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于深夜和妹妹一起看电影这件事(5.3k)[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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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企谷先是睁开朦胧的睡眼,然后猛地惊醒过来,浑身战栗……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不知道什么容器里,头顶更不是卧室里的白色天花板,而是没有星星的天空。
呼啸的风里传来许多人的喟叹、哀哭,和深沉的号泣,响彻在无星的浩渺夜空。
比企谷还看见冷彻心扉的寒雨、巨大的冰雹交织在一起,混合着刺鼻的恶臭席卷天地……可是这些寒雨或者冰雹没有半点砸在比企谷的身边,因为他的身上正燃烧火焰,被灼烧的剧烈痛苦突如其来地抵达神经,让比企谷忍不住哀嚎出声。
比企谷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震怖和不可思议的情绪。
——是谁把他从卧室里弄到这里来,又是谁把他点燃?!
比企谷尝试冷静下来思考,可是奇怪的语言,可怖的叫喊,痛苦的言词,愤怒的语调,低沉而喑哑的声音,还有掌击声都合在一起,合成了一股喧嚣。它们无休止在那永远漆黑的空中转动,如同旋风中的飞沙走石一样,让比企谷越加心烦意乱。
他愤怒地大吼,浑身被火焰炙烤的状态下,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容器边缘,用力使自己坐起来。
他抬头看向容器外面的四周,这才发现周围根本一座宽阔又泥泞的乱葬岗,密集的坟丘让地表起伏不平,一座座破碎老旧的墓碑上刻着早已褪色斑驳的文字。
在寒雨雾气里,比企谷又看见一个个坟丘都是被挖开的状态,一个个破烂的棺材都敞开着,里面有雨水浇不灭的烈焰永恒燃烧,于是一座座棺材里全都传来此起彼伏的悲鸣声音,让人不敢想象里面正有什么东西。
这一刻比企谷头皮炸开,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在一口棺材里躺着,他和那些棺材里被灼烧的东西正处于同一状态!
忍受着下颏和喉咙剥了皮的痛苦,那么悲惨的泣声, 正如忧伤而负创的幽魂的泣声一样。
“唳!!!”此起彼伏惊悚叫声伴随翅膀扑腾的声音响起,大群乌黑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巨大椋鸟结着密集的队形在寒冷的漆黑雨夜鼓翼而飞,一阵阵狂风吹来,把这些不良的精灵吹到这里、吹到那里,卷下又卷上。
“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凶猛狰狞的怪物,恶狠狠的扑向坐起来的比企谷,也许这里不允许人坐起来,否则就会招来这种可怕的怪物。
那个怪物有三个喉咙,像狗一样地对被燃烧的痛苦不堪的比企谷狂吠。
它的两眼发红,它的胡须油腻而发黑,它的肚腹阔大,它的双手有爪,他抓住比企谷的双肩,轻轻一扒就把比企谷肩膀上的皮肉剥开、撕裂,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
这有着腌臜的面孔的恶魔甚至饿还张开它的大口,露出了腥臭的长牙,近在咫尺的比企谷不仅闻见上面传来的熏死人的恶臭,还看见牙缝里的黄土、带血的肉丝和白骨屑。
“真物!”
比企谷下意识就要打开真物,可他发现被火焰灼烧的自己聚集不起半点力气反击,而且根本打不开真物,就像那火焰有十分特殊的效果一样。
比企谷的脸上露出绝望,他只能立刻仰倒在棺材里面,险而又险地躲开怪物的扑击,那是怪物的爪牙距离比企谷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脸上因为靠近锋芒而颤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幸运的是,那恶兽果然没有再来继续扑击比企谷,他赌对了。
但火焰依然在比企谷的身上燃烧,甚至愈演愈烈,他渐渐失去对身体的知觉,大片的血肉开始碳化……他的心里是决定不会甘心,他绝对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的双手十指都死死地扣在棺材的边缘,指甲劈裂,扣出深深的带血的刮痕。
“啪嗒……”棺材的外面传来脚步踩在泥泞土地上的声音,比企谷心里一颤。
他抬头看去,一张女人的脸映入视线。
她的眼神里充满旅途的疲惫与圣洁的怜悯,气质高贵,疏离、陌生又遥远。
直到看见比企谷的时候,她好像整个人都悚然一惊,眼神和气质全都在一瞬间变化,像是变了个人。
比企谷瞪大眼睛,被火焰灼烧的他努力在模糊的视线里想要认清对方,知道火焰彻底把他的视觉阻断,眼睛化作漆黑的灰烬,只留下深深的漆黑孔洞。
比企谷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只有一个。
——她是四宫辉夜。
……
“啊——”
比企谷一声大叫,他满脸惊恐坐起来,下意识地打开真物,力量充盈比企谷的全身上下。
比企谷在半秒之内转身拿出床头柜的刀枪摆出架势,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床上,在自己家的卧室里。
“……”漆黑的卧室一片安静,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啪嗒啪嗒,指向四点钟的位置。
比企谷眼神警惕甚至惶惶地环绕周围一周,这才关闭了真物,一种虚弱的感觉瞬间如涨潮似的席卷全身,比企谷好像脱力似的。
汗水像决堤似的一瞬间从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渗出,把睡衣浸地湿透。
——屋里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场噩梦。
……好真实的噩梦。
比企谷抿起嘴唇,慢慢坐下,坐在床头,沉默不发一言。
这个梦,他好像似曾相识。
——辉夜讲过的一个片段,好像就有这样的一幕。
现在,不用辉夜说,他也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了。
“……”比企谷睡不着了,他坐在床上坐了整整二十分钟,直到屋里的冷气把他吹得不再出汗,睡衣也慢慢干燥了一点以后,他脱下这套睡衣,换了身衣服。
他换了身衬衫和短裤,穿着拖鞋出了卧室,走到大门,在屋外面的门口走走。
……
屋外的晚风恰到好处,安抚比企谷的烦躁和不安的心。
路灯关闭的这个时间正是一晚最黑的时候,却也是月光最亮的时候。
安静的夜晚只有比企谷一个人,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干燥衬衫的舒适……这种感觉和刚才湿透的衬衫糊在身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比企谷的心逐渐踏实下来。
他没有走远,毕竟还穿着拖鞋,就只是在门口走走,一会儿抬头看看星空和月亮,一会儿低头看看四周。
没走几步,他忽然发现路边有邻居种在他们家门口的月季花开了。
盛放的花上有浓重的露珠,周围还有破碎蓬乱的点点杂草,在月光下安静地舒展身姿。
——凌晨四点,比企谷从梦中醒来,发现一朵月季未眠。
川端康成说,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现在的比企谷也是这样。
人总是很奇怪,有时候看什么都没有想法,可有时候哪怕只是一朵花、一个苹果甚至一根筷子就能突然在心里有很多重要的想法浮现。
比企谷看着这朵月季,呆呆出神,忽然心里有某种强烈的感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升腾出来的清晰感悟。
……这朵在凌晨四点努力盛放未眠的月季花让比企谷的心彻底宁静下来,一阵晚风又一次轻轻吹来,地面的月季轻轻摇曳,比企谷的大脑一阵清凉。
他意识到,自己的梦和辉夜对上了,之前艾丽预言的没有错,辉夜猜的也没错,他和辉夜之间果然有某种联系。
他还意识到,自己的地狱之行恐怕就要来了。
——不过没关系。
比企谷抿起嘴唇,蹲下来,蹲在邻居家的门口俯身观察地上被月光朦胧的光照亮的月季花,寂寞只影的它直到深夜都睡不下,却依然努力绽放的很美。
真好,他也要这样才对。
比企谷心想,
要像月季一样活着啊,
他要活下去,活着回来……坦白地说,比企谷从未像现在这样相信过自己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比企谷在这里踌躇、思考、明悟了前后大概十分钟。
凌晨四点十分,月季花依然未眠。
——比企谷忽然觉得,他一定是为了邂逅这朵月季,才会突然决定换上衣服出来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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