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重回1987
寒风呼啸，雪下的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
京城姜家灯火通明，三层小洋房里，此时剑拔弩张。
“妈，沐沐都烧成这个样子了，必须要去医院！”赵月一脸的焦急。
老太太稳坐如钟，没有什么反应。
“老姜，沐沐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忍心不管她吗？再这样下去，会出事情的。”赵月已经急的是泪流满面。
姜涛有些不忍，刚想开口，对面的老人说话了，“赵月，要送沐沐去医院，可以，把离婚协议签了，我立刻让姜涛开车送她去医院。”
姜涛一听，连连点头，“没错，先签离婚协议。”
赵月紧紧咬着下唇，这么多年，终于要到了吗？
她深深凝视着姜涛，“你我风风雨雨二十年，难道儿子当真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没有儿子怎么传宗接代？你想让我们老姜家绝后吗？”老人激动的嚷了起来，“你生不出来，就退位让贤，没有儿子，你让我儿子打拼下来的家产给谁继承？”
姜涛虽然眼含愧疚，但是，却没有反驳自己母亲的话。
赵月低头认真看着离婚协议，要求很简单，净身出户！
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姜涛！为了不让我分到财产，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身体都不顾，你还是不是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一向温顺的女人发起怒来才吓人，姜涛脸上挂不住，“你吼什么吼？事情就这样，你乖乖签了，我就送沐沐去医院，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女儿早晚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
剧烈的争吵声让房间里的姜沐努力睁开眼睛，头上的炙热让她大脑昏沉沉的，看着墙上的画报，床头柜上的磁带，收音机，姜沐大脑更混乱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绑匪绑架了，不是因为家里只给弟弟出了一份赎金，然后绑匪把她撕票了吗？
她不是应该被绑在仓库里，然后被大火烧死了吗？
怎么又回到家里了？
而且，貌似还是她十五岁的房间，不是她三十岁的房间。
看着周围的摆设，听着楼下的争吵，姜沐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她重生到了十五岁？
还刚好是父母离婚的那一天。
前世，父母离婚，姜家不想要她，因为她是女孩儿，不能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只是离开的当天，她发了高烧，等她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离开了。
她就被留在了姜家，一对母子住了进来，然后她在姜家就如同一个隐形人。
她努力学习，每次都是全校第一。
爸爸喜欢炒股，她大学就直接报了金融专业；
爷爷喜欢古董，她就跟着老教授身后认真学习；
奶奶喜欢珠宝翡翠，她就刻苦钻研；
可是，她再优秀，也换不来一句称赞，一声夸奖。
在他们的眼里，也敌不过她是女孩儿，不能为姜家传宗接代，毕业之后，甚至连公司都不让她进。
到最后，她和弟弟一起被绑架，一个亿的赎金，家里就拿了出五千万，救了弟弟，放弃了她。
大火焚烧的灼热依旧遍布全身，姜沐争扎的站了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她要跟妈妈一起离开，再也不要留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中。
她脸色通红，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碎发也已经一绺一绺，纵使浑身无礼，脑袋已经快爆炸了，她依旧坚持找出自己最大的一个皮箱子，整理好要带走的东西，双手提着它，一步一步走出房门。
楼下大厅。
赵月满脸愤恨，“姜涛，姜家能有今天，难道没有我的功劳？”
“你忘了我们路边摆摊的时候东躲西藏，就怕被抓到，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我陪着你胆战心惊，陪着你将店面发展起来，现在你让我净身出户就算了，你连沐沐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虎毒不食子，你就不怕姜家遭报应？”
姜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转头看向老人，“妈，您看这寒冬腊月的，不然就先送沐沐去医院。”
“不行！姜沐发烧，你还发烧吗？离婚协议必须今天就签！你们今天也必须搬走，明天我的乖孙子就搬进来了，万一我的乖孙子看到外人不高兴怎办？你必须走！”
老人态度强硬蛮横。
提到孙子，方才姜涛有些缓和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狠心做了决定，“签吧，签完我送沐沐去医院，你们今天就离开吧。”
赵月紧咬着下唇，她当初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好，我签。”赵月用力咬着下唇，口腔里全都是浓重的血腥味，握着笔的手不停的颤抖，笔尖在纸上画出无意义的痕迹。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妈，我们走。”姜沐双手提着笨拙的箱子，瘦弱的身子跟手中的大箱子格格不入。
赵月连忙迎了上去，抬手抹去眼中的泪水，替姜沐提过箱子，“好，我们走。”
姜沐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比印象中年轻了很多，却跟印象中一样冷漠。
“爸爸，男孩儿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要抛妻弃女？”重感冒加高烧，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冰冷的目光让李涛有些难堪。
“你这是什么态度？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老人高声训斥。
姜沫看着家里最重男轻女的奶奶，又看了看一直不吭说的爸爸，彻底死心了。
“你们会后悔的。”姜沐转身，果断决绝，不再有任何留恋。
*
外面大雪纷飞，八七年的京城，车不多，母女两人拎着箱子，站在路边，偶尔几辆出租车飞驰而过，车里都有人。
赵月很着急，左右张望，希望能有出租车，他们现在需要去医院。
姜沐心里却十分轻松，她终于离开了姜家，不再期待爷爷奶奶爸爸的疼爱，她的命运已经开始转变，她要跟妈妈过的比谁都好，比谁都幸福。
“沐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赵月脚下有些飘，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姜沐及时扶住了她，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妈，你别着急，我没事。”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两人均是一个踉跄，姜沐担心赵月的身体，早些年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这几年一直在家里养着，但是到底还是体弱。
两人费力拦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折腾了一夜，姜沐终于退烧了，赵月的身体也没什么大事，第二天，两人办完出院手续之后，立刻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赵月还是有些心疼钱，卧铺要三十块，硬座只要十五块，在八七年，一个月两三百的薪水都算是中产阶级，十五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想想女儿以后还要上学，自己没有工作，身上的钱花一分就少一分，赵月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心软，答应沐沐再买一张卧铺票。
姜沐看出了她的顾虑，换了一个话题，“妈，你跟我说说老家的事情呗，我都三年没回去了。”
赵月的脸色这才露出了笑容，开始讲起老家的亲戚。
姜沐脑中已经开始飞快转动，前世她去老家没有找到妈妈，那些人说妈妈当年离婚回去之后，并没有住下，没过多久就走了。
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这个时代，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为什么不住在家里？
这一切的疑惑，在两人回到老家的时候，终于解开了。
第2章 002都是一群势利眼
八七年的沪市，除了已经下海经商的，基本上都住在棚户区。
赵家住的也是，不过赵家住的是沪市郊区的贫民区。
只是，当姜沐和赵月回到记忆中的老家，木门上用铁链拴着一个大锁。
“赵家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这屋子已经空了有一段时间了。”一个刚放学的男孩儿说道。
“不住这里了？那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了吗？”赵月问道。
“我不知道。”
“这不是小月吗？老赵和嫂子去年就搬到你大哥家里了，你要找他们就去你大哥家吧，你大哥现在出息了，单位分了楼房，他们买了最大的一间，接了老赵和嫂子享福去喽。”
“谢谢孙姨。”赵月说道。
两人又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到赵家老大赵保家家里。
邻居说的没错，赵保家确实出息了，住上了楼房。
将近一百平，三室一厅，客厅很宽敞，电视，冰箱，电风扇，三大件一样不缺，家里的摆设一看就是高档货。
看到赵月和姜沐，赵保家夫妻两人很是震惊。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回来也不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你大哥去接你们，看你们拎着两个箱子，多沉啊！”
“你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买点鱼和肉，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
李岚很是热情，双眼放光，视线一直停留在两人的行李箱上，尽是贪婪，这里面得装了多少好东西。
“小达，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姜沐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所想，她们虽然回老家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家人带各种礼物，舅妈肯定以为行李箱里都是给他们带的东西。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走了过来，看到赵月和姜沐，一脸惊喜，“姑姑，姜沐，你们怎么过来了？这次给我带什么新衣服新玩具了？听说京城那边出了游戏机，姑姑你给我买了没有？”
说着赵书达快步走向行李箱，放倒，找拉链，一气呵成，刚想拉开手腕被握住了。
“大哥，这是我和妈妈的行礼，没有你的礼物。”姜沐浅笑阻止，不容拒绝。
赵书达一愣，有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离婚了，这次和沐沐回来就不准备离开了。”赵月声音很低，语中透着低落，伤心和沮丧，最后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李岚脸色骤变，方才的热情顿时消失了，语气变了，架子也端起来了。
“小月，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你说说，你怎么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姜家那么有钱，姜涛事业发展的那么好，你好好的姜家夫人不做，闹什么离婚？”
“你嫂子说的没错，你在姜家多享福，不用工作就住洋房，有车开，你现在带着孩子回来，你以后要怎么办？”
赵保家教训道。
赵月一阵恍惚，好像不认识大哥大嫂一样，她结婚之后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是，他们哪次对她都非常热情，亲近友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情不过三分钟，就开始指责她。
“是不是因为你没给姜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钱翠芳一语中的。
“我早就说了，你自己不能生，可以过继一个男孩儿，当时你大哥你二哥的儿子还小，过继一个当自己的儿子养，将来姜家的财产都是我的宝贝孙子的了，总比你现在离婚的好！”
赵月伤心之余多了一股怒意，“妈，你觉得姜家人都傻吗？他们可能把辛辛苦苦打拼的家业给一个外人？”
“你这什么态度？在京城生活那么多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钱翠芳一开口就是教训，严厉强势，咄咄逼人。
李岚在一边做好人，她笑着安慰，“妈和爸这么年都辛苦了，现在年纪大了，应该享享福了。”
她眼珠子一转，顿时心生算计，“赵月，姜家家大业大，你离婚应该分了不少钱吧？”
“我们为了能让爸妈住的好一点，特意买了房子，你也应该出点钱赡养老人吧？”李岚笑的精明。
“什么出点钱，你分了多少钱都拿出来！你现在离婚了，又没有工作，还带着一个丫头片子，还不是要在家里住，在家里吃？正好老房子空着，你们先住着吧。”钱翠芳态度强横。
赵月看着客厅里的亲人，这一瞬间，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
她离婚，她被赶出姜家，她被欺负了，可是，她的父母，大哥，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更别说安慰，他们关心的竟然是她分到了多少钱？
姜沐看她脸色不对，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冰冷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颤，姜沐手中用力，给予她力量，对这里的人更加厌恶，也更心疼妈妈。
“姥姥，我妈是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有分到。”她身子微侧，挡在了赵月的身前，试图替她挡住所有的视线，她背脊挺直，眼神极冷，神情更淡。
钱翠芳幻想的大把大把的钞票飞走了，只觉得胸口疼，她指着赵月训道，“你个没用的东西！离婚了竟然还被净身出户，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回来，那不就等于你这多年，被人家白玩了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姜沐目光凌厉，透着戾气，她提高了声音，“姥姥，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妈？这些年，我妈虽然在京城，但是该孝敬您的，比舅舅们只多不少吧？”
“大舅妈，如果我没记错，您和大舅的工作还是妈妈出钱走关系给你们找的，而且，你们现在的这个房子，我妈可是给了你们一万块钱，不然就算是你们拿着单位分到的指标，也住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姜沐压着心中的怒意，浑身冰冷，怪不得上一世妈妈离婚后回家没呆几天就走了，这个家里，根本没有她容身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个人真的爱她，关心她。
“你个死丫头，你对长辈是什么态度？你这个当妈的是怎么教的？”钱翠芳手指头都快戳到姜沐的脑门上了，看是对上她锋利的目光，吓得立刻收回手指。
“好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赵卫国一声怒吼，客厅里瞬间安静了，连撒泼的钱翠芳也不敢吭声了。
“既然回来了，以后家里的老房子就给小月和沐沐住。”赵卫国沉声说道。
李岚脸色骤变，她接两位老人住楼房，就是为了家里的老房子啊！
“不行，小达马上就初三了，重点高中那么难进，我打算把老房子卖了，卖房子的钱留给小达上重点高中。”钱翠芳拒绝的很果断，李岚暗自松了一口气。
“上高中是明年的事情，着什么急？房子卖了你让小月和沐沐住哪里？”赵卫国问道。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我们要养她一辈子？我们现在还是靠儿子养呢！”钱翠芳态度冷漠，根本没有管她们的意思。
赵月身子踉跄，心里发寒，双腿发软，差一点摔倒，好在姜沐及时扶住了她，感受到柔软温暖的手掌，赵月低头看着只有15岁的女儿，没关系，她还有女儿，她不是一个人。
“小达还要一年才能升高中，房子就先给小月和沐沐住。”赵保家下了结论。
李岚狠狠的扭了一下赵保家腰间的软肉，面露凶相，“要住你可以，但是不能白住，要付房租。”
第3章 003姜沐小小的教训
“都是一家人，也不多要你，我打听过了，小达如果要上重点高中，怎么也要1000块，家里的老房子有六十几平，一个月80块。”
李岚小算盘打的劈了啪啦直响。
“家里的老房子都破成那个样子了，80块都可以在城里租一个跟你们家一样的房子了。”赵月也没想过白住，只是这个价钱大大超过了她的预期。
“老房子自然比不上你在京城三层洋房，我又没逼着你们住，是妈和爸，还有你大哥可怜你。”李岚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们不住更好，他们刚好把房子卖了，小达上重点高中的事情也可以解决了。反正你们不能白住，不能占我们家便宜！”
赵月气得浑身颤抖，姜沐握着赵月的手更用力，妈妈跟她一样命不好，趟上了一群这样的亲人。
她轻嘲冷笑，“既然舅妈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该把你们这些年向我们家借的钱还了？大舅找工作还有你们结婚的钱就算了，就当是我们家帮衬你们的，不过之后你们生孩子，赵书达上学，这些钱该还了吧？”
姜沐没客气，她不是真的15岁，30岁的灵魂，让她对这些人更加厌恶。
李岚眼睛瞪得老大，这些钱加起来怎么也有一万多，她心虚的直接掐着腰骂起来了，“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真没规矩！我们什么时候跟你们借钱了？你们有借条借据吗？”
“年纪不大就会窝里横，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跟你爸要点钱给你妈傍身？弄得她净身出户，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话就放在这里，老房子的主意你们别想打，小达是老赵家的长孙，将来是要为赵家传宗接代的，明天我就找人把老房子卖了，留给小达读高中！没你这个外人的份儿！”
李岚撒泼起来，声音大的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听得到。
赵月气的抬脚上前，却被姜沐拉住了手腕。
她扬起唇角，忽然笑了起来，“舅妈说的很对，妈妈带着我回来，我们不能占你们的便宜，既然你们原本也是打算卖房子，那我和妈妈就把房子买下来。”
李岚心中一喜，“2000块！少一分都不卖！”
“说的跟房子是你的一样。”姜沐笑弯了眉眼。
钱翠芳瞪了李岚一眼，呵斥道，“没规矩。”
李岚觉得没脸，暗自瞪了姜沐一眼。
“1500块，老房子有60平，就算是你净身出户，也不可能连1500块都没有吧？”钱翠芳开了口，2000快太高了，要是这死丫头一气之下不买了，那不是一分钱都捞不到了！
姜沐也转头看向赵月，“妈妈，虽然老房子不值这个价，但是姥姥和姥爷年纪大了，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孝敬老人的。”
赵月本不想买，可是，见女儿灿烂的笑容，还有刚刚维护她的样子，便也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吧，明天你们来老房子拿钱，把房照换了。”
母女两人连饭都没吃，直接走了。
沪市冬天的夜晚很冷，跟京城的冷不同，这里的冷夹着湿气，更深入骨髓。
姜沐赤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揣在兜里。
“妈，你不要伤心，他们不喜欢你，那我们也不喜欢他们，他们不在乎你，我们也不在乎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我，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赵月一直忍着的眼泪忽的就流了出来，悲伤，委屈，苦涩，全都发泄了出来，但是她的唇角却是上扬的。
“沐沐，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寒冷的冬夜，月光皎洁，母女两人并排向前走着，风很冷，夜很寒，两人心里却都是暖和的。
几天的舟车劳顿，母女两人都累了，只匆匆收拾了一下床，凑合睡了。
*
第二天，姜沐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赵月的身影。
院子里声音嘈杂，公共水龙头一直开着，好像是几个人家正在轮流接水做饭。
打招呼问好的，闲聊的，姜沐听到了赵月的声音，立刻起床，穿了鞋子出门。
就看到邻居都在用铁皮炉子，放上蜂窝煤，坐上铁锅或者是铝锅，烧水做饭。
姜沐脑子有些懵，这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沐沐，这里有热水，先洗漱。”赵月拎着一个老旧的暗红色暖壶，熟练的将锅里的水一瓢一瓢装进了暖壶里。
姜沐随便洗了把脸，实在是太冷了。
她蹲在铁皮炉子旁烤着手，看了看每家邻居的屋檐下堆着的一块一块黑漆漆的煤，再看看自家屋檐下什么都没有，今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项——买蜂窝煤。
“沐沐没见过这些吧？这是蜂窝煤，咱们这都用它做饭烧水取暖，一块能烧挺久的，你们城里应该都用煤气罐吧？”
孙老太太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到家里吃饭，你们昨天才回来，家里肯定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吃的，就稀粥咸菜。”
“谢谢孙奶奶，我妈下了挂面。”姜沐笑着说道。
“那行，沐沐，小月，有什么要帮忙的吱一声，邻里邻居的，不用客气。”
“得嘞，谢谢孙姨。”赵月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姜沐也放心了很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真担心她一蹶不振，郁郁寡欢。
赵月动作麻利，两碗挂面很快做好了。
看着木桌上只有两碗面，再想想在京城的时候家有鱼有肉，营养丰富，她有些内疚，“沐沐，我们现在不比之前，可能有一段时间生活会苦一些，但是你放心，妈妈会努力工作，不会一直这样的。”
“妈，只要跟你在一起，过什么日子我都高兴。”姜沐笑容灿烂，阳光温暖，端起碗，大快朵颐。
“妈，我会赚很多钱，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比在姜家还要好。”
“好嘞！妈就等着享福。”赵月心里熨帖，比在姜家的时候还要高兴。
两人吃完饭，还没开始收拾，李岚一家人风风火火就来了。
人还未到，大嗓门嚷起来了，“赵月，钱准备好了吗？你可别想着拖，赖着不给，我可不答应！”
赵月没废话，将一个牛皮信封拿了出来，里面是她昨天点好的1500块钱。
李岚双眼放光，笑容满目，这可是1500块，她将近一年的工资呢！不枉费她算计了这么长时间。
她伸手就要拿，却被姜沐在半空中抢了过来。
“死丫头片子，你要干什么？这是你们买房子的钱，现在想反悔，晚了！”李岚尖锐的声音尤为刺耳，说完就要过来抢，却被姜沐一个灵巧的转身避了回去。
“姥姥，姥爷，这房子是你们的，卖房子的钱自然也是你们的。”姜沐双手递上信封。
李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反正都是要给小达读高中用的，多此一举！”
谁知情况却突变。
第4章 004真的是后悔死了
“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都是要给小达读高中用的？这房子是爸妈的，又不是你们家的，小达是赵家的孙子，我们家小君就不是了？”
张倩声音爽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妈，爸，都是赵家的孙子，您二老可不能厚此薄彼。”
“没理由卖了房子的钱都是大孙子的，二孙子一毛线都趟不到吧？我们家又不是没给养老钱。”话音一落，她已经来到了李岚的身边，笑容满面。
“小君才10岁，小达还有一年就中考了，上学可是一件大事，当然要紧着小达了。”李岚据理力争。
“你们不用争，钱就放我这里，以后你们读书，有困难了，我再拿出来。”
赵卫国直接将信封从钱翠芳手里抽了出来，揣进了裤兜，他可没那个脸让两个媳妇儿在大庭广众下争吵。
李岚恨恨的瞪着张倩，双拳紧握。
她打老房子的主意不是一天半天了，为此还将老人接到城里，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叫一个抓肝挠心。
她还得伺候两个老的，跟长辈住一起，哪有自己住来的舒心？
更何况她婆婆还是一个强势的，喜欢拿主意做决定，如果能有卖房子的钱，这些她都能忍，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得到，想想以后的日子，她就满心都是火儿，堵得慌，憋屈！
姜沐却笑的比谁都灿烂，她对着赵月眨了眨眼睛，赵月也翘起了唇角，昨天憋着的火儿，这会儿全都没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鬼主意这么多？”等这些人都走后，赵月笑出了声。
还是女儿聪明，昨天从大哥家出来以后，让她立刻联系二嫂，将卖房子的消息透露给她。
二嫂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一笔钱被老大加独占？这不宁可起了个大早，也要从家里赶过来，来争这份钱。
看着李岚心疼不以的模样，赵月心理别提有多高兴了。
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赵月因为离婚，因为家人生出的悲伤一扫而空，纵使以后的日子会很苦，她也愿意。
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住人了，两人里里外外收拾了大半天。
老房子不是一般的旧，好在面积还算是大，棚户区这边用的都是公共卫生间，60平好好收拾出来，两个不算大的卧室，赵月特意将大房间留给了女儿。
只是看那灰扑扑的床单，上面还有几块补丁，她担心突然要生活在这么差的环境，姜沐接受不了，寻思着去布店裁点颜色新鲜的布，做个新的床单。
但是，想想自己余额不多的钱，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米面油都得买，还有蜂窝煤，年后沐沐要上初三了，要去好一点儿的学校，钱也是问题。
还有家里的日常开销。
为什么她要那么相信姜涛，为什么不私下存点钱？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赵月后悔不已，心里对姜涛的恨意更浓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看着姜沫蹲着整理自己的行李箱，姜沐决定，必须要尽快找份工作，不能让女儿跟她过苦日子。
赵月刚出门，姜沐就开始动了起来。
她打定注意要跟着妈妈离开时，收拾行李的时候把她的家当都带上了。
虽然因为她是女孩儿，爷爷奶奶不怎么喜欢她，但是，每年的红包，生日礼物，他们还是不在意这些小钱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发家了，父母给她的红包和生日礼物也越来越贵，加上过年到家里拜年的朋友长辈，也都很大方，她还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
不仅如此，她还把妈妈早些年买的首饰都偷偷装了起来，妈妈为了家里，累的身体早衰，这些都是妈妈应该得的。
首饰她不准备动，妈妈身体不好，在京城的时候，每年都要住院，这些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压岁钱和自己的生日礼物整理好，放到床上。
495块钱，和一些精美的发卡，头花，头绳，小胖猪存钱罐。
赵月的身体是一个定时炸弹，她必须尽快赚到钱，这些小礼物可以卖了，而这495块钱就是她的本金了，至于做什么的，昨天夜里她已经想好了。
姜沐将钱全都放到棉袄里面的兜里，一出门就看到赵月和孙奶奶正在一边整理蜂窝煤，一边聊天。
“今年蜂窝煤也比往年贵一些，那种乌黑的要一分钱一块，我们家用的这种有点黄的是差一点的，一分钱两块，出了有些烟，没什么，咱们这大部分人都用这种。”说着孙奶奶还咳嗽了几声。
赵月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挺好，便宜。”
“你现在没男人在家，等你孙叔回来，让你孙叔去给你拉一车回来，快过年了，你们娘俩儿用足够了。”
孙奶奶很是热心。
“谢谢孙姨。”赵月很是感激。
姜沐早上看过这种偏黄的蜂窝煤，燃烧不太好，烟也很呛人，想到赵月的身体，她走了过来，“妈，这种太呛人了，眼睛疼，嗓子也疼。”
“那行，妈买那种好的，一分价钱一分货。”赵月想都没有想，立刻改变了主意。
孙红芬只是看了姜沐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当城里的小姑娘娇气，过不了苦日子。
姜沐说要出去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周边，赵月嘱咐了几句，也没有拦着她，到是孙红芬，喊了孙子作陪，大家以后都是邻居了，熟悉熟悉也好。
孙泉黑瘦黑瘦的，个子小小的，明明比姜沐还要大上一岁，但是比她要矮上半个头，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姜沐皱了皱眉头，看来孙奶奶家是真的苦，可是，这么苦的孙奶奶，早上却担心她们母女吃不上饭，让她们去家里吃饭。
姜沐心里沉甸甸的，为孙奶奶的善心，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吃饭是最大的事，多了他们母女俩，可能就要多做不少米。
孙泉离她有五步的距离，姜沐一身深色牛仔裤，红色棉袄，小脸白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而他的裤子已经有两处补丁，老旧的厚外套，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成的，两人实在是相差太多，姜沐不开口，孙泉也闭口不语，一直低头看着脚下。
她出来可是带着任务的，一直不说话，那怎么行？
第5章 005投机倒把的事情可不能做啊
姜沐主动靠近，“你去过市里吗？”。
孙泉摇头，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学校。
“等着，以后姐姐带你见见世面。”姜沐笑容灿烂，肆意张扬。
孙泉好似被这个笑容晃到了，看到姜沐似乎并不在意他穿的破旧，开始大着胆子说话。
“这里是粮油店，我们平时都在这里买米。”
“前面有杂货铺，酱油醋什么的，我们都去那里。”
“这是王姨开的美发厅，剪一次头发要五毛钱，可贵了。”
……
暮色降临，两人将周边转了一圈，孙泉确实对周边很熟悉，姜沐基本上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回去的时候，买了一大捆红毛线和一大捆黑毛线，还有两副针，顺带割了两斤五花肉。
孙泉看着她眼睛都不眨的就花出去十块钱，整个人都惊呆了，十块钱他们家可以用一个月。
姜沐觉得好笑，“伸手。”
“干什么？”孙泉不解，不过还是照做，手心通红，有好几处冻得红肿，生了冻疮。
姜沐放了一颗奶糖，“谢谢你今天陪我。”
看着掌心的白色包装的奶糖，孙泉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不过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奶奶说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这些小事，不用谢。”
“这糖挺贵的，你自己吃吧。”他看了一眼她手中拎着的五花肉和毛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乱花钱了，上学要花很多钱的，赵姨一个人带你，很累的。”
被当成乱花钱的孩子，姜沐也没解释，直接剥了糖纸，塞进了他的嘴里，“啰嗦。”
浓浓的奶味袭来，孙泉十五岁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爷爷奶奶带他不容易，生活上学就很困难了，这种糖果他从来都没吃过。
“吃了我的糖，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姜沐说道。
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膛，“以后哥哥保护你。”
姜沐眉头一挑，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下颌一扬，“叫姐！”
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女孩儿，“以后弟弟保护你。”
姜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屁孩儿还挺固执。
*
晚上，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
赵月搬过来一事，一天时间，棚户区这边基本上都知道了。
“听说没，赵家那个嫁到京城的闺女回来了，听说是她生不出儿子，男人不要她了。”
“可不是，听说婆家也是个狠心的，竟然一分钱都没分给她，直接把她赶出去了。”
“我看老赵家还怎么牛气？这些年，可没少显摆，整天牛哄哄的。这下闺女儿被赶出来，丢死人了！”
“以前回来的时候那个傲气劲儿，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可傲气的。”
“一个女人家，没有工作，没有钱，带着一个拖油瓶，苦日子都还在后面呢。”
赵月显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幸灾乐祸和嘲讽，涌进母女俩人的耳朵里。
姜沐有些生气，在这个年代，离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很容易被别人说闲话。
看着正在炖肉的赵月，她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儿，红烧肉的味道顺着热气飘了老远。
赵月的厨艺很好，又舍得放油放调料，浓厚的肉香，勾的人直流口水，香飘十里。
住在这一片的，以贫苦人家居多，也有一些条件还可以的，但是，也不是顿顿都能吃到肉的，很多都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平日里很少有人家舍得钱。
闻着这肉香，再看到姜沐装了满满一碗出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
得了，也别说人家闲话了，人家过的好着呢。
看这肉，色泽鲜亮，肉香醇厚，肯定放了不少的油和糖。
人家过得比他们好得多了。
一个在公共水龙头准备接水的女人问道，盯着她碗里的红烧肉问道，“沐沐，你这是要去哪？”
姜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去孙奶奶家送点菜，今儿买蜂窝煤，多亏了孙爷爷和孙奶奶帮忙。”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一碗肉，怎么也要两块钱了，这人还真是大方，看着姜沐的身影，听着孙家传来的惊喜声，几个妇女悻悻回家。
闻着空气里的肉香，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红薯稀饭，萝卜咸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孙家。
孙红芬看着诱人的红烧肉，推辞道，“沐沐啊，真的不用，咱们都是邻居，就是拉一车煤的事情，不用这么客气的。”
姜沐直接将碗放到了餐桌上，笑弯了眉眼，“不是客气，我是有事情请孙奶奶帮忙，孙泉说奶奶针织很厉害，他身上的毛衣都是奶奶亲手织的，那奶奶会不会织手套？”
“原来你今天买毛线，是为了织手套？”孙泉恍然大悟。
姜沐笑着点头。
孙红芬笑的和蔼，“不就是一双手套吗，放心，你别看奶奶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奶奶可是国营大纺织厂出身，费不了多少工夫。”
“太好了，我一会儿送线和针过来。”姜沐小跑着回家了，没给老人拒绝的机会。
孙家很穷，在本就十分贫穷的棚户区里，是最穷的那一户。
老两口年纪大了，带着孙子，家里全靠孙爷爷踩着三轮车，收破烂为生，这样艰难的生活，只能勉强温饱，别说吃肉了。
“吃吧，小泉，你多吃一点，正长身体呢，多吃长得壮壮的。”孙红芬给孙子夹了最大的那一块。
“你奶奶说的没错，你多吃一点。”孙爷爷也笑呵呵的给孙子夹了一筷子。
“爷爷奶奶也吃。”孙泉也给两个老人一人一块。
肉很香，孙泉都舍不得咽下去，他双唇吃的油亮油亮的，看着爷爷奶奶不舍得吃，又给两位老人夹了几块。
“爷爷奶奶，以后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们一家人天天吃红烧肉！”
“好好好！”
老人高兴的笑着。
十几平的屋子里，灯泡是瓦数最低最省电的，灯光暗黄，最穷的一家，却最是温馨。
姜沐算好了时间，带着毛线和针，孙红芬看着她那亮红色的毛线，不用上手，就知道这是好货，上手的时候也就更小心了。
“奶奶，我想学一下，这不快过年了吗，我想织一副手套送给妈妈。”姜沐有些不好意思。
“好姑娘，有孝心，你是应该好好孝顺你妈妈，你妈妈啊，不容易。”孙红芬很是心疼。
这个不用别人说，姜沐也知道，今天回去的时候，她看到妈妈正在打算盘，肯定是家里的钱不够用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拎着毛线和肉回家，妈妈都没说一句，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的笑着，这么好的妈妈，她自然要让她衣食无忧。
“织手套看上去难，其实非常简单，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孙红芬笑的和蔼。
姜沐也觉得她肯定能学会，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可事实是，孙红芬已经织完一只了，她连两行都没有织完。
直到孙月喊姜沐回家睡觉，她依旧没有完成手掌的部分。
“你还是放过这些毛线吧。”看着几乎乱成一团的红毛线，孙泉有些无语。
“奶奶明儿个给你织两双，这毛线是好东西，经不起你这么祸祸。”孙红芬笑着说道。
姜沐有些难为情，直接把针线都放在这里，回家去了。
她刚一出门，孙家屋子里的灯就暗了。
姜沐觉得她忽视了什么。
“以后晚上不要在你孙奶奶家呆太长时间。”赵月柔声提醒。
姜沐瞬间会意，电费很贵的。
赵月以为她不高兴了，补充道，“不过你可以邀请孙奶奶一家人到家里做客，以后妈妈不在家，也有人照看你。”
姜沐抱着她的胳膊，依偎上去，“妈，你就放心出门吧，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找孙泉玩，你不用担心。”
赵月摸了摸她的头，很是欣慰。
*
次日一早，赵月和姜沐吃过早饭之后，赵月出门，姜沫去了孙家。
没想到，孙奶奶的手头那么快，两双红手套已经织好了。
“沐沐，看看你满意不？”孙红芬将手套递了过去。
姜沐直接戴上，软软的，很暖和。
手套织的细密，虽然没有什么花样，但是大红色，喜庆的很，姜沐对接下来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孙奶奶，那种五个指头分开的，能织出来吗？”
“就是费点功夫，织还是可以的织的。”
“奶奶，我们做个买卖怎么样？”姜沐坐了下来，微笑问道。
孙红芬年纪大了，有些不太明白她的话，一边的孙泉问道，“你想做什么？”
姜沐指着床上那两大团毛线，“剩下的这些毛线，都织成手套，这种平常的两毛钱一副；五个指头分开的，三毛钱一副；上面有花样的五毛钱一副。”
孙泉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
“沐沐啊，这可使不得，你们娘俩不容易，现在不比你们以前了，钱要省着点用。奶奶在家也没什么事儿，织个手套不费劲，奶奶不要你的钱。”
孙红芬还没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你想卖手套？”到是孙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姜沐还没说话，孙红芬一听卖，脸色煞白，抓住她的手劝说，“沐沐，这投机倒把的事情你可不能做啊，这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要怎么得了。”
看着老人是真的担心她，姜沐心里暖洋洋的，她握住老人粗糙的手掌，笑的乖巧，“奶奶，你放心吧，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广播里都说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是国家鼓励的政策，不会被抓起来。”
即便是这样，孙红芬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让小泉跟着你一起去，他是男孩子，万一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没错，我保护你。”孙泉应了下来。
织手套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姜沐不死心的继续跟着学，但是，事实证明，她可能在这方面真的没有什么天赋，连孙泉一个男孩儿都比不过。
他用着家里的旧针，半天的时间，从不熟练到熟练，最简单的大拇指和手掌分开的手套，他都成功了三双。
再看姜沐，好不容易织好了手掌的部分，却左一个洞，右一个洞，手里的毛线被她折腾的不像样子，最后连孙爷爷都看不过去，接了她的针，开始灵活的织了起来。
原来，孙爷爷以前也在纺织厂干过，经验丰富的很。
姜沐赶在下班的时间点，将织好的手套装进书包里，跟孙泉做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到了一家电子零件厂。
这是一个丁字路口，街道两侧不算热闹，几家小饭馆，报刊亭和杂货铺子。
姜沐在路边选了一块地方，铺上一块浅蓝色的长布，将手套放好。
“这能行吗？会有人买吗？”孙泉看了看四周，都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他很是忐忑。
姜沐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虽然她计划的好好的，但是，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卖东西。
不过，心里忐忑是一回事儿，面子上还是要绷住的。
姜沐笑的自信，“放心，看你姐的！”
铁栅栏门被推开，一群群工人从厂子里涌出，有推着自行车的，有步行的，这条街瞬间热闹起来。
第6章 006开张啦
姜沐在孙泉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走到路边，一边拍手，一边喊道，“瞧一瞧，看一看，针织手套，方便保暖，戴上针织手套，再也不怕骑车冻手，写作业生冻疮了！”
女孩儿深色牛仔裤，红色棉袄，白皙的小脸，清脆的叫卖声，当真是吸引了很多刚下班的工人们。
尤其是那些赤手骑自行车的人。
“小姑娘你这手套怎么卖？”
姜沐立刻笑着介绍，“哥，这种不分手指的三块钱一双，这种五根手指分开的五块钱一双。”
一听价格，围观的众人都有些退却。
男人皱眉，“这也太贵了！”
“怎么会？您看看这毛线，全都是质量上乘的，还有这针脚，织的特别密，特别挡风，就算是这么冷的冬天，一样保暖，不信您上手试试。”
姜沐直接拿了一副黑手套，让他戴上。
男人下意识的套上，被冷风吹的冰凉的手，立刻有了些许的回温，扶着自行车的把手，手套隔绝了金属的冰冷。
姜沐一看有戏，继续劝说，“哥，您一个月也不少挣，花三块钱买一副手套，就当是奖励自己辛苦工作了。以后上下班，您也不用遭罪了。”
男人一听，可不是，他一个月两百块的薪水，买一副手套怎么了？
“这个我要了。”
“好咧！”
收钱，找钱，一气呵成。
“小姑娘，一副手套才能用多少毛线？五毛钱的线都用不上，你张口就要三块钱，也太黑了！”
一个精明的女人说道。
“姐，一看您就是个识货的，您上手感受一下，我这手套跟您身上的毛衣没什么差别，您这毛衣一看就是在商场里买的，我这手套的质量可不比商场差。”
姜沐笑着说道，不动声色的奉承了几句。
女人一听，笑容灿烂，有些得意，显摆道，“那是，我这毛衣可是在永安百货买的，要五十块钱呢。”
“姐，您长得白，这双红手套您带着特别合适，跟您这毛衣很配。”姜沐乘胜追击。
“小姑娘就是有眼光，我要那个五个指头分开的。”
“好嘞！”
又是五块钱进账。
孙泉瞪大了双眼，看着姜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卖了两双，佩服不已。
她也太有本事了。
姜沐也松了口气，信心也足了些，这条路子，可行。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马上就要过年了，辛苦工作一年，买副手套就当给自己的新年礼物。”
一个大叔笑呵呵的说道，“太贵了，三块钱都可以割一斤肉了。”
“话不能这么说，叔叔您看看，天气这么冷，有了手套，就不会生冻疮。您想想看，如果手冻坏了，先不说买药的钱，光是又疼又痒的，也遭罪啊！与其花钱买药，不如买副手套，您说是不是？”
姜沐笑着分析。
又说服了几个人，一连卖出了好几双。
今天他们过来只是想尝试一下，总共加起来才拿了十五双，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卖了一大半了。
大冬天的，谁都不是铁打的，很难有人能抗拒的了手套这种保暖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每个月赚一两百的工人。
“还剩三双了，卖完就没有了，想要手套的抓紧了。”随着姜沐这么一喊，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众人，直接动手抢，生怕晚了买不到了。
买到的人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回家。
没买到的人有些着急，围着姜沐，“小姑娘，这才几双就没有了，我钱都准备好了。”
姜沐笑出了小白牙，“大家不用着急，明天我还过来。”
“明天给我留一双。”
姜沐将铺在地上的蓝色长布收了起来，笑着对众人说道，“先到先得，总共也没有几双。”
“小弟弟，你手上的这双让给我，依旧是五块钱，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盯上了孙泉手上戴着的手套。他站这里很长时间了，看的很清楚，这双手套这男孩儿刚戴不久。
孙泉想都没想，立刻摘了下来，“可——”
“不行——”姜沐打断了他，将他脱掉的那只又扔了回去。
她迎上男人的目光，认真说道，“这双不卖。”
“为什么？我又不少给你钱？”男人不解。
孙泉有些着急，那可是五块钱！
姜沐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孙泉脸上，有些凶。孙泉立刻将手套戴上，不敢再脱了。
“这是给我弟弟戴的。”她浅笑解释。
男人看了看孙泉，又看了看女孩儿，清澈的双眸透亮，站在寒风中，纤细的身子如小白杨一般笔挺，唇角的笑容如阳光般璀璨，仿佛什么都压不跨，打不倒。
“小弟弟，你有一个好姐姐。”男人笑着说道，“叔叔明天早点过来。”
回去的路上，孙泉几次看向姜沐，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没开口。
姜沐觉得有些好笑，孙泉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他倏地一下脸红了。
“想问什么就问，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姜沐说。
“为什么不卖？我以前也不带手套，不戴也不会怎样，卖了就又能多五块钱。”说到后面，孙泉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消失在寒风中，不知道是惋惜少卖了五块钱，还是感动她的关心。
姜沐伸手弹了他的脑瓜崩，“你是不是傻？不就是五块钱吗，能干什么？你手上的冻疮这么严重，要是再冻着了，你有好受的。”
“五块钱都够我交学杂费了。”孙泉小声嘟囔着。
迎接他的是又一个脑瓜崩，“说你傻你还真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身体你怎么读书？你爷爷奶奶还指望你养老呢，你可要仔细点你这小身板。”
“以后出门就带着，别想着卖了，要是让我知道了，小心我揍你！”说着姜沐晃了晃她攥起的拳头，跟刚刚面对客人的笑容满面全然不同。
“这么贵的手套，我不能要。”孙泉拒绝。
“保护费。”姜沐说。
孙泉还想说什么，姜沐直接开口打断，“别啰嗦，快走，孙奶奶在家肯定等急了。”
她扯着他的胳膊，顶着寒风，向家里跑着。
寒风中，孙泉扬起唇角，无声的笑着。
首战告捷，姜沐心情很是不错，她兴高采烈的回家，却不知道，赵月给她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第7章 007家里来了一朵白莲花
姜沐和孙泉回去的时候，孙家老两口又织好了十几双，速度当真不是一般的快。
“以后可不能回来这么晚了，沐沐，你妈妈过来问了好几次了。”看到两人平安，孙红芬总算是放心下来。
姜沐拿出了三块钱，笑着递了过去，“孙奶奶，这是工钱。”
孙红芬愣了愣，“都卖出去了？”
“是的，全都卖出去了，都不够卖，所以孙奶奶，这些是您应得的。”姜沐笑容灿烂，“咱们这买卖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家了。”
孙红芬看着有些旧的三块钱，有些不敢相信，“老头子，这是我一天赚的？比你一个礼拜赚的还要多。”
“没错，没错。”孙爷爷也高兴的笑出了声，这下孙子上学的钱有着落了。
“沐沐这丫头真是个好孩子，她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小泉啊，以后你可要多照顾她。”孙红芬嘱咐着。
“我会的。”孙泉摘了手套，认真整理平顺，这是除了爷爷奶奶之外，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第一份关心。
*
姜沐小跑着回家，很是兴奋，“妈，我回来了，我今天……”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家里还有其他人，
餐桌前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儿，入眼就是他苍白的皮肤，因太过瘦削而深邃立体的五官，暗黑的眸子晕开了笑意，淡化了周身那股冷冽的攻击性，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沐沐，这是妈妈朋友的儿子——温立言，比你大一个月，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小言，她就是阿姨的女儿——姜沐。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赵月一边收拾餐桌，一边介绍。
“赵姨放心，我会让着妹妹的。”温立言露出温和乖巧的笑容。
“小言真是懂事。”赵月欣慰的笑着。
姜沐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那里，我在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母子。
饭桌上，两人相互夹菜，笑容满面，其乐融融，姜沐都看呆了。
赵月离婚后，就再也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温立言一直注意这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孩儿，开饭后，她就没动筷子，他起身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她的碗里，眼中带着笑，“不用拘谨，多吃一点。”
姜沐瞳孔微睁，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温立言，这特么到底是谁家？你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她的视线，温立言笑的更加温暖，“赵姨的厨艺真好，沐沐，你尝尝看。”
姜沐可以确定，这小屁孩是故意的！她妈妈的厨艺好不好，她能不知道吗？
她拿起筷子，夹起鸡腿，目光却停留在温立言的脸上，眼中同样噙着笑容，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知道吗，你这么说话，是要被揍的。”
温立言有刹那间的微怔，转瞬即逝，回应她的是他看向赵月的无辜眼神。
姜沐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妈妈到底是在哪里弄了怎么一朵白莲花！多大了，竟然还向小孩子一样告黑状！
“沐沐，怎么能这么跟你小言哥哥说话？女孩儿子家别这么粗暴，温婉点。”赵月教育道。
“好的，妈妈这么温柔，我肯定也差不到哪去的。”话是这么说，只是她眼角瞥向温立言，尽是杀气。
温立言端着碗接过赵月给他夹得一块鸡肉，笑的更加灿烂，“谢谢赵姨，你也多吃点，忙乎一晚上了。”
姜沐将嘴里的鸡腿啃得咔咔直响，妈的，这人竟然还向她挑衅！
今天她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朵白莲花，她就不叫姜沐！
饭后，她刚放下筷子，温立言就已经站了起来，麻利的收拾桌子，赵月立刻阻止，“小言，不用你上手，阿姨收拾行了，你快回房间休息。”
“我可以的，在家的时候我也做这些。”温立言直接去了厨房。
“你妈妈太有福气了，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赵月感慨道。
姜沐静静的看着温立言，若有所思。
寒冬腊月，自来水冷的渗人，温立言却像是感觉不到凉意一样，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刷着碗，指关节冻得通红，姜沐看着都觉得冷，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小言，你倒是烧点热水再刷碗啊，赶快过来烤烤手，冻坏了吧？”赵月连忙将他带到铁皮炉子旁。
“没关系的赵姨。”温立言眼中依旧带着笑。
姜沐轻蹙着眉间，她转身向房间走去，却被赵月喊住了，“沐沐，我和你一个房间，小言住我那屋。”说着赵月眼中闪过一抹歉意，有些担心她不习惯。
姜沐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自从上学之后，我就没跟妈妈一起睡过。”
她对住的没什么要求，如果她真的是十五岁，可能还会在意一些，但是，她不是。
姜沐回到房间之后，将书包里的零钱全都拿了出来。
面值最大的是一块的，然后五毛的，两毛，一毛，全都是今天卖手套的收获。
她仔细整理好，将面值最大的放在下面，一共是四十三块，今天的本钱也就三块左右吧，现在的四十三块钱，足够满足一个三口之家两个月的温饱。
看今天的情况，如果再多十双八双手套，应该也能卖的完。
她小心的将钱收了起来，唇角挂着笑容，这真是一个容易赚钱的好时代！
干上这么一冬天，赚个几百块不是问题。
“沐沐，干什么呢？快把课本拿出来，你小言哥哥成绩特别好，让他教教你，提提成绩，转学的时候能转个好点的初中。”
赵月推门进来。
姜沐连忙将整理好的钱放进了书包里，看着跟在她身后的白莲花，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
她怎么忘记了，她十五岁的成绩简直烂到家了，就算是前一世，她也是在父母离婚之后，在她在姜家变成了一个隐形人之后，才开始奋发努力的。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赵姨跟我说过你的成绩，我有心理准备的。”温立言手里抱着从初一到初三的课本，温和的像个知心大哥哥。
姜沐磨牙，露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那就麻烦小、言、哥、哥、了！
赵月很满意女儿的表现，将房间留给了两人。
赵月一离开，姜沐一秒破功，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8章 008这白莲花一定是故意的
温立言将书放到书桌上，脸上笑容不变，“赵姨不是说过了，辅导功课。”
姜沐跟他相对而立，比他高出半个头，有些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你觉得我会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是你的成绩不够差，还是你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转过去的初中？”温立言靠着墙壁，慵懒随意。
姜沐眉间轻蹙，双眸认真凝视着对方，试图从他的眼神看出他真正的目的，凭借她三十多年的阅历，却看不明白他真正的想法。
姜沐有些烦躁，她眯着双眼，警告道，“你最好安分一些。”
回答她的是一张手写的数学试卷。
字迹工整，笔锋凌厉，肆意张扬，跟他表现出来的温和懂事判若两人。
姜沐心生警惕，白莲花这么能装，肯定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目的。
“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看出她神游太空，温立言温声提醒。
姜沐收回思绪，看着题目，初中学的那些东西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简单的计算她下意识就知道答案，但是证明题什么的，她就有些头疼了，定义定理什么的，早就忘光了。
结果不言而喻，一张卷子写下来，简直惨不忍睹，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她竟然是个学渣？
曾经高中年年霸占年级第一的高考状元，现在竟然是个学渣？
温立言收起试卷，陷入深思。
姜沐感觉有些脸热，她有多少年没有考过这样的成绩了？
温立言抖了抖试卷，认真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赵姨那么喜欢我了？”
姜沐扬起了紧攥的拳头，嘴角噙着浅笑，小虎牙白的发光，有些凶，“想挨揍吗？”
温立言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加灿烂，不是那种虚伪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
他将试卷卷成了桶装，敲了她脑袋一下，“剩下的卷子做一下，我要掌握你的整体水平，才知道怎么辅导。”
被敲脑袋了！
憋屈！
姜沐看着语文，英语，物理，化学，四张卷子，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她明天要去买毛线，还要去卖手套，哪里有功夫做什么考试卷？
哐当一下，她将自己摔到了床上，这都是什么事情！
姜沐苦恼了一晚上，钱是一定跟要去赚的，只有积累足够的本金，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才能稳稳抓住。
卷子不能不做，不然谁知道白莲花会怎么编排她。
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脑子，姜沐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等到第二天，她才意识到，白莲花是故意的！
她以为温立言会一天都盯着她的功课，谁知道，一早上赵月就和温立言出门了，她担心了一整夜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出现！！
孙泉过来的时候，姜沐正对着馒头出神。
“你昨天回去太晚，赵姨训你了？”孙泉担心问道。
姜沐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笑出了小虎牙，孙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你笑的好凶残。”
姜沐啃了一口白馒头，大力的嚼着，把馒头当成了温立言。
“发生什么事情了，说来听听，保护费我都收了，肯定要保护你。”孙泉晃了晃手，黑色的崭新手套很是显眼。
“没事，一朵白莲花而已！”姜沐很是豪迈的咬了一口馒头，嚼得更加起劲儿了。
孙泉有些怀疑的盯着她手里的馒头，看着挺软和的，需要这么大力的咬吗？
离开前，姜沐装了一本数学书。
就算她他现在还不知道白莲花的目的，但是如果她成绩好了，不需要白莲花辅导了，那他也就没有理由留下，只要他不在赵月身边晃悠，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釜底抽薪，完美。
姜沐想明白了，也就没有那么焦躁了。
去了孙家之后，她被那整整齐齐的一堆手套震到了，这得有三十多双了吧！五指分开的手套那种都有十几双！
“孙奶奶，孙爷爷，身体很重要，不能太劳累，你们年纪大了，得保证身体。”这么多手套，肯定是连夜赶工了。
谁知道孙红芬满是皱纹的脸笑开了花，“不累不累，在家里坐着就能赚到钱，总比去外面吹着寒风，还赚不到钱要好的多，这可多亏了你。”
“没错，沐沐啊，你简直帮了我们家大忙了，今天爷爷也不出门了，也在家里织手套，这些毛线就不怎么够用了。”
孙爷爷提醒。
姜沐担心两位老人太劳累，“我就是准备去买毛线的，这次多买一些，你们慢慢织，不用着急。”
“你爷爷和我都是干了一辈子的活了，还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轻松，赚钱又多的活计，这还是织的慢的，如果不是担心织的太多卖不出去，还能比现在多咧。”
孙红芬爽朗的笑着。
姜沐赶到心中一阵温暖，灿烂的笑着，“这个不用担心，有多少卖多少。”
两位老人一听，更高兴了，干劲满满，手中的动作更快了，细针穿梭，看的姜沐眼花缭乱，不愧是老纺织工，不是一般的熟练。
姜沐问了老人的意见，决定这次买一些其他颜色的毛线用来配色，也能织一些精美的花纹。
给两位老人结算了工钱之后，她将织好的手套撞进她的行李箱里，没办法，四十多双，她的书包已经装不下了。
孙红芬乐呵呵的看着到手的13块钱，笑的见牙不见眼，高兴的将钱小心的整理好，放到手帕里，包的严严实实的，揣回了腰间。
“孙爷爷，孙奶奶，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要是回来晚了，我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书店了。”
姜沐拉着军绿色的行李箱就走，没走几步，拉箱子的活计就被孙泉抢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昨天不是已经学会怎么织手套了吗？你在家里帮爷爷奶奶。”姜沐拒绝。
“不用他，让小泉跟着你一起，有个伴儿。”孙奶奶立刻说道。
孙泉点头，蜡黄的小脸极为认真，“保护费我都收了，自然要保护你。”
姜沐无奈，保护费这个梗是不是就过不去了？
“不是还要买毛线吗，让小泉拎着，他是男生，力气大。”孙爷爷也在一边帮腔。
姜沐知道老人是担心她，她也没再推辞，接受了老人的好意，以后有的是机会补偿他们。
公交车上，路过昨天他们去的工厂，但是却没有下车，孙泉不解，“我们不去工厂那边卖吗？”
“下午在去那里，现在都上班呢，去也没有人。”姜沐认真观察着道路两边，试图将眼前同后世热闹繁荣的大都市重合。
“那我们去哪里？”孙泉疑惑的问道。
姜沐清澈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一个好地方。”
第9章 009姐带你进入新世界
下了公交车之后，孙泉一手拎着行李箱，跟着姜沐一路向前。
这里已经是市区了，他也是第一次过来，对周围很是陌生。
路上，行驶着公交车和自行车，比他们住的地方热闹多了，他看着街道两边的服装店，皮件商店，食品店，银行，脚步慢了下来。
姜沐仗着身高优势，直接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下颌微扬，笑得阳光张扬，“怎么样，姐没骗你吧？说带你来市区看看，就带着过来，姐说话算话吧？”
孙泉只顾着点头，眼睛还在瞄着四周，写满了兴奋。
姜沐双手插在棉袄兜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同样心生感慨，原来，后世的国际大都会，现在竟然这么寒酸。
终于，两人看到了路口处那崭新气派的三层商场。
姜沐加快了步子，商场门前那铮亮的玻璃可以窥探商场内部，集聚了众多顾客，永安百货四个金色大字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姜沐唇角微扬，双手插在棉袄兜里，总算是找到了，她记得这个老牌的国营百货商场，应该是当下沪市消费顶级的地方了。
她直接向着大门走去，走进之后，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的小保镖呢？
她转头一看，孙泉有些局促的站在大门口，怔怔的看着大门里面，眼神向往，脚步迟疑。
大门明亮的玻璃倒立着他的影子，孙泉紧抿着唇，他黑色的长裤已经被洗的有些变形，上衣的腋下也是破了之后刚补的，领口，衣袖和裤脚已经有些磨损的线头了，然而，这是他最好的一套衣服。
里面的那个世界光鲜亮丽，阳光明艳，来往的客人，无一不是精致的装扮，得体的服装，铮亮的皮鞋，时髦的头发，他就像是走错地方的土包子一样。
这么高级的地方，不是他这种人能轻易踏入的。
孙泉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周围那打量探究的异样眼神，更让他觉得，他不配进入前方这道门，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想要转身离开，身子却动不，一股柔弱但是却固执蛮横的力量，拉着他向前。
“想什么你？快点，我们赶时间。”姜沐几乎是强硬的把他拉近了永安百货里，这个对孙泉而言的另一个世界。
孙泉一进来，就被大气精致的装潢震到了，明亮的灯光，整洁的柜台，高档精美的商品，孙泉觉得有些头晕。
商场里的广播正播放着关于商场的介绍。
“亲爱的顾客们，欢迎来到永安百货，永安百货全体工作人员将竭诚为您服务。商场以经营中高档产品为主，包括，金银饰品，服装鞋帽，家用电器，钟表箱包，日用百货……”
姜沐看着三层商场，跟后世比，不是一般的寒酸，但就是这样，以她现在的钱财，也不能尽情消费。
还是赚钱重要啊！
姜沐大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们转转去，就当这是你自己家，不用拘束，不用紧张，虽然这里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但是说白了，就是卖东西的地方，那就当是在赶集。”
她目光真挚明亮，驱散了孙泉眼中的迷茫，心里的不安，只有激动剩下。
局促和尴尬不再，只有灿烂的笑容，“好。
姜沐带着孙泉在商场里转悠起来。
那明亮的玻璃柜台里，精美精致的手表，价格昂贵的皮带，款式新颖的女装，高档笔挺的西装，孙泉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觉得他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
终于，几乎将三层都转遍了，将来来到了三层楼梯口处，一个卖手套围巾帽子的柜台。
柜台里铺着一成白色绒毛的垫子，上面放着精美的礼盒，礼盒里是一双双精美的皮手套。透过柜台玻璃，看的很是清楚。
好家伙，最贵的一双羊皮手套，竟然要150块！
姜沐掩下眼底的震惊，什么年代，都有有钱人啊。
相比皮手套，一些针织手套的价格就有便宜的多，但是，最便宜的也要八块钱。还是不分手指的。
不愧是沪市最大，东西最全，价格最昂贵的国营百货商场。
这个柜台的面积不大，但是客人却不少，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代，这样寒冷的冬天，商场里这些出售保暖的柜台最为受欢迎，只是成交量没有那么高。
视线一一扫过这些手套，款式，针脚，价格，基本上都印在了她的大脑里。
组长杨志高最近很是郁闷，生意最好的时候，他管理的小姐营业额竟然每天垫底。
“不买就给其他客人让位置，别站在这里碍事儿！”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尽是怒火。
姜沐转身，就看到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身穿制服，大步走了过来。一双三角眼紧紧的盯着她——旁边的孙泉。
孙泉下意识的想要离开，男人嘲讽的目光让少年的自尊心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姜沐拉住他的手腕，侧身上前，挡在了他的身前，迎上矮胖男人的目光。
“商品放在柜台里不就是让人看的吗，如果怕被看，那就收起来。”姜沐清脆的声音响起，气势逼人，半点不带怕的。
这边的喧闹，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杨志高作为这针织区的组长，谁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中下脸子，面子上很挂不住。
“商品是给有实力够买，有够买意向的人看的，就你们——”杨志高斜了两人一眼，这才发现姜沐身上的红棉袄和牛仔裤，小皮靴，一看就是高档货，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原本的嘲讽立刻转变，再看到姜沐身后的孙泉的时候，那破旧的衣服，已经开口的鞋，刚刚变化的神情又扭转了回来，看上去很是可笑。
“你小子买得起这里的东西吗？我看你连最便宜的手套都买不起吧？”杨志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嘲讽道。
少年紧握着拳头，紧抿着双唇，眼中尽是不甘心，却说不出他买得起这三个字。
一股浓烈的屈辱感自心底涌上心头。
姜沐最厌恶这种看碟下菜，狗眼看人低的事。
她勾着唇角，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白皙漂亮的小脸噙着浅笑，偏偏周身充满戾气。
第10章 010那个少女太能干了
“这位叔叔，莫欺少年穷。”姜沐脸上挂着笑容，清脆的声音却透着寒意。
杨志高募得心中一颤，无端生出一股恐惧。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有什么好怕的。
杨志高故意咳嗽了几声，拿起他组长的架子，气势全开，“少废话，买不起就给其他客人让位置！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耽误售货员卖东西，这个柜台的营业额才这么低！”
姜沐捕捉到了一个有效信息，被训斥了也不生气。
她反而笑的更甜，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杏眼尽是狡黠，“就我穿这一身衣服，就一副手套我能买不起吗？”
她给了对方一个你是傻子吗的眼神，举起了孙泉的手腕，“看到了没有，我们不买不起，而是已经有了更好的，而且还比你们卖的更便宜。”
“看到没有，这种五指分开的手套，才五块钱一副。我们这种多方便啊，干什么都不耽误。你们竟然要卖十五块钱，我省下十块钱干什么不好？才不到你这做冤大头呢！”
说着她拉着孙泉转身，向着楼梯口走去，“我们去那家便宜的。”
杨志高心里咯噔一下，坏事了！
这狡诈的丫头！
他刚要开口补救，原本站在柜台前的客人，走了一大半。
虽然说能逛的起永安百货的人，都不是什么穷人，但是，就算有钱，那也是辛苦赚来的，都不是什么大风吹来的，一副手套可以省下十块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大家都想去买更便宜的，这是人的共性。
杨志高的本意是想着让真正有钱购买的顾客消费，不想让那些闲逛的人浪费好位置，毕竟柜台就那么大，前面多一个闲人，就会耽误一个想买东西的顾客。
谁知道，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增加购买，竟然走了一大半的客人。
“那个谢谢你，我先不买了，我再想想。”
原本已经看好了一双手套，准备买给孩子的女人，将拿出的钱重新放回了钱包里，转身顺着姜沐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位顾客，您再想想，我们的手套质量很好的。”女柜员对着的她的背影急切的喊道。
回答她的是女人更快的步伐。
一单生意飞了，售货员心**着火，在杨志高看不到的地方剜了他一眼，没什么本事净添乱！
杨志高也快呕死了，不行，他到要看看究竟哪家的价格比他们低！
姜沐也没有避讳，直接在永安百货大门外支起了小摊，直接将手套放到的了行李箱上。
这次她连叫卖都省了，她和孙泉刚摆好，追着他们两个从商场出来的人就赶了过来。
心急的立刻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五块钱一双的手套？”
优秀销售员姜沐立刻上线，“没错姐，这种五个指头分开的，都是五块钱一双。”她又拿起一双最原始的，对着众人热情的介绍，“这种还要更便宜一些，三块钱，就是没有五指分开的方便。”
人群中不断传出震惊的声音。
“才三块钱！里面要买八块呢！”
“质量都差不多，里面的我戴过，跟这个没啥差别。”
“三块钱的我要一个。”
“我要那个五块钱的，红色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刚好送我媳妇儿。”
“五块钱的给我也来一个，我正愁儿子写作业冻手呢，这手套正合适。”
“对对对，我不要这个三块钱的，我也要那个五块钱的，给我闺女儿学习用。”
一时间，比较贵的手套反而更受欢迎，都不用姜沐多介绍，大家就跟手套不要钱似的，手里拿着钱，往前挤。
孙泉紧张的护在姜沐的身边，看到这样的场景，又高兴，又震惊，更多的敬佩，明明是跟他一样大的女孩儿，竟然这么能干！
早上他还担心这四十双手套可能卖不出去，她不过就是去商场晃悠了一圈，跟人吵了一架，然后这四十双手套，就全换成了一张张大团结。
姜沐笑呵呵的数着钱，心里也十分高兴，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有钱人竟然这么爽快，果然，老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小姑娘，这就没有了？我还没买到呢。”
“对啊，我想买两双，家里两个孩子呢。”
“小姑娘如果你还有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回去拿货回来。”
“对，我们不走，可以等你的。”
姜沐将钱一张一张整理好，放进了腰包里，笑着说道，“今天确实是没有了，不过大家也不要着急，明天我还会过来的，只不过，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
“那价钱呢？”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跟今天一样。”姜沐清脆的声音夹着笑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大家这才放心。
“好啊，好啊，你个丫头片子，竟然敢在我们永安百货门口摆摊，敢抢我们国营商场的生意，你是要跟国家做对吗？”
杨志高那体型，那嗓门，围观的众人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路。
几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姜沐，杨志高可不是善茬，而且能在这么大的商场混到组长，手腕自然不一般，如果要对付一个小姑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姜沐弯腰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对方。
孙泉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杨志高指着姜沐厉声训斥，“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会了投机倒把，把刚刚卖的钱都交出来，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抓你！”
姜沐直接将手肘搭在了孙泉的肩膀上，一脸淡定从容，“可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快来警察抓我。”
杨志高瞬间被怼了回去，本以为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吓唬吓唬肯定就怕了，却不想是个胆子大的。
他原地踱了两步，气得吼道，“保安，这有一个投机倒把分子，跟国家作对，把她给我抓起来！”
站在门口的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立刻冲了过来，然后傻眼了，就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这怎么抓？
“看什么看？动手啊！你们是不想做了是不是？”
杨志高气急败坏，他刚刚可是看清楚了，那个死丫头卖了一把钱，如果没有她，那这些业绩可就都是他们组的了！
两个保安无奈，只能上前。
危机一触即发。
第11章 011谁也不能欺负你
两个保安五大三粗的，过来就要抓人。
姜沐直接喊了起来，“抢劫！抢劫！有人抢劫了！”
两个保安顿时不敢动了，姜沐抱着自己的书包，那清脆的声音极具穿透性，永安百货前有人抢劫，那还了得？
能逛得起永安百货的，可都是有有钱的富裕人家，要是商场治安不好，他们哪里还敢过来？
这边聚集的顾客越来越多，杨志高急的跳脚，陪着笑脸，跟众人纷纷解释，“没有抢劫，没有抢劫，是有人在这里胡搅蛮缠，大家可以放心进商场购物。”
可是，却少有人听他的解释，永安商场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姜沐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她可敌不过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扯着孙泉，就想趁乱离开。
却被眼尖的杨志高发现，“死丫头，你别走！同志们，就是她在这里摆摊，干投机倒把的买卖，抢我们商场的生意，我们商场只是想她赔偿损失，不是抢劫。”
“都什么年代了，还投机倒把呢？大叔你思想怎么这么落后？”姜沐不甘落后。
“什么死丫头你懂个屁！我们手套卖八块，你在这里卖三块，你不是抢国家的生意是什么？”杨志高气得爆粗口。
“你也可以卖两块，我又没拦着你。”姜沐一脸无辜。
“价格是国家规定的，能随便改吗？”杨志高吼的嗓子都哑了。
姜沐看他的目光越发嘲讽，“说你思想落后，你还不承认，计划经济也要考虑市场的，这是国家发展政策，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做干部呢？”
这姜沐就是在欺负杨志高了，87年的时候，国家提出，社会主义商品计划经济应该是计划与市场内在统一的体质，杨志高就是一个小小的商场组长，哪里知道这些。
杨志高憋得脸通红，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抢过姜沐的书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钱包拿出来之后，直接将书包扔到了地上，面露凶狠，“少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这些你卖手套的钱全部没收，给你点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国家抢生意！”
“说得好！”人群中一个穿着板正的西装的男人高声称赞。
杨志高一看，整个人喜笑颜开，很是狗腿的跑了过去，讨好的笑着，“经理，这段时间我们组销售情况不好，全都赖这死丫头，竟然在这里低价出售手套！”
“我是说这位小同志说得好。”方大庆说道。
杨志高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一时间看上去滑稽的很。
方大庆笑呵呵的看着姜沐，“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计划和市场内在统一，你都是听谁说的？”
姜沐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广播里放的。这位叔叔，既然我说的对，那我的钱是不是能还给我了？”
方大庆瞅了杨志高一眼，杨志高一个哆嗦，哪里还敢讨价还价。方大庆对姜沐更感兴趣。
姜沐总算是放开了孙泉的手，方才要不是她拦着，这人肯定会冲上去把钱包抢回来。
就是这样，孙泉还是狠狠的瞪了杨志高一眼，眼中表达他的愤怒和不满。
“叔叔，我明天还会过来的，我已经答应大家了，我可以过来吧？”姜沐试探问道。
“你别蹬鼻子上脸！我们商场经理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这才放你一马，你别不知好歹！”杨志高脖子梗了起来，高声训斥。
“闭嘴。”方大庆厉声呵止，杨志高想拍马屁，这回是拍到了马腿上，吓得真的是连生都不敢吭了。
方大庆转头对姜沐又露出了笑容，“你这是一直准备跟我们商场抢生意了？”
“叔叔也可以降价。”姜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方大庆也不生气，他可是刚从总部开完会回来的，学习的东西跟这她说的没什么两样，计划经济也要考虑市场。
眼前的事情不就是生动的说明了这一点吗？
姜沐和孙泉离开很久，方大庆心中的震撼依旧没有消退，连个孩子都知道市场经济，都到他们商场门口通过价格抢生意了，如果国营商场再不变通，做出改革，最后只能走向衰落。
离开永安百货之后，姜沐带着孙泉去了包子铺，这都快中午了，两人都还没吃东西呢。
蒸笼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白乎乎的包子又大又软，姜沐直接要了八个肉包子，很是豪气，看的孙泉很是心疼。
“菜包子也很好吃，都是白面的，不用买肉的，这得多贵啊！”
姜沐直接将包子推到他跟前，“贵什么贵？你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保护我？只是个肉包子而已，以后等姐赚大钱了，带你下馆子！”
看着她的白皙的小脸，嚣张肆意的笑容，好似太阳一样，充满热情和温暖，让人忍不住信服。
姜沐看他一口气吃了六个大肉包子，总算是满意了，也终于腾出功夫来教育小伙伴了。
“姐跟你说，遇到事情不能冲动，刚刚我要是不拉着你，你还要冲上去跟对方打一架？”
“他欺负你，抢你东西！”孙泉有些激动，要不是当时姜沐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了。
姜沐有些感动，不过，该教育还是要教育，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我说你是不是傻？就你这小身板，别说那两个保安了，就那个矮胖的，你都打不过！你冲上去不是找揍吗？”
“那也不能让他们欺负你！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挣的钱，怎么能就给他抢了？”孙泉气势弱了下来，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姜沐拍了拍他肩膀，“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小保镖，不过，既然你要跟我出来，那就得听我的，你说要是你今天出事了，我回去怎么跟孙爷爷和孙奶奶交代？”
孙泉不吭声了。
姜沐继续说，“不是非要动手才能解决事情的，就今天这一回，我保证，那个矮胖的小领导有苦头吃了，不是扣奖金，就是掉职位。”
孙泉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后面来的那个男人是永安百货的经理，整个商场都归他管，出了这么一回事，那小领导吃不了兜着走！”
想想姜沐也觉得挺爽。
“那是赶巧了，才遇到经理，要是没遇到呢？”孙泉有些认死理，不甘心的追问。
姜沐勾着唇角，露出了小虎牙，“哪里有么巧的事情？姐叫你一人生道理，世界上大部分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你以为我那声抢劫了是随便喊的？”
孙泉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她。
“我早就看到那个经理从商场里的车下来，还是保安亲自给他开的门，如果不是大领导，保安用的着这么殷勤吗？”
姜沐笑着反问。
孙泉更佩服她了，京城回来的小姑娘，都这么有本事吗？
“所以说，以后遇到事情，不要随随便便就动手，知道了没有？”姜沐又把事情拉到了正题上。
可是却没有得到小伙伴的回应，而是看一个方向看得出神。
“姜沐，你看那是不是赵姨？”
第12章 012赚钱第一重要
赵月正站在一个远处的大铁门门口，铁门旁边正竖立着一个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真空电子器件厂。
然后有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月跟着中年男子进了厂子里。
“姜沐，赵姨这是找到工作了？”孙泉问道。
姜沐握着身边人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兴奋不已，“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我真是笨到家了！”
孙泉被她晃得只感觉眼前出现了两重影，“你忘记什么了？”
“忘记我妈可以工作啊。”姜沐开心的笑着，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
孙泉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总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姜沐忘记的事情当然不是赵月可以工作，而是，八十年代致富最快的手段，不是做生意，不是买房子，而是——股市！
作为一个金融专业的学生，她再了解不过在这个阶段，造就了多少的暴富神话！
赚钱的计划可以小小的改变一下。
有了新计划的姜沐，简直高兴的快要飞起来，硬是将手里所有的钱全部买了各种毛线，行李根本装不下。
最后还是孙泉先拉着行李箱回家，姜沐留在了店里，等到孙泉把家里的倒骑驴（人力三轮车）骑过来，两人将一袋子，一袋子的毛线搬到车上，摞成了小山，姜沐坐在最顶端，孙泉哼哧哼哧的蹬着车，缓慢向前。
姜沐哼着小曲，虽然花了五百块，但是，收获颇丰。
店家明显是不想做毛线生意，急于处理店里的存货，刚好她捡了便宜，不然按照现在的物价，她手里这点钱，累死也买不着。
这些毛线足够撑下这个冬天了。
一大笔巨款就这么扔了出去，姜沐觉得没什么，可是蹬着三轮车的孙泉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双腿不停的加快，就想着早点到家，他也帮着织点，早点织好，也可以早点卖。
坐在后面的姜沐听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嘴里不停的呼出白气，说道，“不然我们换换，你休息一下？”
“不用，这倒骑驴看着简单，但是不好骑，反正离家不远，你坐着就行。”孙泉的屁股已经离开了车座，整个人的上身前倾，用力的瞪着。
“那你慢点骑，反正我们也不敢时间。”姜沐一听，也不尝试了，万一翻车了就不好玩了。
“怎么不赶时间？早点回家，我也能帮忙多织上几双，我刚回去看了，家里已经织好四十多双了，等回去再多织一点，你也好都拿去卖，这可是500块啊！”
说着孙泉骑的更快了。
“不用担心，市场大着呢，有需求的人多着呢。”姜沐又哼起了小曲。
两人回到棚户区这边，三轮车上摞起来的高高的编织袋，着实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孙家老两口以收破烂为生，供孙子上学。
孙泉放假的时候也经常帮爷爷收破烂，不过这一车，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破烂。
“小泉，今儿大丰收啊！”
孙泉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今儿运气比较好。”多余的，一句也没说。
几个邻居一听，以为孙泉说的是收破烂运气好，也就没有再多问。
姜沐听后有些吃惊，她以前觉得孙泉腼腆，内向，还有些呆板，现在看来，这不挺机灵的吗？硬是一点儿消息都没往外露。
等两人将编织袋都搬进屋里安置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这么多袋子，孙家根本放不下，姜沐直接搬进了自己家里，今天怎么也要坦白了，也不能一直瞒着赵月。
到是赵家老两口看着这么多的毛线，开始担心了起来。
“沐沐啊，你搞这么多毛线，能织老多手套了，这都能卖得出去吗？”孙红芬担心的问。
“孙奶奶，这个不用担心，你看看这些颜色你们能织多少花样，尽可能多一点的花样，这样大家更喜欢。”
姜沐将各种颜色的毛线都拿了一些，红色，白色，黑色，黄色，绿色，橙色，紫色，蓝色，全都摆在了大床上，看的两位老人眼花缭乱。
“这个你不用担心，花样子我还是知道一些，就是费些功夫而已。”孙红芬很有信心，这个是她擅长的东西，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那太好了，你们先织着，我晚一点再过来取。”
姜沐回家之后，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屋子，揉了揉鼻子，不知道妈妈看到这场景，会是什么反应？
行到这里，她赶快进屋，翻出数学书，开始熟悉初中的知识点。
万一到时候妈妈真的生气了，也只有用功学习能让她消火了。
姜沐可是拿过高考状元的人，初中这点知识点，她要弄的清楚明白，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翻了翻数学书，拿起了昨天晚上白莲花留下的几张卷子，有几道证明题她扫了一眼，已经知道该怎么证明了，只要记住了定理和定义，各种性质，其实，做起来很容易。
白莲花给他的手写试卷还真的是基础到不能再基础了，她的成绩究竟有多烂，能让他写出这些连脑子都不需要动的题？
不过想想昨天自己写的那张数学卷子，姜沐只能沉沉的叹气，她过往的成绩确也确实跟这种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题目相配。
姜沐拿起笔，唰唰唰的开始做题，不到半个小时，全部填满，姜沐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她刚起身，就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
她起身一看，是温立言。
宽松的黑色长裤，上面一件白色毛衣，黑色的碎发有些凌乱，衬得他的脸色有些惨白，让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带来的凌厉感都弱了几分。
姜沐皱眉，“你这什么脸色？是被欺负了，还是没吃饭饿的？”
温立言抿唇浅笑，“卷子做完了吗？”
声音有些沙哑，精神看着也没有昨天好。
姜沐眉头皱的更深了，“要不要去医院？”
温立言笑的更开，精致的眉眼全都舒展开了，不是一般的帅，“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避问题？我答应了赵姨要看着你的成绩。”
他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卷子做完了吗？”
姜沐气笑了，好心当个驴肝肺，回房间将她的大作拿了出来，拍到了他的手掌上，笑出了小虎牙，“那就麻烦，小言哥哥了！”
感受着女孩儿从身边擦过的气息，温立言无声笑笑：还挺凶。
姜沐直接去了孙泉家里，她还要赚钱呢，没时间跟白莲花浪费时间。
第13章 013这生意该不是黄了？
姜沐很是震惊，孙红芬是一个做事情很有条理的老太太。
姜沐到的时候，就看到床边上分了四摞。
纯色的巴掌型的手套一摞，有花样的巴掌型手套一摞，纯色的五指型一摞，有花样的五指型手套一摞。
清清楚楚，整整齐齐。
花样很多，有简单的，比如雪花，花瓣，松树，月牙，苹果，或者是单纯的撞色；复杂的就多了，可爱的小鹿，腾云驾雾的小龙，还有喜庆的红色福字。
姜沐看的眼花缭乱，她最喜欢的就是福字，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寓意太好了，龙也不错，过年正好是龙年。
姜沐满意得不得了，“孙奶奶，孙爷爷，这么多图案都是怎么织出来的？你们也太厉害了！”
被称赞的孙红芬也很高兴，“你别看爷爷奶奶现在老了，当年，我们可还是劳动模范呢，我还拿过纺织厂的创新奖呢！”
“没错，没错，你们孙奶奶还是厂子里的劳动标兵。”孙爷爷笑呵呵的补充。
“真厉害！”姜沐这句称赞是真心实意的，她绝对学不会这么复杂的东西，她也不是没练过，不过还是磕磕绊绊的，不说速度，就连质量上也比不过孙泉。
姜沐将手套分门别类的装好，认真计算了一下，一共64副手套，手工费竟然有21块钱。
姜沐很是详细的把每一种类型的加工价格跟他们讲解清楚，刚要掏钱，却被孙红芬阻止了。
“沐沐啊，我们不着急，等你卖完手套再给我们也是一样的，小泉说你把钱全都拿出来买毛线了。”
姜沐知道老人的担心，心中更是暖烘烘的，她一毛钱不少将手工费拿了出来，认真说道，“孙奶奶，这些是你们辛苦劳动所得，之前咱们不就说好了的，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您放心，等我把这些都卖出去，就又有钱了。”
孙红芬也是爽快人，“那行，让小泉陪你去。”
孙泉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不用，我昨天是不熟悉地方，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孙泉去，他织的也挺快的，让他在家里帮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姜沐推辞，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岁，还怕一个人出门。
“不差这一会儿，让小泉陪你，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孙红芬对这件事情很坚持。
姜沐也没再拒绝，眼看离工厂下班的时间没多久了，不能浪费时间。
两人走后，孙红芬立刻拿出腰间的手帕，把姜沐刚给的21块钱整理好，放到手帕中间，认认真真的包起来，再放到腰间。
“沐沐真是个能干的姑娘，你看看，这才两天的功夫，咱们都挣了37块钱了，小泉高中的学费不用担心了！”
孙红芬感慨的道。
“是个有本事的，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孙爷爷说。
“老姜家真是瞎了眼了，这么有本事的姑娘不要，非要什么儿子！以后有他们后悔的那一天！就是哭了她们母女。”孙红芬愤愤不平。
“小月的福气在后头呢，有了一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她后半辈子有指望了。”孙爷爷说。
“沐沐那丫头是个感恩的，你看看，咱就是在小月刚搬过来的时候帮着拉了一车蜂窝煤，她就记着了，这么赚钱的活计给了咱们，你说就织手套这么简单的活儿谁不会啊？叫一个女的都会，手头可能还要比我们快，可是，她就是没找别人。”
岁数大了，活了这么多年，孙红芬自认为看人还是非常准的。
“没错，那丫头是个重感情的，人家这么对我们，我们也得对得起人家，最近都小心着点，别让街坊邻居看到了，省的跟沐沐抢生意。”
孙爷爷说道。
换来的是孙红芬一个白眼，“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你说，我早防着呢，沐沐买了这么多毛线回来，要是被别人抢了生意，那可怎么好？”
老两口在家里拉着家常，手上的活计可半点都不慢，都是老纺织厂的工人，年轻的时候织毛衣，织毛裤，那可都是大件，现在就织个手套，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
这边姜沐和孙泉是骑着倒骑驴过去的，没坐公交车，省了交通费，时间却比姜沐预估的晚了五分钟。
原本孙泉还担心工厂工人都下班了，今天客人得少一大半。
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有人等着了。
“嘿，我就说既然小老板说了今天会过来，就肯定会来，我说的没错吧？”一个中年大叔有些得意的说道。
“抱歉抱歉，来晚了一些，今天多准备了一些花样，大家可以随意挑选！”
姜沐脸上噙着笑容，热情的跟众人打招呼，在孙泉的帮助下，跟昨天一样，蓝布铺到地上，动作利索的将手套分门别类的摆好。
“呦，还有新花样了，我看看我看看，我要给我闺女买一副，大冬天的写作业，实在是太冷了。”
姜沫立刻拿了一个白色巴掌红苹果图案的递了过去，“姐，你看这副怎么样？苹果寓意平平安安，白色适合女孩儿，图个好兆头。”
“就这个了！多少钱。”女人上手捏了捏，织的挺厚实，感觉不错。
“5块。”姜沐说道。
“今儿怎么这么贵？昨天这种巴掌型的不是才3快钱吗？”女人有些不满意。
姜沐拿了一副纯红色的，笑的很是亲和，“姐，这种没有图案的巴掌型3块，这种没有图案的五指型5块，这有图案的比没有图案的费劲一些，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女人还是有些犹豫。
孙泉见状很是紧张，但是第一单生意就黄了，兆头不好。
姜沐到是半点不担心，笑出了小虎牙，她将纯色的五指型手套递了过去，“姐，不然你可以看看这种，其实写作业的话，还是五指型的比较合适。”
女人两相比较了一番，有些难以决定，都5块钱，选戴图案的总觉得有些吃亏，多了一个图案就要多两块钱，感觉有些不划算。
可是，如果选择五指型的，她又觉得还是有图案的漂亮一些，况且平平安安的寓意她很喜欢。
孙泉紧张的吞唾沫，就担心头一桩生意黄了，影响到接下来客人的购买。
第14章 014大卖啊
姜沐将手里崭新的白色绣红色福字的五指型手套递了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图个好兆头，五指型的福字图案就一双，10块钱。”
女人心动了，谁不想要个好兆头，就是钱太贵。
“这位同志，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要了，刚好过年送我给我妹妹，让她多沾点福气。”说着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两张5块钱。
女人一看，就这么一双，被抢走了就没有了，什么话也没说，立刻付钱，然后宝贝似的放进了布兜里。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闺女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一，我买个手套奖励她一下。”女人笑着的跟身边人抱歉，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姜沐看准机会立刻推销，“大哥，这种巴掌型的手套也有戴福字的，又保暖，寓意又好，只要8块钱。”
“那就这双了。”男人也没墨迹。
孙泉很有眼力价，姜沐收钱，他立刻将手套整理好递给对方。
他现在真是对她佩服的不得了，眼看着要黄的生意，硬是让她做成了。
孙泉眼中姜沐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还有戴福字的吗？给我一双。”
“好嘞。”
“那个苹果图案的给我一双。”
“没问题。”
“我要这个红色的。”
“您拿好。”
……
可能是寒风刺激到了到家的购买欲，也有可能选的人太多了，大家生怕晚一步就买不到了，现场变得火爆起来。
姜沐收钱，孙泉负责帮众人寻找他们想要的图案和颜色，两个人都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好赖，还是应付过去了。
不过一个小时，这64双新鲜出炉的手套就销售一空，还是有人没有买到。
“小老板，明天还过来吗？我想要那个福字的，但是今天没买到。”有人问道。
“来来来，卡着你们下班的点，姐姐你明天早一点过来，我帮你留一双。”姜沐笑出了小虎牙。
“那敢情好，我要那种最贵的，10块钱的，要黑色手套陪红色福字。”对方趁机提要求。
“没问题。”
剩下的几个人见状，也纷纷开始提要求。
这次姜沐主要是试水，看看那一种图案卖的比较好，大家普遍更接受哪种价位的手套，经过今天小小的一次实验，她分析了一个七七八八。
回去的路上，姜沐坐在倒骑驴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在耳边肆虐，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浑身都是劲儿。
今天上午卖了一茬儿，下午又卖了一茬儿，简直大丰收，而且，她还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女性大多喜欢颜色鲜艳的，比如红色，黄色，绿色，白色，橙色，并且喜欢戴图案的。
男人对这一方面的要求就少了很多。
不过寓意好图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非常喜欢，比如福字，苹果，小龙，金元宝等。
还有就是，工厂这边更能接受价格低的，最简单的3块钱一副的手套，一刻钟全部卖光了。
等今天回去要让孙奶奶他们多织一些销量好的图案，还有巴掌型的手套了。
姜沐美滋滋的回家，赵月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乎着晚饭，白莲花那这个小铝盆摘豆角，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在灯光有些土黄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温馨。
姜沐心里有些复杂，自从离婚之后，妈妈已经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她整了一下大舅妈李岚。
可是，这个白莲花实在是太假了。
姜沐将视线停留在温立言的身上，他因为瘦削而过于立体的五官，在土黄的灯光下，柔和了几分，不知道赵月说了什么，他笑的更加阳光了，温和谦逊，乖巧懂事。
绝对是长辈最喜欢的晚辈的那一种，可是，姜沐就是觉得这个人不真实，太虚伪，就是一朵白莲花。
“姜沐，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外面那么冷，进屋暖和暖和。”温立言笑着说道。
又是这样一副堪比主人的口吻，姜沐只是瞥了他一眼，姐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到是赵月拎着铲子就出来了，“你个傻丫头，回家了在外面傻站什么，天儿这么冷，别感冒了。”
“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感冒。”姜沐拍了拍胸前，很是骄傲的说道。
“不知道谁前段时间刚发烧。”赵月留下一句话，又去厨房忙乎。
打脸来得太快，她怎么忘记她可是带病从京城回来的。
不过，姜沐一点儿都没觉得好意思，直接转移话题，“妈，我要用这些毛钱做点买卖，这些都是用我的压岁钱买的。”
说着她已经到了厨房。
炒鸡蛋出锅，赵月端着餐桌去餐桌，“你自己的钱，你喜欢怎么用就怎么用。”
姜沐有些惊讶，跟个小尾巴似的的，追在他身边问道，“妈，你都不觉得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胡作非为吗？”
赵月摆好了碗筷，漂亮的眉眼斜了她一眼，笑着问道，“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我这是正经买卖，我都已经开始了，效果很不错。”姜沐说道。
“那不就得了，妈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妈不干涉。”赵月很是开明的说道。
姜沐激动的直接的搂着她的脖子，激动的说道，“妈你怎么这么好！”
家里环境这么差，正是节约用钱的时候，赵月非但没有埋怨教育她，还支持她的想法，真是太好了！
赵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但是，有一个前提——”
姜沐忽然紧张了起来，杏眼都更大了几分。
“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认真学习了，想要转进一个好的初中，你的成绩必须提起来，小言哥哥的辅导，你要认真对待。”
姜沐眼睑微垂，睨着笑的温和的温立言，再想想自己的手套生意，立刻乖巧的点头，对着他笑出了小白牙，“那就麻烦小言哥哥了！”
温立言明显感觉到一道戾气，可是看着小姑娘一脸的笑容，他觉得，今后几天的生活会很有意思，尤为期待饭后的辅导。
第15章 015白莲花的真面目
晚饭后。
温立言将姜沐的大作拿了出来，开始了温老师的补习。
姜沐很清楚自己的答题水平，初中学的知识没多少，但是她确实没怎么学，这几张卷子是她充分预估了自己的水平写的。
基本上老师看到都会被气得想扔粉笔头砸人的那种。
原本姜沐是想着好好写卷子，充分证明她不需要辅导，让温立言离开他们家，但是后面她改变主意了，这么多年她都是学渣，如果突然学习成绩变好了，那变化也太大了。
学习成绩是需要慢慢提高的，不像是卖手套，她想到了，就去做了，不需要长时间的努力。
姜沐注意着温立言的神情，他的定力还真股不是一般的好，这么糟糕的考试卷，他都能接受。
温立言一脸平静，将卷子递给她，“基础太差，公式，定义，定理，性质，甚至是运算你都记不住，你读书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姜沐仔细回想，她在学校里都干什么，“画画？”
这是她唯一记得起来的，没办法，事情过了太久了，她已经想不起来她初中都干啥了。
温立言没有评价她的行为，不过，姜沐还是敏锐的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羡慕？
这白莲花羡慕她什么？
能画画？
姜沐觉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赵姨很操心你的学习，希望你能用心学习，不要让她在工作忙碌的时候，还要操心你。”温立言说道。
姜沐挑眉，她这是被教训了？
“既然赵姨让我来辅导你的功课，那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希望在我给你辅导的时候，你把我当成老师，我也会像老师要求学生一样要求你。”
温立言态度严肃，神情认真，轮廓分明的五官多了一分老师的威严。
姜沐笑了，如海棠花盛开，杏眼中透着一分狡黠，“你确定要让我像对待老师一样对你？”
她的笑容有些眨眼，温立言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
“要知道，老师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威严的，我在学校的时候，上课画画从不听讲，老师留的作业从来都没有写过。”
姜沐露出了小虎牙。
温立言想，如果她也这么对他，那这辅导估计半点作用都没有了。
刚觉得自己有些骑虎难下，他就成功的捕捉到了女孩儿杏眼中的狡猾，随即灿然一笑，“挺好的，你的成绩越提不上来，我住在这里的时间就越长，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姜沐被他的这个笑容闪花了眼，不是那种白莲花似的笑容，也不是那种发自心内的笑容，而是一种透着戾气和挑衅的微笑，这样的尖锐，才是他的真性情。
究竟因为什么，让一个人掩盖自己的性格？姜沐有些好奇。
整个晚上，温立言讲课的时候，姜沐看似在听课，实际上，全程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人间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整个课程都十分和谐。
“你消化一下我讲的知识点，”
温立言给了她一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把前五页背诵下来，明天上午我一一给你讲，下午做题。”
全程温顺的跟猫儿似的姜沐，噌的一下睁大了双眼，“不行。”
温立言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打量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的意思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需要定个规矩。”姜沐也缓和了语气。
“规矩？”温立言反问。
“没错，就是规矩。你可以给我布置作业，不论多少，我都会完成，但是，白天我八点就要出门，大概中午回来，下午四点就要出门，差不多六点左右回来，你不能占用我出门的时间。”
姜沐说道，赚钱绝对不能耽误！
温立言不赞同，“你的基础这么差，现在离过年没几天了，年后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学了，你不抓紧时间学习，还要出门？”
姜沐：“我可是有正事要做。”
“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正事比学习还要重要？”温立言气笑了。
“赚钱啊，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都15岁了，怎么能让家里的重担让妈妈一个人扛？能力范围内，减轻生后压力，难道不是正事吗？”
姜沐反问。
温立言退后一步，视线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赚钱？就你？”
姜沐眉梢一挑，她这是被小看了？
“如果你不相信，明天跟我一起出门，看看就知道。”
姜沐不动声色的放下了一个香甜可口的诱饵。
温立言答应了。他是真的不相信，姜沐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赚到钱。
她才15岁，现在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国家的，基本上不招人，不是子女顶替父母的岗位，就是去中专，大专，大学招的高材生，她能做什么赚钱？
姜沐想的很美好，把温立言这个老师拐出门去，如果妈妈问起来，她也有借口。
完美！
*
第二天一早，赵月做了饭之后就出门了。
昨天晚饭的时候，赵月已经说了她找到了工作，要一早就去上班。
姜沐和温立言也早早的起来，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锁门去了孙家。
姜沐做了简单的介绍，温立言又是那副温和浅笑，好脾气的模样，得到了孙家二老的一致称赞。
到是孙泉疑惑的看着姜沐：这是哪位？
姜沐做了口型：白莲花。
孙泉看了看长得比他高了一个头还不止的温立言，又看了看姜沐，很是不能理解，温立言跟白莲花有什么关系。
“天啊，120双！你们也太厉害了！你们要注意休息啊，不能一直织，对眼睛也不好。”姜沐很是担心。
孙红芬笑呵呵的说道，“这全都是小泉的功劳，昨儿个你不是说需要巴掌型的手套嘛，多出来的全都是小泉织出来的。”
姜沐投去了称赞的目光，“厉害！”
孙泉有些不好意思，蜡黄的脸色有些红。
“小泉是挺快的。”孙爷爷也说。
孙泉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称赞，心中很是高兴，“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今天你在家帮忙吧，有人想见识一下。”
姜沐笑眯眯的说道。
第16章 016大写的服气
姜沐结了钱之后，麻利的装了行李箱，数量太多，她回家把赵月的行李箱也空了出来，用来装手套。
姜沐和温立言一人一个行李箱，永安百货距离这里比较远，两人选择了乘坐公交车，这个比较快。
两人离开后，孙泉情绪有些低落，也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个温立言能不能保护好姜沐。昨天他们去永安百货，可是遇到了不小的危险，要是今天再遇到，也不知道温立言会不会跟他一样保护她。
自己养大的孙子，孙红芬一眼就看出来他情绪不对。
“这是怎么了？如果累了就休息休息，你寒假作业是不是还没做完？”
孙泉提起精神，“不累，这又不是什么出力活儿，织了这么多了，现在我闭着眼睛都能织。”
“那也不能一直织手套，寒假作业也很重要，年后开学不就要中考了吗？你好好学，现在我和你爷爷能挣钱了，学费你不用担心，只管好好学习。”
孙红芬笑着说道。
孙泉头微垂，高中学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大了，他怎么能让老人一直操劳？
还有就是，他的成绩也不好，也不一定能考上高中。
“如果你担心成绩问题，这几天可以多去沐沐家走动走动，沐沐的成绩也不好，小言现在每天给她辅导功课，等我和小月说说，你也跟着听听，补一补。”
孙红芬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惊得孙泉立刻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很是诧异。
“寒假作业也带着，不会做的问问小言，听小月说，小言的成绩很好的。”孙红芬补充道。
孙泉除了点头，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边孙奶奶把孙子的学习安排的明明白白，那边姜沐和温立言已经到了永安百货大门前，行李箱一放，小摊子支了起来。
早在去孙家的时候，温立言已经知道了姜沐所谓的挣钱的法子，不过，他依旧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挣到钱。
温立言站在姜沐身后，少年身子瘦削，皮肤白皙，五官深邃，很是英俊，爱寒冷的冬日里，很是惹人瞩目。
摊子摆好，经过几个人，却没有人驻足。
温立言双手插兜，眼中含笑，跟他想的一样。
赚钱哪里那么容易！
谁知，这个想法在下一刻就被打破了。
“针织手套！3块钱一副！质量上乘，冬日必备，3块钱一副！百货商场里要8块一副，这里只要3块钱！”
女孩儿热情清脆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两个女孩儿走了过来，看着一个个精美的手套，不由自主的上手，“多少钱一副？”
“姐姐你眼光真好，这种五指型的福图案是我这里最好最顶级的了，马上过年了，福到家门，寓意特别好，10块钱一双。”
姜沐笑着说道。
女孩儿表情到是没变，还把白手套戴上了，软软的，很暖和。
“你这真的比商场里还要便宜？”女孩儿问道。
“我就在这里等着，姐姐可以自己去商场里看看，眼见为实嘛。”姜沐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马上去看，如果真的比商场里便宜，我就在你这里买。”女孩儿将手套放下。
“没问题。”姜沐接过手套，单独放着，显然不准备卖。
女孩儿一看就是不差钱的，10块8块的对她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但显然这是一个较真的姑娘。
姜沐也不着急，她太了解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跟商场抢生意，但是国营商场里的商品价格，不是说调就能调的。
姜沐信心十足，又开始叫卖起来。
“手套！手套！针织手套！防冻御寒！3块钱！3块钱！比商场便宜优惠！”
温立言已经被她的操作惊到了，当街叫卖，她还真有勇气。
反正，他是做不到，以前是没想到，现在即便是想到了，他也张不开这个嘴，总觉得有些——跌份！
“不是说3块钱一双吗？刚刚那小姑娘怎么要10块钱？你这不是骗人吗？”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姜沐立刻拿了两双巴掌型的递了过去，“姐，这种是3块钱，没有花样，也简单一些。”
原本面色不善的女人一听，立刻笑开了花，“小老板嘴真甜，我儿子都跟你一样大了，你应该叫我姨。”
姜沐笑的阳光灿烂，“姐长得年轻啊，如果是给儿子买的话，建议这种的五指型的，冬天写作业就不冻手了。”
女人很高兴，拿起一双黑色五指型，上面秀了小龙的，又拿了一个黑色巴掌型秀福字的，“就这两个了，明年龙年，图个兆头。”
“一共18块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第一单生子就这么做成了。
姜沐清脆热情的叫卖声吸引了很多来往的行人，还有出入商场的顾客，小摊子瞬间热闹了起来。
“小老板，你真的来了，快给我来一双红色的，五指型的那一种，这大冬天的，骑车太动手了。”
“说好了今天来，肯定会来，做生意怎么能不讲信用呢。”姜沐动作很是麻利的收钱递货。
小小的摊子已经围满了人，两相比较，便宜的自然更加吸引人。
姜沐已经不用推销了，基本上就是大家自己选，问价，给钱，她基本上就是收钱，找钱，外加看看有没有人浑水摸鱼，趁人多，拿了手套不给钱。
“让让，让让——”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
女孩儿挤了进来，面带笑意，“小老板，你果然没说话，你这里确实比商场便宜很多，商场里还没有你这花样多呢，差不多一双，要15块钱呢！”
“我刚刚选的那双还在吗？”
“在这儿呢。”姜沐很是高兴，这可是活广告啊！
她说再多，也会有人不相信，现在她这么一说，估计大家不会再怀疑她的话了。
“妹妹真讲究，我要四双！”女孩儿很高兴，她今天出来就是要给家里人买新年礼物的，四双，一人一双，齐活儿！
姜沐短时间怔住了，四双就要40块，这还真是一个不差钱的！
“好嘞！您拿好！”收了四张大团结，姜沐的笑出了小虎牙。
小姑娘离开后，就像是被按下什么开关一样，购买热情空前高涨。
“这个黑的我要了。”
“黄色的给我！”
“红色的，有福字的，我要了。”
“紫色的，别跟我抢！”
……
姜沐笑呵呵的收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免有人拿了手套不给钱。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素质都很高，没发生这样的事情。
彻底服气的温立言也上前帮忙，一切顺利。
姜沐高兴不已，笑容满面，却不知道暗中，一道凶狠阴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第17章 017摆摊要交保护费
收摊的姜沐跟大家说了明日再来，就拎着行李箱和温立言离开了。
马上就到中午了，两人早上都起得很早，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街道边的包子铺，不断有诱人的香气传来，原本应该过马路的姜沐，立刻改变主意，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那不是回家的路。”温立言在她身后跟着。
“饿了，吃饭。”简单粗暴的答案，可能是真的饿了，连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温立言却停下了脚步。
姜沐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白莲花怎么没跟上来，已经走到包子铺的她又折了回来，“我请你吃生煎。”
温立言没动。
不笑的他自带一股冷漠，让人难以靠近。
姜沐才不管他的想法，直接扯着他的衣襟走，“刚刚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可能真的有些忙不过来，作为感谢，请你吃饭！”
看着那洁白的小虎牙，温立言态度软化了几分，没有再拒绝。
姜沐很是豪气，直接叫了两份生煎。
两人相对而坐，小小的生煎，底部被煎成了金黄色，上面还洒了一些芝麻和香葱，闻起来，香香的。
姜沐夹起一个送入口中，软软松松的，肉馅鲜嫩，卤汁鲜美，伴随着芝麻和香葱味，简直是美味。
她美滋滋的消灭了三个，却发现对面坐着的人还没动筷子。
“快吃，趁热，不然就不好了。”姜沐一边提醒，继续向下一个进发。
看着女孩儿幸福的眯着杏眼，温立言不自觉的也上扬了嘴角，开始动筷子，吃了一个，确实如她所说，很好吃。
这样的体验还真新鲜。
温立言吃了第二个，视线却一直停在对面享受在美食中的女孩儿身上。
她明明不喜欢他，却还请他吃生煎，还真奇怪。
姜沐一口气儿吃的饱饱的，看温立言的盘子里，剩了一大半，她也没说什么。
白莲花的心思不好猜，她也不想费劲猜，而且，她一贯不强迫别人。
“现在我们的约定是不是可以实行了？”姜沐说起了正事。
温立言耳朵有些红，也有些尴尬，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认为姜沐说大话，认定她赚不到钱，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小姑娘热情的叫卖，机灵大方，硬是将所有的手套全都卖完了。
他轻咳了几声，“只要不耽误学习……”
“没问题！”姜沐抢着说道。
目的达成，姜沐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她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只要不耽误她挣钱，什么事情都好说。
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温立言斜了她一眼，“回去之后我就要考你知识点，错误率到百分之五十，我们的约定——作废。”
姜沐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白莲花就是白莲花！
她就说这人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姜沐磨着小白牙，从书包里拿出来昨天晚上温立言准备的知识点，翻动着牛皮纸笔记本。
白莲花的字迹刚劲有力，张扬肆意，很是耐看。
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字是真好看。
温立言看着女孩儿瞪着杏眼，眼里似乎冒着火气，恨不得将那一个个字吃了的表情，还真有意思，唇角不自觉扬起，步子都不自觉得轻快了起来。
两人刚走进一条巷子，忽然，两人的身后冒出来三个大男人。
“小姑娘，在我的地盘摆摊，总要交点保护费吧？”
为首的男人露出一口黄牙，笑的很是凶狠。
姜沐眉间微蹙，只是遇到地痞流氓了？“你的地盘？”
男人很是牛气，“永安百货那块，就是我龙哥的地盘，你可是在那边摆了两天摊了，老老实实交保护费，200块！”
姜沐来气了，现在的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也就这些钱了，这些地痞竟然一开口就要200块，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没有！”
龙哥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灵活的转动着，锋利的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姜沐的脑中瞬间涌入前世她被绑架时的可怕场面，双腿僵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小姑娘，别逼我动粗，”龙哥上前，很是满意看到姜沐恐惧不已的眼神。
他晃悠着匕首，用刀背拍了拍她的脸，“你说你这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要是被划伤那么一刀，那该有多可惜。”
姜沐大脑一片空白，冬日里，冰冷的触感，刺激了深埋在她心中的恐惧。
突然，只听男人一声尖叫，刚刚还一副天王老子模样，威胁姜沐的男人，手臂上已经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温立言翻身两脚，直接踹倒了两个小弟冲上来帮忙的小弟。
温立言将从龙哥手里夺来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上，阴暗的巷子里，男孩儿深邃的五官上，闪过一道阴翳的浅笑，墨黑的瞳孔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他就好似一头被接触禁制的野兽，目光狠厉。
“你很喜欢往人的脸上划刀子？”
龙哥的脑袋拼命向后靠，奈何身后就是墙壁，他退无可退。
脖子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龙哥咽着口水，却还没认怂，梗着脖子装强势，“你想怎么样？”
温立言手上一用力，鲜血顺着脖子而下。
龙哥传来了杀猪似的尖叫，“停停停！！！你想怎么样？”
温立言唇角微勾，温和浅笑，“简单，以后不准为难我们，否则，我不保证什么时候，你这机会挨上一刀。”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份，又是一道血痕。
“我保证！我保证！”龙哥连忙说道。
“滚！”
温立言收回了匕首，直接将人用力一推，三人撒腿就跑。
王大龙很是后悔，本以为是个软柿子，吓唬吓唬就成，谁特么知道，竟然头吃人的狼！
温立言看着已久呆愣在原地的女孩儿，一双杏眼空洞无光，失去了原本的神采。
他走了过去，“走吧，回家。”
“回家？”姜沐被简单的两个字从恐惧的噩梦中拉了回来，空洞的双眸渐渐恢复了神采。
神情懵懂，有些可爱。
温立言轻笑出声，扯着她的衣袖，“你该不是忘了，回去要考知识点。”
姜沐四下看了看，刚刚堵他们的三个人已经没了影子，“他们人呢？”
“就算你转移话题，我也不会忘记考试的。”温立言认真说道。
姜沐：“……”
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不过，一直以来，她还真的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18章 018这个姑娘有点野
回到八十年代这些日子，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初她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反抗能力，姜家又没给她安排保镖，所以她才会在下班的路上被绑架，导致她最后死在大火里。
既然再来一次，除了赚钱，锻炼一下身体，学点防身术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虽然她的命运已经被改变，可能被绑架的事情，将来也不会出现，但是，有点自保能力还是挺好的，最起码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小混混，她不至于被吓得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只是这个年代，个体户才兴起没有多久，就算是有，也都是一些满足人们日常生活的个体经营者，根本没有什么学习防身术的地方，唯一能想的，也就是体校了。
可是，她也不是想成为运动员，没有必要为了防身去读体校。
姜沐左想右想，最后，将目标放到了家里的白莲花身上。
正坐在床边，用厚厚的课本垫着，手握钢笔，专心给某位学渣出题的温立言，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写字的手停了一下，“写完了？”
姜沐看了看全都是初中数学的知识点的考题的笔记本，这囊轮了温立言昨天晚上给她整理的所有知识点，她回来在公交车上翻了一遍，基本上全都记住了。
不过，卷子上不能这么写，她必须保持住学渣的人设，至少在学习这方面，不能太出格，得循序渐进，不然妈妈可能会起疑。
姜沐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写完了。”
温立言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模样，接过她递过来的笔记本，又看了看屋子里挂着的时钟，“31分钟，你超了一分钟。”
姜沐坐在椅子上，蹬腿翘起来，晃悠晃悠，毫不在意，“小言老师，你很会打架？”
温立言没有回答。
“你跟谁学的打架？”姜沐继续问。
“你老师是不是很厉害？”
温立言皱眉，视线上移，看向正有限晃悠椅子的姜沐，“你想说什么？”
“能不能把教你的老师介绍给我？”姜沐笑出了小虎牙。
“不能。”温立言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小小的“试卷”上。
姜沐瞥了瞥嘴，“小气！”
温立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发出了来此灵活的疑问，“你在学校的时候都学了什么？”
“画画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姜沐很是疑惑，澄澈的杏眼眨巴眨巴，气得温立言家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他耐着性子批完了，眉头皱的更紧了，“刚好对了一半，差一点，你就连一半也对不上。”
姜沐依旧没心没肺，不是很在意，“你也说了，差一点，既然是差一点，那就说明我还是过关了。”
温立言眉头皱的更紧，“如果你能用一个上午的时间被知识点，就不会是这个成绩。”
姜沐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打住，我们说好的，我上午和傍晚的时候都要出去挣钱，你想言而无信，自打嘴巴吗？”
看她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炸毛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温立言浅笑着，“就算我言而无信，你能做什么？”
姜沐杏眼瞪圆，她没看错，这就是一朵白莲花！
她确实什么都不能做，毕竟这朵白莲花是赵月领回家的，要是她不好好学习，赵月肯定会生气的。
不过，她一向不喜欢认输。
姜沐斜了他一眼，语气凉凉，“我也不能做什么，就是不能出去挣钱，让这些毛线烂在家里，让我妈妈一个人为了家庭生计奔波，让生活压力全都压在我妈妈一个人的身上，我就每天优哉游哉的学习就行了，一点儿都不用帮妈妈分担。”
温立言磨牙，真是个狡诈的姑娘！
“我一向说话算话，只要你达到我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干涉你出门。”
姜沐立刻笑了起来，顺杆爬，“小言老师，既然我妈让你辅导我功课，你顺便教教我怎么打架吧？”
温立言看着明明长得一副乖巧模样，实际上行为虽然有些出格，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很安分的女孩儿，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为什么在说出打架两个字的时候，会透着一股子期待？
“不教。”拒绝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我看我长的这么好看，还每天都要出去挣钱，万一又像今天这样，被小混混堵了，被欺负了，那怎么办？”
姜沐问道。
温立言嘴角一抽，“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长的好看这种话，让别人来说不好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姜沐很是坦荡。
“以后我跟你一起出门。”温立言说道。
简言之，不教她怎么打架。
姜沐也没指望他会立刻答应，她笑容灿烂，“所以，你是想做我的护花使者，保护我？”
温立言被这样的笑容晃花了眼，身体下意识的向后倾倒，耳朵有些红，却绷着脸教训道，“身为女孩儿，你能不能矜持一些！赵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姜沐忍着笑，双手插在裤都里，笑的肆意张扬，“难道你跟我一起出门不是为了保护我？”
温立言没回答她的问题，反手给了她两张卷子，“正确率低于50%，下午你就别出门了。”
态度很是严厉。
不出门？这怎么可能？
她回家后就立刻开始数钱，在永安百货前了两个多小时，就进账了640块钱！这么大的利润，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在她严格控制正确率的情况下，下午三点，她准时出门了。
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她赚钱的步伐。
这次她全程警惕，就担心会向上午那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小混混，冲过来收保护费。
上午她都被吓傻了，沉浸在过去的恐惧里，并不知道白莲花是怎么一个人打败了三个小混混，让两人安全脱险，没亲眼见到过他的武力水平，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不过，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3块，5块的手套没一会儿功夫就卖光了，8块10快那种的还剩下几副，姜沐也不担心，工厂这边的工人基本上只要满足基本要求就行了，花俏的在这边市场很小，不过在永安百货那边很受欢迎。
一直到回家都没有遇到收保护费的。
温立言松了口气，可是姜沐却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一股危机正在向她靠近。
第19章 019达成目的
原本姜沐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遇到了沪市的小混混，纯粹是偶然事件，要不然就是她摆摊的那个地方，真的是某个势力的地盘，收保护费这种事情是正常现象。
可是，从工厂那边顺顺利利的卖了手套，没有遇到任何意外，这让姜沐免不得深思起来。
照理说，永安百货附近称得上是八十年代的高档繁荣区了，其附近很多个体户的门市，再就是国营的商场，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小混混横行？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小混混，他们到哪里收保护费？
他们是有胆子跟国营商场干架，还是有胆子跟个体户干架？
能在这样的地方开店的，可不是一般的个体会，背后没有点关系，是绝对做不到的。
换言之，所谓的收保费，针对的应该只是她一个人，毕竟，除了她就没有人在附近摆地摊了。
所以，对方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她刚到沪市，住的又是远郊的棚户区，连赵家人都没见全乎，怎么可能得罪其人呢？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跟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指使小混混围堵她一个小姑娘？
“当当当！”温立言曲指叩击桌面，“这道二次函数怎么做？”
姜沐眨了眨眼睛，刚刚开小差儿，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转头看向孙泉，孙红芬跟赵月打了招呼之后，在争取了温立言的同意之后，补习课程中多加了一个人。
“你别看孙泉，我刚刚讲过了，你把这道题做一遍。”温立言直接拿笔记本挡住了姜沐看向孙泉的视线，语气很是严厉。
白皙的手指指着钢笔书些的题目，原来是第五题。
姜沐扫了一眼，很简单，很基础，很符合她现在的学渣人设，她拿起笔，视线停留在题目上，红棕色的钢笔在她白皙细长的之间来回的转动着，熟练灵活，像是演杂技似的。
看的孙泉睁大了双眼。
原来笔还可以这玩吗？
就在温立言的忍耐力达到极限的时候，姜沐终于停下了转笔运动，认真做题。
一道很是基础的函数题，她硬是花了五分钟才解出来。
看到工整的自己，和正确的结果，温立言眼中的火气退了些许，不过语气已久严厉，“你基础太差，孙泉你比好得多都认真听讲，你这么差还走神，你想开学的时候没学校读吗？”
姜沐很是诚恳的道歉，只是看着她笑出的小虎牙，温立言就觉得憋气。
刺啦一声，一页笔记本被撕了下来，“半个小时。”
十道大题，同样的类型，都是二次函数，好像把白莲花惹急了。
不过，姜沐依旧走神，这么简单基础的题，如果不走神，她实在是不知道三十分钟要怎么消磨。
孙泉也得到了一页笔记本，同样是十道大题，但是他的题跟姜沐的不一样，姜沐的是基础，他的就是提升，总归就是比姜沐的要难。
多了一个孙泉，赵月把吃饭的桌子抬到了两人的卧室，此时，两人刚好相邻而坐，埋头奋斗。
孙泉用胳膊肘推了推姜沐，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给你使了好几个眼神，你都没看到？温老师都看你好几眼了。”
“想收保护费的事情。”姜沐脱口而出。
“什么？你遇到收保护费的了？”孙泉忽的提高的声音，温立言倏地抬头看了过来。
姜沐更是紧张，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收保护费的人？我们之前去不是没事吗？”孙泉压低了声音，语中全都是担心。
姜沐沉默。
“赵姨去孙家了。”温立言淡淡说道。
姜沐眼睑微抬，看了过去，白莲花怎么知道她担心什么？这人眼神这么厉的吗？
“没错，赵姨在我家，她听不到的，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孙泉很是着急。
姜沐没有了顾虑，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只不过着重点都在温立言怎么怎么勇猛，身手怎么怎么了得，怎么将三个小混混打的屁滚尿流的。
温立言觉得耳朵有些热，看着说的神采飞扬的女孩儿，杏眼中的狡黠那叫一个明目张胆。
姜沐就是故意的，看着温立言那冷白的肤色染上了一层红晕，心情好到想要哼小调。
“温老师，你这么厉害的吗？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打架？”孙泉满脸敬佩的看着他。
“打架有什么好的，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温立言扳着脸说道。只是脸上的红晕还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威严。
不得不说，在某个方面，温立言还真有点老古板的意思。
“不学好怎么保护姜沐？这还有这么多毛线，肯定要卖上一阵子的，要是再遇到小混混怎么办？”孙泉是三人中各自最矮的，可就是这样，还想着保护自己，姜沐心里暖和和的。
她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好弟弟，够义气！”
“小言老师，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你就免为其难的教教我们呗。”姜沐也在一边起哄。
温立言依旧没有松口。
“我觉得今天收保护费的肯定有人故意针对我，这次没有成功，肯定还会有后招的，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学点防身的技能。”
姜沐又加了一把火。
“学这个很辛苦。”温立言态度松动了一些。
“不怕。”
“不怕。”
姜沐和奸孙泉异口同声，干脆利落。
“如果每天你们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就教。”温立言提了条件。
“没问题！”
“没问题！”
又是异口同声。
看着两双亮晶晶的双眼，温立言有些无奈，他是真不知道打架有什么好学的。
成功达到目的的姜沐很高兴，她绝对少错一道题，让小言老师高兴高兴。
“你说有人故意针对你，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温立言问道。
呦，感觉还挺敏锐！
姜沐满不在意的继续转笔，动作流畅灵活，“是有那么一个，不过还不确定，需要再看看。”
温立言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一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天答应教这两人打架已经很反常了，主动询问对方的事情，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
自从利用永安商厦的名头驱赶姜沐，并且让她赔偿被经理抓住之后，杨志高一连几天的脸色都臭的很，因为这件事情，他被扣了奖金不说，还被点名批评，丢尽了面子。
不过今天他到是早早的到了商场，整个人神采飞扬，好像有什么大喜事发生一样，引得见到他的售货员都十分惊奇。
确实有喜事，对杨志高来说，还是大喜事，教训了让他颜面尽失的罪魁祸首，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
他今天过来就是检验成果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被堵了之后，看她还有什么胆子过来摆摊。
第20章 020就这么解决了
杨志高在他负责的区域来回巡视了几次，掐着时间，出了永安百货。
他一身工装，工工整整，脚上的黑色皮鞋擦的铮亮，双手背在身后，很是神气。
“手套！手套！福字手套已经到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清脆热情的叫喊声响起。
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
人数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运手套的从两个行李箱变成了倒骑驴。
倒骑驴上还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壳，上面笔力穷劲的写着“手套三块一双”。
倒骑驴前已经围满了行人，大家一个个拿着钱，选着自己心仪的手套。
女孩儿一身红色的棉袄，白皙的小脸有些通红，收钱收的手软，杏眼里全都是笑意，这么冷的天，张嘴全都是白色的哈气，女孩儿嘴边的哈气就没有散过。
杨志高背在身后的双手，动力的攥着拳头，脸上全然不见丝毫的笑意。
这个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出现！
难道她没得到警告？
还是说那个龙哥拿了钱没办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杨志高心里怒火中烧，看向姜沐的眼神全都是刀子。
“那不是之前要对我们动手的那个什么组长吗？”孙泉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打扮的格外隆重的杨志高。
“是他。”
姜沐收钱找钱不断，眼角的余光随意的扫了过去，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迎面而来。她可以确定，昨天围堵他的小混混，肯定跟他有关。
温立言没吭声，不过，视线扫了过去，却将杨志高的长相记下来了。
杨志高气得想找那个所谓的龙哥算账的时候，前方忽然热闹了起来。
十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桌腿粗细的木棒。
杨志高一看，乐了。
敢情人家不是拿钱不办事，而是，直接上大场面，杨志高一脸期待，等着看好戏。
突然出现十几个男人，硬是将选购的人群冲散了。
为首的王大龙气焰嚣张，让一个毛孩子打了，如果他就这么怂了，以后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所以，他又集结了几个小弟，准备把场子找回来。
“小丫头，昨儿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是你龙哥的地盘，想要在这地方做生意，先交保护费！否则——”
话说间，他手里的棒子往脚下狠狠一立，激起一层灰尘。
姜沐可不怕他，她挑着眉头，杏眼尽是挑衅，“我说你脸怎么这么大？这是路边，这是大家的地盘，是人民百姓的地盘，是政府的地盘，是国家的地盘！”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竟然说这是你的地盘，还收保护费？你们是混黑的吗？”
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那态度，那架势，竟然比王大龙还要嚣张几分。
王大龙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没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的女孩儿，今天胆子大到敢挑衅他。
词穷的王大龙感觉到小弟们都等着他的回话，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丢！
“兄弟们，给我砸！狠狠的砸！”说着，他挥舞着木棒，直接砸到了倒骑驴的车把上，车把瞬间走形了。
姜沐脸色顿时变了，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戾气，“想吃牢饭的就动手！”
依旧是清脆的声音，却蕴含着无尽了的冷意，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冰，目光犀利，气势逼人，这一瞬间，还真是震到一些人。
“你们一个个的还是不是男人，欺负小孩儿很有成就感是吗？看看一个个给你们能的，怎么？拎个棒子过来乱砸一顿，你们就厉害了！你们是土匪吗？”
“你们也就看我是个小姑娘，这才有胆子乱来，你们真厉害，怎么不去商场里砸？怎么不去收商场的保护费？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的怎么不去抢银行？”
姜沐一口气都没有喘，直接将几个人说的面红耳赤。
时刻警惕周围的温立言也被惊到了，原来她这么能说的吗？
“废话少说，人家商场是国营的，我管不了了，但是，你在这里摆摊，就得交保护费！否则，你以后都别想摆摊！”
王大龙一声怒吼，一脚踹翻了一个行李箱。
温立言眼疾手快，立刻拉住姜沐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让她的脚躲过了行李箱。
“看来，你的记性是真不好！”温立言直接冲了上去，心中的暴虐化作拳头，狠狠的往王大龙身上招呼。
“还等什么，快上啊！”王大龙感觉肋骨都要被打折了。
姜沐有些急，白莲花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
正在这个时候，孙泉终于跑了回来，她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察。
“住手！住手！警察！”
混乱顿时被制止，王大龙被一个小弟扶着，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喘口气都觉得扎心的疼。
“警察叔叔，他们侵占国家财产，破坏治安，威胁群众，还收保护费，打人额，砸摊子，是不是得关上个十年八年的？”
姜沐见温立言没什么事，脆生生的一句话，直接定罪。
王大龙一听十年八年的，立刻将慌了，“大哥，你们可不能听她胡说霸道，我可没有侵占国家财产，我就是收个保护费，顶多就是拘留几天！”
“你说没有就没有，不是你刚刚说的这是你的地盘吗？国家和人民的地盘都成你了，你还不是侵占国家财产？”
姜沐直接怼了过去。
王大龙嘴皮子哪里有姜沐遛，他冷汗都下来了，“不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就……我就是收个保护费！”
“你还收保护费？收保费你还有理了！”铐子直接上，一点都不含糊。
“都回局里给我老老实实呆着！都在局子里过年！”十几个小混混啥也不敢说，灰溜溜的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回警局。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平息了下来。
姜沐也松了一口气，“张哥，多亏有你了，不然我们肯定被欺负。”
“谢什么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些社会败类，就是欠教育！说道感谢，我代表我们局里五十名干警感谢你捐赠的无事付手套，让兄弟们冬天执勤的时候，不那么遭罪。”
张大力笑的很是憨后。
“警民一家亲嘛，那有什么好感谢的，你们保护人民财产人身安全，我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姜沐笑出了小虎牙，冬日的阳光下，格外的可爱。
“说得好！小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嘛。”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第21章 021小言老师的思想有点不正啊
姜沐眨了眨眼，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胸前还别着一支英雄钢笔，鼻梁上架着一个眼镜，看上去很是儒雅。
这么儒雅的人，身边还却跟着永安百货的经理方大庆，这人肯定不一般！
姜沐微微一笑，“叔叔，我每天都听广播的，广播里都是这么说的。”
看着女孩儿澄澈的杏眼，单纯的笑容，让冯均想起了自家闺女儿，态度不由得更加温和，“小同志，不用怕，以后该怎么摆摊就怎么摆摊。”
“我没怕，有人民警察保护，我为什么要怕？”姜沐一脸认真，眉眼中带出了一股子野性，“只要不是商场里看我不顺眼，故意找结果小混混过来找我麻烦就行。”
冯均转头看了看自己师弟。
方大庆立刻表态，“没有！绝对没有！小姑娘，你第一天摆摊我就没干涉，你忘了？”
姜沐笑的阳光，“当然没有，我记性好得很，叔叔很支持我，还帮我骂了你们一个员工呢！”
一边偷偷看热闹的杨志高，忽然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涌出，整个人瑟瑟发抖。
方大庆自然明白了姜沐语中的意思，“杨组长——”
杨志高还哪里有之前看戏的好心情，心慌不已，快步走了过来，恰好掩饰了双腿的哆嗦，“不是我，我不没有，这件事情跟我无关，小姑娘，没有证据你可不能胡说？”
看着他已经苍白的脸色，姜沐高兴了。
她认真看着几个人，“我只是重复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没说这件事情跟叔叔有关，叔叔为什么这么紧张？”
杨志高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心虚。
姜沐很是贴心的补充，“我没说小混混跟这位叔叔有关，您可千万别罚他。不能冤枉好人。”
方大庆点头，看着她认真的小表情，丝毫没觉得她是在告黑状。
冯均微愣，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师弟的肩膀，“说得好！可不能冤枉别人。”
姜沐满意了。
看着姜沐收拾了摊子，离开这里，冯均转头和方大庆继续向商场里走去，“看到没有，这就是人民的力量。社会在变革，在发展，我们也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要紧跟着时代发展啊。”
方大庆点头，“可不是，就刚刚那丫头，你知道前几天她跟说什么吗？说计划经济也要考虑市场。”
“哦？这么厉害，看来这丫头应该有点背景，不然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冯均说道。
“师兄这次来沪市主持经济，经济学博士亲自主事，这次要大动了吧？”方大庆试探道。
“没错，是翻天覆地的动，改革的力度超乎你的想象。”冯均笑呵呵的说道。
杨志高默默的跟在两人的身后，越来越心虚，脑门上浮现出细密的汗水，心里怕的不得了，上次扣了奖金，这次再罚就要扣工资了，加上他之前给那个龙哥的钱，恐怕今年过年的钱要大幅度缩水了。
只是两人巡查了一遍商场之后，经理也没有惩罚的意思，杨志高庆幸保住了工资，可是，大半天的提心吊胆，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一切都怪那个死丫头！
这口气，他一定要出！
*
姜沐三人小组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去修了倒骑驴，这可是孙爷爷平时收废品，捡垃圾用的，车把被王大龙砸坏了，得修好才行。
修车小摊子附近，孙泉很是自责，“我要是跑的再快一些就好了，快点把张哥他们叫过来，车子也就不会被砸了，现在还要花钱修理。”
姜沐仗着身高优势，胳膊直接搭了上去，“瞎说什么呢，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告诉我咱们街坊还有一个做警察的，我也想不出这个办法来解决这些人。”
一边的温立言闻言，瞥了她一眼，“所以，你过来永安百货之前，特意去警局送手套，就是为了让孙泉报警找人的时候，速度能快点？”
姜沐双手插着红棉袄的口袋里，眉梢微扬，一本正经的说道，“小言老师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看警察叔叔大冷天的在外面执勤太辛苦，送几双手套表示心意。”
“孙泉去报警，张哥他们第一时间过来，那是他们办事效率高，跟我送手套有什么关系？身为老师，你怎么能有这样不正确的思想？”
被教训的温立言：“……”
说的跟真的是的。
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浑身都透着一股松高兴劲儿，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温立言也扬了扬唇角。
“可是张哥说，就算是那群小混混进去了，也关不了多长时间的，等他们出门，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孙泉有些担心。
“那已经是过年以后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们想找我们，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姜沐笑的高深莫测。
孙泉一头雾水，不过，这些日子见识到姜沐的挣钱能力之后，孙泉对她已经是无条件的信服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怀疑。
“那个什么组长呢？照你了话说，那些小混混应该是那个组长叫来的吧？你刚刚又黑了他一下，你就不担心他继续找人找你麻烦？”
温立言问道。
姜沐转过头去，笑嘻嘻的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温立言睨了她一眼，嘲讽道，“做什么美梦呢，我只是答应了赵姨要辅导你功课，既然放你们出来了，自然要确定你们的安全。”
白莲花还挺别扭！
刚刚他那么奋不顾身的保护她，姜沐几乎可以断定，温立言对他们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喜欢针对她而已。
至于原因，她还不知道。
“所以，我们快点回家，你快点教我们应该怎么打架！如果那个组长再找过来找麻烦，我们也能保护自己。”
姜沐说道。
“可是，打架也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永安百货那里呢，要是再遇到砸场子的，怎么办？”
孙泉皱眉问道。
姜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大气的说道，“放心，短时间他不会再找茬儿的，就算是他过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孙泉一听，立刻就不担心了，“我们快回去，一边辅导，一边学习打架！”
温立言见状很是无语，这人也太好忽悠了，姜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他就不能思考一下姜沐说的话的可能性？
“怎么？你不相信我能处理这件事？”姜沐一眼就看出了温立言的想法，浅笑的眸子里藏着跟她的外表完全不同的野性张扬。
温立言皱眉，“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那就是不相信我了。”忽然，她笑出了小虎牙，“如果我解决了，还让对方受到教训，你就真心实意教我们怎么打架，怎么样？”
温立言微怔，她是怎么知道他不打算教他们正统的格斗防身术？
两人相对而立，四目星对，一个黑眸幽深不见底，一个杏眼清澈透亮，谁也看不透谁，势均力敌。
忽然，温立言勾唇浅笑，好似烟花绽放，绚丽迷人，“一言为定。”
第22章 022现在轮到你羡慕我了
距离姜沐和温立言打赌已经过了十天，每天出去摆摊，孙泉都是高度警惕，虽然他相信姜沐的话，相信就算是对方再找茬儿，她也能解决，但是，身为姜沐的小保镖，自然要随时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过，这十天风平浪静，别说有人来找茬儿，就是杨志高本人，三人都没有看到。
唯一改变的是家里的毛线越来越少，钱包里的大团结越来越多。
哦，还有就是温立言给她的卷子越来越多，而且要求的也越来越高，姜沐每次都是压线，将学渣的人设扮演好。
让她惊讶的是孙泉，她是前世努力学习，从学渣变成了学霸，现在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可是孙泉确确实实的学渣，但是，在温立言的辅导下，成绩迅速提高，每次都能达到温立言的要求，就像是通了窍一样，迅速提高，姜沐看的都心惊。
每次辅导的时候温立言都会拿两人的成绩对比，姜沐总是被比成渣渣。
十多天的时间，手套在沪市流行了起来。大冬天的能戴上一双针织手套，别提有多美了。
颜色鲜艳的，有花纹的，更是成为一种时尚。
在物资贫乏的今天，能有一双五指手套，既保暖，又美观，足够炫耀一番了。
毕竟这样一双手套下来，最少也要10块钱。
真空电子器件厂的女职工很多，一个车间的女工难免攀比炫耀，其中以李佳影为最。
这天刚到下班时间，李佳影就拿出了一双崭新的白色绣了红苹果的五指手套，戴上之后还故意在人前抖了抖手，吸引其他女工的注意力。
“佳影啊，这可是现在最时兴的手套了，我前几天看隔壁车间的女工也带着这么一双，不过她那个没有花样。”
一个平日里跟李佳影关系不错的女工挑起了话头。
李佳影很是得意，“你不知道吧，这有花样和没有花样之间的区别大着呢，就算是花样和花样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就我手上这双，要10块钱呢。”
“这么贵？咱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200块，你可真是舍得。”对方啧啧惊叹。
李佳影更加得意，“哪里是我舍得，我也不舍得的好吧？是我们家老杨，他给我买的，我说买个两三块钱的就行，不用买这么贵的，老杨非不听，他说我每天工作辛苦，要买就买最好的。”
她笑的很是甜蜜，旁边的一众女工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佳影，你们家老杨对你可真好，我们家那口子别说手套了，连跟毛线都没给我买过！”
“可不是佳影，太羡慕你了，事实证明，找对象一定要睁大眼睛，你们几个小年轻可记住了，以后找对象就参照你们佳影姐的丈夫的标准。”
几个单身的女孩儿害羞的脸颊通红。
一干人中，只有赵月最为沉默，她才过来没有半个月，跟这些人也只是刚认识的状态，远远没有她们之间的熟悉，很多话题她都只是听着，也很少有人拉着她参加讨论。
这个工作得来不易，她也不是过来搞好工人关系的，她是来挣钱的，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也毫不在意。
但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在意就可以的。
李佳影享受了众人的羡慕，瞥到一边无动于衷的赵月正要离开，立刻说道，“确实，咱们女人找对象一定要睁大双眼，看清楚男人的品性，不然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小月就是吃了这亏，结婚的时候看走了眼，现在离婚了，自己带着个孩子，特别不容易。”
众女工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赵月的身上，这个新来的工人大家都不是很了解，就是有一天突然分到了他们车间，大家也私下讨论过她，听说她是被男人甩了，离婚回家，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没有人清楚。
现在听李佳影这么说，有人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蔑视。
离婚，在这个时代还是一个非常时髦的词儿，大家的接受度也没有那么高，离婚，在这些人的眼里，跟被男人赶出家门一个意思。
一些人觉得，肯定是女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男人才不要她，她们便越发看不起这种女人。
在场的就有几个女工，抱着这样的想法。
李佳影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李家和赵家原本是邻居，当初她也非常喜欢姜涛，只不过姜涛选择了赵月，跟赵月结婚了。
这些年，看着赵月过着富人的生活，每次过年回来，身上的衣服时髦的很，手腕上还带着分量十足的金镯子，给娘家更是几千几万的给，每次她回娘家，都要听父母的唠叨，说她没用，当初如果她嫁给了姜涛，他们老两口也能跟着享福。
每到这个时候，她也是羡慕嫉妒赵月的。
可是现在，真的是风水轮流转，以前高高在上的城里贵夫人，现在就是一个被净身出户，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离婚女人。
现在轮到赵月羡慕她了！
可是赵月眼中却没有丁点儿的羡慕，她很是平静的接受众人各异的目光，微笑说道，“你们佳影姐说的没错，女人结婚一定要考虑清楚，有些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初陪着人家白手起家，等赚了钱了，生活富裕了，人家把我甩了，找了一个更家年轻的能给他生儿子的小妖精。”
“所以女人结婚一定要注意，看清男人的人品。”
“那要怎么看？赵姐你之前和你爱人不是挺好的吗，你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找别的女人啊？”一个单身的女工羞着脸问道。
“对啊，总不能处个五六年，等看清再结婚吧？”又一个女工问道。
赵月温柔的笑着，“那到不用，只要你们记着，结婚之后把财政大权掌握在手里就行了，就算是遇到跟我一样的情况，也不至于太吃亏，最起码，手里还有钱。还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下结了婚和没结婚的女工都陷入了深思。
掌握家里财政大权的认为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不管钱的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将家里的财政大权揽进手里。
而那些还没结婚的女工更是决定，结婚之前就要说清楚，婚后她们要管钱。
女工们从赵月这里得到了婚姻相处的经验，对她的看法少了许多，几个还没有结婚的小姑娘更是十分感谢，一口一个赵姐含着，热乎极了。
反倒是李佳影被遗忘了，这让想炫耀的李佳影怎么受得了。
“小月，你说这大冷天的，你怎么也不买副手套戴？买不起贵的，可以买一双最便宜的，才3块钱而已，省钱也不用这么省。”
赵月手上一顿，看着她的目光有复杂。
李佳影以为她才戳到了对方的痛点，心里得意了起来，话锋却是一转，“你看看我，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忘了，反正你也没有自行车，只能走路上下班，也用不着——。”
手套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赵月打开布包，拿出了一双红色的福字五指手套。
第23章 023这不就是过来显摆的吗
李佳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看上去有些可笑。
有几个女工没控制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李佳影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连假模假样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赵姐，你这手套的颜色真喜庆，也不便宜吧？”有看不惯李佳影的女工故意提高了声音。
赵月笑的温柔，“这是我闺女儿送给我的。”
“你女儿真贴心，一看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这年头，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子女。”对方感慨道。
刚刚炫耀自己有个好丈夫的李佳影脸色更难看了。
好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已经出了车间，看着车棚里停着的一辆辆二八杠自行车，李佳影连忙去推了车出来，“小月，你看你每天走路回家，又累又费时间，我送你回去吧，刚好，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明天不上班，我们今天好好唠唠。”
赵月有些不愿意，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学习呢。
见她犹豫，李佳影扬起了笑容，“走吧，你说你每天下班走回家多费事儿，不是我说你，得买个自行车了，省力又省事。也就一百多块钱的事儿。”
赵月有些窘迫，“自从车那么贵，我可不舍得买，我家闺女儿过了年就读初三了。”
李佳影满足了，接着炫耀，“儿女都是债，说是靠女儿，年轻的时候还是还是要靠丈夫支持的，如果你身边有个男人，也就不用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压力了。”
赵月没再继续辩驳，这个客人只能招待了。
姜沐跟温立言刚回来，就见家里多了一个人。
“沐沐，这是你李阿姨，是妈妈的朋友。”赵月说。
“你就是姜沐啊，长得跟姜涛真像。”李佳影称赞。
姜沐眉间微皱，这人来者不善。
她笑着走到了赵月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觉得我长得更像妈妈一些，像妈妈一样漂亮。”
赵月笑出声来，“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让你李阿姨笑话。”
李佳影笑的有些牵强，她长得平凡普通，跟赵月的温柔婉约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记得当时我们两个都喜欢姜涛，你长得比我漂亮，姜涛更喜欢你。我以为你们能白头到老，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李佳影感慨道，“现在看来，我当初留在家里嫁人，也是一件好事。婚姻幸福，子女双全。如果我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你现在连个自从车都买不起，上下班全靠走路，这后头孩还要读书，想想我都觉得头疼，你真是坚强。”
赵月的表情有些僵硬。
姜沐明白了，这人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她弯了弯眉眼，“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过了，人啊，最重要的就是高兴。”
“现在我和妈妈一起过，没人管着，妈妈说的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照顾老公，侍奉婆婆，多自由。”
想到家里那个挑剔的婆婆，李佳影有些不自在，刚刚的优越感瞬间丧失一半，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投降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家里有男人赚钱养家，日子才能过的更舒坦。你现在连个自从车都买不起，上下班全靠走路，这后头孩还要读书，想想我都觉得头疼。”
她环视一周，看着破旧的屋子，眼中尽是嫌弃。
“你这一堆一堆的都是什么东西？本来房子就小，这不更窄了吗？”
“毛钱啊，李阿姨，你戴在手上的手套，就是我们用这毛线织成的，再卖出去的。”姜沐笑着解释。
本来想显摆手套的李佳影，震惊的含着她。
现在手套的生意这么火，难道都是她一个小丫头做成的？这得赚多少钱？
她本能的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如果你真有这本事，怎么可能连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
姜沐只是耸了耸肩膀，白皙的小脸满不在意，“说的也是。”
李佳影觉得这就是一种默认，方才那一瞬间的震惊顿时消失，又开始得意的炫耀，“这种房子晚上会漏风吧？这么冷的天，很容易生病的。不然你还是到我家住吧，我们家那口子单位刚分了楼房，保暖的很。”
靠！这是过来显摆了。
姜沐笑出了小虎牙，“那感情好，妈，快收拾收拾，咱们吃完饭就去李阿姨家住，对了还有小言老师，快快把书都收拾一下，我们去李阿姨家。”
李佳影嘴角一抽，这人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她是在奚落，在嘲讽，这人没听出来吗？
正常人不是应该羞愧万分吗？
这小姑娘怎么还真的要去她家住？
“李阿姨，尝尝我妈的手艺，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姜沐忍着笑，漆黑的眸子全是真诚。
“不了，我刚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情，就先走了，你们先吃。”说着李佳影逃似的离开了。
“李阿姨，那我们改天再去做客！”姜沐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李佳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赵月没忍住，笑出声来，“顽皮。”
“她自找的，不是她想显摆吗，我只是满足了她的想法而已。”姜沐一脸无辜的说道。
赵月原本那些被嘲讽的难过，尴尬，消失了大半。
姜沐握住了她的手，“妈，你不要难过，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母女俩更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要是遇到对你更好的人，那就再婚，我也是支持的。”
赵月脸红了起来，“胡说什么呢，小孩子丫丫的知道什么？快洗手吃饭。”
姜沐松了口气，只要妈妈不在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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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影炫耀不成，心气很是不顺，刚到家里，就被婆婆数落了一顿，说她偷懒耍滑，不做饭，不知道孝顺公婆，她给丈夫使了眼色，偏偏丈夫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一句话也不帮她说，给她气得啊！
想起赵月自由自在，不用伺候公婆，自己当家做主，她又开始羡慕起来。
又想起赵月家那旧房子，再看看她这温暖的楼房，她又不羡慕了。
可是，万一手套这生意真的是赵月家的丫头做的，那他们要过上好日子，还不是早晚的事？
一想到这，李佳影就感觉心里有蚂蚁啃噬着。
刚好这时杨志高进了房间，李佳影立刻上前问道，“这手套你是在哪里买的？”
杨志高的心情到是不错，他终于想到整治姜沐的方法了，“就我们单位前。”
“老板是什么人？”李佳影追问。
“什么老板？就是一个摆地摊的丫头片子！”想到自己两次被领导训斥，都是因为姜沐，杨志高眼中闪过浓烈的怒火。
李佳影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那丫头是不是长得挺白净的，穿着红棉袄，说话特别噎人的。”
“你怎么知道？”杨志高惊讶不已。
李佳影把刚刚去赵月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杨志高这才了然。
“看他们家堆了一堆毛线，那丫头说现在流行的手套是她卖的，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是她。”李佳影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杨志高的心情却非常好，“媳妇儿，咱们赚钱的时候到了！”
“赚什么钱？”李佳影不解。
“不就是织手套吗，我已经问过妈了，她会织。那丫头片子能做起来这生意，我自然也能做得起来！毛线我已经买好了，让咱妈找些人来织，咱们只管卖就行了！”
杨志高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众人抢购，大团结一捆一捆的场面了。
第24章 024生意被抢了该怎么办
临近年关，天气格外的冷。
夜里，冷风阵阵，姜沐都能感觉到从窗户缝儿里传来的冷意，只能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卷成一个蚕蛹。
看着躺在身边的赵月，即便是睡着了，眉间已久轻蹙着，她在担心什么？
她的学费？
将来的生活？
还是因为离婚返乡，被人说了闲话？
姜沐运转着大脑，或许，都有。
是自己做的还不够！
姜沐摸摸索索的起了床，套上了毛衣和棉袄，下床套上了鞋子，垫着脚，悄悄出了房间。
她去院子用铁勾子勾起了一块蜂窝煤，放到了铁皮炉子里，照着赵月平日里的样子，将炉子升了起来。
沪市冬日的清晨很冷，一张嘴全是白雾，姜沐去院子里的公共水龙头里接了一小铝锅的水，放到了铁皮炉子上烧着。
这是姜沐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有些手忙脚乱，受伤沾了黑色的蜂窝煤，脸上也有些黑色的煤灰，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去了厨房，家里的米桶已经下去了一半，她舀了半碗米，盛了点铝锅里的水淘米，只是蜂窝煤刚烧上，水也不热，手指碰到冷水，冷的她倏地一下缩了回去，抽了一口气，天太冷了，她这个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真的受不了的南方的冬天。
想到赵月每天做饭都要被这么冻一次，姜沐又心疼，又自责，她早应该发现了。
她刚想继续淘米，手里的小盆就被抢了过去。
“白莲花？你怎么也起来了？”姜沐有些诧异。
“为什么总叫我白莲花？”温立言修长的手指伸入水中，熟练的淘米，好似感受不到这冰冷的温度一般。
姜沐眨了一下眼睛，态度认真，“因为你很白，冷白的那种，比女生的还要白。”
温立言眼皮一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姜沐轻咳一声，掩饰心虚，“你怎么起来这么早？还有，你会淘米做饭吗？”
温立言上下看了她一眼，“肯定比你会。”
姜沐：感觉自己遭到了冒犯。
“你昨天晚上说的太多了，你就不害怕生意被抢吗？”温立言麻溜的将米放进锅里，盖上铝盖。
姜沐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是冲动了，没办法，谁让那个姓李的过来显摆，到我妈面前炫耀，我不怼她，我留着她过年！”
“看来你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温立言浅笑说道。
“没什么好后悔的，保护妈妈最重要。”姜沐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你卖了不少，但是家里可还有一些毛线呢，要是她跟你抢生意，等你这些毛线织成手套，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卖了吧？”
温立言问道。
“所以，你真的是在担心我。”姜沐盯着他的脸，下了结论。
“谁担心你了，不要自我感觉良好，我只是看在赵姨的面子上，提醒你一下罢了。”温立言反驳。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那么红，姜沐一定会相信他的说辞。
“不用担心，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温立言没再搭理她，熟练的准备早饭。
冷水浸着手指，钻心的冷，回家之前，他还是把早饭包了吧，水太冷了，女生还是不要碰的好。
“呦，沐沐和小言这么早，帮着你妈做饭呢？”孙红芬笑呵呵的问道。
“本来我想做的，被他抢了。”姜沐无奈说道。
“不错不错，小言将来肯定很好找对象，这么会疼人，冬天水太冷，女孩子还是不要碰的好。”
孙红芬笑呵呵说道。
姜沐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温立言，发现他耳朵更红了。
姜沐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叫他白莲花了，这人还不错。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做早饭，起床声，洗漱声，交谈声，其中还掺杂着公鸡打鸣，棚户区的一天，开始了。
姜沐一家人搬来也有小一个月了，只是，因为赵月离过婚，或者是赵家之前的做派，不是很喜欢她们母女，跟她们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
唯一来往密切的就是孙奶奶一家，赵月平时也就跟孙家走动密切一些。
“小月啊，看看你多有福气，默默和小言起早给你做饭呢。”孙红芬看着两小只的身后感慨道。
赵月也是惊喜不已，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孙姨你也有福气啊，小泉可是咱们这一片儿最孝顺的孩子。”
谈到孩子，两个人都是眉开眼笑。
姜沐没注意两人商业互吹，她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情。
院子里这么多人家，家家都出了做饭，可是，除了孙奶奶没有跟赵月打招呼，同样，赵月也没有跟其他邻居说话。
姜沐皱着眉头，妈妈很喜欢热闹，也很好客，之前在姜家的时候，邻居基本上都是她的朋友。
可是现在——
“沐沐，开吃饭，想什么呢？”餐桌上，赵月提醒道。
“没什么，吃饭吃饭。”姜沐给赵月夹了一块炒的金黄油亮的鸡蛋。
“以后你们不用起这么早，饭妈来做就好，大冷天的，起那么早干什么？”赵月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没关系赵姨，我来吧，我在家也是做早饭的。”温立言抢下了这个工作。
“不用，你过来是给沐沐辅导的，怎么能让你做饭，明天谁都不许起来，我先去上班了。”赵月放下筷子，戴上手套，出了门。
姜沐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经过一家人，两人连招呼都没打，就像是没看到对方似的，姜沐眉头皱的紧紧的。
这个情况必须改变一下。
“想什么呢，吃饭。”温立言曲着手指，轻扣桌面。
“要怎么跟人搞好关系？”姜沐不假思索的回答。
温立言皱眉，“为什么要跟人搞好关系？”
姜沐：“……好吧，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她放下筷子，去了孙家。
温立言也放下了筷子，黑眸幽深，透着寒意。
再亲的关系都会分开，怎么都是一个人，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跟人搞好关系。
完全没有必要。
孙家人正在吃早饭，看到姜沐过来了，孙泉立刻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昨晚织的还没收拾好。”
“你先吃饭，我找孙奶奶。”姜沐略过他，向着已经吃饱了的孙红芬走去。
“孙奶奶，有一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只要奶奶能做到，一定帮。”孙红芬笑的慈祥。
“孙奶奶一定能做到！”姜沐笑出了小虎牙。
第25章 025揍他
孙红芬是这片棚户区的老人了，一家人在这里住了六十多年了，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周围的邻里邻居了。
吃完早饭之后，各家各户该上班的上班，留在家里的不是年迈的老人，就是没有工作的妇女，每天这个时候基本上就是收拾屋子，照顾孩子之类的。
住在棚户区这边的，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紧紧巴巴的过着，大家对于孙红芬上门送赚钱的法子，都很高兴。
“孙姨，你说的是真的？织这样一副手套就可以给1块钱？你给毛线？”汪家媳妇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我给，是小月家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做了大半个月了，小月做事情很靠谱，都是当天结账的，当天算钱。”
孙红芬一句话就说到了对方最在意的地方。
“怪不得这些日子都不见你们一家人出来，难不成你们都在家里织手套？”汪家媳妇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几天已经赚了将近五百块的孙红芬笑的见牙不见眼，“钱靠谱，每天一算，有2毛，3毛，5毛，1块的，钱不同，样子也不同。你干不干？”
“干干干，为什么不干，孙姨，真是感谢你，这么好的事情还想着我。”汪家媳妇热情的握着她的手，生怕这么好的活计给了别人。
“小月不会差你钱，但是，如果质量不合格的话，毛线是要收回的，咱们可不能偷奸耍滑，坐在家里就能挣钱，这么好的活计，谁都愿意做，小月是看在大家都是邻居，这才对我们格外照顾。”孙红芬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以免后面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孙姨，你就放心吧，咱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我做事你还不知道，肯定织的漂漂亮亮的。”
汪家媳妇保证道。
孙红芬满意了，“汪家媳妇，实话告诉你，咱们这邻居可不少，闲在家里的人就更多了，做的人多了，肯定会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做的不好肯定会被换的，这都快过年了，赚点钱给家里孩子买点糖果也好。”
“我的孙姨，你就放心吧。”汪家媳妇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这么好的活计儿，当然是人人抢着要的，而且她家跟赵月家也没有什么来往，自然要更加用心。
一个上午，孙红芬走了十来家，都是老实人家，家里有闲人的。
这年头，赚个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国营的工厂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外人能进去的，下海经商的个体户也有，只是规模不大，就算是用人，人家也都是找知根知底的，不喜欢雇外人。
像她们这种闲在家里的人能有这样的活计儿，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一个上午，棚户区这边的街坊邻居，对赵月改观了不少。
别管人家是不是离婚回来的，现在人家把这么好的活计儿给你，你就应该感谢人家。
姜沐中午回来之后，得知孙红芬已经都安排好了，对老人很是感谢。
“孙奶奶，多亏了你了，要是我去的话，大家肯定不相信，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孙红芬很高兴，和蔼的笑着，“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张嘴的事情。”
“只是，织手套这么简单，要是他们过来抢生意怎么办？早上不是说，已经有人跟你抢生意了吗？”孙红芬有些担心。
“放心吧，暂时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姜沐对这个很有信心，这里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个魄力，早就发家致富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红芬安心了许多。
不得不说，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存在竞争的时候。
不过三天，姜沐当初花了500块买的毛线全部用光，换来的是大半袋子的成品手套。
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赚了点，最多一家赚了45块，最少也有15块，已经是年根底下了，不论赚多赚少，总算是个进项，家家户户都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孙泉却有些焦躁，这两天手套数量多了，但是却比以前难卖了。
这段时间他们辗转换了好几个工厂，他们都是准备再多，都会卖完，可是从前天开始，他们每天都会剩一些，这让他有些担心。
三人去永安百货的路上，孙泉用力瞪着倒骑驴，“姜沫，你手这是为啥？为啥手套就不好卖了？”
姜沫坐在倒骑驴上，吹着冷风，“可能有人跟我们一样，也开始做这个生意了，市场就这么大，卖家多了，自然就没有只有咱们自己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好卖了。”
孙泉突然一条腿撑地，三轮车停下，气呼呼的问道，“那怎么办？谁这么缺德，竟然学你的法子做买卖！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姜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灿烂夺目，在冬日的阳光下，无比耀眼。
“没办法，谁都想赚钱，这买卖成本低，利润高，自然很多人都想做。”
“可是，这明明是你想的主意，这些人学你的法子，不征求你的同意，就是强盗！”孙泉还是很生气。
“行了，走吧。”姜沐没有再解释。
别说在这个时代，经济发展的初期，国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就是在后世，这种跟风似的小摊贩也有的是。
市场供不应求，自然会有卖家下水，很正常。
一路上，孙泉都在为姜沐鸣不平。
温立言抬了眼皮，“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姜沐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为什么要担心？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些跟风的人才是。”
温立言更疑惑了。
“孙泉啊，你刚刚说看到那些学我卖手套的要怎么来着？”姜沐看着原本属于她的地摊位置，问道。
温立言：“好像是打他们一顿。”
孙泉看着永安百货前，霸占了他们的摊位的高大男人，吞了口口水，“我能收回这句话吗？这个打不过。”
男人的小摊前已经站了几个人，钱匣子里已经装了一些零钱，看样子已经卖了有一会儿了。
“手套！手套！手套便宜了，两块八一双！”男人热情的叫卖上穿了老远，路人不停的聚集了过来。
孙泉更着急了，“姜沐，我们怎么办、他比我们卖的便宜。”
温立言挽起了袖子，抬脚上前。
姜沐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揍他。”薄唇微抿，整个人充满了戾气，一看就是搞事情的节奏。
第26章 026呦，就这么走了啊
“别别别，咱们是文明人，怎么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姜沐杏眼弯成了月牙儿，小虎牙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泽。
孙泉下意识的一哆嗦，他怎么觉得姜沐比温老师更可怕。
温立言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幸灾乐祸，“呦，这是地方被抢了？唉，你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走运？”
杨志高一身工装，笑的很是得意，看热闹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瞄了一眼倒骑驴上放着的大编织袋，笑了，“今天货挺多啊，不过很可惜，你们今天可能要无功而返了，那边可是比你卖的要便宜。”
杨志高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看到姜沐吃瘪的模样，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见她一直保持沉默，他心中就更加高兴了。
整个人也张狂了起来。
“我记得你第一天来这里摆摊，就是靠着定价比我们商场里低，才吸引了那么多的客人，现在看到别人比你卖的还要便宜，利用你吸引客人，你是什么想法？”
姜沐笑容不减，认真说道，“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是英雄，第二个就是狗熊了。”
杨志高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说的是那个不要脸的，学我做买卖，还敢做到我跟前的白痴，又不是说叔叔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姜沐白皙的小脸上尽是疑惑。
杨志高气的磨牙，矮胖的身子上前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架子摆的十足，明显就是以其实压人的意思。
他停在姜沐跟前，低声嘲讽，“嘴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这么多手套，要是卖不出去，就要砸手里了吧？”
姜沐双手插在棉袄口袋里，眼尾轻佻，笑得意味深长，“这个问题叔叔可以好好思考一下，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杨志高心里咯噔一下，霎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姐走，开工了！”姜沐拍了拍孙泉的胳膊，直接把摊子支在了高大男人的对面。
“你还记得赌约吧？”姜沐拍了一下温立言的肩膀问道。
温立言反映了一下，“记得。”
姜沐笑的很是灿烂，她长臂一伸，借着身高的优势，将身上的重量压在了孙泉的身上，“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今天能不能很好的教训一下那个矮胖挫，决定了我们以后能不能学到本事！”
孙泉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不到五分钟，就把摊子打理的妥妥当当。
然后就是姜沐出场了。
“为了回馈新老顾客，针织手套，两块五一副，五块钱两副，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您随便挑，随便选，怎么挑选都不急眼！”
女孩儿清脆的声音传的老远，有节奏的叫卖声更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原本正在对面挑选的顾客，一听到姜沐的两块五一双，立刻放下手套，转身向着姜沐这边的摊子走来，一个两块八，一个两块五，当然要选便宜的了。
再说了，姜沐怎么在这里也卖了大半个月了，基本上来往周围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小姑娘卖手套，质量好，花样多。
两者相加，大家自然更喜欢到姜沐的摊子前买手套了。
不过转眼的功夫，高大男人的摊子前就已经没有人了。
这就是市场经济，群众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质量相差无几的时候，谁价钱低，他们就去谁家。
孙泉和温立言立刻帮忙收钱，找钱，招待客人。
姜沐笑着介绍各种各样的款式和花样，收钱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忙碌的空间，她还不忘关注杨志高。
刚刚还得意炫耀的杨志高，现在已经愤怒不已。
“姐夫，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丫头也跟着降价，咱们一开始就降了两毛钱，可是她一下就降了五毛钱，这丫头不怕赔钱吗？”
杨志高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向满脸笑容的姜沐，用力攥着拳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刚刚对说那样的话了。
敢情她也打着降价的主意。
“姐夫，不然我们也降价吧？我们卖两块四一双，怎么样？”
“不行，要是我们降了，那死丫头再降，那怎么办？”杨志高气得磨牙。
“那我们就跟着降价呗，不然在这里，也卖不出去啊。”高大男人有些慌了.
他是听了姐姐和姐夫的话，投了他攒了两个月的薪水，并且还暂时放下了工作，每天出来摆摊子，这要是真的卖不出去，那他投的300块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不行，我们不能降！我们要是降了，还拿什么赚钱？”杨志高压低的声音尽是怒火，“买毛钱，加工费，都是要钱的。”
“那才几个钱，我们就是卖一块五一双也是不赔的。”
杨志高瞪了他一眼，低声训斥，“你知道什么？我要的是赚钱，不是不赔！”
对方被这么一声呵斥，脸色通红，“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志高看着对面一片热闹，生意红火，更是心烦，怒吼道，“怎么办？怎么办？你除了问怎么办，还能干点什么？”
高大男人顿时没声了。
“收拾摊子，换一个地方卖，不能降价！”杨志高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儿中挤出来的一样。
姜沐这边客人多，虽然听不清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他们已经开始收拾摊子，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不要急，不要急，都有的，今天手套备的足，都能买到的。”姜沐故意提高了声音。
“手掌型的都降价了，五指型的手套怎么不降价，小老板，你这也太不合理了？”
“我的姐，我也就是来赚个学费和生活费，如果都降价，我可没的书读了。”姜沐笑着说道。
“我买两副五指型的手套，便宜点。”
“九块五，便宜您五毛钱，姐你以后可要照顾我生意！”
“没问题，明儿我就带我朋友过来。”
“小老板，不能只给这为女同志便宜，不给我们这些人优惠吧？”有人喊了起来。
“没错没错，不能指给这为女同志优惠，我们也要优惠！”
姜沐踩着车座，直接站到了倒骑驴身上，拍手说道，“优惠！优惠！都优惠！除了巴掌型的手套，剩下的买任何两副都优惠五五毛！”
“那买三副呢？”有人问题。
“优惠八毛！四副优惠一块！”姜沐的话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本来就很多人的小摊，人更多了。
已经收拾好摊子的杨志高和高大男人同样听到了姜沐的话，吓得膝盖一软，差点摔倒，这样的降价力度，他们确实比不过。
“姐夫，那丫头就不怕赔钱吗？”
杨志高一脸愤恨的看着站的高高的女孩儿，“估计她早就已经回本了，而且还赚了不少，她根本就不怕赔钱！”
这也是他刚想到的，怪不得他刚刚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走吧，去别的地方，静安区那边刚开了一个购物商场，人流跟这边不相上下，你去那里卖！”杨志高闷声说道。
“呦，怎么就这么走了？刚刚的问题要好好想想啊，你会用得着的。”姜沐扬声说道，清脆额声音夹着少女的笑意。
张扬，鲜活。
也足够气人。
杨志高气得压根直痒痒，心里却不以为然，沪市这么大，他就不相信，避不开这丫头！
不得不说，杨志高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姜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十五岁小姑娘。
第27章 027好像露出点马脚
三天积累下的手套，姜沐第一天就卖出了一大半，剩下的还没用上半天，就已经被抢光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卖的比别人家便宜，市场规律，大家当然更喜欢便宜的。
针织手套是从姜沐开始，才在市场上流通的，价格自然也是一开始姜沐定的，人们一开始接受的也是这样的价格。
后面这些跟着照搬，同样做针织手套生意的，自然也是参照姜沐的定价。
沪市这么大，那些同样做针织手套生意的人，避着姜沐，自己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做起了买卖。
姜沐虽然一开始没看到这些小商贩，但是，在她决定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不管是那个可能学着她做同样生意的李阿姨，还是那个心胸狭隘，跟她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的杨志高，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比起这个，她刚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温立言，这次我赢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教我们打架？天天不是让我们蹲马步，就是让我们跑圈，这个阶段能过去了吗？”
姜沐将已经空了的袋子整理好，放到了倒骑驴上，心情很是愉悦。
“怎么就你赢了？我们的赌约是如果杨志高对付你，你也能应付的了，现在杨志高只是没有出现，可能他去其他地方摆摊了。”
温立言神情不变。
“唉，沪市这么大，又不是只有永安百货这个一地方能摆摊，用着你的法子赚钱，还一个劲儿的跟你作对，真是不要脸！”
孙泉依旧义愤填膺。
姜沐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就放心吧，这次杨志高不赔就不错了，赚钱？呵呵，他是妄想！”
“你还做了什么？”孙泉双眼透亮，隐隐跳跃着兴奋，在蜡黄的小脸上格外的明显。
温立言漆黑的眸子也充满了疑惑。
“我什么都没做，就是降了价而已。这两天我们不是都待在一起吗？我做了什么你们都知道啊。”姜沐唇角噙着笑意。
“今天开始，上完课教你们。”温立言没再废话。
姜沐笑容更加灿烂，磨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达到了目的，好不容易能重来一次，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赚钱重要，保命同样重要。
“等等，温老师，我很高兴你能教我们，可是，这怎么就姜沐赢了，我怎么没明白？”孙泉看了看姜沐，又看了看温立言。
温立言没吭声，直接上了倒骑驴。
孙泉看向姜沐。
“我们先走，一边走，一边问你说。”姜沐也上了倒骑驴。
孙泉一脚跨上了车座，用力蹬着。
“其实很简单，就是这几天我们出来摆摊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很多卖针织手套的小摊贩了吧？”
姜沐开始解释起来。
“昨天我们降价了，逼走了杨志高，估计今天很多人也跟着降价了，不然他们很难卖出去，我们昨天可是卖了不少，这些人回去稍微宣传一下，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少。”
“要是那些摊贩还按照原来的价格，肯定也很难卖出去，你说，如果那些小摊贩降到跟我们一样的价格，杨志高一直不降价，还能卖出去吗？”
姜沐循循善诱。
“自然是不能，可是，杨志高是傻子吗？他那么无耻，肯定也会降价啊，大家价格都一样，杨志高的手套肯定也会有人买，怎么可能不赚钱？”
孙泉不懂。
一个初中生，想不透这些道理，这很正常。
可是，温立言是怎么想明白的？
姜沐来了兴趣，“小言老师给解释一下？”
女孩清脆的声音掺着戏谑，杏眼微眯，笑容灿烂。
拒接的话在嘴边搭了个圈，又退了回去，温立言说道，“聪明人很多，不只那些小摊贩，知道针织手套赚钱，那些纺织厂怎么可能放任这么一块肥肉给别人？”
“纺织厂有工人，有毛线，他们一出手肯定是几千双，那些个人的小摊贩怎么也比不上这些纺织厂的。”
姜沐诧异的看向温立言，阳光下，男孩儿冷白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毛孔，甚至能看清楚耳边细小的绒毛。原本轮廓分明的五官也柔和了不少，绝对是妥妥的帅气少年。
“我说的不对？”温立言眼尾微扬，帅气的面容难得有些张扬。
“很对，不愧是小言老师，就是聪明。”姜沐真诚称赞道。
温立言立刻转过头去，心头缠绕着一股淡淡的喜悦。
姜沐明显的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朵，她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这人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
有些可爱。
一直在前方骑车的孙泉突然回头，惊喜道，“我明白了，等那些纺织厂都开始卖手套，卖的人越来越多，去买杨志高的手套的人就更少了，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卖不出去的话，就只能砸在手里了。”
姜沐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还有一点，原本市场上只有我们一家低价的针织手套，价钱自然是由我定，只要比商场低就行了，因为手套少，要买的人很多，这叫卖方市场。”
“但是，等到市场上手套多了起来，远比要买手套的人多，这就买方市场了，为了能卖出去，卖家自然要降低价格，买家自然要去价格更低的地方买了。”
“如果杨志高能一开始就有魄力降价，占得先机，可能还能回点本。不过，看他昨天那个怂样，咱们降价之后，他们直接收拾东西走了，他们会主动降价就怪了。”
姜沐轻嘲着。
孙泉满眼敬佩的看着她，“你懂得好多啊！你怎么这么厉害？”
姜沐毫无压力的自夸，眉眼张扬肆意，“因为我是你姐！当姐的自然要比你厉害一些。”
“可是昨天的物理卷你才及格。”孙泉楞楞说道。
姜沐：“……少年，揭人不揭短啊！”
温立言也过头来，“我也好奇，你这么聪明，你的物理为什么每次都刚及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被这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姜沐忽然感觉到一阵心虚，“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你看我英语成绩就还不错，语文也挺好。”
温立言还是凝视了她许久，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什么漏洞，这才转过头去。
姜沐松了一口气，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至少比她聪明多了，她是知道时代的发展，并且受过高等教育，知道市场规律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温立言自己就想通了，这人有多聪明，就不言而喻了，现在就这么聪明，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事实上，姜沐和温立言判断的不错，杨志高这次真的赔惨了！
第28章 028赔到家了
临近过年，沪市的大街小巷都一派热闹，挂起了大红灯笼，喜气洋洋。
可是杨家却是一片沉默，阴冷低沉，连续几天气压低的吓人。
中午了，锅罩还是冷的，李佳影没有做饭，本就急着怒火的杨志高，看到没有一丝暖意的饭桌，心里的怒火直接爆发了。
“这都几点了，连饭都不知道做！怎么着？还等着我和我妈伺候你不成？”
正蹲在客厅整理手套的李佳影顿时怒了，“你没长眼睛，没看到我刚出去摆摊子回来？你呢？就知道在家里等着饭菜上桌，家里积了这么多的手套，你好面子，不出去摆摊，只能看靠着我和我弟弟，现在还有功夫说我？”
“行！你能！你厉害！你厉害怎么出去一上午，就卖了5双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多大的贡献呢！”
杨志高言辞激动，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5双怎么了？那也是10块钱！咱们可是投了1000块钱进去！马上过年了，天儿快转暖了，留着这些手套发霉吗？”
“当初我就说别投入那么多，投个500块就行，是谁硬是要投入1000块，还把你弟弟拉进来一起赚钱，现在形势不好，赔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你的错！”
李佳影气得把手套一摔，指着鼻子骂，“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想，两个孩子读书要不要钱？家里要不要开销？你还要时不时应酬，我有错吗？再说，当时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手套卖不出去了，你又来怪我，马后炮！”
“你……你……简直不讲理！”杨志高气得浑身颤抖，只听哐当一声，摔门而去。
吓得李佳影浑身一个哆嗦，她更加生气了。
她怎么知道就几天的时间，市面上会出现那么多的手套，可气的是，大家都开始降价，逼得他们只能降价，如果降价能卖出去，那也挺好的，可是关键是，就算是降价，也卖不出去。
本想着能靠着手套赚钱，狠狠的踩上赵月一脚，没想到会亏的这么厉害！李佳影想着亏得的钱，整颗心都在流血。
不过，她都亏的这么厉害，赵月肯定也赚不到什么钱！
自己好在家里有些底子，亏了这么多钱，虽然是心疼，但是，生活不是问题，可是，赵月一家本就穷困撩到，这要是再亏上个几百块钱，还不知道多惨呢！
李佳影换了衣服，好好打扮了一下，然后出门，骑上了自行车，向着赵月家奔去。
*
今天是休息日，棚户区这边也比往常的时候热闹。
吃早饭的时候，家里就迎来了客人。
汪家媳妇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肉包子，笑着说道，“赵姐，这是我包的包子，拿给你们尝尝。”
赵月很是惊讶，连忙上前接过，白面包子圆滚滚的，褶皱精致整齐，热腾腾的还冒着白气。
“那真是谢谢了，闻着就香。”她笑着接了过来。
“这段时间厂子里忙，也没时间过来跟你们多唠上几句，以后有事情就喊一声，邻里邻居的，不要客气呀！”
汪家媳妇笑着寒暄了几句，这才满意离开。
就这样，饭桌上多了五个胖乎乎的肉包子。
赵月心情很好，夹了两个包子分别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尝尝你们汪姨的手艺。”
姜沐很是给面子的咬了一口，白菜猪肉馅的，味道鲜美，看着赵月高兴的模样，心满意足的半眯着眼。
“手艺不错，你们觉得呢？”赵月笑着问道。
“好吃。”姜沐和温立言异口同声。
“我也得还给人家点什么，不能总吃人家的，礼尚往来比较好。”赵月已经开始思考了。
“妈，炸点小麻花送过去，汪姨家有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姜沐出主意。
“好好好，这个主意不错。”赵月笑着应了下来。
赵月是真的很高兴，从她们搬过来之后，除了跟孙家走得近一些，跟其他邻居基本上没什么来往，有的更是就算碰上，招呼都懒得打一个。
她知道人家嫌弃她是离婚回家的，有的看不起，有的要避嫌，既然别人不想跟他们家有过多的交流，那她也不用上赶子。
日子都是自家过的，也不是非要跟邻居打交道，只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如果能邻里和睦，总归是好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这段时间渐渐改变了不少，先是街坊邻里见面都跟她打招呼了，有的就算是不打招呼，也会笑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当做没看到。
但是，像现在邻居之间相互送东西还是第一次。
赵月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家宝贝闺女，就更加高兴了，“妈妈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真的是太幸福了！要不是你，这些街坊邻居怎么会这么快的改变态度？”
姜沐放下筷子，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道，“那也是妈妈好，所以我才能遗传的这么好。”
母女俩笑呵呵的吃完了早饭。
早饭后，赵月忙着给汪家回礼，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着。
温立言，姜沐，孙泉，照例开始他们的小课堂，不过，这回温立言还没开始，就被姜沐打断了。
“我觉得正学习不能死学，需要正确的学习方法。”姜沐看向温立言，认真说道。
“所以？”温立言看着明明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的杏眼，却硬是装着一本正经的女孩儿，笑着问道。
“劳逸结合很重要。”姜沐说道，“咱们都学习了大半个月了，一天都没有休息。”
“想偷懒？”温立言挑眉。
“不，是劳逸结合！”姜沐下巴微扬，态度认真。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温立言败下阵来，“说吧，你想干什么？”
姜沐疼得意一下站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市里现在肯定很热闹！”
温立言明白了，“你就是想出去玩。”
姜沐没再解释，只是笑着看着他，露出了小虎牙，可爱得很，都快过年了，怎么能不去买年货呢？
她拿出两个信封，“手套卖完了，这段时间你们两个每天跟我一起出摊，几次保护我，这你们的工钱。”
孙泉直接推了过去，“我不要，爷爷奶奶已经从你这里赚了很多钱了。”
姜沐直接将信封塞到了他手里，“那是孙奶奶和孙爷爷应得的，一开始就讲明白了，这是买卖。现在这份是单独给你的，当姐的总不能占你的便宜吧？”
“拿着，这才几个钱，这是你应得的。”
声音清脆，态度强势，肆意张扬。
孙泉本就很听她的话的，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反对，最后只能收下了。
温立言到没推，很是爽快的接下了，这让姜沐很是满意。
昨天她算了一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赚了八千块！怪不得那么多人下海经商，做买卖是真的赚钱啊！
有了钱的三个小朋友，一起去了市里，依旧是孙泉骑着倒骑驴载着两人。
快过年了，年货必须预备起来！
第29章 029买买买赚钱就该花啊
三人一路来到了新开业的购物商场。
商场里一片红火，琳琅满目的商品，前来购置年货的顾客，大家都是喜气洋洋。
姜沐站在大厅，心中那是无限感慨，她终于有钱逛商场了，虽然，这里跟后世相比，寒酸的要命，但是，对于现在来说，还是非常非常精致奢侈的。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姜沐一道商场，直接去了女装区，驼色的长款羊绒大衣，时髦的牛角扣，一看就是高档货，姜沐眼睛眨也不眨的就买了。
黑色小高跟牛皮短靴，姜沐直接要了赵月的号码。
之前在姜家的时候，每年过年，家里基本上每个人都要买一身新衣服，姜沐觉得这个习俗很好，应该保持下去。
别人有的，她妈妈也必须要有！
孙泉和温立言看到姜沐这架势，眨眼的功夫就花了500多块，不禁拉着她劝道，“你省点啊，好不容易赚了些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
孙泉很是认真的劝说。
对于从小就生活评论，除了校服就没有其他衣服的孙泉来说，500几乎等于他们家小半年的开销。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你们看我平常花钱了吗？”姜沐丝毫不觉得心疼，她选的衣服，绝对适合赵月，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她！
新年新气象，你不是也有钱了吗？难得出来一趟，你不准备给孙爷爷孙奶奶买点什么？”姜沐朝他眨了眨眼。
孙泉心里顿时活跃了起来，眼神也更亮了。
“要给爷爷奶奶买一身衣服，他们都很多年没有新衣服了，鞋也要买新的，爷爷那双鞋都不知道补了多少次了，已经不能在补了。”
刚刚还在劝人的孙泉，已经开始计划都买些什么了。
姜沐很是满意，她看向一直安静的温立言，“你准备给阿姨买点什么？”
温立言插在裤兜里额手指，捻了捻里面的大团结，想起女人手腕上消失的机械表，他浅笑说道，“手表。”
这个东西有便宜有贵的，200块钱确实也能买一块不错的手表了。
“走，就去买手表。”
三人在市里转悠了小半天，来的时候倒骑驴上之后姜沐和温立言，回去的时候，车上装满了各种年货。
孙泉给两位老人买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种肉，鸡蛋，牛奶，给家里人补充营养。
姜沐除了给赵月买了衣服鞋子，还有一个大大的煤气罐，这个占了倒骑驴几乎一半的位置，煤气罐比烧蜂窝煤要方便多了，也省时间多了，赵月可以不用起的那么早。
温立言除了买了手表之外，还买了一些糖果和瓜子，其他两人震惊的很，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像是一个会吃零食的人。
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姜沐新来的自行车了。
三人到了车行之后，孙泉和温立言虽然见识了姜沐在商场里的大手笔，也被她惊倒了。
明明普通的二八杠自行车只要150块，可是，姜沐硬是花了300块买了刚刚出厂的女式小巧型的自行车。
姜沐实在是接受不了二八杠那种大家伙，前面的梁子太碍事儿了，她看惯了后世的自行车，赵月本就纤细，二八杠那种不适合她，如果没有新出的，那也就只能买二八杠那种笨拙的了，既然哟了新的选择，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
她又不是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
所以，来的时候是孙泉骑着倒骑驴载着两人，回去的时候，姜沐直接骑上了新车，孙泉载着一车货和温立言。
街道两边同样是欢声笑语，人们脸上噙着喜悦的笑容，年底了，辛苦了一年，该休息休息，热闹热闹了。
*
赵月的厨艺很好，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在家里做饭，结婚时候，跟着李涛去了京城，也是她负责做饭，她的厨艺很不错。
一锅炸的酥脆小巧的小麻花出锅的时候，那香味当真是飘散了整个院子。
没办法，大家生活都不富裕，做菜的油都舍不得放多少，别说这种油炸出来的麻花儿，一个个香的不停的咽口水。
赵月给同住一个院子的三位邻居都送了一盘酥脆小麻花，大家都从姜沐那里赚了个零花钱，对赵月也改观了不少，现在人家又是送吃的，大家都非常热情。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关系都是这样相处下来的。
没事唠唠家常，讲讲儿女，聊聊工作上的憋屈事儿，无形之中关系就被拉进了许多。
尤其是汪家媳妇，那对赵月真的是彻底改观了，早上他送了一盘包子，人家中午就送了一盘小麻花。
“赵姐，你说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这不过年了吗？给我们家沐沐炸点小麻花，给你们家孩子当个零嘴，别嫌弃。”赵月笑着说道。
“那哪能啊，闻着就香。不愧是去过大城市的人，眼界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你说我们真么就想不出织点手套卖啊？”
汪家媳妇感慨道。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们家沐沐想出来的，我都不知道这事儿，都是她自己瞎搞的。我这一天天的上班就累的够呛了，哪还有那么多心思琢磨手套！”
赵月给闺女正名。
汪家媳妇惊讶不已，“你们家沐沐的脑袋瓜儿可真聪明。”
赵月很是骄傲，态度却很谦虚，“聪明什么聪明，学习成绩不好，这不让我朋友家儿子给补课的吗。”
“我们家这皮猴子要是向你们家沐沐能挣钱，他回回考倒数第一都行！”
“我倒是希望沐沐能有你们家儿子成绩那么好。”赵月笑着说道。
两位家长在院子外商业互吹，聊得很是开心，连关系看上去都亲密了不少。
这时一个女人骑着自行车，不停的按着铃铛，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辆自行车似的。
李佳影看到赵月，立刻下了车，将自行车推到了墙根下。
“小月，我过来看看你，这年根底下了，家里还缺什么没有？你这刚上班，厂子里发东西也你没有。”
赵月早就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我没干满一年，发东西自然没有我的份，好在家里就我和沐沐，也没什么缺的。”
李佳影到是非常热情，她一脸诚恳，“有困难就说，别憋着，我知道最近沪市出了有很多人都开始卖手套，价格也一降再降，上次你们家孩子不是说她在做这个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赵月还真不知道。
“沐沐的事情我从来不干涉，只要她好好学习，不做坏事，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是她教育孩子的准则。
不过，这话在李佳影听来，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想在她跟前承认。
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总算是畅快了。
第30章 030灰溜溜的跑了
“今儿不是休息吗，我寻思着快过年了，虽然现在你们手里没几个钱，但是，年肯定还是要过的，年货肯定也是要买的，你家连个自行车都没有，要是去出买年货，拿回家也不方便。”
李佳影指着停在墙根处的自行车，笑着说道，“我可以帮你载回来。”
“不用麻烦，到时候我和沐沐一起去，坐公交车就行，而且，过年就我们娘俩，也不用买很多东西。”赵月皱眉说道。
李佳影心里高兴，面上却满是担心，“是不是手套生意赔了，你们连过年的钱都没了？”
赵月觉得有些烦，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不放。
汪家媳妇听不下去，这明显的蔑视，嘲讽，看不起的意味也太浓了。
“咋地，要是赵姐家没有钱过年，你是能个几百块的？”
李佳影的表情一僵，表情讪讪，“我也是关心小月，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她遇到这么多的糟心事儿，作为朋友，我自然要关心一下了，我也是好心，想着有辆自行车，往家里驮年货方便不是吗？”
“我真是谢谢您了！”姜沐推着白色自行车进来，孙泉和温立言跟在身后，三人小组刚刚在院子外听了好一会，这才进来。
姜沐推着自行车过来，微笑说道，“自行车才能驮多少东西？一趟也装不了啊，还不如倒骑驴能装。”
她忽然转头看向李佳影，笑容灿烂，杏眼藏着精光，尽是疑惑，“还是说李阿姨家买年货用自从车就能驼回家？”
李佳影表情更僵，他们家年货还没买呢，手套上赔了这么多钱，家里整天阴沉沉的，她忙着出门摆地摊，哪里有时间，有钱买年货？
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别人知道。绝对不能让看出她的窘迫。
李佳影强撑着笑了笑，“那怎么可能？我们家五口人呢，别说一辆自从车，就是两辆自行车也也不够驮。”
“到是你，过惯了好日子，突然过上了苦日子，不习惯也正常。可是，你要明白你家现在的情况，这么漂亮的自行车一看就不便宜，这要是磕着碰着了，得赔人家多少钱？”
“你们家卖手套赔了不少钱吧？现在有多少钱给你霍霍？你妈离婚带着你已经够辛苦了，你可懂点事情吧，赶快把自行车还回去。”
姜沐只觉得这人好笑，她拍了拍自行车的皮车座，“李阿姨想多了，这辆自行车是我买回来给我妈的。”
李佳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通体白色，小巧漂亮的自行车，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再看看她她黑色的二八杠，高下立判。
姜沐很是满意她的诧异，她很是真诚的看着李佳影和她的二八杠，“李阿姨，我觉得你还是换一辆自行车吧，二八杠还是男人骑得更方便，女人还是小巧一点的好，既方便，又省时省力。”
李佳影磨牙，她的眼睛已经快长到那白色的小自行车上了，这么好的车，谁不想要？
可是，那都是钱啊！
“沐沐，你的东西，赵姨，沐沐给你买了新衣服和新皮鞋，特别好看。”孙泉拎着大包小包送了过来。
李佳影看着牛皮纸做的袋子，她立刻就认出来是新开的购物商场，她在那边卖过手套，对商场里的包装熟悉的很。
她进去过一次，那里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一件衣服怎么也要上百，她虽然赚钱，却也舍不得买一件那里的衣服，可是，赵月不仅有衣服，还有鞋子！
李佳影是真的嫉妒了。
赵月却是一脸惊喜，“你这孩子，买那么贵的衣服做什么？妈又不是没有衣服穿？又乱花钱。”
话是这么说，可是脸上，眼里，都是高兴。
姜沫推着赵月肩膀，“过年自然要换新衣服，快进屋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姜沫，先把煤气罐搬回家里，试试好不好用。”温立言出言打断，他和孙泉将煤气罐抬下了车，像屋里搬去。
姜沐不太会用这东西，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东西，最后还是温立言上手，这才弄好了煤气罐。
李佳影已经看呆了，她家用的就是煤气罐，毕竟住的是楼房，用蜂窝煤就很不合适了，她深知煤气罐有多贵。
就算是他们家，每次做饭也都是省着用，就算这么节省，一个月也要用两罐煤气，要六十多块钱。
赵月他们家竟然也用上煤气罐了！
这不是穷困人家能用得起的。
又是新自行车，又是煤气罐，还有新衣服新鞋子，这哪里是没钱过年，人家过的比她好多了！
她今年还没买上新衣服呢！
等到赵月换上了驼色的羊绒大衣，穿上小皮靴，加上她漂亮的样貌，温雅的气质，整个人时髦的很，站在赵月跟前，她整个人土了吧唧的，赶不上她半根头发。
看着院子里的人围着赵月称赞，李佳影已经没脸呆在这里，偷偷骑着自行车，灰溜溜的离开了，连娘家都没有回。
姜沐瞥见她匆忙离去的身影，眼中划过一抹讥笑，这种虚荣到家的女人，就应该狠狠的刺激她一下。
真是的，看不起谁呢！
其实，姜沐原本根本不想这么高调的，她只是想给赵月买一身衣服过年穿，谁知道撞上李佳影这种人。
不过，经过今天，她应该再也不敢过来显摆了，一劳永逸！
赵月很高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礼物，还有邻居们的善意。
心里更是骄傲的很，她有一个好闺女，一个聪明的闺女，孝顺，漂亮。
听着大家对姜沐的称赞，对自己的羡慕，赵月开心的不得了。
姜沐就这么成为了别人家的女儿，年纪小，会赚钱，还知道孝顺妈妈，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被院子里的小伙伴比较的对象。
姜沐在房间里，看着赵月脸上轻松愉悦的笑容，心里全都是满足，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
“赵姨很喜欢你，听别人夸你，比听见别人夸她，还让她高兴。”身边的温立言说道。
“父母应该都是这样，你妈妈也是这样的。”姜沐视线依然停留在赵月身上，浅笑说道。
“谁知道呢？”温立言黑眸微眯，轻声呢喃。
“啊？你说什么？”姜沐忽然转头问道。
温立言勾唇一笑，“没什么，好好学习吧，明天我就回家了。”
姜沐微微怔楞，然后笑了笑，“刚好把今天选的礼物送给阿姨，她一定会高兴的。”
温立言摸了摸口袋里的手表，眼中也升起一抹期待。
“沐沐，别偷懒，快点学习，明天没时间学习，明天我们要去市里，你小舅舅回来了，请一家人吃饭。”
赵月送走了邻居，进来说道。
姜沐脑里子立刻浮现出赵保家一家人额嘴脸，还有重男轻女的姥姥，好心情顿时消失了。
第31章 031打肿脸充胖子要不得
次日一早，在姜沐的再三坚持下，赵月换上了昨天新买的羊绒大衣和小皮靴，整个人比离婚之前的精气神还要好。
姜沐不知道，赵月也给她买了新衣服，浅色的牛仔喇叭裤，还有一件白色的小棉袄，一看都不是便宜货。
母女两个都为对方买了过年穿的新衣，偏偏又都没有给自己买，结果却又巧合般的完美。
温立言看着脸上绽放着幸福笑容的母女，心里竟涌出一股羡慕。
“赵姨，我一个人能回去，又不是不认识路，你们真的不用送我。”他向着两人走去，噙着笑容，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笑容。
姜沐眉间微蹙，她不喜欢他这样的笑，这段时间他几乎已经不再露出这样伪装的笑意了，今儿又是怎么了？
“那怎么行？是我从你家把你带回来的，当然要送你回去。”赵月直接推着他向外走。
温立言还想拒绝，却听到姜沐说道，“反正我们也要去市里，顺路，到时候你提前下车就行了。”
公交车上人很多，大多都是出来买年货的，赵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姜沐和温立言则扶着把手，站在角落。
“过年也不要松懈，你这样的成绩，想要转到最好的初中，肯定要多努力，不然是通不过转学考试的。”温立言嘱托道。
“放心，我一定努力，不信等你到我家拜年的时候检查。”姜沐说道。
对啊，拜年的时候还能见到，温立言唇角微勾，浅淡的笑容一闪而过，击退了心中些许的烦躁。
不对，他什么时候也有离别愁绪这种东西了？
不管是谁，到最后不都是要离开的吗？他竟然会期待再见，重逢？
温立言按了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对他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姜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他的想法。
从昨天赵月就隐隐期待着今天的团圆饭，姜沐却是兴致不高，她对所谓的小舅舅没什么印象，上一世她一直留在姜家，跟这边的亲戚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再想想赵家的两位偏心的老人，只知道占便宜的大舅妈，看不起妈妈离婚的大舅，自从她们回来，连问候一声都没有的二舅，姜沐实在是不敢期待小舅舅一家人的人品。
只期望可别再是个极品就行了。
可是，老天貌似没听到她的期待。
温立言下车后半个多小时，她们也下车了。
姜沐跟着赵月一路走到了浦江饭店。
大理石的地面，棚顶吊着水晶灯，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一切都透着高级昂贵，充斥着人民币的气息。
浦江饭店，就算是在这个时代，那也是顶级消费的地方了，看来这个小舅舅赚了很多钱。
母女两人神色如常，除了有些许的震惊之外，之后没再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赵月在京城做生意的时候，什么高级酒店没去过？
而姜沐更是见识过后世的各种奢侈顶级的消费场所，这个浦江饭店而已，她更没放在心上。
此时包厢里，除了赵月母女俩，其他人都到了。
老大家的媳妇李岚，时不时回头看着包房门，她今天可是穿了新买的花棉袄，本想等着过年穿的，不过为了能在赵月面显摆一下，她还是穿出来了。
以前她都是看着赵月穿金戴银的，她只能眼馋，现在赵月离婚了，也该是她翻身的时候了。
李岚抬手撩了一下最近烫好的小卷发，一会儿一定要把赵月比下去！
只是她等了太长时间，有些烦了。
“赵月和姜沐怎么还没到？赵月该不是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穿出来，不想在大家面前丢人，就直接不来了吧？”李岚推测道。
“也可能是看到这么气派的饭店，不敢进来了吧？”老三家媳妇宋佳轻嘲道。
“那到不至于，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么气派的饭店。”包房门被推开，赵月和姜沐走了进来。
餐桌上已经上满了菜，菜色精致，色香味俱全，在这样高级的酒店，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这些人显然已经开动了，并没有等他们的打算。
妈妈温柔美丽，女儿青春活泼，将一屋子的人都比了下去。
宋佳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
李岚看着赵月，驼色羊毛大衣，黑色小皮靴，身姿高挑，时髦漂亮，哪有半点离婚后颓废消沉的模样。
关键那羊绒大衣和小皮靴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新开的购物商场她也去逛过，这件羊绒大衣和鞋子她也相中了，奈何价钱太贵，她没舍得买，这才退后求其次，花了八十块买了一件花棉袄。
李岚那炫耀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逼的吞了回去，没炫耀到，反而被对方秀了一脸，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赵月，不是嫂子说你，咱们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今天是托了老三的福，才能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你说你干什么打肿脸充胖子，又是新衣服又是新鞋的，这一身下来得500来块吧，你就穿平常的衣服过来，我们是能笑话你还是能怎么滴？”
李岚大嫂的架子端的十足，面带笑容，话却说的不好听。
“你说你又不是三弟媳那样的，老三有能耐，能挣钱，三弟媳想穿多贵的衣服，就穿多贵的衣服，你现在还带着姜沐呢，为了装点门面出去借钱买衣服，那怎么行？”
李岚教训的同时，还不忘讨好宋佳。
姜沐的视线停在宋佳的身上，说不上漂亮，有些胖，不过一身红色大衣到是喜庆，一看就不便宜。
宋佳只是用眼角的余晖扫了赵月一眼，视线都没有过多的停留，整个人高高在上，她一手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金手镯，很是满意看到李岚羡慕的眼神，架子摆的更高了。
“我那还有几件穿过的衣服，我不喜欢了，你拿去穿吧，你们家这经济情况，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能不花钱就别花了，而且，就算是买，也不一定比我那些不喜欢的好。”
宋佳优越感十足，眼中尽是施舍和瞧不起。
第32章 032狗眼看人低
“不用了，小舅妈，你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我们家的经济情况是不好，不过，给我妈买几件漂亮衣服还是能做得到的。而且，我妈这么瘦，看小舅妈这体型，你的衣服我妈穿着也不合适。”
姜沐听不下去了，清脆的声音让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佳最讨厌别人说她胖，此时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赵月，好好管管你们家孩子，长辈说话她插什么嘴？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赵月稳坐如钟，不咸不淡，“我觉得沐沐说的很有道理，你的衣服我穿着确实不合适。”
宋佳气得眼睛冒火。
李岚见状立刻瞪了赵月一眼，“别不知好歹，三弟媳是看你们家困难，念着亲戚的关系，这才主动接济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姜沐靠着椅背，姿态随意，“既然大舅妈想要，那小舅妈就把衣服送给大舅妈吧。”
李岚脸色涨红，“你瞎话什么呢？就我们家这生活水平，还买不起一件新衣服吗？用得着拣别人的？”
姜沐眨了眨眼睛，杏眼充满疑惑，“既然大舅妈家条件这么好，那供赵书达读书不是轻而易举吗？干什么非得逼着我妈买下老房子？”
李岚被堵的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脸上臊的发烫，她折腾了大半年，眼看就要成功了，钱却被老头子收回去了，想想她就更憋屈了。
她给赵保家使了个眼色。
“姜沐，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赵保家拿出了领导的派头，“小月，不是我说你，孩子该管得管，该教育得教育。老三现在发达了，弟媳想帮衬你，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你现在离婚，带个孩子，老三现在生意做的红火，本事大着呢，让他给你解决一下工作问题，你也有个收入来源不是？快跟三弟媳道个歉？做人得知好赖！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保家一句话，踩着赵月，奉承老三，功力了得。
“大哥到是说说，我们家什么情况？而且，我从进来到现在，哪里做错了，需要道歉？”赵月柔声反问，到是把赵保家问住了。
赵月又看向一直沉默的赵保宝，“三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赵保宝发达了，现在是赵家最有能耐的人，派头自然比之前大多了。
“小月，再怎么说宋佳也是你嫂子，她可能态度不好，但是心意是好的，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日子，如果不靠家人帮衬，日子怎么过？我现在跑长途运输，等过了年，你就过来给我打工吧，一个月给你500块。”
赵月一心，有些心动，她现在在电子器件厂，一个月也就200块。
“不行，怎么能给小月那么多钱？如果你真的缺人手，就让小月帮你忙，给你百把十块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小月怎么能要你的钱？”
老太太开口说道，话里话外生怕自己的小儿子吃亏。
赵月脸色一变，诧异的看着坐在上座的钱翠芳，“妈，我给三哥打工，怎么就不能要三哥的钱了？一个月百八十块的怎么可能够用？沐沐还要上学，今年就要中考了，哪里都需要钱……”
“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你到是读书多，你男人还不是不要你了？”钱翠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妈说得对，我看姜沐的书就别读了，过了今年就十六岁了，初中毕业之后就可以去当一个学徒，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找一个有钱人嫁了就行了呗，你还能留一份彩礼棒身。”
李岚说道。
赵月顿时怒了，疾言厉色，“别人家怎么养女儿我不知道，我们家沐沐必须读书，不仅要读高中，还要读大学，毕业之后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
李岚被怼的怀疑人生，她还是第一次见赵月发这么大的火，她平时都是温顺柔和的，看上去很好欺负，没想到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这还不算完，赵月最宝贝的就是姜沐，最见不得别人说她，她看了一眼宋佳，“按照大嫂的意思，那三哥家的欢欢是不是也别读书了？”
李岚紧张不已，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沐能和欢欢比吗？人家欢欢学习多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三名。”
“说老三有能耐，有本事，能赚钱，别说供欢欢一个人，就是再多几个孩子，人家也供得起，你就现在的条件，跟人家能比吗？”
李岚不动声色的恭维着赵保宝一家。
“哼，姜沐的成绩有多差咱们家都知道吧？从小大到都是倒数吧？之前你们从京城回来，我们都想着你们大老远回来辛苦，都避讳着成绩不提，我们不提，你这个做妈的心里没点数吗？”
宋佳很是得意。
赵月脸色渐沉，气得手臂都开始颤抖，“沐沐以前那是不用心学习，她已经开始补习了，成果很好，通过红星初中的转学考试，没问题。”
“就姜沐？还想读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可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初中，累死她也考不上！”赵欢欢鄙视道。
姜沐握住她赵月颤抖的手，冷意深入肌肤，这次她是真的怒了。
“啪——”她直接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吓得所有人都是一颤。
“赵欢，我妈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个吊车尾，你能考出那么差的成绩，还怕被人说？”赵欢不甘示弱，她最讨厌的就是姜沐。
姜沐突然笑出声，杏眼清冷，笑容灿烂，“如果我通过红星初中的转学考试呢？”清脆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杏眼却紧锁着赵欢欢。
“如果你真的考过了，我就把今年爸爸妈妈给我的压岁钱都给你！500块！你要是考不过呢？”赵欢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高高的仰着下巴。
“那我也给你500块。”姜沐果断应战。
“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赵欢剜了她一眼，“就你，有这么多钱吗？”
姜沐直接将兜里的钱拿了出来，“500块而已，瞧不起谁呢？”
众人面色各异，谁也没有想到姜沐一个孩子，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掏出这么多钱，500块，足够一家三口过上三个月了。
李岚眼睛已经快长到那一沓钱上了，就是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
姜沐飞快的环视一周，笑着说道，“我妈已经找到了工作，舅舅舅妈就不用费心了。至于我和赵欢的赌约，还请大家做个见证，不然到时候有人赖账就不好了。”
“这话送给你。”赵欢立刻回嘴。
一场赌约就这么立下了。
姜沐必输无疑，他们更在意的是赵月竟然找到工作了？
第33章 033有钱了不起啊
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他们以为，赵月离婚回来之后，肯定找不到工作，所以认定这两人过的肯定不好，却没想到，赵月竟然已经工作了。
“小月，你在哪里找到了活计？稳定吗？”一直沉默的老二媳妇张倩问道。
“在真空电子器件厂，正式工。”赵月说道。
“呦，那很不错啊！老牌的国企，铁饭碗，保准，好好干。”张倩是真的为赵月高兴，有了工作，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其他人也没话说了，国企单位啊！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进去了就是铁饭碗。
李岚虽然同样也是在工厂工作，但是，却还只是临时工，连个编制都没有，她一直找门路想要转正都失败了，可人家赵月随随便便找一个工作，就是正式编制。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李岚心里的优越感顿时没有了，生出一股羡慕。
“行了，都别说了，吃饭。”老爷子一声，算是结束了这场谈话。
气氛好像刹那间就和谐了下来。
李岚只觉得不甘心，想炫耀反而频频被打脸，赵月应不是越来越的赵月了，她越想就越觉得憋屈。
看着赵月起身给姜沐夹菜，李岚又扬起了笑脸，“今天多亏了老三，咱们才能到这么高级的酒店吃饭，小月，沐沐，多吃点，以后你们就算是想吃，也吃不到，咱们得感谢老三的大方。”
这人这是不涨教训！
姜沐起身，夹了一只大虾，放到了李岚的碗里，微笑说道，“还是大舅妈多吃点，再怎么说这些菜我和妈妈以前也经常吃。大舅妈应该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贵的菜吧？”
李岚脸上一阵窘迫，笑容僵在唇角，狠狠的瞪着姜沐，握着筷子的手不停的颤抖。
赵月扬了扬唇角，虽然她婚姻失败，但是，有了沐沐这个听话懂事的女儿，足矣胜过一切。
李岚终于消停了，她说不过姜沐，每次想嘲讽羞辱一下赵月，都被姜沐顶回来，最后赵月没什么，到是她自己颜面尽失。
李岚安静了之后，这顿饭才算是吃的安生了一些。
宋佳显摆显摆新衣服，新首饰，老三赵保宝炫耀炫耀他的买卖做的有多大，张倩显摆显摆她小儿子的成绩，老大赵保家吹吹他厂子里的各种牛逼大事。
一顿饭吃的也还算是和谐。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倩对着坐在旁边的赵月说道，“虽然你现在有了工作，但是，到底不比从前了，沐沐的花销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她也这么大了，你应该转变一下她的想法。”
“一开口就是500块，这也太败家了，500块够你们娘俩生活三个月了！怎么能用考试打赌？这不是白白给老三送钱吗？”
赵月只是她是好意，温柔笑笑，“沐沐最近很用功的，我找了朋友的儿子给她辅导，小言说她进步很快很大，通过红星初中的考试不成问题。”
张倩动了动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眼里还是明显的不认同她的话。
其实她也是认同老太太的话的，女孩儿读那么多书没用，还不如早点出门赚钱，补贴家里。
“呵呵，赵月你是傻子吗？姜涛和你离婚，怎么还没让你长记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简直太蠢了！”
宋佳突然开口，嘲讽道。
“三嫂！你什么话你说清楚！”赵月也生气了。
宋佳一手转着手腕上的金镯子，说道，“你说的那个朋友是杨柳吧。”
“没错，杨柳的儿子回回第一，学习非常好，老师都称赞有加。”
“我和杨柳是一个场子的，她那个儿子确实学习好，只不过身子不好，每个礼拜都要去医院，大笔大笔的钱往医院送，才保住她儿子的命。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她辞职了，不干了。”
宋佳一脸嘲讽，“我们可也是国企大厂子，能进来不容易，这都是铁饭碗。她还有一个儿子要花钱治病，听说一个月怎么也得2000多块钱，他们家为了给儿子治病，能卖的都卖了，你觉得她在这个时候，会辞去这个铁饭碗？”
赵月皱眉，她知道温立言身体不好，是一种很难治的病，每个礼拜都要输血去铁，却不知道要花这么多钱。
更不知道杨柳辞职了。
“怎么？还没想明白了？人家这是把儿子扔给你养了，这个大包袱直接扔给了你，就你蠢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佳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蔑视。
赵月眉间皱的更深了，杨柳走的时候说是出差，是厂子里有些事情让她去处理，年根底下就回来，让温立言到她家里暂住，她没说她是辞职啊。
“杨柳真是精，她负担不了儿子的医药费，就扔给你，关键也还接了！”宋佳轻哼一声，“辅导姜沐几天功课，就换来你接受这个包袱，也就只有你会上当！”
姜沐皱眉，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儿子人给其他人？
想到肤色冷白，身形消瘦，总是噙着虚伪的笑意的少年。
虽然五官消瘦，看上去有些虚弱，却又很会打架，动起手来异常残暴。
就是这样的人，却很容易害羞，一害羞就耳朵红。
上课的时候一本正经，认真严苛，嘴硬却心软，担心她出意外，每天出去帮她摆地摊。
姜沐紧抿着唇，面对长辈，他总是下意识噙着虚假的笑容，那种长辈很喜欢的笑容，是因为他妈妈吗？因为他缺少安全感吗？
想到他今天刚回家——
姜沐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妈，我去温立言家看看。”
“妈也去，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赵月也没废话，直接追了出去。
两人连公交车都没有等，奢侈的做了出租车，去了温立言家。
赵月来过一次，凭借记忆力，找到了温立言家的楼栋，顺着步梯，却看到房门，墙壁都被泼上了红色油漆，大大的还钱的两个字，尤为醒目。
赵月心中一紧，有些担心温立言的情况，“我上来过来的时候还没有。”
姜沐砰砰砰的砸门，“温立言！温立言！你在家吗？”
第34章 034妈呀救命
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姜沐惊觉不对，抬手用力拍门，这才发现门根本没有反锁，她连忙拉开，冲了进去。
只见空旷的客厅混乱不开，四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有两个正躺在地上，挣扎的起来，还有一个正被温立言按在墙上，另一手握着一把三棱刀，正抵在那人的颈间，吓得另一个人不敢上前。
而看似彪悍的温立言，胳膊和大腿，甚至脸颊上，都有刀伤，渗出的血迹很是吓人。
“你们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姜沐紧张的心张狂跳不止，上辈子被绑架的久远记忆再次袭来，她咬着牙齿，极力控制自己的双腿不颤抖，保持镇定。
被对着姜沐的男人猛的回头，“兔崽子，把人给我放了，听见没有，已经报警了赶快把刀放下！”
姜沐有些懵逼，怎么回事，听这口气，怎么感觉他们才是受害者。
温立言忽然笑了，三棱刀子泛着寒光，漆黑的瞳仁里散发着浓烈的戾气，“如果我不呢？”
冷白的脸上还流着鲜红的血液，配上这温和的笑容，异常诡异。
男人紧张了，“你个疯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我就不相信你真的敢动手。”
话音一落，三棱刀逼手手下男人的脖颈，锋利的刀锋瞬间染上一抹鲜红，“啊——虎哥救我！救我！”
男人不停的挣扎，可是在温立言的控制下，硬是无法挣脱。
“现在信了？”温立言挑眉。
虎哥吞了一口口水，“真是疯子！杀人要坐牢的！”
“你都说我是疯子了，我怕这个？”依旧是温和的语调，杀气却更浓了。
姜沐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虎哥气急，瞥了姜沐一眼，“行！小兔崽子，你等着，敢伤我的人，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他两步走到姜沐的身边，伸手就要学着温立言，抓姜沐做人质。谁知道，姜沐一开始就在提防他，一脚揣在了他膝盖后弯处，直接将人踹倒，顺手拎起倒在一边的椅子，哐当一声，直接砸了上去。
本以为是一个好欺负的柔弱小姑娘，却没发现，柔弱应该换成暴力。
温立言也被这突然的举动怔到了。
姜沐拍了拍手，好像手上有什么灰尘一样。
朝着前面的温立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言老师，怎么样？没有损害你的威名吧？”
温立言露出了一个真心的浅笑，“不错，反应很快。”
“都是老师教得好。”姜沐一点也不谦虚，漫步上前，“把人放了吧，吓唬吓唬得了，这种人这辈子就这样了，咱可是上等美玉，这些垃圾怎么能比得上？跟他们碰，太吃亏了。”
她停在他的跟前，杏眼尽是肆意张狂，“赔本的买卖，咱不做。你的大好前途，怎么能折在这群垃圾手里？”
漆黑的双眸锁着那含着笑意的杏眼，被血液染红的双唇有股妖冶的美，唇瓣微动，吐出一个字，“好。”
温立言松手的瞬间，刚刚被按在墙壁的男人噌的一下逃开，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脖子，劫后余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姜沐松了一口气，葱白的指尖抚过他眉间还在流血的伤口，伤口不深，可是却一直在流血。
姜沐皱眉，“我们去医院。”
四个男人已经相互扶着站了起来，为首的虎哥恶狠狠的瞪着两人，“想走，没那么容易，先还钱！你妈欠我们5000块，现在跑路了，这钱你必须还！”
“我没钱。”温立言紧绷着脸，语气冷的骇人。
“那就跟我们走！去飞哥的迪斯科舞厅打工，什么时候还上了什么时候算！飞哥的账你也敢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虎哥恶狠狠的威胁。
“不去。温立言还要读书！雇佣未成年，犯法！你飞哥是想吃牢饭，还是迪斯科舞厅不想开了？”
姜沐一步上前，直接站到了温立言身前，成功揍趴下了虎哥，战胜了一直以来她心中的恐惧。
下颌微扬，就是这么嚣张。
“呵！小姑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信不信，就算是飞哥把你们俩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虎哥一脸凶狠。
姜沐心里咯噔一下，她忘了，87年底，国家还没有整改，这些地头蛇确实无法无天。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刚被安抚下来的温立言，那股暴戾的狠意又上来了，手里的三棱刀还没有放下，抬脚就要上前。
“警察，就是他们，进屋抢劫。”伴随着一个温柔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四个警察冲了进来。
姜沐连忙拉住了想要搞事情的温立言，故作恐惧的说道，“警察叔叔，这群坏蛋到我家抢劫，被发现了就要杀人灭口。我哥被他们划了好几刀。”
四人都快气死了，妈的，你是学川剧变脸的吗？
刚刚踹人，拎椅子的暴力哪里去了？
现在抖什么抖？
什么杀人灭口？
他们伤的更严重还不好？
那臭小子就被划了几道而已，连针都不用缝！
“警察大哥，别听她胡说，是这个小子的妈欠了我们5000块，我们是来催账的，我们也都受伤了。”
虎哥连忙解释。
“催账不会好好催？有拿着刀子上门的吗？警察叔叔，他们的刀子还沾着血呢，刚才他们还想强带走我们，说是让我们去飞哥的舞厅打工，我严重怀疑他们不正常营业，黑色交易，甚至贩卖人口。”
姜沐认真分析，“我们俩长得都不错，他们想干什么，简直昭然若揭！警察叔叔，你们可要救救我们。”
说着杏眼已经氤氲着水光。
四人组已经傻眼了，他们就是过来要个账，怎么就贩卖人口了？
虎哥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听她胡说！我们真是来要钱的，借条就在这里。”
警察看了一眼借条，明白了大概，这个虎哥也是他们的常客，类似的报警他们处理了也不只一件了。
“王大虎，说了你多少次了，收账也不能暴力！你是想再进去一两个月？”为首的警察呵斥道。
“我也为难啊，要是他们痛痛快快还钱，我也不会这样！真的不是我们的错，都是他赖账！”
王大虎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温立言的身上，应付这样的场面，他非常有经验，只要他们换不上钱，警察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他小算盘打的劈了啪啦直响，却没想到翻船了。
第35章 035就是这么狂
“谁说我们不还钱？不就是5000块吗？钱可以还，但是，我们的医药费你得付吧？”姜沐财大气粗的说道。
温立言一惊，5000块可不是小数目，他知道她卖手套赚了些钱，但是，这钱不应该用在这个上面。
他刚要阻止，姜沐一个严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吓得他直接闭嘴。
同样震惊的还要王大虎，原本认定他们没有办法还钱，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无法对他们怎么样。
可是，谁特么知道，这死丫头不仅能还钱，还特么问他们要医！药！费！
王大虎憋屈的不行，他们哪个伤的不比那小兔崽子重？这死丫头竟然还有脸问他们要医药费？
“王大虎，你看着孩子被你伤的，这医药费你得拿！你们欠的钱也得还！”警察说道。
“我还了钱，他们是不是会被关进看守所？”姜沐问道。
“那是当然！犯了事儿的自然要接受惩罚！”
“行，都听您的。”姜沐清脆的声音，应得干脆。
王大虎憋屈的掏出了100块，姜沐也没墨迹，打车回家，拿了所有的钱的，将5000块还上了，一场争端才解决。
一行人离开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月帮忙收拾屋子。
姜沐帮温立言处理伤口，他一直沉着脸，“为什么要帮我还钱？”
“我妈都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要帮我？5000块是你辛辛苦苦冒着寒风挣得，就这么给别人了，你不心疼？”
温立言靠着墙壁坐着，有些自暴自弃。
不过他的问话换来的是上药的力道突然加重，姜沐握着棉棒沾着酒精，在他眉骨上戳戳戳。
“5000块给出去，就是打了水漂了，再也要不回来了。”温立言继续说道。
换来的更大力的戳戳戳。
“呵呵！脸皮别那么厚行吗？这钱我是借你的，将来你是要还的！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姜沐说道。
“很遗憾，我没钱，而且，估计也没有赚足够的钱还你，医生说过，我活不过20岁。”温立言一腿伸直，一拳曲着，仰头看着天花板，自嘲道。
姜沐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笨到家了？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人家医生的意思是，现在的医疗水平，或者是他们医院的医疗水平，无法让你活到20岁。可是，其他地方的医院呢？京城呢？国外呢？或者是医疗飞速发展呢？”
“亏你数学学的那么好，难道不知道这么多不可控的变量下，根本无法得出确定的结论。”
温立言第一次听说到这样的说法，有些蛮不讲理，可是，又诡异的符合逻辑。
他震惊的看着她，女孩儿杏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好似夜空璀璨的繁星，那笃定的语气，肆意张扬，却诡异的有说服力。
让他已经绝望沉寂的心跳，再次躁动起来，心底里的种子有一股力量，渐渐破土。
他极力抑制，“既然是不可控因素，那就说明也不一定会治好。”
“所以，你要努力活到能被治好的那一天。”姜沐凝视着他的双眸，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像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温立言就这么注视着她那双充满星光的瞳仁，希望的禾苗破土而出，肆意飞涨。
忽而，他抿唇浅笑，“好，我会努力。”
还有人期望着他活下去，纵使他们都放弃了他，还有一个人，想让他活下去，这样的感觉，挺好。
“小言，阿姨收拾了一些你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漏掉的，今天就搬到阿姨家里。”赵月从卧室出来，拎着一个包裹，笑的温柔。
温立言诧异，“我可以一个人住。”
“这房子你工厂分给你妈妈的，现在她辞职了，房子工厂是要收回去的。”赵月说道。
温立言没想到这一点，他嘴角迁出一抹苦笑，所以，他现在连遮风挡雨，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了吗？这样他怎么坚持下去？
“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等房子被工厂收回去，你想拿也拿不走了。”姜沐提醒道。
温立言没有动弹，“你们走吧，我就是一个包袱，连家人都不要我了，你们也走吧。”
赵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杨柳的作法实在让她不能理解，反正对她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扔下沐沐。
姜沐直接按着他的头，用力的揉了一下，恶声恶气的说道，“我们走了你要是死在家里怎么办？我的5000块谁还给我？”
“别以为我们是可怜你，这世上可怜的人都了，你去看看大街上的乞丐，他们可不可怜？那些一出生就残疾的，他们可不可怜？那些老无所养的，可不可怜？”
“你就是生了病而已，妈妈走了而已，有什么值得可怜的？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你以为你到我们家是白吃白住吗？”
“不可能的！你是要做事情的。”姜沐说道。
温立言很不相信她的话，“就我这样的，能做什么事情？”
“多的去了，首先，你要帮我提高成绩，不仅要通过转学考试，还要考上重点高中，最后全国最好的大学。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考上好大学，是不是？”
姜沐转头问道。
“没错，小言你这么聪明，考个好大学看呢定没问题，但是沐沐就差一点，对我来说，沐沐是最重要的，学业这件大事，阿姨就只能靠你了。”
赵月笑的温柔，神情认真。
温立言也不禁认真思考起来。
“还有，你不仅要帮我辅导功课，我们家就我和我妈，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你这么厉害，万一发生个什么情况，你还能挡挡，让我们不至于被欺负。”
“至于治病的钱，我们是先给你垫上，跟这5000块一样，是借的。你这么聪明，考一个好大学，学一个最赚钱的专业肯定不是问题，将来都是要还的。”
姜沐神情认真，“没有人觉得你可怜，也没有人可怜你，这些都是公正公平的交易，懂吗？”
温立言忽然笑了，“给我治病要花很多钱，一个月至少两千，万一我真的活不过20岁，大学还没有毕业，你岂不是赔大了？”
“我说过，我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一波，我肯定赚！”姜沐认真笃定，好似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温立言起身，“好，合作愉——”
话还没说完，人直接倒下了。
第36章 036谁离开谁不能活？
温立言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正如他所说，医生认为，他活不过二十岁。
地中海贫血，遗传性的血液疾病，而他属于中度患者。
现在的医疗水平，并没有什么好的手段治疗，只能每周定期去铁，输血，这才能维持他的身体健康。
虽说如此，但是长此以往，身体会被拖垮，渐渐走向死亡。
负责温立言的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医生，虽然说作为医生，他已经见惯了生老病死，可是，想到温立言，他已久觉得非常可惜。
“小言是个好孩子，就是被这个病耽误了，他妈妈就是这么走的，现在剩下他，好在他还有一个小姨，不然才15岁的孩子，他该怎么办啊！”
姜沐微怔，白莲花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离开主治医生办公室之后，姜沐这才问道，“杨阿姨不是温立言的妈妈？”
赵月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杨柳说小言是她的儿子，不过，如果小言不是她的孩子，那她悄悄离开也就能说得通了。”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白莲花也够惨了，得了这个病，妈妈也去世了，现在小姨也扔下他走了。
两人向着温立言的病房走去。
走廊人不说，却充斥着一股医院独属的味道。
姜沐有些纠结，几次转头悄咪咪的看着她，“妈，我自做主张收留温立言，你会不会怪我？”
赵月笑的温柔，“怎么会？咱们家就你和我两个人，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你当然有决定做什么的权利，妈妈说过，只要你好好学习，不学坏，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妈妈不会限制你。”
姜沐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果然没错。
“不过小言来了咱家之后，生活水平肯定会比现在差上一些，毕竟，他的病是个问题。”
赵月叹了口气，难怪杨柳会走，这个病确实烧钱。去铁，输血，就花了他们500块，一般人家，哪里负担得起。
她上前挽着赵月的手臂，微笑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会赚钱，会赚很多很多钱，换大房子，比京城的房子还要漂亮，给你买衣服，买首饰，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赵月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开心地笑着，“好，那妈妈就等着享福了。”
姜沐下巴一抬，杏眼中尽是自信，“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两个人的小家庭多了一个新成员。
“我去买点吃的，你先照顾一下小言。”赵月说道。
姜沐推门而入，温立言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了一些，身子瘦削，五官深邃，虽然看上去很是俊朗，就是太瘦了，得补补才行。
“看上去你状态不错。”她直接坐到了床边上，根本没把他当成病人。
“知道我为什么面对长辈的时候，总会露出讨他们喜欢的笑容吗？”长时间没说话，温立言的声音有些哑。
“为什么？”姜沐问道。
“因为不想再扔掉，”温立言看着掉在棚顶的日光灯，自嘲的笑了笑，“先是我爸爸把我扔给了我妈妈，然后我妈妈又把我扔给了我小姨，我一直在想，要是我讨长辈喜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他们扔掉。”
“事实证明，没什么用。该被扔掉还是被扔掉了。”温立言牵着唇角，笑的无比讽刺。
姜沐眉间微蹙，那种期望被认可，期望被承认，期望被称赞的心情，她完全能体会，前一世，她短暂的一生，都陷在这样的心情中，想得到爸爸，爷爷，奶奶的认可。
可是结果，却凄惨无比，尸骨无存。
“他们抛弃你，那你也抛弃他们，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大一个人，非要跟他们在一起，才行吗？”
姜沐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反问。
温立言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姜沐站起身来，双手插着口袋，笑的张扬，“我告诉你，人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是，没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
女孩儿小脸白皙，下颌微扬，杏眼明亮，浑身透着洒脱张扬。
从见到她第一眼，他就羡慕她，羡慕她有一个爱她的妈妈，羡慕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笑着，笑的张狂肆意，乐观洒脱，所以才会针对她。
原来，他没有必要羡慕，他自己就可以得到这些吗？
房间里有些安静。
姜沐没再说什么，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想通才行，外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就跟她一样，只有在被绑匪撕票，陷入火海的时候，才幡悔悟，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温立言挑着眉梢，冷白的脸庞，漆黑的瞳仁，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姜沐有瞬间的失神，这白莲花还有祸国殃民的潜力呢！这以后还不知道会霍霍多少小姑娘呢。
“我自然聪明。”她扬起下颌，表情骄傲又得意。
两人相视一笑，在冬日夕阳的映衬下，温暖而美好。
温立言出院当天，就搬到了棚户区这边。
家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花钱大户，姜沐已经开始思考赚钱的法子。
手套生意已经彻底不能做了，小工厂，小作坊一起来，私人单干的几户人家，都把本钱赔了进去。
姜沐还听说永安百货的那个杨志高赔了个底朝天，为了回本，竟然胆子大的把他的手套当做商场的货出售，偷了商场的公章，被领导发现，直接开除了。
这就是做个体户的劣势。
因为这件事情，李佳影差点和杨志高离婚，事情还闹到了棚户区这边，这是李佳影的娘家，刚好被姜沐和孙泉撞到，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夫妻。
这两人一起遭了秧，姜沐和孙泉还特意吃了个烤地瓜庆祝了一下，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啪——”
教鞭敲打课桌的声音突然响起，忽的一下拉回了姜沐的思绪。
“时间快到了，马上交卷了。”温立言严厉说道。
“温老师，我写完了，你先批我的。”孙泉很够义气的帮小伙伴拖延时间。
姜沐一边飞快的动笔，一边磨牙，白莲花真的是越来越严厉了，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姜沐的生活基本就被各种试题填充了。
八十年代后期，教育资源还不丰富，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教辅材料一说，学校考试的试题不是自己学校老师出的，就是从其他更好的学校买回来的。
这些日子她做的题都是温立言自己出的，她实在是不明白，温立言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多变态的题型。
不过，赚钱的法子，有了。
第37章 把白莲花带回家，真的是太明智了
姜沐扫了一眼试题，考多少分大致有了些数，压在了七十分左右，交了上去。
“小言老师，今天过年啊，咱就不能休息一天吗？你听听，外面欢歌笑语，人家都在放炮仗，可是我——”
姜沐抖了抖卷子，生无可恋，“我竟然在做题！”
温立言忍着笑意，立刻控制上扬的嘴角，“谁让你成绩这么差！如果这张数学卷子你能达到65分以上，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姜沐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事先计算好了，不然岂不是大过年的，她依旧逃不了学习的悲哀。
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认真批改卷子的温立言，这人要是严厉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孙泉满分。”温立言飞快的批了分数。
姜沐诧异不已，鼓起掌来，“厉害！这么变态的题都能考满分。”
她的话可不是在夸张，而是真的震惊，孙泉在数学这方面真的不是一般的有天赋，就算在温立言帮他们辅导之前，他的数学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
孙泉脸色有些红，原本蜡黄的小脸，补了这一个月，看上去白了些，到是衬着他的脸更红了一些。
他很少听到这样不加掩饰的称赞。
“姜沐，70分。”温立言说完，也鼓起掌来。
“你也很厉害，进步这么快！”孙泉真诚的称赞道。
“是不错，这些题目就算是在我们学校里，也算是难度很大的题目了，你能及格，转学考试肯定能通过。”
温立言也很高兴。
姜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杏眼闪烁着璀璨的星星，“那还等什么，出去放炮仗啊！”
姜沐和孙泉直接冲到了院子，温立言将桌子上的笔记本，圆珠笔，都整理好，将餐桌从卧室搬了出去，一会儿吃饭好用。
“小言，这里不用你，这煤气罐很快很方便，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你也出去放炮仗，就在门口的袋子里。”
赵月柔声说道。
“好。”温立言揣了半把划炮，拿着手套和围巾走了出去。
院子里很热闹。
这个院子一共住了四户人家，今天是过年，大家格外高兴，五毛钱一盒的划炮大家都不会吝啬。
一时间，劈了啪啦的声音响起，空气里更是充满了硫磺的味道。
“姜沐，你是不是不敢放？我教你。”孙泉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男孩子的胆量比较大。
其实这也是孙泉第一次放划炮，孙家不富裕，老两口养活他不容易，虽然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是会给他一些零花钱，让他出去跟别的朋友一起玩，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买过，都是把钱留下来买本和笔。
今年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人都赚钱了，所以，他也买了一盒划炮玩玩看。
不过，他正打算给姜沫演示一遍，就听到旁边啪的一声响，姜沐已经开始放了。
她眼角微挑，笑容灿烂，“姐还用你教，放个划炮，有什么不敢的？”
孙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跟其他女生还真不一样，我第一次看女生敢放炮仗的。”
姜沐扬起了漂亮的小下巴，“姐自然跟其他女生不一——”样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到脖子一紧，一股拉力拉着她后退。
只见一个红色的围巾套到了她的脖子上，“戴上围巾手套，外面太冷了，感冒怎么办？”温立言将围巾绕着她的脖子围了一圈半，顺带在后面打了个结。
姜沐皱眉戴上了手套，“我身体很好，而且，我不觉得冷。”她总觉得戴手套很不方便。
“是吗？那我之前怎么听阿姨说，你发烧到住院。”温立言淡淡说道。
姜沐：“……”
她怎么忘了这件事情！
看着姜沐捂得严严实实，温立言终于满意了，也加入了放划炮的队伍中。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贴着新春联，窗户上贴着自己剪得窗花和福字，有的人家更是挂上了大红灯笼。
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欢乐笑语，庆祝过年。
这是姜沐重生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赵月做了一桌子菜，酱鸭，炖鸡，红烧肉，清蒸鱼，全都是她的拿手菜。
隔大老远的就能闻到扑鼻的想香味。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赵月给温立言加了个鸡腿，给姜沐夹了一个鸡翅，“小言，就当这是自己家，不用客气。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来来来，大过年的，举杯！”姜沐举起玻璃瓶的汽水，“祝我们新的一年顺心如意，身体健康。”
温立言同样举杯，看向姜沐，“学业有成。”
姜沐：“……”这人究竟是有多担心她的成绩啊！
赵月看着两人眼神互动，更高兴了，“平平安安。”
当的一声，玻璃瓶撞击一声，三人相视一笑，都喝了一口汽水。
一桌子的美食，三人都有些吃撑了。
姜沐起身收拾桌子，却被温立言按住了，“都说这种事情你别做了，我来就行，女生碰太冷的水不好。”
姜沐实在是吃撑着，靠着椅子，眯着眼睛，猫儿一样休息着，好不惬意。
温立言笑了笑，手脚麻利的将吃剩下的菜端到碗柜里放好，又去院子的公共水龙头里接了一桶水洗碗。
姜沐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自从温立言搬到家里之后，家务根本就不用她动手，除了督促她学习的时候严厉了一些，平时真的是没话说，她真是太省事了。
看着他忙活模样，姜沐笑出了小虎牙，让温立言搬到家里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忽然，院子里一片吵杂。
“大家听好了，过完年之后，我要在这里建一个纺织厂，你们这些人也得搬走。”
大家面面相觑，汪家儿子问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能搬去哪里？”
“我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搬，你们的房子，一平500块，拿了钱之后，你们喜欢搬到哪里就搬到哪里！”
“一平500块哪够啊？我们家才40几平，两万了块钱，我们可是连家都没有了。”
“可不是，两三万块钱，我们去哪里住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姜沐一家人出来，刚好听了个大概。
“我们不搬！这是我们的家！你没有权利让我们搬走。”姜沐清脆的声音一出，刚刚的议论声顿时停了。
然后突然有人跟着说道，“对，我们不搬。”
“我住在这里六十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能搬到哪里去！”孙红芬说道。
看着众人的反应，王大龙怒极了，“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这么跟你龙哥我说话？”说着他抄起脚边的一个木板凳，朝着孙红芬砸去。
第38章 038将她护在身后
“小心！”
姜沐吓得双眸瞪大，直接冲了过去，不过论反应，还是温立言的动作更快一些，他从身后，一脚踢到了王大龙的小腿。
“啊——”突然袭来的痛苦一声，王大龙直接单膝跪地，手里的板凳下落，眼看就要砸到孙红芬。
姜沐一个上去，接住了落下的板凳，孙泉已经趁机将孙红芬拉到了身后。
这一切都发发生在眨眼之间，看到孙红芬没事，众人刚刚提起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姜沐庆幸这段时间温立言训练起她和孙泉毫不手软，不然她还真的没可能反应那么快。
想到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姜沐气得上前，直接踢了王大龙一脚。
正想站起身来的王大龙，扑通一声，这次直接趴在了地上了。
“你还是不是人？老人你也打？怎么滴，我们家不搬家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我头一回儿听说，我的家我还不能做主了呢？”
姜沐清脆的声音夹着怒气，直接开喷。
王大龙啃了一嘴的泥巴，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顿时心中怒火更重。
“你个丫头片子也敢坏我好事，我告诉你，我这是大生意，建厂子，是为社会，为国家做贡献！你竟然敢搞迫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王大龙撑手掌撑地，站了起来，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朝着姜沐的小脸挥去，
温立言抢过姜沐手里的板凳，哐当一声，直接砸到了他的胳膊上。
“老人和女生都打，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就你还做贡献？”温立言站在姜沐的跟前，睨了王大龙一眼，黑眸尽是冷光。
王大龙几次被揍，更是怒火冲天，吼道，“一个个都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我被打了吗？都给我上！”
跟来的五个小弟实在是被姜沐和温立言两人的操作震惊到了，没办法，他们一直收保护费，已经习惯别人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这两个小屁孩胆子竟然这么大。
回过神来的无人冲着姜沐的温立言就去了，“我们龙哥已经给了你们这么高的价钱，简直不识好歹！”
面对五个膀大腰粗的小混混，姜沐和温立言实在是太瘦弱了，不过，气势却丝毫不比对方弱。
“废话少说！”姜沐直接上拳头，她学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检验过成果。
对方一个躲避不及时，就感觉鼻孔一热，伸手一抹，看到鲜红的血迹，立刻恼了，“你妈的！”
带着劲风的拳头冲着姜沐那我白皙的小脸就过来了，却在碰到她之前，被温立言一脚踢到了小腹，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想上前的两人。
几人一个眼神，立刻冲上去围殴。
温立言把姜沐护在身后，衡量着要怎么对付这五个人。
“干嘛呢！干嘛呢！王大龙！大过年的你想干什么？刚放出来你就不老实，怎么的？还想管关进去？”
张大力一身警服，站在院子里，说话铿锵有力，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小混混，也不敢动手了，一个个退到了王大龙身后。
姜沐这才想起来，“原来你是上次那个想跟我们收保护费，然后被大力哥抓进警局的小混混啊！”
王大龙憋屈，这次过来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他狠狠的瞪着姜沐和温立言，终究还是不敢跟张大力对着干。
“500块钱一平，不少了，你们考虑清楚，可能过几天连500块都没有了！我今天把话放出去，谁先签了这个合约，价钱可以提高到600块一平。”
王大龙说着看向张大力，笑着说道，“张警官如果同意，我同样可以给你600块一平。”
张大力斜了他一眼，警告道，“安分点！别再被我抓进去！”
王大龙被几个小弟搀扶着离开，原本高高兴兴的除夕，就这么被一颗老鼠屎坏了。
院子里染上了一层阴霾，姜沐却很高兴。
现在已经是88年了，沪市已经加快发展步伐了，王大龙这个小混混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来已经有人看上这块地了，这个人势力很大，国家还没给出确切的消息，对方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并且开始了动作，足以说明对方来头很大。
如果不是价钱低得太离谱，她肯定会立刻就签约。
想到自己也能体会一次拆迁户的暴富，姜沐心情更好了。
好到半夜煮饺子的时候，一个人吃了两盘子，比温立言吃的还要多。
原本赵月还有些心慌，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房子是她花了大半的积蓄买的，就为了能在这里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才过了多久，就有人过来赶人，如果房子被收回去，他们要住在哪里？
不过，看到姜沐吃着饺子，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那些情绪顿时扫空了，不管怎么样，身边有女儿陪着她，只要他们母女在一起，没什么过不去的。
“小言，你多吃一点，你看沐沐吃的多香，你个男孩子怎么能连女孩儿都吃不过？”赵月又给他捡了半盘子的饺子。
她真是庆幸，当时把温立言带回了家，刚刚要不是有他护着沐沐，沐沐肯定要吃亏的。
温立言最后还是没吃光赵月后拣的水饺，不过，却是他吃的最撑的一次。
伴着热闹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到来了，看着夜空里不知道哪家有钱人放的礼花，绚丽多彩，“妈妈，过年好！”
温立言：“阿姨，过年好。”
赵月笑的温柔，拿出了两个红纸做的红包，递给了两人，“好，好。”
姜沐欢欢喜喜收下了。
温立言却是有些迟疑，他没想到，他也有红包拿。自从他跟小姨一起住，就再也没有收过红包了。
不过他很理解，毕竟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用在他的身上了。
天多年都没有收过红包，这一瞬间，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压岁钱，拿着，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赵月笑着说道。
姜沐直接抽出红包，塞到了温立言的手里，“听到没，压岁钱，收着就对了。”
温立言手指摩挲着红纸制作的简易红包，心里暖的一塌糊涂，这么美好的生活，他一定要努力多活几年。
*
次日一早，姜沐醒来的有些晚，起床之后，发现了枕头边上放着一个红包，学业有成四个大字刚劲有力，一看就是温立言的写的。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红包，看上去有些呆。
温立言开门进来，“压岁钱。”
“你又不是长辈。”姜沐也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同龄人的红包。
温立言扔给她一个笔记本，“我是你老师。”
姜沐：“……你究竟对我的学业有多少执念啊！”
一醒来就是学习，连红包上写的也是学业有成。
她摊开笔记，字迹漂亮工整，内容条理清晰，举一反三，姜沐眼睛一亮，杏眼里好似含着璀璨的星光。
温立言却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感觉自己变成了狼嘴边的兔子。
第39章 039姜沐，你家着火了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拜年，走亲戚，孩子们放划炮，弹玻璃球，玩得不亦乐乎，而赵家。
姜沐正在跟一张物力考试较劲。
温立言被她安排了任务，按照数学笔记的模式，其他四科也要有笔记。
姜沫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话，她记得比较快，可以举一反三，掌握的题型更多，成绩提高的更快。
作为一个迫切渴望学生提高成绩的老师，温立言接纳了她的建议，开始一边翻着课本，一边做起笔记来。
孙泉送来了奶奶蒸的花卷，拜了年之后，本想着拉着小伙伴出去玩，可是，看到两人坐在桌面，一个做卷子，一个做笔记，也回家拿了练习本和笔，加入了学习队伍。
孙爷爷和孙奶奶看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自从赵月搬到这里之后，姜沐带着孙泉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赚钱，让原本自卑内向，不喜欢说话的孙子，渐渐开朗自信，孙红芬别提有多高兴了。
“孙姨过年好。”赵月出门就看到孙红芬，笑着拜年。
“过年好，过年好！你们家沐沐真是又懂事又能干，我们家小泉真是多亏了她，才变得这么开朗。”孙红芬感慨道。
“这怎么能是沐沐的功劳？小孩子一起打打闹闹的，自然话就多了，而且小泉这孩子聪明着呢，他数学成绩可好了，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有这么个孙子，你们有福了！”
赵月很是骄傲，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自己闺女被称赞了，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
孙红芬同样高兴，乐呵呵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不没几天就开学了吗，我再去走走动关系，商量一下转学的事情。”赵月也没瞒着，好学校自然不想要成绩差的学生，影响升学率，更是影响老师和学校的成绩，不好好走动关系怎么行？
“孩子我帮你照顾，中午就在我家吃了。”孙红芬说道。
赵月道了句感谢，这才出门。
八八年，国家高考恢复了十年，这十年间国家的教育一直在发展，为了培养人才，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国家加大了对教育的投入。
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人才，老师和学校都是有奖励的，不仅是名誉，还有物质，在这样的情况下，学校自然想要吸收更加优秀的学生。
赵月趁着春节期间，托关系，搭人情，送礼，就是想为姜沐争取到转学考试的机会。
没办法，姜沐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从小学开始就是班级倒数，这样的成绩，如果不走走关系，作为沪市最好学校之一的红星初中，姜沐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二月底，赵月第三次拜访学校的教务主任之后，给了姜沐一个参加转学考试的机会。
而在这段时间里，温立言按照姜沐要求的，整理好了初中五门学科的笔记，还有一本本各种类型的习题。
这些题目基本上都是温立言自己出的，配合着笔记，很有针对性。
而姜沐也不服他的期望，将所有的试题做了一遍之后，成绩提高到了中等水平。
温立言觉得非常欣慰，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看着吃过晚饭，依旧捧着他的笔记，看的认真专注的姜沐，温立言觉得连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而此时姜沐看笔记，实则大脑在飞速运转，将这些笔记变成一张张大团结的策略。
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人高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姜沐感觉到一股烟味，顿时拉着温立言，喊着赵月，一起冲了出去。
只见他们家屋后的墙壁上堆着稻草和柴火，火苗才蹭蹭的燃烧着。
赵月吓得腿一下就软了，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六神无主。
反倒是姜沐和温立言立刻反应过来，回家拿着盆和桶开始灭火。
邻居们也出来帮忙，这要是一个控制不好，可能这一片棚户区都要被烧光了。
“小泉，出喊其他人过来帮忙。”
“让让！别挤在一个水龙头接水，去别家院子！”
“我们家四个桶，大伙儿没有工具过来拿！”
……
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
好在人多力量大，柴火刚着起来，就被发现了，水龙头又离得近，火灭的很及时，只是在墙面上留下一大片被熏黑的印记。
万幸，房子保住了。
赵月一边流着泪，一边感谢邻居们的帮忙。
一场救火，大家也是累得够呛，一个个摆了摆手，还有力气的笑着说道，“不用谢，邻里邻居住着，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不然烧得不是你们家房子，我们家的房子也得烧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赵月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她实在是不敢想，如果他们没有了房子，以后他们过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姜沐虽然没说话，但是把大家的恩情记在心里，将来肯定是要还的。
只是，这场大火未免来的太过突然了一些，那些稻草和柴火，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纵火。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们粗暴野蛮的报复，也只有那群人才做得出来。
“呦，这都怎么了？大家干了什么费力气的重活，一个个累成这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壮汗，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弟，走进了院子。
姜沐一眼看去，男人她不认识，但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个是除夕夜那年被她和温立言揍过的王大龙，还有一个是去温立言家要债的王大虎。
貌似这两个人都被她和温立言混合双打过，还真是巧。
夹克男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烟火气，幸灾乐祸，“原来你们刚刚是在救火啊，怪不得累成这样，看来火是被扑灭了，你们还挺幸运。”
两个小弟搬来一把竹椅，夹克男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手一抖，一根烟跳了出来，他低头叼住，抽了出来。
王大虎立刻挑出火机点着。
夹克男用力吸了一口，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亮了一下，缓缓他吐出一个烟圈。
这老大的气场，让众人心中不禁一紧，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第40章 040我胆子小，可经不起吓
夹克男笑着说道，“这次大火是你们幸运，发现的早，这要是在深夜里烧着了，那结果……”
尾音拉得老长，意味不言而喻。
姜沐脸色一沉，目光冷了下来。
“聪明的就赶快签合同，拿钱走人，500块一平，第一个签合同的，飞哥直接给到600块一平，这一平可是多出100块。”
王大虎开始游说。
“大家想想清楚，现在你们的房子还都可以换成钱，这要是哪天又来一场大火，那可是什么都换不出来了。”
一边的王大龙也开始帮腔，语中尽是威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惆怅，愤怒，恐惧，犹疑，各种情绪充斥着众人。
有那些胆子小的，还真有心动的。
“你们这群丧良心的狗东西，竟然敢放火，怎么不天打雷劈！出门让车撞死！国家的粮食怎么就养出你们这群混蛋玩意儿！”
孙红芬气得直哆嗦，张嘴就是一顿狠骂。
飞哥双手按住竹椅的扶手，整个人半凌空，一脚将孙红芬踢倒，“老不死的活腻歪了！老子送你上西天！”
只听哐当一声，孙红芬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墙壁上，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奶奶——”
“老伴——”
孙泉和孙爷爷立刻跑了过去。
情况发生在转瞬间，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
夹克男斜了孙红芬一眼，露出残暴的笑容，“这就是反抗我的下……”
“你特么找死！”姜沐打断了他的话，抄起刚刚灭火的瓷盆，朝着他的后脑拍去。
夹克男低头躲过，转身朝着姜沐的脸就是一拳，温立言却更快他一步，在他转身的片刻，抓住时机，手里的三棱刀，直接刺进了他的侧腰。
皮夹克被刺破，肌肤传来尖锐的痛感，感觉到一股湿意，那是他的血。
夹克男真的努了，半路收回拳头，转身跟温立言打了起来。
姜沐逃过一劫，她单膝跪地，心脏跳得飞快，思绪更加清明，“孙泉，送奶奶去医院！”
孙泉抬手，用手背蹭掉眼中的泪水，在邻居的帮助下，将已经昏过去的孙红芬抬到了倒骑驴上，他担心奶奶，也担心这边，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不决。
“不用担心我们这里，你温老师的能耐你还不知道？”说着转头给了他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然后再次加入战斗。
温立言很厉害，她一早就知道，但是，这次亲眼看到他跟同样很厉害的夹克男一起对打，一把三棱刀玩的灵活非常，即便是夹克男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是，她知道这是暂时的，一来温立言的身体不好，体力有限，二来，夹克男要面子，没让这些小弟加入战斗，掩饰对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都需要别人帮忙，那他以后在小弟面前还有什么威严？
但是姜沐知道，越是这样拖下去对他们就越不利。
温立言的体力无法长时间的跟他对打，这样的结果要不就是温立言输，对方更加猖狂，墙壁他们卖房子，要不就是夹克男被温立言逼急了，招呼小弟一起上。
不论是哪种结果，对他们都非常不利。
必须速战速决。
在温立言的三棱刀又一次划过夹克男的手臂时，温立言的腰间同样被划了一道，鲜血迅速从伤口渗了出来。
可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黑眸中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鲜血的味道，鲜明的痛感，更能刺激到他的神经。
反手的三棱刀在黑夜山闪着寒光，刀刃上残留着些许鲜红的血迹，他突然冲了上去，动作比刚刚更加利落，夹克男震惊之余，反击更是稳准狠。
双方都是手握三棱刀，温立言这把还是在王大虎手里抢的，同样的刀锋相撞，硬碰硬，温立言力量上的弱势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夹克男露出残忍兴奋的笑容，“毛都没上齐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敢跟老子斗！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以后还怎么当人家老大？”
手中三棱刀反握，朝着他的白皙的脖颈而去。
“啊——”凄厉的叫喊声在黑夜里穿的老远，让人听得不禁心中一颤。
夹克男手中的三棱刀应声而掉，他一手捂着手臂，姜沐趁机下蹲长腿一扫，温立言反手将他的胳膊妞在身后，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脸直接贴墙。
两人配合默契，就这么将人控制住了。
姜沐握着刚从蜂窝煤的铁皮炉子里拿出来的烧火钳，被烧得红彤彤的前段，刚刚直接烙在了夹克男的胳膊上，不然他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惨叫声。
姜沐一手握着火钳，凝视着他，杏眼冷以森然，“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别以为我们都是穷苦老百姓，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你就知道这块地国家要开发吗？想抢我们老百姓的房子大赚一笔，就你们给那点赔偿金，打发叫花子呢？”
夹克男瞳孔一缩，这是绝密的消息，她怎么会知道？
没错，国家已经商量开发浦东了，这一片地方都是在开发的范围内，这是为什么他急于把这片地攥在手心里的原因。
可是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知道。
姜沐拿着火钳，朝他的小腹按去，刺啦刺啦的声音，混合着一股诡异的烤肉香味传来。
“啊！！死丫头你给我听着，你今天弄不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夹克男发了狠。
换来的是三棱刀锋利的刀锋，和身上又一块地方被烙铁烫伤。
姜沐杏眼微眯，浅笑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你可千万别这么吓唬我，要是我一个不注意，再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那就不好了。”
夹克男气得想吐血，你特么还胆子小？
胆子小那烧铁钳舞的虎虎生威，胆子大你想干啥？
杀人吗？
明明看上去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动起手来这么血腥残暴，比他这个老大还向混黑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嘴硬，嘴硬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夹克男憋屈的双眼腥红，恨不得直接生吃了眼前的人，周身的杀意爆棚。
第41章 041赵家那闺女太厉害了
姜沐丝毫不畏惧，反而微笑上前，在他耳边俯首低语，“你说，开发浦东这么重要的事情，国家还在商讨阶段，连官员都不一定知道确定的消息，我竟然知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夹克男一怔。
“毕竟，我只是没什么关系，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姜沐莞尔一笑，露出了一颗洁白的小虎牙，看上去很是可爱。
夹克男双眸骤然一眯，一股危机感骤然袭来，普通人是绝对不会知道这样的消息的，他认真打量着她，这个丫头不是一般人，她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力量！
这件事情不弄清楚之前，不能再轻易对她动手！
夹克男带着一众小弟雄赳赳，气昂昂的来，灰溜溜的走。
众人百感交集，住在这一片的都是老街坊邻居了，赵月和姜沐搬过来也三个多月了，经过了前提摩擦之后，大家相处的非常不错，在邻居眼里，赵月和姜沐都是十分好相处的人。
赵月性子和善，姜沐年纪小，本事大，长得白皙漂亮，一笑露出小虎牙，可爱极了。
可是，就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动起手来比谁都狠，那烧得红彤彤的铁钳，就敢往别人烙，好家伙，跟个小狼崽子似的，发起狠来，连混混头子都吓跑了。
还有那个看上去瘦的不行，一股风就能把人吹走似的温立言，更是狠人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都被伤到了，竟然还能笑出来。
虽然他们之前也没有想着欺负这孤儿寡母的心思，但是现在，在见识过这两孩子的手段之后，大家就更不敢有半点欺负他们的心思了。
震惊过后大家心里其实还是挺庆幸的，多亏了他们两个，才赶走了这群小混混。
有药的拿药，有绷带纱布的拿绷带纱布，家里什么都没有的，开始帮着规整被混乱的院子。
姜沐帮着温立言处理伤口，撩起他的衣摆，瘦削的小腹左侧，伤口有五公分长，还在渗血。
消毒，止血，动作很是熟悉。
“你经常帮别人处理伤口？”温立言疑惑问道。
姜沐动作一顿，那是上一世的事情，姜家富裕之后，奶奶喜欢上了玉石翡翠，六十大寿的时候，她为了亲手雕刻一个摆件送给她做寿礼，苦练雕工，手上尽是伤口，都是她自己处理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
姜沐不想回忆之前的事情，止血消毒，缠上绷带，“以后你还是多吃点吧，真的是太瘦了，跟排骨似的。”
看俩以后得多买点鸡蛋牛奶和肉类，养胖点。
温立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很丑？”
“当然，作为一个男孩儿，肯定是那种六块腹肌最好看了。”姜沐手脚利落的打了个结。
温立言若有所思，明天开始加100个仰卧起坐？
人多力量大，大家很快就收拾好了院子，只是很多人都没有离开，反而有更多的人聚到了院子来。
一个老汉吊着一个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是他们这一片的队长，在棚户区这边德高望重。
“您老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这里再怎么破旧，也是咱们的家，咱们的根儿，那个飞哥可是沪市有名的混混头子，手下有不少的小混混，他要是真的半夜过来偷偷点火，咱们的房子怎么受的住？”
有人叹气。
“是啊，我听说那个飞哥关系很硬，在沪市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抓他。”
“这要是真的跟咱们死磕上了，咱们肯定要受罪。”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却没有一个是解决问题的，姜沐站在人群后的自家门口，静静地听着，没有鲁莽的发表意见，毕竟她才16岁，在这些人眼里就是小孩儿，这样的重大事情，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
老汉又吸了几口烟，也是一脸愁容，但是却还稳得住，“小月那闺女呢？”
“队长伯伯，”姜沐走了出来，笑着问好，乖巧懂事的模样，跟刚刚的狠厉完全是两个样子。
“你说咱们这块地国家要开发，这消息你从哪里听到的？”队长问道。
“我猜的。”
众人好奇的目光瞬间有些失望，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们可能还有其他出路，但是，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
“闺女，说说是怎么猜到。”队长到是不着急。
“飞哥这么着急让咱们腾出房子，除夕夜来了一拨，这才过去几天，亲自带人过来了，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怎么会这么急切，又这么费心思？”
“而且，看他急迫的样子，这个利肯定还不是一般的小利，应该是让飞哥这种混混头子眼热的大利。”
姜沐声音清脆，条理清晰，逻辑分明，众人都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一直喜欢听广播，之前我听广播里说的，国家准备大力发展经济，加强地方地方经济建设，准备在全国选几个试点开始实行，结合起来一想，我推测肯定是沪市要开发咱们这边。”
“国家主持的开发，投资肯定不少，我们是这里的居民，国家肯定不会占老百姓的便宜，到时候肯定会补偿咱们，而且金额不会低。”
“我明白了，沐沐的意思是，飞哥眼馋这笔补偿金，所以想低价先把咱们的房子买下来，到时候他就能得到这笔钱了！”
脑子转得快的立刻说道。
“应该是这样。”姜沫说道。
众人原本有些惶恐的心这一刻激动起来，有急躁的人立刻问道，“沐沐，你能不能猜出来一平能给咱们补充多少？”
这个姜沫还真不知道，但是她可是最高学府金融系的高材生，八八年沪市的发展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这个我哪里能猜到，不过，肯定不会低于1200块一平，毕竟要保证咱们今后的生活。”姜沐分析道。
众人却再次兴奋了起来，“好家伙！1200一平，我们家50平，那岂不是有6万块！”
“我们家60平，那就是7万2啊！”
“我们家小，才40几平，不过也将近五万块了。”
“到时候搬远一点，盖个两层小楼，都妥妥的。”
“就去咱附近的村子就行，买一块房基地，随便折腾！”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在这个万元户还尤其吃香的时代，能一下子拥有这么多钱，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重磅冲击。
黑夜里，姜沐勾着唇角，笑出了小虎牙，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真好。
第42章 042你是不是傻
姜沐看达到了她预期的局面，这才开口，“想要得到这笔赔偿款，首先就要保住大家的房子，一定要团结一致，绝对不能答应飞哥的要求。”
这段时间，我们每天晚上可以找青壮年轮流巡逻，要是发现那群小混混过来搞事情，立刻敲锣，大家一起上，然后让人去报警，咱们这么多人，不至于让他们吓唬住。”
队长吧嗒吧嗒又抽了一口烟，“好，就这么定了，还有谁有意见吗？”
大家一致通过，当天晚上连轮流值班的名单都搞了出来。
一切如姜沐所期望的发展，她功成身退，重新回到人群后，自家门口。
赵月收拾了一个军绿色的挎包，装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沐沐，妈妈去医院看看你孙奶奶，你和小言在家，行吗？”
“一起去吧，小言刚刚也受了伤，也是要去医院开点药的。”姜沐说道。
赵月眉目间染上了一抹忧愁，“你们刚刚也太冲动了，对方看上去就不好惹，沐沐，妈妈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性子这么急，说动手就动手。”
“我这不是看他们对孙奶奶动手吗？连老人都打，连牲畜都不如！”想到这个，姜沐就来气。
“如果刚刚那种情况都没有人站出来，那我们肯定是被欺负的份，他竟然还敢放火烧咱们家房子！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肯定觉得我们家好欺负，以后肯定针对咱们。”
姜沐解释道。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自己女儿也才十六岁，明明还是一个孩子，说到底还是她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让她年纪这么小就要考虑这么多。
“好在今天有小言在，不然，今天你肯定要吃亏。”转头看向已经把伤口处理好的温立言，赵月是真的庆幸，庆幸把他接回家照顾。
姜沐立刻搞怪的抱拳，“多谢相救。”
温立言学着她的模样，“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两人相对而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很是有趣。
赵月见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事，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他们又借了一辆自行车，姜沐用家里的自行车载着温立言，赵月骑着借来的二八杠，去了医院。
夜里，三个人只有一把手电，路上有些颠簸，姜沐想着身后的人伤口刚包扎完，皱眉，“我说你抱着我腰，要是摔下去怎么办？你想伤上加伤吗？”
温立言跨坐在后座，看着她纤细的腰肢，伸了手，几次犹豫，最后还是扯着她的外套，没有真的抱上去。
不过，就算是这样，黑夜里，他的耳朵也红了一大片。
姜沐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孩儿不大，想的到是挺多。”
温立言：“……”貌似他还比她大一个月吧？怎么就成小孩儿了？
感受着耳边的夜风，他微微翘起了唇角，笑的清浅温柔。
*
夜晚的医院人不多，医生已经安排好了病房，孙红芬已经做了检查，需要住院。
孙爷爷正在病房里照顾，孙泉去药房拿药，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赵月一行人。
“情况怎么样？”赵月问道。
“大夫说是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奶奶年纪比较大了，还是住几天院观察一下。”孙泉说道。
赵月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五百块，“你先去交住院费。”
孙泉没接，“赵姨，我已经交过了，真不用，马上就要开学了，姜沐和温立言的学费就是一笔钱呢。”
“你一个小孩想那么多干甚，让你用你就先用，我去看看你奶奶。”赵月直接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进了病房。
姜沐没跟着进去，而是站在走廊，看着手里握着的钱发呆，眼睛有些湿润的孙泉。
她仗着身高，胳膊直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告诉你，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好哭的？孙奶奶住院了，你现在就是你们家的顶梁柱，知道了没有？”
孙泉胡乱抹了一把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你放心，这钱我肯定还你，过几天我就去店里做小工。”他承诺道，漆黑的瞳孔还有些湿漉漉的，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
姜沐却是皱着眉头，“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做什么小工？不上学了？”
“嗯，不去了。反正我成绩也不好，去读书也是浪费钱。”孙泉闷声说道。
姜沐气得直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受什么傻话呢？你真当你温老师这段时间是做无用功吗？给你辅导了这么长时间，你看看你进步的多快？这半年好好努力，考高中肯定没有问题。”
孙泉看向温立言，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的辛苦辅导。
“读高中也是要花很多钱的，奶奶现在要住院，这段时间家里赚的钱，基本上要花个空，而且，他们年纪也大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为了钱到处奔波。我应该让他们享福的。”
咯噔一声，姜沐又弹了一下他的脑瓜，“我说你是不是傻？你现在去打工能赚什么钱，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想要让孙爷爷和孙奶奶享福，怎么也得挣大钱，想要挣大钱，就必须有足够的知识！”
她认真的教育。
孙泉没吭声，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他不认为他能考上高中。毕竟，期末考试的时候，他还是班级倒第一。
“就算是我能考上高中，三年的时间，也是要很多钱的。”
姜沐习惯性的照着他的脑门又来了一下，“我说孙泉啊，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初中生了，应该学会在兼顾学习的情况下赚钱了。”
孙泉一脸懵逼，又能上学，又可以赚钱，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姐的话？”姜沐眉梢一挑，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你这么厉害，你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孙泉连忙解释。
姜沐很是满意的点头，“相信就行，你好好照顾孙奶奶，等开学姐带你飞，不就是赚钱吗，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事情了。”
孙泉应了下来。
“就算是姜沐的方法不管用，国家给你们的补偿款你足够你们一家人用的了。”温立言说道。
“等等，什么叫就算是我的方法不管用？”姜沐转身挑眉，笑出了小虎牙，“你对你自己你这么没信心吗？”
这下温立言也懵逼了，“这根我有什么关系？”
姜沐嘿嘿的笑着，白炽灯光下，映着小虎牙白的反光。
温立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总觉得你在算计我。”
第43章 043转学考试
沪市的春天很早。
早上起来，窗外，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叫醒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儿。
推开窗户，一股来自泥土，裹着青草的芬芳，那是春天的味道。
可能是下了一夜的雨的缘故，姜沐觉得整个世界多是那么干净，院子上从石头缝儿中冒头的青草叶子上，有着晶莹的水珠儿。
“沐沐，刷完牙就来吃饭，蹲那里看什么的呢？”赵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来了。”姜沐起身回屋。
“赵姨，你不用担心，姜沐这段时间学习还是很用功的，过一个转学考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温立言收拾着碗筷，安抚着赵月紧张的心。
“可不是妈，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温立言，他可是回回全校第一，他都是能过，肯定能过。”姜沐根本每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赵月笑着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块鸡蛋，“好好好，快吃饭，第一天开学，千万别迟到。”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距离学校越近，赵月就越紧张。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以前只顾着店里的生意，不多关心一下女儿的学习状况？女儿长得漂亮可爱，聪明伶俐，喜欢画画，唯独学习成绩不好。
那个时候，她绝对孩子还小，只要她喜欢，成绩不好不不好，将来也可以学画画，却没想到，她会跟姜涛离婚，会跟女儿回到老家。
长在红星初中的校门前，赵月真是百感交集。
姜沐走出几步，发现赵月怔楞着站在原地。
她转身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甜甜的笑着，“走吧，老师肯定已经等着我们了。”
阳光下，女儿灿烂的笑容仿佛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赵月忽然就想通了，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用紧张，妈妈相信你，就算考不好也没有关系，妈妈可以帮你找其他的学校。”
突然被摸头，姜沐眨了眨眼睛，感觉着妈妈温暖的手掌，笑的更加灿烂，“妈妈你好好啊！”
赵月这下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担心，不能把她的情绪传染给女儿，“沐沐也很优秀。”
温立言距两人有一米的距离，看着母女俩站在一起互夸，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温暖。
“小言也很优秀。”赵月走到他身边，温柔说道。
姜沐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不是一般的优秀，成绩好，打架厉害，这放在古代，那就是文武全才。”
温立言嘴角一抽，文武全才？？？神一般的形容。
但是，他却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他也被那份他渴望的温暖包裹其中。
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高兴。
“放轻松，考试不要紧张，你学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没有问题，转学考试的题目都不难，基本上都是基础知识，老师只是想检测一下你的水平，基本上只要得到整体平均分，老师就不会拒绝你转学的。”
温立言传授他的考试经验。
姜沐上前一步，看着已经开始泛红的耳根，眨了眨眼睛，“你是担心我紧张？”
被戳中心思的温立言忽的一下，整个耳垂儿都红了，却还是扳着一张脸，“我先回班里了。”
看着他加快走入校园的步伐，姜沐笑的更加开心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白莲花这么容易害羞。
这么心口不一，将来要怎么找女朋友啊！真是操碎了老妈子的心。
两人走进到一片平房，这里是老师的办公室。
其实过程很简单，就是去教学主任那里考个试就行了。
路上遇到了同样去办公室的赵欢，看到三哥家的孩子，赵月笑得格外亲切，“欢欢，你在几班，沐沐可能跟你一个班。”
赵欢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白球鞋，蓝色牛仔裤，白色外套的姜沐，“就她那回回倒数成绩，能不能过转学考试还不一定呢。”
赵月皱眉，三哥家的孩子有些没有礼貌。
姜沐却不在意，她双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里，笑着上前，“500块准备好了吗？”
赵欢眼中尽是鄙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如果你通不过转学考试，可别耍赖不认账！”
“谁耍赖谁是狗。”姜沐挑衅接了一句。
赵欢：“哼！”
“欢欢被小舅舅宠坏了，你放轻松，别紧张，妈妈相信你。”赵月给女儿加油打气。
“我不紧张，500块正在向我招手。”姜沐笑出了小虎牙。
赵月：“……”
好吧，她家闺女确实不紧张。
教务主任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和善，“那就是京城来的姜沐同学对吧？”
这不是废话吗？姜沐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问的必要，但是，这话她自然是不能说。
“是的，老师。”
乖巧，懂事，性格挺好。袁旭挺满意。
“现在我们要做一个小测验，你不要紧张，答出你真实的水平就行。”袁旭说道。
“老师，要多少分才能到这里读书啊？”姜沐问道，她控制分数，能入学就行，不能太高，她还得让白莲花给她补习呢，不然他是不会毫无压力的呆在她们家。
毕竟这是一个又别扭，心口不一，自尊心又强的人，要是不让他贡献力量，估计这人能一个人流浪街头。
“总分650分，整个初三的平均分是400，不低于400分就可以。”袁旭说道。
姜沐会意，不愧是学霸，温立言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得到确切的分数，姜沐开始作答，刚开学，袁旭也有很多事要做，直接在办公室里办公，顺便做个监考老师。
姜沐控制着时间，其实题目不多，但是分数很高，估计是为了节省时间，不然这个入学考试岂不是要考上一天也考不完？
赵月今天请了一天的假，就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女儿的考试结果。
姜沐答完考试卷，出了主任办公室，就看到了她。
“怎么样？题难不难？”赵月心急的问道。
“不难，肯定能过。”姜沐回答的信心十足，铿锵有力。
“哼，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母女俩回头，刚好看到一群同学抱着高高的一摞书向教室走去，说话的人是赵欢。
“赵欢，那谁啊？长得这么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她成绩特别差，回回倒数。”
“这么差？那估计过不了咱们的转学考试吧？”
“肯定过不了，这还用问？过不了才好，我可不想跟这样的差生做同学。”
……
看着搬书小分队，姜沐挑眉，笑的张扬，一会儿她要用什么姿势要钱好呢？
第44章 预备 搞事情
赵月不想自家闺女被影响，笑着说道，“妈妈相信你。”
姜沐回过神来，同样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我们先去学校转转，成绩估计很快就出来了，袁主任说会让老师用最快的速度改卷子。”
“对对对，是应该了解一下学校周围的环境。”赵月其实也是第一次到红星中学，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
好在学校其实也不是很大，操场，食堂，厕所，教室，小卖部，老师办公室，没有什么他别复杂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进进出出主任办公室的老师很多，加上袁旭亲自把卷子送给了初三组的各科老师，很快，老师们就知道，初三要来一个转学生，而且还是从京城转学过来。
红星中学的初三有两个班，两人是同一年分配到这个学校做老师的，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带中考班，暗地里都较着劲儿呢。
两人都是第一时间拿到了姜沐的资料，如果转学生成绩好，自然是要抢的，多一个学生考上高中，他们做老师的荣誉自然也多一分，奖金也会多一份。
但是，如果成绩不好，那这人说什么也不能要，拉低平均分，拉低升学率。
不过京城来的学生，学习成绩应该比他们学校要好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首都。
好学校，好老师聚集扎堆的首都。
可是，当两人看到姜沐在京城的各种绩时，立刻决定，绝对不能让成绩这么差的人进入自己的班。
“主任，我们一班的平均分一向不错，这位同学基础太差，不适合我们班。”张雯先下手为强，直接表态。
“主任，我们二班的平均分已经很低了，这要是再加一个拖后腿的，那我们二班可这要全市倒数了。”罗欣也不甘示弱。
“左右二班的平均分都那么差了，多一个差生又不能怎么样？这要放到我们一班，会影响我们竞争先进班级的。”张雯分析道。
二班班主任罗欣抿着唇，说不过。
“况且，一班原来就比二班多一个人，教室就那么大，你让新来的同学自己一张桌子吗？还是去二班合适一些。”张雯又说。
袁旭看着两个小年轻在这里争执，最后下了决定，“罗欣老师，那姜沐就去二班，你放心，她以前的成绩确实不好，不过，你们班温立言给她辅导了一个多月，这次考试也考了405分，不低于你们班的平均分。”
“温立言给她辅导？”罗欣的排斥少了很多。
“没错，这是姜沐家长说的。”袁旭说道。
罗欣笑了笑，“那行，姜沐这个学生我收下了。主任，我这可全都是为了咱们学校的荣誉考虑，再怎么也不能拉低一班的平均分，影响咱们学校评先进班级！”
袁旭高兴的点了点头，对她的印象好了一分，“小罗老师，你很不错，有大局观。”
张雯也不嫉妒，只要他们班中考的成绩好，考上高中的学生多，别说主任，就是校长也要认可她的能力。
“那就辛苦罗老师了，主任，我们班还有事，开学第一天，得让同学们立刻进入学习状态，不能让他们荒废时间。”
罗欣笑着说道。
“行，小罗老师，你也回去忙吧，安排一下，姜沐一会儿就到你们班。”袁旭说道。
两人出了主任办公室，对视一眼，谁都不服谁，各自分开。
罗欣对姜沐到是没有那么大的排斥心里，虽然她分配到红星中学没多上时间，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衡量学生的潜力，她还是可以的。
姜沐的成绩单她看了之后只感觉脑壳疼，虽然他们班里有很多成绩差的同学，但是，跟姜沐的成绩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成绩竟然能差到这个地步！
可是就是一个成绩这么差的学生，在辅导了一个月之后，竟然能考到405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姜沐很聪明，至少在她想要学习的时候，可以很快接受知识，成绩能够迅速提高，只要好好引导，这位同学未必不是一个能够考到高分的选手，说不定还能拉高他们班的平均分呢！
红星中学在这个片区算是很好很好的初中了，环境不错，老师充足，专业性强，中考的升学率极高，遇到尖子生出类拔萃的时候，还可以靠近全沪市最好的高中。
就这样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红星中学的名声渐渐打了出去，很多家长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这里读书。
为了继续保持这样的升学率，学校不论是对老师还是对学生，要求都非常高，对初三要求尤为高。
这一届的初三有两个班，一班平均分很高，学习成绩中等的同学比较多，没有所谓的差等生，可信的是，一班没有尖子生，年纪前三一个都没有。
二班则属于两极分化十分严重的班机，每次考试稳坐年级第一的温立言，如果遇到同学发挥得好，可以做到全校前八，甚至是前十，都是二班的同学。
但是，二班的差等生更成绩优异的学生一样多，平均分被拉的低的可怜。
这样诡异的情况然两个班的班主任旗鼓相当。
在看到姜沐的成绩单的那一刻，罗欣隐隐有一种预感，可能这样的情况，会被姜沐打破。
*
初三（2）班。
开学的第一天，一个假期的野性还在，根本坐不住学习，同学们一个假期没见，小伙伴们当然有很多可以聊的。
除了聊天党，就数抄作业的群体最为庞大了。
寒假光疯玩去了，没写作业，或者是只写了一半的人大有人在。
“谁数学完成了，借用一下。”
“英语！英语！”
“我化学完事了，缺物理，谁要化学，用物理换！”
一时间，教室里好不热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处在这样的热闹之中。
温立言周围很安静，他正在静静写着什么，没有人敢在他身边闹腾，年级第一的大神，脾气不是很好，属于绝对的不能惹的范畴。
孙泉也在埋头奋笔疾书，只是他写的不是作业，是姜沐布置给她的任务。
如果有人认真观察，就会发发现，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做的竟然是相同的事情。
孙泉揉了揉手腕，“你说姜沐能不能通过转学考试？”
温立言：“能。”
孙泉看向教室门外，“那怎么还不过来，都快中午了。”
啪嗒一声，温立言又递过来一沓白纸，“物理写完了就写化学。”
孙泉立刻老实了，“没……我还没写完。”他又开始奋笔疾书。
温立言眼角也瞥了一眼教室门的方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唇角微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第45章 045成功进入三年二班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放了一个寒假，回来就都成野猴子了？教室是学习的地方，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罗欣非常严厉，虽然是位女老师，还很年轻，但是，严肃起来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刚刚还在抄作业的，聊天的立刻各回各位，一个个安静如鸡。
“同学们，你们已经初三了，还有三个多月就要中考了，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大家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才对。”
罗欣苦口婆心的教导着，只不过，类似的话同学已经听了太多次了，已经有些免疫了，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老生常谈，同学们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触动。
罗欣有些无奈，只能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今天有一位新同学将加入我们三年二班这个新集体，希望大家以后相互帮助。”
姜沐还没有红星中学的校服，下身牛仔裤，上身白色外套，扎了一个高马尾，小脸白皙，杏眼澄澈，一笑就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看上去很是可爱。
“大家好，我叫姜沐，刚转学过来的。”
班级里有瞬间的凝滞，都是被姜沫震到的。
转学生也太好看了一些吧？
罗欣带了这个班两年半，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小姑娘长得确实非常好看，她见第一面的时候，也被震了一下。
“大家欢迎新同学。”罗欣抬头鼓掌。
教室里的同学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热烈的掌声加真切的邀请。
“老师，让姜沐同学做我旁边吧，我这有空位。”
“江臣，那是猴子的位置，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空位了？”
“老师，坐我这里，靠前，视线好。”
“去你的，姜沐长得比你高多了，不需要坐那么靠前！”
“老师，做我这里，我成绩好，可以帮助新同学提高成绩。”
“夏阳，你不是最讨厌给别人讲题吗，变得这么快，真的好吗？
“老师，看我！”
一时间，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起哄的同学有男有女，不过男生居多，姜沐俨然变成了人气王，没办法，长得好看，就是吃香。
只不过有人就有些不高兴了，尤其是一直备受关注的胡昕。
最后还得罗欣阻止了混乱，“姜沐，你坐温立言旁边。”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办法，温立言可以说是红星初中最出名的人了，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从入学到初三，从未改变。
只是，他的脾气不是很好，刚上初一的时候他还是有同桌的，但是，这为同桌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上课，不说传纸条，就是跟前后桌说话。
有一次，把温立言惹毛了，他一脚就把他的凳子踹翻了，同桌哐当一声摔倒在地，而且还是脸着地，结果太过凄惨。
鼻子出血，额头蹭破了一层皮，嘴角被牙齿咬到，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群殴了呢。
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跟温立言同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毁容。
现在听到老师竟然安排姜沐坐温立言旁边，同学们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再回想温立言对待同桌的铁血无情，觉得老师真的是太狠了。
江臣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觉得还是让姜沐同学做我同桌比较合适，不然把猴子换给温立言吧？”
刚从厕所而来的侯亮亮瞪大了双眼，“江哥，你还有没有人性？竟然送我下地狱？”
姜沐看了看温立言冷白清俊的五官，眨了眨眼睛，“你在班里这么有威严的吗？”
全班同学：“……”
同学，你是不是对威严有什么误解？
“你们认识啊？”江臣缓过神来。
姜沐点头，笑着说道，“我成绩比较差，温立言给我补课呢，不然就我那成绩，肯定通不过转学考试的。”
全班同学一脸懵逼，补课？温立言竟然给人补课？是他们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侯亮亮：“这位壮士，能让温立言给你补课，而你还没有被嘲讽的崩溃，心里真是强大。”
姜沐回想一开始他露出的那种，“这么基础的题你都不会，你确定你脖子上的是脑子？”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笑着说道，“温立言做老师还是非常合格的，他非常有耐心的。”
侯亮亮不信。
全班同学也不信。
姜沐眼角的余光瞥向温立言，“你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人缘怎么这么差？”
温立言没吭声，继续唰唰唰的写。
听着他们熟稔的口吻，同学们大致了解了，这两位关系很不错。
侯亮亮依旧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姜沐指了指隔着过道的孙泉，“不信你问问他，温立言给我们两个人一起辅导的。”
侯亮亮视线停在了孙泉的身上。
孙泉这种学渣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在学校一天，可能说话都不超过三句，现在突然被班里的同学这么关注，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是的，温……温老师很有耐心。”
侯亮亮：温老师是什么鬼？
平常就是温立言，辅导的时候就是温老师，这个称呼姜沐习惯了，可是，其他同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忽然温立言就变成了温老师？
好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起，这才阻止了侯亮亮继续问下去。
重生后回归学校上的第一堂课，姜沐感觉非常好，达到了妈妈的预期，赚了500块赌金，姜沐非常满意，准备下课就去一班找赵欢，把钱要到手，万一她赖账就不好了。
赵欢没想过赖账，因为，她从来都不认为姜沐能通过转学考试，毕竟，她那糟糕的成绩，可是连老师都绝望了。
所以，可见看到姜沐在她班级门口，她觉得哪哪哪都不好了。
“你来我们班干什么？你怎么还不走？”
“我转到了二班。”姜沐言简意赅。
“你胆子这么大，转学考试也敢作弊？”赵欢震惊。
这是什么脑回路？这么清奇。
“我一个人考试我怎么作弊？”姜沐伸手，手掌向上，“500块。”
赵欢：“……”她还想那着钱去商场呢。
姜沐蹙眉，“想赖账？如果你承认你是狗，再叫两声，那就懒吧。”
瞬间想起上午相遇时，说了谁耍赖谁是狗的言论，啪的一声，赵欢将校服口袋你里的钱拍到了姜沐的手上。
姜沐很是满意，认真的数着钱，然后装进了口袋里。
“欢欢，她是谁？你朋友吗？”胡昕向两人走来。
赵欢反手推了姜沐一把，低声警告，“在学校里不准说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有个离婚的姑姑，丢人！”
姜沐脸上的笑容倏地收了起来，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胡昕，听说你爸爸给你买了块新手表，是外贸货，快给我看看。”赵欢拉着胡昕走了，生怕胡昕跟姜沐见面。
姜沐只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胡昕是二班的，如果她真的要跟胡昕说什么，她能杜绝的了吗？
她可没那个闲工夫跟熊孩子浪费时间，赚钱是她第一要务。
拿5000块帮温立言还债，开学的学费，温立言上个月出医院输血，之前她卖手套赚的钱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再没有入账，那可就惨了。
好在，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只差东风了。
第46章 046摊子支起来
初三的学习非常紧张，各科老师也是铆足了劲上课，制定复习计划，为同学们查缺补漏，提供学生成绩。
不过开学一个星期，懒散了一个寒假的学生们在老师这样的狂轰乱炸之下，也渐渐找回了上学的状态，就是一上来就这么紧，明天就是周末，最后几堂课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这个时候就不分优等生还是差等生了。
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期待休息日的心情是一样的。
纵使最后一节课是家长会，即将到来的假期，让大家选择性忽略这个问题。
姜沐到不害怕家长会，她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姜沐叹了口气，习惯了双休日的作息，她怎么忘记了，现在是八八年，国家还没有加入世贸，没有所谓的双休，一周就休息一天。
这么看来，她之前的计划就要调整了。
下课铃声响起，孙泉推了推姜沐的胳膊，“你想什么呢？不用担心，赵姨那么温柔，你开学这一个星期也没惹事，老师应该不会在家长会上点名，你不会被骂的。”
她哪里是在担心这个！
不过，一天就一天吧，总比没有的强。
“都收拾好了吗？”姜沐重新振奋精神。
孙泉的书包是一个斜挎着的军绿色的布包，现在已经被装的鼓鼓囊囊，撑得肿胀起来，沉的勒肩膀。
“你确定会有人买这个吗？”他整理了一下书包带子，生怕书包带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重量，直接断了。
姜沐下巴一抬，笑的自信，“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她也把书包背上了，她的书包是从京城背回来的，红色的双肩书包，在这时候，那是非常时髦的。靠着这个书包，姜沐成功的拉进了跟班级女同学之间的关系。
点颠了颠重量，确实有点沉，不过还好，这段时间跟着温立言一起训练，身体好了不少。
温立言的书包跟孙泉的一样，都是斜挎的，此时，跟孙泉的一样鼓，跟他修长的身姿，帅气的五官可是不搭。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之后，他走到姜沐的身后，扯着书包上头，拎了起来，挺沉。
“我背。”
肩上的重量减轻了，温立言直接单肩背着，这动作看上去有些帅气，正是放学的时候，温立言作为一个长得帅气的学霸，本来就是同学们关注的对象，现在看到他帮姜沐背书包，一些女同学暗戳戳的羡慕起姜沐来。
一个星期的时间，三年二班的学生都知道大魔王学霸温立言对同桌姜沐非常好，她值日的时候帮她擦黑板，扫地，下课给她讲题，中午去食堂他们也是在一起。
现在还帮姜沐背书包，姜沐已经成为了学生们羡慕的对象。
她们不知道，姜沐同样非常欣慰，最近温立言活络了一些，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就不用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了。
“就休息一天，姜沐，你装这么多书回去干什么？老师留那么多作业，你还有时间学其他的吗？”江臣疑惑。
“我天！我连作业都不想拿回家，你竟然还学其他的科目，你也太勤奋了吧？”侯亮亮震惊不已。
“切，装装样子而已，也就只有你们这种看脸的男生才会相信！你们也太蠢了！”胡昕剜了姜沐一眼。
“昕昕，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聪明，学习这么好，有些人就是太笨，只能多下些功夫喽。”赵欢嘲讽道。
“怕就怕有些人只是装作很努力。”胡昕瞥了姜沐，将视线停在了温立言身上，“温同学，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要跟这些差等生作朋友？他们根本不配跟你做朋友。”
孙泉立刻低下了头，右手攥着胸前的书包带，不安的摩挲着。
温立言眉间微蹙，睨了她一眼，“跟你有关？”
姜沐轻笑出声，小虎牙洁白可爱，拉着孙泉和温立言，“走走走，有些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胡昕觉得面上挂不住，气得只能原地跺脚。
*
红星中学的家长会比较早，这也是红星中学的传统，初三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召开家长会。
先是表扬一下期末考试成绩优异的学生，然后让家长了解在接下来的时间，学生要做些什么，家长要怎么监督，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成绩。
赵月是请假给姜沐和温立言开家长会的，她刚进厂子还没多长时间，请假不容易，好在他们车间主任今天也要给孩子开家长会，她这才顺利请到了假。
“赵月，你孩子也在这里上学？”胡昌国诧异，“这也太巧了，她学习怎么样？我闺女儿叫胡昕，上次期末考了全校第二。”他眼中尽是自豪。
“你闺女真厉害！”赵月笑着称赞。
这个班里的家长的已经开了两年半的家长会，相互之间也都有些熟悉，听到胡昌国的话，纷纷称赞，然后开始讨教教育孩子的方法，一时间，教室里好不热闹。
*
这边，姜沐带着温立言和孙泉出了学校正大门之后，没有回家，而是在距离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支起了摊子。
不过这次他们卖的不是手套，而是出自温立言之手的辅导资料，外加题型归纳整理。
本来这是温立言给姜沐辅导用的，却被姜沐看到了商机。
寒假期间外加开学这段时间，在他们三个人的努力下，差不多完成了200册。语、数、外、物、化，每科一本知识点解析专项练习，还有一本题型归纳解析。
这个时候还没有复印机，至少他们这些人是用到这么高大上的设备，只能用笨方法。
姜沐买了一盒的复印纸，复印纸下垫着白纸，然后再垫一张复印，再铺上白纸，经过她的实验，在保持清晰度的前提下，可以一次性完成五份，就是写字的时候要特别用力才行。
靠着这种方法，他们三个才完成200册。
“咱们一本卖多少钱啊？”孙泉问道。
“5块。”姜沐说道。
孙泉瞪大了双眼，“可是，这一本连五毛钱的纸都用不少吧？这么贵，会有人买吗？”
姜沐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咱们卖的是纸吗？咱们卖的知识！知识！”
孙泉摸了摸脑门，还是有些担心，如果这些册子卖不出去，他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爷爷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不能让他们再为了他的学费劳累了。
姜沐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杏眼明亮，“不用担心，我们有杀手锏，肯定能卖得出去！”
第47章 047我卖的是知识
见到有家长从校门口走去，姜沫清了清嗓子，“学生提高成绩的秘诀，考高分的法宝！有了辅导书，不怕中考考不好！”
“瞧一瞧，看一看啊！全校第一温立言的学习方法和学习经验。”
温立言瞪大了双眼，所以，杀手锏就是他？
温立言站在姜沐的身边，听着她热情洋溢的称赞，吹捧，不仅耳朵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温立言是谁？
估计红星中学没有人不知道，这可是回回考试第一的狠人，从无失利，老师的宝贝，学校的招牌。
初三学生家长对这位就更加熟悉了，每个学期总是要开那么三四回的家长会，每次家长会的第一项就是讲评考试成绩，而每次第一个被称赞的都是温立言。
姜沐拉的这个活招牌，对望子成龙的家长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吸引力，就像是蜜蜂看到了蜜糖一样，全都围了过来。
“什么叫辅导资料？”一个家长随意的拿了一本数学翻阅着。
“就是辅助学生学习的，有些同学对书本的只是掌握的不是很好，放学回家之后也没有老师教导，如果他们有了这些辅导资料，就可以自己在家里学习，这里面都是同学们必须掌握的知识，难点，易错点，里面都有十分详细的讲解，只要学生们肯动脑，肯用功，肯定都能学会。”
姜沐笑着解释，随即翻开了配套的题型分析，“每一科都配有一本这样的题型分析，这里面都是温立言整理出来的考试题型，学生们只要掌握了这些题型，对考试帮助极大，毕竟，这些题型都是针对书本上的知识点，两本搭配学习，可以让学生更快的掌握这门学科。”
“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动了脑筋的，但是，怎么知道学生做得对不对？我又看不懂这些题目？”
姜沐又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笑容更加灿烂，“这位叔叔问的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还做了一个答案解析的小册子，到时候学生做完之后可以自行对照答案，如果做错了，也不用怕不会做，因为，每一道提后面都有解题思路，学生看了答案就能弄明白，这样即便是放学在家，也不用怕没有老师教导了。”
姜沐声音清脆，杏眼明亮，一笑起来露出一个洁白的小虎牙，很是讨喜，很快，基本上围过来的家长都弄明白这个辅导资源是个什么东西了。
“小同学，你把东西说得这么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卖的？”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问道。
“叔叔，一本5块，一科两本，如果一下子买了全套，就便宜5块，只要95块。”姜沐给了报价。
气氛忽然凝滞了下来，方才还十分有兴趣的家长纷纷打了退堂鼓，毕竟这个时候他们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200多块钱，家里的开销都是从这里出，这要一下子拿出来一半，不是什么人都舍得的。
“小同学，我看你这纸也就5毛钱一沓的那种，这一本连撑死5毛钱，就是加上抄些的墨水，也用不了8毛钱，你这一下就卖5块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是啊，小同学，你这也太贵了！小小年纪就做什么看重利益，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人接着附和。
姜沐不畏惧，也不生气，“各位叔叔阿姨，我卖的不是纸，也不是墨水，我卖是知识！想要孩子成才，儿女成龙成凤，总归是要投资的。”
“大家想想，温立言的成绩就放在这，这些都是他花了一个寒假，一个字一个字总结出来的学习经验。可能叔叔阿姨的孩子也够努力，可是就是不能考高分？这是为什么？”
家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是因为学习方法不对！这就跟织毛衣似的，你说你每天都努力织，努力织，分别勤奋，可是你不会分袖子，不会收领子，就算是再勤奋努力，也织不成毛衣！”
姜沐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这下家长们算是明白了。
“小同学，你也是红星中学的学生吧？这一个学校的同学，不是应该相互帮助，相互提高吗？你竟然要收钱，而且还这么贵？你是钻到钱眼里了吗？老师平时在学校就这么教育你们的吗？”
一个瘦高的女人声音尖细，立刻就开始声讨起来。
姜沐这下心里是真起火儿了，“照您这意思，大家都是一班的同学，我这交不起学费，去不了医院，没有钱治病，大家是不是都给我出钱，不给我钱就是思想觉悟低，就是人品有问题？”
女人被怼的脸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人家小同学说的有道理，人家这是凭自己劳动所得，赚点钱怎么样？小同学，给我来一套。”穿西装的男人出手大方，一下就是十本。
“好嘞！大家都是同学，如果遇到不懂的，就来二班问温立言。”姜沐又把杀手锏推了出去。
西装男人拍了一下大腿，笑着说道，“那可太好了，我家那小子太笨了，他叫侯亮亮，这次期末考试刚刚及格，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马上就要中考了，快抓紧时间让他提提成绩，考不上高中，也得考个中专，下来还能分配个工作，到时候一个月两百多块钱，半个月买辅导资料的钱就赚回来了。”
姜沐眼睑微抬，这位叔叔有意思，这是在帮她呢。
“叔叔给，侯亮亮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上课的时候不专心，总走神，好好扳扳他性子，中考肯定没有问题，这是资料，这是找您的5快钱，您拿好。”
男人立刻高兴的大笑其来，“好好好！有时间来我们家做客！”
“我闺女什么都好，就数学和物理不行，两科可以卖吧？”
“就是买一本也能卖！”孙泉把书找好递了过去，姜沐收钱找钱，配合的十分完美。
“我觉得那大哥说得对，孩子考个中专，下来进厂子，这百八十的半个月就赚回来了，那工作可是一辈子的铁饭碗，给我整个全套的。”
“没问题。”
“英语给我两份，我给我姐家的儿子也带一份，他就英语学得不好。”
“好嘞。”
“数理化我都要。”
“给您装好了。”
“英语，英语还有吗？”
“还有，还有。”
……
大家的需求不一样，买的科目也不一样，还在三人的配合在卖手套的时候已经有了默契，现在配合起来丝毫不乱。
这个时候有三人走了过来。
“袁主任，你看看你们学校的学生，竟然在这里搞投机倒把，赚家长的钱，你们学习都不管的吗？如果这都不管，我可不敢让我们家孩子再读你们学校了！”
胡昌国双手被在身后，拿出了领导的派头。
第48章 048连250都不如
袁旭眉间微蹙，走向被学生家长围在中间的姜沐三人组。
“袁主任，这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就要5块钱，把课本上学习到的东西抄一抄，转手就卖5块钱，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育学生的？”
胡昌国虽然笑呵呵的，但是，语气中的严厉和指责，谁都听得出来。
“这位叔叔，说话要有证据的，我们卖的是辅导学生学习的材料，既然是辅导学生学习，里面自然是课本上的知识点，但是，这不是随便抄抄得到的。”
姜沐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态度坦然。
“这些辅导资料是对我们所学到的知识点的详细分析，归纳，总结，是温立言同学耗费了一个寒假，将我们初中三年所学到的知识点，考试的高频点，考察的各种题型的归纳。”
姜沐拿起了一本数学，双手递给了袁旭，然后转头看向胡昌国，“这可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温立言同学总结的宝贵经验，难道叔叔认为，同学们学习成绩上升，还抵不上这5块钱？”
胡昌国被怼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考个年级第一就了不起吗？考年纪第一个只能说明你学习成绩好，你竟然打着这个噱头捞钱，那就是你思想品德有问题，这年头，成绩好，思想品德低，有什么用？”
“你是年级第一不假，你敢保证用了你写的辅导资料的学生都能考年级第一？”
这回没用姜沐开口，温立言就怼了回去，“考年级第一是挺了不起的，可以给学校争光，可以为学校拿奖，可以为班级老师争取荣誉。”
胡昌国：“……”
姜沐忍着笑，真当白莲花好欺负？他怼不死你。
“还有叔叔，我得纠正你一下，我们确实不能保证用了我们辅导资料的同学能考年级第一，就算这是提高成绩的灵丹妙药，那也要同学们认真吃，认真啃。”姜沐笑着辩论。
“不然，同样的老师的，同样的书本，为什么会有成绩好的学生，和连及格都不能的同学？”
姜沐这话其实更多的是给其他家长听的，这些可都是她的潜在客户，可不能让他们被这人带跑偏了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各位叔叔阿姨肯定都明白。”
温立言适时插了一句，“就像是我和你的女儿胡昕一样，同样的老师，学的同样的学科，用着同样的书本，我就可以年级第一，而她，只能考第二，并且，我的分数高出她整整三十分。”
胡昌国被怼的哑口无言，事实摆在这里，不是他年纪大就有有理的。
“温立言，你学习成绩这什么好，竟然跟这个转学生在这里摆地摊，你不觉得丢人吗？你怎么能自甘堕落？”
胡昕没有先走，而是等着胡昌国开完家长会一起回家，看到胡昌国在这里，立刻追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看了这样一幕。
姜沐护短的人性子噌的一下爆发了，“胡昕是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靠着自己的劳动赚钱是丢人，是自甘堕落！”
“那你是觉得跟家长要钱不丢人？可是你爸妈的钱难道不是劳动得到的？所以，你觉得你爸妈也丢人？”
胡昕气得脸都红了，只能扯着嗓子高声辩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沐却没搭这个话茬儿，“我觉得劳动最光荣，这是老师教我们的，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没什么丢人的。”
周围的家长各行各业的都有，有的是农民，有的是菜农，有的是普普通通的工人，跑腿的，打杂的，大家都是挣扎着在这个社会生存，姜沐的话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小姑娘了不得，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聪明。”最先买下一整套辅导资料的侯振华称赞道。
“她要是真聪明，就不次次考试倒数了，别以为你从京城转学过来，我们就不知道你那差的不能再差的成绩了，小学就不说了，你初一初二和初三上学期，650分的题，最多不超过250分，就这样还聪明呢，连250都不如！”
胡昕找到反击的点，立刻恢复了战斗力，那尖细声音，估计不仅仅是这边的家长，连道上经过的行人都听得到。
知道自己成绩的也就是赵欢了，肯定是赵欢告诉她的，不过，姜沐也不生气，反而笑的灿烂，“没错，我以前学习成绩特别差，但是，我还是通过了红星中学的转学考试。”
“叔叔阿姨应该都知道，咱们学校对收转学生很严格的，不能低于平均分，我之所以能通过转学考试，全都是靠温立言给我辅导，大家看到的这些辅导资料，我是第一个用的，我辅导了一个寒假，然后就从连250分都考不上，考到了403分。”
“我就是成功的例子，叔叔阿姨可以放心，只要同学们用过，动脑，这套辅导资料，对他们提高学习成绩还是非常有用的。”
姜沐笑的阳光可爱，有了她这个例子，原本还在犹豫的家长，也不吝啬十块二十块的，挑的成绩最差的那门买。
至于胡昌国和胡昕，已经被挤到了人群外面。
看着姜沐满脸的笑容，胡昕气得直跺脚！冲着人群大喊道，“考了403分又怎么样，还不是连高中都考不上！”
姜沐杏眼闪过一道精光，一边的温立言敏锐的捕捉道，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放心，有这些辅导资料，月底的五校联考肯定考的比你好。”姜沐提高了声音，回了过去。
胡昕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嘲讽道，“就你个学渣还想考过我？做梦！”
姜沐不徐不缓，“我会努力的，毕竟还有二十多天呢。”
“哼，我看你怎么考过我！”胡昕骄傲的离开了。
孙泉忙乎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儿，脸上却带着笑容，看着姜沐的目光更是崇拜不已，原来，这些东西真的有人会买。
只不过，他的笑容没持续多久，这波家长离开之后，他们的辅导资料就卖不动了。我们可是准备了200册，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卖上，跟卖手套的疯抢相比，这个生意貌似不是很好做。
孙泉有些愁。
等到家长都走的差不多了，袁旭却还没有离开，他手里还是那本数学知识点归纳，他一脸严肃，“你们三个收拾收拾跟我到办公室！”
第49章 049小精灵鬼
主任办公室。
袁旭坐在椅子上，办公桌放着各科的辅导资料，他现在不仅仅是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只不过，他现在教的是初二，刚刚就是翻了翻那个册子，但是却刺激了他的神经。
“说实话，这真的是温立言写的？”袁旭很严厉，几年的老教师，扳起脸来，很有威严，就是最调皮的学生，每次被严厉的主任撞到，都乖乖认错。
“没错。”温立言完全不带怕的，应该说，他就没怕过老师，他一直是老师的心头宝。
“你为什么会想到整理这些？”袁旭换了一个说法。
温立言看了一眼姜沐，“为了让她能掌握书本知识，也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都干什么，基础特别差。”
学渣姜沐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微笑说道，“温立言一开始整理的是笔记，然后我理解比较差，我就让他把分析加上，但是弄明白了这些还不行，最终的目的是要做出题来，所以，又让温立言针对知识点想了一些题目。”
姜沐观察着袁旭的表情，感慨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整理笔记和出题上，就没有时间整天盯着我学习了。”
“结果他不仅弄出来这么个知识点整理分析的册子，还加了一本题型详解，我要做的题更多了。”
姜沐一脸悲催，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不过也是多亏了温立言和这些辅导资料，我才能通过转学考试，不然我可能就不能来这里上学了。”
袁旭是知道温立言的成绩的，现在又听了姜沐的解释，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些确实出自温立言的手。
“我看过你的成绩，说实话，你能通过转学考试我是挺惊讶的。辅导资料上面的东西你都弄懂了？”
姜沐摇头，“这么多东西，我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全都弄懂？”
“那你还敢跟胡昕叫板？她期末考试可是考了全校第二，就你这403分的成绩，怎么在二十天之后超过胡昕的600分？”
袁旭震惊问道。
姜沐倒是不在意，“这不还有二十多天吗，又不是明天就考试。”
袁旭笑了，他就喜欢这种肯努力，又勤奋的学生。
“那行，就当你们是试验品了，也让我看看，你这些辅导材料究竟有没有用。”
姜沐杏眼微亮，“既然是测试，那怎么能只测试我一个人？”她胳膊一伸，就把低头盯着地面看的孙泉拉了过来。
“孙泉虽然成绩比我好，但是在我们班也是倒数，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成绩都提升了，那说服力不是更大吗？”
姜沐笑眯眯的说道，得到的是孙泉震惊诧异的目光。
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我啊？咱们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姜沐笑眯着眼睛：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好的。
孙泉：对不起，这样的相信我一点儿都不想要。
袁旭却非常高兴，“好，到时候我看你们的成绩！走吧走吧，辅导材料给我留下一套，我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弄正规一点。”
姜沐眼睛更亮了，很是殷勤的挑出来一套，“谢谢主任，您慢慢研究，好好研究。”
走到本公式门口之后，姜沐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到袁旭的办公桌，压低声音问道，“温立言应该是第一作者吧？”
袁旭一惊，因为震惊，一时间连情绪都没有来得及掩盖，对上这双清澈激灵的杏眼，他笑着的瞪了她一眼，“就你机灵！放心，该他的少不了！”
“主任辛苦了，主任再见，主任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姜沐笑容满面，高兴的就差原底跳高了。
“这怎么了？怎么了就这么高兴？还有二十天就考试了！还是咱们学校除了中考最在乎的五校联考！你这要是考不过胡昕，那可就丢人了！”
孙泉觉得头有些大，他也要考高分才行。
姜沐笑的更灿烂，“那还等什么，快点回家，让学霸给咱们补课啊！”
孙泉看向温立言，黑眸亮亮的，尽是期待。
温立言叹了口气，“快走吧，除了完成老师的作业，你们还要多做几张卷子。”
“啪！”姜沐和孙泉击掌庆祝。
有个学霸帮忙就是好。
“可是，姜沐，我们还剩这么本呢？你说咱们能一直赚钱吗？”孙泉又开始担心了，没办法，谁让他家里情况不好，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
“今天我们卖出去55本，一本5块钱，我们一共卖了……”
“260块，有三个家长买了整套。”孙泉说道。
姜沐眨了眨眼睛，“记性真好，你也没数过我们卖了多少啊？”
孙泉挠了挠头，“这个需要数？”
姜沐：“……”行叭，她怎么忘记了，这人别的科目不行，数学特别好。
“既然你数学这什么好，一本本钱差不多在8毛，挣了多少钱，需要我给你算？”
“本钱44块，赚了216块。”孙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只是颠了颠书包里的重量，还是有些担心。
“咱们学校初三一共才106个学生，剩下这么多，我们怎么卖啊？”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先把今天赚的钱分了，6：2：2，事先说好的，温立言出力最多，占6分，咱们俩占小头。”
姜沐还没开始计算，孙泉直接说道，“我们俩每个人43块2毛，温立言129块6毛。”
姜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格外灿烂，“妥了，以后算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你脑子快。”
一直安静的温立言出声，“我数学也很好。”
姜沐有些没明白这人的意思，“所以？”
“我也可以算。”温立言说道。
哦，原来是刷存在感。姜沐立刻哄道，“你这么聪明，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知识就是财富！你得积累财富！”
温立言皱眉，“学什么才能积累财富？”
姜沐沉思，未来哪个产业赚钱来着，“什么新就学什么！学你以前没学过的，反正课本的知识你都学会了，英语好好学，数理化你都能满分，英语怎么那么差！”
莫名其妙就被教育的温立言，忽然勾唇一笑，“今天晚上你们昨晚两张卷之后，再给我写十遍英语单词和词组。”
姜沐杏眼瞪得溜圆，这特么得写到什么时候？
“快走！快走！”姜沐带头跑了起来。
“不是，那也不是回家的路啊？”孙泉追了上去。
“先去再多买点白纸，今天卖了55本，得补上。”姜沐说道。
“咱们这些还没卖完呢，还买纸？”孙泉不懂，“这要是卖不出咋整？”
姜沐停了下来，“信不信姐？”
孙泉点头。
“那就快点跟上，买完纸还得做作业呢！”姜沐跑的更快了。
第50章 050就你，想要超过胡昕？
初三的学习生活十分紧张，姜沐和孙泉的生活是所有人当中最为紧张的。他们不仅要做老师的布置的作业，还要完成温立言布置的任务，顺带着还要誊写辅导资料，那叫一个忙。
赵月平时工作很忙，孙奶奶康复之后，经常做一些好吃的，这边赵月顾不上，就塞给老两口一些钱，或者买一些米面鱼肉之类的，两家人走的很近。
一开始孙红芬是不收的，她住院的时候，是赵月塞给了孙子500块钱，她出院之后，就把钱还了回去，但是，人家愿意在困难的时候伸把手，就这情分，孙红芬就记得一辈子。
做个饭什么的，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多两个孩子能吃多少，最后还是姜沐说了，他们都在长身体，得多吃点有营养的才能聪明，长高，健康，孙红芬这才接下了钱。
这不一大早，孙红芬包了肉包子，喊住了要出门的孙泉，“给小言和沐沐一人带两个，路上吃，刚出锅，热乎着呢。”
“好咧。”孙泉接了过来，这才小跑着出门。
每天他们三个都一起出门上学，棚户区这边还有几个初中生，只不过不是初三的，走到大路上，街道两边有很多穿着同样蓝白宽大校服的学生。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啃着包子，“孙奶奶这手艺，真觉得了，让孙奶奶开个早餐店，肯定赚钱！”
姜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那我就攒钱给我爷爷奶奶开个店。”孙泉也高兴，这段时间吃得好，喝的好，各自长高了不说，人也白净了不少。
温立言吃了慢条斯理，“那你要努力了。”
孙泉笑眯眯的点头，“我手里那五本数学今天就能完事。”
“我的意思是你要努力学习。”温立言说道。
提到这个，孙泉脸色就不是很好看，“英语太难了，为什么一定要学英语？”
姜沐来了一句，“你信不信，如果的英语这次能及格，咱们的英语辅导资料就能被抢光？”
“真的？”孙泉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比他们家新换的100瓦的灯泡还要亮！
“不昕姐？”姜沐挑眉。
“信！信！信！我怎可能不信？”孙泉不假思索的回道。
三人一路到了学校。
“看见没有，走在前面那个就是姜沐，开学转校过来的，扬言这次要超过胡昕的那位！”
“我的天啊！她学习很好吗？竟然要超过胡昕？牛气！”
“我更想知道，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竟然想超过胡昕！胡昕上次期末考试可是全校第二呢！这位我听说，她在之前的学校就是个倒数，不止一次的倒数！而是常年倒数！”
“卧槽！成绩那么渣，竟然跟胡昕比？这我脑子有问题吧？真是不自量力！”
“谁知道呢，估计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呗！”
“怎么办？还没考试，我就已经期待放榜了。”
“我也是！到时候，一定很有意思！估计这位同学看到她自己的成绩，以后就老实了。”
……
进了学校之后，同学们议论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这段时间姜沐已经习惯了。还有她要在五校联考中赢过胡昕一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基本上整个初三学生都知道了。
各种嘲讽的言论比比皆是，大家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议论在班级里更多，没办法，谁让胡昕一向成绩优异，从来都没有出过年纪前五，姜沐的挑战就像是一个笑话。
“呦，这不是我们转学生来了吗？早自习都快打铃了，怎么才来？你是不是已经认清了现实，意识到你根本考不过胡昕，所以自暴自弃，连努力都不努力了？”
李雪讥笑道。
姜沐没搭理她，向着自己的书桌走去。
李雪却以为她说中了姜沐的心事，得意起来，“我们胡昕很大度很宽容的，你跟她认个错，道个歉，将你从同学家长那里骗到的钱还给大家，这个约定就算“
“啪——”姜沐将书包摔倒了书桌上，方才还小声说话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下意识看向姜沐。
“老师留的作业你写完了吗？昨天复习的知识点你记住了吗？英语单词都背下来了吗？词组都记住了吗？”姜沐中间都没有喘气。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李雪没好气的说道。
姜沐灿烂一笑，“那我的事情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从来都没有骗钱，我卖的是辅导资料，想要考高分的同学就用起来，不想考的话就算了。”
“还有你李雪同学，马上就要考试了，如果你不好好复习，孙泉考的都会比你好！”姜沐说道。
李雪不服气，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角落里的孙泉，“救他？期末考了到第一，你说=他能考过我？期末考试我可是班里第二十。”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姜沐说话没再搭理她。
她刚坐下，就迎来了孙泉震惊的眼神，“我可没说我能考到班级第二十！”
“你可以的，我对你有信心。”姜沐自信满满。
“我对我没有信心。”孙泉很是无奈，“你说你和胡昕打赌你就跟胡昕打赌呗，为什么要把我拉下水？”
姜沐笑出了小虎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一个人打赌有什么意思？”
孙泉嘴角耷拉下来，“抱歉，我一旦也不想这样的欢乐。”
突然，一个粉笔头袭来，打在姜沐的桌子上又反弹了出去。
“你们两个不学习，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马上就要五校联考了，还不知道努力。你们两个不爱学习，不要耽误别人！”
罗欣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这两人偷偷说话，隔着一条过道也能说，这让她很是生气，原来她还觉得姜沐应该是一个有潜力的学生，可是，看到她自习课竟然是这样的表现，他很是失望。
班主任老师这么严厉的一顿训斥，让两人顿时收到了全班同学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