸡血,一绺一绺地粘在盘子上,敏捷地掏出匕首做出防御姿态,“鸡头?” “只有鸡头。”姜软言嫌弃地捡起沾满了血迹的信件,撕开查看,“停止追查神树火灾起因和柳家姑娘死因,否则后果自负。” 姜软言心中莫名想到武侯府,总觉得今晚得到的几个信息都有些关联。 冰月洗完手,把佩剑放在凳子上,坐在温茗旁边,把醉香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我一去醉香楼,就像提前有人打点一般,店小二直接给了我这个食盒打发我走;只稍微一闻,就猜到是鸡头,为了保证证物不被破坏,我只好先带回来。” 很明显有人在阻挠他们往下查。 姜软言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扣扣”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醉香楼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其背景听说很硬,能让他们乖顺成这样直接给客人送苗疆之蛊,那肯定来头不小。”她随口一问,“醉香楼背后的势力是哪家的?” “是宫中已故婉妃娘家所开,其父早些年因受皇上猜疑,被派去镇守边关,近段时间才从边关回京封侯授官。”冰月按着情报本念,语调几乎没有起伏。 “等一下,回京封侯?哪个侯?”姜软言感到她就快摸到线索了,就差一点点。 “武侯府。” 一道激灵自她脑中闪过,所有的事情似乎有了规律,但她还没有完全还原事情的真相,还是有一些细节没有得到佐证。 比如,怂恿曹芸香来万事屋的目的是什么? 据她所说是听闻他人说万事屋缺人手,那定然是有心人在布局,她知情或不知情都成为了局中的一颗棋子。 既然他们送来了鸡头,那就别怪她将计就计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上京城闹市罕见地处于朦胧状态,十街八巷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摊贩在晨曦中摆放当天要卖的商物,有些门面才刚刚打开门,跟街坊邻里道声早。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中响起,一队官兵小跑着跑过街头,直奔醉香楼。 绸缎庄老板娘纤纤玉手挥着手绢儿赶灰尘:“这一大早又不知道哪家出了毛病,扰得官爷睡不了一个好觉。” 隔壁李大娘把刚蒸好的热乎馒头搁在外边儿,扒拉两个递给老板娘:“嗨,官爷一天天的忙的焦头烂额,随便能睡个囫囵觉都是赚的,听说昨夜醉香楼出了十几条命案,他们这不连忙敢去查看么。袁娘子,加上这俩馒头你这个月赊的账凑个整,啥时候你得空了一块儿算了呗。” “好嘞,今儿蒸好要给李庄主送批绸缎,等我回来就来跟你清账。”袁娘子挥着手绢儿进了屋,真丝绸缎的裙摆恋恋不舍地拂过门扉,留下一阵脂粉香味。 “醉香楼出事了?”角落里藏着一个高大身影,声音粗哑低沉,即使掩在黑暗中,他的眸子也锐利有光,“主子下了死命令,今天务必善尾善干净。” 袁娘子走进屏风后面,再出来时已换上一身短打,卸去妆容后的五官平凡无奇:“话那么多,也没见主子对你多放心,这不还是来找我了。” 突然房顶响起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两人飞快对视后,纷纷上房追去,却只见一个早就远去的残影。 “给你。”冰月落地,将一本小册子丢给她,“他们应该下一步就要动手。” “急什么,我们先去醉香楼看一出好戏。”姜软言随意翻了翻,把这个册子递给温茗,“拿回去让小隽朗临摹一份,一炷香内将临摹的那本送回原处。” “行,冰月将位置跟我说一下。”说着她就翻了下册子,险些一个趔趄没从屋顶上翻下去,“隽朗一炷香临摹完?” 姜软言笑得人畜无害,却让温茗想锤她:“不是,是一炷香内,你要送回去。” 话分两头,醉香楼还没开门,厨子在后厨准备食材,小二一早起来擦桌扫地,账房先生核对昨日账目,众人忙得尽然有序时,“哐啷”一声,大门应声而开,齐刷刷的视线往门口聚集。 捕快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唤庄勇,持刀而立,一片络腮胡看起来凶神恶煞。 店小二年纪轻,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账房先生书生气十足,见了也是一拱手一鞠躬,笑问官爷何事。 庄勇环顾一周,抬手示意,身边小捕快们立即鱼贯而入,开始大搜查:“俺们接到线报,你们这里昨夜出了十几条命案,知县特意让俺将佟掌柜缉拿回衙门。” “官爷何来风声,这纯属造谣……”账房先生尚未说完,就被庄勇一阵推搡,直接后仰着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你是佟掌柜吗?你是家属吗?亦或是你是佟掌柜他儿子?”庄勇问一句,粗壮的食指就戳一下他的胸口,又疼又痒,竟是把账房先生逗弄得咯咯直笑,腰身扭得跟条鱼似的。 “我都不是,哈哈哈……别戳了。”账房先生憋着眼泪,一把推开庄勇,双手捂胸,“我这就去给你找我们掌柜!” 此时醉香楼门口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姜软言和冰月赫然站在前排。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二章武侯府的常客 “瓜子再给我点儿。”姜软言摊开掌心,冰月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掌瓜子,“平时来醉香楼吃饭也没看出他们账房有这种潜力。” 不多时,佟掌柜便从后院出来,只一眼就把情况在心里定了位,走上前就给庄勇拱手鞠躬:“庄捕头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此时小捕快带着人搜完了归队:“庄捕头,尸体都在后头。” 门外围观百姓俱是大惊失色,纷纷三言两语议论:“醉香楼竟是个谋财害命的,亏我还在这里搭了这么多银子。” “别提了,严格说起来我们莫不是都成了帮凶?” “尸体在后院?后院不是紧挨厨房么,难道我们平日里吃的都是……” 情不自禁跟着脑补一下,姜软言默默放回瓜子,平复从肚子里翻滚上来的恶心。 听到这话,饶是佟掌柜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心头一跳,莫不是那人又送了东西过来?他赶忙给小厮使个眼色,让他去后院提前收拾干净,自己又笑着否认:“这话说的,我这里怎会有尸体。指定是捕快大人眼花看错了。” 混在人堆里的袁娘子低语:“你还给人放尸体了?” “没有。”另一个粗哑声音回道,随即两人沉默不语。 姜软言略略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冰月一下,眼神示意她盯住他们。 来了两只小虾米。 庄勇干捕头这一行许久,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遇不到案子令他顺利升迁,现下好不容易给他逮住了一条命案,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有没有尸体不是你说了算,都给本捕头让开,妨碍公务都得跟着走一遭衙门!” 庄勇胡子一抖一抖,怒目圆睁的模样让姜软言想起了长坂坡怒吼的张飞,可得抓紧去后院看啊,要不她苦心布置的现场可就“冰雪消融”了。 由庄勇领头,左边跟着忐忑的佟掌柜,右边小捕快持刀开道,后面还跟着一群看戏的老百姓,整支队伍浩浩汤汤,颇有气势。 后厨一阵兵荒马乱,明明只有几人,愣是造出了十几人的声势。 “住手住手,把藏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庄勇皱着眉头,一说话胡子就抖,见厨子们犹犹豫豫不给,上前就是一通蛮力抢夺。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庄勇把抢到的东西拿到跟前仔细打量,随后一巴掌拍上小捕快的脑袋:“鸡肉就鸡肉!你他娘的说什么尸体!” “切——”原来是一场乌龙,百姓们整齐划一地发出嘘声。 小捕快跳开,躲了这一下,委屈道:“不是你说的命案么,命案对应尸体,最合适不过了。” 袁娘子和那人暗松一口气,原来只是死了几只鸡,问题不大。 姜软言原本用来撑住下巴的手忽然趁乱举起来,招呼了一下,人群中早就安排好的小童子大吼一声:“鸡没有鸡头,怕是给人下了鸡头蛊!最近京城流入一波苗疆人,他们及其擅长用动物下蛊,其中就有鸡头蛊!” 霎时间人心惶惶,交头接耳。 “前段时间不正是有好几个苗疆人来醉香楼吃饭么,是不是那几个?” “八成是,我远房表侄的妹妹嫁到苗疆,假不了。” 冰月用胳膊肘撞姜软言,低声道:“会不会太过了?上哪儿去找苗疆人配合我们演戏?” “你忘了温茗的身份了?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姜式鱼饵,香辣酸爽。”姜软言美眸里都是精明的算计,正好一柱香,温茗该成了。 温茗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童子身上,翻身进屋把所有鸡身子给串成一整条,明晃晃地挂在厨房门口,办好一切,她半吊在极为隐秘的屋檐上,伸出一只手:OK。 “胡说八道!我开醉香楼这么多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今日必定有人栽赃陷害!庄捕头定要为我做主!”佟掌柜急了,劳什子鸡头蛊,他混这么些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今日事情不给个说法,他醉香楼还怎么在京城开下去! 庄勇本就是从乡下调上来的,拿刀唬人他干得挺好,一旦视文断案他便两眼抓瞎,见佟掌柜真急了,本想故技重施,先唬住再说,却被身边小捕头拉住劝说。 “庄捕头,您对小账房耍狠没关系,可是佟掌柜不能这般对待。”小捕快原先是京城里的小混混,后来塞了钱,才弄到这么一个小职位。 论起京中的条条道道,倒是比乡下来的庄勇懂上不少。 醉香楼背后是武侯府,而武侯府在边疆出了名的凶悍,惹谁都惹不起他们。 正当庄勇为难之际,一声尖锐的鸡鸣从厨房响起,引得众人抻颈而观。 足足五十只砍了头的鸡身子被一根不透明的管子串起来,整整齐齐码在厨房门沿,只要那管子一动,所有鸡爪子齐刷刷开始波浪形地晃荡。 温茗抓起管子一头,将早就准备好的鸡血灌进去,流到每一只鸡身子时,就会顺着往下淌,正好滴在站在门口往上看的厨子口中,一股子血腥味刺激得他连蹦带跳。 等气氛差不多了,西泽在醉香楼外面把这根管子接入新做出来的投影仪,再用灯光控制遮天蔽日地调整了后院的光线,所有鸡身子开始疯狂摇摆,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鸡头。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有胆子出来对峙!”佟掌柜冷汗直流,怕不是真遇到了鸡头蛊? 姜软言趁着刚才一阵骚乱,溜出来从外墙爬到厨房屋顶,用早就准备好的扩音器和变音器说话:“五十只鸡头做蛊,天伦上京城,散于五十人,去吧。” 西泽特意用上了扩音,能将离得近的声音扩散成远音,听起来飘渺无常,灵异非凡。 百姓本来不信,但一联想到前些日子神树显灵,瞬间扑通跪下来,哭着祈求不要让中蛊。 “若想免除中蛊之灾,只需依神树之意,将顾沉渊从储君当中去除,即可免灾。”姜软言说得神乎其神,此时再加上温茗手动抖鸡身,西泽调整灯光强弱,使整个画面更像那么回事。 “这……”跪在地上的百姓面面相觑,这话他们谁敢接? 直呼皇子名讳已为大不敬,现在还要让他从储君之位剔除,闹不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他们不想死于鸡头蛊,那也不想全家陪葬啊。 “看样子二皇子当真不是最佳人选。”最终还是有人起了头,声音极小,藏在人家背后快速说完就闭口不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但只要有个头,那后面便如潮水一般,每个人都开始附议:“不光是这次,上次神树显灵也这么说,二皇子恐怕真和皇位有缘无分。” 舆论一边倒,姜软言很满意,接下来就看大鱼咬不咬勾了。 她示意温茗和西泽可以撤退,自己也准备从屋顶跑路,就在一转身准备下屋檐时,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 “二殿下?”她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断。 “你怎么又在装神弄鬼。”顾沉渊调整了姿势,用一种更加省力的方式困住她,“院里那么多鸡肉,不尝尝鲜再走?” “不了,殿下若是喜欢,下次我让醉香楼老板给您做个十只八只的,管够!”姜软言伸出两只食指,小心翼翼地戳戳他的肩膀,“二殿下可否给我让个路?我的腰真的被瓦片硌得好疼。” 说完就感到一整天旋地转,顷刻间就从屋檐上落了地。 姜软言被转得晕乎乎的,她终于停下来,立马朝跟前鞠躬:“多谢殿下,我先告退了。” 感受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下,她才发现顾沉渊在身后,鞠躬鞠错了! “本殿这次来是要提醒你,别玩得太过火,小心到时候收不了场。”据他所查,万事屋已经被那人盯上,若是不小心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到时候就是他也护不了。 “喂,大哥,小皇子,二殿下,我可是兢兢业业在完成任务诶,什么叫玩?”姜软言此刻就像炸毛的小猫,小脸气鼓鼓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捏一把。 顾沉渊就这么做了,顿觉手感丝滑。 此刻屋内,西泽撤去蔽日光线,在拐角处找到一个小叫花子,给了一些银钱:“干得好。” 小叫花子抬了抬手心,满意地笑了:“下次还有这种群演记得叫我,专业的。” 温茗就着一串鸡身子全打包带走,西凉河那边还有个贫困村,可以送给他们。 恢复光线后的醉香楼,除了一地鸡血,其他地方与往日无异,仿佛刚才就是众人一起做的一场梦。 冰月抱剑倚门而立,视线落在袁娘子和另一男人身上,见他俩窃语几句离去,提步跟上。 “回去跟小主子说,这事儿成了,顾沉渊储君之位定然不保。”袁娘子和那个男子几个跳跃,翻过几条巷子,潜进绸缎庄后院。 男子尚觉疑惑:“这事情太过蹊跷,我只不过送了几只鸡头警告他们,怎么还会弄出鸡头蛊这一出?莫不是除了我俩,主子还派了别人?” “你理那么多做什么!这鸡大仙来得及时,左右是帮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事。”她一边在屏风后面换衣服,一边数落他,“还号称边塞第一手,宰杀了鸡怎地不会处理一番,非得留下这般大的隐患。”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三章摆个鸿门宴邀请她 “罢了,我先回去复命,目的达成即可。”男子话音一落便纵身出了房门。 冰月轻巧盖上瓦片,正想跟上那人,抬头却不见了身影。 看来刚才他是为了照顾袁娘子的身手和速度,故意慢下来。 武侯府坐落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刻府内树影幢幢,看不见半个人影。 “外祖父,您这番可算回来了。”顾封年刚从门外进来,就扑进杨国元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无穷尽的力量。 杨国元常年征战沙场,眼中尽是杀戮的狠意,就算见了小外孙,也没有尽数收敛:“乖孙,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自从婉儿去了,你酒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过现在好了,外祖在边关建立了势力,如今回朝也是扬眉吐气来了!” “外祖父,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此次回来后,我便立即来投奔您。”顾封年虽然没怎么见过杨国元,但基因骗不了人,他眼神里藏着的狠厉跟杨国元如出一辙,“只是孙儿早前遭人害了,今日设计鸡头欲讨些利息回来,却没料到又被人反打一耙,心中窝火,实在难受。” 杨国元实则粗人一个,行兵打仗他在行,设计谋害之事却是一知半解,但他处理方式向来都粗暴有效:“这有何妨,那人是谁,明日叫来府上一叙,老夫摆她个鸿门宴,定叫她有来无回!” 此后,丞相府下人时常便会看见顾封年来丞相府看书练剑,亦或同丞相谈心聊天,来往十分频繁。 当然,那都是后话。 而这头,万事屋里。 “后来我就跟丢了。”冰月眉眼冷淡,逆着月光站在门边,冷艳高贵,即使站在面前,也仿佛隔着千万里。 大概女神都拥有这种距离感吧。 西泽收回视线,转眼就看到了一脚踩在凳子上,不顾形象用双手蹂躏姜软言的温茗,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唔唔唔,放开我!”姜软言从温茗魔爪中逃离,认真将冰月带回来的情报分析了一遍,小眉头拧得跟个小梅花一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应该可以消停两天。” “消停两天的意思是可以放假吗?”温茗眼睛一亮,她好久没有去山上打过猎了,在上京城里成天都跟着东奔西跑,除了上次砍了几只蚊子以外,连个练手的人都没有。 姜软言歪头考虑,似乎好像确实可以放假:“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两日之后再见!”温茗起身就走,上次她搭的那个茅草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估摸着能提前修葺一番。 冰月跟着往外走,却被姜软言叫住:“冰月,这两天你得陪着我去办件事儿。” 她笑眯眯的模样古灵精怪,看得冰月条件反射双手抱胸。 …… 自打万事屋放假以来,西泽依旧窝在机巧室里研究姜软言给他的新图纸,越是复杂,他研究得越是废寝忘食。 而冰月就跟着姜软言成天地上蹿下跳,几乎将整个上京城都给走了个遍。 时值正午,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就连走街叫卖的糖葫芦似乎都比平日里的红艳,令人忍不住驻足买上两串。 “老板,这边是武侯府,两条街之外便是醉香楼。”冰月一板一眼地帮姜软言熟悉地形。 姜软言把视线从鲜红的糖葫芦上面收回来,接了她的话茬:“武侯府和醉香楼离这么近,平日里不就总闻着醉香楼的香味了。” 不过去醉香楼取餐就凸显出了优势,只过两条街,一个来回就能将美味带回家,简直比快递送餐还要快。 冰月顿了下,觉得有道理,便又给姜软言把武侯府和醉香楼之间的小秘密又给八卦了不少:“醉香楼的幕后老板就跟武侯府有关系。前两天醉香楼不是闹鸡蛊么,庄勇还带了好些人去抓人,他们和佟掌柜起冲突的时候,小捕快三言两语就给劝服了,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武侯府。” 看到姜软言求知的小眼神,冰月一摊手:“暂且查到这里了。如果你还想知道武侯怎么个老当益壮,和妻妾们风花雪月,我倒是还能跟你唠唠。” “算了,我对老年人的X生活不感兴趣。”姜软言摆摆手,带着冰月路过绸缎庄,而后又退了回来,往上看了看牌匾,和冰月对视一眼,“看看去。” 一般绸缎庄都开在临街,客流量最繁华的地带,这里达官显贵多,只要他们料子够好,那就十有**可以成为某个大主顾的长期合作商。 而这家“随心绸缎庄”完全反其道而行之,不得不佩服掌柜的佛系,果然够随心。 今天姜软言穿了一件水桃对景开衫,下搭一条桃红内衬嫣红外纱裙,头上首饰也是跳脱的簪花,看起来就显年纪小。 她们一进绸缎庄,一机灵伙计迎了上来,眼睛转得贼灵活:“这位娘子是给闺女置办新衣裳的吧,来嘞,里边儿请。” 冰月一愣,万年冰山的脸上首次出现了非常规裂痕,她脚步停下,就要好好跟这伙计理论理论什么叫娘子和闺女! 倒是姜软言抿着唇偷笑,又怕血溅当场,赶紧把冰月拉进去,随便拿了一匹暗红色的布问她:“这么俊俏的小娘亲快来帮我挑挑看,那张布匹适合做新衣裳。” “姑娘年纪尚小,这匹布怕是不适合。”这声音妖娆妩媚,但凡是个男人听见了都会三魂儿丢了七魄,回家路都找不着。 她拿了另外一匹活泼鲜艳的布匹在姜软言身上比划,满意道:“这件水嫩阳黄适合你,就像春天暖阳,夏天骄阳。” 这顶呱呱的推销能力直接迷花了姜软言的眼,她已经在拟定《四十九种诱拐金牌推销员》的大方案,随时准备实施。 “老小言!”冰月见自家老板没出息到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恨铁不成钢,“我们是来看布料的,可不是专程来看人的。” 不,她们就是来看人的。 这个人就是袁娘子,要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姜软言绝对愿意重金聘请。 两个时辰后她俩终于安全从绸缎庄里走了出来,冰月双手抱着七匹布,都能召唤神龙了,脸色还是平静无波。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姜软言抱着一堆散布愁眉苦脸,这个月的定金又给花没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上京城街道上,道路两边的摊贩也开始陆陆续续收摊,橘红的晚霞落在这座城市上,给他们包上了一层华丽的包装,让人舍不得钻进去踏碎这个唯美的画面。 当两人回到万事屋的时候,发现西泽专用情报遥控车迎面开过来,路线歪歪扭扭,好在情报准确送达。 姜软言把布料都堆在桌上,弯腰取出遥控车上的信件,抖开:“姜老板三日后武侯府一聚。” 她刚想跟冰月说,就看见了如下一幕: 这时候遥控车卡在门槛处,车轱辘一直转啊转,滋滋溜溜的声音层出不穷,冰月弯腰拯救可怜的遥控车,刚好碰到车身时,另一只手同时覆盖上她的手背,两人一触而分。 西泽面色爆红,他眼神躲闪,连遥控车也不要了,扭头就回了机巧室,就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纯情理工技术宅跟情报女王伪三高终于擦出了回避之火。 自那以后两人就没有同框出现过! 姜软言很是郁闷,她就要慷慨就义去武侯府吃鸿门宴了,在家里跟技术部门总监谈事情居然还要通过一个遥控车相互传递信件!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度假回来的温茗面色红润气色倍儿好,见谁夸谁,小嘴甜度upupup! 可招人喜欢了。 “温茗你可看见了,就这工作态度,啊?《璇玑图》我看还是留给我未来儿子当草纸吧!”姜软言故意说得大声,就是为了逼西泽出房门,可惜人家还是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榆木脑袋你能敲得开窍那才有鬼了。说说这次鸿门宴的事情吧。”温茗倒是对那个武侯府很感兴趣,听说刚从关外回来,在外面闯出了一片天,可了不得了。 冰月罕见地坐在桌边,翻着手中一沓超厚的资料,一本正经地念道:“杨国元,婉妃之父,早年未曾入京,全族居住于西部荒芜之地,近两年平定西羌进犯,在当地树立了极高威望,皇上见其英勇有加,又立了大功,这才召回京封侯。” “诶等一下,这个婉妃是不是早就嗝屁了?”姜软言记得婉妃的儿子好像还是顾沉渊的弟弟,那个小屁孩儿。 冰月捻捻手指翻到下一页的人物关系图:“其女,杨婉儿,育有一子,今年十岁,名顾封年,现由二皇子母妃琪贵妃抚养。” “奇了怪了,他们好端端的干嘛请我吃饭?”姜软言颇有些看不懂,双手捧着小脑袋瓜苦思冥想。 温茗丢了一颗瓜子,张口接住:“那还用想,肯定是鸿门宴咯。” 直到夜里众人散去,她又独自一人爬上屋顶,看着星星思考,武侯府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里风大,就算你想以感染风寒来逃避责任,那也不现实。” 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将姜软言吓得滚落屋顶。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四章暗示不要操之过急嘛 妈耶,姜软言被吓了个激灵,没好气的转过身看去。 “尊敬的二殿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的,很吓人啊。”姜软言本来就在想事情,这下思绪被打乱了,语气难免不太好,“况且你那件事我不是帮你弄得差不多了吗?你在民间已经不那么得人心,作为储君的呼声也没那么高了。过段日子再让百姓写个万名请愿,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碰皇位。” 顾沉渊没接话,反倒是一撩衣袍,就在姜软言身边席地而坐,趁着凉凉月色,他从大袖中拿出一物,片刻后横笛而奏。 清笛之声在夜空里徐徐飘远,攀着树枝绕过柳梢,传进了深闺大院里,不知道又拂了哪位姑娘的芳心。 一曲终了,姜软言久久未从笛声中回神,还是顾沉渊抬起胳膊环绕她的肩膀,手掌虚握在她肩头,用大袖替她挡了不少风。 “武侯府的宴请,你可以不去。”顾沉渊眼眸沉沉,月色下的轮廓越发清辉相映,少了平日里的贵胄之姿,多了一分似水柔情。 姜软言听曲子听得迷迷瞪瞪,听他提及武侯府,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把小脸埋进膝盖中间,嘟嘟囔囔说:“这哪有我乐意不乐意。” 随即她扬起脸蛋,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不过我肯定会搞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要掺和这趟浑水。” 此时的顾沉渊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不用她去查,但话到了嘴边,出了唇齿又成了另一番意思:“左右本殿也没寄多大希望。” 下一秒他就感到怀中一空,果不其然看见姜软言气呼呼的表情,唇边忍不住泄了一抹笑,很快便被他抬手遮住看不见了。 “那我还非去不可了!”姜软言怀疑顾沉渊简直就是来和她作对的! 目送姜软言离开,顾沉渊独自又在屋顶上枕着手臂坐了一会儿,他视线落在武侯府的方向,翻动指尖,横笛上下旋转,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起身离去。 …… 很快便到了武侯府约定的日子,姜软言随意挑选了一套素净的衣裳,让温茗扮成她的贴身丫鬟一同赴宴。 到了武侯府,她们才懂什么叫豪宅。 光是门口的石狮子就威风凛凛,更别提那两扇重若千金的红漆大门,进了院子之后,管家领着她们绕过了七条道,八个走廊,四个拱门,途径三处优质假山,一个荷花池,这才到了大堂。 丫鬟和家丁夹道而立,每个座位边都有一个布菜丫鬟,豪门大院的丫鬟都生得这么别致。 主位上除了杨国元,还有另一个熟面孔:顾封年。 别看顾封年人不大个,但气场十足,坐在这张桌子上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多了许多成熟稳重,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气势。 “姜老板请,自老夫回京便听说了万事屋的大名,一直想寻个机会和姜老板结交一番,今日总算如了心愿。”杨国元生得粗犷,许是常年生活在边关,皮肤粗糙,面容上都是岁月的痕迹,“现在略备小酒小菜,还望姜老板能够吃得尽兴。” 姜软言不动神色地看了顾封年一眼,见他端着架子没什么表示,也就顺着杨国元的话回了礼:“杨武侯您过奖了,不过是在上京城随便混口饭吃,只要不遇到故意碍事的,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哦?看样子姜老板话中有话啊。不放说出来听听。”说着便让人引她们入座,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坐在顾封年这侧,温茗则站在他俩中间。 原本温茗百无聊赖,视线随意乱转,却没想到看到了顾封年不同寻常的衣服。 “杨武侯严重了,生意人在做事的时候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阻碍,只要将其解决了就好,就算日后提起来也不算您口中的‘话中有话’。”姜软言举止端庄,坐在位置上优雅得体。 尽管她的腰背已经酸得可以泡酸萝卜了!想念冰月帮她按摩的日子。 “既然如此,那姜老板理应为民请命,做个造福一方的‘万事屋’而不是一个整天装神弄鬼的邪恶组织才是。”杨国元边疆出身,说话向来都直言直语。 他这一番话出来,旁边的顾封年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在桌下想用脚尖踢踢外祖父,提醒他一下。 姜软言忽然看过去,脸颊绯红,娇嗔:“五殿下您还小,这种暗示就不要这么操之过急吧。” 幼小可爱的小正太五皇子表示被她做作的表情伤害了! 他不信邪,弯下身子把头探进桌底下,明明离她那么远怎么可能踹倒她,况且他还是往外祖父那边使的力。 幸好温茗眼疾jio快,还能伸出援脚提前截了胡,让顾封年的脚尖踢在她身上。 杨国元到底还是不了解顾封年,正想开口教训他,又被他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给击败了:自己的孙子!自己的孙子!还不是得宠着! “孙儿给姜老板添麻烦了。”杨国元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常年在沙场征战的眼睛鹰隼一般锁定姜软言。 丫鬟们陆陆续续上菜,偌大的一张桌子,就他们三个人吃饭,各类菜色倒是不少,色香味俱全自是不提,单单几项熊掌鱼翅就能看出杨国元是个大手笔。 “这些都是醉香楼的招牌,老夫知晓姜老板喜爱他们家的菜色,特意请了他们的厨子来府上做的,姜老板尝尝。”杨国元的背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放在桌上,说话时左手抬起以掌示意,自有一派潇洒。 姜软言勾唇浅笑,眼波流转,谢过杨国元好意:“想必杨武侯此番请我过来,不仅是吃饭这么简单吧。是否有用得着,还请明言。” “哈哈哈,姜老板爽快人,老夫是有一事,不过还得姜老板亲自配合才行。至于价钱,那就看你这条命值多少了。”言罢,数十个训练有素的亲信鱼贯而入,直接在大堂之上拔刀对峙。 “杨武侯怎么个条件,说吧?”姜软言从进屋至今,从未动过任何吃食,警戒心极强,怕的就是被下药,“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万事屋通常都会同意。” 杨国元闻言看向顾封年,两人简单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沉吟:“若是让万事屋易主呢?” “你想得美!”温茗听了第一个不同意,说完想起自己身份,又故意装作惶恐,拉了姜软言衣袖,“小姐,万事屋可是你的心血,可不能就这么拱手送人。” 姜软言也做出为难模样:“杨武侯上来就要我的万事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杨国元不说话,他姿态摆得高,反正你卖或不卖,这些刀剑无眼,伤到人也是极为简单的事。 一时间整个大堂落针可闻,双方都在对峙。 温茗时刻密切关注顾封年,就连他吃几口糕点都记得一清二楚。 倒是姜软言在倒计时,西泽和冰月两人在外面应该快准备好了,等她信号一发出 “侯爷,二皇子到了。”小厮风风火火从门口跑进来通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行礼,由于惯性他还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直接到了姜软言面前,两人面面相觑。 这厢尚未做出反应,那边顾沉渊径自往大堂而来。 顾封年伸手拽拽外祖父的袖子,低声道:“外祖,退兵。” 他咕溜溜爬下凳子,蹬蹬跑到姜软言面前,睁着大眼睛撒娇,“姜姑娘蕙质兰心,才智过人,今日不过是我们鲁莽了,可否求你不要告知于我二哥?” “你们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有脸让我们闭嘴?”温茗算是见识他们的厚脸皮,就算用她连夜磨好的利箭未必都能戳破。 “温茗。”姜软言温声阻止,她俩一唱一和倒是把这出戏演得活灵活现,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时候顾沉渊怎么会来,为了不节外生枝,她答应顾封年,“好,只要你们歇了万事屋的心思,今日之事我自然不放在心上。” 随即杨国元大手一挥,所有人均收刀退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胆寒。 顾封年松了一口气,他的乖乖牌好弟弟形象可不能这么快就崩了。 幸好今天死乞白赖缠着外祖一起宴请姜软言,要不然以外祖的性子,三言两语还不得打起来。 不一会儿顾沉渊便被家丁领着到了大堂。 入眼便是顾封年拉着姜软言的手撒娇,两者有说有笑,不亦说乎。 “杨武侯、小皇弟和姜老板好雅兴,即是这般丰盛的晚宴也不通知本殿一声,可是见外了。”顾沉渊朗眉星目,一袭月牙白长衫走路间翩然起舞,若仔细看,竟和今日姜软言所穿如出一辙。 姜软言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满脑子就是三个字:情侣装! 很快,丫鬟多添了一副碗筷,正要帮他布菜,就被顾封年跳了出来阻止:“这菜我刚才尝过了,并不好吃,二哥还是别吃了。” 顾沉渊锐利的眼神扫过他们三人面前的碗碟,除了姜软言碟中有菜,他们爷孙俩的碟子干净得可以照镜子!一股怒气从他心中蹿得老高,但被他生生压住:“姜姑娘可否用过膳?” “尚未。”姜软言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出现,倒确实为她解了围,“杨武侯与我正要进食,二殿下这就过来了。”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五章暗闯绸缎庄 顾沉渊简短嗯一声,又将视线投向顾封年,面上神情又换了一种,俨然一副好哥哥模样,笑他:“今日早课父皇还在问你怎地没去上课,果不其然又躲到杨武侯这里来逍遥快活了。” “哎呦二哥你就帮我美言几句,父皇耳根软,你只要磨一磨,他就没事了。”顾封年和顾沉渊本不是同母所生,但都由琪贵妃抚养。 顾沉渊念其自幼丧母,一直以来对他都关怀备至,当做亲弟弟一般对待。 这场宴会直至深夜才结束,那桌饭菜到底没人动筷,等人都走了之后,杨国元和顾封年才去了书房商议。 顾沉渊承诺绝不在万事屋过夜后,姜软言才勉强让他一同回了万事屋。 这回因为顾沉渊救场,冰月和西泽布置的机巧也没派上用场。 一回到万事屋,温茗第一件事就去找当初发现的锦衣衣袂,过了好一阵子没找到,她才高声问姜软言:“老板,上次我带回来的锦衣衣袂你放哪里了?” 姜软言随手一指,喝着水说:“就在那个柜子最下面。” “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温茗将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见到那块布料。 闻言姜软言也走过去同她一起翻找,半个时辰后,她俩都放弃了。 “你找那玩意儿做什么?”姜软言累得瘫坐在地上。 “今日我看到了和那块布料很像的衣服,想做个对比。哪成想你这的衣袂早就不见了。”温茗决定暂时不把关于顾封年的猜测说出来,毕竟目前没有真凭实据,她怎么说都没有信服力。 姜软言坐在桌边回忆这场鸿门宴,可真是处处都是陷阱,杨国元这个老头子成天给她下套,坏得很。 …… 转眼秋意凉凉,上京城的风穿过飞檐,惊了雀儿又缓缓轻抚过湖面,掠起涟漪作陪。 一块石子被人握紧,准确无误地将其打上涟漪中心,“啪嗒”一声激起阵阵水花,正好溅在湖心的那艘小舸上。 随即小舸剧烈摇摆晃动,逼得船上的人足尖点水,顷刻间落于树梢,负手而立,佐以贵胄之姿,端得是人间绝色。 “差一点。”姜软言躲在一边关注这一幕,失手后扼腕叹息,又重新捡了一个更大的石子抬手欲扔,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捉住。 一股温热的气息盘喷在她的耳根后:“姜老板这么悠闲?” “你你轻功好就能这般吓人吗?”姜软言一个激灵扔了手中的石块,一个劲拍拍小胸口缓神。 顾沉渊凑近问她:“吓人吗?”未等她回答,搂了她的细腰便在湖面点水而行,“知晓你没机会学轻功,本殿勉为其难带你体验一番,以显皇家恩泽。” 每一次靠近都有不同的发现,倒是令顾沉渊感到新鲜,就像后桌男生喜爱逗弄女孩儿一般,他总想有事没事就挖掘一个新的姜软言。 “啊啊啊太快了!”姜软言被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二皇子原本整洁无暇的衣领也被蹂躏得错开,锁骨从中半隐半显,勾魂夺魄。 不能看不能看! 姜软言抽出一只手捂住鼻子,生怕这个不争气等我身体机能做出让她羞愧的事,一发不可收拾。可她害怕啊!越害怕抱得越紧,抱得越紧,感受到的顾沉渊心跳就越明显,两个人的心跳几乎融为了一体,她眼睫乱眨,心里灌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匆忙闭上眼睛默念静心咒! 路至一半,她忽然感到锁住腰部的大手有松懈的迹象,顾不得超速增长的心率,迎着风大吼:“二、二殿下!别松手啊!”一边吼着搂紧他,又努力把脑袋抻得极远。 顾沉渊抿着唇,下压唇角上扬的角弧度,果然他靠近一点点,她就闪得更快:“本殿手酸,恐怕搂不住了。” 言罢就彻底松开手,吓得姜软言扒拉得更紧,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顾殿下顾殿下!回去!我回去给你揉肩捏腿!” 她不过无聊蹲在河边打个水漂而已,怎么又遇招他了! 下一秒她被人掉了个方向搂着,整个身子贴着湖面擦过,鼻尖朝下,跟只鲨鱼鳍一般滑过水面,呛得了一嘴湖水:“反了反了!” 顾沉渊这才面带春风,接着手上用力,把她从湖面捞起来,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疾步往万事屋掠去:“抱歉。” “最近我可是又得罪殿下了?”姜软言换了一身衣服,拿着一块自制的软毛巾擦头发,皱着一张小脸在酝酿喷嚏。 “没有。”顾沉渊见状,故意伸手揪住她小巧的鼻子,故作无情地调侃,“本殿来看看被老狐狸盯上了的小白兔有没有变得沮丧。” 原本就要打出来的喷嚏被顾沉渊硬生生给逼了回去,姜软言这才憋屈!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才是小白兔,我是那个老狐狸!” “难怪最近本殿总觉得被人监视,难道是……” “不是我。”姜软言率先否定,倒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我最近也被人监视,温茗正在查,今晚应该就有结果。”她把湿毛巾搭在脖子上,“咻”地跑去书架抽出一本紫红色封面的本子,“你看看,这个绸缎庄来头可不小,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虽然不及冰月,但他们之前也是上京城情报大网。” 顾沉渊倒是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他只是凭借直觉感到有人监视。 本子里详尽记录了绸缎庄的每个人,上到老板娘袁娘子,下到小杂役,他们的身份背景都非同寻常,只不过这几年他们的情报网不知为何由地上转为了低下。 “你看,袁娘子这几天活动很频繁,虽然绸缎庄面上的生意如故,但根据冰月反馈,她每天都会在关门之后跟一个男人会面。”姜软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抬眼果然看到顾沉渊探究的眼神,“你看我做什么,他们半夜会面我咋知道为啥,这不是正在查吗?” “嗯,专门查他们的夜生活。”顾沉渊知道上京城中的每个商户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要捋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可就得费些心神。 “你这话说的。”姜软言指着袁娘子的名字,两只眼睛笑得跟弯弯的小月亮一样,“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晚上在搞什么勾当?” “粗俗!”顾沉渊甩下一句拂袖而去。 夜里,月明星稀,夜黑风高,绸缎庄的院墙上趴着两个脑袋,镜头拉近一看,果真是姜软言,而另一个就是高雅的顾二殿下。 “也不知道是谁青天白日信誓旦旦说不来。”姜软言鼓着脸颊,暗戳戳地白了身边人一眼,伸手用力把衣袖从顾沉渊手肘下扯出来,“现在一入夜就屁颠儿地跟过来了。” “本殿想做什么不需要跟你报备。”他故意往姜软言那边挪了一下。 姜软言敏感地感到热源靠近,双手一个用力,撑着身子就往旁边跳了一格:“干嘛离我那么近。” 夜里凉风习习,就她动的那一下,一缕发香飘来,就像明月清风拂面,转瞬即逝的幽香令人魂牵梦萦。 顾沉渊眼眸沉沉,看向姜软言的眼神就像夜里锁定猎物的豹:“你很怕本殿?” “哪、哪里怕你了!”姜软言眼神躲闪,原本鼓着的脸颊瞬间也泄了气,声若蚊蝇,“明明喜欢得很。” “什么?”顾沉渊凑近,冷香一瞬扑鼻而来,姜软言没骨气地从院墙上掉了下去。 临落地她脑子里想的是她怎么就当着人家的面又说这种话,懊恼得很,另一方面又分神想他用的什么样的香囊,赶明儿跟他讨要一个。 眼见姜软言就要脑袋直直落地,顾沉渊想也没想纵身一跃,左手揽腰,右手抱肩地把她圈在怀里,两人优雅转圈落地。 刚在地上站稳,大门方向就传来一阵声音:“是谁在后院!” “快快快躲起来。”姜软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腰身用力从顾沉渊身上跳下来,直奔一间没上锁的房间,“殿下还愣着做啥,快过来。” 月光下的顾沉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听见姜软言喊他,才收了手往她这边来。 进屋经过姜软言时,他下意识地虚握了一下左手,刚才那种绵软的感觉 “殿下!你怎么老在走神!快来看,这些都是绸缎庄的布匹,哎呀这里是仓库啊。”姜软言像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整个人在挂起来的绸布和卷起来的布匹当中遨游。 下一秒就被顾沉渊揪着衣领拽了出来,他嗓音低沉:“你是来看布料裁回家做新衣服的?” “我这就是在查!殿下你信我!”姜软言被提溜着后领,两只小手胡乱扑腾,“这些布匹的摆放顺序都有规则,我、我拿给你看。” 一言不合就揪衣领,到时候非要讹他一件新衣裳不可,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知道成天地糟践人的衣裳。 姜软言愤愤地走到绸布边,又拿出今天的那本紫色的小本子,按照里面的绸缎庄暗号比对起来:“嗯,红色的放左边,暗红半边放右边” “墨绿色的这个为什么只要一尺?”顾沉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修长有力的手指戳在她正好翻到的那一页上。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六章 请殿下克制! “这个啊,这个就类似于是一种暗号,每种颜色每种长短都表示的是不一样的意思,墨绿色一尺指的是我找找。”姜软言纤长软嫩的手指在本子上划拉着,和顾沉渊的手指形成长短对比。 她没注意顾沉渊的手指,一心想找暗号,两根指尖不小心一触既分,两人同时感到一阵电流,酥酥麻麻地流变四肢百骸,再消失不见。 “这个比较难找,我看我们还是先记录,回万事屋之后再解密吧。”姜软言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鹌鹑似的飞速记录仓库里排列的绸布。 顾沉渊低头看她的后脑勺,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正当姜软言眼角瞥到一块熟悉的白布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被顾沉渊眼疾手快地拉到屏风后面躲起来,两个人用手把绸布拨开一条缝往外看。 “东西拿到了怎么不销毁?还有,你没有通知小主子把那件衣服给烧了吗?”袁娘子气得直跺脚,上次去完醉香楼回来才发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有人顺藤摸瓜,将小主子给扯了出来,那他们还不得被扒了一层皮。 当时冰月跟丢的那个男子唤作林桀,他眼神阴鹜,抬手抽刀将一块锦衣碎布挑出来,恶狠狠道:“我去万事屋偷回这块布料时并未发现高手,倒不如我们直接将姜软言给” 说着他的手腕一转,刀尖上的那块从万事屋失踪的锦衣衣袂顿时一刀两断,其中一片飘到了门口,“省得麻烦。” 躲在绸布后面的姜软言感觉后脖颈一凉,浑身打个哆嗦,在顾沉渊怀里显得更加明显。 顾沉渊视线下移睨了她一眼,不动神色地把她圈紧。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了下来,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凑得很近,几乎贴在她耳廓上用气音说:“怕了?” 顿时姜软言就想给他一锤!明眼人才能看出这家个太贵了,毕竟出门在外必须留一点银子傍身。 “怕怕怕!”姜软言抖得腿都快散架了,为了稳住局面不崩盘,她还是大着胆子伸手往后,食指和拇指揪住他的一块肉,顺时针旋转,“请殿下克制一点!” 顾沉渊的大腿内部传来一阵锥心的疼,扒拉着绸布的手不受控制抖了抖,导致晾着绸布的架子吱吱呀呀作响。 很快就引起了对面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林桀警惕性极高,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方才在前院的时候就听见后院有声响。” 袁娘子也摆出一副防御的动作,两人一边亦步亦趋地朝姜软言他们这边走过来,不说旁的,单是他们走路的步子,轻到没有声音,就凭这一点也能看出他们武功不低。 “你有本事一打二吗?”姜软言有些害怕,早知道这次就带温茗过来,那是相当靠谱。 “袁娘子,这边新到了一批货物,你快来瞧瞧。”屋外传来一阵吆喝,直接把两人的气势给吼没了。 袁娘子把手心的暗器又给收了回去,没好气地回应道:“来了来了,早些时候不过来,偏生这种时候来,我看你们迟早要吃些个亏才懂得计较。” 她示意林桀继续,扭个胯就出了房门:“我去去就来。” 林桀没有回话,他眼神凌厉,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软言的方向,盘算着怎么才能弄死她。 自从小主子让他俩盯上万事屋,就发现姜软言明里暗里在帮着二殿下做事,但具体什么事情还未查出来。 眼看着林桀一步一步逼近,姜软言当真怕他手起刀落,到时候脑袋分家,啥都不用查了,直接准备后事吧。 “闭上眼睛。”顾沉渊轻声提醒,而后宽厚的手上覆上她的眼睛,随即听见一阵兵荒马乱。 由于眼睛被蒙上,听力变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楚分辨出竹竿打落,绸布撕碎,甚至是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她是真紧张,胸腔里的小心脏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儿,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蹦出来似的。 很快云收雨歇,她眼睛上的手掌终于挪开,睁开眼的一刹那这条小命险些没给交代在这里。 “殿、殿下”刀尖距离她的鼻子不到一厘米,只要林桀再往前面凑上一点点,那姜软言肯定香消玉殒,“不是说好低调点吗?” 顾沉渊在林桀身后,藏在腰间的软剑抽出来抵在他喉咙上,整个人霸道决然,持剑而立更是显得器宇轩昂:“要不是某个人不安分,我们也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谁让你非得那样的。”说着姜软言的小脸就在月色下诡异地红了,红得突然和蹊跷。 果然这个“姜软言”趁顾沉渊不注意,格挡开他的软剑,欺身上前就是一阵肉搏。 而顾沉渊软剑抵着的不过是一具替身,林桀在短时间内易容成姜软言,早在他将真的姜软言眼睛捂上的时候换了位置,此番才能跟他打起来。 “殿下!你看她脖子上的黑痣,用那个区别她和我!”真的姜软言被捆在后院的一个小木桩上。 林桀瞥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当时就该杀了你。” “那也要看本殿同不同意。”顾沉渊蓄力,软剑走蛇一般直袭他命门。 剑气破空时,林桀侧身一挡,左肩被划拉一道大口子,鲜血瞬间喷薄而出。 这还是姜软言第一次见顾沉渊用剑砍人,场面极其血腥粗暴,但林桀眼中那股子要弄死她的狠劲骗不了人,她扯着嗓子大喊:“殿下加油!再给致命一击结束比赛!” 如果能借顾沉渊的手杀死这么个祸害,她晚上睡觉都睡得踏实许多。 处于下风的林桀更是嫌她聒噪,手中藏着跟袁娘子同款暗器,起手朝她方向一扔。 顾沉渊拧眉,跨步转身,一个侧踢将地上一块小石子踢过去,及时在中途就击中暗器,随即暗器偏了一着,狠狠嵌入姜软言耳边的木桩上。 一缕头发被暗器削了下来,袅袅落在地上。 冰月温茗,你们快来救命啊! 她趁着林桀他们打斗,侧过脑袋把暗器柄端咬在嘴里,费了老大劲儿把它拔下来,吐在地上,再通过左扭扭右摆摆,愣是将暗器送到了后面,抻长了手指才拿到。 而此时袁娘子也已经忙完回到后院,一进院子就看到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愣了一下才加入战局。 “啪嗒”绳子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姜软言转动两下手腕,上面淤青特别显眼:“捆这么紧,还是用的捆猪结!” 原本顾沉渊打林桀一个人的时候还绰绰有余,现在加了一个袁娘子,他的步伐变得有些沉重,就连轻功也牵制得只能用上七成。 姜软言抬头瞥了眼战况,自言自语给顾沉渊祈祷:“小皇子加油,我这就给您做一把趁手的武器,灵活强劲,必须一打二!” 她把绸布裹了起来,弄成个人形绑在桩子上,趁着夜色也看不出来是绸布还是真人,然后去后院的角落里找了两根短棍,又用剩下的绳子将两个棍子绑在一起。 “不错不错,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是加上咱殿下的绝世武功和轻功,用它超常发挥绝对不是问题。”姜软言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秘密武器捧好,站在木桩后面冲顾沉渊大吼,“殿下,秘密武器接着!” 话音一落就东西往他那边一扔,而后继续躲在木桩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看。 顾沉渊被节节逼退,眼看着就要败北,就听见姜软言的喊话,当即把软剑一收,圈在腰间后,抬手一接 “你给我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顾沉渊现在肺都要气炸了,这种生死关头她还有心思闹! 就算做了心理准备,突然被这么一吼,姜软言还是忍不住缩回木桩后面,一秒后又探出来说:“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秘密武器——双节棍!” 顾沉渊满脑子问号,但面对林桀和袁娘子的步步紧逼,不得不接受了双节棍。 “你握住一头,然后甩另一头!”姜软言远程教学,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一个溜烟儿爬上了后院墙,准备随时跑路,“给他们头上狠狠来一个暴扣!要记住使用口诀。” “什么口诀?”顾沉渊闪过袁娘子的致命一针,又侧身躲过林桀的夺命一拳,误以为姜软言没听见,扬声问:“口诀是什么?” “口诀啊,口诀是‘哼哼哈兮快使用双节棍’——啊!” 咕咚—— 她从墙上摔了个狗啃泥。 顾沉渊很心累,身心俱疲的疲,他拼命保护她,结果她翻墙溜了? 此时他脑子里浮起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古人诚不欺我。 “不打了。”顾沉渊此时气场一米八,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对上一眼就被凌迟。 袁娘子的暗器出到一半,见顾沉渊突然收手,还说不打了,这又实诚地收回暗器,纳闷不已:“还能中途叫停?” “这次跟小主子复命的时候,我争取换一个搭档。”林桀被袁娘子气哭,但还是要微笑,“他不打你就不打了?” “第一,他是二皇子,真打下去出了事我们脱不了干系;第二,人家都不打了你还死追着不放,这叫胜之不武。”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七章 这线索来的别致 林桀看看她,又看看顾沉渊,被气笑了:“袁大小姐,刚才我们二打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胜之不武了?” 不管林桀怎么说,袁娘子就在原地扣指甲,反正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听话。 此时墙外。 “我的姑奶奶,你这又是唱哪出啊?”温茗和冰月根据她留的言,按约定时间到达绸缎庄后院,刚准备进去,就看到姜软言四肢朝地地趴在地上吃土。 “呸、呸呸。快进去帮忙,二殿下就要被打死了!”姜软言吐了一嘴泥,在冰月的帮助下站起来,又想往院墙上面爬。 温茗已经足尖点地飞上了院墙,她在暗中观察。 然后墙上的头又多了一个、两个。 “我怎么没看出来殿下要被揍死了啊,他们谈得挺好的啊。”温茗纳闷,怎么里面跟个故友见面会似的,其乐融融。 “我的双节棍”姜软言爬上墙头第一眼就看见被弃之如敝履的秘密武器,不禁暗自扼腕,嗔怪顾沉渊不识好货,“他对面两个原本是要杀了我的可能现在顾及他是二皇子,所以双方在谈判吧。” 冰月轻功比温茗的好,随便一点,就站在院落正中间的那棵大榕树顶端,光明正大地偷听。 “看我做什么?”温茗想锤姜软言,“冰月武功和轻功本来就比我好,就算你现在逼我,我也练不成了。” “嘿嘿小温茗,我不是让你练功,而是想让你”说着她就一把,将温茗从院墙上推下去,刹那间,就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 “大家喝好吃好,我误闯的,嚷了不用见外,就当自家人,不用理我不用理我。”温茗抬腿刚想走,眼角余光却看见那枚被分成两半的锦衣衣袂。 林桀和袁娘子面面相觑,两个人箭步走到木桩边,气得一人打了一拳绸布做成的假人:“给她跑了!” 当他们回头时,温茗和顾沉渊也趁机离开了后院。 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之后,温茗在神树下面找到了姜软言。 此时的神树香火鼎盛,有不少人都不远万里来这里参拜求神。 神树郁郁葱葱,姜软言搬了躺椅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晒太阳,美名其曰日光浴。 “老板,你要晒也多搬出去一尺,太阳直接照在身上,肯定晒得倍儿爽。”温茗坐在神树树桠上,蜷着一条腿,另一条腿直直放下来晃荡着。 忽然姜软言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面跳下来,三两步去拿了几根香,虔诚地拜了拜,郑重其事地把香插进鼎炉里。 温茗看得有意思,调侃她:“呦呵,这时候临时抱佛脚,还有用么?”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瞧好吧。”姜软言贼贼地笑了,神树落下来的光斑打在她脸上,染出一阵一阵的光晕,衬得她俏丽多姿,仙得不似尘间女子。 到了午后,她们两个才悠悠哉哉地离开。 后脚就有人在他们的位置插上了相同数量的香火。 “小主子,这香火一炉鼎都是,怎么偏生就要她的?”袁娘子妖娆娉婷地站在神树台阶上,随便一个眨眼就是一眼万年的风情。 她口中的小主子正是顾封年,他的眼睛清澈黑亮,脸颊肉鼓鼓的特别可爱,虽然个子不高,但不笑的时候已经有了皇家风范,随便往哪儿一戳,就是一个富贵公子哥。 “虽然我也不信神树这种东西,但有的是人信。”顾封年眼睛微微眯起,小半圆的形状显得他稚龄可爱,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歪点子。 数米之外的树丛中,姜软言给温茗递个眼神: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原来她在这等着呢。 要不是之前跟袁娘子打过交道,她还真不信顾封年当真跟绸缎庄有关系。 她们回去路上,温茗还有些不解:“他不是跟二殿下关系挺好的么,怎么私下里总跟我们作对?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小毛孩的叛逆期。” 姜软言摊手耸肩:“我也不知道,上次那个锦衣衣袂就是从绸缎庄的,而顾封年也跟绸缎庄脱不了干系,再加上神树火灾和柳姑娘的死,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顾封年在这些事情当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才是让姜软言感到棘手的地方,根据顾沉渊那本关系图来看,顾封年的存在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同时由顾沉渊的母亲抚养,而他也对顾封年容忍有加,当他是亲兄弟。 如果是一般的兄弟阋墙,那还好办,就怕他们俩之间还牵扯着别的事情。 诶,皇家恩怨,果然剪不断理还乱啊。 姜软言摇摇脑袋,算了,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还是慢慢地抽丝剥茧,好好地欣赏这一出皇家大戏吧。 话分两头,顾封年并没有回武侯府,反而去了另一个地方,手中还带着刚才没用完的几根香。 这处地方清水潺潺,从两座山间顺流而下,途中经过一片竹林,河底的鹅卵石清澈可见。 顾封年本来就是个孩子,虽然现在正在抽条发育,但毕竟看起来身形还是过于瘦小,他好不容易翻过了两座山,在其背后找到一座孤坟,没有署名也没有碑位。 “娘亲,今年儿臣因为一些事情来晚了,现在才给您补上香火。”顾封年尽管说着令人悲伤的话语,眼眶也红了,但他依旧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只要他不想掉泪,那颗眼泪在眼眶里干了也不会掉下来。 “现在外公回来了,儿臣也有了真正的依靠,我可以重新选择未来的路,还望娘亲冥冥中保佑儿臣。”顾封年跪在坟前,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 上京城的雨说下就下,姜软言和温茗前脚踏进大厅,后脚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看看这雨,跟不要钱似的,快些进来别湿了鞋。”姜软言往里蹦跶几步,把身上的水都拍干净了才进屋。 温茗跟在后面,见状闪到一边:“好歹身边还有人呢,甩水的时候悠着点成么?” “这有什么的,我们回来得快,总共就没淋上几滴雨,我拍着做个样子罢了。”姜软言笑嘻嘻地从她身边走过,又往西泽房间走去,“我去看看小西泽的东西做好了没。” 不到三秒,西泽的房间传出一阵爆炸声:“轰——”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跑过去围观,刚好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姜软言头发乱成一窝,整张脸都被炸得沾上了黑呼呼的黑烟。 她一开口,吐出来一口黑眼圈,袅袅升起。 后面西泽挥着手臂赶烟:“老板,你又未经我同意进我实验室,这是防姜地雷,只要你进来就爆炸,还有定位追踪,躲不掉的。” “我好恨!”姜软言哭出两条泪痕,抓起手边的东西就追着西泽砸,“我辛辛苦苦给你掏钱做实验室,你现在还做了一个防姜地雷!” 西泽往大厅跑,他的两条腿跑出了历史新纪录:“老板啊快住手,你手中的那个是九步软筋散,刚才爆炸把它瓶口炸开了,你这么跑着挥舞,肯定已经中招了!” 姜软言瞬间呆住:“我走了几步了?” “九步。”所有人异口同声。 “西泽我要没收你的《璇玑图》!” 等姜软言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房间摆满了这段时间西泽研究出来的新东西。 而且床边还坐着一尊大佛。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姜软言差点又给背过气去,她撑起身子,音量放低,“可是那件事有了眉目?” “没有,你们万事屋都查不出来的东西,本殿几天功夫能查出来什么?”他把手从宽袖里拿出来,捏着一罐活肌养肤的药膏,“擦擦这个,好好一个小姑娘非得弄成现在这模样,不是糟践了自己么。”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软言将信将疑地拿过软膏,打开就是一阵清香扑鼻,很显然是高档用料。 顾沉渊倒是无所谓,原本过来看她也只是顺道而已,听说她被炸了,省得她闹,便给她带了一瓶药膏过来:“既然不喜欢,那就还给本殿。” 姜软言一把夺过药膏,看了又看,脸上喜滋滋的:“喜欢喜欢,都送人了,哪里还有往回要的。” “现在本殿储君的事情暂时换了下来,神树和鸡头蛊两件事都意指本殿不适合当储君,已经起了一部分效果,朝中让本殿做储君的呼声低了不少。”顾沉渊伸手帮她把脸颊上的头发拂开。 正在摆弄药膏的姜软言手上动作一顿,偏头看他:“你还真是奇怪,人家争破头皮都为了当上储君,而你倒好,一门心思往下走。”说罢她摇摇头,“搞不懂你们男人的心。” 过了一段时间,她又问:“你到时候当真不会后悔吗?” 后悔? 顾沉渊认真想了想,他的计划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本殿做事自然有其道理,后悔二字不会出现在本殿的计划中。” “啧啧啧,话说得这么满,小心打脸哦。”姜软言不置可否,将软膏弄了一些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冰月从外面回来,油纸伞一收,滴水不沾身地进了屋。 “冰月,这么大的雨你的衣服竟然没有湿,轻功果然好啊。”温茗“啪”一下打死一只蚊子。 “嗯。”冰月面无表情地回应,她环视一周没找到人,又问,“老板呢?我有事要跟她说。” 离她半个屋子远的西泽都能感觉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高冷寒意,掂了掂手中的木头,不知道现在做个避寒的小机巧还来得及不。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水坑谁还不一定呢 “在房间,你去之前最好敲一下门。”温茗温馨提示,毕竟刚才她可是看见了某人的身影又钻入了老板的闺房。 三拐两绕地就到了姜软言的屋子,她抬手敲门,正好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据刚才温茗所说,冰月还是选择了更为保险的方式——敲门。 “谁呀?”姜软言有些疑惑,她店里的伙计什么时候没有分寸? “老板,调查有新进展。”冰月说话永远都是这种中速语调,既不会很急也不会很慢,但其中莫名含着一股冷意,名副其实移动的小冰柜。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内从里面打开,当面照上的就是顾沉渊。 “二殿下。”她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礼,虽然动作不标准,但也十分难得。 顾沉渊往边上挪了挪,把主位的位置留给姜软言,他也想知道可以给些什么建议。 “老板,林桀和袁娘子明日有个计划,但具体内容用暗号对接,我不知道内容,他们今夜在鬼鬼祟祟地商议明天的具体事宜。”冰月兢兢业业把事情全都讲了,最后把所有暗号都给记了下来。 末了,冰月继续道:“老板如果有时间,就用那本小册子解一下这个暗号,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无妨,剩下的明天见机行事。”姜软言用尾指挑起一点点药膏,小心仔细地涂了。 顾沉渊原本想问问明天的计划,听见这话便改了主意也要跟她们一起行动。 …… 第二天姜软言起了一个大早,她先是把万事屋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去西泽的屋子 这次她翻窗进去的,拿了一根小巧的木棍就溜了。 没办法,防身重要,林桀动不动就易容,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平安回来。 “搞定。”姜软言搞定一切,大摇大摆往自个儿院里走,晨曦之中,看见一个挺拔的背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 有些眼熟,但不可能吧,二殿下这么早来她这里做什么?一定是幻觉。 她晃晃脑袋,准备直接进屋,却在门槛处被拦下:“殿下,还真是你啊,这时候过来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昨天她和冰月没有刻意瞒着他,今天人数翻倍也是在姜软言计划中。 顾沉渊黑发垂在两旁,凌晨微风一起,一缕缕的头发原地飞舞,本来就生的好看的眉眼,被晨曦光芒一照,再加上温暖的朝阳一晒,想不好看都不行。 完了,又要沦陷了, 姜软言认命地抱紧自己的双肩,第N次心疼自己,没事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林桀和袁娘子今天在醉香楼碰面。”顾沉渊淡淡说出已经查到的事情,想必姜软言今日要做的是跟他俩有关。 一看顾沉渊就是私底下做足了功课。 两人很快就到了醉香楼,温茗提前踩了点,给他们订了一间视野最好的房。 “老板,从这里往下看,所有人都被你尽收眼底,再也不用抻着身子到处看了。”温茗倚在栏杆上打呵欠,她困得不行,昨晚就没睡到好觉,今天一大早还要过来踩点,累得直抽抽。 姜软言也在打呵欠:“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和殿下在这里盯着,有事我再叫你。” 温茗走了没多久,醉香楼一阵说话声,他俩往下面一看,果然是林桀和袁娘子。 “小主子一会儿就到,到时候把近些天来的情报给他就行了,你可别瞎捣乱。”袁娘子最不放心林桀的自自尊心,“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用暗号交换信息就成,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林桀神情严肃,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袁娘子妩媚的身影,他紧了紧手上的配剑:“三红浅绿一尺半。”说完就见袁娘子拿出暗号本核对。 “酒蓝半尺樱桃红。”袁娘子同样给出一个暗号,林桀还没来得及解密,就发现了姜软言。 转瞬飞身上了房梁:“万事屋老板在二楼,你叫她来过来灌点酒,我这有包药。” “你这一惊一乍的,说不定这只是巧合呢。上次在后院就没抓住他们,平白损失了仓库的机密。”袁娘子不太想跟姜软言交手,倒不是武功上打不过她,而是心理上总是落了下风。 但还是顺着他出去了。 一刻钟后。 “袁娘子,专程找我来,有什么事?”姜软言推门而入,打断了正在和林桀说话的袁娘子,“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那我晚些过来。” “没有没有。”袁娘子一步三扭的走过来,说她是老鸨都有人信,别说是绸缎庄的老板娘了,“这不是为上次的不愉快给您赔罪么?” 信了你才有鬼。 但姜软言面上不显,仍旧跟她打太极,她之所以答应袁娘子来赴约,就是为了看看顾封年这次会不会来,这样的话她就能多准备一些证据:“赔罪就不用了,只要到时候不要再监视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你说的这话,那容易,我俩干了这一杯,我就是冒着被杀的危险,也不再监视你。”袁娘子说着就去倒了两杯酒。 房梁上的林桀,看好时机给右手边的那一杯水加了一些料,而后和袁娘子的眼睛对上,微微点头。 他们得了信,姜软言的小命动不得,那便只有在酒里加点料,让她昏睡过去。 要不是这次为了抓他们的小辫子,姜软言也不会冒着危险来醉香楼。 顾沉渊将林桀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正要出手,房门打开,顾封年蹬蹬蹬跑了进来,抱住他的后腰撒娇。 “小年?”顾沉渊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边分心关注姜软言,一边跟他说话,“今天不用上早课吗?” “不用哦。”顾封年笑起来就跟个瓷娃娃一般,他抱着顾沉渊蹭蹭,使出了顶级撒娇技能,“父皇今日见我乖巧特许我能出宫玩一天,听说醉香楼的东西最好吃,我就来了这里。刚才在楼下见着你也在,就上来找你了。” 接着不等他开口,顾封年继续:“二皇兄,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顾沉渊看了眼姜软言所在的厢房,眉头一蹙,直接被顾封年拉着往另一个包厢走去。 当他处理好顾封年时,就看姜软言被袁娘子捏着鼻子灌灌酒,当即就下楼。 到了屋内,里面只剩下人事不省的姜软言,林桀和袁娘子早就消失不见。 顾沉渊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把姜软言搂在怀里查看,见她只是醉晕了过去,终于放了心。 站在栏杆处的顾封年看着他的动作,原本天真的脸上浮起了不符合年龄的阴沉。 正当顾沉渊拦腰抱起姜软言,准备送回万事屋时,听见她潜意识的喃喃:“二殿下你身材真好。” 说着右手就开始不安分地摸上他的胸肌,当指尖探入层层衣领,触及到滚烫韧性的胸膛时,两人俱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你还是别回去了。”顾沉渊紧了紧怀抱,将她的小手死死压在胸前不让她乱动,随后几个纵跃往自己府上掠去。 直到上京城城门关上,夜幕降临,姜软言还老老实实躺在他床上,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渴”坐在书桌边看书的顾沉渊耳尖,听到这句话便起身,接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单手扶起她靠在床头喂她喝水。 明明是个不大的丫头,小脑袋里总是有那么多点子。 见她喝完了砸吧嘴,拿了水杯就放在桌上,回身后见她的睡姿,好笑地把她放平:“多大人了,睡觉还不安分。” 他伸手帮她把被牵过来掖好被角,无意间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绳项链,露出来的那个坠子极为眼熟。 是他玉佩流苏上的那颗玉石珠子。 当初玉佩断掉的时候这颗珠子就找不见了,那时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原是被她捡了去,还给制成了一条项链天天戴在身上。 珠玉从衣领处滑出,在精致小巧的锁骨窝上落定,吸着顾沉渊的眼睛。 她之前说喜欢…… “二皇子你放心!你的事我肯定帮你圆满完成!”姜软言的手凌空挥舞,险些打着坐在床沿的顾沉渊,还没等他做出合适的表情,她话锋一转,极为小声地说,“上次偷偷存了二殿下一颗玉珠,他那人那么斤斤计较,想留些东西也不可能,这一颗小珠玉权当睹物思人罢。” 言罢就伸手捻上脖子上的珠玉,她闭着眼睛笑得心满意足。 顾沉渊眼神深邃,盯着她指尖的珠玉若有所思。 这次昏睡的时间略长,过了两回万事屋。 她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笑声。 “今儿个听说楚辞公子要表演,我们几个去凑个热闹?”温茗从背后抽出手,指间夹着几张暮暮馆的门票。 冰月也想去看,但她还惦记着没有回来的姜软言,犹豫半天:“我们真的不用去接老板回来?” 果然还是冰月大美女心疼自己! 姜软言趴在门外偷听,她不在万事屋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失落感瞬间疯长,幸好得了冰月一口奶,她的血条才没有掉光。 “要不我先跟你们去,然后再去接她?”冰月常年平静的声音此时也染上了欢快,“左右她也不会出事。” 喵喵喵?她出事了啊,他们亲爱的老板已经出事了啊!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三十九章是她玩消失? “那我也跟冰月一起。”西泽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接了一句。 温茗一颗瓜子砸上去,正中西泽脑袋,而后飞扑过去抱着冰月不撒手:“冰月是我的,你们谁也别肖想。” “凭啥!”西泽连机巧也不顾了,直接从房间里出来,一副要温茗理论的样子。 下一秒,大门砰地被打开,姜软言气呼呼地从门外走进来,明明软糯的小脸蛋非得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听说我不在你们都要去逛馆子?” 温茗首先反应过来,跑过来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了一遍,欣喜道:“要不我们一块儿去?” “哼。”姜软言两手交叉抱胸,傲娇地一摆头,“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自然不是,我们这不是去暮暮馆更新情报嘛,你看这么久了,里面的人事变动我们都还没去了解过,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么?”温茗尽捡了重要的借口,三言两语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冰月此时也想起来一件事,姜软言消失的这两天,正好是袁娘子给暮暮馆提供了不少料子,其中或许有些被他们忽视了的关联。 “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跟你们一起去了。”姜软言昂着小脑袋。 别低头,老板的小骄傲会掉。 说完也不管她们,率先往门口走去,她要看表演,还要选最好的位置! 留下的众人相视而笑,对姜软言时不时存在的小傲娇来说,她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脚步迅速的跟在她身后。 …… 一个时辰后,暮暮馆里。 来捧场楚辞表演的人,虽然说不上万人空巷,但也是人满为患,暮暮馆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看好戏的温茗也乐呵得不行,直到冰月走过来低语两句后,她就瞬间炸毛了。 “什么!到处都找了吗?”温茗蹭地站起来,周围看客纷纷投来不满的眼神,都被她一一怼了回去,“我们这么大一姑娘,说不见就不见了?” 冰月把她从中间位置拉出来,“刚才二殿下也来找老板,我们把整个暮暮馆都找遍了也没发现老板。” 温茗小暴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她先是把暮暮馆都给翻了个遍,就差没挨个搜房间,再者把她们在上京城常去的好几处地方给找了,愣是没找到,她面上的表情这才变得凝重。 “老板虽然平日也爱开玩笑,但从来不会搞失踪这种事。”温茗风风火火地赶回万事屋,水都没顾上喝,见冰月他们都在,开口便问,“那你们呢?谁也没找到?” 几个人都沉默摇头。 忽然温茗故作轻松笑了,也不知道是安慰大家还是安慰自己:“嗨,这么沉闷作甚,这才半天,以前老板不也经常出去办事半天不回来?喏,前两天不也是在二殿下那儿昏睡了两天,要不是二殿下派人跟我们通了气,也是这般瞎着急。” 一直沉默的冰月张了张口,却被一边的西泽拉了衣袖,她转头看去,见西泽轻轻摇头,便也收住了话头。 “冰月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温茗着实有些着急了,她没控制住抄起茶杯往地上掷去,眼眶也微微泛红,“这么多年了我在万事屋还是个外人?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摆明了跟我讲?” “也不是这样,就是”西泽跟机关打交道惯了,也不知道怎么缓和场面,就是了半天还是被冰月接了话头。 “就是你出门去找老板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袱。”一向高冷的冰月此时也没忍住,眼眶微红,连声音都压得很低。 希望的光芒从温茗眼中一闪而过,她几步走过来,充满希冀地催促她:“怎的还藏着掖着?快拿出来我看看。” 看见众人表情不对,她缩回伸出去的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忽地就不想接那个包袱了。 最后还是西泽将包袱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温茗差点没掀了桌! “这是什么玩意儿!”温茗瞳孔瞬间紧缩,浑身气场紧得像是瞬间就要爆发。 包袱中是一颗鼓鼓跳动的心脏,上面还挂着姜软言那串珠玉项链,其中的暗示不明而喻。 “你别急,老板肯定没事,她跟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可能会遭此毒手。”冰月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帮着她平复心情。 偏生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一个人,两人余光瞥到俱是吓了一跳。 “你们说什么?”顾沉渊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正好将他们的话以及桌上东西看了个完完整整,当下心里像是豁开了一条口子,又疼又钝,“姜软言还没回来?” “没有。”西泽垂着眼眸回答。 顾沉渊把一块鹅黄手绢儿放桌上,这是他今天在上京城背面的山坡上找到的,山坡一望无际,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以为姜软言来山坡这边逛了一圈就回来了,他捡了手绢儿没有细看直接赶回了万事屋。 “这是老板的手绢儿。”温茗将手绢儿拿过来,细看之下发现上面有字,但眼睛被泪水模糊了看不清,哽咽着把手绢儿递给冰月,“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救救命!”冰月声音忽然拔高,硬生生把温茗的眼泪给逼了回去,顾沉渊听后也拢起眉心,视线投向这个手绢儿。 “这上面是用细长物写的字,藏在手绢一角,不容易被发现,看颜色和干湿度,写上去的时间应是距离现在不久。”不过有一点令冰月纳闷,她飞快思索一番还是没有结果,便直接提了出来,“只不过如果情况危急,咬破手指写字不是更快吗?怎么会用细长物来写?” 顾沉渊见多识广,倒是知道其中原因:“当是情况紧急,咬破手指之后,一是伤口过大便会引起身边人注意,进而发现手绢,那也就传不到我们手里;二是用随身细长硬物扎个小口,指头写血字,会令手绢太过扎眼被人发现收走,且小口子血流出得慢,通常是血珠形式,用细长硬物沾了水,书写会比直接用指头书写来得顺畅和快捷。” 西泽抓住重点:“也就是说,老板不仅暂且没事,还等着我们去救她?” 一时间就像是万丈光芒穿透云层,扫灭了笼罩在头顶的阴霾,缓和了紧张的空气,令迷途的人有了方向。 “那我们快些出发,去北面山坡上找找。”温茗当即就要出门,但路过那个包袱的时候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拿这种东西来唬人,待我抓到捣鬼的人定将他们腿脚打折!” 说着她便要把包袱扔出去,被眼疾手快的顾沉渊拦下,他藏在眼睫下的眼神晦暗不明:“我来。” 温茗也不争,将包袱大喇喇地扔给他,叫上冰月等人就往外面走。 顾沉渊掀开包袱皮,将那条珠玉项链挑起来,小心地用衣袖擦拭干净后,放入怀中放好,这才将装着心脏的包袱带出去扔了。 …… 上京城北面人迹罕至,只有每年三月时才有人前来欣赏桃花。 三月的赏花时节,这个山坡上的桃树争奇斗艳,远远看过来就是一片粉色的花海,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游玩。 只不过这时候不是花期,桃树都光秃秃的看着萧条,自然不会有人来。 整整一片山坡几乎都是桃树,只有再北一些,靠近悬崖的地方是一片杜鹃花地。 这个悬崖深不见底,会武之人落下去都生死未卜,更别提平凡百姓,于是官府在这里围着种了一圈梨树。 梨树开花时呈白色,既能与桃花相区别,用以警示游玩的人远离这里,也能同花海相互辉映,成为一大景观;非花期时也是碧绿叶子,和桃树相分,倒也瞩目。 “这里连间像样的屋子也没有,应是被转移了地点。”温茗眼尖,将四处都翻找了一遍,没找到人,心里愈发烦躁,好在冰月在旁边安抚她,这才冷静下来。 冰月成天在上京城里奔走,来过几次这片山坡,除了那个悬崖以外,她记得悬崖壁上有个小山洞,仅供两人进出,当时是她不小心掉下去后,误打误撞给发现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打算去看看小山洞的情况,却听见西泽的声音突然响起:“这里有老板的披帛!披帛上面也有血迹” 众人立即集中到一起,看到披帛上的血迹之后,都默不作声。 上面是指着上京城主街的箭头。 他们都觉得蹊跷,温茗首先感到疑惑:“掳走老板的人送来一颗心和项链信物,是想让我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在手绢上留了信号?” 西泽问:“但这样的话,这块披帛指的方向又是为何?” “声东击西?”冰月吐出四个字,目光再次投向悬崖边缘,那个山洞会不会正好就是他们藏身之地? 为了转移他们集中在山坡上的注意力,故意把他们的视线引到京城主街? 顾沉渊敏锐地觉察到冰月的不对劲,他追随着她的视线,看到的只有悬崖边:“冰月姑娘难道认为姜软言已落崖?” 她摇头:“不一定,披帛也有可能就是老板留下的线索,他们或许中途转了路线,去了主街。” 这种说法也说得通,只要有心人想害人,绑架路线和暗害手段绝对不止一个,甚至为了混淆官府视听,还会狡兔三窟、多管齐下。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章 这人是魔鬼 “那我们去主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温茗带头离去。 西泽看看温茗的背影,又看看沉思的冰月,他犹豫一番还是决定跟冰月一起。 下一秒,他发现冰月一个纵身去追了温茗,只留下他和顾沉渊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我也去主城看看。”西泽一溜烟儿地跑了。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山洞里传来放松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打骂:“你个妮子人缘不错啊,不就丢了半天,这么多人找你!” “唔唔唔!”大哥你要钱要色我们好商量! 姜软言头发凌乱,发簪也不知道丢去了哪儿,身上衣服乱七八糟,走一处丢一件,他们再换个地方,估计就要裸奔了! 侯三满脸横肉,五官生得凶神恶煞,黝黑的皮肤与黑暗的山东融为一体,只有那两只鼓珠般的眼睛囧囧有神:“娘的,还跟俺来这招,你以为就你会留信号?也不打听打听,俺以前做啥的,这招就叫声东击西懂不?小丫头片子,人长得细嫩,心思可不少。” 那条披帛果然是侯三抓着姜软言的手指头故意画的箭头,用来迷惑冰月他们。 当时她被侯三捂了嘴巴从暮暮馆抓过来,温茗他们离得太远,人又太多,根本没人发现她被绑了,而后一路来到这里。 侯三尿急,便用准备好的绳子把她绑在树干上,她便趁此机会拔下发簪在手绢儿上写了救命。 刚把手绢儿丢出去,就被侯三发现了,正巧顾沉渊往这边找来,他捂了姜软言的嘴顺着绳子就爬进了山洞里。 “嗨,老子可算松口气了,这世道,辛苦钱可真不好挣。”侯三右手在腰间摸出一个信号弹,走到洞口仔细听了听,确认没人了,把信号弹一放,再学鹧鸪叫了两声,这才回洞里,“走吧,我送你上路。呦,想说话啊?好,遗言总得留两句。” “咳咳,我怎么得罪你了要杀我!”姜软言双手被绑在背后,被迫跪在地上,难以保持平衡,被侯三拎着头发直起身。 “小姑娘,我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人要你死,我只不过拿钱办事,路上要是寂寞了,可别来找我。”侯三也是个爱说话的,见她快死了可怜她,便多说了两句,“你啊,错就错在总在追查不该查的。” 不该查的? 什么不该查的? 神树着火的幕后黑手?还是柳姑娘死亡的真正凶手? 她堆起笑脸,半月牙的眼睛笑起来可爱得紧:“大侠这般好心提醒我,肯定还是舍不得杀我的吧。” 侯三也跟她笑,脸上的一堆肉一颤一颤的,一排黄牙咧得老开:“舍不得,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就这么挂了,多可惜,要不把你带回我寨子里去当二当家的童养媳?” “你还是个土匪呀?”她乖巧地眨巴眼睛,一派纯真无邪,企图卖萌蒙混过关,更甚者可以寻找机会逃跑。 然后就被侯三用双手一左一右扯着脸颊往外扯,直接扯变形了。 “痛痛痛。” 侯三手劲儿大,把她的脸都给掐得通红:“我就看看你这么大个姑娘家还装小孩,害不害臊。” 哇,这人是魔鬼吧。 …… 上京城人声鼎沸,正好遇上开市,许多商户都在街上摆了摊,身后就是店面,在摊位上看中之后还能去店里详谈,直到拍板收钱拿货。 袁娘子今天忙得足不沾地,就没歇过,迎来送往接待了不少客人,她时不时关注着后院,似乎在等什么。 后院已经快站成了雕塑的林桀终于等到了侯三的信号,风急火燎地赶向小山坡。 侯三动作可真慢,整整用了两发来信号,要不是他和袁娘子身份敏感,再出面容易牵扯出小主子,他才不会用这个江湖痞士。 “琳儿,店里交给你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袁娘子飞快进屋换了短打,跟在林桀后面。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山坡,这里跟主街形成鲜明对比,寂静安宁,还能听见啾啾鸟鸣。 等一下,这不是鸟鸣! 林桀和袁娘子相视一眼,两人蹑手蹑脚往悬崖边走,刚靠近,探眼查看时,侯三突然从下面蹦上来,那张堆满横肉,蜡黄丑陋的脸伴着一声怪叫放大无数倍:“嗷!” “我的亲娘诶,吓死我了。”袁娘子吓得散了魂,条件反射往后跳了一大截,不停拍着胸脯回魂,“侯疯子你要死啊!” “俺怎么会死,你这婆娘话都不会讲。”侯三稳稳站在悬崖边,跟个老顽童似的得意地献宝,“你们快下去看看,死得稀巴烂,根本就面目全非她亲娘都认不得。” “你!”林桀气急,走了一步往悬崖下看,“当真死了?” 侯三耸肩:“不信拉倒。”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姜软言必须死在他俩手里! 她找到了主子的衣服布料,那种布料是绸缎庄特制,只要查到跟神树和柳如卿有牵扯不清的关系,那必然会牵扯出主子和武侯府,现在政局这么不稳定,稍微出了差池就是满门人命的代价! 所以主子才让他们想方设法地搞死姜软言,让这个秘密永远藏起来。 “林桀,这怎么办?”袁娘子单膝跪地,探出半边身子去瞧,下面雾太大,根本看不见东西。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检查,当真死了我们就回去复命。”林桀说着就开始往下爬。 袁娘子还是有些担心,但目前没有其他办法,也就由他去了,左右有她在上面防范,出不了问题。 十米开外的桃树顶上,顾沉渊将他们所言所行尽收眼底,听到姜软言已死时,他眼底涌起强烈的杀意。 西泽他们走的时候,他心中记挂冰月的话,想独自去小山洞里看看,还没下去,就看见侯三放的信号,而后便决定在这里等。 没想到一等等来了姜软言的死讯。 悔意、愧疚、懊恼等众多情绪一股脑涌入,他甚至自责到认定姜软言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侯三搓搓手,他走到袁娘子身边,笑眯眯地问她:“小娘子今晚有空喝两盅吗?”他侧着身子,眼角余光注意着后方传来的杀气。 虽然袁娘子是他喜欢的那一挂,但为了这么个小美人搭上一条命也不值得。 姜软言自然还没死,被他五花大绑吊在洞口,塞了一嘴的衣服,他那么说也就是故意引出藏身在后面的人一并解决了。 他既然收了林桀他们的钱做事,那就得做得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 想到这里他又审视了正在下崖的林桀和趴在一边的袁娘子,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要不是他心肠不算坏,就他们这种警觉性,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没空,老头子哪天想喝了,来我们绸缎庄,我请客。”袁娘子关注着林桀的动静,没空分心在侯三身上,随意说了两句敷衍。 “既然如此,俺也就不勉强了,上回你们尾款还未补全,现在给俺去喝盅酒吧。”他说着就侧开身子,将袁娘子的后背空门留了出来。 顾沉渊总觉得哪里不妥,但他现在若是不出手,林桀他俩很有可能连姜软言的尸身都不放过。 无论怎样还是要亲自下去看一下。 他便未再等,折断身旁桃枝,巧用内力直逼袁娘子后颈。 当桃枝逼近时,又因内力强劲,一分为二,另一节桃枝则飞向侯三的咽喉。 好小子,出手这么狠辣,逼俺动真功夫! 侯三右手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飞袁娘子后颈的桃枝,改作手刀将她击晕,继而身形微微偏转,桃枝和他的喉结相擦而过,他顺势倒地。 山崖下的林桀看见被吊着的姜软言,纳闷侯三骗他们,转念一想,误以为侯三想救她,担心袁娘子遇害,立即轻功上来,却见他俩双双倒地,惊诧不已。 “袁娘子!”林桀更糊涂了,侯三怎么也倒在地上了! 侯三悄悄睁开一条缝,心中啐了一声:傻小子。 然后林桀就惨遭毒手了…… 顾沉渊这次没有下狠手,他需要留一个活口钓出幕后的人。 当他到达小山洞时,看见还活着的姜软言,竟有种难以自持的冲动,想冲上去抱抱她,感受她的体温! “唔唔唔!”姜软言惊恐地看着如狼似虎的顾沉渊,拼命给他使眼色。 吊住她的麻绳就剩一丢丢了好吗!先救她!不要只是感慨她还没死! 终于……绳子断了。 “唔!!” 顾沉渊飞身接住她,两人没着没落的,一起往悬崖下面极速前进。 悬崖边冒出侯三的脑袋,他嘿嘿笑了两声:“一笔钱两条命,不错,这买卖划算。”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把袁娘子腰间的钱袋子给顺了,“这些银子就当酬劳尾款,你们稳赚不亏,下次俺花完了再来找你们。” ……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软言和顾沉渊双双人事不省,一个被挂在三米高的树丫上,正下方的另一个躺在母棕熊旁边。 夜幕里,率先醒来的是姜软言,她大老远就看见母棕熊那双锃亮的眼睛,干咽了一口口水,庆幸没有落在它脚边。 可下一秒,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顾沉渊怎么在它脚底下躺着!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一章 她要收服他们 母棕熊用熊掌踩着他,来回滚动,类似人类踩着棍子按摩脚底,好像还挺惬意…… 要是顾二殿下得知自己成了母熊脚下的一根按摩棒槌,不知道作何感想,不过看起来母熊貌似没有想吃他的意思,这就很灵性了。 忽然母熊抬头,跟姜软言来了个眼神交流,吓得她停下了正在勾另一个树桠的腿,听说熊的视力极好,她可不敢在它面前造次,一动不敢动地装树枝。 可是母熊竟然站起来了! 它一抬爪子就能够着姜软言了! 姜软言拼命磨着手腕上的绳子,哭唧唧地摇摆着身子躲熊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温茗,冰月你们快来救我啊。 就在母熊一掌拍来,眼看着就拍到她脑门上,忽然应声而倒,接着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熊吼,整个山谷都为之颤动。 姜软言试探地睁开眼,当即就给吓懵了:“二殿下你快躲开,绕着圈子从侧面打它!” 顾沉渊应是在她俩对峙的时候醒了,而后为了救熊掌下的姜软言惹怒了母熊,他落在哪个枝头,母熊一掌就把那根枝桠拍折,导致他不得不四处跑路:“它皮糙肉厚,打不疼。” “要疼做啥,要的就是一击毙命啊,我善良的二殿下。”姜软言都要哭了。 就算是这种危急时刻,他跑起来也是衣袂带风,游刃有余,未显丝毫狼狈。 然后她低头看看被反手挂在树枝上的自己…… 诶,人比人,气死人。 这场没有尽头的博弈一直持续到了天边泛白,旭日东升,一声声鸡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开启了天伦新一天的篇章。 山谷中则是战事暂歇的状态。 母熊累得瘫在地上,跑不动了,暂时休战。 顾沉渊趁此机会,借力跃上姜软言所在的树枝,帮她解开绳子,抱着她在远处寻了个地方落下。 “顾熊猫,你还好吧?”姜软言盯着他略微泛黑的黑眼圈,竟觉得这样的二殿下也很可爱,而后又十分唾弃自己,他这可是为了救她,怎么能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顾熊猫懒得理她,头一天不知她生死,神经紧绷了一整天,接着摔下悬崖昏迷一阵,醒来就跟母熊上演了一段“秦王绕柱走”,他很累,不想跟她皮。 此时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俩同时看过去,惊得抱在了一起,意识到后转瞬分开,但表情出奇一致:惊恐万分! 怎么还有两头熊! 从树林里钻出来的两头熊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在跟姜软言他俩打心理战似的,谁虚谁先输。 谁爱比谁比,她要先溜了。 走到一半,发现顾沉渊没跟上,她扭头去拉他:“小祖宗,赶紧走啊,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吃我们的**,能走多远走多远。” “等一下,他们好像”顾沉渊疑惑地看着那三头熊,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若是这几只熊当真凶残不堪,那见到他们直接扑上来一顿啃就是,何必大费周章还跟他们玩一晚上的你追我赶? 他这句话没说完,那头母熊仰天长啸,甚至爬起来愤怒地用头撞击另外两头熊身边的树干。 天色逐渐大亮,晨曦如约铺满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小山坡的桃树、梨树和杜鹃花也镀了一层金边。 阳光从悬崖上面洒落下来,穿过树枝后形成了斑斑点点的光圈,把清晨的森林点缀的格外清新灵动。 可那两只熊不这么觉得。 它们表情痛苦不堪,两只熊不约而同地抬起一只熊掌挡在脸上,防止阳光刺伤它们的眼睛。 “可能常年没见光,乍然被阳光直射眼睛有些受不了。”姜软言也停下来,被这几只熊吸引住了目光,双腿自然而然地迈不动步子。 后来出现的那两只熊体型稍微小一些,它们明明可以从树林中走出来,却一直站在那里不动,饶是姜软言心中恐惧,也不由得感到疑惑。 “你作甚去?”顾沉渊眼角余光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扭头一看,赶紧拉住往小熊那边走的姜软言,“有三只熊,你这时候过去不是送过去的早膳?” “二殿下,它们好像很难受。”姜软言小心地迈着步子往他们那边靠近,一步两步,细碎的步子饶是很轻,还是会碾到砂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刻的母熊心系两只小熊,听不得任何风吹草动,更别提姜软言试图靠近他们,一旦发现他们往这边走,母熊龇牙咧嘴捶胸顿足地警告。 它目露凶光,姜软言若是再靠近一步,它就扑上来撕碎她! 不仅母熊担心,顾沉渊也略有担心,他观察四周地形,此处地势狭窄,不适合跟三只熊打起来,昨夜那场追逐,不过是母熊逗他们玩罢了。 左右两只小熊都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咕噜声,忽然间右边小熊突然发狂,一掌锤向左边的小熊,拍得对方一脸懵逼:大哥,弄啥嘞,干啥打我。 右边小熊嗷嗷直叫,疼得龇牙咧嘴,熊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左边小熊头上,跟打鼓似的,砰砰作响。 看得姜软言直抽抽,她视线下移,终于发现了原因:“嗨呀,左边小熊踩到右边小熊的伤腿了!” 顾沉渊闻言一看,果然如此,当下捡了块小石子翻腕打出,正好打中右边小熊的熊腿。 右边小熊吃痛抬腿,左边小熊趁机抽出伤腿,也不嗷嗷了,巴掌还是照打不误:坑货!嗷半天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在一旁干着急的母熊没有觉察到是姜软言二人缓解了两熊之间的踩腿之仇,只见他俩不吵吵了,便发出安慰的低吼,小熊们乖顺地回了一声:知道了。 目睹了三熊之间的互动,他俩都惊诧不已,但想法却是南辕北辙。 顾沉渊想的是熊都成精了,得想办法立即脱身。 而姜软言就完美诠释了那句话:人有多大胆,熊有多好哄的十字箴言。 她要收服三只棕熊! 既然它们懂得交流,那说不定也能懂得和人类的互动,就算不能奢求它们带他俩出去,但好歹也解决了安全隐患。 “吼!”三只熊也不知道是不是敏感地感受到了姜软言的痴心妄想,异口同声吼了一下震慑她。 “呸呸呸,是做朋友,和三只小可爱做好朋友。”没办法,姜软言大丈夫能屈能伸,面对棕熊们的示威,她还是选择保住小命。 现在天色完全大亮,棕熊的皮毛在阳光下可以很明显地区别于身边的树干、岩石等物质,于是两只熊身上的血迹异常显眼。 特别是它们所站的地方,已经积了一滩小小的血水。 这就让姜软言抓到了突破口。 她趁母熊不注意,飞快地朝小熊靠近:“二殿下,你帮我拦一下母熊。” 顾沉渊着实被她此举吓到,但姜软言就像离弦的箭冲出去,他想拦也只摸到一抹残影:“本殿命令你不要乱来!” 姜软言没停,后边儿的母熊见状疯了一样扑过来,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震天吼,力气也比昨日大了两倍,她心中恐惧蔓延,但仍旧义无反顾地扑向小熊! 搞不清楚她要此举何意,他只好听话,不停地用石子击打母熊跟前的土地,逼得它寸步难行,只能着急地吼叫。 眼前的小熊越来越近,见到姜软言靠近,它们化友为敌,同时露出尖锐的獠牙恐吓她。 “拜托,我是来救你们的。”姜软言被吼得有些腿软,面对这么两只魁梧的“小”熊,心理承受能力蹭蹭蹭地往上升了好几个维度,“幸好出门前冰月硬塞了一瓶伤药,虽然不知道对熊有没有用,好歹还是试一下吧。” 她离小熊们两米远的时候,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脸色变得尴尬无比,又挥动小手摸了摸,还是没有!她那瓶止血活络的秘药神器呢!没有它还怎么收买熊祖宗们的熊心! 完了完了,她扭头正好迎上顾沉渊疑惑的眼神,不得已干笑:“嘿嘿,殿下好身手。” “咻”地一下收回视线,姜软言猜想是不是掉落悬崖的时候从怀中落了出来,她绷紧神经开始四处寻找,特别是当时挂她的树枝旁边。 顾沉渊本来一晚没休息,已显疲态,对比之下的母熊为了拯救两只小熊更显亢奋,两厢僵持之下,他明显占了下风,刚想催促姜软言,便看见她拼了命地在爬树,甚至眼尖地看到她的手臂被划破了好多道口子,说出口的话也随之变了味:“你小心些,若是难办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没问题!那瓶伤药就在树枝空隙中,我我再伸下手就拿到了。”姜软言抻着身子往前够,咬牙终于抓到了瓶身,来不及高兴就赶紧爬下树去找小熊们。 顾沉渊快撑不住了,她得再快点再快点。 她浑然不觉手臂上的鲜血滴了一路,路过顾沉渊时,那颜色倒是扎得顾沉渊眼睛生疼。 两只小熊见她又来了,刚松懈下来的情绪瞬间紧绷,发起怒来甚至将涎水喷到了她脸上。 “诶别急别急,我知道你们很痛,这就来帮你们止血。”姜软言温声安慰它们,效果不大,其实更多地是给自己做个心理暗示:她在给两个小宝宝上药,以此来减缓心中恐惧。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二章 太好了,老板没死 所幸困住两只小熊的树木枝繁叶茂,粗壮的树枝将它俩同样粗壮的胳膊架在半空中,就算感到疼痛,想伸出熊掌拍死姜软言,也会被树枝卡住,打不到她。 姜软言慢慢靠近,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它们分别左右熊腿中了箭,而现在困住它们的林子则是精心设计的一个区别于洞坑的立体陷阱,这倒是令人惊诧。 很快,她就收起好奇,拨开左边小熊熊腿上的毛,看准了位置后,将箭拔出来,迅速拿起药瓶往上撒了好些粉末,接着把身上衣摆撕了好几条布料下来,飞快地将伤口绑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整个过程下来左边小熊疼得嗷彻天际,熊眼睛里常含泪水! 看得右边小熊心有戚戚焉,不自觉地缩着腿往旁边靠了靠,惹不起它还躲不起么。 姜软言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药瓶和布料靠近右边小熊,对它的伤口如法炮制:“轮到你了。” 更大的嗷叫惊飞了刚刚落稳的鸟类,扑簌簌地从山谷再次起飞。 大致猜到她意图为何的顾沉渊正和母熊周旋,他精疲力竭,被母熊一个飞扑压倒在地,熊口在他正面张得奇大无比,他被迫偏头躲避口臭和涎水,皱紧了眉头苦不堪言。 “嗷——”小熊们又叫了一声:妈—— “嗷!”母熊回应:别吵吵,在干正事呢。 片刻后母熊反应过来,丢了顾沉渊就朝小熊方向跑去,看见它俩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开心得狂舔它俩,嗷嗷叫了好几声。 姜软言也趁此跑过来扶起顾沉渊,关切道:“殿下没事吧?” 没想到他反手抓起她受伤的左臂上下查看,眼中藏不住的担忧:“你这胳膊” “哈哈哈没事,我这还有小半瓶止血伤药,上点药就好了。”姜软言得意地拿着药瓶在他面前晃晃,下一秒却被抢了过去,“诶抢什么啊。” 随后赶到手臂一阵清凉,是顾沉渊在吹气,帮她缓解痛意。 她面上有些发烫,不自在地缩了缩手臂,却被更强硬地抓了去上药。 “嘶——”药粉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伤口像是撒了一包跳跳糖似的,炸裂疼痛,疼得她老想缩回手抱着哭。 “本殿见你爬树的时候也没这么娇弱。”顾沉渊嘴上这么说,但动作还是轻柔了不少,小心地帮她擦去满手臂的血痕,“以前倒是没想到你还会给野兽包扎伤口。” “这就是天赋……诶疼疼疼。”姜软言刚要眉飞色舞,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疼。 顾沉渊拿过她手中用剩的布条给她结结实实包扎好,趁机用了点力:“知道疼也不见收敛。” “这种危急情况,换作殿下也会跟我做出同样的选择。”姜软言带着顾沉渊逃过一劫,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这句话倒是说中了顾沉渊的心事。 如果换作他,会这般拼命救姜软言吗? 现下情况容不得他多想,身后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阵势,他们相互扶着站起来,戒备地看向小熊方向。 原是母熊想徒手掰断困住两只小熊的树干,却触及了陷阱的另一层机关,周围的树木都开始闭合,将三只熊都锁在里面。 母熊不得已向姜软言投来求救的眼神,哀哀嘁嘁地低吼着,希望她可以再次出手相救,另外两只小熊呜呜地附和着。 “别去。”顾沉渊握住她右手手腕,眉心微微拢起,“尚未知晓何时能出去,不能再添新伤。” 刚迈出步子的姜软言就此停住,脑中天人交战,正当她迟疑时,有一人从陷阱的另一端拽着绳索荡秋千似的来了,就差没有“喔喔”嗷两声实力cos人猿泰山。 他熟练地在林间翻转跳跃,两条胳膊黝黑有力,看见陷阱里的三头棕熊,兴奋地喊了两声:“哎呀,收获颇丰啊。” 随后扒在树干上,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三头熊都给五花大绑,屯在树干底下,准备杀了取熊皮御寒,熊心熊胆上集市买卖,熊肉制成风干肉腊肉等储存过冬。 姜软言:“……” 她靠熊指路逃生的计划好像破灭了。 杀到一半,他发现了不远处的姜软言两人,把滴着血的刀往腰上一别,大喇喇地走过来问他们:“你们没事吧?这三只熊平日里害了不少乡亲,今日我受他们所托才造了这么个陷阱捉了,要是不巧你们因此受伤,还是快与我去上京城主街找个大夫治治吧。” “无妨。”顾沉渊警戒心甚高,特别是陌生人,更不会有所交集,“我们无意闯入,稍后便离开。” 姜软言站在他身边,视线还留在被剖了肚的母熊身上,他们连着激斗了这么久才搞定的三只熊,就这么……死了? 忽然她想起那个机关陷阱,回神问他:“那个机巧是你做的?” “什么机巧,不过是糊口的陷阱罢了,小姑娘要是想学,我还有几个不同的可以教给你。”这人热心肠,看姜软言白白嫩嫩的十分讨喜,“我叫秦羽,这山谷里的猎户,不知二位作何称呼?” 姜软言慧眼识金,当即觉得这人不简单,存了结交的心思,学着他的动作一拱手:“我叫姜软言,这位是我朋友。” “鄙姓顾。”顾沉渊点头示意,摆明了要保持距离。 秦羽倒也不计较,笑得爽朗:“姜姑娘、顾兄有礼,诶对了,方才我赶来此地时,听见远处有人在寻人,不知是否在寻找二位。” “或许是冰月他们寻来了。”姜软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浑身肌肉也跟着放松,接着就是一阵酸软,要不是顾沉渊及时扶住,她险些就倒在了地上,“他们终于找过来了。” “既然这样,你们快些从这条小路出去,左拐后就能看见小溪,方才他们就在那边,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遇到。”秦羽转身,又去收拾他的猎物,同他们当真是萍水相逢,叨言两句罢了。 “秦大哥平日就住这里吗?”姜软言言笑晏晏,打听好了秦羽的住处,日后才好来寻人啊。 秦羽似是没想到她还同自己说话,嘿笑两声:“那是自然,我在这边住了许久,已经习惯了。” “那便好,我们也不打扰你忙碌了,日后有机会再来答谢。”改天让冰月来跑一趟吧。 谢过秦羽后,两人便从小路出来,很快到达了小溪边,他们顺着小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听见温茗的声音:“老板,我们来接你回去,你在哪里啊?” 若是细听,还能听见温茗难得的哭腔,只不过藏得极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颤音罢了。 “温茗!我们在这里!”姜软言听见熟人的声音,好似周身都活泛开来,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在小溪边上。” 她给出回应后,山谷顿时鸦雀无声,让人不禁怀疑刚才的是幻听。 不一会儿,她听到破风而来的声音,心知不妙,想躲在顾沉渊身后,却还是晚了一秒。 她被飞奔过来的温茗牢牢抱住,听见含糊不清的声音:“老板!可算找到你了!” “咳咳。”姜软言险些被勒断了气,温茗这种反应倒是令她意外,“你放、放开我。” 冰月和西泽随后赶到,他们克制了许多,但眼眶微红,明显哭过。当他们看到那颗猪心,误以为是姜软言那颗心时,那种震撼和难过历历在目,没有人愿意回想。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姜软言他们一行人往回走,山谷的路崎岖陡峭,要绕好远的山路才能回到官道上,“我听二殿下说当时你们都往主街去了,怎的后来又折回来了?” “当时我就想起了这里有个山洞,但毕竟是悬崖峭壁,我还是抱着侥幸跟大伙儿去了主街,找了一天没找到才发觉受骗,当天晚上赶到小山坡,发现悬崖边上的绳索,顺着爬到了山洞里,找到了这个。”冰月拿出一根玉花小簪,正是姜软言当初弄丢的那根,尖端部分还有干涸的血迹。 姜软言接过来,小心地擦干净,又把它别在了头上,这可是跟她经历过生死的玉簪,意义非凡。 温茗也说:“后来我们就连夜在山谷中寻找,可是一直没有线索。好在你们听见了我们的声音,要不然还要找上许久。” “我这不是没事么。”姜软言一手挽着一个,乐呵呵的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多亏了二殿下救我,这才有你们活蹦乱跳的老板啊。” 顾沉渊瞥了她的手臂一眼,压根不想说话,心中还是耿耿于怀。 华灯初上,上京城主街挂上了许多灯笼,沿街叫卖声声声入耳,许多白日里劳累了一天的人都选择在此时出来逛街游完,他们这时候才感觉回到了充满烟火气息的人世。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了万事屋。 “多谢二殿下救命之恩。”姜软言故意做出浮夸的表情,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姜某无以为报,只能在此谢过。”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顾沉渊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破破烂烂的衣服,吓得她立马圈住自己,他轻咳,“天色已晚,本殿先走了。” “慢走不送!”姜软言立即转身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门外的顾沉渊无奈摇头,回了宫门。 姜软言洗完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把桌椅板凳、茶杯、古董花瓶、甚至是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摸了一遍,最后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惬意得不行:“还是家里好啊,宽敞明亮,还没有野兽出没。”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三章 关于不一样的礼物 提起野兽,倚在门边赏月的冰月想起了某物,她转身去取:“老板,这个东西给你看看。” “什么……咿呀!好臭!”冰月把暗黑色的一块东西放到她面前,刺激得她赶忙从座位上起来,跑到冰月对面的门槛边,拒绝跟她同屋,“这是什么东西?又腥又臭。” 冰月面对这种生化武器依旧面无表情,发挥一板一眼的特色语音播报:“这是你被绑架当天有人送来的,上面还有一条玉珠项链,不过现在项链不见了。” “项链不重要。”她神色闪过一抹失望,难怪她在山洞那段时间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被那个老痞子给拿了送来,最后还不见了,“那这块臭东西是什么?” “猪心。”温茗从屋外走进来,正用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绑架你的那个人估计是想营造出你已经死了的假象,让我们放弃找你,也有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毕竟我们若是当场找到你了,不仅他杀你的计划会被破坏,按照我和冰月的办事能力,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他撬出来。” 冰月把那颗猪心拿去扔了,回来的时候身上还一股味道,不得已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看见姜软言一个人在房顶上蜷着腿发呆,不同于以前仰望天空那种故作的忧伤,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着怅然。 看见身边多了一抹影子,姜软言抬起头对冰月笑:“你怎么来了?都学我当夜猫子啊。” “不是,下个月是皇上寿辰,你要不要去玩玩?”冰月只想她开心点,听说皇上寿辰精彩纷呈,能人异士挺多,老板去了或许能解开心结。 寿辰?姜软言呆了一下,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皇上,也不是用什么身份和怎么进宫,而是顾沉渊应该也会去吧? 她好想再从他身上偷一颗珠子,悄悄带在身上,谁也不让知道。 “寿辰请柬我来想办法,你就好好置办一身衣服和寿礼去参加寿辰吧。”冰月看懂她眼中的犹豫和渴望,没等她亲自开口就帮着做了决定,要不怎么会是万事屋第一暖心女神呢! 姜软言扑上去紧紧抱着冰月,刮起一阵微风,将两人的薄纱衣袂吹起,在夜空中袅袅飘动。 不远处的另一个屋顶上,顾沉渊一袭白袍而立,视线落在相拥的姜软言身上,摊开右手,掌心躺卧着一枚被红绳串上的玉珠,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 最近一个月上京城热闹非凡,临近皇上寿辰,是为十二月初二乾阳节,意味宇宙乾坤,一统阳明。 此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宫内统筹寿辰的公公们经常获准出宫门寻找能人异士进宫为皇上寿辰添彩,宫外民间着鲜艳亮丽服装,大街小巷均用彩画、布匹、新房等重新妆点,令其焕然一新。 不仅是上京城主街繁华热闹,就连小巷弄里,也能看见街坊邻里间的和睦融洽,彼此交流着最新的新鲜事儿:“诶呦你还带孩子去主街啊,听说那出现了两头熊!” 邻居领着俩孩子正要往主街去,带孩子们去热闹热闹,听了这话既是犹豫又有些兴奋:“你可别唬我,早上刚从主街赶集回来,那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就有熊了?” “嗨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绑了两头熊在主街嚷嚷,非要进宫献给皇上,人家都当笑话看呢。我看你还是别去了罢,当心孩子给熊伤咯。” 邻居虽然对那熊有点兴趣,但犯不着带着孩子冒险:“好罢,左右晚些再去便是。” 路过的姜软言听见这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羽,她叫上身边的温茗:“走,我们看看去。” 从这条巷子拐出去就是主街,她们打眼就看见了高耸在人群中的两头熊。 温茗没见过,当即骇得暗啐一声:“这也太大了吧,直接带来这里万一伤人可怎么办?这段时间可见不得血腥,被皇上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姜软言左顾右盼地找着秦羽,果真在两头熊的中间看见了他,这才腾出空来回温茗:“放心吧,带着这两头熊的不是一般人,自然能驯服。” 人群中的秦羽也发觉贸然带着熊进了主街确实带来了不便,两头熊虽然体型庞大,但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眼神中反倒有些惧怕,尽量缩着身子不碰到这些人。 “喂!秦羽!” 秦羽闻声抬头,见到前方屋顶上招手的姜软言,当即松了口气:“姜姑娘。” 两头熊忽然前肢双举,冲姜软言的方向摇摆起来。 突然被cue的姜软言先愣后喜,她倒是没想到它们竟然还记得自己,拉了温茗炫耀:“你看,我当初救的两头小熊。” 说话间,一个计划逐渐在她脑中成型。 “你忙完,先去我们万事屋歇会儿,这里人太多了。”姜软言冲着他说。 秦羽忙点头,他也觉得如此更好。 …… 经历过一天的艰难险阻,两头小熊终于到了万事屋,它们暂时的新家。 “今日多谢姜姑娘了,若非遇到姜姑娘,在下就要连夜出城,回山谷了。”秦羽穿着粗布麻衣,五官周正,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明亮非常,直视人的时候仿若有电流。 姜软言仗义地拍上他的肩,笑得像只小狐狸,她正愁没借口进宫,这不就送上门的差事么,这下冰月也不用费尽心思替她想进宫的身份和理由。 熊宝宝驯兽师啊! 这么响当当的名头,谁能和她比? 带着熊大熊二挠死他们! “来者都是客,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是有过生死之交,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姜软言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她可真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熊大熊二也住我这里。” “这不好吧?” 四人异口同声。 西泽第一个不愿意,他的宝贝机关室就在后院旁边第一间,到时候首当其冲,被熊祖宗一巴掌给呼没了,他找谁哭去:“我不同意,碰坏了我的机巧们谁来赔?” “西屋那间空房拨给你了,外加一笔新资金。” 西泽收声。 “老板,两头熊诶,又不是两头猪,你放这里,我们怎么安生吃饭睡觉?夜夜都将脑袋别在熊掌上。”温茗见她要开口,抬手一挡,“我可不缺钱。” “今年下半年我的KPI翻倍。” “什么是KPI?”温茗转动手腕,随时一副要爆发的样子。 姜软言叹口气,委屈巴巴:“就是原本计划年底前干两单漂亮案子,现在翻成四单。” “什么?年底前你竟然只打算接两单?”温茗气势汹汹的挥着拳头准备打人。 姜软言一个弹跳躲到冰月身后:“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每月一单,到年底有四单,现在翻倍。如果完不成,今年你的奖金全归我。”温扒皮再度上线,思量后觉得这个买卖还可以,便也不再阻拦。 这时她的保护神冰月也离她而去,加入到温茗战队:“我也想瓜分奖金。” “冰月连你也!”姜软言可怜兮兮地看向她,眼波流转,就差拿出必杀技,姜氏电眼了! “老板,我们这是为了激励你上进,你可是承诺要做大做强万事屋,成功上市,成为上京城商户的龙头。”冰月把她曾经的热血再次撒了出来,让她无法反击。 秦羽也是给村里人送熊肉时,听了他们说皇上与民同乐,在民间找能人异士去宫中表演,这才动了心思训练两只小熊去表演,花了一个多月,才通过食物、棍棒种种方法将它们驯化,这两日便想提前进城,寻个住处,来日好进宫表演。 奈何上京城确实人流太多,这两头小熊虽然不似母熊那般凶悍,但也存在一定攻击能力,且不说它们有些惧怕围聚在一起的人类,就是他们再怕,逼急了也会凭借本能闹出事来,这倒是他只想着去给皇上献宝,把这茬给想漏了。 “姜姑娘,不必勉强了。”秦羽本就在山野长大,不受条条框框的拘束,他知道姜软言有心帮他,但这里确实不似山野,能容纳两只熊的存在。 他展颜一笑,细碎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染出阵阵明媚,纵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周身阳光气息:“我另寻他处就是。再者这么两只熊在这里也会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在城外寻个地方暂且住下,临近寿辰再进宫表演便是。” 好赖话都给秦羽说了,姜软言也不太好意思,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他和两只熊身上来回徘徊,最后只好无奈跺脚:“嗨!” …… 夜里,西泽起夜,从茅房出来后,恰巧撞上了一人,把那人撞得“哎呦”一声。 “老板?”西泽揉揉眼睛,看见的确实是姜软言,又抬头看看天色,疑惑问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姜软言刚从秦羽那儿回来,进院子的时候没怎么看路,一头撞上了西泽,她懊恼地摸着被撞疼的脑袋,往院内的石凳上坐下:“晚上我睡不着,就出去逛了一圈。” “这么晚了”西泽忽然想到下午来的那两头熊,福至心灵,也坐上石凳,他就知道自家老板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其实对那两只熊也有点兴趣,“你是不是去偷偷看熊了?” 说起这个姜软言就暗喜。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四章 居然连畜生都不放过 入了夜之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惦念着驯兽师的事情,最终还是趁着半夜出门去找秦羽。 “我不仅去看熊了,还搞定了跟他们一起演出的机会。”姜软言神秘兮兮地说,就好像藏了独家一份的小惊喜。 皇上寿辰那可是大事,哪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进宫参演的,况且她这还是领着两只熊,能不能过宫内公公那一关都是问题,西泽并不看好她这个计划。 “老板,你这么执着想进宫又是为何?”西泽想不通,他们万事屋业务涵盖上京城方方面面,但有所求,使命必达,口碑绝伦,哪里犯得着大费周章进宫当什么驯兽师? “笨,我看你机巧做多了,脑袋不灵光。”姜软言敲着桌子,畅想万事屋未来的宏图大业,“你想想啊,这是皇上寿辰,这一波广告打出去,那我们万事屋的名号不就会冲破上京城,面向全国发展了?” 西泽不反对拓展业务,但这个驯兽师……跟他们万事屋的名头怕是不符合吧:“我们又不是马戏团……” “这叫跨界联名合作,通常情况下,为了增加更高的曝光量,会采取跟知名团队合作的方式来扩散影响力。”姜软言打个呵欠,起身往屋里走去,“明天起来让冰月和温茗在大厅等我,万事屋成为天伦上市第一家指日可待。” 留在原地的西泽挠了挠头,不解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天光乍破,鸡鸣带起了第一波节奏,上京城缓缓苏醒,开始了新的一天。 万事屋大厅内,温茗搬了西泽的一张便携小桌凳,坐在一旁整理资料;冰月翻看随手记录信息的小册子;隽朗则从屋外进来,拿着今日新鲜出炉的早报。 “今天我们开个小会。”姜软言拿出连夜整理的一个方案,给每人发了一份。 “跨界联名作战会?” 众人异口同声,他们之前每个案子也起过不同代号,但跨界联名还是第一次。 “没错,昨夜我跟秦羽谈好了,以他山野出身,想要获得进宫表演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借用我们万事屋的名义报名进宫,从而达到双赢,这就是跨界联名合作。” 姜软言说出她的计划,皇上生辰这么大的流量IP她不可能放过,说不定还能再皇上面前混个脸熟,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那柳相这封推荐信是否可以省去了?”冰月从册子里抽出一封信,正是她为了开解姜软言特意去找柳相写了这么一封推荐信,让她能够顺理成章地进宫。 这倒是出乎姜软言意料之外,她探身拿过这封信:“不用省,这不就能双重保障了么?” 万事屋的其他人挑眉,左右老板都决定了,他们也没有意见。 姜软言见他们默认,开心的去找秦羽训练的事,万事屋出品,那自然是最精彩、最好的节目! …… 日子一天天逼近,皇室的民间活动征集渐渐进入尾声,姜软言拿着牌号回来,他们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排到了下午。 她先让冰月朝宫中递了那封推荐信,皇上到底还是给柳相几分薄面,同时也对她的表演项目“双熊争霸”兴趣极高,当即命人安排成了压轴的表演。 自从报名之后,姜软言变得异常忙碌。 整个院子被她逼着西泽改装以后,他们再兼职马戏团都绰绰有余。 “诶对,这边高一点,那边不要卡主熊二的腿,熊大呢?”姜软言扭头找熊大,发现它窝在一边偷吃训练时才给它们的肉,“肉都给你吃光了,一会儿你们就饿着肚子训练!” 这个台子是西泽研究出来的可伸缩型的舞台,上面灯光、烟雾等特效应有尽有,当棕熊在表演的时候,能卡点配合,炒热气氛。 只不过昨天训练的时候,熊大从上面跳下来,直接压垮了一根竹竿,西泽连夜开始修补,将所有部分都确认无误,等着宫内派人来装车入宫,才不会耽误明天的表演。 这时,门口站着一位公公,他的声音尖而细:“姜老板。” 而这公公得了宫中统筹寿辰的人命令,今日来接所有节目进宫候场,他领着两辆马车侯在门口:“马车准备好了,若是方便了,请随奴家来吧。” “好,这就来。”姜软言放弃跟熊大抢肉,一同跟着把舞台和道具装车,“西泽冰月跟我一同入宫,温茗留在万事屋处理事情。明天表演完了我们就赶回来。” 温茗念在这确实是在为万事屋打响知名度,也就不催着他们回来,左右寿辰结束了他们也不可能再皇宫逗留:“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接案子就行。” 他们前脚坐上马车,往宫中行进,后脚就有个人影从万事屋离开,去了武侯府。 武侯府内。 “明日贺寿礼准备好了吗?”武侯坐在大厅,慢条斯理地喝茶,跟身边管家说话,“我记得从边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颗南海大珍珠,玉珊瑚两对,这些也放进去吧。” 管家拿着纸笔记着,忽然提出:“皇上最近挺喜欢字画,要不要把之前买来的那幅闫老真迹一并送上去?” “不了,这个本侯早有安排。”武侯看见门口处进来一个小巧的身影,脸上严肃一扫而光,“看看谁来了,乖孙快过来。” 顾封年得了信就过来找武侯,他走进大厅,行了礼才说:“外公,孙儿得知明日寿辰表演时,倒数第二是姜软言的表演。” 杨武侯面上一怒,斥道:“她去做什么?区区一个万事屋老板,何来资格进宫贺寿?” 他知姜软言在查神树和柳如卿的事情,偏巧顾封年不小心留了一节标志性极强的衣料在案发现场,为了除掉这个祸害,特意派了林桀和袁娘子去杀她,竟被她各种躲过。 “她以万事屋马戏团的名义进宫,还有前左相的亲笔推荐。”顾封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阴狠,他忍辱负重很久了,次次在顾沉渊面前装乖弟弟,心中憋屈得很,这次外公回来,他定要顾沉渊从此一蹶不振。 “进宫又如何,宫中情况更加错综复杂,我们动气手脚来更容易。她能活着进去,不见得还有命回来。”武侯眼中杀意毕现,当初他不在上京城,没能保护好女儿,现在他回来了,一定保护好顾封年! …… 转眼到了第二天,宫内从凌晨就开始布置现场,宫女和太监忙进忙出,御林军也戒备森严,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熊大熊二进了宫就被单独关了起来,秦羽有些担心,毕竟它们刚到新环境,性情会变得暴躁,如果没有安抚好,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没事,我让冰月晚上多去看看它们。若是有任何异常也能有所防范。”姜软言安慰,她私底下也求了御林军统领,得到的答复都是否定。 冰月高冷点头,她夜里睡眠浅,可以常去守着。 倒是西泽积极帮她争取正常的休息时间:“冰月明天一整天都要跟我们一起等演出,她今晚都睡不好,身体怎么受得住?” “无妨,以前我在苗疆守蛊时,经常夜里不睡,只守今天一晚并不辛苦。”冰月没有领西泽的情,她高冷得像天边一轮皎月,看得见却永远摸不着。 西泽撇撇嘴,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当夜,冰月靠在宫殿柱子里侧,冷眼看向鬼鬼祟祟靠近熊笼的人,手中银针随时准备丢出去。 没一会儿她听见熟悉的吃痛声,眸中顿闪疑惑,快步走过去,惊讶道:“西泽?你来这里做什么?” 天色太暗,西泽又不敢用做好的改良版手电筒,只好摸黑前进,没想到不小心摸到熊大的熊掌,被它踩了一下。 “嘶,我是看天气凉了,给你送披风。”黑夜里看不清西泽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有多痛,“喏,给你,夜里风大,不要受凉了。” 冰月接过,依旧高冷地说了声谢谢,而后又回到柱子后面靠着闭目养神,她见西泽还没走,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这就回去了。”西泽抱着被踩伤的手,转身走了,他不难过,只是背影有些凄凉。 第二天一大早,宫内就开始忙活,司仪脚底生风般,在宫内核定表演的出场顺序和名单:“姜软言,万事屋第十六上场”说完给了她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拾陆”字样。 “好的好的。”姜软言上前拿牌子的时候顺手给司仪塞了一锭银子,“辛苦大人了,完事儿后好好歇歇,可别累着了。” “给皇上办事那是荣幸,说不得什么累与不累。”司仪捏着银子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身提醒她,“你是训两只熊吧?” “哎是。” “开始表演前可要好好看着,不该吃的东西别瞎吃,表演时惊着了陛下可不得了。”司仪放下这句话就走了。 姜软言立时得到暗示,想必每次寿辰,都有人暗地动手脚而上不了台表演,他这是给自己提个醒呢。 这银子果然花得值。 寿辰前半段都是皇室成员和文武百官给皇上献礼贺寿,轮到顾沉渊时,他独自站在大殿中间,一身锦衣华服,束冠而立,温雅尊贵得紧,场边好几个贵族之女看了一眼便心跳过快晕了过去。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五章 是谁放走了它们 “今日父皇生辰,孩儿特意为父皇准备了闫老山水一幅,手题贺词一首,祝父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他声若珠玉,说话间风带衣袍,更显他风流矜贵。 “好!好!好!闫老竟亲自为朕题写贺词,还有那山水之画,快来给朕瞧瞧。”皇上喜上眉梢,显然对这份礼物极为喜欢。 闫元子是天伦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其艺术造诣常令人望其项背,他淡泊名利,早已隐居不再过问世事,平日也只是随自己心意所写所画,画完就烧,写完就埋,绝不留存。 能得他一幅真迹当真难得。 这也说明顾沉渊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如此投其所好,送礼送到皇上心坎上。 “这!”武侯看着皇上喜不自禁的模样,暗恨被顾沉渊抢了先,他本也为顾封年准备了闫老字画真迹,可惜就算再送一次也不过是跟风而已,并没有任何惊喜。 顾封年听着大太监给顾沉渊高声唱道所得奖赏,面上无波无澜,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对顾沉渊的怨恨更进一层,他安慰武侯道:“外公莫急,孙儿不会就这么输了。” 终于轮到顾封年,他小小年纪,本就生得可爱,很讨大家欢心,捧着一个礼盒往前走,脆生生地给皇上贺寿:“儿臣给父皇献上闫老梅兰竹菊一套;蓬莱墨宝一副,恭祝父皇寿比天齐,日月长明。” “哦?年儿也准备了闫老字画?”这倒是稀奇,平日难求一画,今日倒好,一送送两份,“拿来朕看看。” 大太监将画呈上去。 皇上颇为喜爱闫元子的画,对其有所研究,两厢对比下,竟发现两幅竟有多处不同,细看下来梅兰竹菊更胜一筹,尽显闫老手笔。 他心下了然,但面上不显,顾沉渊的为人众所周知,虽然神树事件和鸡头蛊语言他都有所耳闻,不少人也私下提出将他剔除储君之选,但也不至于弄虚作假以求圣恩,极有可能这次被人蒙骗罢了,只是这等小事也会被蒙骗,确实该好好考虑储君人选了。 而顾封年则不一样,小小年纪则能送出这等礼物,其中艰辛略过不表,单是这份心意就已难得。 “朕都极为喜欢,看来你们为了给朕惊喜,颇费心思,都应奖赏!”皇上示意大太监,后者会意,当即宣唱顾封年的赏赐。 “谢父皇。”顾封年将皇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疑惑,最后了然,心知目的达成,谢了赏赐便退下。 顾沉渊坐在位置上饮酒,举手投足间尽是贵胄之姿,俊朗眉目间染着杀伐之气,只不过被他隐藏得很好,斜眼看向顾封年和杨武侯,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来他被人摆了一道。 后面陆陆续续继续贺寿,均是些寻常之物,未曾再起波澜,贺寿无风无波地到了尾声,皇上同司仪低语两句。 随后便听司仪高唱:“贺寿礼毕,金龙大宴开始。” 金龙大宴是贺寿完毕后,皇上宴请群臣和皇室宗亲一起举杯共饮的美食盛宴,而贺寿的庆典表演也同步举行。 以皇上为首,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移步庆典大殿。 他们入场,由宫女领着落座,纷纷举杯共庆皇上万福,觥筹交错间,庆典舞台上鱼贯而入十队稚童队伍,共两百多名,,均十二岁左右,他们锦袄宽衫、头戴羽冠、手舞剑器、且执锦杖、捧玉盘、跨雕箭,每个人都打扮得粉嫩非常,扮成番邦使臣前来进贡。 姜软言在舞台一旁看得不亦乐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有意思的画面,原来皇上过寿这么有趣,可比她当初只唱个生日歌、吃个生日蛋糕丰富多彩了。 他们节目是倒数第二个,托熊大熊二的福,成为压轴节目之一。 冰月找了个好地方,站在正对舞台的宫殿房顶上,飞檐掩着身形,全场最佳视角。而西泽就比较惨了,要随时在后台准备应对舞台事故,抢修机巧设备。 顾沉渊一落座,就看见看得津津有味的姜软言,他眉梢一挑,竟不知她也来参加寿辰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以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进了宫。 “嘎吱嘎吱”,一阵脚步从后台传来,西泽手上还拿着一个锤子,他跑过来跟姜软言急促地说了两句话,她拔腿就往后台跑。 到了后台关着熊大熊二的地方时,看到空空如也的笼子,姜软言双手抓住身边的西泽,疯狂摇晃:“怎么会跑了?” 西泽把锤子放到身后,免得误伤:“应是给他们喂了食后忘记关门了。老板,我们先去找吧,要是他们跑到了大殿去……” “走走走,对了秦羽呢?”她想起来秦羽应该和熊待在一起才是,毕竟一会儿是他上台表演,不可能把熊留这儿就不管了。 “秦大哥一知道就赶紧去找了,他还说千万不要惊动御林军,否则很有可能就会杀死熊大熊二。”西泽跟在旁边解释。 房檐上的冰月看到不对劲,轻功落在隐蔽处,飞快跟上他们,得知熊大熊二不见了,她立即几个跳跃飞上屋檐,登高望远! 深宫后院红墙高立,他们在里面就像一只只蚂蚁,不仅容易迷路,还容易碰上巡逻的御林军。 风云滚滚,将日晷的影子慢慢卷了半圈。 “老板过来,那边有御林军巡逻。”西泽冲道路对面,藏在红墙后面的姜软言招手,御林军刚过去,这时候过来正好不会被发现。 姜软言看准时机,迈了步子就往这边跑,刚到西泽这边,御林军就转过来,险些就被抓住了! “太惊险了,冰月在房顶上还没看到他们在哪里吗?”她拍着小胸脯缓解紧张,又看了下日晷方向,眼神中有些着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我们上场了,秦羽呢?秦羽在哪儿?” 此时冰月从不远处的房檐上给他们信号:找到了! “快,到冰月那边去。”姜软言和西泽弓着身子,绕过御林军,从小道跑过去,一看见那个画面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熊大熊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庆典大殿旁边,一般大殿旁边围了一圈幕布,里面坐的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上座是皇上和各位妃嫔,对面则是表演的台子。 此时的熊大正从幕布中间的缝隙中,伸出了它毛绒绒的爪子,悄悄地从餐桌上拿了一根香蕉!熊二则背对着幕布,坐在地上吃之前拿到的水果,吃得津津有味。 “秦羽呢?秦羽呢!”姜软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让西泽去找熊二,冰月和自己则试图将熊大熊二引离这里,免得惊扰了皇室。 秦羽从另一个入口赶过来,看见熊大脑袋都要钻出幕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明明笼子应该是关上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篓子? 此时顾封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捧着一杯奶酒,聚精会神地看对面幕布缝隙处伸出一只熊掌,正好悬在兵部侍郎女儿夏知染头上,距离越来越短,掌上的利爪反射出日光。 抓下去! 他在心里默喊。 特意让林桀找到熊笼,将两只熊放了出来,然后引诱他们来到大殿,为的就是闹出人命,棕熊这种生物,表面性子再温顺,也不过是表象罢了,随便给个刺激,必然暴露残暴的本性。 躲在暗处的林桀收到顾封年的信号,手腕翻转,暗器从手中射出,直逼熊大那只悬在夏知然头顶的熊掌。 冰月站在幕布旁边,离两只熊最近,她最先发现这枚暗器,习惯性去摸剑,才发现进宫时早就被收走了,她只好从怀中摸出一锭碎银丢了出去。 林桀腕力强劲,生生将碎银从中间击碎,散成数不尽的颗粒落在地上,而暗器也应声而落。 姜软言发现这边动静,看向林桀的方向,问冰月:“是谁?” “有点熟的招,暂时不确定是不是他。”冰月抬头看天色,提醒姜软言,“老板,该我们上场了。” 秦羽哄着熊二,西泽用机巧趁熊二不注意,将它捉了,引着去了后台,而熊大还在跟没拿到的蜂蜜水果做抗争。 正在小口吃东西的夏知染感到身边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身边的婢女不小心碰到自己,开口说了两句也就没有在意。 她的婢女刚才去帮着取了吃食,这才走到她身边为她布菜,听她叨了两句问:“小姐你说什么呢,婢子刚才去帮你取芙蓉糕了啊。” 夏知然一愣,回头朝那边看去,只看见微微颤动的幕布,她抬手一掀,后面空空如也。 “呼,虚惊一场,快快,赶去后台准备上台表演。”姜软言拉上秦羽,“秦大哥,加油加油!今天成败就看你的了!” 秦羽也是第一次背负这么大的期望,他面色沉重,大义凛然地带着的熊大熊二上场。 许是熊大熊二已经吃饱喝足,他们显得温顺听话,乖乖跟着秦羽上台。 刚一露头,场下一片骚动,不少人惊呼之后纷纷从座位上爬起来,特别是离看台近的人,好些人直接翻身就跑,衣袍带落了桌上的食物。 整个场面狼狈不堪。 “站住!”皇上喝止,看见臣子因为两头熊乱成一锅粥,他感到颜面无光,“司仪跟朕报备过,这是训练有素的两头家熊,众爱卿不必惊慌。” 见靠得较近的那几个还是惊慌失措,皇上命人将他们的座位往后移了数米,维持了一个安全区域,这才稳住了众人的情绪。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六章 这两只熊好有灵性 秦羽示意乐师可以开始,乐师战战兢兢不敢动,被身后藏着的冰月威胁地推向熊大熊二的方向,这才开始拉响二胡,击打鼓点。 熊大熊二刚开始还无所事事地站在台上,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下,听见鼓点之后,就像上了发条一样,训练有素地分别站在了秦羽摆好的两根悬空是竹棍上,开始表演走双杠。 所有不乐意留在这里看的人由一开始的惊慌转变成了惊讶,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熊大熊二在双杠上走了两个来回,不由自主开始喝彩。 台下的姜软言给秦羽竖起大手指,她为了让两只熊更加夺人眼球,除了秦羽自创的走双杠,她还专门设计了别的项目。 她站在表演台的幕布后面,巡视台下,对上顾沉渊含着笑意的眼睛,心跳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表演完毕,秦羽和西泽把双杠抬下去,台下的人不满意了:“继续啊!怎么下去了!” 姜软言让大家稍安勿躁,顺便植入一波万事屋的广告。 “老板。”西泽在后台轻声喊她,她把手背在身后比了一个ok,随即让他们上台开始第二轮表演。 将大殿上的幕布一拉,全场一片漆黑,舞台中间缓缓升起圆型台,西泽控制灯光,瞬间打亮升降台,照亮上面的秦羽和熊大熊二。 包括顾沉渊在内的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出场方式,俱是惊喜又好奇,掌声雷动。 他们从升降台上下来,熊大躺在特制凳子上,给它一个彩色的小鼓,它四肢超甜开始咕噜噜的转动,台下一片叫好。 西泽和冰月两人换了一身短打,在舞台上站在两头,一人拿着绳子的一头,乐师一开始,他们就挥动着绳子,熊二踩着鼓点开始蹦起来,等绳子划过它的脚才落地。 原来是跳绳! “喔……”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视线跟着熊二上上下下,而后又被熊大的转鼓吸引了过去,脑袋左右转动,两个都想看,不想放过每一个精彩瞬间。 熊大转了一阵子后,将彩鼓抱在怀里,从凳子上下来。 台下的人纳闷,还以为熊大表演结束了,纷纷把视线投到熊二身上。 没想到下一秒,台上机巧设定,熊大从斜后方踩着彩鼓从升降台上一跃而下,竟然加入了跳绳的队伍! “好!!”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声和掌声经久不息。 “我们表演到此结束,万事屋全体人员恭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以姜软言带头,西泽、冰月、秦羽、熊大熊二站成一排,整齐划一地鞠了个躬。 皇上看的眉开眼笑,一开场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吩咐大太监重重有赏! 顾封年站在桌前,跟着鼓掌,眼角瞥到桌上的一大罐蜂蜜,计上心来。 …… 后台处,姜软言和众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冰月见她有些惆怅,趁着周围没人,问她:“老板,今天一天你都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 “愁……”她忙了一天,现在要走了,正经事倒是一点没办,心心念念想再弄颗珠玉,怎么就这么难,上次随手就捡了一颗,“哎。” 冰月平日高冷淡定,但性情温和,实则是个知心大姐姐,万事屋里但凡有人心里不痛快了,第一个找的必然就是冰月。 她的外表如冬日积雪,内心却像春季暖阳。 “我……” “姜老板留步。”司仪急匆匆赶过来,他刚刚得了吩咐,皇上要将她们留下来,宴会后还要让大家近距离看看如此灵性的两只熊。 “此番皇上美意,还请姜老板不要辜负。”司仪记着她之前给的好处,虽然没有在皇上面前主动为她美言,但顺着皇上的话,倒是为她争取了不少好处。 比如这一次同群臣互动的机会。 后台其他表演者俱是投来艳羡的目光。 而她本人,面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当即答应。 司仪离开时,姜软言料定是他帮着说了话,就要给他银子。 “如果当真要谢,姜老板还是谢谢小殿下吧,是他央着皇上要看熊崽子,皇上顺水推舟便让所有人一起看熊大熊二。”司仪拒绝了姜软言的好意,这里是宫门之内,他可不想被人抓住任何手脚不干净的把柄。 “小殿下是顾封年吧?”冰月走过来,“小孩子喜欢这些确实说得过去,那我们就吃完晚宴再出宫。” “嗯,留下来。”姜软言听见顾封年就想起了杨武侯,她的食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 近段时间来,顾封年、杨武侯、绸缎庄、神树烧毁、柳如卿死亡,甚至她被绑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关系,但若是认真揣摩,这其中倒是存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老板别来无恙?” 熟悉的调侃声音自侧后方想起,她脑中闪过刚才看见的那双含笑的眼睛,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顾沉渊今日拿了一把折扇,身穿牙白长衫,外罩一层软纱大袖,头顶冠玉,青丝拂绕两旁,容颜俊朗绝伦,随便往那一站,便是龙凤之姿。 忽觉肩上搭上一物,她斜眼一看,是一柄金丝折扇,只好无奈转头:“二殿下。” 映入眼帘的却是极为熟悉的珠玉。 她一把抓住顾沉渊的手腕,金丝折扇下面坠着的正是她丢失的那颗珠玉,原因无他,上面孔线出有个缺口,当初他的玉佩摔落在地时磕碎的。 “这是……”冰月不是说不见了吗,怎么会在顾沉渊这里? 顾沉渊“嗖”地一下收回折扇,一把揽过她,险险避开突然滑过来到大木箱。 “对不住啊老板,这个轮子突然打滑,我一下没拉住,这次回去就改良。”西泽赶过来拉住大木箱,一个劲道歉,然后捂着双眼走了。 他才没看见老板被二皇子紧紧抱在怀里呢。 姜软言反应过来后脸颊通红,刻意偏头用两边头发挡住,最后发展至单手捂脸,另一只手发着软地戳他胸口:“多谢二皇子救我,可以放开我了……” “本殿还以为你大费周章地进宫表演,会别有所图。”他低着头望进姜软言的眼睛,“难道当真只是来贺寿的吗?” 他越逼越近,衣领豁开,从姜软言的视线,一眼看到深邃风流的锁骨,她情不自禁吞咽一口,带着哭腔求饶:“二殿下、二皇子,拜托你放开我,我最近没有招惹你啊!” 她发誓,再逼近就一口咬上去! 咬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可顾沉渊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放就放,毫无留恋:“你这两只熊倒是训练的不错,当时那个秦羽没有杀了它们?” “没有。”姜软言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站稳,没个好气地回他。 算了算了,什么破珠玉,不要就不要了,她上哪儿不能买个更好的,非得吊在这个歪脖子树上。 顾沉渊也就是过来看看她情绪怎么样,毕竟那天晚上抱着冰月的模样太令人印象深刻,他最近被杂事缠身,也没时间关注她,今日得了空便来看看。 “行了,本殿还有别的事,就先……” “二殿下,你那闫老山水画难道不是真的?”今天他们兄弟俩贺寿,撞了寿礼这件事可是穿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说顾沉渊的是假的,看起来不像是闫老平日画风。 顾封年的那一套梅兰竹菊才是闫老常规水平。 提步出门的顾沉渊脚下一顿,他微微侧头,问她:“你觉得本殿还搞不来一副字画?本殿那幅是闫老创新所画,画技自然同平日不一样。倒是那套梅兰竹菊……” 他展开折扇抿唇微笑,踏步而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便扬长而去。 西泽靠过来问她:“二殿下这什么意思?” 姜软言也在想这个问题,难道顾封年那一套才是假的? “大家收拾好了就去大殿一同用膳。”负责的公公前来通知,他走到姜软言跟前,笑着嘱咐她,“劳烦姜老板把熊大熊二也带去大殿。” “这恐怕不合适吧?”人群那么密集,万一出什么问题谁负责?还不是她负责! “姜老板既然能将两头山野猛兽驯化,带去大殿上一同吃个饭自然没什么问题,这是皇上旨意,还请不要让奴家难做。”公公把话带到,也不等姜软言回答,直接走了。 姜软言沉下眸子,看着公公背影逐渐远去,叫过冰月和西泽:“你们两个一会儿注意周边人手,上次冰月不是拦下了一枚暗器么,这次可能还要卷土重来。” 她转头吧秦羽拉过来:“秦大哥,等一下你带着熊大熊二先进场,我们在后面看着,注意要避开它们看到了会兴奋的东西,比如蜂蜜。我方才看见每个桌上几乎都有一罐蜂蜜,那是为了现场泡桂花蜂蜜解酒茶的,所以尽量让它们远离桌子。” 冰月提出另一个问题:“它们将会从中间进入大殿,怎么可能不会靠近桌子?” 是啊,怎么可能不会?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阴谋! 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那两头互通人性的棕熊马上就能近距离接触! 对他们而言,鲜少有这种机会和棕熊同处,每个人都有猎奇心理,就算皇上不说,那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靠近棕熊。 这就是姜软言想早些把熊送出宫的原因。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七章它居然还会救人?! 之前还没有表演的时候,都出现过了棕熊走失的事故,那现在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棕熊身上,必然会引来更多的问题。 “诶,怎么用布围着?这样还怎么看?” 熊笼子一推出来,就引起了众议。 姜软言走在前面,她自信悠哉地跟大家解释:“这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好地观赏到熊大熊二的可爱之处,通过它们,我想告诉大家人与自然未必不能和谐相处。” 说着,她就抬起双手,正对着皇上的熊笼布帘缓缓上卷,露出里面的奇珍世界! 里面的熊大熊二置身幽静唯美的森林之中,他们身边围绕着发着光的萤火虫,头顶是布满繁星的夜空,它们兴致来了就扑萤火虫,累了就在池边喝水,身边还有两罐蜂蜜。 此时姜软言从一侧进去,也成为了这唯美景象中的一员,她和熊大熊二嬉戏,帮它们储存蜂蜜,和他们在池塘边戏水,和谐唯美。 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沉浸在这种和谐意境里,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此时面对皇上的这一面,凭空浮现出八个字:“寿与天齐,天伦长明。” “好!”皇上颇为触动,这种和谐景象又何尝不是他孜孜追求的呢?只不过如果那两只熊换成天下人便更好了,夜不闭户,拾金不昧,天下大同。 姜软言让西泽过来当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她看见西泽搬运东西时,灵光一闪,让他用现成的材料做出了这么一个类似VR场景,正对皇上这一面用了类似投影的技术,其他的则是用的镜像反射原理制造的幻象。 不用太过逼真,只要能引起共鸣即可。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这么出乎意料的好! 可天公不作美,忽然乌云蔽日,邪风四起,将熊笼隔着蜂蜜桌子的布帘吹了起来,熊大熊二一下闻见了桌上飘来的蜂蜜香味,它俩在笼中开始亢奋,整个笼子都开始摇晃抖动。 离得近的人甚至听见了它们发出了低吼。 人性使然,即使离危险越近,他们就越是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于是有人先掀开了帘子,熊大突然凑近,把那人吓得从桌上翻滚了下去。 蜂蜜的香味太浓郁了,它们就像处在了蜂蜜的天堂里,精神亢奋得疯狂摇晃锁住的牢笼。 此时大太监叫来御林军,其中弓箭手准备就绪,只要出现危险,就地射杀棕熊。 秦羽在笼子旁边,用尽办法也没让它们冷静下来,反而有更多的人既害怕又要靠近。 他们发现熊大熊二想要蜂蜜,便捧了蜂蜜在笼子外面引诱它们。 冰月和西泽根本难以阻止。 笼子另一侧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掀开,顾封年抱起一罐蜂蜜倒了一些在笼子里,然后蜿蜒着一路倒向桌子下面,早就埋伏在桌下的林桀接过罐子,继续倒。 直到皇上桌下。 离门口最近的熊大动动鼻子,顺着蜂蜜的味道往笼门边靠近。 顾封年此时挪到对面,伪造出不在场的假象,辅以眼神催促林桀快速倒完后进行下一步。 场面极度混乱,皇上被层层包围,看似无比安全,所有的御林军护着他准备撤离,就在这时,他脚下踩到蜂蜜打滑,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蜂蜜,御林军刚把他扶起来,就被一股蛮力冲开。 熊大不知何时早已从笼中跑出来,循着地上的蜂蜜找过来,发现御林军最中间的蜂蜜最为浓郁,熊掌一推,硬是劈开一条通道,直逼皇上。 皇上大惊失色,不停喊着御林军。 御林军极快地整理队形,重新将熊大围住,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不下。 蜂蜜的味道似乎比平时更为诱人,熊大朝满身糊满了蜂蜜的皇上走去。 “皇上!”众人惊呼,但现在没有人来得及赶上去救人。 它身后的御林军持刀拿枪地从后面蜂拥而上,眼看就要扎入熊大身上,没人看到另一只暗箭泛着冷光射向皇上。 姜软言急出冷汗,熊大怎么跑去皇上那边了? “冰月,熊二就交给你们几个了,弄好后就将它关在西泽特制的笼子里,看好它!”说罢便朝皇上方向跑去。 顾沉渊他方才去看了一圈大殿的布置格局,刚有疑惑,便听见这边乱作一团,情急之下赶往这边,途中无意间发现大殿隐蔽处,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正和阴影中的人交谈。 那男子身高七尺余,单看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倒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脚步微顿,心念电转间思考要不要去看看阴影中的人是谁,可偏生听见了一声怒吼,不由得疾步离开此处,赶往皇上那边。 此时阴影中的人往前靠了一步,示意黑衣人半蹲,他探出半张脸跟扮作黑衣人的林桀耳语。 阴影处,顾封年稚嫩的脸蛋上出现了算计的神情。 “快杀了这头熊!” 怒吼传来的地方正是皇上所处的位置,姜软言心中一震,加快步伐往前面赶。 冰月和西泽终于将熊二锁进了笼子,刚喘上一口气,就听见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皇上方向迸发出怒吼,不禁为熊大担忧。 秦羽向来阳光积极的脸上也布满了愁云,自言自语道:“当真不该冒这个险。” “冒什么险?”冰月常年练武,耳聪目明,将他的话尽收耳底,眸光凌厉地射向他,“难道今日之事你早有预谋?” 此时此刻的冰月,人如其名,浑身上下充斥着冷冽之意,身周尽是凌冽低气压。但凡从秦羽口中听到一个字的阴谋,她便要让他付出代价! “冰月姑娘稍安勿躁,我所说的冒险,是指在宾客餐桌上放蜂蜜。”秦羽将前几日和姜软言商议的事情娓娓道来,“当时我们为了能让熊大熊二的情绪更为稳定,便决定在每桌吃食边放上蜂蜜,倒也不需太多,熊类一般处在有蜂蜜的环境内,会比较有安全感。” “这么说蜂蜜不应该成为熊大熊二失常的原因?” 冰月走到桌边,用手沾了一些蜂蜜尝了一下,当即脸色一变,蜂蜜里被人下了药! 这种药通常会挥发,但放入蜂蜜中会减缓挥发的速度,但香味浓度会增加,于人类来说少量吸入并不碍事,但棕熊嗅觉灵敏,且对蜂蜜格外敏感,翻倍的浓度里含的药量则会对它们的神经形成刺激,从而让它们的行为不受控制,做出和平时大相径庭的事情。 秦羽赶紧也沾了一点蜂蜜尝了尝,随即吐出:“好苦!是谁在蜂蜜里面动手脚!它们目的是什么?” “我的笼子也出了问题。”西泽手上拿着一根木栓,是从之前表演的那个笼子上取下来的,“原本在万事屋里我就和老板做过很多次测试,绝对不会出现熊大熊二从牢笼里跑出去的情况,可现在……” 他们的视线都朝熊大的方向看去。 熊大不仅跑了出来,还有目的地去找了皇上。 这其中关联稍微细想,便令人胆寒。 设下这个局的人,正在把万事屋往死路上逼。 话分两头,姜软言刚赶到御林军外围,就和顾沉渊碰了面。 “里面……”姜软言脸上忐忑尽显,要是皇上当真出了问题,她难逃其咎,第一个处置的就是她。 顾沉渊从怀中取出一枚更加精致圆润的岫玉递给她:“这次别弄丢了。” 言罢便跟御林军沟通,片刻后就被放了进去。 姜软言内心五味杂陈,翻手收好岫玉,提着裙子跟在他后面。 他们第一眼看见的是熊大整只熊盖在皇上身上,像一件有个熊脑袋的熊毯子。 皇上屈居熊下,艰难地喘气。 御林军担心一旦动手,会刺激熊大,导致它狂暴后对皇上造成性命之忧,于是整队的御林军只是围着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方才熊大朝皇上扑去,他们才热血上头,喊出那句话后就要砍死熊大。 “住手!”皇上被压得喘不上气,但还是咬牙阻止他们。 众人如冷水兜头,堪堪停住挥砍的刀枪,不明所以地彼此互看:皇上这是吓糊涂了?分明危在旦夕,为何还要他们住手? “皇上,你别担忧,我们定然会让这只熊成为餐桌上的熊掌美味!”御林军总领目露凶光,手中动作不停,凛冽的刀剑就要插入熊大的心脏处。 “李明浩!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皇上当真是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喊出这句话,“咳咳,熊大救驾有功,万不能伤它!”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分明看见的是熊大扑过来对皇上不轨,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救驾有功了? 姜软言也纳闷,偷偷扯了身前顾沉渊的袖子,低声问:“这是你暗中跟皇上串通的一场戏?” “不是。”顾沉渊金冠高束,此刻眉目冷厉,他也没弄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静观其变,“你去通知秦羽过来,让他过来调整控制熊大情绪。” 姜软言回头看看两边距离,她刚从那吭哧跑过来,三分钟没待到,就要她跑回去? 不好意思她现在不减肥。 她从腰带中间摸出一个小棍子,打开开关,立时出现七种颜色的荧光,在夜里显得尤为显眼。 把颜色调到红色,她高举小手,朝西泽方向用力挥动。 西泽一眼看见,拉过秦羽:“秦大哥,老板叫你过去,十万火急。”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八章 太医会救治棕熊! “啊?你怎么知道?”秦羽还没问完,就被西泽一把往前推过去。 “快去,老板等你救命!”西泽也掏出同样的小棍子,把颜色调成黄色,朝姜软言方向互动。 冰月站在旁边看守熊二,她声线冰凉,猝不及防地响在西泽耳边:“你怎么知道老板叫秦羽?” “诶呦,冰、冰月……”西泽正专心看姜软言的信号灯,被冰月这么一问,吓了个哆嗦,“这个是我和老板研究出来的环保信号灯,比之前传统的彩色烟雾弹好用,可以多次循环,上面七种颜色代表不同的紧急程度以及信号意思。” 说着他就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七种颜色的含义和紧急程度,分门别类排列记录,根据每次任务不同,更改其中含义。 “嗯。懂了。”冰月点头,重新看向皇上那边。 秦羽一头雾水地赶过来,他看见熊大扑在皇上身上时,冷汗立即冒了出来:“这……” “别慌,熊大现在情绪有些暴躁,你用训练它时的那种机巧安抚一下。”姜软言简要跟他说要点,慢慢将他送到皇上那边去。 御林军经过顾沉渊的打点,均分立两列,站在旁边以防意外。 秦羽胆战心惊走过去,以为会看到龇牙咧嘴的熊大,心理建设都做了千八百遍,临到头一看,却发现熊大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熊脑袋耷拉在皇上耳旁,皇上也被压得难受:“你们不要伤害它,慢慢引导它从朕身上起来。”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熊大如此“惊驾”,为何皇上还处处维护它? 秦羽走过来,试着摸摸熊脑袋,见它没有反应,这才大着胆子去抓它胳膊,确认安全后叫上两边的御林军小伙子一起把熊大给搬开,皇上得以从熊身下爬出来。 在一旁观察的姜软言忽然看到一抹冷光,好奇的转到侧面,竟看见方才挡着皇上的熊眼睛上扎着一根粗短的冷箭。 “快去请太医,把……”皇上一时想不起来它的名字,询问地看向姜软言。 她赶忙接话:“熊大,皇上它叫熊大。” “把熊大安置在和乐宫,让太医好生查看一下伤情,绝对不能让它丢了性命。” 皇上一站起来,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蜂拥而上,为皇上拍背顺气,揉肩捏腿,平复他所受到的惊吓。 但没有人去请太医。 御林军统领李明浩是个直性子,他行礼后脱口而出:“太医……也不会医治棕熊吧……” 李统领果真洞察臣民心声啊。 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皇上喝了燕窝莲子汤压惊,听到这句话,把杯子递给宫女:“朕不管用什么法子,决计不能让护国功臣熊大有任何闪失,否则唯你们是问!” 言罢便领着宫女回宫梳洗,换掉这一身蜂蜜味。 众人面面相觑,还能怎么办?去叫太医啊! 御林军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四人合力,才把熊大从地上抬起来,放上装了轮子的平板车上送去永乐宫。 永乐宫原本是先皇喂养孔雀的地方,但因气候不适应,孔雀都无一幸存,为了纪念先皇,永乐宫一直被保存下来,并且里面用彩石雕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孔雀,因此别称也叫:彩翎宫。 太医院中曾经先皇诊治过孔雀的齐隽书被临时指派了过来。 齐太医是太医院里的佼佼者,医术出类拔萃,触类旁通,涉及面广,除了给人医治,私下还会研究怎么给猫狗猪麻雀等小动物医治,堪称太医院里的楷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当初先皇下令,治不好孔雀,太医院全院减少俸禄,并每个人按责领罚。 情急之下,太医院推选出医术最为精湛的齐隽书担此大任,没想到最后竟然成功治愈,拯救了太医院众人于水火之中。 內侍监高炎领着他飞快疾走:“齐太医,这次非你不可,皇上说熊大护驾有功,下了死命令必须将熊大的伤完全给治好了。否则咱大伙儿都吃不了兜着走。” 齐太医不想说话,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从救孔雀以后,他自学了救猫救狗救猪和麻雀,偏生没有救过棕熊。 一抹脑门上的冷汗:“高公公稍安勿躁,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得了齐太医一句保证,小的就放心了。” 谈话间两人到了永乐宫。 “齐太医来了!都让开一条道儿。”高炎尖细嗓音几乎要穿透耳膜,从门外一直传到门内。 姜软言先前趁皇上回宫沐浴时,托司仪跟皇上请示了,同意让西泽和秦羽先把熊二送回万事屋,以免生出更多麻烦;冰月赶过来跟她一起处理后续事件。 冰月走过来给她一本《皇宫人物关系图谱》,其中正有齐隽书的记录。 齐太医和助手从门口进来,之前他也看过表演,知道熊大是个很结实、强壮的成年熊,乍然这么近距离接触又有些震撼:“让我看看。” 他先检查熊大全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后翻看眼睛时,才看见熊大左眼处有一根短箭,正好被毛发盖住不少,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这是……”齐太医朝助手示意,助手拿过小木箱,从中挑出细长的针,“扒开它的毛。” “我来。”姜软言自告奋勇,她刚才就注意到这支冷箭,想近距离看看。 齐太医抬眼看了她一眼,有些讶异:“姑娘家的不害怕吗?” “不怕,就是我带他们来的,回去也要全须全发地带回去。”姜软言说得认真,这种负责任的态度颇得齐太医喜欢。 “不错,姑娘家也有担当。来,把他眼睛旁边的毛发拨开,老夫要下针了。”齐太医将数根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对准熊大眼睛旁边几处穴位扎刺下去。 昏迷后的熊大吃疼,胳膊乱抓,被旁边的御林军按住,可姜软言这边由于她在拨着熊毛,齐太医要施针,便没有摁住,熊掌往上一抬,险险擦过姜软言细嫩的脖子,在上面留下红痕。 顾沉渊在一旁吓得心脏骤停,片刻后见姜软言脖子上只是出现几道红痕,心跳才猛然恢复,狂跳不止。 齐太医一边施针一边吩咐助手:“去打点热水,弄个湿棉布来。” “是。”助手领命而去。 “姜姑娘可离远些,老夫要拔箭了。”齐太医靠得近了些,他聚精会神地注视那根短箭,伸手握住。 姜软言抻着身子往后撤,双手依旧帮着扒开熊毛。 突然“噗”地一声,齐太医起手一拔,短箭应声而出。 齐太医手腕转动,查看这支短箭,果然布满了剧毒,难怪皇上称熊大救驾有功,要不是熊大挨了这一下,今天的寿宴可就变成了…… 他忽地眼神一变,在上面看见了不该出现的字:沉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沉渊,齐太医眼眸中藏不住的震惊。 感受到这股视线,顾沉渊投去疑惑的眼神,却见齐太医已低头处理熊大的伤口。 所幸这次熊大是中毒,虽然毒药罕见,但他自小研究医药除了正常的医理,那些又偏又杂的偏方也被他研究透彻,取精去糟地完善,所以对这种毒药恰好有解药。 冰月看见齐太医游刃有余地处理伤口,配出解药,直接敷在伤口上,内心敬佩不已。这种毒并不好解,能段时间内,查看一二就能配出解药,定然是个高手。 姜软言所处位置正好将短箭上的字看个一清二楚,偏头想跟冰月提这事,却见她看齐太医施药看得目不转睛:“冰月,鲜少看你这么专注。” “齐太医医术了得,情不自禁就看入神了。”冰月低声回复,继而想起之前跟西泽讨论的事,凑过去低声说了,“我和西泽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蜂蜜被人下了跟这个箭矢同类毒药,关熊大熊二的笼子木栓也被人动了手脚。” “事先预谋。”姜软言低语,晶亮的眸子锁定齐太医药箱里的那枚短箭,“你今晚去办一件事。” 冰月讶然:“这个节骨眼要办什么?” “正是因为在这种时间,去办这个最合适不过。”姜软言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这样不妥吧……”万事屋的一姐冰月脸上,首次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姜软言催促:“快去,一会儿皇上肯定会来看熊大,那时候献上去。” 冰月从人群后面消失。 齐太医帮熊大包扎后,终于起身:“已无大碍,敷上几天药就可以痊愈了。” 助手上前欲帮他收拾药箱,被他一手挡开:“不必,老夫自来收拾。”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一道称赞。 “齐太医医术果然高明,前有先皇孔雀,后有朕的棕熊,这医术活死人肉白骨,还能救治牲畜,当得上妙医圣手四个字!” 皇上换了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从屋外由一队人簇拥而来,刚进门就听见齐太医的救治结论,由衷对他表示赞赏。 “微臣医术愚钝,配不上这四个字。”齐太医行礼后,躬身收拾小药箱,将那枚短箭压在针包下面,“碰巧罢了。” “哎,齐太医太过谦虚。”皇上走上前查看棕熊,眼中流露出感激,“这只熊原本在牢笼中待得好好的,为何会来朕身边?” 听到这句问话,姜软言心中一咯噔,各种不好的猜想接踵而至。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四十九章 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要是皇上将熊大失控,惊扰圣驾全都如数算个总账,那她不仅万事屋不保,就连自己的小命也难以保全。 其他人并不敢接这句话,最终还是皇上自己接了下去:“自然是感应到朕有危险,冲破牢笼也要来救朕,当真灵性,以后便待在永乐宫,由专人饲养!”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众人整齐划一地脱口而出:“什么?” 皇上一脸无辜,左右看看:“难道朕养着救命恩熊,还有异议?” “不敢不敢。”又是一片整齐划一地低头否定。 “那好,之前是……”皇上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姜软言身上,抬手一指,“万事屋老板娘姜软言训练和照料熊大的吧,那你就留在宫中专职饲养熊大如何?” 突然被cue的姜软言一脸莫名,跟着指向自己:“我?留在宫中?养熊大?” “嗯?听你这意思是不愿意吗?”皇上走到熊大身边,抬手摸摸它的脑袋,给它顺毛,“朕知道你那个万事屋,不是听说还有别的人吗?直接转让便是了,皇宫差事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万事屋?” 这个帽子可就给大了。 姜软言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不愿意。” “不愿意?”皇上转身看向她。 “不是不是,皇恩浩荡,得此机会,民女自然心怀感恩,只不过熊大能有这种觉悟绝对不是民女的功劳。”姜软言头脑风暴,想着如何优雅又不失体面地移花接木,“天子圣明,民女不敢妄自独揽其功,是因这出表演以及熊大熊二的训练,都是由万事屋的驯兽师秦羽一手完成,民女只是提过些许意见。” 一口气说太多,她抬头瞄瞄皇上的脸色,见他十分正常,便继续往下说:“若是要留守宫中照顾熊大,秦羽秦大哥是不二人选。只不过这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皇上听得仔细,见她停顿,便追问道。 “若是熊大留在宫中,平时同它相依为命的熊二便没了着落……” 皇上大手一挥,朗声笑道:“此事容易,将熊二一同接入宫中即可,秦羽便在宫中作那驯兽师。” 全场寂静无声,众人已然不知作何回应。 姜软言暗自握拳:Yes,帮秦大哥谋了个好差事,熊大熊二也有了个好去处。 “民女代秦大哥是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姜软言行个大礼。 “免礼平身。”皇上此刻心情愉悦,解决了熊恩公的事情以后,他转身找到齐隽书,问他,“齐太医,方才伤了熊大的那个暗器是何物?交予朕看看。” 原本极力降低存在感的齐隽书被点名,不得已从人群中走出来:“臣在,这……” 姜软言一颗心也被提到了嗓子口,交出短箭必然会被看到“沉渊”二字,这幕后黑手直指顾沉渊! 见齐隽书吞吞吐吐,皇上有些生疑,他能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并不是草包而已,发起狠来比顾沉渊还要凶上三分。 左右不过在朝廷之上待久了,便也不再轻易恫吓手下臣民,君王还是仁义为好。 “爱卿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皇上负手而立,他故意这么一说,专门给齐隽书打一枚强心剂。 太医院里待太久了,这些文人医士们脑子简单一根筋,熟谙心理战术的皇上运筹帷幄,甚至在心中倒数,他的齐太医能坚持多久。 齐隽书有些忧伤,他不过是来给大熊看病而已,何故要把他卷入这种储君之争。 “哎。”他叹口气,终是将药箱拿了起来。 姜软言看见这一幕更是坐立难安,她的眼睛死死锁住药箱,全身紧绷,就像随时要冲出去阻止齐隽书的小豹子一样。 站在不远处的顾沉渊将她表情尽收眼底,不禁感到奇怪,皇上不过是要看暗器,她为何这么紧张,莫不是那暗器出自万事屋? 这倒不是不可能,万事屋西泽精通各类机巧,暗器想必也会不少,他们处理各项委托时,定然会有难度较大的案子,若没有较为趁手的机巧暗器,也不会这么容易完成。 据他所知,万事屋的暗器在上京城首屈一指,如果有心人想用,必然会想方设法拿到手,再不济,也会仿造。 若是这样,倒不必这么紧张,待皇上问起时,一五一十说了便是,构不成威胁。 思及此,他便伸手拉住伺机而动的姜小豹子,凑过去低声劝说:“不要冲动,到时稍微解释一下即可,当今皇上明察秋毫,定然会给万事屋一个水落石出。” 顾呆子! 姜软言欲哭无泪,她担心的是他啊! 一旦短箭递到了皇上手里,那他真的完了。 “你别管我,完事儿后我去找你解释。”姜软言用力摆手,怎么也挣脱不开。 顾沉渊沉着眸子看她,视线触及到她红痕累累的脖子上,没有说话,但姜软言完全正确解读答案:想都别想,不许去! 此时齐隽书恭恭敬敬地把短箭交给高炎:“皇上,此短箭箭端有剧毒,切勿用手拿。” 姜软言着急,挣扎的力度更大,反而被顾沉渊攥紧了手腕,又疼又紧。 听了这话的高炎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给小太监使个眼色,片刻就拿来了一方麻帕,这才就着麻帕把短箭接了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请看。” 皇上没接,高炎自觉地将短箭放在麻帕里,一手托着,一手缓慢转动,以供皇上观看。 “慢着。” 随着皇上这一声“慢着”,姜软言的呼吸也跟着慢了下来,万分紧张地等着皇上的下一句。 “箭端上是不是有字?”皇上命高炎仔细观看。 高炎拿到眼前,只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两只手以肉眼可见地发抖。 皇上最是见不得旁人这般,总觉得是故弄玄虚,便提高音量质问:“到底是不是有字!” “禀、禀告皇上”高炎“扑通”跪下,双手高举麻帕,以短箭刻字朝上呈给皇上,“确实有字。” 皇上正欲靠近,身边的琪贵妃忽然开口:“皇上,熊大好似醒了。” 高炎满头冷汗,心中模拟了无数种皇上大发雷霆的场面,此刻听见琪贵妃开口,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呈递的双手也微微往后撤。 熊大猛然打个喷嚏,皇上给齐隽书递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上前两步查看熊大状况。 皇上也跟上去,时刻关注熊大的安危。 趁此机会,祺贵妃一把拉过顾沉渊,一双美眸狠狠瞪他,低声道:“渊儿!你向来做事极为有分寸,怎么这次这么糊涂啊!” 顾沉渊一头雾水,用眼角撇到姜软言扶额的动作,更是迷惑:“母妃此言何意?” “方才我离得近,那短箭上的字倒是看清楚了,可本宫恨不得压根没看清楚!”祺贵妃左右看看,懊恼跺脚,急红了眼眶。 “母妃,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儿臣……”顾沉渊情绪尚算平稳,尽管猜到跟自己有关系,但也没有惊慌之感。 可祺贵妃不同,她知道有多少人觊觎顾沉渊的天赋才能,更知道他在储君之争中会时时刻刻处于危险,所以才会看见那两个字的时候,几乎丧失理智。 “到底怎么回事?那短箭上怎么会有你的名字!”祺贵妃几近低吼。 顾沉渊从未见过母妃这般失态,但他很快抓住重点:“短箭上……有儿臣的名字?” 他这句话说完,祺贵妃的眼泪当即滚了下来,她走到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顾沉渊是她所有的希望,如今若是被冠上弑君的罪名,别说储君之争,就连他们顾家九族都得跟着陪葬。 “儿臣没有……”他瞬间明白姜软言的用意,原来刚才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才想上前阻止高炎呈递暗器。 姜软言一拍脑门,凑过来低声建议:“我有一个法子,可能可以化解这次危机,只不过需要贵妃娘娘的帮忙。” 祺贵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握住她的手:“什么办法,你说,本宫全力配合。” 此时冰月从空中轻盈落在门口,手中提着檀木食盒,进屋后跟姜软言对上眼,略微点头,轻轻举了一下手中食盒示意:准备就绪。 “贵妃娘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姜软言靠在她耳边低语,“冰月已对外宣称这是您为皇上做的贺寿糕点,若当真有人想害皇上,一计不成必然再生一计,或许会利用您这个糕点对皇上不利。只要我们时刻监控糕点周围的人,一旦有人做出异常行为便可以锁定敌人,为二殿下洗清嫌疑。” 祺贵妃凝眉深思,其中仍然疑点重重,她在深宫这么多年,深谙兵行险着这个道理,如果不这么铤而走险一遭,葬送的不仅是她和顾沉渊的前途,更是她这一族满门的命运。 “贵妃娘娘放心,民女知晓您担心什么,自会为您安排妥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您愿不愿意帮二殿下一把,顺带也帮你们宗族一把?”姜软言言尽于此,剩下的便由祺贵妃自行考虑。 一盏茶后,祺贵妃唤来贴身婢女清澜:“去,跟冰月姑娘办件差事,不该问的别问,紧着嘴巴做事便可。” 清澜从小跟着祺贵妃,这还是第一次被这般吩咐,但她眸中更多的是担忧,并无不满:“是,娘娘。方才高公公让奴婢叫您过去一趟,奴婢见您在忙,便推诿至此,您得空还是过去一趟吧。”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 第五十章 一环扣一环 “嗯,知道了。”祺贵妃穿得雍容华贵,她抬手扶了扶发髻和步摇,在宫女的搀扶下朝高炎走去。 见祺贵妃过来,高炎快步走上去,神色紧张:“娘娘,大事不好了!” 反倒是祺贵妃有了姜软言的帮助后,冷静不少,尽管心中忐忑,但面上淡定:“莫慌,高公公今日暗中帮忙的情谊本宫记下了,日后定多加感谢。” 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高炎。 高炎看清后大惊失色:“这!” 祺贵妃偏头拨弄发钗,眼神凌厉,但只言不语。 收了东西的高炎欲哭无泪,他像在油锅中煎炸一般,刚才在皇上那炸了一面,现在又来贵妃这翻面炸:“奴才明白。” 姜软言垫着脚尖看祺贵妃的社交手段啧啧称奇,回过神来便吩咐冰月:“你速去散布消息,一盏茶时间内定要献礼。” 要赶在皇上追问短箭之前抓住真正的凶手! 冰月领命,带着清澜同去。 顾沉渊面色微沉,联想至之前看见的黑衣人,总觉得他跟今晚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要是当时过去当场抓住便好了。 偷瞄顾沉渊的姜软言默默后退,她右手状似无意摸上胸前,指尖捻住那颗岫玉,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那句“这次别弄丢了”是什么意思? 姜软言想了半天,脸颊越来越红。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吗? 与此同时,永乐宫的另一处角落里也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位置隐蔽,几乎不被其他人看到。 “外公,我们商议的是只用棕熊制造混乱,威胁父皇安全,将所有责任都推在姜软言身上,判她惊扰圣驾的罪名,收押京兆府。”顾封年稚气未退的脸上染上急切,声线也不复平日沉稳,“可你今日竟派人用暗箭刺杀皇上,嫁祸给二皇兄!” “怎么,这一箭三雕不是挺好?”杨国元不以为意,他睨向顾沉渊的方向,“莫不是你自幼跟他们住在一起,生了感情?” 顾封年眸中闪过怨恨:“决计不可能,孩儿只是觉得外公这一招实在太过着急,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必然容易引人怀疑,以二皇兄的才智,今日之事十有**会露馅。” “放心,你外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暴露。”杨国元信誓旦旦,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顾家欠他们的,每一分都要讨回来! 门外闪进一人,迅速靠在他们身边的柱子后面隐蔽身形,正是林桀。 “殿下,祺贵妃有所动静。”他顿了顿,把刚得来的消息说了,“祺贵妃自己做了贺寿糕点,稍后便会进献给皇上。” 听闻这个消息,杨国元眼睛一亮,就像战场上看见敌人败北命运的将帅一般志在必得:“好!本侯还在愁这个女人耐得住性子,回京这么久了都没让本侯抓住机会,这次得来全不费功夫!” “外公且慢。”以顾封年对顾沉渊的了解,顾沉渊应当不会任由祺贵妃这般没有防范,“这件事有蹊跷,我们今晚不能再轻举妄动……” “嗨,你太过谨慎,归咎于你年纪还小,没有血性和冲劲,遇事这么婆妈,早就让机会逃之夭夭了。”杨国元在边疆行事惯了,十分不喜京中这一套。 言罢便不理顾封年,直接给林桀下令:“去,给皇上加点料助助兴,别让贵妃娘娘一个人唱独角戏。” “外公!”顾封年面色凝重,原本阳光温润的气质在此刻消失不见,“可否冷静些,过两日再继续……” “多说无用,年儿还是要多加历练才行。”杨国元随后拂袖而去。 顾封年劝说失败,把目光投向顾沉渊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觉察到身后视线,顾沉渊回头对上顾封年的视线,他唇瓣开合,片刻后便又转过头去。 皇兄无事,无需担心。 顾封年轻牵唇角,他怎么会担心,只是可惜这一场又要输得一败涂地罢了。 另一边齐隽书查看熊大的情况后,回禀皇上:“熊大没有大碍,刚上了药它会有点反应,这是正常的,只要此后三天,连续敷药即可痊愈。” “好!”皇上命人奖赏齐隽书,随即转身寻找高炎,“高炎!” 他可还记得刚才那支短箭。 这种谋逆反贼断不可留! 高炎浑身激灵,忙不迭迎上来,双手平举,掌心躺着一放麻帕,里面是一枚冰冷箭矢。 他隔着麻帕捏住箭矢,在皇上眼前转动,直到皇上看见那两个字。 “天伦?” 姜软言缩在人群之后松了一口气。 天伦国内大部分箭矢都会印上“天伦”二字,就算皇上看见这两字一时之间也无从查起。她让冰月寻了普通箭矢交给祺贵妃,再由高炎偷梁换柱。 这其中考验的也是祺贵妃的人脉。 所幸,祺贵妃平日温和大度,与高炎也是私交甚好,这才得以令计划按需进行。 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 顾沉渊从一侧拦住刚退下来的高炎,眸光凌冽,在他面前伸出手。 瞬间意会的高炎用衣袖遮住手,将短箭交给他,并强调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嗯。”顾沉渊放他离开,手心紧握麻帕,其中短箭尖锐棱角硌得他生疼,直到寻了个隐蔽处,他摊开一看,面色才变得无比凝重。 杨国元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他站在不远处等着皇上大发雷霆,却等到的是“天伦”二字:“不可能!” 旁边的右相程宜听了,疑惑道:“杨武侯说什么不可能?” “老匹夫关你什么事!”杨武侯怒气冲冲地见谁都怼,把无辜的右相怼得面红耳赤,“哼!” 杨国元拂袖而去,看得程宜莫名其妙:“做什么火气这么大?” 这时候祺贵妃走到皇上身边,伸出纤细玉白的手帮皇上顺气:“皇上,这箭矢整个天伦国都是一个模样,若是今日便查,那您的寿辰可就当真给毁了,这不就正中那歹人奸计了吗?依臣妾愚见,我们不仅不能慌乱,还要将这个寿辰过得圆圆满满才行。” 皇上收起愠怒,将祺贵妃搂在怀里,抬起右手捏上她的脸蛋,笑了:“爱妃说得是,朕乃真龙天子,今日兽类棕熊都舍身救朕,还有谁能威胁到朕呢?” 祺贵妃半仰着身子,水润的眼眸中染着惊恐,此时的皇上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倒是捏着她脸颊的手越来越用力:“是,皇上自然是真龙天子,臣妾、臣妾还给皇上准备了一份贺寿糕点。” “哦?”皇上松开手,轻轻抚摸祺贵妃被掐出红痕的脸蛋,“有劳爱妃了。” “清澜。”祺贵妃忍着脸上疼痛,不敢用手揉,转头叫过清澜,“还不快把准备好的糕点呈上来!” “是。”清澜和冰月一起,将整个木桌都挪了过来,在场的人纷纷退至两边,为她们腾出一个通道。 杨国元站在一侧,看向宫门处,微微偏头,一道身影得令,翻身上了屋顶。 木桌中间是檀木食盒,清澜缓缓打开食盒,刚开出一条缝,里面、就有雾气出现,直到她完全打开时,里面一条纯金长龙腾空而起,在屋内盘旋后与皇上对视,忽地急速俯冲,惊得皇上后退一步,才发现金龙凑近是为亲吻他的额头。 画面一瞬间变得神圣,似乎是在进行一种交接仪式,众人屏息而待,生怕惊扰了这条绝美轮奂的金龙。 片刻后,金龙长尾一摆,重新腾空,最后烟收云歇,卷尾潜入食盒之中,盘成巨大的金龙桂花糕。 屋内久久没有声响。 这一幕太过震撼,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回神。 忽地屋顶响起瓦片声,随即便听见远去的猫叫。 “天伦真龙,神佑天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啦一片跪倒,文武百官和皇亲贵胄齐声高唱,将猫叫掩盖而过。 皇上龙颜大悦,朝前走了两步,畅笑数声:“好!好!神佑天伦!” 高炎跪在一旁,高声赞道:“今有棕熊救主,亦有真龙护身,天伦数百年来仅此一人,恭祝皇上天命所归!” “来人!抓刺客!”皇上果断狠绝,一声令下,李明浩带领的御林军一瞬冲上屋顶,同那人搏斗。 方才众人跪下,出现猫叫声时,他便觉得有所不对劲,便将计就计,故意朝前走两步,让金龙桂花糕置于身后,他通过冰月头上的镜面首饰看见身后正有黑衣人往金龙桂花糕里投毒。 跪着的姜软言对皇上的机敏心悦诚服,她专程让冰月换了一套镜面首饰,同清澜一起呈上糕点,顺势站在皇上目光所及之处,为的就是映照出金龙桂花糕上的一切。 原本她已经计划了如何诱导皇上往前走两步,给刺客下毒机会,没想到皇上竟然早已觉察,主动配合,省去了不少麻烦。 屋顶上传来数道打斗声,忽闻一声:“李统领受伤了!抓住刺客!” 众人鱼贯而出,都朝屋顶看去。 刺客一身夜行衣,在黑夜里来去自如,重伤李明浩后,御林军中便无对手,眼看就要翻墙潜逃,一道月白身影急速飞出,追上刺客后,伸出折扇运力击中他几处要穴,刺客吃痛踉跄停下。 转身看清来着是顾沉渊,他更想逃了! 记住皇家团宠:我坑殿下的那些年永久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