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唔,用心写书,用心讲故事。希望越写越好。 本书名《聊斋之千秋不死人》是作者尝试续写的一个聊斋系列,并非网上穿越系列的聊斋作品。 这本书改进很大,希望不会教大家失望。二十章后是本书最大突破,希望大家帮忙瞅瞅。 大家可以进入书友群提一些意见,emmm,欢迎来聊。 求推荐票,咯咯咯,希望各位大佬投推荐票哈。 另外,投资需谨慎,一定要看完本书,在投资哈。 推荐两本小说《一品道门》《申公豹传承》《太上执符》都是万本精品小说,大家书荒可以瞅瞅哈。 第一章 自挂东南枝 烈日高悬。 春日里的太阳,带着暖暖的和煦之光,洒落在无尽大地。 温暖阳光下,荒山之中,一个黑点正在荒无人烟的山间小路上移动。 遥遥看去,少年七八岁模样,骨瘦嶙峋,瘦的皮包骨头,面颊、眼帘上,浮肿不堪,仿佛是一个在水中泡了半个月的尸体。 就像是一只干尸,亦或者是披着一层人皮的白骨。 任谁看到这个少年,都会惊得一声,只以为是死人自泥土里爬出来,吓得掉头就跑。 少年衣衫破烂,补丁无数,细一看去分不清是无数补丁缝制的衣服,还是衣服上缝制了数不尽的补丁。 衣衫下,半截短裤,眼下虽是旭日之春,却也显得格外单薄,有些寒冷。 少年脚下捆着一团‘稻草’树枝制作出的简易草鞋,步履艰难的在山间走着,脚步过处,一缕血色在青石上浮现。 “砰~” 少年身体虚浮,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喘着粗气。 “熬不过去了!” 少年嘴唇动了动,瘫软在地,略作休息,然后慢慢的坐起身,瞧着山间小路上冒出牙牙的嫩草,伸出手将其扣出,塞入了口中。 虽然知道熬不过去了,但求生的本能,叫其依旧不想死,抠出了山间的杂草来充饥。 腹中雷鸣不断,杂草入腹,更显得饥饿。 连续挖了一会野草,少年方才停下动作,摸了摸脸上的浮肿:“徽菜有毒,可是我没得选择!吃了徽菜会过敏,但总好过饿死强。” “想我虞七也是生在红旗下,精米白面都吃腻味的主,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却连最下等的粳米都吃不上,连糠都吃不起!”虞七苦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贼老天哟,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将我饿死的吗?” 十年的艰苦生存,前世的记忆,已经在逐渐变得模糊。 “好怀念肯德基、麦当劳,好怀念精米细面的日子!”虞七眼中露出一抹追忆,然后云头飘远,毒辣的烈日洒下,将虞七自沉思中唤醒。 他从未觉得,吃糠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他却连糠都吃不上! “这世道,叫人如何活下去?”虞七慢慢站起身,不敢在烈日下久留,他本来就身体虚弱,若是一动不动的任凭烈日灼烤,等候他的唯有死亡。 现在的身体,承受不得半分疾病!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间破楼,摇摇欲坠的破楼,承受不得任何东南西北风。 一阵邪风,便可将其摧毁。 他有着五千年的文明累积,有着五千年的底蕴,有九年义务教育、高等教育诸般学识,可惜在这个世界,却连活下去都成为了奢望。 活着,难!难!难! 虞七迈步,艰难的挪动脚步,在山间行走。脚下的疮伤,早就麻木了,青石上留下来的脓肿,他也毫无所觉。 麻木! 一路上走走停停,虞七来到了山的另外一侧,遥遥望去,一片枯冢,密密在林立。 一座座坟头,密密麻麻不知凡几。 在山间,一具具白骨,还有那腐烂到一半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味,不断有鸟雀来琢食。 乌鸦在山风中鸣叫,更多了几分凄凉,增了几分阴冷。 “呵呵,要不了多久,我便是那枯骨中的一员!我也是那鸟雀的食物!这世道,鸟雀都比人活的自在!”虞七摇了摇头,那山间枯骨,皆是饿死的! “砰!” 来到一处坟头前,虞七跪倒在坟头前,默然不语。 父母是真的父母!对虞七来说,也是真的关爱!可惜,在虞七六岁那年,便活生生的饿死了! 他永远记得,在那一年,自己的父母将最后一口粮食塞入了自己怀中,在寒冷的冬季,喝凉水、吃观音土,活生生的胀死。 大哥死了! 二哥死了! 三哥、四哥、五哥,纷纷饿死,他们将最后一口粮食,留给了自己和姐姐。 虞七,排行第七,家中最小的一个。 至于说前世的名字,他已经忘记了! “要不了多久,我也要来陪你们了!你们不会孤单!”虞七苦笑,拿着杨柳枝,轻轻的插在坟头,然后添了几捧黄土。 “我死了,大姐才能活的更好!”虞七叹息一声,在坟头跪了许久,然后方才慢慢站起身,向着远处的茂林走去。 “我虞七纵使是死,宁愿葬身虎狼之口,也绝不能这般憋屈的饿死!”虞七冷冷一笑。 山林不远不近,不过是五里路,但虞七却步履虚弱的走了很久。 树林空荡,唯有山林间鸟雀鸣叫,还有那饿狼的哀嚎。 虞七面色麻木,不紧不慢的在树林中走着,他连死都不怕,更何况是饿狼? 来到丛林内,虞七瞅了许久,终于看到远处高地处,有一株歪脖子树。 虞七笑了笑,一路上来到树下,仰头瞧着那歪脖子树许久不语。斑驳的阳光投射而下,照在了少年的脸部,显得阴晴不定。 “在这乱世,活的连鸟雀都不如!”虞七苦笑,抬起头看向远处山间自由飞翔的鸟儿:“这滚滚红尘,一点都不好玩!红尘如戏,既然不好玩,那我就不玩了!我不玩了!” 虞七缓缓解下腰间束带,然后系在了石头上,向着上方歪脖子树上的枝桠抛去。 可惜,虞七的力道太小,早就饿得手脚发软,抛了七八次,方才将腰带抛过去,然后顺着枝桠爬上树,缓缓的将腰带系在一处。 用手拽了拽,还很结实! “想必,不会断裂!”虞七用手拽了拽,然后看向蓝天、看向那鸟雀:“我虽然不知为何来到这世上,为何而生存下去,但我却有权利结束他!” 既然生不如死,那又为何活着? 话语落下,绳索荡漾,虞七脚掌一弹,整个人直接自树上脱离,挂了上去。 痛! 窒息! 但是虞七不怕! 他连活着都不怕,难道还怕死亡? 活在这人间炼狱,反倒是不如死了。 眼见着呼吸逐渐变弱,眼前一片黑暗侵袭而来: “砰~” 布匹断裂,虞七摔得晕头转向,就像是散了架,一时间动弹不得。 “扣子开了?”半响,虞七缓过气来,看着那松开的口子,不由得一愣。 然后也不多说,再次将腰带穿过歪脖子树,费力吧啦的爬上去,这次他足足系了九个死结,而且还是前世的猪蹄子扣,绝不可能解开。 “呵,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虞七冷然一笑,然后又一次面色从容的挂了上去。 “砰~” 又是四仰八叉,虞七摔得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不可能!绝不可能!我那扣子,绝不可能解开!” “谁!谁在戏弄小爷!”虞七睁开眼,自泥土里狼狈的爬起来,扫视四面八方,然后不由得一愣。 在其十丈处,端坐着一锦衣女子。 女子粉雕玉琢,头顶冲天揪,一身衣衫绫罗绸缎,腰上环佩叮当,肌肤细腻,眉目如画,戴着一袭白纱,遮住了大半个面颊。纵使是透过眉眼,也能断定那白纱后该是何等倾城美貌,令人很不能拜在石榴裙下。 女子十五六岁大小,在那女子身边,站着一位二十岁大小的女子,一身侍女打扮,却也是锦衣香粉,环佩罗绕。侍女珠圆玉润,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一股喜感,放在后世,也是八十分的美女。 此时二人正看着自己,那丫鬟挤眉弄眼,带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机灵劲,恨不能叫其怒搓其狗头。 “是你们动的手脚?”虞七看向那女子与丫鬟,显然是富贵人家之女,而且看那女子傲娇的样子,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小姐乃是富贵人家之女,何苦拿我取笑!为何阻我上吊!”虞七叹息一声,缓缓拿起腰带。 “小子,我家小姐今日祭祀祖母回来,却是正要布施,不得见了亡灵,免得触了霉头!”丫鬟笑着道:“活着不好吗,干嘛去求死!瞧你这幅怒气冲霄的样子,难道我们救你不好吗?救你一命,你还不知感恩?” 虞七看了二人一眼,也没力气斗嘴,而是拿起腰带,继续向歪脖子树扔去:“我自己想死,是我的权力,你这小丫头管得着嘛!你家小姐触霉头是你家小姐的事情,干我何事!” 第二章 再挂东南枝 面对这人比草贱,命比纸薄的世道,虞七十年来早就受够了。 若在前世,碰到如此貌美的女子问话,到有心情去搭讪,可是现在他只想超脱这炼狱,早早脱离苦海。 “哼,你这厮,简直好不知好歹!我家小姐救了你的命,你却如此无礼,竟然敢出言冲撞!之前就该叫你吊死,免得惹我家小姐生气!”那丫鬟见虞七话语如此蛮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骂了一声。 “珠儿姐姐,莫要说了!将死之人,犯不着计较!”那小姐开口,声音清脆,犹若山间百灵,亦或者是那山谷幽泉,悦耳动听,犹若淼淼仙音。 小姐开口,打断了珠儿的话,慢慢的自青石上站起身:“小子,本姑娘是管不到你的死活,但却能管得到你死在那里。你想死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但偏偏这片树林不行。这附近方圆五里茂林,皆是我周府产业,这可歪脖子树也是我家的,你说我管不管的你!你若死在这树林内,平白添了晦气。若想死,你只管去远处的树林,去别人家的林地。在我家林地,却是不行。” 虞七闻言一愣,抛掷腰带的手一滞,然后左右打量一番,恍然记起这一片茂林,确实是周府的产业。 周府,乃是王侯之家,巨无霸般的存在!唯有生存在这个世道,才会知道王权代表着什么。 “晦气!晦气!这世道!这些个狗官、狗大户,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就连求死都要看人脸色!”虞七怒从中起,气的身躯颤抖,但却也不得不将腰带收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向远处茂林走去。 “啪~”虞七没走两步,一个朱红色精致的食盒,摔落在其眼前。盒子落在地上,盖子散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面饼,还有些许精心炮制的糕点、一碗羊肉。汤水四溅,香气扑鼻,虞七脚步顿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粘在了食盒内的羊肉、面饼上。 对于一个饿了不知多久的人来说,就算糠草也是香的,更何况是精米细面,还有肉! 对于处于极度饥饿中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食物更有诱惑力的了! 那食盒内,似乎有魔法,牢牢的将其目光黏住。 不过,虞七没有动! “有点意思!”周家小姐轻轻一笑。 她见惯了饥民,食盒抛出去后,虞七的动作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预料中的恶狗啃食、狼吞虎咽,并没看到! “小子,这食盒内的食物,是我家小姐赏赐你的。免得你走不出这片荒林,饿死在这里,到时候还要为你收尸。你这贱民死在这里,平白沾染了晦气。”珠儿口齿伶俐,声音里满是不耐。 待到那丫鬟说完话,周家小姐转身离去,主仆二人远去,留下虞七呆愣愣的看着那食盒。“咕噜~”食物的香气在鼻翼间流淌,腹中雷鸣滚滚,在有骨气的人,此时面对着食物也要低下头。 尤其是对于一个十年不见肉味的人来说! “我叫虞七!”虞七没有扑过去,而是对着那主仆二人的背影喊了一句:“记住了!我叫虞七!” 背影远去,也不知主仆二人听到了没有,虞七慢慢转过身,瞧着那食盒,然后下一刻猛然扑了过去。前世厌倦的精米细面,厌倦的肥肉,此时竟然成为了无上美味。许久后,酒足饭饱,虞七肚子肿胀,动弹不得:“想不到,我虞七临走之前,还能做个饱死鬼!” 食盒内的食物点滴不剩,虞七拿起腰带,慢慢向远处丛林走去。 没错,还是上吊!这世道,活不下去!吃一顿饱饭又有什么用?顶不了一年!要么与人为奴,要么就是死!贫寒之人,没有出路! 出了那周家的林地,虞七选了一株大树,然后此时有精神看向远处群山,看向那蒙蒙中的一片绿色,慢慢将腰带挂在了大树上。 看不到出路,除了死亡,没有别的选择! 若我不曾看到光芒,或许还能忍受眼前的黑暗!他要是不曾看到过二十一世纪的美好,眼下世道的昏暗,对他来说或许也并不算什么。 “能做个饱死鬼,赚了!我若是死了,姐姐也不必那般为难了!”虞七抓住腰带,然后一闭眼,整个人吊了上去。 “滴,宿主上吊两次,恭喜宿主完成隐藏触发条件‘自挂东南枝’任务!宿主满足系统激活条件,系统正在激活!” 就在虞七挂在那东南之上时,一道清冷的女音在其耳边响起。 “系统?”“莫非是临死前幻觉?”一股疼痛自虞七脖颈处传来,此时挂在东南之上的虞七古井无波,还有心思寻死是否是不是幻觉。 “滴,由大道纠结孕育而生的至高无上系统,已经开始激活!宿主自挂东南枝两次,满足认主条件,系统正在认主!”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这次虞七听得真切。 山风中,东南之上一条人影悬挂,此时忽然拼了命的挣扎、弹腿:“你倒是早说啊!害的老子受了十年苦!”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虞七此时一个激灵,拼了命的摆动。 “滴,认主成功!由于宿主完成两次自挂东南枝隐藏任务,宿主获得两次抽奖机会!” “该死的,好疼啊!呼吸越来越难了!”虞七拼了命的挣扎、弹腿,想要晃荡身躯,去撞击身边大树,找到一个借力的点。 可惜,挂在树上的人,又岂能自己随便下来。 “坑爹啊!早知如此,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上吊!该死的系统,你倒是早点出来啊!”虞七无语泪先流,此时挂在东南之上,只觉得头昏眼花,眼前一片黑暗,恨得咬牙切齿,眼泪都流出来了。 手指抓在腰带上,可惜一身力气此时尽数被挂住,根本就施展不开。而且他久病积弱,就算能使出力气,也绝对不能将自己拔下来。 “完了!坑爹啊!这根本就是一个必死的任务!自挂东南枝上两次才能触发系统,激活系统。可是挂在了东南之上,就算是得了系统,又有什么用?”虞七心中那个恨啊。 “滴滴,此次抽奖,逆天物品十万分之一概率。造化级物品,万分之一概率。神话物品,千分之一概率,杂物百分之一概率!由于宿主第一次抽奖,附赠调节抽奖概率。逆天物品百分之一概率、造化级物品十分之一概率、神话物品,百分百概率。系统激活,请问宿主是否抽奖?”清冷女音响起,挂在东南之上的虞七心中一个机灵:“却不知能否抽出助我脱困之物?若是系统能抽出助我脱困之物……” 一点希望,在虞七心头升起,连忙道了声:“抽奖!”“嗡~”脑海深处一点流光闪烁,此时虞七眼前发黑,就连脑海深处,都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团金黄色的神光在闪烁,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机在其心头流淌。 威严、至高、无上! “请问宿主,是现在抽奖吗?” “是现在!”虞七连忙下意识念头转动了一下。 “请问宿主,要不要等候下个月一起抽,第一次抽奖神话级物品百分百必得,机会难得……” “抽奖!抽奖!我要抽奖!”听着那啰里吧嗦的女音,虞七念头不断咆哮,眼前发黑,只觉得大脑已经开始逐渐停止了转动,就连思绪都开始不断变得迟缓。 “好滴,那请问宿主,是连抽还是单次抽奖?”清冷的女音开口。 此时虞七眼前发黑,大脑有些混沌,听到那女音,下意识道:“连抽!” “别给我磨叽!我要抽奖!我要抽奖!” 虞七声音不断咆哮,满是绝望之音。 “滴,抽奖开始,恭喜宿主,获得……” 系统说了什么,虞七已经无心理会,眼前发黑,大脑缺氧,感知在一点点消失,心中充满了绝望:“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有一种感觉,自家的颈椎,马上就要断了! “老天爷,你在玩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在玩我!”树枝上,虞七的嘴巴缓缓展开,涎水开始滴落,舌头慢慢的伸出来:“老天爷,你为何待我如此残忍!给我绝望,又给我希望!” “简直是太残忍了!不带这么玩人的!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虞七静静的挂在树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乖乖的挂在上面,声音里满是绝望、无助。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这是什么触发条件!谁家会在东南枝会挂两次!”虞七心中破口大骂,自挂一次便已经要死了,谁还有机会挂两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好不好! “老天,你就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一点微弱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挣扎,然就是无底黑暗,彻底沉沦。 第三重章 天罡变 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逐渐沉沦于水底,氧气逐渐耗尽,冰冷的河水灌入胸腔,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侵蚀了那后的光明。 恨! 虞七恨意涛涛! 他不甘心啊! 吃了十年的苦,好不容易熬出金手指,却落得这般下场,他怎么能甘心? 他还没有崭露头角! 他还没有享受这花花世界! 可惜,挂在这东南之上,没有机会了! 一片黑暗袭来,隐约中一道娇呼响起‘夫人,树上挂着一个人!’,然后无边黑暗袭来,虞七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黑暗退去,一点光明浮现,映入眼帘的是素白色罗群,耳边传来一道道叽叽喳喳的声响,少女的娇俏笑声仿若是那山间的清泉。 “我没死!”虞七睁开眼,缓缓的看向远处那两道人影,眸子里露出一抹喜色。 “小子,你醒了!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消沉,学人家去上吊!人活着才有希望,眼下虽然困难,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一个十八九岁,扎着两根大麻花的少女,此时见虞七睁开眼,欢呼了一声:“夫人,这小子醒了!” 虞七看着那少女,不由得一愣,这少女他见过,那素白色的背影,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 少女容貌普通,但眸子却充斥着一股子灵光,整个人古灵精怪,露着跳脱喜悦的性子。 听闻少女话语,那白色素衣背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孔。鹅脸蛋,眉目浓貌,眼睛乌黑,五官精致到了极点,一张樱桃小口,配上凝脂般的鼻子,一双眸子就像那春水,睫毛仿佛两把小扇子。 “果然是她!”瞧着那白衣女子精致的容颜,虞七心头一动,此时挣扎着站起身:“见过夫人!” “莫要多礼了!”女子声音开口,带有一股令人怜惜的娇柔、冷清。 “是夫人救了我?”虞七抱拳躬身一礼,面色恭敬道。 眸光扫过虞七破旧的衣衫、稻草裹起来的鞋子,还有那顺着稻草顺出来的血渍,那夫人叹息一声:“这世道!” “我不过是路过罢了!这里是我家林地,我家祖父就葬在不远处,恰巧路过了此地!”女子看着虞七,叹了一口气:“我知你生活困苦艰难,可是却想不到,竟然自寻死路。你若死了,你姐姐该如何伤心!” 虞七闻言默然不语,许久后才道:“我就是个拖累!” 那夫人上下打量了虞七一会,然后才对着身边的少女道:“去,将老爷的那件衣衫拿来给他吧。” 少女闻言转身去翻包裹,不多时拿出一件崭新的衣衫:“小子,你快换上吧。” “这里有些吃食,你拿你去吧!”夫人一双眼睛看着虞七,自身后石头上拿出一个食盒:“好死不如赖活着,切莫在做傻事了!” 食盒放在了虞七身前,然后那夫人站起身,与少女逐渐远去。 遥遥的看着那远去背影,虞七收回目光,然后低下头看向脚下食盒:“夫人一饭之恩,虞七日后必有报答。” 这妇人他认识,乃是村中有名的大户陶家,族中也是大族。家有上好田地数百亩,城中更经营着一座酒楼。姐姐时常去陶家,为陶夫人做一些针织女活来补贴家用。 当然,虞七认识陶夫人,不单单是因为姐姐,更是因为陶夫人乃县城中有名的女菩萨,好善乐施时常布施。最后这几年,虞七能活下来,有一半的功劳要落在陶夫人的身上。 陶夫人十四岁加入陶家,如今过了六年,散去家财不说万贯,怕也有数千贯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善人! 此时虞七没心思去关注陶夫人的事情,而是心情紧张,满脸期盼、忐忑、紧张的唤了一声:“系统!” 他怕,他怕之前自挂东南枝时,自己听到的只是幻觉! 他怕,怕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 沉寂了三个呼吸,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无垦虚空,宇宙苍穹在其中按序排列,周天星斗闪烁沉浮。 在那宇宙中心,一道古朴的金光流淌,一轮转盘悬浮其上。 清冷的女音,在其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抽得逆天级功法《天罡变》一部。恭喜宿主,抽得造化宝物,斩仙飞刀先天神禁一套。请问宿主:是否接收?” 还好,那清冷的女音响起,没有叫其失望,一颗心逐渐放回了肚子里。 “天罡变?斩仙飞刀?”虞七一愣,这两个物品,不论是哪一个皆是大名鼎鼎,对他来说都不陌生。 “接收!接收!”虞七忙不迭的道。 “滴,因为宿主未曾修成元神,只能接收天罡变第一层,请问宿主是否接收灌顶?”女音道了声。 “是!”虞七心头激动,身躯颤抖,连忙道了句。 下一刻,圆盘中一道金光划过,然后铺天盖地的信息,传入了其脑海之中。 关于天罡变的感悟,尽数在其脑海中散开,不过刹那间,他便像是参悟了亿万年之久,对天罡变第一层已经尽数吃透。 天罡变的第一重功法,与天罡变大纲,已经尽数烙印在其灵魂深处。 与自己看到的神话传说中不同,眼下天罡变却是另一种功法。 天罡变,共分为九重,每一重有四种变化。 分为根本法与神通法。 第一重为身形变,身形变有四重,一曰:面容变。二曰:肥瘦变。三曰:高矮变。四曰:残缺变。 第二变为生死变,生死变有四重变化,一曰:土石变。二曰:雾气变。三曰:流水变。四曰:神兵变。 眼下他能看到的只有这么多,剩下来的皆是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滴,由于宿主第一次接受灌顶,系统特赐一缕根本之气,助宿主打下根基!” “滴,请宿主寻找一葫芦,用来承载斩仙飞刀的禁制!” 然后,虞七眼前天旋地转,已经退出了系统空间。 睁开眼,神魂中记载的天罡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虞七看着脚下食盒,沉默了许久,一行泪珠缓缓滑落:“我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略一感应,丹田内果然有一股气机流淌流淌,乃是系统灌溉的根本之力。 得了天罡变,虞七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还早得很,于是心头一动,开始运转那一缕根本之力。 经受系统灌顶,他就像是早就修行千万遍一般,这天罡变全篇吃透,毫无难处。 天罡变分为上下两篇,上篇为根本法,为炼血肉、炼筋骨、炼神魂。此三篇可循序渐进,也可同时兼修。 下篇讲的是神通术,为三十六般变化,演绎世间万物。 九重三十六般变化,却是与根本法息息相关,根本法修持不够,绝难施展神通术。 神通术第一重乃是身形变,分为面容变、肥瘦变、高矮变、残缺变。虞七略作思忖,便是已然明了,这神通术第一重四种变化,前两种只涉及到血肉、后两种开始涉及筋骨。 第一重变化不涉及神魂,虞七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暂且先炼根本法中的血肉、筋骨,至于神魂,暂且不做考虑。 心头念动,盘膝闭目,丹田中的根本气机流淌,下一刻无形中一缕玄妙气机自虚无中来,摄取入其体内,被那根本气机吸收,然后那根本气机流淌,自丹田扩散,顺着经脉,向周身扩散而去。 痛! 犹若是万千钢针在不断的来回刺痛肉身,不断在来回挑拨,犹若是千刀万剐。 炼血肉,便是千锤百炼,利用那根本气机,不断的来回锤断,使得其发生诸般变化。 心头默念口诀,手中掐了印诀,虞七身躯颤抖,汗水犹若雨打,不断滴落而下。 不过是片刻钟,便猛然喘了一口长气,然后身形瘫软,跌坐在地,眸子里露出一片血红。 痛!太痛了! 千刀万剐,莫过于此! 此功法非大毅力、大魄力、大勇气,绝难练成。 “好痛!”虞七不过运功片刻钟,便只觉得周身酸软,整个人犹若撕裂,肌肤颤抖动弹不得。 此时虞七瘫倒在地,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该死的,我不会瘫痪了吧!”忽然间,一股恐惧在虞七心头升起,随即却又一笑:“断然不会,这法诀无误,怎么会瘫痪?” 虞七心中各种念头转动,半个时辰后才觉得恢复了知觉,一股暖融融的气机流淌而过,身躯酸软逐渐散去,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坐起身子。 “有力!”虞七手臂一撑地面,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同。 之前自己虚弱的连路走走不动,此时却是只觉得一股力量自身躯中迸发而出。 虽然这股力量还很弱小! 一股刺鼻的臭气传来,其周身毛孔处,酸臭味、一层层污垢不知何时渗透而出。一点点猩红,出现在体表。 “好功法!好功法!”虞七知晓这是天罡变第一重的洗髓伐毛祛除暗疾,不由得眼睛瞪大,然后在掐法诀:“再来!再来!好功法!好功法!” ps:新书幼苗,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章 世道迷浊 无边的剧痛似乎叫人痛的要晕眩过去,恨不能将身体撕裂,可是在这无边的剧痛过后,又是一股暖洋洋的舒畅,周身血肉筋骨为之舒张,就像是快活到了巅峰的人,一股难以自拔的舒坦,在周身流淌。 欲仙欲死! 伴随着法诀流转,其周身气血汇聚,在筋骨皮肉之中,一道道淡淡细碎的模糊符文,密密麻麻的在其中流淌而过,衍生而出。 时间在一点点流淌,伴随着其修持,丹田中的那股根本气机吸纳着日月精华,窃取着天地间造化,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不断壮大,衍生出无数符文,这无数符文向着其周身血脉、皮肉之中流淌侵袭而去。 千锤百煅! 人肉体的力量有两种,一种来自于血肉、筋脉,还有一种来自于骨骼。 想要修成天罡变,便需要千锤百煅,达到骨肉剥离的境界,才能真正练成这一重变化。 无数的黑臭血污,自其毛孔溢出,伴随血脉推动,皮肉筋的锤断,整个人体内无数暗疾在缓缓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之际,虞七方才睁开眼睛,瘫软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天边夕阳,眸子里露出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幽光。 半个时辰后,恢复了体力,腹中做响犹若雷鸣,虞七看着身边食盒,伸出手去打开一看,里面是没有吃完的面饼、鸡肉。 狼吞虎咽的吞噬着那食盒里的食物,虞七眼中露出一抹思索:“天罡变的修炼,不单单的是盗取天地间的精华,食物也是锤断筋骨的重要力量来源之一。想要练成天罡变,第一步便是脱胎换骨,然后骨肉离散。如是经历三次,才算是彻底练成第一重根本法,然后修行第二重境界,开始涉及神通变化。” 眼见天色不早,虞七吃完面饼,看着那食盒,眼中露出一抹波动,原路返回,来到了周家树林,早晨扔掉的食盒,依旧在山间静静的躺着。 “这食盒,日后或许还用得到!不论周家小姐也好,还是陶夫人也罢,都是我的贵人,错非她们两个,只怕我这自挂东南枝的任务,还真是不好完成!”虞七提起两个食盒,嗅着身上的腥臭之味,然后向山南而去。 在这个时代,有村庄的地方,必然有河流。 不远处便是一条涛涛大河,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条大河乃是洛水之流之一。 大河涛涛,横跨数百米,一眼望去好生壮阔。 此时虞七健步如飞,只觉得周身都是力气,将食盒扔在岸边,然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初春的水虽然有些凉,但好过胜在身上的腥臭味散不去。 待到其洗漱一番,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天下之大,却无我虞七立锥之地!”丹田中根本之气流转,虽然身上湿透,但虞七却并不觉得寒冷,只是面色孤寂的看着那天空高悬的星斗,沉默许久后终究是提着食盒,向远方走去。 明月高悬,大地犹若浸染了一层白霜,不说清晰可见,却也并不阻碍视力。 穿过茂林,路径乱丧岗,山间乌鸦啼叫,声音叫人多了几分莫名的恐惧。 一堆篝火,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伴随肉香之气,远远的飘了过来。 “大晚上,谁在乱丧岗煮肉?”虞七一愣,面色诧异,他倒是第一次夜晚来乱丧岗。 下意识向那篝火之处走去,待到近前,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老伯!”虞七看着篝火前的人影,不由得下意识喊了一声:“李老伯,怪不得大荒之年,你依旧白白胖胖,原来是偷偷溜出村子开小灶!” 篝火上空,火灶熊熊,肉香扑鼻而来。 “虞七,大半夜的,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听了虞七的话,李大伯如遭雷击,似乎是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向虞七,下意识站在大锅前,挡住了虞七去路。 “这四五年来,村中的人饿死一茬又一茬,大家都是皮包骨头,唯有李老伯你白白胖胖,我早就怀疑你有一手狩猎之术,能够猎得山中野味,想不到这回真被我撞见了!”虞七看向李老伯,笑着向大锅走去。 虞七这几年吃百家饭,可没少受李老伯恩惠,否则早就饿死了! 瞧将虞七向大锅走来,李老伯面色阴晴不定,身躯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是下意识一步上前,挡住了虞七去路。面色铁青、惊愕、如遭雷击的看着他,紧张的道了句: “别过来!” “老伯,碰到我了,还想吃独食不成?”虞七一掌伸出,他如今力道今非昔比,李老伯一个不防,竟然被其推开,然后虞七一步迈出,来到了大锅前,纵使盖着盖子,却也依旧肉香扑鼻,滚滚而来。 “不要!”眼见着虞七即将掀开盖子,李老伯绝望的吼了一声。 可惜,还是迟了! 锅盖掀开,肉香扑鼻,虞七的笑容僵滞住,呆呆的看着锅中那漂浮的枯骨,本来扑鼻的肉香,刹那间化作了恶臭。 “砰~” 李老伯身躯一软,跌坐在地,似乎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呆呆的坐在那里。 时间似乎静止,空气停止了流动。 “好一锅狗肉!好一锅狗肉!老伯手艺可真不错!”虞七强行将腹中的翻江倒海压下去,然后不动声色的盖上盖子,转头看向失魂落魄的李老伯,声音如常的笑了笑。 篝火之下,李老伯身躯白白胖胖,丝毫没有灾荒之年的那种干瘦。李老伯说是老伯,却也不过三十多岁罢了,只不过饱经风霜,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老头。 听了虞七的话,李老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怀疑听错了,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世道,能活下来便已经大不易,哪里还管什么狗肉、鸡肉,只是老伯吃完后,还需将那狗肉的骨骼埋上,大家都不容易!”虞七叹了一口气,晃荡了一下手中食盒:“今日我得贵人赏赐,早就酒足饭饱,就不和李老伯你抢肉了。” 说完话虞七提着食盒远去,消失在茂林中,留下李老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篝火前摇了摇头,许久后趟笑了笑:“这孩子,不枉我往日里疼他!” 虞七走过乱丧岗,路过不远处一座被挖开的土堆,摊开的草席,略作驻足后继续向村子里走去。 这世道,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虞七~” “虞七~” 黑夜之中,一盏悠悠烛火闪烁,就像是毫不起眼的萤虫,唯有女子焦急的呼喝,在黑暗冷寂的群山中缓缓传开。 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犹若是啼血的牡丹。 黑暗中,虞七脚步顿住,瞧着村头的那风中萤火,借助夜色,他能看到一个人影在焦急的徘徊、呼喊。 沉默许久,才见其快步上前,声音如常: “姐,我在这里!” “虞七!虞七!”一阵急促的呼唤迎合、靠近。 “哎呦~” 听闻虞七的喊叫,女子如闻天音,猛然疾步奔来,却在黑夜中被一块石头绊倒,烛火坠落在地,刹那间熄灭。 “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虞七快步上前,来到了女子身前,将其自泥土里扶起来。 “啪!” “啪!” “啪!” 下一刻,虞七只觉得背后一痛,却听女子怒喝道:“你这死孩子,整日里不回家,死哪去了!天黑了还不回来!” 虞七闻言沉默,却也不做声。 女子打了两下,却又舍不得,在其背上揉了揉:“死小子,你跑哪去了?” “在山上转了转!”虞七捡起地上灯笼,然后轻车熟路的拿出火石,缓缓将灯笼点燃。 灯光照亮,露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面孔,女子面黄肌瘦,长得并不甚美貌。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焦急、疲倦,一张脸上满是风霜、褶皱,鬓角处一缕白发不知何时钻出,粗糙的手掌握住了虞七的手腕:“跟我回家!” 灯火昏昏,但是虞七体内根本之力滋生,黑夜犹若是白昼。 若说虞七身上的衣衫破,女子身上的衣衫更破,寒冷的春季只是一袭薄薄的单衣,而且还是由无数补丁改出来的。 虞七没有说话,任凭女子拽着,向村子里走去。 一路上,姐弟二人默然不语,眼见着即将到了村口的那株百年榆树前,才见虞七顿住脚步:“姐,我不想回去了!哪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莫要胡说,姐的家就是你的家,有姐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女子使劲的拖拽着虞七,向村子里走去。 虞七闻言默然,心中诸般念头流转,最终放弃挣扎,随着女子走入了村子里。 自家那个姐夫,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吝啬! “也该有个了断了!想我虞七堂堂大好男儿,岂能寄人篱下吃嗟来之食,受人凌辱?”虞七眼中露出一抹冰冷,慢慢的眯起眼睛。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已经到了村之中,来到了一家门户前。 第五章 技击之道 虞七爹娘去得早,兄弟又一个个在灾荒之年饿死,姐弟恋相依为命。只留下薄田十亩,一年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再加上还要给朝廷贡税,落在手中只剩下微薄的一点。哪田地打出来的粮食,朝廷要六成,四成留给种田人。再加上各种苛捐杂税,能落在手中两成就算不错了。 姐夫孙山,乃是村中读书人,家里有良田五十亩,在村子里也算是殷实人家,不说生活水平,温饱至少没问题。 孙山比姐姐大了五岁,倒是有些文采,县中颇有薄名。八岁时便中童生,十五岁中秀才。然后今年二十有二,州府考试参加了三次,却是缕试不中。 姐姐爱慕孙山文采,再加上姐弟俩生活无所依靠,竟然做出了女追男的疯狂事。 姐姐软磨硬泡,再加上容颜确实是出众,那孙山颇为心动,不顾家中父母反对,娶了姐姐为妻。 再加上虞家姐弟无亲无故,无父母依靠,那十亩薄田虽然对于虞家来说,度日都不够,但是对于孙家来说,打通了县里的关系,投靠了其座师举人,能够免去朝廷赋税,倒是一大笔收入。 随即,姐姐嫁入孙家,连带那十亩薄田,也被孙家吞了。 只是婚后的生活本就琐碎,待过了新鲜劲,再加上带着个拖油瓶的弟弟整日里吃白饭,孙山一家对姐弟二人颇为不满,百般刁难。 虞七两世为人,虽然费尽心思讨好,却也依旧被人厌恶。 在这灾荒之年,没有人愿意拿多余的粮食去养一个吃白饭的! 瞧着月色下姐姐苍老的容颜,饱经风尘的面孔,虞七不由得心头一抽。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容颜靓丽的少女,如今不过短短三年便已经化作了一个皮肤粗糙,面容黑瘦的妇人,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上伺候公婆,下还要去山上耕种,可以说自从姐姐加入家中,变成了孙家的奴仆,任劳任怨的驱使着。 虞七却也不吃白饭,被孙家使唤的淋漓尽致,挑水、劈柴、伴读小厮,可以说孙家的所有活计,皆被姐弟二人干了。 孙家娶回来的根本就不是媳妇,而是一个伺候全家的老妈子。 “哟,还知道回来呀,这野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野了!”姐弟俩刚刚到门前,还未曾来得及推门,便见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眸子里满是冷光,话语里说不出的冷嘲热讽。 “婆婆!”姐姐连忙喊了一声。 “哼!”妇人冷冷一哼:“家中的水没有了,昨日的柴也没有劈,既然回来那便赶紧干活去。我孙家可不养闲人,用我孙家的粮食去养你虞家的人!” 姐姐拉着虞七的手,二人低头不语,迈过大门向后厨走去。 “站住!老娘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我孙家不养闲人!”妇人冷冷一笑:“干不完活,不许吃饭!先去后院把柴劈了,把水挑满。” “婆婆,我家弟弟已经一天没吃饭,实在是没力气干活……”虞六娘低声道。 “哼,不行!不干活,就是不许吃饭!否则,连你一道逐出孙家的大门!”孙老夫人眼中露出一抹冷光。 虞七不语,虞六娘咬了咬牙:“那水缸里的水,稍后我便去挑。那柴,我便去劈,绝不耽搁活计!” “小饭桶!”老妇人冷冷一笑,然后转身向庭院内走去:“这小饭桶只能吃糠秕,那精米细面,还要留给我儿子吃!若是被我发现你再敢偷偷的给他掺荤油,便叫我儿休了你!” 虞六娘低头不语,待到那妇人走远,方才牵扯着虞七来到厨房,然后自锅中端出一碗糠秕,糠秕上是蒸熟的青菜。左右趴在门口处打量一番,然后快速的向着油坛走去,偷偷的盛出一勺浑油,然后来到虞七身前,眼眶含泪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小弟,姐姐无能……你快吃吧。下面藏着一勺精米,你快点吃,千万莫要被婆婆发现了。” 说着话,虞六娘便拿起斧头,瘦小的身躯向柴房走去。 看着姐姐的背影,虞七端起瓦罐,看着瓦罐中的糠秕,手指肚大小的荤油,许久不语。 糠秕,在前世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可这就是姐弟俩的食物! 孙家一家人**米,姐弟俩却是吃糠皮度日。 而这糠皮,他足足吃了三年! “小饭桶,还不快点吃,吃完了去干活!”孙老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说中拿着一根枝条,缓步向屋子里走来:“我看看,那贱婢有没有给你掺油。” 虞七呆呆的捧着那陶罐,心中诸般念头闪烁,一股无名之火自心中起。 “好啊,那贱婢果然是好大的胆子,你这无能的小饭桶,也配吃荤油!” “砰” 妇人一脚踢出,瓦罐打翻在地,糠秕青菜洒落,一勺精米散落在地。 “好个贱婢,竟然敢糟蹋精米!”妇人大怒,一脚伸出,踩在了地上的精米上:“小饭桶,你也配**米?就是给我家的狗吃,也绝不给你吃!” 说完话,手中枝条劈头盖脸的抽下,打的虞七身上衣衫作响,皮开肉绽,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殷红色的伤痕。 “婆婆!婆婆!”虞六娘连忙跑来,抱住了老人的双腿:“求您了!求您了!您别打他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贱人,竟然敢不听话,我连你一道打!”老妇人手中柳枝劈头盖脸抽出,虞六娘凄厉惨叫,然后翻身一扑,将虞七的头抱在怀中。 “啪~” 抽打忽然停止,虞七手掌一伸,将那柳枝牢牢的攥在手中。 “别打了!”虞七面色平静的道了一声。 “小饭桶,你竟然还敢反抗?简直反了你!”妇人见虞七拿住柳枝,顿时更是怒从中来,猛然一抽柳枝。 “嗖~” 虞七一松手,妇人用力过猛,猛然向身后灶台跌去。 “哗啦~” 刹那间,锅碗瓢盆的碰撞之声,在小院内响起,在这寂静黑夜格外刺耳。 “哎呦,不好了!你这小畜生竟然敢打人!你这挨千刀杀的小畜生,竟然还敢打人!你吃着我孙家的饭,竟然还敢打我!”妇人大吼,尖锐的声音传遍小院。 下一刻,开门声响,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孙家父子连忙急匆匆的向后院冲来。 “婆婆,您没事吧?”虞六娘见此顿时大惊失色,慌得手无足措,不顾自家伤痕,向妇人扑去,将其扶了起来。 “小畜生打人了!小畜生打人了!”孙老夫人凄厉的哭嚎。 “砰~” 厨房门被撞开,接着就见一身穿文士服,头戴方巾,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与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闯了进来。 “娘,你没事吧?”男子连忙上前,扶住了老妇人。 “那小畜生打人了!那小畜生竟然敢打我!”孙老夫人指着虞七。 “轰~” 听闻此言,青年文士顿时怒发冲冠,眼睛都红了,转身向面色平静的虞七看去,躁怒之火不断升腾。 “没有!夫君,我弟弟没有打人,你误会了……”虞六娘连忙去拉青年的袖子。 “给我滚开!”文士一脚将虞六娘踹开,转身在厨房内撒目环顾,待看到一根棍子时,方才眼睛一亮。 “小饭桶,你莫非想要翻天不成,竟然以下犯上,打我娘!”青年文士闻言顿时大怒,拿起一边的木棍,便向着虞七走来。 “这小饭桶,简直翻天了,竟然还敢还手!”一边孙家老爹也是撸起袖子,满面狰狞的向虞七走来。 “弟弟,你快走啊!你快跑啊!”虞六娘想要拦截,却被孙老夫人抓住,那虞六娘本来就纤弱的身躯,如何比得上养尊处优身强力壮的孙老夫人? “够了!”虞七猛然一脚踢飞了身前瓦罐,声如惊雷,震得房檐窗纸作响。 那孙家父子只觉得耳边惊雷声响,耳膜一痛,动作便不由得停止。 “呵,我知道你孙家早就容不得我,既然如此我离开就是!”虞七面色平静的站起身,一双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家父子。 “小畜生……”孙山回过神来,持着棍子向虞七打来。 “啪~” 虞七一个耳光飞出,那孙山连带着棍子,后退了三步。 “你敢打我儿子!”孙父向虞七扑来。 虞七摇了摇头,他如今已经开始锻炼皮肉筋脉,虽然仅仅只有半日之功,却也非同寻常,力气有了长进,不似一个十岁孩童。力气虽然及不上成年人,但凭借他前世的技击之道,绝非两个文弱书生能够应付。 “砰~” 孙父步了后尘,被抽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你敢打我爹!”孙秀才大怒。 “砰!” “砰!” “砰!”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之后,后厨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孙家父子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他前世本来就学过技击之道,如今虽然力气单薄了一点,但却也打得两个不会技击之道的普通人找不到南北。 “今日,我便离开孙家,你们也不必在吵了!”虞七淡淡的道。 ps:求推荐,求收藏哈。 第六章 百日筑基 “弟弟!”一边虞六娘闻言顿时勃然变色。 “姐姐莫要说了!”虞七抬起手,打断了虞六娘的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孙家父子。 “小窝囊废,你说的话可是当真,不在死皮赖脸呆在我们孙家不走?”孙夫人目光闪烁。 一边孙山也是嘴唇动了动,面色不由得一变。 虞七冷冷一笑,然后看了众人一眼:“这便走!” 转身看向虞六娘,有心带着虞六娘一起走,可如今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讨生活,更何况是带上虞六娘? 待自己学成技艺,在想办法安置姐姐才是常理! 况且自己就在这附近转悠,若是事有不测,便赶回来将孙家屠了又能如何? 只要自己炼成神通术,后面的都好说! “三年凌辱,待我日后成就神通,必报次仇!”虞七心中暗自道了句,身型消失在黑夜中。 虞六娘欲要拦截,可虞七的脚步很快,就像是泥鳅一般自虞六娘的身边钻过,消失在了昏昏烛火之中。 “弟弟--”虞六娘凄厉的嘶喊了一声,可此时虞七早就消失在门外,茫茫黑夜,哪里还有虞七的影子? 虞六娘站在门前,看着那黑夜许久,方才啜涕着走回屋子内。 所有的一切争端,都是因为虞七这个吃闲饭的人,。伴随着虞七消失,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虞六娘走了,虞七方才自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遥遥的看着孙家大门许久,转身向村头而去。 在村头的荒山中,有一座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道观,自从二百五十年前天子灭佛道,横扫天下之后,佛道已经如丧家之犬,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隐匿于法外之地。 道观残破,却也可以勉强遮挡一下风寒。 瞧着道观中央那破败的雕塑,已经看不清的模糊面孔,虞七叹息一声,将那雕塑一脚踹下来,然后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不难,道观里都是成年朽木,虞七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便见有青烟流淌,然后用茸草引燃,刹那间破庙内一片光明,平白多了一股热浪,初春的寒意消融了不少。 将那道观破旧的塔灰清扫一番,寻了干草垫在坐下,虞七心中无数念头流转而过,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修行天罡变。 不论何时,天罡变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至于说明日里的生活,他已经有所考量。 黑夜之中,虞七不断运转神通,盗取天地间的造化,体内根本法不断壮大,伴随其口诀运转,无数符文自丹田中衍生,顺着根本法流淌,向其周身皮肉、筋脉碾压而去。 千刀万剐,不足此时万一。 “在这世道,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若是连苦头都吃不起,更不配活着!”虞七元神坚毅,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容动摇的火焰,能吃苦头便改变命运,想必很多人都乐意去做。 一夜匆匆,天边黎明泛白,虞七口中吞吐,一缕紫气没入其口鼻之间,然后缓缓收功。 周身依旧是一层黏黏的污垢,一股恶臭味即便是隔着很远,也依旧是清晰可闻。 腹中雷鸣鼓动,翻江倒海,惊得虞七连忙冲出破旧道观,奔向了远处的杂草中。 一阵惊天动地的倾泻,血污、暗疾诸般种种病疾,俱都是纷纷排泄了出去。 “脱胎换骨才刚刚开始而已!”虞七略做沉思,缓缓站起身,向着远处大河走去。 初春的清晨依旧冰寒彻骨,可是虞七却更难忍受身上的那股恶臭,更何况其修行了根本法,对于寒冷有了些抵抗之力。 春水泛泛,虞七一个猛子扎入河水中,在黎明中疯狂的搓洗。 半刻钟后,只听得河水哗啦声响,一条大鱼自河水中抛出,坠落在了岸上。 那大鱼,足有三斤重,却是一个巨无霸。 “这个世界河水中不缺少食物,鱼虾资源更是无数,只是人们却缺少了捕猎的手段!”虞七摇了摇头,找了一块锋锐的石头,将那大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细心的拔去鱼鳞。 血腥味在河水中蔓延,有嗜血的鱼类闻腥而来,却见虞七手疾眼快,又是三五条大鱼被其抛入了岸上。 自从修行了那根本法,体内有了气机之后,虞七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周边的环境有了一种超乎想象的把控。 这河水中鱼虾无数,为何却少有人来捕捞?就是因为想要打捞颇为不易,想要空手将其打捞上来,何其之难? 这鱼虾机警得很,不等你过去,便已经都跑了。 不然以前虞七早就动手了,也不用挨饿这么些年! 村中活不下去的汉子,也早就动手了,岂会活活饿死! 自从体内有了那根本法,虞七似乎能感应到周身模糊的气机,并且逐渐与那气机融为一体。 五条大鱼,足足二十斤重,被虞七用草绳穿上,向着破庙走去。 “却是可以饱餐一顿!”虞七将大鱼的肝脏随手扔入口中慢慢嚼嚼,寻了那破庙中残破的门框,将其拆下来架起了熊熊的篝火。 一条大鱼,便足够他果腹,如今五条大鱼,够他吃几天了。不过自从练习了根本法后,虞七总觉得自己对食物的消耗颇快,腹中时常空荡,根本就吃不饱。 一条大鱼入腹,被烤的金黄的鱼肉,连带着鱼刺被其尽数嚼嚼吞入了腹中。 除了昨日那周家小姐的一碗红烧肉,他这还是十年来第一次吃肉! 即便是没有盐巴,却也依旧吃的满嘴流油。 “呵呵,我本来想着,靠吃草根树皮熬过一段时日,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虞七吃饱饭后,开始搬运根本之气,不断淬炼周身皮肉、筋脉。 半日后,虞七停下口诀,收了功法,腹中雷鸣声响,然后看向了一边的大鱼,又是开始了烘烤。 功行完毕,歇了一会,虞七看向道观外,忽然心头一动,拿出了一个葫芦籽,小心翼翼的埋入了泥土中。 这个世界葫芦到处都是,寻常人家百姓舀水、装水之类的,全都靠它,瓦罐未必赶得上葫芦好用。 说来也怪,只见那葫芦籽埋入泥土中,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株葫芦藤满,那藤蔓长了两米高,其上结出一颗巴掌大小的清脆葫芦。 在虞七的感应中,那一条斩仙飞刀的先天神禁,就在那葫芦之中孕育。 此时那葫芦不断汲取大地之力,以先天神禁的力量运行,夺取着大地的造化不断成全自己,慢慢将那先天神禁的力量附着其上。 想那真正的斩仙飞刀,整整一套先天神禁是何等力量,岂是一个小小凡俗葫芦能够承受的? 唯有葫芦不断汲取大地之力,那先天神禁才能逐渐一点一点的附着其上。 在虞七的感知中,一点点玄妙的符文,伴随着葫芦的壮大、吸纳大地本源之力,在疯狂的衍生。 想要真正将先天灵宝孕育出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绝非一日之功。 看了那葫芦一会,手指轻轻伸出,点在了那葫芦上,虞七一缕根本之气飞出,只见葫芦一阵嗡鸣,传来了一股亲近之意。 见此,虞七笑了笑,收回手指,盘坐在葫芦藤下,又一次打坐用功。 饿了就去捞鱼,吃饱了就运功,虞七的修为有着十足长进。 “修行!修行!修行是我的唯一出路!除了修行,我没有别的选择!” 时光匆匆,弹指间便是三月,虞七在破庙中已经呆了三个月,破庙中鱼骨堆了一堆,那庙宇中能被其拆了烧掉的,皆已经烧的七七八八干干净净。 “百日筑基,我如今功行百日,周身血肉皮已经淬炼,入了火候!”虞七盘坐在葫芦架下,眸子里一抹精光迸射。 若说之前自家体内的根本气机,只是一条寻常的丝线,在经过其百日刻苦用功,不分昼夜的修行之后,已经化作了筷子粗细。 “百日筑基,已经有了火候,接下来便可以尝试最为简单的面容变了!”虞七坐在葫芦架下,眸子里露出一抹幽幽之光。 面容变,乃是三十六变中最为简单的一重。 心头念动,根本气机向面孔流淌而去,下一刻虞七面孔震动,肌肤抽搐,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道流淌了下来。 痛! 千刀万剐的一般疼痛! 血肉篇的修炼,不单单叫虞七力气有了长进,就是毅力也是有了十足的长进。 百日里的千刀万剐一刻不停,就算是一个在如何脆弱之人,也能锤断出一颗钢铁之心。面部乃是一个人身上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在其上千刀万剐犹若针扎,该是何等的疼痛。 不过,百日来虞七心智早就锤断至一个不可思议之境,此时虽然鼻涕眼泪俱下,但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根本法都已经修成了,难道会因为畏惧疼痛,而弃了神通变? 体内的根本之气除了淬炼血肉,感应外界气机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丝毫的改变。 伴随着根本之力的淬炼,虞七面部就像是面团般,不断的扭曲颤抖,其上皮肉来回冲撞,血管不断凸出、凹陷,就像是有一百只小耗子般,不断在其皮肉之下来回冲撞,将其面容搅得就像是一滩水流,鼻子、嘴巴、眼睛化作了平面壁纸,不断的来回扭曲,五官在逐渐消失。 面容变不难,那是相对于后面的神通,但若一个不得法,只会变成面瘫。 第七章 面容变成 伴随着虞七手中法诀流转,其面部犹若水流般,鼻子、嘴巴、眼睛不断塌陷,化作了一个平面,然后只见其法诀一转,面容扭曲定型,竟然变作了另外一副面孔。 周身血肉填充,就像是被注入了空气般飞速胀大,刹那间化作了一个人影,竟然与李老伯有五分相似。 虞七松开法诀,略做沉思,然后面孔又是一阵恍惚变动,转瞬间彻底化作了李老伯的模样。 “好玄妙的法诀!”虞七心头念动,散去法诀,面容重新恢复本尊,眸子里露出一抹涟漪。 “面容变成了,就算是胖瘦,也能调整!若能高矮残缺炼成,非要修行筋骨不可!”虞七心头念动,只见其手中掐了印,默念口诀,然后刹那间周身血肉膨胀,竟然化作了一个臃肿的大胖子。 “锻炼筋骨可不容易,血肉皮能百日筑基,炼成后力道倍增,有数百斤的力道。可若想要炼成骨骼,却不知需要多少苦功!”虞七心头一动,诸般想法纷纷闪过。 天罡变,乃是一门顶尖功法。 筋骨皮乃根本法门,若能炼成,便是人间顶尖好手,超凡入圣之所在。 他能百日筑基,面容变有所成就,筋脉已经拉开,一身力气有了十足长进。 究竟有多少力气,他不知道,但那破庙中的所有木头,都被他拆了下来生火做饭,可见其力道见长。 看远处那堆积如山的骨头,怕不是有万斤的鱼肉进入了其腹中,成为了淬炼血肉的力量。 “如今皮肉有所成就,已经可以开始逐渐滋润骨骼,为锻炼骨骼做准备!”虞七心头念动,开始闭目盘膝,运转根本之气向周身骨骼滋润而去。 一股说不出的舒畅,无穷气血滋润着骨骼,似乎有顶天立地的力量在迸射。待到一时三刻过后,虞七手中法诀一变,那根本之气犹若无数钢针般,刹那间刺入了骨骼之中。 炼骨! 关键在于炼字! 若说炼肉是千刀万剐,那么此时的炼骨,当真是疼到‘骨子’里,刹那间虞七额头汗水滴落而下,浑身犹若雨打。 不过是一个时辰,虞七便跌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此时经过百日修炼,虞七已经掌握了一些门道,虽然精神困倦疲惫,就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但虞七还是掐了法诀,一边滋润着骨骼,一边开始慢慢的陷入了观想之中。 根本法就是这样,皮肉也好,筋骨膜也罢,乃至于三魂七魄,皆可同时修炼,同时促进毫无影响。 只要你有足够的根本气机,那都不是问题! 白日里修行筋骨皮膜,夜晚困倦之际打坐观想,修炼神魂,以根本之气滋润神魂。 诸般修炼,唯一能让其松一口气的,怕是唯有炼魂了。 炼魂九转,尚未圆满转动之前,只是以根本之气不断滋润生长、壮大,不但不会有痛苦,反而会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畅。 飘飘欲仙! 一夜修炼,东方泛白,虞七吞了一口紫气,然后沉默半响,方才松开口诀,慢慢的睁开眼站起身,看向远方旭日,感受着身上变化,许久不语。 “锻炼筋骨皮非一日之功,那神通变化更是以数十年、数百年计,若无大机缘,只怕难以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按部就班,打坐修炼夺取造化之玄机!”虞七站起身,看向了一边翠绿葫芦架,一只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葫芦在架子上静静悬挂。 心头念动,只见那葫芦藤刹那间缩小,化作了拇指度大小,挂在了葫芦口上,失去了架子支撑,整个葫芦自空中向地上坠落。 “来!”虞七一招手,只见那葫芦在空中一滞,然后电射而来,落入了其手中。 这葫芦质地细腻,犹若玉石,触摸起来温润就像是暖玉一般。 小心的将葫芦塞入袖子里,虞七不由得感慨:“却是造化,不愧是造化之物,这葫芦得了先天神禁的力量,竟然可以暂时将根须收起来,然后随时种植!” “山中破庙已经没有柴火,也不适合居住,我也该走了!”虞七叹息一声,留恋的看了破庙一眼,然后一把火将那鱼骨烧的粉碎,转身向山下走去。 天天吃鱼肉,总归是会腻味。 与上山之时的干瘦不同,如今虞七肌肤细腻,唇红齿白,水灵灵的透漏着一股子机灵劲。头上的青丝,犹若是缎子,在阳光下一片乌黑,被一根木棍削成的簪子束缚起来。 “我自来到这世界,却连村子都不曾走出去过,也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虞七袖子里青绿色的葫芦一转,抚摸着那葫芦,缓步向山下走去。 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本来这世界的纺织技术便是落后,再加上虞七整日里修行,不断洗髓伐毛,有血污、汗水侵蚀,那衣衫已经变得颇为脆弱,只怕稍微用力一扯,便会化作两半。 上次虞七洗衣服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将自己衣服给揉碎了,错非当时陶夫人赐下的那衣衫,只怕虞七如今要光着身子了。 脚下草鞋已经破碎,露出了虞七犹若是白玉陶瓷般的脚掌,脚掌白净,没有丝毫瑕疵,就算是比之大家闺秀,也不逞多让。 赤裸着脚掌踩在山间青石上,虞七也不觉得疼痛,百日之功可不是白练的。 虞七下山,他早就为自己选定了新的住址,整日里住在这破庙中来回跑太麻烦,吃水也是费劲,倒不如去河边定居。 而且,天天吃鱼肉他也颇为烦腻,要想办法下山和人换一些物资才行。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 虞七一路来到洛水支流,纵身跃入水中,直接清洗了一番身上洗毛伐髓而出的油脂,又在水中补了几条大鱼,方才走上岸边。 “可惜了,过了涨潮时节,人间已经是六月天,水中鱼虾不足以供我修炼之用!”虞七用草绳将那两条大鱼吊住,然后扔入了食盒内,眼中露出一抹神光,看向了远处升起的硝烟:“我离去之后,却不知姐姐过得如何了!孙家待她好不好!” 心头念动,虞七看着自家充满力量的手臂,眼睛里露出一抹凶光:“孙家三口人,唯有孙母与孙父最为苛刻,对待姐姐犹若是奴仆一般。整日里养尊处优不说,还任凭打骂责罚,端的可恶!端的可恶!” “这三年来,我可没少被这一对夫妻欺负,没少惨遭毒打。我若没本事,自然也就罢了,任凭打罚虐待,可我如今既然已经修成神通,若再不能报此大仇,也对不起待我如此好的姐姐!”虞七心中恶念卷起,想起这三年的虐待,三年猪狗不如的生活,甚至于孙母如今居然商量着要为孙山纳妾,将姐姐赶出家门,便不由得一股杀机自心中起。 “我若杀了孙山父母,然后在将孙山阉割,断了其烦恼之根……那孙山不能纳妾,就此绝后……不行,那我姐姐岂不是要守活寡?”虞七摇了摇头:“只要斩了那孙山父母,将这一堆凶恶的婆子给杀了,孙山失去了依靠,终究是熬不过枕边风。”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他此时艺高人胆大,恶从心起,一双眼睛里杀机流淌,猛然纵身而起,手中掐诀,然后面孔一阵变换,竟然化作了另外一副模样。 然后瞅了瞅身上的衣衫,胡乱的一阵撕扯,沾染了泥垢,然后径直向着乌柳村孙家而去。 孙家 孙母此时插着腰,正挑眉看着虞六娘。 “快点洗,你那饭桶弟弟这些年来吃了我孙家多少米粮,您要加倍的做工赚回来。我都已经说好了,明日起这村中王老娘、李七爷、陈老爷家中的衣服,都交给你洗,你要将你三年来吃掉的钱粮赚回来!”老肥婆插着腰,嗑着瓜子,眼睛里满是刻薄。 此时春寒正浓,虞六娘在冷水中废力的清洗衣裳,一双手掌已经是冻疮无数,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一道道脓肿自伤口处流淌而出,浸染了木盆。 “恶贼!泼妇!”虞七此时正站在门外,见此一幕顿时怒火冲霄,二话不说直接跳入院子里,一拳打在了孙母的身躯上。 “咔嚓~” 一声巨响,孙母筋断骨折倒飞而出,砸到了一面墙,然后整个人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一拳锤死孙母,不理会已经吓傻的虞六娘,虞七二话不说,轻车路熟的闯入屋子内,然后便是孙父的一声惊呼:“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 “咔嚓~” 虞七目露凶光,瞧着膘肥体壮的孙家三人,再看看骨瘦如柴做苦功的姐姐,然后二话不说一拳捣出,瞬间击断了孙父手中的火叉。狠狠的砸在了其胸前。 又是一道犹若惊雷般的声响,刹那间孙父一声惨叫,然后筋断骨折气绝而亡。 “救命!救命!救命啊!”孙山听闻动静闯入屋子内,然后下一刻身躯瘫软,转身便向着院子外爬去。 “砰~”虞七后发先至,一脚踢翻孙相公,然后脚掌一跺,断了其一条脚掌。 “啊~”孙相公一声惨叫,已经吓得屎尿齐流,动弹不得,身躯一片酥软。 虞七面露冷光,双拳紧握:“干脆将这废物也了结算了。” “住手,强人且住手!还请阁下莫要伤我相公,我孙家财产,任凭强人取了!”此时虞六娘猛然一扑,竟然将孙相公扑在身下,不断的哀求着虞七:“小女子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家相公一条命,还请强人放过我家相公”。 “娘子!”孙相公闻言如遭雷击,身躯颤栗不敢置信的看着虞六娘那瘦小的身躯。 “算你这小娘子识相,速速将家中金银取来!”虞七看着眸子红肿的虞六娘,不由得一阵叹息,眼睛里露出一抹无奈。 姐姐爱孙相公,已经爱到了骨子里。 虞六娘取了银钱,交给了虞七,然后跪倒在孙山身边不断叩首。 虞七冷然一笑,看着面色触动的孙山,然后消失在了门外。 至于说官差围捕? 他并不担心! 他已经变换了面容,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杀了那孙家恶妇,虞七心中畅快,随意将银钱埋了,然后看着食盒里的大鱼,虞七心头犹豫:“当初多亏了陶夫人的救命之恩,陶家虽是大户人家,不见得看得起我的鱼,但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自家的这个村子叫乌柳村,距离县城并不远,也就不过是二十里的路程。 陶家乃本地大户人家,那陶家相公在城中做生意,开了一家好大的酒楼,陶夫人却住在村中,开了一个纺织染坊。 整个村子怕不是有上万口人家,其中三教九流混居,有城中混不下去,不得不搬来的。还有在城中买不起房的皂吏、商贾,俱都是混居其中,杂乱无比。 说是村子,却也有穷有富,有高楼水榭,还有那茅草屋。 盗贼、混混数不尽数,流民俱都汇聚此地。 姐夫孙家有几十亩良田,也算是殷实人家,再加上从城中拜了一位举人为座师,在村中混的倒也不好不坏。 像是陶家,在县城中也算富户,再加上涉及酒楼、纺织等行业,在县城中也是一方名流。 虞七赤着脚步,遥遥的便看到了村头那株标志性的乌柳树,据说这株乌柳树已经饱经千年岁月,乌柳村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柳树足足有十丈高,躯干比那磨盘还要粗三分,就那般静静的立在村头。 在乌柳树下,黑压压的躺着一群人影,此时静静看着乌柳树的树干,默然不语,眸子里露出一抹麻木。 虞七没有理会这群饿殍之民,只是静静的提着食盒,向村子里走去。 万户人家的村子绝对不小,虞七脚步很快,自村子的东头,向西头而去。 最东头住着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贫民,在西头住着的都是村中富贵人家。 路过处,俱都是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的百姓。 一间间茅草屋在其眼中划过,伴随着逐渐靠近村子的西头,茅草屋逐渐消失,平民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模像样的木头屋子,就连路过的人,脸上也有了几分油光,走起路来脚步生风,多了一股子生机。 待过了那木头屋子所在的区间,便是青石垒砌起来的一道道高墙,高墙后是一个个富贵人家的楼阁。 一道道笑声,自那高墙中传出,令人心头颇为意动。 陶府,虞七并不陌生,姐姐以前常来陶家做工,他也跟着来过。 高门大院,占地三亩,其内开染坊,工匠十几人。 乌黑的大门前,守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前晒太阳。 “小子,这里是陶府,不是你来玩的地方,赶紧走开!”见到虞七站在门前,其中一个汉子训斥了一声。 虞七闻言一笑,对着那大汉抱拳:“李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虞七啊!” 虞七如今唇红齿白肌肤细腻,与当初面黄枯瘦骨瘦如柴是两个样子,若换了锦衣,只怕叫人还以为是谁家的王孙公子,难怪那汉子认不出来。 第八章 建议去抢 “你是?”那汉子一脸懵逼,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子。 “我!虞七!”虞七笑着道。 “虞七?”两个汉子闻言上前,面带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后仔细端详一会,其中一人道:“老李,还真是那小子!虽然变得白白胖胖了,但模子还是那个模子!” “你小子好长时间不见,三个月来可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你那刻薄的姐夫舍得给你**米了?居然养的这般白胖!”李大叔捏了捏虞七的脸蛋。 虞七苦笑,顶着一个小孩子的身躯,免不了被人占便宜。 “我前日在河中捕捞了一条大鱼,水中鱼类可是稀罕物,拿来给夫人补补身子!”虞七笑着举起食盒,露出一只五斤重的大鱼。 “嚯,好大的一条鱼!”汉子见食盒中的大鱼,不由得一惊:“这般大的鱼,可是不常见,你小子好运气。算你有心了,不枉夫人平日里关照你们姐弟。你进去吧!” 虞七谢过,迈步跨入大门,入门处乃是一个铺着青砖的庭院,左侧是一排厢房、楼台水榭、假山花园。右侧是陶家的染坊,一群汉子、妇人在哪里染布,促织! 陶夫人是见不到的,夫人常年在后院,只是偶尔才会出来。 “李四,你加把劲,早晨没吃饭啊,多搬几匹布!”遥遥的便听到琵琶大呼小叫的训斥手下工匠。 “王麻子,你手脚麻利点,别在那里磨蹭。” “我跟你们说,是夫人善心,才将你们自街上领回来,赏你们一口饭吃,还给你们工钱,不然你们早就被饿死了!” 琵琶插着腰,背对虞七,趾高气昂的对着一群汉子训斥。 “啪~”虞七拍了琵琶肩膀一下:“琵琶姐……。” “哎呦,那个小兔崽子,可是吓死我了!”琵琶冷不丁被人在后面敲了一下,惊得差点跌坐在地。虞七眼疾手快,一把伸出,扶住了琵琶,然后甜甜一笑。 待转过身,稳住身形,琵琶瞧着那唇红齿白肌肤细腻的少年,不由得一愣:“你谁家娃娃?怎么在这里?” “我,虞七!”虞七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虞七?”琵琶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怎么这般……可是得了什么好处?你那吝啬鬼姐夫,终于肯给你吃饱了?” “……”虞七一阵无语,打量着远处促织的妇人,不见自家姐姐影子,然后举起手中食盒:“我前日得了一条大鱼,寻思如今已经六月,春寒已过,给夫人补补身子。” “好大的一条鱼,竟然还活着!”琵琶看着那大鱼,不由得眼睛一亮:“这般大鱼,可是少见。你等着,我去回报夫人!” 琵琶接过食盒,眼睛一亮,然后脚步匆匆向后院走去。 不多时,就见琵琶拿着一些略显灰暗的粗布麻衣,手中提着一串铜钱走来,嘴角挂着笑意:“这几件衣衫,乃是陶相公的,没有破损,只是有些破旧,拿回去叫六娘替你改改,也好过你这一身补丁。这一双鞋子,你将就着穿吧,是姐姐我给你的。这五十文铜钱,夫人赏你的,算是买你大鱼了。夫人说,你们姐弟生活不易,怎么能占你们便宜。” 瞧着那几件五成新的衣衫,还有那五十文铜钱,以及那一双略显宽大的布鞋,虞七笑了笑,只是接过鞋子与衣衫:“铜钱我便不要了,这鱼是我的一番心意,不能收钱。” 一边说着,虞七拿过那衣衫还有鞋子,便要转身离去。 “你等等,这几个饼子,你且拿去!”琵琶自袖子里掏出一布娟,里面包裹几个饼子,连带着铜钱塞入了虞七怀中。 虞七感受着怀中热乎乎的饼子,轻轻一笑将那铜钱掏出来,扔在了琵琶怀中,脚步迈出便是数米距离:“铜钱便不要了,替我谢过夫人。” “你这孩子!”琵琶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七走出门外,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却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些倔强,命运有些差了。” 虞七提着食盒,拿着衣衫走出陶府大门,一路向着河边走去。才走出那富人区,却见迎面几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在街上溜达。 虞七心头一动,提着食盒一闪,遥遥的绕开那几个人,然后继续向村外走去。 那几个人乃是县城中都颇有名气的混混,唤作:吴三、癞六,收拢了一群游手好闲之辈,在这一带偷鸡摸狗、投机倒把,强买强卖欺凌弱小、调戏良家妇女。乃至于听人说,这几个人还曾经倒卖过人口。 那几个混混过处,一片鸡飞狗跳,时不时的拿起路边一把瓜子,一棵菜、一把枣,在其身后有小弟提着木桶跟随,那路边小贩乖乖的便将几个铜钱扔入木桶中。 虞七如今皮肉筋已经有了火候,一身上下怕不是有两三百斤的力道,虽然不怕那几个混混,却不想多惹麻烦。 据说这几个混混和县衙有所勾结,常做些无本的买卖,甚至于和八十里外的那群响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着那几个混混,虞七不着痕迹的避开,绕过了这条街,继续向村子外走去。 待行至村头田地处,遥遥的便见到那山田间,一袭瘦小黝黑的身影,在低头忙碌着。 看着那瘦小的人影,虞七不由得鼻子一酸,然后转身离去。 孙家几十亩田地,全都靠姐姐一人操持,说姐姐是孙家的奴隶一点都不为过。 可惜了 他却无能为力! 他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保障,如今春潮已过,想要捕鱼也没那么容易了。他自己都饥一顿饱一顿,如何去顾忌姐姐? 更何况,姐姐爱那孙秀才,简直爱到了骨子里,卑微到了骨子里。 她心甘情愿为孙家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虞七叹息一声,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转身,遥遥的看着那烈日下单薄的人影,许久不语。 片刻钟后,身形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山间。 “待我修成神通,必然可以在此方世界闯出一个明堂!”虞七双拳紧握,咬着牙齿,眸子里露出一抹坚毅。 许是自己层次太低,但虞七并未曾在这个世界,见到过修士的存在。但是那能征善战,力能扛鼎、千军辟易的武将却是有的! 自从天子二百年前灭佛、道之后,横扫天下所有庙宇,已经两百多年不曾见佛道之人在世间显圣。 “我若能锻骨完成,脱胎换骨,一身本事必然不弱于那凡俗中的顶尖武将!若能再进一步,修成神通变,练就无上神通,更是能高人一等!”虞七心头念动,已经来到了洛水支流处,随意在山中寻了几个粗枝、树桩,覆盖上一层树叶,在盖上一层泥土,覆上一层茅草,一个简易的河边小筑便成了。 白日里锻筋骨、炼皮肉,下午去河里摸泥鳅、觅食,晚上观想滋补神魂,这便是虞七的日常。 靠着河水中的鱼虾,虞七倒也能勉强度日,饿不死! “三个月来,系统却不见了踪迹,若非斩仙飞刀与神通变,只怕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月之下,虞七背负双手,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思索。 从没听人说,系统还有不见的! “滴,系统加载更新完毕,请宿主注意。每个月中十五,宿主可获得抽奖机会一次,鉴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请问宿主是否开始抽奖?” 就在虞七心头念转之际,一道清冷的女音在其耳边响起。 “抽奖!”虞七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凭空浮现一尊轮盘,其上似乎有一个个黑洞流转。 “请问宿主是否三连抽?” “是!”虞七听着那抽奖声音,心头热切的道了一声。 转盘上混沌之气朦胧,散射出一道金光,虞七根本就不知道轮盘上显露着什么东西。 “滴,恭喜宿主,抽取大米三袋,望宿主再接再厉!” 三五个呼吸后,女音传出,令虞七不由得一愣: “大米?”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领取!”虞七心中各种念头转动。 “请问,是领取一袋,还是三袋都领取?可以领取一袋,也可以全部都领取!” “一袋!”虞七道。 “滴,物品已经发放,还请宿主查收!” “系统,这些物品是从何处来?”虞七差异看着身前一袋一百斤重的大米,不由得好奇的道。 物品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抢来的!”系统声音毫无波动。 “……”虞七无语。 看着那一袋大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给我大米也没用,我还缺了一个锅!不然何至于吃了三个月的烤鱼。” “滴,宿主现在身无分文,建议宿主去抢一个!”系统很正经、很严肃的回答了杨三阳的话。 虞七闻言一愣,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系统,抽奖的机制是什么?” “随机自诸天万界抢夺一件物品供宿主使用!”系统毫无感情波动的道。 “……”虞七。 第九章 紫薇 抢? 虞七双手插在袖子里,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翠绿色的葫芦扎根在搭棚边,一个人站在那搭棚下静静出神。 抢是不可能抢的!要是说偷,那倒有可能! 瞧着那一袋大米,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吴三与癞六这群混账,我若从他们上下手,倒也不会良心不安心。” 虞七心头一动,手中掐了法诀,刹那间化作一塌鼻、凸眼、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再看了看上的衣衫,糊弄点泥浆,再也见不出本来颜色,然后瞧了瞧天色,一路径直向村中走去。 吴三家居于富人与穷人之间,家境子不错,比那孙山家还要好三分,乃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虞七如今双臂力有数百斤,可谓是艺高人胆大,待行至吴三家中时,已是深夜。 那吴三家中空,显然是黑夜未归,在外面吃酒。家中也不见老婆、父母,虞七直接跃起跳过高墙,然后闯入吴家,便在那院子里看到一口大锅。大锅周边是一片狼藉,骨头、残羹遍地都是,显然是一群混混时常凑到这里吃饭。 虞七一笑,不动声色的扫了那大锅一眼,闯入吴家屋子里,箱子、柜子乱翻一统,也不见银钱。 随即进入后厨,却见有半扇猪排、还有一堆大骨头。 虞七大笑,然后去院子里将大锅直接拔起,来到后厨将那都放入大锅中,连带大锅直接抗走。 “这吴三平里犯做科,我今算为民收了一点利息!”虞七奔回草庐,然后连夜架起大火,不多时便香扑鼻里许,大快朵颐。 那吴三深夜里喝得醉醺醺的返回院子,待看到家中散乱的衣柜、丢失的猪、牛排,不由得火冒三丈:“曹,那家的贼这么不开眼,竟然偷到了爷爷我头上!” 那吴三火冒三丈,该死的狗贼偷到了贼祖宗脑袋上,吴三焉能不怒? 在这乌柳村,他吴三就是贼的祖宗。 “今已晚,明我非要挖地三尺将你找出来不可!”吴三气的咬牙切齿。 虞七酒足饭饱,开始默运口诀,打磨筋骨淬炼皮,有了这食的相助,虞七进步神速,更胜往。 待到功行圆满,然后瞧着大黑锅,与未曾吃完的食,虞七心头一动,一道埋入泥土里,开始闭目盘膝,行炼神之功。 是,太阳东升。 那破旧的衣衫,已经在昨晚被篝火化作了灰烬,虞七拿起陶夫人赐下的衣衫,比划着穿了进去。 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怪异,但终究是能够御寒。只要将裤腿子、手腕挽起来,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在这个吃都吃不饱的时代,并不显得如何怪异。 白里虞七下水捕鱼,寻了一条便提着向陶府走去,送给那陶家夫人,惹得琵琶又是一阵取笑。路过村中,吴三、癞六等人难得没有欺男霸女,而是不断在村子里上万户人家来回奔走,寻找着蛛丝马迹,要将那偷到自己脑袋上的贼子给找出来。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小孩子,虞七笑了笑,背负双手慢慢悠悠的回到草庐前,又是一之功。 白米饭再加上大骨头,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香。 “怪哉,最近郦水似乎有些不对劲,河中鱼类越来越少了!这郦水宽百米,按理说不该如此才对!”虞七端起一碗白米饭,啃着大骨头,蹲在岸边遥遥的看着月色下波光漾的郦水,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而且,随着天罡变妙诀的修炼,他对于天地间的气机感应越加敏锐,他总觉得郦水里似乎有什么变化在发生。 “吧唧~吧唧~”虞七啃着骨头,一口将那骨头吐出,吐入了郦水之中:“这味道真不错,几年不知道味了!” 心中正在寻思,忽然只听后一道声响,一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好香!好香!想不到在这丽水河畔,竟然还有大锅炖,道爷我当真是有口福。” 寂静的黑夜里,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显得格外清晰。 虞七心头一惊,猛然转头,却见晦涩的暗火下,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正站在大锅前,各自拿着一个大碗,毫不客气的向锅中盛去。 “尔是何人,好生无礼,莫不知这饭菜是有主之人的!”虞七随着修行,虽不能说视黑夜如白昼,但借着月色,却能将两道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大的一个穿道袍,有五十多岁模样,脸上没有丝毫褶皱,小的一个也是十多岁大小,二人穿道袍,衣衫整洁如新,肌肤细腻看起来养尊处优。 “嗯?”听闻虞七的话,那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停下动作,齐齐看向穿宽大衣袍,显得不伦不类,语气颇为不善的虞七。 “小娃娃,别那么小气,贫道能吃你的饭,是因为与你有些缘法!咱们可都不是外人嘞!”道人看向虞七,对于虞七的指责,却无半点芥蒂,此时腹中雷鸣滚滚,然后狼吞虎咽的吞噬着那排骨。 大的犹若饿死鬼,小的也是狼吞虎咽,二人吃饭犹若老牛饮水,散发出一股奇异声响,周骨骼筋膜震动,显然是有些手段。 “道人?听人说,本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道士了!”虞七站定,瞧着那将头埋入碗中的孩童,对方虽是一袭道袍,但周肌肤细腻,头戴一小小的玉冠,上流露着一股常人难以言述的华贵之气,显然是养尊处优之辈。 “呵呵,两百多年前武帝灭佛道,兵家显圣为主流,如今天下太平,刀枪入库牧马南山,人心思定,佛、道转机不远矣!”道人一边饿死鬼般的趴在大锅前吃着饭,一边说着话,不见丝毫的喘息,显然是气机练到了一定程度,竟然毫不影响。 “哦?”虞七看着眼前二人,不着痕迹的来到茅草前,那斩仙飞刀不动声色的连带着葫芦藤缩小,落入其宽大的袖子里。 半锅米饭,不过是转眼间便风卷残云,再也不见了踪迹,就连锅底都的干干净净。 “多谢施主赐饭!”道人酒足饭饱,抹了抹嘴,眸子精光四的看着虞七,那一道湛然神光,似乎能将黑夜点燃。 “我可没赐你,是你自己主动跑过来吃的!”虞七没好气的道: “不请而来谓之贼,老道士既然吃了我的饭,还需付钱的!” 道人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那一边孩童此时脑袋自碗里面拔出来,不紧不慢的将碗放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傲然:“民,本公子吃了你的饭,乃是你的荣幸!若敢在叽叽歪歪,小爷我砍了你的脑袋!” “哦?”虞七闻言忽然眼中冒出一股寒光,袖子里双拳猛然握住,然后不动声色道:“却不知道人与公子何处来?” “道人自法外之地而来,唤作:大广。这小子,乃西侯的儿子,是我师侄!”那道人看着虞七轻轻一笑,然后转看向那孩童:“师侄,不得无礼!此子乃星宿下凡,是后奠定、辅佐你大业之人,不可无礼!” “哦?莫非他便是那杀破狼三星中的其一吗?”小侯爷面色奇特的看着虞七。 “此子有法界星光闪烁,眉心处有星宿本源,必定为三星之一。乃是王佐之才,乱世之枭雄,正是你后席卷天下所需的英才!”道人对着那小侯爷低声道。 小侯爷闻言一愣,然后一双眼看向虞七,居高临下左右打量一番:“确实是不凡!一届民,却吃得白白嫩嫩,果然不是寻长人之象。” “小子,吾乃西伯侯长子紫薇,待我与师傅处理好此地事,你便跟我走吧!”话语高高在上,不容置疑,充满了肯定的味道,似乎料定虞七不会反抗。 “白痴!”虞七冷然一笑,他看不出这两个人的深浅,却也不敢贸然动手,转走入了草庐内。 “大胆,你这民,本公子予赐你福德,乃是你天大的造化,你这匹夫敢这般待我?”那紫薇见虞七如此态度,顿时勃然大怒,白嫩的小脸一片涨红。 “师侄莫要恼怒!莫要恼怒!想那此子乃杀破狼三星应时而出,天生便有傲骨,如此这般也是寻常!此行本想着郦水有真龙出世,带着公子夺了那真龙,然后奠定无上命格,谁知道竟然发现了杀破狼三星之一,公子好运道!”道人压住了孩童的肩膀: “按理说,还有二十年杀破狼三星才开始崛起,如今正是其时运不济潦倒不堪之时,乃是龙潜于野!错非郦水真龙出世,搅乱天机,波动宿命本源,只怕咱们从其前走过,也难以发现其体内星宿本源。公子能提前二十年发现此子,未来大势已经占尽先机。” “造化!当真是天大的造化!”道人安慰了一声。 “哦?那杀破狼三星,果然有这般厉害?”紫薇闻言一愣,眼睛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乃天上紫微星转世,这杀破狼乃是天生战将,专门辅佐你的!你若得杀破狼,必定如虎添翼!”大广笑着抚摸胡须。 第十章 真龙 “有这等事情?那小子看起来便是一副贫贱的样子,这等贱民我平日见到都要绕着走,不许其在我眼前出现,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命格!”看着走入茅草屋的虞七,紫薇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 “此行郦水有真龙出世,本来我只有五分把握助你夺得那真龙,汇聚真龙命格,日后行人道变革之事。想不到竟然再此遇到杀破狼三辅星之一,只要借得对方命格之力,此事必然有八成把握!”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你明日放下面皮,且去与其折身结交,日后必然有大用!”大广道人来到郦水河畔,瞧着那浩荡郦水,声音里道不尽的郑重。 “师侄知晓了!”紫薇躬身一礼。 简易的草庐内,虞七盘坐,耳朵轻微抖动,便听到那远处二人谈话。那道人与孩童距离其十丈,谈话之间毫无防备,很显然不会认为杨三阳能听到其谈话。 “西伯侯的子嗣?西伯侯是谁?那大广道人有几把刷子,能够悄无声息间出现在大锅处,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虞七自忖如今已经开始进行血肉变化,根本法入了门道,那道人能够瞒过自己感知,绝非寻常之辈。 “不管是谁,这般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也懒得搭理!不过,虚以委蛇,见风使舵的本事,我还是有的!郦水中有真龙出世?却不知这真龙是何等模样,与我前世所知的真龙,是不是相似!”虞七攥着斩仙飞刀,缓缓将葫芦放在地上,只见一个迷你葫芦藤出现,扎根于大地中,汲取着大地的精华。 真龙,不论是谁听了无不心驰神往! 慢慢闭上眼睛,虞七手中掐诀,陷入了修行状态,冥冥中一缕天地间的造化之力被其夺取而来,门外郦水前打坐的大广与紫薇竟然毫无所觉。 第二日天光泛白虞七走出草庐,跳入郦水一番洗漱,瞧着面对东方打坐的师徒,开始起锅烧饭。大块的排骨自泥土中挖出来,用河水洗干净,虞七将其扔入大锅中,然后倒入米饭。 道人与那孩童蹭饭,虞七并不介意,那大骨头太多,如今已经是夏日炎炎,肉类本来就保存不了多久。 “瞧你一身衣衫,在郦水前结庐而居,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样子,不晓得你这上等贡米、排骨自哪里来的!”虞七在烧火,道人行功完毕,来到了虞七近前。 “给你饭吃,便已经是小爷我心生慈悲,你这道人忒事多,小爷我的米饭自哪里来,莫非还要向你解释、报备不成?”虞七对着大小两个道人心存不满,此时言语自然不客气。 “大胆,你这贱民,如何与我师叔……”那紫薇行功完毕向此地走来,恰闻虞七如此话语,顿时勃然大怒,开口呵斥。 “紫薇,莫非忘记了昨日叮嘱!”道人面色严肃的打断了紫薇的话,转过头对着虞七笑了笑,却并不在意其言语间的冒犯:“你怕是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等你真身苏醒,觉醒了天上星宿的记忆,咱们在把酒言欢!” “你我可是故交嘞!”道人笑了笑。 虞七闻言心头一动,默然不语,只是翻转着锅里的骨头,过了一会才道:“你说我是天上星宿下凡?” “然也!”大广道人笑了笑。 “我怎么不知道”虞七诧异道。 “等你宿命觉醒,你就知道了!”大广道人搓了搓手,腹中雷鸣声响,面带热切:“锅中骨头好了没有!” 虞七心头暗笑,大广道人说他是天上星宿下凡,辅佐所谓的天命之子‘紫薇’,但他自己却清楚的很,自己绝不是什么星宿下凡,而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叫自己死心塌地的去辅佐一个人?脑子瓦特了吧? 忽然间,一点灵光闪烁:“或许,他说的我,不是我,而是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 “好了好了!”虞七拿起准备好的陶罐,手疾眼快将大半骨头尽数捞入自己的罐子中,在盛起大半的米饭。 虞七的陶罐,乃是一个大坛子,盛装半锅骨肉,绰绰有余。 “大胆,你这刁民,本公子尚未动筷,哪里有你吃饭的份!”那紫薇见此一幕,顿时怒气勃发,下意识开口呵斥。 “紫薇!!!” 道人很严肃的呵斥了一声:“你忘记临行前我与你说的?你现在已经不是西伯侯家的公子,而是一个出家的道人,这些你全忘了不成。” “师叔”紫薇闻言顿时一惊,回过神来连忙躬身一礼:“紫薇知错,师叔恕罪!” “最后一次!”大广道人厉声道。 “是!”紫薇闻言郑重一礼,然后才上前盛起锅中肉食,递给了大广道人,然后自己端着一碗肉粥,坐在一边慢慢的喝着。 见到这一幕,虞七面无表情,那大广道人看着虞七身前的大罐子:“小兄弟,你这一罐子肉,可吃得完?” “自然吃得完!”虞七不紧不慢的嚼嚼着牛排,肉食唯有彻底嚼碎了,才好消化。 大广道人不再多说,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飘向虞七,待其看到虞七当真将一罐子肉吃光,不由得讶然:“好大的饭量,怎么不见你肚子鼓起来?” 大广感受不到虞七修炼的气机,这么多肉若是修炼之人吃了,或许炼精化气能解释的通,但虞七这小身板吃了,只能说是星宿下凡不同凡响。 一边紫薇放下碗筷,一双眼睛看着抱住罐子去河边清洗的虞七,面色略带犹豫,然后迎着大广道人不容置疑的目光,方才脚步僵硬的来到其身边,看着那浩荡郦水,低头洗罐子的虞七,嘴唇动了动,声音略带僵硬道:“不知兄台来自于哪里?可是这附近的人?” 虞七没有抬头,对于这狗眼看人低的富家子弟,懒得搭理。 “我家乃是王侯之家,乃天下四大诸侯之一。家中有吃不尽的精米细面、鹿肉、虎骨,穿不尽的绫罗绸缎,使不完的金山银山。还有那山中之人的练气之术、兵家武将的炼髓正法。麾下高手犹若云雨,富贵至极,位极人臣!你若肯投靠我,便随我前往西岐,我为你请出兵家高手,传授你奇门之道。你若想走练气的路子,本公子亦可请我背后的师门,传授你无上大道,炼虚合道的法门!”紫薇看着虞七,声音里满是蛊惑的味道:“你有别人都不具备的资质,留在此地,凭白荒废了年华。若肯追随于我,必保你荣华富贵。” 虞七闻言抬起头,认真的打量了这孩童一眼,这厮虽然狗眼看人低,但是对于使用心术的本领,却绝非寻常人能及。这般大馅饼砸下去,一般人怕是绝对扛不住。 “你不如先把饭钱付了,如何?”虞七淡淡的道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继续去洗刷自家的陶罐。 紫薇闻言坐蜡,看着毫无反应的杨三阳,这厮貌似和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一个十岁孩童,这般大馅饼砸下去,早就砸的对方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更何况是贫穷出身的孩子? 虞七嘴角挑起一抹邪意的笑容,抱着陶罐往回走,紫薇此时看着虞七背影,不由得喊出了声:“我是认真的!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你自己好生考虑一番。” 没有理会师徒二人,虞七返回草庐,开始了锻骨、炼皮肉之功。 “这小子很不好对付!”紫薇面色难看的来到大广道人身前。 “嗯。毕竟是天上星宿转世,有着常人难以言述的傲气,岂会随意投靠别人?公子紫薇星宿的命格尚未激活,天子龙气尚未归位,他自然不会感受到宿命之力前来投靠!”大广道人抚摸着胡须:“不过,能够在这郦水借紊乱的天机巧遇星宿,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值得咱们下苦功。” “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等他出来后,公子拿去做饭钱,暂且先缓和一番紧张气氛再说!”大广道人自袖子里掏出了一百两元宝。 “这……百两银子,都够买五头牛马了……”紫薇接过银钱,迟疑的道了一句。 “你还是心中瞧不起他,认定他是贱民,不值这百两银钱!”大广道人看着紫薇:“你家中富有金山银山,你一年的吃穿用度,便是数万两也打不住,区区百两银子便心疼了?说白了,冤枉钱谁都不乐意花。” 紫薇闻言苦笑,过了一会才道:“师叔法眼如炬,只是师侄愚钝,实在是看不出,这贱民有何奇异之处。” “你看他身上衣衫,自然是入不得眼,但凭他一个十岁孩童,能够一个人独自在郦水边吃上肉,便不简单了!而且你看他肌肤细腻,显然不像是遭受饥寒的样子,这小子有点意思!”大广道人笑着道:“我算定其命中父母早亡,他一个十岁孩童能在这世道能活得这般滋润,便算是换了我沦落到他这般处境,也未必比他更好。” 第十一章 借命 听闻此言,紫薇不由得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 草庐内 虞七摇了摇头,一个人生来的傲气,那种源自于骨子里的居高临下,是掩藏不住的。 就算此时紫薇折身结交,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一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味道。 虞七在屋子内默运法诀,夺取日月精华,呼吸间与地上青翠葫芦气机交感,葫芦中一道道气机与其交相呼应,葫芦内一道道肉眼不可察见的毫光没入其口鼻之间,进入了其魂魄之中。 转眼便是一日之功,虞七再次跳入河水,清洗着身上污垢,那紫薇持着一个灰布包裹,来到了虞七身前:“兄弟,这是我师徒二人给你饭钱。我等不会吃你的白饭,你尽管放心就是。” “哦?”虞七在河水中不紧不慢的搓洗着身上油脂,然后抬起头看向紫薇:“便放在哪里吧。” 紫薇将包裹放下,然后一双眼睛看着河水中的虞七,那细腻似乎没有丝毫毛孔的肌肤,犹若玉石一般,不见丝毫苦穷的模样。若不看那一身破旧的衣衫,他当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孩子,竟然是一个野小子。 “我昨日和你说的事情,你当真不在好生考虑一番了,跟着本公子,日后保你功成名就建功立业!”紫薇不死心,此时又劝了一声。 “哗啦~”河水翻滚,虞七赤着脚掌走上岸,然后慢慢将宽大衣衫穿好,才抬起头看向紫薇,不由得摇了摇头,拿起地上银子,向草庐走去。 “这小子到真是倔强!”道人坐在远处看着虞七,不由得摇了摇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便是七八日的时间,泥土中骨头吃的差不多了,那郦水中竟然连半条鱼的影子也看不到。 是夜 虞七盘坐在草庐内修行,气机与那青翠葫芦不断感应,大地中一缕缕玄妙气机顺着葫芦,向其体内滋润而来。 “时候差不多了,那条新的祖龙,快要出世了!那群家伙也要该来了!”道人背负双手,站在浩荡的郦水江边,看着明月皎皎的河水,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此次事关重大,关乎着未来公子潜力,这次祖龙之气必须要得到!” “有劳师叔了!”紫薇恭敬一礼。 “也是那你时运到了,竟然在此遇见三大辅星之一,得其命格相助,必然多了几分把握!此次祖龙出世,造化必然归属公子!”道人将紫薇扶起,然后看向远处草庐:“那小子睡了?” “已经睡下了!”紫薇低声道。 道人点点头,脚步迈出落地无声,转瞬来到草庐前,自袖子里摸出一株香火,插在了泥土里。 然后只见大广道人对着那香火一吹,就见香火凭空点燃,然后一缕微风浮现,裹挟那香火,向草庐内飘去。 草庐内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周身气机绵绵若存,听着不断逼近的脚步,感受着虚空中的香火之气,随手一招,只见那青翠葫芦化作流光没入其袖子里,然后散去法诀,顺着床上躺下。 待过了片刻,才见一颗明珠浮现,照亮了昏黑的草庐。 “这贱皮子本事没有,脾气却不小!”紫薇瞧着躺在床上的虞七,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想他西伯侯的大公子,从小都是众星拱月,别人主动来讨好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成大业者,不拘小节。若能得其相助,一时忍辱算的了什么?师门有任务,寻回诸位星宿。如今竟然无意间借助祖龙之波动,寻出了三大辅星之一,乃是邀天之幸!”大广道人伸出手,将虞七静静的摆放成大字型,然后取出五盏油灯,分别落在了头顶、双手、双脚之处。 “公子,你且躺在此人身边,待我借了其命数,相助公子提前开启紫薇命格的一角!”道人对着紫薇道。 紫薇闻言厌恶的看了一眼虞七昏睡的稻草,然后躺在其身边,手中掐了一道法诀。 “凝神静气,不可胡思乱想,我要施法了!”道人呵斥一声,然后脚踏罡斗,屋子内油灯忽然变得昏昏,虞七此时气机收敛,只能凭借耳朵感应外面的动静。 他只能听到这小小草庐中,有狼哭鬼嚎之声卷起,然后自家周身气机被一股五行之力驱使,向着身边的紫薇飘去。 “太上圣人,急急如令律!以紫薇之权,借命格一用,疾!”大广道人衣衫猎猎作响。 “砰!” 然后猛然一跺脚,虞七只觉得大地一震,外界郦水也瞬间随之卷起了一个浪头。 片刻钟后,才见大广道人熄灭了烛火,低声道:“做法已经成了,这小子虽是三大辅星命格,但没有宝物镇压气数,想要借其命格并不难!” “好玄妙的法术,不过失去命格庇佑,这小子一身气数、福运俱都被咱们借走,怕是要倒一段时间大霉了!”紫薇话语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莫要胡说,借命之术非同小可,反噬起来后果更是难料!这一段因果,日后还需早些消去,否则非要出大麻烦不可!”大广道人小心翼翼的去了草庐中所有痕迹,然后才对着紫薇道:“出来吧!莫要将他惊醒了。” “这猪窝,真是难闻!”紫薇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走出了草庐。 待到二人退出去,才见虞七猛然翻身坐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冰冷之光: “借命?” 刹那间诸般念头闪烁,虞七方才慢慢平复下来,又一次陷入了锻骨状态。 那紫薇来历不凡,大广道人更是修得术法,虞七虽然练就了一身劲道,却也不想与之为敌。 至少,此时不可轻举妄动! “这世上当真有龙吗?”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疑惑。 旭日东升 虞七吞噬了一缕大日之气,然后慢慢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不动声色的走出草庐,开始了每一日做饭。 骨头已经没有,吃的是白米饭,以及昨日挖的野菜。 米饭做熟,虞七自顾自的盛起一罐子,不过这次却没有端坐在远处,而是坐在了锅前静静的吃着。 那紫薇嫌弃的看着野菜,只是吃了几口,反倒是大广道人坐在虞七身边,吃的津津有味。 “道长在此地盘桓已经有了几日,不知留在这里所为何事?”虞七看了大广道人一眼,低下头扒拉着坛子里的米饭。 “在寻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在丽水之中!”大广道人笑眯眯的凑在虞七身边。 “郦水之中?”虞七一愣,愕然道:“什么东西?既然找东西,为何不下水打捞?你若是肯在给我一百两银钱,我愿意替你下水打捞,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交给我。” “呵呵,真龙!我们在寻找真龙!”大广道人看着虞七,细嚼慢咽的吞了饭,方才笑笑:“你乃星宿下凡,这等事情我也不瞒你,我二人在郦水河畔等候真龙出世。” “真龙?这世上真的有龙吗?”虞七一愣。 “自然有,天下之龙共有九品,九品之上为真龙。真龙有九,得之其一,可开王朝造化,得其九,能与天争锋。在真龙之上,乃是祖龙!那等存在,普天之下唯有一条!”大广道人不紧不慢的道。 “师叔,这等秘闻,怎么和他说了!”紫薇面色一变。 “说了也无妨!”大广道人不紧不慢道:“这郦水中,就隐藏着一条真龙,更甚者乃是一条幼年时期的祖龙。如今天下各路高手,各大诸侯、乃至于方外之人、妖族高手皆已经向此地奔来,躲在暗处等候真龙出世。” “真龙?妖兽?”虞七听了心驰神往,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道长,可否收我为徒?” 虞七放下瓦罐,猛地一撩衣袍,便要跪倒在地大广道人脚下。 “不可!”大广道人手掌伸出,一把扶住了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莫名之色。 “道长可是嫌我愚笨?若能跟在道长身边,纵使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我也乐意!”虞七面色诚恳道。 “我倒是想收下你,可惜……你日后另有造化,我却不够资格收你为徒!如今天下时局稳定,潜龙雌伏,你等宿命之人,不到出世的时间,我也不好打破定数!”大广道人扶着虞七:“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传递信息于门中,上禀三教圣人,你日后必然另有造化。” “原来如此!”虞七闻言面色失落,呆坐在青石上,一双眼睛看着远方出神。 “你莫要多想,日后终有出头之日,你本就是我三教中人,我等自然会度你回去的!”大广道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如今时机不成熟而已。” “道长可否为我讲讲修行中的事情?”虞七看着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渴盼。 “说说倒也无妨!只是如今乃兵家的天下,你若学了练气士的手段,反而会有些麻烦!”大广道人面色感慨:“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三教圣人已经开始布局落子了。”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二章 真龙出世,惊鸿一瞥 “哦?”虞七闻言不由得目光一凝,大广道人虽然仅仅说了几句,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不知这三教,是那三教?”虞七试探着问道。 “道门有三教,为阐教、截教、人教!佛门有密宗与禅宗!天下大体便是这五家!五家教派有圣人坐镇,乃是千秋不灭的大教,与天道同在!舍五家外,唯有兵家一枝独秀,压得天下各家喘不过气。自从两百五十年前,大商天子行兵家大道,那兵家得了真龙气数,虽然不曾有圣人坐镇,但却将天下所有宗门都压了下去!”大广道人眼中露出一抹唏嘘:“佛门与道门惨遭兵家屠戮,所有修士或藏匿于民间,或逃往法外之地,不受人皇管辖,方才躲避开劫数。” “兵家与三教,却不知有何区别!”虞七诧异道。 “三教中人,主修天地之力,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兵家之人修得是不灭金身!”大广道人手掌缓缓攥住:“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两境界,三教中人皆被兵家压制。待三教修士炼神返虚,掌握一片虚空,能够借来天地之力,比之兵家一般无二,谁强谁弱还要看底蕴根基。返虚之上为合道,与天地同在千秋不死,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并无强弱。” “有这等事情?”虞七若有所思,可是依旧难以理解,兵家与佛门、道门之间的差别。 “一侧重精气神三宝,一侧重肉身打磨。待到最后炼虚合道,殊途同归而已!”大广道人摇了摇头:“待你踏上修行之路,日后自然知晓了。” “不知道长可否渡我,赐我修行之法?”虞七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 大广道人闻言面色迟疑,随即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如今乃兵家大道盛行之际,我若传你妙法,反倒是为你招惹灾祸。” 虞七闻言只能作罢,他心中却有些奇怪,自家身具逆天功法《天罡变》,并且已经有了火候,对方竟然无法察觉。 “呜嗷~” 就在虞七还要再问的时候,忽然只听虚空震动,郦江之水翻滚,卷起了千重巨浪,那河水汹涌澎湃,席卷两岸泥土砂石,一时间天地昏昏飞沙走石,伴随着一道怪异的声响,只见郦江中雾气骤然升腾,一道朦胧的影子自雾气中直飞九天云外。 虞七循着声音急运目光连忙望去,却见那云雾之间,一条巨大的黑影划过云层,只留下栉鳞片爪,那一道奇异的爪子一闪即逝。 “龙爪!” 毫无疑问,就在看到那惊鸿一瞥之际,一道念头自其心头升起。 虽然隔着很远,但以虞七如今目力,依旧是将那爪子牢牢的印记在脑海里。 巴斗大小的爪子,其上细密黑色的鳞片,闪烁着道道寒光,似乎无坚不摧。 那黑影过处,满天云气搅动,环绕住了其身躯,郦江之水卷起一道旋风,化作了接天连地的龙卷。 百里郦江风起云涌,然后“轰!”的一声巨响,旋转的水柱以及那云雾缭绕的黑影垂落,砸入郦江之中,卷起了滔天骇浪,涛涛河水刹那间向岸边三人卷来。 “逃!” 河水涛涛,凶猛迅疾,大广道人猛然一步抓住虞七与紫薇,然后一步迈出跨越百丈,三五步后站定,只见那河水过处泥流漩涡转动,茅草屋弹指间被愤怒的河水化作了齑粉。 浪潮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转眼间便已经收歇,所有河水尽数回归河道。 “真龙!是真龙没错!一定是真龙!”大广道人面色激动,胡须不断颤抖。 虞七眉头皱起,一双眼睛看向恢复了平静的郦水:“好恐怖的真龙!翻江倒海,不过在刹那间。如此恐怖的真龙,当真能降服吗?” “真龙自然是不能降服的!真龙乃天地之权柄,水火风雷之神灵,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降服的?怕唯有三教圣人降临,才有机会降服真龙!我等来此郦江,便是做足了准备,谁若能获得真龙认可,成为真龙之主,自然而然便可将真龙收归为己用!”大广道人看着虞七: “你不知道也正常,那真龙此时为肉体,待认主之后,就会化作不灭之体,能够借人力修炼,天人感应!” “师叔,如此恐怖的真龙,当真是我能收服的吗?”紫薇此时面如土色,身躯在轻轻颤抖:“就算合道境界的大能,怕也无法与真龙对抗吧。” “收服真龙靠的又不是修为,而是命格、气数,你乃是中天紫薇之本源转世,配上此真龙绰绰有余!唯有能得真龙,我三教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这次你务必谨慎小心,千万不可搞砸了!”道人面色严肃的看着紫薇。 紫薇缓缓恢复了情绪,苍白的面孔逐渐恢复了红润:“我等已经来到郦江,不知该如何认主?” “还不到时候!唯有惊瑞之期,真龙在那一夜的子时,会发生异变!那个时候,惊瑞到来,咱们在借助法坛的力量,才有机会获得真龙认主!”大广攥紧双手:“真龙便是我等三教对抗大商的无上利器!大商真龙已经到了寿数,若得了这条真龙,合该我等崛起。” 转过头看向虞七:“小子,郦水有真龙出世,要不了多久兵家的高手、翼洲侯府的高手将会来到岸边清场,你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是赶紧寻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还有三日便是惊瑞,到时候兵家之人将会封锁此地,不论是谁得了真龙,都不会叫其活着离开。” “况且,我佛道之人依旧为朝廷忌讳!虽然私下里两百多年过去,大商已经放松了警惕,可是一旦被人看到,总归是为你带来麻烦!”大广道人看着虞七。 虞七闻言默然,一双眼睛看着那真龙,荡漾的郦江之水,一时间心中波涛万丈。 大丈夫,当如是也! “多谢道长提点!这草庐既然已经被拆了,我也过不下去,干脆换个地方居住就是了!”虞七拿起包裹搭在肩上,也不去问二人有何打算,只是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还要去破旧的道观中对付几日!”虞七心头各种念头流转。 不管是兵家还是诸子百家,乃至于翼洲侯府,都不是他一个贱民有资格搀和进去的。 甚至于,稍微沾了一点边,等候自己的便是杀身之祸。 看着虞七远去的背影,大广道人沉吟许久,然后才对着紫薇道:“暂时顾不得他了,获得真龙认可,才是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你我速速摆开祭坛,寻一隐秘之地做法,务必在三日后,获得真龙认可。我三教的希望可都压在你身上了,你的身上关乎着三教未来,不得疏忽!” “是!紫薇必然不会辜负诸位圣人的期盼!”紫薇面色恭敬道,他虽然年幼,但却也知晓,自家身上干系着无数人的性命。 “真龙!”虞七回到破旧的道观中,站在山头正好能将整个郦水收之于眼底。 此地距离郦水足足有二十里之遥,已经出了兵家与朝廷的封锁范畴。 “真龙认主!”虞七背负那百两银子,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可惜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不论那一方势力,都不是他这个草根能惹得上的。 “可惜我天罡变的血肉变化不曾圆满,否则暗中到可以觊觎一番!”虞七站在山头,遥遥看向那波澜壮阔的郦江。 忽然铁马金戈声响,伴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有上万的黑甲起兵,面色严肃悄无声息的穿梭在郦江岸边,马蹄卷起道道烟尘,惊得四周泥土不断震动,山间鸟雀惊飞。 “侯爷有旨,河岸附近十里所有人,必须立即撤出!违背法令者杀无赦!”一道声音震动,传遍十里之地。 “是!” 众起兵穿梭在群山间,开始驱赶两岸百姓。 众人嘈杂之间,一道马车辘轳而来,停在了郦水河畔,静静的停在那里。 马车华贵,宽足有两丈,长有三丈,有十匹马拉着车厢。此时黑甲骑兵恭敬的立于马车周边,面色恭敬不敢言语。 细看那马车,其上雕刻着麒麟、虎豹等生物,有古老的文字在马车上流淌,看起来端的不凡。 “好气派!”虞七摇了摇头,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能指挥一万铁骑,不是翼洲侯府中的侯爷,就是军方的重量级统帅。若是大将,出行必定骑马,而非马车这种臃肿的累赘。那马车想来便是翼洲侯府的马车!” 正想着,只见马车中陆续下来三个胡须发白的道人,然后光明正大的在丽水河畔摆开了祭坛,升起了一道九丈九尺高的高台。 在高台中央摆放好大鼎,四方插上七十二面旗帜,贡台上摆放着一个木盘,其上被黄色锦绸盖着,看不出木盘里是什么东西。 然后那三位道人下来祭台,对着马车一礼,只见马的车帘掀开,一道熟悉的人影自马车上缓缓走下。 第十三章 惊瑞之夜 周府的大小姐! 此时在丫鬟珠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然后脚步迈出向祭台走去。 只一眼虞七便认出了那女子,即便是像隔着十里的距离,但是第一眼,他便通过形体,认出了女子的身份。 对于那次上吊,他至今仍旧是印象深刻。周家小姐的救命之恩,还有那一碗十年来的第一口红烧肉,只怕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 隔得太远,虞七只能看个大概,那周家小姐上了祭台,便是在祭台上脚踏罡步,不断运转神通祭拜。 “周府也想染指那真龙之气吗?”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 铁马金戈,整个方圆二十里内一道道马蹄声响,虞七缓缓收回目光,坐在山巅的青石上,不紧不慢的晃荡着双腿:“不管外面如何,和我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一步跳下高台,虞七将斩仙飞刀的葫芦种在地上,刹那间葫芦藤蔓伸展,高两米的翠绿葫芦藤,就像是一个艺术品。 虞七默默运功,开始淬炼骨髓,锻炼周身皮膜,忍受那千刀万剐之苦。 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尤其是那紫薇眼中的鄙夷,来自于人上人的俯视,更叫其心头一股道不尽的压抑在翻腾。 他甘心做被人俯视的蝼蚁、贱民吗? “只要我修成神通变,不说是后几重,就算能练成两重,化作烟雨迷雾,也能安身立命!”虞七盘坐在葫芦藤下,一道念头在心里闪烁:“紫薇与大广道人借我命格,也不知这葫芦藤能不能镇压气数!斩仙飞刀虽然还在成长,但本质上来说,乃是先天灵宝。” 铁骑出动,方圆百里风声鹤唳,百姓不敢随意出门。 “可是,我藏在这里倒是行,但我吃什么呀?那口锅还在江边呢!”虞七心头划过一道念头,然后莫名其妙又想到了吴三、癞六那一群乌合之众。 “不行!”虞七摇了摇头:“只怕二人已经有了戒备,我现在第一重变化,只练成了面容变与胖瘦变,高矮与残缺变尚未炼成,一旦被人对上号,想要脱身都没办法。” 虞七可是知道,那一伙人绝非善茬,否则岂能在乌柳村横行霸道十几年? “如今已经是六月,吃一些草根枝叶,倒可以应付一段时日!”虞七拿着包裹里的银两,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不过,惊瑞之期还有三日,总不能在山上饿三日肚子吧。” 下山 虞七纵身一跃,葫芦藤变小,化作了一巴掌大小的葫芦,被其拿在手中,然后一路上向乌柳村而去。 乌柳村中,气氛依旧,似乎不曾受到那铁骑的影响。癞六等混混,依旧在附近巡视,追查拿胆敢盗到太上皇头上的狗胆包天之辈,若不能将对方找出来,吴三与癞六如何立足于乌柳村? 虞七一袭宽大衣袍,样子不伦不类,再加上耳聪目明,提前避开,倒也不曾惹得众人注意。 变容变化,手中掐了法诀,化作一大饼脸,五短身材的憨胖孩童,然后拿着一锭银子来到了肉汤前,看着五十多岁的掌柜,手中银子扣在砧板上:“老板,所有的肉,都要了!” “哟~”那老板看着虞七,再看看那一锭银子,顿时热切起来:“小兄弟,却不知是谁家东主这般大方,竟然要了五十斤的熟肉。以前小的怎么没见过你!” “莫要啰嗦,速速将肉包起来!”虞七冷冷的道。 掌柜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多说,只是将五十斤肉钩好:“小子,这么沉的肉,你怎么拿走?” “慢着,爷我今日奔波一天还没吃午饭,且将那羊肉割下来五斤,为爷我解解馋!”就在此时,一道嘶哑的声响,癞六不知何时站在了肉摊,阴阳怪气的走过来,然后自顾自的拿起刀,猛地向大块肉剁去。 一刀下去,至少缺了十斤! 虞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癞六。掌柜的陪着笑脸:“六哥想要吃肉,尽管拿去就是了。” “算你识相!”提着肉,一把将刀子剁了砧板上,癞六看向虞七:“这憨小子是那家仆役,竟然买五十斤熟肉,这么热的天,人数少了可吃不完。” 虞七闻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砧板上的肉。 “小崽子,爷再和你说话呢!”癞六见虞七那副大饼脸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伸出毛耸耸的大手向其后脑勺打去:“没听清爷刚刚的问话?” 虞七默然,任凭癞六那一巴掌打在脑后,身形一个踉跄。 “小子,六爷我在问你话!”癞六见虞七不语,又是一脚踹了过来,虞七身形不着痕迹的避开要害腹部,任凭癞六揣在跨部,撞得老板案几一阵摇晃。 “六爷!六爷!您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能买得起五十斤肉的,必不是寻常的主,平民可买不起!您消消气,我在送您一个猪心!”老板连忙上前,将一个猪心拿出,为癞六勾上,递了过去。 “嗯!”癞六不阴不阳的应了一句,看了虞七一眼,然后晃晃悠悠的远去。 “小兄弟,实在是抱歉了!”掌柜此时脸上笑容消失,满是晦气的啐了一口,自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这是找给你十斤肉的。” 话未落下,只见虞七手掌一伸,五十斤熟肉已经被其轻松的塞入了蛇皮袋子里,然后消失在了人群中:“不必了,那十斤肉,我日后自然会寻癞六讨回来的。” “这憨小子,好大的力气!”看着虞七消失的背影,掌柜不由得一愣。 “不对劲啊!那小子有问题!”癞六走出巷子,忽然脚步一顿,然后猛然往回走,折回了肉摊前:“老板,那小子哪去了?” “走了呀!六爷您有什么事?”掌柜顿时眉开眼笑,赔上一个笑脸。 “往哪里走的?”癞六急切道。 “不曾注意!”掌柜摇了摇头。 “此人以前可曾来你这来买过肉?” “还是第一次!” “寻常小子见我发火,早就吓哭了,那崽子之前虽然低着头,但身躯却不曾颤抖,没有半分恐惧的样子!要么是有所凭仗,要么……”癞六冷冷一笑:“想不到,乌柳村竟然还有不怕爷的!今个还真是开了眼。” “……” 虞七背着肉,不紧不慢的在人群中穿梭,动作看起来悠然自得,但转瞬间却是几米的距离。 回到山中,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我且在容你一段时日!且在容你一段时日!待我修成第一重神通术,锻骨完毕之后,再来与你算账!血肉变与面容变终究是桎梏太多,我若是大人也就罢了,现在只是一个孩童,未免太过于扎眼了。就算变化了面容,也是扎眼!” 癞六那一脚,踹出去也不过八九十斤的力道,虞七心中已经算定对方实力。对方或许炼了一些功法,有了些本事,但却及不上炼肉之前的自己,更何况自己如今已经开始锻炼了筋骨? 吃过肉,虞七将葫芦种在那泥土上,然后开始熬炼筋骨皮肉,晚上修炼神魂,斩仙飞刀内一缕缕白色毫芒不着痕迹的随着其呼吸没入三魂七魄内,虞七却是心中毫无感应。 时光匆匆,三日转瞬即过,惊瑞之日已经到来。 一早虞七便登临山顶,静静的看向郦水方向,周府小姐已经在那祭台上修行了三日,三日粮米未尽。 白日里依旧平静如初,只是天空中多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乌云。 太阳落下,最后一缕余晖收敛,下方火把耀耀,火光几十里长龙,清晰可见。 山风吹来,虞七呆呆的看着天空星斗,等到上半夜时,方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傻,那真龙出世与我有什么干系吗?隔着几十里的黑夜,就算丽水河畔发生了什么,也依旧看不清楚。” 自己呆在山巅,也是白呆。 想到这里,虞七返回道观内,躺在葫芦架下,默默的观象壮大神魂。 待到四更十分,忽然天地间风雷大作,瓢泼大雨打的大殿上瓦砾房梁作响,茫茫黑夜大雨犹若瓢泼,人在雨水中根本就睁不开眼。 “呜嗷~”一道奇异的声音响起,震动方圆数百里,惊得打坐中的虞七猛然睁开眼,恰好此时天地间一道闪电划过,撕裂了大地的浑浊。 云层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映入其眼帘,然后闪电消失,所有的一切尽数掩埋在水幕内。 “真龙!那是真龙!”虞七呆呆的看着那云层中的黑影,一时间大脑宕机,许久无法回过神来。 “大胆,何人胆敢冲击翼洲大军!”黑夜之中,一声呵斥犹若晴天霹雳,即便是二十里外的虞七,透过雨幕依旧是清晰可闻。 喊杀声、火光在水幕中晃动,谁能想到大雨天竟然有耀耀火光,照耀十里之外。 “今日,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很多人都睡不着了!”虞七叹息一声,眸子里满是怅然:“可惜,我错过了一个时代!给我三年的时间,这真龙我必然也有资格插一手!这破系统,耽误了我十年啊!” 第十四章 真龙择主 纵使心有热切,虞七也只能是在一边暗自叹息,然后站在屋檐下静静的听着风雨中的争斗。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虚空在雨幕中扩散,铁马金戈,喊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手背,一道凄厉的嘶吼刺穿了雨幕:“不好,是妖族的崇丘公子,速速保护小姐。” “大胆孽畜,武胜关武德再次,你这孽畜也敢放肆!”一道怒喝传来,犹若晴天霹雳,炸响了黑夜,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有点意思,这一声至少是炼骨境界的修士,比我的功夫还要深得多!至少已经即将炼入了骨髓!”虞七听着那呵斥,心中暗自做比较。他不过是才刚刚炼骨,比之武德远远不如。 “哈哈哈,武圣关宝幢天王的次子也不过如此!”一道清朗的笑声在黑夜中传开:“真龙乃我妖族无上至尊,岂容尔等人类降服,我崇丘在此,尔等休想得逞。” 嘈杂的雨夜,喊杀声惊天动地,不知何时天边已经泛起一片亮白,一缕紫色的气机,照亮了天地乾坤,撕裂了那磅礴雨幕。 方圆百里大雨滂沱,百里外阳光艳艳,烈日正浓。 百里水幕在东来紫气下,化作了一片紫色国度,看起来梦幻多姿,犹若是童话降临。 只是那些身处童话中的人们,此时却并不怎么好过。 此时此刻,郦水河畔铁骑汇聚,一白衣青年公子立于洛水之上,脚裸没入水中,但却不见沉下去。 那白衣青年衣衫散乱,带有一丝狼狈,周身浪花翻滚,靠近其十丈却又骤然平息。 在岸上 周府铁骑手中弩箭拉开,周府小姐立于祭坛上,依旧是动也不动,如三日前那般模样,此时散发着一道奇异的波动,周身雨幕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符文。 在祭坛前,一身骑白马,手持长枪的背影,一袭布衣与那河面上的白衣公子对峙。 地上血流成河,大地染成了红色,有光头的佛门中人、还有穿着道袍的道门中人,以及各色服饰奇异的人影,此时化作了一具具死尸。 “砰!” 虞七正看得出神,忽然道观内房梁震动,似乎有重物砸落,惊得其连忙回身看去,就见大广道人衣衫染血,满随着漫天灰尘,破碎的瓦片,跌落在了杂草垫子中。 “道长!”虞七心头一动,收起了翠绿葫芦架,上前扶住了大广道人。 “他娘的,真是造孽啊!”大广道人翻身坐起,气喘吁吁的看着虞七:“到真是巧,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在这里。” “道长怎么样?”虞七上前扶住大广道人,在其胸前一道狰狞的伤疤血肉翻滚,但却停止了血液流动。 “无妨,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谁能想到翼洲侯竟然向宝幢天王求救,那宝幢天王的次子带来了震天弓与乾坤箭,亏得道人我见机的妙,引走了武胜关的高手,没有惊扰到紫薇,否则这次谋划怕是要泡汤了!”大广道人心有余悸的道。 “哦?”他不知道武胜关,更不知道宝幢天王,也不知道宝幢天王的次子是谁,他只认识那个周府的小姐。 “争夺真龙,很难吗?道长这次谋划可曾得手?”虞七问了一声。 “哈哈哈,我三教一心谋划,岂有不成之理!”大广道人得意一笑:“他们虽然伤了我,但却没有发现紫薇,当他们被我引走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那白衣青年是谁?”虞七看向了远处河面,他站在道观内,刚好将整个河岸收之于眼底。 “你小子倒是好目力!”大广道人赞了一声:“那小子,乃天下间有数的妖族青年俊杰:崇丘。他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资质绝对是最高的!此次真龙忽然出世,妖族高手来不及赶来,只来了一个崇丘,倒是万幸。” “与崇丘对峙的骑马持枪的青年,乃是武胜关宝幢天王次子武德,也是当世俊杰,天下各大王侯公子中的顶尖高手!”大广道人摇了摇头。 “武胜关,宝幢天王,很有名吗?”虞七好奇道。 大广道人闻言一滞,然后苦笑着道:“我到忘记,你眼界不够。宝幢天王乃是大商四大镇国天王之一,一身实力天下少见,地位更在各大诸侯之上,一直坐镇武胜关,你说厉不厉害。” 虞七闻言点点头:“那自然是厉害的!” “哎,你脖子上的这个挂饰,倒是挺别致!”大广道人距离虞七很近,此时忽然看到虞七脖子上露出一个翠绿挂饰,面露讶然之色:“上好的暖玉,唯有王侯之家才用得起,你不过是一个穷小子,这玉佩哪里来的?” “你是说这块玉佩吗?”虞七自脖子上扯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只有手指大小,呈现翠绿色,圆润光华,在阳光下似乎生出了一股淡淡的烟雾。 “这块玉佩,怕不是值千金!”大广道人面色愕然:“此物绝不是你这穷小子该有的。” “这玩意居然这般值钱?早知道我就将他当了!这是我那死去的爹娘留给我的,我一直贴身收藏留作念想!”虞七一边说着,将玉佩挂回脖子,面色警惕的看着大广道人:“我说老道,你不会见财起意吧!” 大广道人看着那玉佩,不由得面色莫名,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玉佩很不错!很不错!” “轰!” 二人在庙宇间谈话,此时郦水上争斗又起,只见白衣公子手掌一伸,郦水倒卷,化作了一把长剑,向对面武德杀了过去。 交手过处,飞沙走石,大地震动,远处祭台不断颤抖。 “都不过无用功而已,翼洲侯想要获得真龙,简直是痴心妄想!那女娃子虽然命格奇特,但却比之紫薇差了一筹!”大广道人嗤笑了一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真龙将会认主,一炷香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瞎折腾!” 虞七闻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争斗,此时飞沙走石,二人交手过处空气黏着,荡漾起了肉眼可见的涟漪。 “好强的一拳,人体也能发出这般威能吗?”虞七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崇丘天生异种,那武德乃是镇国武王次子,无数资源堆积出来的,能有如此本事,到也在常理之中!”大广道人看着虞七:“这两个小子,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要炼骨完毕,便可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到那时又是一个大商的武王。” “见神不坏是何等境界?”虞七诧异道。 “兵家修炼之法,无非是锻炼皮肉、筋骨,然后脱胎换骨,激发体内先天之炁,待到炼骨完毕,便已经是天下间顶尖的好手。通常军中大将,也就是这般层级。锻骨完毕,开始炼髓,便已经又是一重天地,涉及到了元神的修炼,与炼骨之下乃是两个天地。总体来说,可以分为三个境界。第一重是筋骨皮肉,江湖中人多数处于这等境界。第二种炼骨炼髓,便是脱胎换骨,入军中博得功名,亦不过寻常。此等人物,要么暗地里占山为王,要么便进入了朝堂,搏了功名富贵。炼髓之上,便是见神,打破周身窍穴,修炼兵家秘术,又是另外一重境界。三重境界后,便是三教圣人般的圣道,武者肉身成圣!” 说到这里,大广道人嗤笑一声:“自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未听人说过肉身成圣,一切皆不过妄想罢了。兵家若有圣人,咱们根本就不用混,直接抹脖子算了。” 虞七闻言一愣,暗自对照自家如今的修为,不由得一愣:“原来我已经这般厉害了吗?我都开始炼骨了!” 别人家草药、灵材供给,那些大家公子才有如此境界,自己不过是修炼百日,便能有如此造化,这天罡变果然是逆天。 不过,想到修炼天罡变遭的罪,虞七便不由得又是一阵冷汗。 此时此刻,大广道人气机逐渐平稳,面色灼灼的看着郦水,忽然一道呼喝打断了虞七的沉思:“来了!来了!” 这一刻,大广道人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灼,一道精光自眼中迸射,似乎比那大日之光还要明亮三分,刺的虞七眼眸生疼。 “呜嗷~” 虞七连忙回身望去,却见下一刻郦水中一道咆哮卷起,一道云雾缭绕的黑影猛然自水中钻出,将正在交手的白衣公子与那骑士掀飞,冲的铁骑阵营人仰马翻。 那一刻,虚空中风雨大作,龙吟声响,方圆百里所有牲畜俱都是蹄子一软,纷纷跪倒在地屁滚尿流。 “呜嗷~” 真龙云雾缭绕,看不清其形体,只能恍惚间透过那散开的云雾一角,看到那乌黑的鳞片,闪烁着道道玄妙之光,仿佛是神圣降临。 然后只见那真龙一道咆哮,在云层中一道徘徊,竟然向周府小姐扎了去。 “不可能!”大广道人惊得猛然站起身。 “不要!”崇丘公子一声绝望的哀嚎,刺破了雨幕。 第十五章 祖龙 呜嗷~ 只见那真龙咆哮,在大广道人不敢置信,崇丘公子骇然的眼神中,居然径直向高台上的周府小姐飞了去。 “不可能!绝不可能!”大广道人的声音里满是悚然:“怎么会这样?” “轰~” 虚空震动,那真龙居然一头向周府小姐头顶百会穴扎去,然后龙头扎入其中,使劲的向其体内钻去。 “不可能!” “贱婢,竟然妄想染指我妖族无上真龙,简直罪该万死!”崇丘公子见此一幕,猛然纵身而起,向高台上的周府小姐杀去。 “大胆,有我在此,岂容你放肆!”武德猛然纵身而起,挡在了周家小姐身前,与崇丘公子战成一团。 “简直是混账!”大广道人站起身,不顾身前血淋淋的伤口,而是转头看向虚空:“真龙认主开始,由物质向法界转变,乃是最为脆弱之时,一身神通伟力尽数化作虚无。师兄,你还不出手吗!” “呵呵,师弟莫急!莫急!三教筹谋千年,岂容失败?”一道朦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青山外,静静的俯视着整个郦水,然后缓缓自袖子里掏出一卷明晃晃的卷轴,随手抛了出去。 “奉太上原始赦命,斩龙!” 话语落下,天外云边一道声响,雨幕为之收敛,一道金黄色法旨自天外而来,刹那间化作一把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根本不待众人反映过来,那大刀已经穿过了真龙的脖颈。 “成了!没有人能逆改我三教定下的大势!”大广道人见此一幕,松了一口气:“真龙若在巅峰时期,圣人法旨也奈何不得他,但是如今真龙认主,一身神通道法尽数被禁锢,施展不得分毫,只能乖乖做刀下亡魂。” “呜嗷~” 只听得一道凄厉惨叫,金黄色血液喷洒,龙头与身躯刹那间分开。 此时十里外,紫薇脚踏罡斗,眸子里露出一抹郑重:“以紫薇赦命,莽雀吞龙,太上原始赦令,法天象地,急急如令律。” 然后猛然一张口,只见虚无中一股吸扯之力凭空涌起,那整个龙身飞起,竟然被紫薇一口吞入腹中,然后顾不得祭台,整个人立即转身拔腿便跑。 “混账!尓敢分食真龙,简直罪该万死!简直罪该万死!”崇丘须发张扬,眸子里杀机迸射。 “大胆,谁人胆敢觊觎我翼洲侯府的真龙,敢坏我翼洲侯府的大事!”此时铁骑之中,有五道人影跨马而出,向远处追了过去。 “呵呵,虽然失去了龙头,但却无碍,足够了!”大广道人表情恢复了平静,转头看向虞七,不由得苦笑:“反噬啊!我就知道,借命没那么简单。” “真龙怎么分成两段?”虞七看的目瞪口呆。 “真龙一旦认主,便不死不灭,只要有朝一日二人成亲,真龙自然会合为一体!”大广道人慢慢走出庙宇:“回去后,我便请西伯侯前往翼洲侯府提亲。双方分则两害,合则两利,此事由不得翼洲侯府不答应。只要能够联姻,真龙自然可以融为一体。” 话语落下,大广道人一步迈出,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破庙:“那崇丘与翼洲侯府的人已经追了上去,老道我还要相助紫薇一臂之力,你小子好生在破庙中呆着吧。” 话语落下,大广道人已经消失在了道观内,留下杨三阳呆呆的看着那乱成一团的河畔,愕然失神。 “真龙!联姻!”虞七脑海中一道电光划过,叫周府大小姐嫁给紫薇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简直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想想周府小姐那精致的面容,温婉的性子,还有善良之心。在对比紫薇那高高在上指夷使气的眼神,虞七便觉得一阵腻味。 可惜,他身为局外人,什么也做不了。 “这就是命啊!”虞七叹了一口气,眸子里露出一抹感慨,家世带来的各种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崇丘公子奈何不得武德,不再纠缠,向着那紫薇逃离的方向追了去。 然后周家小姐被人搀扶上马车,与周家铁骑一道不见了踪迹。 转瞬间,丽水河畔空荡了下来,留下虞七呆呆的坐在道观台阶前,一双眼睛看着远方,一想到周家小姐那般如花似玉的人儿,要嫁给紫薇那般的狗屎,他就心中一阵膈应。 可惜,不管周家小姐要嫁给谁,绝不是他一个穷小子能惦记的! 此时虞七一阵心烦意乱,将那葫芦藤插在地上,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眸子里露出一抹失落,也不再修炼,而是躺在葫芦藤下,静静的看着烟雨蒙蒙的群山,听着山间鸟雀鸣叫,竟然不知不觉间睡去。 丽水河畔 风平浪静,再无涟漪,可是却依旧没有人敢来此地窥视。 哗啦~ 河水中泛起一道浪花,却见一云雾缭绕的影子自河水中钻出,那影子不过筷子粗细、长短,在河水中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周边,然后看向破庙方向,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般,猛然纵身而起,刹那间方圆百里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不断。 不知何时暴雨又开始倾泻而下,远方正在追逐的大广道人脚步猛然顿住,猛然回过身看向丽水河畔,不敢置信的失声惊呼:“祖龙!” 二话不说,转身便向丽水河畔奔去,就连天命之子紫薇的生死,都顾不得了。 “祖龙!!!不可能的!”群山之间,那手持法旨的人影一声惊呼,猛然疾步迈出,顾不得风度,飞速的向丽水河畔奔来。 翼洲侯府的车队 “停车!”忽然间那三位道人猛然呼喝,然后齐齐转身向丽水河畔赶去:“调头!快快调头!” “祖龙!!!” “不可能!” “莫非天帝驾崩了!” 此时群山间一道道呼喝响起,却见那藏匿在暗处的诸子百家之人,纷纷向郦水河畔赶去。 疾风骤雨,敲打着葫芦叶子,那翠绿色的葫芦叶子散发出一道神光,将所有风雨皆挡在了外面。 虞七不管外界风雨,只是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只听外界风雷大作,却也没有多想。 “嗖~” 就在此时,一道云雾缭绕,筷子粗细的黑影浮现,出现在了破庙之前。 只见那团云雾内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翠绿色的葫芦藤,以及盯着那翠绿色的葫芦,嘴角一滴涎水流了下来,然后二话不说便直接向翠绿色的葫芦扑去。 “砰~”葫芦上一道凌厉之光微微闪烁,刹那间劈散了云雾,露出一条筷子粗细,周身细密黑色鳞片,鳞片间电闪雷鸣流淌的声音。 龙! 那是一条龙! 筷子粗细的龙! 鹿角,龙须、鸡爪、鱼鳞、鱼尾,蛇身躯! 在身躯下,长着四个爪子,爪子上有九节,生出五爪。 一条真真正正的龙! 细密的鳞片上电光闪烁,此时被那斩仙飞刀上的宝光劈飞,坠落在虞七的身上,一双眸子满是委屈的看着那葫芦,然后散发出一声满是哀怨的细微龙鸣。 虞七不知外界变化,此时口鼻间呼吸,与那葫芦感应,一道道凌厉的气机没入其口鼻之间。 那祖龙一双眼睛闪烁出智慧火光,抬起头看看那葫芦,又看看气机交感的虞七,然后身子一窜,跑到了虞七的口鼻间,伸出舌头去添那白光。 湿漉漉的舌头舔在了虞七的口鼻上,清香的龙涎在口鼻间荡漾,此时虞七若在察觉不出异常,也就白修炼了。 正常人晚上睡觉被窝里多了一个莫名生物都会吓得半死,虞七虽是修行之人,却也吓得不轻。 猛然翻身坐起,那趴在其口鼻间的祖龙也是吓了一个激灵,瞬间窜了出去,悬浮在半空惊魂不定的看着他。 “龙?”虞七坐起身,看到了那悬浮在半空筷子粗细的龙,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使劲的揉了揉,那条龙依旧存在,自己没有看错。 不过,这条龙也太小了吧!与那叱咤洛水,卷起滔天巨浪的真龙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弟中弟。 “真龙?真的假的?”虞七心中惊觉,身躯动也不敢动,生怕将那真龙给吓跑了。 “吟~” 一道细微满含委屈的龙吟声响,那祖龙大眼睛眨巴着看向虞七。 “来!”虞七试探着伸出手,慢慢向真龙抓去。 就算这条龙在小,那也是一条龙啊! 没看到外面为了一条龙打的头破血流吗? “嗖~”虞七手掌不等靠近,那真龙嗖的一声,化作流光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可惜了~”瞧着那消失的真龙,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遗憾。 真龙啊! 这可是一条活着的真龙! 手掌一招,斩仙飞刀落下,化作了一个葫芦,被其拿在手中:“下次,真龙在敢出现,我也不要活的了,若能用斩仙飞刀将其宰了,也必然是大补之物。” 虞七心中一股悔恨升起,早知道如此,之前便直接催动斩仙飞刀了,抓活的哪里有那般容易。 第十六章 吞珠 见到那真龙消失在天外云雾之中,虞七不由得面色失落。 传说中的真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若能将其抓住斩杀,一定是大补吧? 真龙就是真龙,就算再差劲,那也是超凡生物。 可惜了,一念之间,失之交臂。 看着那满天云雨,犹若是瓢泼,比之当时真龙出世,还要大了三分:“怪哉,真龙既然已经消失,为何云雨依旧不曾消散?” 心头念动,忽然只觉得自家袖子里多了一个东西,惊得虞七差点将自家衣衫撕开。 猛然一抖,斩仙飞刀落地,那刚刚走丢的真龙,此时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般,盘在了葫芦上,眸子里露出一抹享受。 “真龙?”虞七一愣,心中诸般念头流转:“它是为斩仙飞刀而来的!斩仙飞刀乃造化级宝物,有先天神禁流转,内蕴先天之力,这东西倒是灵敏!” 斩仙飞刀宝光流淌,散发出一抹抗拒之意,葫芦藤猛然伸出,扎根于大地之下。借得大地之力,只见盘在其上的真龙一声哀鸣,眸子里满是委屈的被斩仙飞刀给弹飞。 “呜嗷~”龙吟声响,满是诉不尽的委屈,惊得虞七面色诧异,那筷子粗细的真龙围绕着葫芦藤不断转动,但是似乎对那白光很是忌惮,迟迟不敢上前,只能急的不断游动。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其心中闪烁,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一掌伸出,在那祖龙惊诧的目光中,将斩仙飞刀拿在手中。 根须收回,虞七将葫芦拿在手中轻轻抛弃、落下,抛起、落下。那祖龙就像是小鸡啄米般,目光死死的黏在了葫芦上,来回上下晃动。 “认我为主,怎么样?只要你认我为主,这斩仙飞刀你就可以随意把玩!”虞七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小龙。 那祖龙闻言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嫌弃的看了虞七一眼,眸子里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小家伙,竟然在鄙夷我!它竟然瞧不起我!”虞七愕然,然后看着那祖龙:“你不肯认我为主,那便算了,这葫芦是我的,可没你的份!” “吟~”那小龙围绕着虞七团团转,急的眸子里满是泪水,来回上下窜动,围绕着那斩仙飞刀不断转悠。 虞七不在理他,而是将葫芦藤种下,瞧着那滂沱大雨,继续修行根本法。 丽水河畔 此时人影绰绰,众人披着蓑衣,亦或者撑着雨伞,俱都是默默的站在丽水河畔。 “祖龙出世了!想不到,真龙只是开路之物,祖龙竟然隐匿在郦水之中!找,一定给我将祖龙找出来!就算是将方圆百里都翻个遍,也要将祖龙给我找出来!”翼洲侯府的一位道人声音里满是凝重:“杀光所有沿途看到的人!” “是!”一声话语落下,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铁骑,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之中。 “小姐,祖龙出世,打破了所有算计,这条祖龙必须要得到!这一次绝不能叫三教之人坏了算计!”道人对着马车恭敬一礼。 “有劳供奉,且上车避避雨水!”大小姐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 “不行,这是祖龙,与真龙不一样,机会稍纵即逝,耽搁不得!”道人身披蓑衣,面色凝重的看着涟漪重重的郦水,眸子里满是杀机:“将所有靠近的百家之人,皆屠了!” “是!” 群山之间 “师兄!”大广道人看向了身边的人影。 “密切关注郦水的动静,那祖龙刚刚出世,走不远!没有先天之气滋润,早晚要身亡!天地已经变了,世道也已经变了,早就不在是那片诸神孕育的土地!”那师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动:“盯紧翼洲侯府。” “是!” “上次利用圣人法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次对方怕是绝不会给咱们机会了!”大广道人面色迟疑。 “哼,不给机会那便强攻!不过是翼洲侯府的一群小辈,与武胜关的娃娃罢了!”蓑衣里的人影冷冷一笑。 大广道人闻言不语,只是眉头皱了皱。 “对了,你上次说,发现了三大辅星之一?”道人开口,打破了风雨中的宁静。 “正是!”大广道人看向蓑衣人:“不知掌教师兄如何安排?” “这是好事情!乃意外之喜,可以提前布局了!”师兄笑了笑道。 “小弟明白!我会将那孩子提前带回去的!”大广道人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欲止,然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大雨滂沱,愈来愈烈。 虞七站在破道观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看着那滂沱大雨,在雨水中不断游动的祖龙,围绕着自己吱吱歪歪的叫唤,却是视若不见。 拉伸完筋骨皮,淬炼了一番血肉之后,闭上眼睛盘坐在葫芦架下,开始打坐用功。 伴随着其道道呼吸,葫芦藤内一道道气机,闪烁着白光没入其口鼻之间。 “吟~” 看到那白光,祖龙散发出一道欣喜的欢呼,然后纵身跃起,径直落在了虞七头顶,倒挂在其额头,爪子按住其鼻梁,张开大嘴吐出一颗黄米粒大小的珠子,去吞噬着那一道道白光。 “嗖~” 虞七被祖龙落在头顶,忽然间只觉得心头一紧,然后呼吸一阵紊乱,根本法动荡,那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顺着那白光、夹杂着气流,被其吸入了口鼻之间,没入了根本法内。 “吟~” 龙珠被虞七吞掉,祖龙顿时急了,围绕着虞七拼了命的叫唤,声音里满是惶恐躁动。 四目相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默然不语。 “吟~”龙吟声响,祖龙对着虞七一阵咆哮,夹杂着一丝丝惶恐、愤怒。 “你冲我使什么厉害!”虞七看着呲牙咧嘴使厉害的祖龙,不由得心头一个哆嗦。即便眼前的真龙很小,但只要看过那条大的神龙翻江倒海的一幕后,任谁也绝不敢因为眼前真龙的形体,从而小瞧了对方的力量。 这条真龙虽小,但谁知道隐藏着什么厉害手段?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紧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小龙。 “吱~” “吟~” 一道道急促的龙吟响起,不断在其耳边环绕。 那小龙上蹿下跳,围着虞七不断交换,细微的龙吟虽弱,但穿透力却是不小。 穿过那层层雨幕,整个山头都笼罩在龙吟声中,龙威过处山间众生腿脚发软,瘫倒在地。 “别叫了!你别叫了!你要是在叫唤,将那群人给招来,不是给我惹祸端呢?”虞七猛然一掌伸出,将葫芦架子拔起来,也不顾那小龙,而是直接冲出破庙,向远处群山奔去。 “吟~” 虞七跑,祖龙紧随其后,一路上暴雨犹若瓢泼,浇的人睁不开眼,十步外看不清景色。 山间洪水滚滚,泥石流在肆虐。 “拜托,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虞七瞧着那亦步亦趋的真龙,都要急哭了。 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并非真龙,而是天帝格局的祖龙。 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将祖龙的龙珠给吞了,炼化入了根本之气内。 虞七总觉得自家体内根本之气翻滚,似乎有些不妥,多了一股玄妙的力量。 此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间泥石流暴雨卷起,那一万铁骑下马寻找,给了虞七可乘之机。 他总觉得自己根本之气内多了什么东西! 亦或者说,自己苦苦修持来的元神之力在不断减少,以一种他自己都能感知到的速度在不断消失。 丽水河畔 洪水肆虐,郦江河水暴涨,不断向两岸蔓延,惊得大队人马不断撤退。 洪水肆虐乃天地之力,就算大广道人已经有了不俗修为,也绝不会去想着做螳臂当车之事。 “大小姐,地师已经来了!”此时一位道人来到马车前,领着一个五短身材,四五岁孩童身躯的老者,毕恭毕敬的站在马车前。 “开始吧!祖龙出世,不管是真是假,都决不能放弃。你若能寻到那祖龙,我可请父王出手,为你重塑经脉,许你十世富贵!”大小姐隔着帘子,声音在雨幕中清晰传开。 “多谢公主!”地师对着马车恭敬一礼,然后拿出一个罗盘,其上有大小足足十八个转盘连成一片,摆成一个奇特的样子,然后周身一道气机流淌,没入了转盘内。 说来也神异,似乎是捕获到了天地间的某种玄妙力场,只见那十八个转盘齐齐转动,中间处的指针不断急速转动。 “借大小姐气机一用!”那地师猛然脚踏罡斗,对着马车的方向一抓,只见马车内一缕气机被其摄入转盘内。 “那个方向!真龙在不断移动!”地师猛然抬起头,对着郦水北方一指,指向了道观所在。 “王供奉!”大小姐在马车里淡淡的道了一句。 “交给我吧!”其中一位道人走出,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猛然纵身而起,周身气机一阵波荡:“一千铁骑下马,随我上山搜捕!” “是!”有一千铁骑恭敬一礼,然后紧紧的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真龙入体 虞七在逃,祖龙在追,细微的龙吟传遍群山,所过之处无数鸟兽身躯瘫软,惊得跌落在地身躯发软。 龙威,对于天地间众生来说,是本能的压制!天生的克制。 空中大雨犹若瓢泼,虞七已经化作落汤鸡,但是却连抹眼睛的时间都没有,撒丫子在群山中奔驰。 “吟~” “吟~” “吟~” 一道道细微的龙吟,伴随着一股子焦急、气急败坏的味道,紧追在虞七身后。 “砰!” 山间道路本来就不平,再加上雨幕遮挡,虞七奔驰的有些急,只觉得脚下有东西拦路,然后便只觉得一空,下一刻腾云驾雾而起,摔了个狗啃是,坠落在泥浆中。 山间泥石流滚滚划过,虞七见机的妙,猛然自那泥石流中窜出,然后跌落在地,气急败坏的看着那真龙:“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直乱叫莫不是想要害死我啊!山间这么多人,一旦听到你的叫声,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连埋尸骨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身处疾风骤雨之中,但凭借虞七此时远超常人的耳目,依旧能模糊的感应到群山间动静。 “吟~” 筷子粗细的祖龙围绕着虞七焦急的盘旋了一圈,口中龙吟声不但没有减弱,反倒是越来越急,一道道急促的龙吟声在天地间响起,那祖龙身躯疯了般扭动,然后下一刻猛然张嘴,一道雷霆迸射,透过雨幕在方圆十丈扩散开来。 “轰~” 虞七身子一麻,径直跌倒在地。山间泥石流翻滚炸开,群山一道巨大响动,惊得雨幕中搜寻的人俱都是齐齐停下动作,一双双眼睛看向虞七所在的大山,然后脚步刹那间迈出,化作了一道道黑影。 “完了!完了!”虞七遭受雷击,万万想不到之前和自己玩得好好的祖龙会忽然出手,听着那山间响动,在感受到酥麻的身躯,只觉得浑身发冷,双眸内露出一抹无奈。 逃不掉了! 自己都动弹不得,如何逃走? “想我虞七不说英雄盖世,也练就了一身本事,好不容易苦熬十年,今朝竟然被一条真龙给坑死了!”虞七此时心头苦涩,万念俱灰。 “吟~” 龙吟声响,前所未有的强烈,刹那间传遍千山万水,天空中的雨幕为之一静,郦水卷起了道道波涛,翻滚的海浪升腾,向岸边席卷而来。 下一刻,只见真龙猛然飞出,来到了虞七头顶三丈处,然后猛地身躯倒立,向着其头顶百汇扎了去。 痛! 钻心之痛! 似乎是自己的体内被强行挤进来一个巨大的东西! 然后根本法随之运转,自丹田转会阴、过夹脊、穿过脑后卤门,径直向头顶百汇冲去。 根本法内龙珠震动,只见筷子粗细的真龙,竟然猛地自其头顶百汇‘挤’了进来,然后化作能量循环往复,与其根本法融为一体,化作一股龙形能量,没入了米粒大小的龙珠之内。 下一刻,一股铺天盖地的信息流自龙珠内冲入虞七脑海,然后虞七伴随龙珠转过经脉,那股酥麻逐渐消失,然后猛然起身几个飞跃,消失在了群山间。 雨幕,似乎不再成为其遮挡,天空中雨水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切。 虞七疾步如飞,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破旧的道观内,然后心头一动:“此地不能呆了!” 翼洲侯府、武胜关、诸子百家之人为了争夺真龙,已经尽可能的消灭一切隐患,自己决不能在山中被这群人撞见。 好在有雨幕遮掩,虞七的痕迹迅速消失在天地间,只见虞七拿起地上的银饼子,然后二话不说冲入了雨幕。 去哪里? 自然是回乌柳村! 此地已经不能呆了! 虞七在雨幕中行走,瓢泼般的大雨,已经成为了其最好掩护。 清凉的雨水打在身上,不但不会有疼痛,反而有一种无法言述的舒畅。 虞七一路悄悄的返回乌柳村,然后心头一动,便向着贫民区走去。 村头的乌柳树下,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影,虞七在雨中漫步,一路径直来到李老伯家门前。 无处可去,只能来此! 最关键的是,决不能叫那群人找到自己。 “李老伯,在不在家,我是虞七啊!”虞七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枝桠~”草屋门户大开,露出了白白胖胖的李老伯,满眼诧异的看着雨幕:“快进来!快进来!” 虞七笑着走入李老伯的家,李老伯诧异的看着眼前白白嫩嫩公子:“你是虞七?莫不是在骗我?” 三个月前虞七一副骨瘦如柴,瘦得皮包骨头,随时都可能奄奄一息饿死的模样,与今日这丰神如玉肌肤细腻的小公子比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相差悬殊。 虞七闻言苦笑,然后看着依旧白白胖胖的李老伯:“春天到了,在山中讨了生活,挖出一些黄精。” “这百年肌肤,水滑滑一般的筋骨,若能吞下去,必定是美味!”李老伯伸出手去捏虞七的肩膀,惊得虞七鸡皮疙瘩瞬间立起:“李老伯,你最近过得可不错呀,不但没有瘦,反而胖了不少。” “最近朝庭又来征税了,据说武胜关大将军要去出征讨伐犬戎!”李老伯叹息一声:“最近可是饿死了不少人。” “你小子白白胖胖的,不会是和老子我抢生意了吧?”李老伯满面怀疑的看着虞七。 虞七闻言一阵恶寒,不由得苦笑:“我怎么敢去吃人肉。这生意只属于您老人家,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可不想和你抢。” 李老伯闻言沉默,然后一双眼睛看着虞七:“不怕我吃了你?吃人肉的人,可是很可怕的。” “若无李老伯接济,我早就饿死了!灾荒之年,老伯宁肯饿着肚子也要将口粮给我,若无李老伯,绝无今日虞七!在我心中,李老伯虽不是我亲生父母,但却也相差无几。若无我拖累,李老伯断不会沦落到去吃人肉的地步。”虞七面色诚挚,声音恳切。 “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这几个月不见你的影子,去你姐夫家问你,也不见你归来,我还以为那晚你饿死在群山间!在这世道,能活下去便已经大不易,哪里还有什么奢求?”李老伯叹息一声:“我与你父亲情同兄弟,我三个孩儿、老婆活生生的饿死,我这些年拿你当我的亲生儿子待遇。你若真因为我吃人肉离我而去,我虽然不会怪你,但却也心中难过的很。” 李老伯说到这里,拉住虞七,粗糙的大手拉着其来到了灶台,掀开身前大锅,里面露出两个红薯:“好孩子,还没吃饭吧,这两个红薯,给你了。” 虞七看着锅中红薯,伸出手将红薯拿在手中,然后默不作声的掰开放在口中。 “好吃吗?”李老伯笑着看他。 “啪~” 虞七手中包裹飞出,砸向了李老伯。 “哎呦~” 百两银子的重量,可是绝对不清,砸的李老伯胸口疼痛:“你小子想谋杀啊!没事装这么多石头干嘛。” 包裹落地,散落出了白花花的银锭子,还有那几件被水打湿的衣衫。 “那是……”看着地上银锭子,李老伯如遭雷击,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这般多的银子,一时间竟然不由得呆愣当场。 “别愣着,这九十两银子,都是给你的!”虞七低头啃着红薯:“回头买几亩良田,在买一头水牛,娶一房婆娘,足够你养老了。” “给我的?”李老伯呆愣当场,大脑宕机。 “都是给你的!”虞七看着李老伯,不由得摇了摇头:“老伯,别那么没出息,不过是百两银子罢了,以后我们会有更多。” “你哪来的钱?”李老伯如梦初醒,此时眼中满是惊惶,连忙手忙脚乱的去地上将那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拾起来,眸子里满是恐惧。 “来路正,你不用担心!”虞七笑着道。 “你小子懂什么!咱们忽然暴富,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盘查起来,就算这银子来路正,也能给你扒下二两肉来。银子太多,有的时候就是祸根!”李老伯将银子装起来:“我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你藏起来以后长大了讨个婆娘,你虞家也不至于绝后。” 虞七闻言默然,对于穷人来说,没钱会饿死。可是有了太多的钱也不行,会被有心人给盯上,从而惹来祸根。 “那就每日里买些粗茶淡饭,百两银子够你过一辈子了,待我日后发达,再给你置办几亩良田,讨一房媳妇!”虞七啃着红薯,头也不抬的道。 “你那来的银子?”李老伯担忧的看着虞七:“你可千万莫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否则一旦被官差找上门来,必然是死路一条。饿着虽然会死,但却有机会活下。可一旦被官差拿住把柄,那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放心,只要不被有心人盯上,这银钱不会有人追查!”虞七笃定的道。 第十八章 祖龙因由 见虞七说的如此笃定,李老伯不语,只是将地上银锭子拾起来,小心谨慎的层层包好:“你小子,自小就与常人不太一样,我相信了你的话。只是,虽然如此,但银钱乃是灾祸的根源,不可疏忽大意。” 虞七见此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红薯,看着暴雨涛涛的雨幕,那倾盆大雨令人心惊。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两天好大的雨,不知多少良田被泡死,今年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李老伯一边在屋子里挖着坑,一边叹息道。 虞七默不作声,缓缓打开了屋门,看着那瓢泼大雨,默默感应虚空中的气机:“要不了一时三刻,大雨就会停歇,会好起来的。” “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你看那浓密云朵,怕不是要停歇的样子!”李老伯将银子埋在地下,然后又把大缸挪过去:“小子,这银钱我替你藏起来了,待你日后长大了,再讨个媳妇。” 虞七摇了摇头,没有在劝,而是低头继续吃着红薯,然后一时三刻后,骤雨停歇,天空放晴,满天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散。 天边斜阳草木,彩虹横空。 “真的放晴了?”李老伯来到门口,看着天空大雨,不由得一愣。 “嗯”虞七道了声。 “你这三个月去哪了?你姐姐很担心你!”李老伯看向虞七细嫩面孔,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竟然觉得这身边相处了十年的小崽子,前所未有的陌生。 “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得了一些机缘!”虞七笑着道。 “乌柳数开花了!乌柳数开花了!” 一道声响骤然打破了村中宁静,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无数个衣不蔽体的人,疯狂的向村头乌柳树跑去。 “咱们也去!”李老伯搓了搓手。 “何必与穷人争夺那点口粮,咱们已经有了银子,积点德吧!”虞七淡淡的看了李老伯一眼:“那一百两银子你省着点花,过个三五年我便可以给你讨一房媳妇……。” 话未说完,李老伯已经踩着泥泞,飞溅的全身都是泥渍,拼了命的向村头跑去。 “哎呦~” 地上泥渍太滑,李老伯摔了一个狗啃土,大字型趴在地上,然后爬起身继续向村头奔去。 “你慢着点!”虞七看着地上泥泞,也顾不得挽起裤腿,连忙向李老伯追了过去。 乌柳树下,成群结队的人爬上了大树,不断撸着乌柳树的花朵。 乌柳树的花朵密密麻麻,乃是所有贫民的盛宴,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向乌柳树上爬去。 李老伯虽然手脚笨拙,但却仗着一身肥膘,将身边之人挤了出去,然后一把勾住树枝,拿住一个箩筐,将乌柳树的花朵撸了下来,放在箩筐之中。 “小崽子,快点上来帮忙!”李老伯在树上喊了一声。 每年虞七一定是第一个冲上乌柳树,第一个撸满一大筐的人! 那躺在乌柳树下的饿殍,俱都是在等乌柳树开花!那满树的乌柳树树花,是很多人一个夏季的口粮。 “嗳!”虞七应了一声,挽起裤腿,手脚麻利的爬上乌柳树,加入了撸花的大军。 “最后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虞七从心底告诉自己,未来他将与这群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太阳没入山下,李老伯扛起大筐,在满地泥泞中静静的走着。 “小子,还记得你每年一开春,便睡在大柳树下,日日夜夜等着乌柳树开花吗?后来整个村子里的饿殍被你带的都跟着跑到乌柳树下,没日没夜的盯着乌柳树树冠!”李老伯笑着道。 “那个时候没办法!为了活下去!”虞七话语沉默,跟在李老伯身后,不知何时肩头多了一袋大米。 前世普普通通的大米,在这个世界却是贡品!唯有王公贵族,亦或者富贾之家,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夜色朦胧,月亮似乎被水洗过一样,回到屋子内,李老伯将树花放在灶台。 “砰~”虞七一下将身上的大米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李老伯听闻声响,连忙回过身来,看着那奇特的大米袋子,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 “撕拉~” 虞七手掌发力,下一刻袋子撕裂,露出了白花花的大米。 “贡米!!!哪来的!!!”李老伯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大米:“哪来的?” “吃就是!你别担心!”虞七压低嗓子道。 李老伯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迈出,关上了屋子的大门,低头看着那大米出神。 一边虞七已经洗锅做饭,李老伯叹息一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贡米啊!这可是传说中的贡米,今咱爷们也享受一番。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只管推到我身上!所有罪名爷替你承担了。” 虞七闻言苦笑,李老伯肯定是将自己当成是犯奸做科之辈。不过,他也没有解释。 刷锅、煮米,虞七忽然只觉得脊椎一阵酥麻,就像是有电流划过,身躯不由得一阵僵硬,但是却触电般消散。 静静的看着灶里火焰,虞七低头不语,消化着祖龙传来的信息,心头满是震撼。 祖龙! 自己居然得了一条祖龙! 消息若传出去,只怕天下间不知多少人要取了自己性命,诸子百家之人绝对饶不得自己。不说那诸子百家之人,就是朝廷也绝对饶不得自己。 虞七双眸内露出一抹神光,他此时根本之气、元神与祖龙融为一体,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前后因果。 “原来是我吞了祖龙的龙珠,这祖龙的主人,本来不应该是我。可是因为我那斩仙飞刀散发出一股本源气机,吸引了祖龙,祖龙如今还是幼年,正需要这股本源成长。祖龙本来想要夺了我的本源,却不小心被我吞了龙珠!”虞七心有余悸,若祖龙强,被夺取本源的便是斩仙飞刀。而斩仙飞刀强,被夺取的就是祖龙龙珠。 祖龙才是幼年,刚刚出世,一颗龙珠尚未来得及修持,竟然被虞七根本法给吞了。 “它在等一个人!等他的主人!却因为我无意间吞了他的龙珠,他无能为力,不得不认我为主!”虞七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 翻弄着篝火,虞七闭上眼睛,感应着根本之气内沉浮的龙珠,陷入了沉思:“可惜,我实力低微,尚且驾驭不得祖龙龙珠,只能关键时刻借来一部分力量。” “小子,爷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以后要是东窗事发,尽管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能吃到上等人才能吃的贡米,大爷我死而无憾!你是独苗苗,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李老伯低声道。 听闻此言,虞七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目光决然的李老伯,不由得笑了笑。恰逢此时热水煮开,锅中传来米味。 扔下手中棍子,走到了门框处,一双眼睛看向天空中的星辰:“李大爷,你放心吧,只要你不泄露消息,没有人能发觉到咱们的异常。” 这一日,虞七与李老伯吃的津津有味,山间那些喝西北风的骑士、道人、佛门中人,俱都是一肚子火气。 如今天下灭佛、道已经过去两百五十年之久,天下间久不见佛道修士的影子,如今在这山中纷纷现身,一万甲士与诸子百家之人,瞬间和佛门、道门高手展开了最为惨烈的搏杀。 祖龙就在眼前,关乎未来千、万年的大势,没有人会选择后退! 不论是佛、道想要翻盘也好,还是那翼洲侯与宝幢天王私下里的算计,皆绕不过这条祖龙。 得祖龙,未来天下大势,尽在掌握。 “杀!” 山间喊杀声惊天动地,一道道火把,撕裂了黑夜。 雍容华贵的马车前,一千甲士面色恭敬的站立,动也不动犹若雕塑。 “这次倒是来了很多好手,道门与佛门皆有高手潜入中土,欲要谋夺祖龙!”其中一个道人看向黑夜里的茂林,眸子中露出一抹冰冷。 “屠山吧!”另外一个道人道。 “大小姐,您的意思呢?”道人转过身看向马车。 马车内一片宁静。 “大小姐,祖龙事关重大,决不能错失任何良机!那祖龙就在这座山中,如果要认主,也必然是这座山中的人!翼洲侯府的未来,就在小姐的一念之间,此时慈悲之心不可有啊!”道人又劝了句。 “朱供奉,上天有好生之德,屠山不知要造下多少杀虐,将那群人围困此地,一一找出来便是,不可多做杀戮!”沉默许久,马车内的声音终究开口,道不尽的凝重。 “小姐慈悲,只是祖龙关乎翼洲侯与宝幢天王的十年谋划,若出现纰漏,麻烦可就大了!”朱供奉低声道。 “莫要说了,照办就是!”马车内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虽然柔弱,但却蕴含一阵莫名威严。 听闻此言,两位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第十九章 洗毛伐髓 “封山!去寻侯爷,在调两万兵马!祖龙出世非同小可,决不可走漏任何线索!所有来到此地的人,皆要葬送在这座山中!”朱供奉面色冷酷,声音里满是杀机。 草庐内 虞七吃过饭,静静的端坐在门槛上,瞧着房檐上不断滴落的水珠,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 脊椎处酥麻难耐,一股道不尽的酥养,伴随着道道电流,在其体内不断流淌。 筋骨皮肉在这股电流的力量下,不断发生某种微弱的改变,造血细胞、骨髓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蜕变,周身骨骼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第一日 虞七发现自家牙齿开始蜕化,奶牙不知何时竟然收缩而回,一夜修持之后,满口再无任何牙齿,整个人的肌肤上布满了粘稠的黑色污垢,散发着一股狐臭般的味道,问了令人作呕。 “呕~” “呕~” 前一声是虞七的,后一声是李老伯的。 “虞七,你是不是昨晚掉粪坑了,呕……”李老伯捂住鼻子,飞速的向草庐外跑去。 虞七捏住鼻子,不断的拿起缸中冷水,浇在身躯上,使劲的搓着。 屋子里都是难闻的臭味。 第二日 早起之时虞七腹中雷鸣声响,身上所有毛发、眼眉、青丝尽数脱落,化作了一个光秃秃没毛的怪物。 这一次骨子里的酥养更加严重,叫人恨不能将整个身躯刨开,将里面的骨头寸寸砸碎。 不单单是脊椎,此时其全身所有骨骼,俱都在这股酥麻之中不断抽动,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爬过脚心一般。 第三日 其身上指甲尽数脱落,骨骼中酥麻强烈了数倍,周身筋骨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坚韧。 此时虞七并不慌张,不断行天罡变口诀,配合祖龙带来的力量,进行洗毛伐髓。 第四日 第一缕天边紫气升腾,虞七鼻孔处一道道黝黑的血液流淌而出,瞬间打湿了其衣衫。 “你没事吧!”李大伯毛骨悚然,瞧着就像是怪物般的虞七,眸子里满是骇然。 “莫要惊扰我,为我备好米饭!” 虞七摇了摇头,抚摸着鼻孔处黑色血液,然后寻了一个木桶,将自己泡在其中,天罡变妙诀转动,接着铺天盖地的根本之气流淌,不断涌入虞七的骨骼之中,化作了一道道玄妙符文,不断向骨骼内渗透而去。 见虞七将自己泡在木桶中,李大伯眸子里露出一抹担忧,他并不是傻子,知晓如今虞七身上肯定发生了某种异变。 “我去寻大夫!”李大伯急的直跺脚,然后向大缸走去,欲要将大缸下藏起来的银钱挖出来。 “不可!不必!我没事!我如今身体发生某种异变,见不得人,李大叔还需替我保密!”虞七睁开眼,阻止了李大伯的动作。 “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李大伯眼睛都红了。 “我无碍,莫要为我担忧!”虞七摇摇头:“大伯且退出去,七日后我便能恢复原样。你若想帮我,就退出柴房,莫要叫人惊扰了我。” “好!好!好!我这便退出去!我这便退出去!”看着虞七鼻孔喷涌如柱的黑血,李大伯二话不说,连忙退出了柴房。 虞七屈指一弹,斩仙飞刀落地生根,刹那间化作了一根葫芦藤,然后一点点白光聚散,向虞七口鼻中来。 第五日 一层层死皮不断脱落,虞七手掌在身上一撮,整张人皮被径直拽了下来。 一层又一层,虞七就像是破茧的蚕蛹,不断撕扯着身上死皮。 第六日 其三魂七魄中,一道龙形纠缠,三魂七魄聚合一体,那龙形能量自根本之气内迸射,冲入了其命魂中,与命魂融为一体,其三魂七魄飞速聚合,化作了一道朦胧的形体。 第七日 龙珠分崩离析,在根本之气内瓦解,化作了一团气流,彻底与根本之气融为一体。 第八日 一层黑色的细密鳞片自其周身肌肤渗透而出,额头上两道龙角钻破,化作了巴掌长的龙角,其上有电光流转。双手化作了龙爪,双脚化作了龙爪,细黑的鳞片内,一道道电光流淌,不断迸射。伴随着其道道呼吸,草庐内风云汇聚,整个乌柳村卷起了大雾。 十步之外,看不清人影。 第九日 异变停止,虞七此时陷入了一种玄妙状态,筋骨内无数符文密密麻麻,就像是纳米分子般,充斥着每一寸骨骼,每一寸细胞,渗透入全身每一寸肌肤。 第十日 周身所有骨骼尽数坍塌,然后嘎嘣声响,骨骼寸寸断裂,化作了一道齑粉,然后又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汇聚。 骨髓化作了玉石般的颜色,隐匿在白骨中,化作了一团液体流淌的符文。 第十一日 龙角蜕化,龙爪消失,身上鳞片收敛,肌肤细腻没有丝毫毛孔,比之那细腻的玉石,还要更甚三分。 第十二日 口中牙齿衍生,四十颗细小的牙齿,在其口腔中钻出。 牙齿细小,洁白如玉,犹若是一颗颗完美无瑕的玉石。牙齿虽然细小,但却并不显得怪异,反而显得格外整齐,叫人看了赏心悦目。双手指甲重新长出,没有丝毫的疤痕。 第十三日 头顶长出无数乌黑浓密的头发,然后虞七猛然睁开眼,双眸内流淌出无数符文,缓缓自水桶中站了起来。 洗毛伐髓! 他能听到,门外李大叔脚步不安的来回走动,略带紊乱的气机说明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洗毛伐髓,距离天罡变第一重大成的根本法,只差了一线之隔!”虞七双眸内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这就是祖龙的力量吗?祖龙本是物质界的力量,但是一旦与人合体,便会化作法界不灭之物,物质界的肉身将会滋润宿主,成为了宿主的造化!”虞七看着自家完美无瑕的肌肤,其上没有丝毫毛孔,不漏半点气机,就算女人看了,也会嫉妒的眼睛发红。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诧异,缓缓的站起身。 脱胎换骨! 他能察觉到,自家脊椎竟然化作了三十六节,每一节脊椎内,骨髓犹若铅汞般,在缓缓的流淌。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甚至于,他能察觉到,自家脊椎末端的尾骨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孕育。 “化龙!”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伸出细腻白嫩的手掌,缓缓自水桶中走出:“李大叔,替我换一桶水来,我要洗洗身子。” “臭小子,你醒了!没事吧!”李大叔在门外喜得不能自己,连忙呼唤一声,道不尽的喜悦在其中宣泄而出。 吱呀~ 大门推开,李大叔闯了进来,眸子精光灼灼的看着他。 虞七还是那个虞七,只是却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意味,好像是长高了一截,整个人多了一股莫名气质。 整个人似乎是散发着一种魔力,叫人忍不住为之亲近。 “小子,你没事吧!你可担心死我了!错非能听到你的呼吸,只怕我已经忍不住冲进去了!”说到这里,李大伯猛然捂住鼻子,瞧着那黑色粘稠的水桶,不由得又是一阵干呕:“好臭啊!” 虞七闻言苦笑,然后看着自家光溜溜的身子,苦笑道:“李大叔,还不速速为我打来清水。” “你等着!”李大伯面带欢喜,转身走出门外,不多时一桶清水打入屋子。 清洗完毕,虞七手掌一提,整桶污水被其端起,略做沉思后才道:“却是不能泼入大街,洗髓伐毛的特征,怕瞒不过有心人。” 虞七心头念动,拿起铁锹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水桶连带着那黑臭粘稠的污垢,尽数埋了下去。 处理好一切,虞七方才整理好身上宽大衣衫,瞧着郎朗晴日,看向了面色复杂的李老伯。 “你到底是怎么了?”李老伯看着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我跟人学了一点本事,洗毛伐髓呢!”虞七淡然一笑,然后下一刻腹中雷鸣翻滚,对着李老伯道:“米饭可曾准备好,要饿死我了。” “洗毛伐髓?”李大叔一双眼睛看着虞七,过了一会才点点头:“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你虽然还是你,但却给我另外一种感觉。米饭我已经准备好,你随我来吧。” 虞七腹中雷鸣滚动,瞧着锅中骨头,再看看李大伯,下意识道:“不会是那个肉吧?” “什么?你小子居然怀疑我给你吃人肉!”李老伯闻言顿时满脸黑线,抬起手来便要打过去。 虞七闻言赶紧躲避,端起整个大锅,返回了屋子里。 大快朵颐之后,虞七整整吃了一桶饭,方才心满意足的看着李老伯:“老伯,好手艺!” “你现在是真的成饭桶了!我吃十顿,也顶不上你一顿!”李老伯黑着脸,眼见着虞七吃了一锅饭,苦笑着道:“你姐夫当初果然是没有叫错你的外号:饭桶一词实至名归。” “……”虞七默然无语,看着空荡荡的大锅,竟然无法反驳。 第二十章 帝陨 能吃不是错,但要是非常能吃,就是你的不对了! 尤其是在这种随时都会饿死人的世道,米饭的价值之大,远远超乎想象。 关于自己‘饭桶’这个词,虞七难得没有反驳,李老伯要吃十天的口粮,却也不过是自己的一顿饭的量。 虞七眸子里闪烁出一抹神光,抬起头看向远方,然后低下头看着那饭桶。 他其实可以控制食量的,只不过洗毛伐髓消耗的有点大! “村子外可有什么动静?”虞七不着痕迹的端起大锅,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眸子里露出一抹细微的电光。 “村子外已经被封锁了!”李老伯面色严肃:“自从前些日子,村中无故起了大雾,便有铁骑冲入村中,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哦?”虞七眉头一皱,之前洗髓伐毛祖龙合体,诞生异象乃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外面全都是杀气腾腾的铁骑,翼洲侯侯府大军已经将整个村子所有出去、进来的要道设了关卡!”李老伯眉头皱起:“可惜了城外的那些人肉。” “……”虞七闻言说不出话,正要转移话题,忽然只听一阵急促敲门声响,伴随着一道高昂的声音:“开门!翼洲侯府办事,快快开门!” 李老伯身躯一抖,屋子内气氛刹那间凝重了下来,李老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虞七。虽然没有任何说明,但想想虞七如今的变化之大,但李老伯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直觉,这群人绝对是冲着虞七来的。 四目相对,虞七站起身,看向了后院被掩埋起来毫无破绽的大缸、平地,尤其是经过雨水冲刷,再无任何痕迹。 “老伯在这里等我,我去开门!”虞七不紧不慢的向屋门处走去。 “慢着,我来!”李老伯猛地站起身。 “不必,交给我应付就是!老伯不必惊慌,没有什么破绽!”虞七一边走着,一边整理宽大袖子:“来了!” 吱呀~ 一声响,虞七露出两个大酒窝,脑袋钻出来,瞧着门外五个铁骑,甜甜一笑:“原来是官差大爷!” 说着话将大门敞开:“官爷请进!” 他之前只是远远的看到过翼洲侯府铁骑,但近距离观看,还是第一次。 一袭黑色的玄甲,将身上包裹的密不透风,甚至于头部也被黑甲笼罩,唯有一双眼睛露出,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杀机。 “砰!” 大门被撑开,甲士冲入院子,搜寻一圈后,方才转身看向门外:“先生,你可以进来了。” 一袭脚步声响,身披蓑衣的地师,手中端着罗盘,缓缓自门外走来,整个人都被黑纱罩住,看不清其容貌。 罗盘一圈圈的转动,天干地支自动循环,那地师绕着庭院内走了一圈,方才面无表情的走出去:“没有,去下一家!” 黑甲武士撤出院子,虞七站在门前,瞧着街上穿梭的黑甲武士,此时整个村子都被封锁,不见半个人影。 “你小子究竟惹了什么麻烦?”待瞧见黑甲武士走远,李老伯方才关上大门,将虞七拉入屋子里,压低了嗓子面色严肃道。 “不能说!”虞七面色郑重的看着李老伯:“老伯若是信我,就莫要问了!” 李老伯一双略带浑浊眸子,此时死死盯着虞七黑白分明的眼睛,过了一会才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这该死的世道逼着人作恶。但你必须要记住,虞家就剩下你一根独苗苗了,你一定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虞七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老伯:“你放心,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有一另外一重天地。” “残缺变!”虞七心头一动,面容变、血肉变自己已经修成,接下来便是高矮、残缺。 理论上来说,高矮变与残缺变异曲同工,能练成高矮变,拔高自己的身躯,那残缺自然也可以随之变动。 “我想一个人先静静!老伯这段时间莫要打扰我,待我修行在进入另外一重天地,到时候天下之大皆可去得!”虞七看着李老伯,眸子里满是慎重。 “我晓得!”李老伯叹息一声。 虞七笑了笑,然后走向柴房,开始了闭关修行。 乌柳村东头 乌柳树下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乌柳树下。 “这株乌柳书有了些火候,再过些年月,已经可以封神了!”朱供奉背负双手,看着数丈高的乌柳数,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可惜,佛、道已经远走域外,这株柳树虽然有了道行,但却无人点化,难得正果!”王供奉接了一句。 “十三日前,大雾笼罩整个乌柳村,我等在山中翻了个遍,也不曾找到祖龙的影子。那地师怀疑祖龙进入了乌柳村,现在大军已经封锁了整个村落,却不知那地师是何来历,靠不靠谱!”李供奉抚摸着自家胡须。 “那附近的山头已经翻了个遍,而恰巧村中又起了大雾,雾气前所未有的浓重,绝非寻常修士做法而为。地师所言,诸位供奉不必怀疑,此人乃寻龙世家之人,祖上曾经帮本朝定过龙脉。”马车内响起大小姐的声音。 “黄家?莫非是黄彘?”朱供奉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里露出一抹悚然。 “朱大师好眼力!”大小姐在车里赞了一声。 “居然是他!怪不得大小姐对其如此信心!此人不是已经隐遁多年了吗?大小姐能将他请来,可真是厉害!想不到,祖龙已经惊动了寻龙世家。”王供奉叹了一口气。 “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父王应允他,只要能找到真龙,便赐他一座洞天福地,相助其合道长生!”大小姐笑了笑,不以为然。 “原来如此!”三位供奉闻言俱都是面色恍然,露出一抹羡慕之光。 “现在不怕那祖龙跑了,就怕祖龙已经认主了!”朱供奉忽然道了一句。 “那是祖龙,天下未曾大定之前,祖龙岂会择主?”李供奉摇摇头。 “只要祖龙没有认主,咱们侯府便还有机会。祖龙出现在翼洲大地,我翼洲占足了先机,诸子百家谁能抗衡我翼洲侯府!”王供奉摇了摇头,信心十足的道。 “可乌柳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足有万户,想要找寻出来何其之难!”朱供奉苦笑。 “如今正是春耕农忙,在封锁下去,耽搁了翼洲的收成,反而不美!”朱供奉摇头晃脑。 此言落下,众人不语。 “三日!”马车内传来一道珍珠落玉盘的声响:“三日后不论如何,皆要解除封锁。日后密切关注乌柳村的一切动静,随时回报于我。” “是!” …… “洗毛伐髓!”虞七一个人盘坐在柴房内:“想不到,龙珠居然有如此妙用。根据祖龙传下来的记忆,天宫中的那位天帝早就因为证道失败而身陨,真灵已经投胎下界,帝陨异象被其以一种妙法压制了下来。得祖龙,乃是证就天帝,建立天庭的必须之物。” 当年天帝与祖龙,亦不过是共生关系,可从未有人能够炼化龙珠,彻底将祖龙掌握住的。 当年天帝欲要证就无极大道,结果证道失败遭受反噬,那祖龙亦随之涅槃,潜伏在郦江之中。 最关键的是,天帝转世之身,如今也该成长起来了。那日祖龙感受到了天帝气机,所以才从修行状态中醒来,欲要寻找自家的伙伴。 可是谁曾想到,祖龙竟然被斩仙飞刀的气机吸引,然后一口被虞七吞了龙珠。 祖龙急的哇哇大叫,但却没得办法,离开龙珠的祖龙也会身陨,于是逼不得已,只能成全了虞七,与其合体认主。 造化! 天大的造化! 一个洗髓伐毛,至少省去虞七八年至十年之苦功。 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虞七看向柴房外:“若能练成高矮变、残缺变,对我来说必然是另外一重天地,许多事情皆可以趁机谋划了。” 虞七眸子里闪烁出一抹电光,然后闭上眼睛,内视自家血脉,铺天盖地的符文在运转,按照某种玄妙规律转动,似乎是冥冥中运转的天道一般。 虞七笑了笑,洗髓伐毛已经完毕,锻骨一步到位,根本法已经炼成,根基已经筑下,接下来便是神通术的修炼了,难道还不简单吗? 虞七端坐在柴房内,手中掐了妙诀,气机与清脆的葫芦藤感应,伴随着其呼吸,口鼻间一道白色气机吸入,自斩仙飞刀没入其口鼻间。 三日时光不过匆匆即逝。 村头 乌柳树前 地师黄彘面色凝重的自村子里最后一家走出,转身看向烟雾逐渐消散的乌柳村:“麻烦大了!祖龙竟然不在乌柳村!” 找不到祖龙,接下来便是天下群雄、诸子百家之人闻风而动,日后翼洲大地休想安生。 一旦翼洲侯府生乱,各方牛鬼蛇神趁机涌入,到时候就麻烦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祖龙就认主了! “天宫方面,有消息传来吗?天帝当真不见了踪迹吗?”黄彘看向一边铁甲侍卫。 第二十一章 控水 侍卫首领苦笑着摇摇头:“天庭之事,隔着一个法界,岂是那么容易探知的。” 黄彘一路径直来到马车前,然后起手对着马车一礼:“那条祖龙,不在乌柳村。” 乌柳树下,一片沉默,就连空气在此时都似乎凝重了很多。 “三位供奉何以教我?”周府小姐低声道。 “回去吧,密切关注乌柳村的动静,撤销所有封锁,派遣铁骑继续寻找!真龙的气机在最近已经逐渐隐没,龙潜于野可化作万物,或许是山间的一条野狗、鸟雀,或者是河水中的一条泥鳅!翼洲地界何其广大,想要找到可不容易!”朱供奉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错失良机,便不可继续强求。” “老朱说的不错,动静闹得太大,还要注意朝歌方面的影响!”王供奉道。 马车内一片沉寂,大小姐手指敲击着案几,过了一会才道:“传甲!” “属下在!”那骑士首领躬身道。 “将这数万铁骑调回去,留下三百铁骑,随我在郦水河畔散散心。纵使朝歌方面有所参奏,也找不出理由!”大小姐的声音透过马车传来。 大小姐虽然年幼,但却自幼聪慧,地位在侯府中无可动摇。 “是!” 传甲一声令下,数万铁骑远去,留下三百铁骑护送着马车,向郦水而去。 三大供奉等侯府内谋士,众人站在乌柳树下面面相觑,然后却也不敢多言,而是俱都纷纷跟了上去。 “乌柳树下的铁骑走了!”柴房外,响起了了李老伯的话语,声音里满是道不尽的舒畅。 柴房内 虞七“嗯”了一声,然后便再无动静。 三日过后,才见虞七收功,慢慢的走出柴房,向着丽水河畔而去。 郦水依旧,若非两岸冲毁的良田,在不断诉说着这半个月来的不幸,只怕不会有人怀疑,曾经有人在郦水河畔大动干戈。 “侯府的人是撤走了,但我却还需重新找个生活的地方,总不能一直麻烦李老伯。我日后若惹出什么祸端,自己尚且可以逃走,但有了李老伯作为拖累,怕只能束手就擒!”虞七眉头皱起,来到了草庐破败之地,缓缓伸出手去将草庐慢慢修复。 铁锅依旧深埋泥土,此时有人们跪倒在良田之中抱头痛哭,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本来就是灾荒之年,良田如今又被冲毁,怎么活啊! “可惜,我亦无能为力!我连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虞七抬起头看向远方浩荡郦水,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冲动,那郦水浩荡亲切无比,恨不能立即跳入其中。 根本法内气机流淌,龙珠不断震动,虞七心中颇为意动。 不过,依旧是按部就班的搭建好简易茅草炉,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愁容:“未来该怎么办?怎么样活下去?” 沉吟了许久,才见虞七再次纵身一跃,跳入了郦江河水中,刹那间犹若龙归大海,心中对郦水生出一种莫名感应,亦或者说是莫名其妙的操控力。甚至于心头一种搅弄风云,将这郦水搅得天翻地覆的难言冲动。 不过虞七终究是理智之人,强行压抑住这股冲动,然后体内龙珠震动,散发出后一股微弱波动,下一刻郦水中暗流激荡,十丈外一条三斤重的大鱼瘫软在地,被那暗流波动卷起,落入了其手中。 “打鱼倒是速度,可惜鱼肉不能吃一辈子!”虞七提着两条大鱼走上岸,心中暗自警醒:“如今翼洲地界暗流波动,各路修士将会陆续进入翼洲地界,稍有不慎便会暴露了身份。”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警惕,只见水花翻滚,虞七已经自水底来到了岸边。 “驾!” 远处一道声响,马蹄声落在虞七耳中犹如惊雷,然后虞七瞳孔猛然一阵收缩,一量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两道熟悉的人影正身披黑色笼罩,静静的看着郦水。 “周府!”虞七忽然心头一动:“若能与侯府牵扯上干系,日后飞黄腾达自然不必说。况且,搭线的那根线,早就递了过来。” 心头一动,虞七自草庐中翻出一个熟悉的食盒,然后将两条三斤重的大鱼塞入食盒内,瞧着远处马车,心中略做沉思,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周府,乃是权贵之家,真真正正翼洲的主人,九州霸主之一。若能与州府牵扯上干系,日后必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更何况,攀搭关系的那条绳索,周小姐已经主动递了上来。 这条线,可是那些城中权贵,想要搭都搭不上的线。 “站住,哪里来的穷小子,也敢冲撞大小姐座驾!”虞七想要接触周府小姐,还不待其靠近,便已经被一具铁骑拦住了去路,手中马鞭扬起,便要狠狠的抽打而下。 “慢来!慢来!我与大小姐乃是旧相识,你岂可无礼!”虞七连忙后退一步,高声呼喝。 “你是何人,也能与我家小姐相识?”那骑士闻言动作一顿,手中马鞭暂缓,见虞七白白嫩嫩,肌肤细腻哞内有光,丰神如玉粉雕玉琢,绝不像是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只是那一身不合体的衣衫,叫骑士心头有些拿捏不准。 “我与你家小姐曾经一同吃过饭!”虞七晃了晃手中食盒。 那骑士瞳孔一缩,看向虞七手中食盒,那独特的样式,确实是周府之物,那细腻的符文,百年的黄梨木,也唯有主人家才能用。 “发生了什么事?”骑士的呼喝,已经惊动了丽水河畔的马车,此时那名为‘传甲’的骑士首领遥遥询问了一声。 “来了个小子,说是公主旧识!”骑士应了一声。 “旧识?”周家小姐与珠儿俱都是眉毛一挑,齐齐向此地看来,虞七连忙蹦起,迎着周府小姐的目光,连忙呼喝:“三个月前,周家林地,承蒙小姐搭救,赐下食盒。在下今日取了两尾郦水中的大鱼,特来答谢小姐救命之恩。” “是他,那个无礼的小子!”话语才落下,珠儿便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讶然:“这小子还没死?看样子白白嫩嫩还活的很不错。” 传甲闻言心头一动,听珠儿话语中的意思,双方必然是旧识无疑,然后看向面带轻纱的周府小姐:“大小姐……。” “叫他过来吧!姑奶奶今日非要好好出一口气不可!想姑奶奶我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在小姐面前敢这般嚣张的人!”不待小姐开口,珠儿已经先应了一句。 传甲闻言点点头,对着骑士做了一个动作,然后那骑士对着虞七道:“过去吧。” 虞七嘿嘿一笑,提着食盒,快步来到丽水河畔,马车前只有珠儿、一袭黑甲,国字脸的传甲,还有面带轻纱的州府小姐。 “咦~” 遥遥的看着虞七走近,周小姐与珠儿俱都是下意识齐齐一惊,这丰神如玉肌肤细腻的少年,那里与那日泛着死鱼眼,骨瘦如柴的小子真的能联系在一起? 不过细看其骨架、容貌,依稀间还能辨认的出来。 “这小子好大的变化!”珠儿诧异的道了句。 “见过小姐!见过珠儿姐姐!”虞七走步上前,躬身对着二人一礼。 “原来是你这无礼的小子,变化倒是蛮大,你居然还没有被饿死!”珠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虞七嘿嘿一笑,对于珠儿的冷嘲热讽也不恼,只是笑着道:“那日活不下去,一时间想不开,才寻了短见。多亏小姐路过,我才能得了一条小命!” 说到这里,虞七端起手中食盒:“之前在郦水,在下捕了两条肥美的大鱼,给小姐补补身子,尝尝鲜!” “野小子,我家小姐怎么会吃这种普通的鱼?这种鱼,配不上我家小姐的身份!”珠儿淡淡的看着虞七,话语里满是刁难。 “此鱼入不得小姐法眼,但于我来说,却已经是最为珍贵之物。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鱼虽然轻贱,但却是我自己在河水中亲手捕捞,乃是一份心意!”虞七笑着道。 “野小子,你休想……” “珠儿!”周府小姐此时开口,话语依旧犹若,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软绵、酥糯,好像将人的骨头都给融化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句倒有点意思,我还从未听过!”周府小姐此时终于转过身,看向了虞七,打量了一眼后才道:“变化确实是蛮大的。” “这话你从哪里听来?”周小姐看着虞七。 “上次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过,无意间就记了下来!”虞七笑了笑。 “这一对鲤鱼我收下了!”周小姐看着虞七手中的食盒:“珠儿姐姐,给他百两银子。” “不过是一对寻常的鱼,也值百两银子!”珠儿嘀咕了一声,转身去马车翻找银子。 “不必!不必!我来此只是为表达一番心意,谢过小姐那日的救命之恩,绝非为了什么银钱!”虞七连忙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告辞离去,向自家草庐跑去。 第二十二章 抽奖!传奇之物! 瞧着虞七远去的背影,周府小姐眉头一皱:“去查一查,为何这小子前后变化这么大。几个月前还是吃不饱饭的饿死鬼,如今却白白嫩嫩,肌肉丰满。” “有必要?不过是一个穷小子罢了!”珠儿摇摇头不以为然:“或许这小子吃了死人肉。” “是!”传甲没有多言,而是对着远处骑士招了招手。 不多时,一铁骑飞奔离去,半日后回转:“大*****如上。” 珠儿持着文书,递给了周小姐。 周小姐缓缓差开文书,然后不由得一愣:“三个月前,与姐夫闹翻,然后不知所踪。” “三个月前,那不正是这小子上吊的时候吗?”珠儿道了句。 “他的变化,就是从被咱们救下来之后发生改变的!”周府小姐略做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朦胧中有村民看到他在河边捕鱼,每次都是满载而归。真龙这几日才出世,怕与他扯不上干系。不过,这小子捕鱼的手段,倒是有些门道,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周小姐看向珠儿:“我侯府不是还有一处渔场吗?” “小姐的意思是?”珠儿一愣。 “那小子再来送鱼,巴结本公主,不必拦他,直接将他放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捕鱼的技术,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他若有捕鱼的天赋,便传授他猎捕真龙血脉的捕鱼之术,为我周府出力!”周小姐随手将那份文书化作齑粉。 “小姐怀疑他获得了捕获真龙血脉鱼类的传承?”珠儿闻言一愣。 “捕抓真龙血脉何其之难,我周府渔场一年也未必能捕获一条蕴含着真龙血脉的鲤鱼!那小子有何德何能,能捕获具有真龙血脉的鲤鱼?”珠儿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一条真龙血脉的鲤鱼,就算是万两白银,也买不到! 不论是对于修士也好,兵家高手也罢,蕴含真龙血脉的物种,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难得的极品货色! 真龙九品,说的便是蕴含真龙血脉的天下水族,共分为九品。 九品之上,乃是真龙! “这两条鲤鱼上,便蕴含着淡淡龙威,虽然才刚刚有了真龙的气机,但要不了多久便会蜕变为真龙血脉!”一边传甲面色凝重的看着食盒内两条鲤鱼:“小姐天生元神凝结,乃是先天元神,对天地间诸般气机感应敏锐,否则又岂会见一个贫贱之人。” “传甲大叔不愧是即将入了见神的高手,侄女的一番动作,竟然没有瞒过你!”周小姐轻轻一笑:“钓龙者,亦或者称之为:屠龙者。可是比地师还要稀罕的存在,上能斩王朝龙脉,下可屠世间真龙,乃是所有王朝的禁忌,一旦发现立即被诛杀。” “这两条鲤鱼带回去好生养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不能钓来真龙!”周府小姐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屠龙者,可是所有真龙的克星,日后天地间若有大变,当可行屠龙之事。” 虞七离去,心头念转,回想着周家小姐的酥软声音,还有明媚的眼眸,不由得腹部一阵酥麻,根本法为之动摇。 “好厉害的狐媚子!光听声音就受不了,也不知看到真容会怎么样!”虞七回到草庐,猛然扎入河水,不多时便捞起一条大鱼,然后用草绳勾了,向乌柳村向富人区走去。 一路径直来到陶家,那侍卫遥遥看着虞七,不由得咧嘴大笑:“小子,又来送鱼了?上次夫人吃了你的鱼,夸赞春江之水的鱼特别嫩,你小子可是有福气了,夫人这回少不得赏赐。” 虞七哈哈大笑,口中应付着‘两位大叔精神依旧’的话语,然后一路走入庭院,看到了庭院内手持皮鞭,训斥着力夫的琵琶。 炎炎夏日,一袭单衣,背影窈窕美好,前凸后翘显然是营养均衡。 “琵琶姐,我又来了送鱼了!”虞七笑着来到琵琶背后,拍了拍其肩膀。 “你小子来了,我正要去找你!”琵琶闻言转过身,一双眼睛看向虞七,眸子里放光:“夫人找你有事。” 说到这里,看着虞七身上宽大臃肿的衣衫,不由得摇了摇头:“你和你姐夫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夫人说正好缺个使唤的小跟班,你日后便跟在夫人身边跑腿,替夫人办事。大鱼大肉不敢说,至少保你饿不死。不过,看你这细皮嫩肉,不像是吃苦的模样。” “你随我来吧!”珠儿看着虞七,接过其手中大鱼:“夏日不适合吃鱼,否则火大。好在前日里夫人新挖了一个鱼塘,正要去买一批鱼苗。” 一边说着,来到一个清澈见底,水流碧绿的池塘内,整个池塘没有一条鱼类,随手便将虞七抓来的大鱼抛入了池水里。 此时虞七喜从中来:“夫人当真肯收留我?” “正缺个使唤小厮!”珠儿笑着道。 若能过安稳生活,谁愿意去流离颠沛。 一路来到后庭,却见一袭浅绿色衣衫的人影,依靠着栏杆在小桥前看着账本。 背影前凸后翘,犹若是一颗熟透大蜜桃,不多不少完美无瑕。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头上青丝慵懒的盘在脑后,洁白无瑕的侧脸在阳光下犹若是透明的玉石,白皙似乎能透入骨子里。 精致的眸子,两排眉毛浓密,眼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乌黑的眼睛,再配合上毫无瑕疵的鼻翼,那张小巧的红唇,恍惚间虞七似乎看到了一幅画。 一副优美的仕女图! 人是画中人! “夫人,那小猴子来了!”琵琶笑着走到夫人身边。 夫人闻言抬起头看向虞七,然后不由得一愣,呆了一呆,看着眼前那个精致的少年,唇红齿白肌肤圆润透亮,骨肉圆满匀称,那皮肤就像是玉石,似乎比自己还要好三分。 “你当真是虞七?”陶夫人看着眼前少年郎,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当初那个要上吊的吊死鬼联系在一起。 “见过夫人!”虞七恭敬一礼。 “好孩子,且上前来!”夫人招招手,示意虞七上前,然后将其牵到自己身边,掐了掐其脸上滑嫩的肌肤:“这皮肤真好!不过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有这般大变化。” “学了一点捕鱼的本事,每日里吃鱼肉,长得逐渐匀称,得了滋润,自然是好很多!”虞七笑着道。 陶夫人的手很凉,就像是那暖玉,但是却极舒服,不见半分寒冷。 “你可愿跟在我身边,做个使唤的人?”陶夫人看着虞七,露出一抹笑意,干脆将虞七抱起,放在怀中。 能够有稳定的生活,虞七当然不愿意风餐露宿,他要是有本事,早就在几年前就搬离孙家,何必当了几年奴仆,受了那么多的气。 “愿意!虞七愿意听候夫人差遣!”虞七连忙道了句,然后拼了命的点头。 陶夫人点点头,捏了捏虞七脸蛋:“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我与相公没有孩子,才任由他在城中和那个狐媚子胡闹,一家老老少少在城中欢欢喜喜,我自己在这里讨清闲!”陶夫人声音里透漏出了一股子哀怨的味道,然后看着珠儿:“在我那外室,给他安排一个小床。一个十岁大小的娃娃,不必忌讳。” “夫人是喜欢娃娃嘞,可惜肚子却不争气,不过只要努力,总归能怀上的!”琵琶安慰了一声。 “这身衣衫明日里我替你改改!”陶夫人看着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喜爱,不断揉捏其小脸,喜爱到了骨子里。 虞七便在陶府安家了,有陶夫人准备的衣衫,就睡在陶夫人的塌外,隔着一道屏风。 琵琶与夫人睡在一张床上,二人虽为主仆,但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早晨 陶夫人领着虞七在府内转了转,然后便开始整理账本,任凭虞七独自一个人去玩耍。 陶府很大,不是一般的大。 虞七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日常行功修炼之后,方才走回屋子,提起木桶向河边走去。 “叮~” “恭喜宿主,获得祖龙认主,激活系统部分功能,获得随机抽奖机会一次,请问宿主是否抽奖?”虞七刚刚来到郦水边,脑子里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响。 “抽奖!”虞七毫不犹豫道。 “嗡~” 转盘转动,金黄色转盘散射出一道朦胧之光,其上无数个黑洞扭曲,下一刻一道雷光闪烁的物品出现在了黑洞上,转盘停止了流转。 “恭喜宿主,抽得《申公豹传承》中传奇人物玉独秀随身法宝:呼风唤雨令牌一套,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清冷的女音在其耳边扩散。 “啥玩意?玉独秀?申公豹传承?”虞七一脸懵逼,你特么逗我呢? 那不是前世看过的小说吗?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冷清的女音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丝毫的灵动。 第二十三章 说龙九品 虞七此时一脸懵逼的听着系统在耳边响起的话语:“玉独秀的呼风唤雨令牌?” “不错,此物为传奇物品之一,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逆改天地法则,重塑乾坤秩序。令牌即为天地之命,令到处法则更改!此物为神话级别物品,乃是神仙之宝物,得之可以号令风雨四时变换。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领取!”虞七二话不说,立即应了一声。 “滴,系统正在穿越时空,宿主正在盗取玉独秀的法宝。滴,法宝盗取成功,系统正在抹去法宝内的原主人印记……滴,系统已经将所有属于玉独秀的印记尽数抹去。物品即将发放,请宿主查收!” 淡漠无情的女音话语落下,虞七只觉得袖子里一动,便多了四道沉甸甸的牌子。 牌子与那知府老爷的令箭,倒有八九分相似,此物共有四道。其中一道为呼风聚云,二道雷来电闪。三道骤雨齐至,四道天晴云散。 那令牌非金非玉,也非寻常铁石草木,乃是不知名材料炼制,其上雕刻着道道玄妙莫测的花纹,整个令牌上勾勒着一道道看不懂的符号。 “宿主将根本之气灌入令牌中,便可将令牌炼化,此宝为前世神话传说之物,可以炼化入根本之气,由物质转化为法界之力。宿主若想催动此宝,一者可以凭借根本之力,二者可以凭借真龙之力!”系统的话语在其耳边响起。 虞七心头一动,一道口诀凭空出现在元神内,然后默默掐诀,根本法灌入了四道令牌中,下一刻只见那令牌震动,化作了一道道玄妙气机,被其吞入口鼻间中,不见了踪迹。 “好玄妙的法宝,可惜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虞七摇了摇头。 呼风唤雨的令牌虽好,但他却不种田,要那呼风唤雨的令牌做什么? 虞七来到郦水边,缓缓脱去衣衫,然后一个膀子扎了进去,瞬间没入浩荡郦江之水中。 一缕祖龙气机流淌,惹得无数河水中鱼虾瘫软,呆呆的犹若是一个呆瓜般,任凭虞七将其抱起,然后拖上了岸。 “小子,你这身衣衫可是不错!捕鱼的本事也不错!”在其衣衫处,大广道人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晒太阳。 看到大广道人,虞七不由得一愣:“道长怎么在这里?” 此时的大广道人衣衫狼狈,呆呆的坐在青石上,身上道袍不知何时褪去,穿着一袭寻常青衫,渐染了不知多少泥浆。 “唉,一言难尽啊!祖龙没抓到,紫薇那小子差点惨遭武德毒手。那武德不愧是武胜关宝幢天王的儿子,一身本事没的说,更有震天弓、乾坤箭傍身,就算是道人我,也费尽周折才叫那小子脱了身!可惜翼洲侯府却封锁了翼洲所有要道,道人我如今可是惨了!不是一般的惨!”大广道人将虞七衣衫拿起:“正要寻你小子救济,你小子可要救救我,养我一段日子。” “养你?我还要靠别人养着!”虞七没好气的道:“把衣衫还给我。” “你若不答应,这衣衫休想拿回去的,周府大小姐可是就在远处看着……只要道士我一嗓子,她未必能认得出我,但肯定认得出你!”道士笑眯眯的看着虞七。 “……算你狠!”虞七气的翻了翻白眼:“把衣服还给我!” 大广道人一笑,手中衣衫抛起,落在了虞七怀中。 “啪嗒~”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落在地上,不断的来回蹦跶,虞七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衫。 “咦,这两条鱼不简单!”大广道人本来正在看虞七出丑,可是目光忽然被那两条鱼吸引,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一步迈出疾步走了上前,袖子一划便将地上大鱼按住。 “真龙的气机?这两条鲤鱼竟然得了造化,欲要蜕变出一丝丝真龙血脉!这等鱼类,虽然没有修炼出一丝丝真龙血脉,但却也为期不远。这等汇聚了真龙气机、格局的鱼类,非独特手段休想钓上来。你小子,莫非是传说中的屠龙者?”大广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火热。 “亦或者,你得了屠龙者的传承?”大广道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虞七。 “屠龙者,什么东西?”虞七闻言一愣,眸子里满是愕然,看在大广道人眼中,并不是作伪。 “你当真不知?”大广道人诧异的道。 “知道什么?”虞七愕然不解。 “真龙啊!世间真龙九品,九品之上乃是真龙,真龙之上乃是祖龙!然,人间有屠龙者,专门猎杀世上真龙。不过,钓龙者为历朝历代忌讳,已经杀的道统近乎断绝了,除非某些千年世家,否则怕难寻钓龙者踪迹!”大广道人面色感慨:“就算是一条九品真龙,也绝非价值能衡量。在其上的一品真龙,已经超乎了想象。若能吞真龙血脉,可洗毛伐髓、滋润元神,甚至于替换血脉。这两条鲤鱼带回去若悉心培养,必然可以蜕化为九品真龙,化作开了灵智的龙子龙孙。” “真龙九品?”虞七不由得一愣,挠了挠脑袋,心头正在疑惑之际,此时脑海中系统声音忽然响起:“宿主炼化了祖龙,乃是天下万龙之祖,一缕气机对于寻常水族来说,也是惊天动地的造化,得之可以蜕变血脉,衍生出真龙的一缕血脉。若以宿主体内精血混合祖龙精气饲养,刹那间可蜕变真龙五品以上。” “嚯……”虞七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惊,眸子里露出一抹骇然:“有这么厉害?” “我之前在河水中御使真龙气机,本以为做的悄无声息,想不到却在水族的身上露了马脚。这两条鲤鱼,是因为我而产生了进化吗?” 在要问,系统已经陷入沉寂,再无半分声响。 “真龙血脉?不知这真龙自何处来?”虞七看向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不解。 系统不理他,他可以去问大广道人。 “暴殄天物!此乃天地奇珍,就这般吃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大广道人擦了擦口角,提着两条大鲤鱼在空气里晃荡:“真龙血脉,得自于山间之精气,水中之精华,日月之灵机,星宿之造化。得一丝一缕,皆有可能开启灵智,或者是激活真龙血脉。” “小子,这两条鲤鱼,不如孝敬道爷我如何?”大广道人眸子精光灼灼的看着虞七。 “呸!简直痴心妄想!”虞七一步迈出,劈手自大广道人面前将两条鲤鱼夺过来,然后打量着两条鲤鱼:“道长说这两条鲤鱼得了真龙造化,体内即将诞生一缕真龙血脉,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看其双腮下的一片鳞片,是不是浸染了淡淡金丝?只要那一片鳞片化作了金黄色,便说明其体内已经开始诞生真龙血脉。待到其全身鳞片蜕变完毕,便是九品真龙。待其双须蜕变完毕,衍生出龙须,便具备了一定的龙威,可以感应天地秩序。到那时,便是七品真龙。”大广道人面色热切的凑上来。 “八品呢?”虞七看向大广道人。 “两条龙须,蜕变一条便是一品!”大广道人翻翻白眼。 “待其头顶双角,便是六品、五品。” “待其诞生出四肢,便四品、三品、两品、一品。” “待其尾巴蜕变龙尾,衍生出龙身,便是真龙!” “若能腹中孕育出一粒龙珠,那便是真龙之上不可思议的祖龙!”大广道人低声道:“真龙九品,一步一重天地。而祖龙与真龙,却也是如此,乃是两重天地。” “天下间,真龙有九条,九条真龙不陨灭,天下间便不会有真龙诞生!唯有一条真龙陨灭,才会有新的一品之龙,蜕变为无上真龙!”大广道人不吝自己的见识,为虞七细心的讲解着:“真龙如此,祖龙也是同样。祖龙不死,那九条真龙永远都是真龙!唯有祖龙身陨,那九条真龙才会有机会进化为新的祖龙。” “这区区郦水,谁曾想到竟然孕育着两条真龙?而且其中一条竟然蜕变为了祖龙?”大广道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下间龙族,竟然还有如此说道!”虞七恍然,然后又道:“之前道长说屠龙者、钓龙者,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不可思议!屠龙者若论武力,或许及不上兵家。论神通,及不上三教。但屠龙者却是天下间所有真龙的敌人,他们修炼一种玄妙秘法,天生便是为了屠龙而生!即屠天下间的真龙,又屠王朝气数,断王朝龙脉。现如今大商气数将近,便是因为两百年前一代屠龙天师刘伯温,斩了大商龙脉,方才叫天下间龙蟒起路,各路诸侯不断做大。” 大广道人面色凝重:“错非那刘伯温,只怕我三教依旧无法找到撼动大商根基的办法。” “什么?屠了大商龙脉?”虞七面色骇然,声音变色。 第二十四章 陶家 大广道人笑了笑,看着虞七,并不觉得虞七是外人,而是笑着道:“许多事情,对别人不能说,但对你来说,并无秘密。未来我三教崛起,还要看你杀破狼三大辅星的。” “屠了大商龙脉!”虞七毛骨悚然,刘伯温这名字,莫名其妙的熟悉,似乎与前世传说中的某个人很相似。 “后来呢?二百年过去,大商依旧不曾灭亡!刘伯温下场如何?”虞七看着大广道人。 “有人说他已经被大商高手镇杀,也有人说他潜居起来,参悟合道的最后秘密,没有人知道刘伯温的下落。当年大商何其强盛,汇聚了天下所有人心。龙脉主要是庇佑一个国家的祸福,风雨雷电之恩泽,不使得大商有天灾降临。自从两百年前刘伯温屠龙之后,大商天灾不断,百姓想要的唯有活下去、填饱肚子,心中虽然默默支持大商,但支持却不能充饥。只怕要不了多久,天下人心思变之日不远矣!只要在降临几场巨大灾祸,再有某些人暗中推波助澜,如今更有真龙、祖龙出世,天下大乱不远矣。” “原来,老子挨了这么些年的饿,竟然与刘伯温有关!”虞七袖子里双拳紧握,眸子里露出一抹凌厉:“我不知屠龙者为何屠龙,但大商龙脉庇佑天下百姓,刘伯温因为一己之私,而斩了大商龙脉,使得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该杀!该杀!此等祸乱朝纲之辈,该杀!” “你小子还是年轻,大商与刘伯温,说得上什么对错,不过是双方一场博弈罢了!屠龙者屠杀真龙,乃是其使命!若有潜龙,将其斩杀,也免去了刀兵灾祸!况且,屠龙者与皇朝之间的恩怨,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大广道人摇了摇头。 “刘伯温!”虞七提起手中的两条大鱼:“你跟着我混饭吃可以,但陶府却不养闲人,你还需做活计。” “做活计?”大广道人闻言一愣,然后略做沉思道:“做活计也可以!做活计也可以!最好是装扮成小厮,才能躲避翼洲侯府的追查。” “你小子运道不错,竟然傍上了陶家,那陶家日子不错,足够你活命的!”大广道人跟在虞七身后,话语里露出一抹怪异。 “怎么?听你这口气,似乎陶家有什么不妥?”虞七转过头看向大广道人。 “那陶夫人乃天生阴寒体质,似乎是娘胎中带有一口先天阴气,若能修炼我道门功法,乃是天生的好苗子。炼精、炼神不过水到渠成,练虚也是有五成把握。乃至于合道妙境,也是有三分希望。纵使是她不修炼,那一口先天阴气也能驻颜、延寿。不过,她乃是一凡俗女子,那一口先天阴气打破了其体内阴阳平衡,她此生怕是不会有子嗣诞生。除非她踏入修行之境,将那口先天阴气炼去。” 虞七脚步一顿,走到村头乌柳树下,转身看向大广道人:“道长莫不是想要传教,获得陶家的势力作为暗子?” “果然是天生聪慧,我有这等意思,竟然瞒不过你。但是,我之前所言,也是句句为真。”大广道人笑着道。 “你别乱来,好生的讨个生活,你不会不知道,练气法门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如今翼洲风声鹤唳,你可莫要给我惹麻烦!”虞七低着头赶路:“这世道,能够混一口饭吃,不容易!” “我懂!我懂!”大广道人摇摇头,随着虞七一大一小走入村子,遥遥看着陶家院子,大广道人忽然脚步停住:“我说小子,这陶家去不得呀。” “如何去不得?”虞七停下脚步。 “陶家桃花煞气冲宵,色是刮骨刀,已经有劫数临头,大祸临门之日不远矣,还是远远的离开为妙!为妙!”大广道人脚步顿住,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哦?”虞七两条浓密的眉毛缓缓簇起,他绝不怀疑大广道人的本事,大广道人既然说陶家有劫数,那必然是有的。 “可能化解?”虞七看向大广道人。 “呵呵,若是能化解,便也不叫劫数。那陶相公已经色迷心窍,谁能劝得了?就算圣人下凡,也无法说教!”大广道人连连摇头:“不去!不去!这陶家万万去不得。你也不能去!去了必然是有来无回!” 虞七闻言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然后默然转身向陶家走去:“我不去陶家,难道随着你挨饿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陶家劫数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吃饱饭才是紧要之事。 大广道人面色踌躇,随即腹中雷鸣声响,终究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随着虞七向陶家走去。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没饭吃就会被饿死,大广道人没得选择! “小子,你又去钓鱼了?好大的鲤鱼!”珠儿正在指挥手下力夫,听闻动静回身环顾,然后看到了拎着鲤鱼走来的虞七。 “琵琶姐姐,这汉子乃是我以前一起讨饭吃的同窗,识得几个大字,却不知可否赏口饭吃?”虞七对着琵琶甜甜一笑。 “小东西!”琵琶点了虞七脑袋一下,然后一双眼睛看向大广道人:“识字?” “识得八九!”大广道人点头应是。 “我这里正缺一个管事,你随我来吧!”琵琶略做沉思道。 虞七提着两条鲤鱼扔入不远处的人造湖水中,加上昨日的两条鲤鱼,四条大鲤鱼在河水中不断游来游去,身上鳞片再水中不断闪烁出道道奇异之光。 此时那四条鲤鱼,鱼鳃处皆有一片金黄色鳞片在缓缓诞生。 “真龙九品!真龙九品!”虞七看着那四条鲤鱼呆呆出神:“日后若无必要,决不可泄露了祖龙气机。决不可叫祖龙的气机泄露出去,否则河洛之中的鱼虾得了造化,只怕会天下大乱。” 心头念动,虞七体内一股根本之气波动,然后一缕祖龙气机飞出,被其随手弹射,向池水射去。 “哗啦~”水花四溅,只见四条金黄色鲤鱼齐齐跃起,将那一道祖龙气机分食的一干二净,然后各自潜入池塘底部,安静休眠了下来。 一缕气机对于祖龙来说不值一提,每日里这般气机,祖龙可以利用龙珠锤锻出四十九道。 “真龙九品!”虞七斜倚在假山上:“大广道人说,陶家会有大祸临头,问题出现在了陶相公的身上。可惜,我不识得陶相公,况且就算是识得陶相公,也绝对没有我开口的份。” “将大广道人带入陶府,也不知是对是错!”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沉思,然后缓缓搬运体内根本之气,不断滋润着龙珠,然后龙珠又反哺其根本之气,使得其根本之气带有一股莫名的气机,一道道电光流转,不断淬炼着其周身皮肉。 “如今也算苦尽甜来,可惜我神通未成,想要打破生死练就天罡变第二重神通术,不知要多久。吃苦受难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寻了一个小窝,我绝不容许有人破坏!”虞七手掌猛然一攥,掌心劲力吞吐,刹那间山石化作了齑粉。 心头念动,虞七转身向后院走去。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庭院内郁郁葱葱,陶夫人坐在树荫下,歪着脑袋在看手中账本。 “夫人还要注意按时歇息!”虞七端着一杯茶水来到了陶夫人身边,淡淡麝香之气流淌,沾染了整片虚空。 “你这小猴子,上午去哪里玩了?”陶夫人闻言抬起头一笑,笑面如花,说不出的软甜,整个庭院都似乎在刹那间被照亮。 “去河边捕了两条鱼,放养在水池中,留给夫人补补身子”虞七笑着道。 陶夫人拧了拧虞七的脸蛋,然后竟然撅起小巧精致的红唇,轻轻亲了一口:“却是个乖孩子。” 陶夫人也不避讳,直接将虞七抱在怀中,刹那间酥软弹绵传遍全身,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棉花中。 “我最喜欢男孩子!”陶夫人面色黯然:“可惜我肚子不争气,否则也不会独自居住在此地。” 说到这里,陶夫人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过一会才道:“要不了多久,只怕那负心汉就要带着那小崽子来分家产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我对不起他!” 说到这里,陶夫人捏了捏虞七脸蛋,拿起账本看了眼:“小家伙,你可识得字?” 虞七摇了摇头:“小的自小生计便已经困难,更何况是读书识字?这乃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权力,万万轮不到我的。” “不错,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寻常商贾之人,也不过是一群粗鄙莽夫,斗大字不识一筐。这世上学习的权利,皆已经被权贵之家垄断!”说到这里,笑着道:“姑姑我幼年时家道中兴,乃是中层官宦之家,也有专门的教书先生。可惜后来父亲犯了事,与三教余孽扯上关系,一夜间家门中落,我亦沦落街头。便是那个时候,我才遇见了他。” 第二十五章 先天纯阴之气 虞七闻言默然,面对这种敏感的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陶相公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他回来?”虞七过了一会才道。 “那个死人,在城中养了个狐媚子,姑姑我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搬回来老家居住!他经营着酒楼,行走四方应付场外事情,将我织好染出的料子拿去卖。我安心的经营着陶家数百亩良田,负责管理账目之事。”陶夫人叹息一声,悠悠呼吸呵气如兰,伴随着那道道香气,叫人不由得身躯发软。 “人若想成就大业,必须要识文断字。那死人之所以离不开我,就是因为姑姑我识字,管理着陶家大小所有账目!那死人在狐媚子身上花销,每一笔都瞒不过我的眼睛!”说到这里,陶夫人眼中露出一抹黯然:“不过两年前那贱人有了胎孕,近一年来,越加不安份了,已经开始插手家中的事情,小动作搞个不停。” “明日,你便跟着姑姑识字,姑姑教你识文断字。可惜我当年学习不甚努力,只是识得字,却不能教你大学问!”陶夫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听闻此言,虞七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夫人,能够识文断字,便已经是虞七几辈子的幸事,岂敢有所嫌弃。” “傻孩子,叫姑姑!”陶夫人笑了笑。 “叫姑姑不是将夫人叫老了,我看不如叫姐姐怎么样?”虞七呲牙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叫姐姐也不错,你这张小嘴可真的是甜。来,跟着姐姐识文断字!”陶夫人拿起账本,指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文字对着虞七道。 这个时代的文字,复杂无比,纵使如今虞七洗髓伐毛,更是有了修行火候,但是想要认全这账本中那大大小小的鬼画符,也只能死记硬背,舍此外别无他法。 学习的重要性虞七岂会不知道? 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免费学习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努力学习? 暖玉温香,虞七却全神贯注的盯着书本上的字体,没有丝毫的走神。 不多时,有老妈子端来酒菜,在陶夫人身前一一摆开。 “小家伙,和姐姐一起吃吧!”陶夫人看着虞七,越看越喜欢,心中欢喜的不得了。 “夫人,礼不可废!虞七承蒙夫人搭救,又传授文字,此等恩情比山高、比水深,夫人面前岂容虞七放肆?”虞七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你这小家伙,刚刚还是叫姐姐的!”陶夫人敲了敲虞七脑袋,然后将其拽在身边的凳子上:“一道吃吧。” 陶夫人的午饭并不奢侈,只有三菜一汤,一道荤菜两道素材,吃的是精米混合着粳米的混合饭。 虞七的饭量,却是叫陶夫人心惊,整整半桶饭,已经尽数被虞七吃的干干净净。 “你小子,这般能吃,怪不得你姐夫叫你饭桶”陶夫人见虞七吃了半桶饭,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是笑着道:“能吃才会长个子!你这孩子,也不知为何,我见了你就觉得心头欢喜,总想把你抱在怀中,才会觉得舒服。” 虞七腼腆一笑:“叫姐姐费心了,我以后一定注意饭量,绝不多吃!” “傻小子,姐姐家中虽然比不得权贵王侯,但却也是翼洲城中上流的富贾之家,家中米面堆积成山,还怕你吃不成?”陶夫人笑了笑:“你去自己用功,记下我刚刚教导你的几个字,姐姐先睡午觉。” 陶夫人说完闭上眼睛,虞七持着账本默默告退,站在楼阁阴凉处,用心的背诵着陶夫人之前教导自己的几个字体。 “陶夫人体内的先天阴气庞大之超乎了我的想象!”就在此时背后响起了大广道人的声音。 此时大广道人出现在虞七身后,静静的看着远处树荫下休息的女子,口中发出一道感叹。 虞七持着账本,只是描目着字迹,对于大广道人的话既不回答,也不理睬。 “你好不容易找了个大腿,怎么不问我了?”大广道人看着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 “三教与大商水火不容,我可不想陶夫人与三教扯上干系!陶家是干净的人家!”虞七头也不抬的道。 “哦?”大广道人笑了笑:“除了叫其加入我道门,还有一个方法,能化去其体内的那股先天阴气。” “什么?”虞七猛地抬起头。 “你!”大广道人看向虞七。 “我?”虞七不解。 “你乃天生的星宿转世,体内有星宿本源、真灵,似乎你出生的时辰有些特别,体内蕴藏着一缕纯阳之气!你日后若修行我道门秘法,将其体内那股先天纯阴之气采补,一蹴而就可直接练就元神!”大广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树下陶夫人。 “采补?”虞七一愣。 “陶夫人对你亲近,虽然是因为你相貌可人白白净净,但更多的是先天纯阴之气与先天纯阳之气的互相吸引,此乃是源自于本能的吸引力!”大广道人笑着道。 “如何采补,取出夫人体内纯阴之气?”虞七连忙道:“若能化解了夫人的阴寒之症,使得其腹中育胎,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双修!”大广道人笑看着虞七。 “何为双修?”虞七一愣,双修绝不是男女之情那么简单。 “我这里有密卷一本,可助你二人功德圆满。她去了纯阴之气,你能瞬间练成元神!”大广道人自袖子里掏出一副图卷。 虞七打开那图卷,下一刻不由得一愣:“这……这……这简直是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陶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虞七岂能做那等逾矩之事?” “傻小子,这只是行功图!资势看起来虽然看起来亲密,但却并无实质性的关系!”大广道人上下打量着虞七: “……”虞七闻言无语。 “我现在好奇,陶相公是怎么活下来的!”大广道人叹息一声,眸子里满是凝重。 “有何说道?”虞七不解。 “呵呵,那陶夫人体内蕴含的可是一缕先天纯阴之气,若无纯阳之气护体,寻常男子那一刻,便会被先天阴气入侵,从而造成绝育,那陶相公与陶夫人成亲这么多年,却依旧好好的活着,实在是怪哉!”大广道人抚摸着胡须。 “有何不解,无非是没有而已!”虞七话语里满是不以为然。 “不可能!绝不可能!就算没有那陶相公在新婚之夜但却也会瞬间被先天阴气重创,丧失了生育功能。可是我听府内的下人们说,陶相公在城中可是娶了填房,夫妻恩爱圆满,孕育有一子……解释不通……解释不通……除非,陶相公非寻常之人!亦或者说,身边有非同寻常之人,替其化解了那股阴气!”大广道人面色凝重。 虞七默然不语,双眼自那画卷上抬起头来:“万万使不得。太过于无礼了!” 虞七一边说着,将那图卷扔了回去:“此事休得在提。” “正因为你还年幼,才能忍住那等诱惑。否则换了别的男子,就算是贫道也必然把持不住。陶夫人这等天生尤物,放眼天下也是罕见!你乃你怕什么?”大广道人摇了摇头。 虞七低下头继续去看账本上的文字,一边大广道人摇了摇头:“你乃是天定三星之一,那陶夫人乃极品鼎炉,能助你直接跨过炼精化气一观,迈入炼气化神的门槛,省去了不知多少苦功。这是我三教的机缘,此事还需成全一番。” “太过于无礼,绝对不可!”虞七坚定了摇了摇头。 “呵呵,你一个,谈什么无礼?你怕是连坏掉陶夫人名声、清白的能力都没有!”大广道人莫名一笑:“你若现在不出手,只怕再过三五年,想出手也来不及了。到那时才是真的不方便!” “没有别的办法?”虞七抬起头看向那道树荫下的窈窕人影,眸子里满是凝重。 大广道人摇了摇头,然后慢慢下了长廊:“事情我已经说了,接下来如何发展,还要看你未来的选择。” 大广道人走了,虞七不由得嗤笑一声:“这般无礼至极的事情,我虞七岂能去做?” 说到这里,他忽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道人影,那是翼洲侯府的大小姐。 忽然间,他的心跳加快了半分! “不能坏了名节?”虞七低下头看向脚尖,许久后摇了摇头:“天罡变的妙法,又岂是尔等能想象的?我如今洗髓伐毛,五脏秘窍皆开,肾窍也已经尽数打开,该有的各种功能可是都有了。” 感谢两位萌主 感谢盟主“金樽斗酒”的打赏。 感谢盟主“九霆”的打赏。 谢大佬打赏,盟主更会在上架后补上。 第二十六章 道门遗藏 论修为,自己如今已经洗毛伐髓,肉身根本法距离大成不远,比之人间绝顶武将、那等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镇国大将或许不如,但比之那些军中寻常将领未必会逊色多少。 须知他还年幼,有的是时间去成长、去修炼,待到其神通术练就第二重,打破生死界线,到那时便是人间的少有高手。 虞七努力的背诵着字眼,可这个世界的字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就算虞七洗髓伐毛异于常人,但背诵起字眼,依旧十分费劲。 “小七!”就在虞七低头看书,慢慢抠字眼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呼唤在背后响起。 “姐!”虞七转过身,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虞七,你姐弟许久不见,今日我可是成人之美!”琵琶捂着嘴笑了笑。 虞六娘站在远处,头上不知何时浸染了一层白霜,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老,眼角处鱼尾纹已经浮现,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 她才不到双十年华,却已经像是三十多、四十岁的妇人,此时眼中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你当真是小七?” 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精神饱满的小公子,与自己记忆中那个瘦得皮包骨头的人影差太多,完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根本就看不出半分相似之处。 “姐,你怎么来了?”虞七卷起账本,快步的走了过来。 虞六娘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虞七,终究是眉目、眼角处看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然后不由得热泪盈眶,猛然一拳捶过来:“你这死孩子跑哪去了!害得我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害得我好生担忧!” “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多亏了夫人,赏我一口饭吃!”虞七笑着道。 “你还活着便好!你还活着便好!是姐姐对不起你!”虞六娘眸子里露出一抹自责,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虞七,过了许久后才道:“是我对不住你!” “那孙家待你可还好?”虞七看着虞六娘粗糙的双手,黝黑的皮肤,眸子里露出一抹杀机。 “还行!”虞六娘苦笑着道。 “姐,咱们既然已经讨了生活,有手有脚,又何必依附孙家?那孙山将你当成伙计,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干活的人,你不如一纸离书,休了孙家!咱们自己讨生活,可比在孙家过得好得多!”虞七拉着虞六娘坐下。 “你这傻孩子,莫要整日里胡说,那是你姐夫!姐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认命了。你能活下来,姐姐便全无心愿,一颗心终究是放了下来!夫人待你好,你可千万不能忘恩负义,要手脚麻利好生的干活,莫要惹得夫人不快!” 虞六娘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然后眼见天色已晚,方才与琵琶一道离去。 “你这思想可真是独特,女人休男人,自三皇五帝定人轮,从未有过之事!”陶夫人自远处走来,笑看着虞七。 “又有何不可?”虞七摇了摇头,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转头看向陶夫人:“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你拿着我的账本,可害得我好找!”陶夫人轻轻一笑,上前捏了捏虞七脸蛋,然后将账本拿回来:“随我吃饭吧。” 吃完饭便是睡觉,然后虞七夜里行根本法,白日将斩仙飞刀种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日子便这般优哉游哉的过。 翼洲最近风声鹤唳,丽水河畔多了许多人影,乌柳村也多了许多陌生面孔,整个乌柳村变得更加龙蛇混杂。 虞七可以肯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从未过过像如今这般舒坦的日子。 他每日里除了随陶夫人识字外,便是没事的时候端茶倒水,然后跑跑腿,去丽水河畔捕两条鱼,有的时候送给那翼洲侯府的大小姐,有的时候带回来。 不过,这次捕鱼,他不在利用祖龙气机,而是全凭自己的身体灵活度。 时光悠悠,弹指便是数个月,已经到了冬至时节。 丽水河畔 “都是普通的鱼类!”王供奉与黄彘低下头看着鱼篓内的鱼类:“这几个月来,他送来的都是普通鱼类。当初许是一时巧合,自刘伯温后,世上再无钓龙者,他一个乡村穷小子,又有何本事成为钓龙者?” “不过,这小子捕鱼的本事倒不错,怪不得吃的白白胖胖!”黄彘摇了摇头。 “那就不必在关注了,随他去吧!”大小姐眸子里毫无波动,看着已经即将冰封凝顿的大河:“数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察觉到祖龙的踪迹吗?” “已经错失良机,当时那祖龙出世未曾来得及及时认主,你是机会最大之时。如今已经潜入大千化作任一物种,非大机缘、大气运绝难遇见,或许咱们脚下的一只蝼蚁,便是那祖龙所化!”黄彘看向大小姐:“小姐莫要耽搁时间了,还是回去吧。” “走吧!”周小姐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失落,那黯淡之光似乎令丽水河畔为之一暗,日月为之失色。 “嗡~” 就在众人收拾马车,准备离去之时,忽然间郦水卷起滔天波浪,一道黑气冲霄而起,化作了森然杀机,铺天盖地席卷丽水数十里。 浓重的黑色阴气直插云霄,一道火红色的人影在阴气中闪过,刹那间只听得岸上一位铁骑惨叫声中,化作了一道骷髅,然后散落在地。 “不好!快走!郦水内竟然有邪祟诞生,之前被真龙压制住,迟迟无法现世。这邪祟能抗衡真龙而不灭,生前必然是合道境界的大能,绝非咱们能对付的!速撤!速撤!”朱供奉一声惶恐大叫,手中祭出一道金光缭绕的钵盂,将一行人马笼罩住。 陶府内 大广道人在翻看着账本,虞七坐在大广道人身边,默默背诵着这个世界的文字。 想要在这个世道闯出一点名堂,不识字可不行。 忽然间,大广道人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郦水方向:“不可能!哪里乃是我道门三大遗藏之一,预备着真龙出世的资粮,怎么会有邪祟诞生!怎么会被邪祟霸占!” “道门遗藏?”虞七好奇的看向远方,看不出丽水河畔有任何异象:“道长说什么邪祟?” “你不通练气之术,不理解也是正常,此乃法界之术,你看不到在情理之中!”大广道人惊得顿笔,然后猛地站起身:“不行,此遗藏乃我道门精心布局之一,乃当年太上圣人未曾成道之前的修行道场之一,此事决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大广道人一步迈出,缩地成寸,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陶府内。 “道门遗藏?为真龙准备的资粮?那个小子吗?”虞七眉头皱起,卷着账本,半响不语。 没让虞七等多久,大广道人已经面色阴沉如水的走回来:“麻烦大了!” “怎么样了?”虞七看着面色阴沉的大广道人,好奇的问了一声。 “翼洲侯府留下了三百铁骑,成为了那邪祟的资粮!此邪祟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水府附近,被真龙气机牵引,霸占了方圆数百里浩荡郦水河道!”大广道人面色难看:“失去了真龙镇压,想不到郦水中邪祟皆已经跑出来了。昨日是冬至,她正借助那至阴之力,冲破了真龙的力量,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三教有圣人,难道还怕区区一个邪祟?”虞七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这里是大商!大商龙脉虽然被斩,但死而不僵!更何况,圣人不死不灭执掌天道伟力,但是想要显圣于法界,也没那么容易!”大广道人背负双手,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之前遥遥的看着那邪祟,以我的道行,怕不是那邪祟的对手,日后离那邪祟要远远的避着。” “你以后千万莫要去郦江捕鱼了!”大广道人面色郑重道。 虞七闻言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可是没有看到郦水河畔有什么异常。 “你要相信我的话!”大广道人面色无奈的道:“我还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日,你若是没有事情,千万不要去郦水河畔。” “翼洲侯府的铁骑俱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难道也奈何不得邪祟?”虞七诧异道。 “你懂什么,武者修得是气血,对于鬼类来说乃大补之物。唯有达到见神不坏,才能以气血干涉法界的力量!见神以下,所有武者对于鬼类来说,都不过是资粮罢了!那翼洲侯府的铁骑正因为气血深厚,给了邪祟恢复的机会!如今那邪祟怕是已经恢复了几分元气,若不能趁机将其除掉,日后只怕更加麻烦。尤其是诸子百家之人,更是有不怕死的,一身浓厚的气血,对于那邪祟来说,更是大补之物。” 大广道人气急败坏的离去,留下虞七站在庭院内,翻看着手中账目。数个月的学习,他已经能帮陶夫人整理一下手头的账单。 “非见神武者不可对抗邪祟,可是天下间见神武者又有几人?”虞七不由得摇了摇头,怕是唯有朝歌,以及某些千年世家,才能找出见神老怪物。 ps:感谢“drnsgjk”大佬的万赏哈。 没断更 起点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十六章明明是今天更新的,变成了昨天的…… ps:感谢“drnsgjk”大佬的万赏哈。 推荐一本书《一品道门》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 《申公豹传承》 本书VIP书群:476527737。 本书主角玉独秀获得应灾劫大道而生的申公豹传承,然后又在无意间融合了一丝诸天劫难本源,有了执掌、引动大劫之力量,为众生带来劫难,可以借助大劫,来加快自己的修炼速,且看本书主角如何执掌灾厄,求得长生果位。 “我种下一颗种,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玉独秀在山巅高歌,不过种下的不是普通种,非是灵根仙草,而是大劫的种,种长出了一场无量量劫。 “我种下一颗大劫的种,待到果实成熟之日,就是诸天大劫到来之时,也是贫道成道之日”玉独秀语录。 “我注定了是反面人物,反面人物不都是给人带来灾难,祸害众生吗?”玉独秀自语道。 看着高高在上的教祖,玉独秀面色庄严道:“道友请留步”。 第二十七章 同眠 冬至已至,天寒地坼,虽然翼洲位于江南与北方之间,气候此时也已经开始转寒,结起了厚厚的冰碴。 屋檐下厚厚的冰瘤子长长的悬挂而下,仿佛是一把把利剑,人造池塘已经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 自从来到陶府,几个月来,他并不曾见陶相公回来过。就像是陶府根本就不曾有过这一号人般。 此时虞七身披大氅,手中持着账本,斜倚在栏杆上,外面虽然冷风扑面倒也并不是觉得特别寒冷。 他根本法的根基已经筑下,再加上有祖龙护体,你见过有龙怕冷的吗? 陶夫人对他是真的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在陶府里整日里有充足的米面供应,虞七日子过得很快活,至少衣食无忧,根本法也是进步飞速,肌肤、血肉、骨骼中流淌的符文,浓密了数倍。 血液在体内流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滴血液,甚至于能够控制每一滴血液的流淌。 “已经距离骨肉剥离的境界不远了!”虞七沉吟片刻。 “小子,吃饭了!”琵琶在远处喊了句。 “来了!”虞七应了一声,如今寒冬凛然,已经不适合染布,整个陶府都清闲了下来。 虞七脚步轻快,一路向陶夫人的房间走去,一张四方桌上,摆放着一桶米饭,还有几叠精致的小菜。 热气腾腾,米饭香气扑鼻而来。 “快来吧!”陶夫人笑着道。 虞七坐在陶夫人身边,笑着拿起米饭,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一边琵琶捂嘴轻笑:“多吃点!” 陶夫人的屋子里有一个暖炉,但屋子太大,却也不太暖。三个人都披着厚厚的大氅,低头吃着米饭。 “夫人,外面流民越来越多了,在这般下去,陶家就算是大户人家,也终有被吃穷的一天!陶家能救活几千、几万的流民,难道还能救活几十万翼洲百姓吗?”琵琶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陶夫人。 陶夫人闻言眉头皱起,两条好看的眉毛纠缠住,停下了手中筷子,然后道:“能救活多少便救活多少。” 然后转头看向虞七,考校着道:“你说,该怎么办?” “夫人想要舍粥于几十万百姓,陶家虽是大户,却也不过杯水车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夫人何不施以工换粮的办法?陶府内好多活计都没人干,还要好多布匹没有来得及整理,不如将那群流民引来做工,夫人赏他们一碗饭吃!”虞七笑着道。 “可是库中存留的布匹就那么多,哪里有那么多活计?”陶夫人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若朝廷施如此办法,倒是可行。” 虞七闻言笑了笑:“冬天寒冷,不易于纺织,但是却可以干一些别的活计,陶家也不全数都是纺织,可以多造几台纺织的机子,来年多织出一些布匹。亦或者,叫他们去山上劈柴,为来年染织做准备。” “陶府内的水榭楼阁,假山花园,也可以趁机修修!”虞七不紧不慢的道。 “有些道理了!”陶夫人所有所思。 三人吃完饭,然后来到陶夫人的寝室内,暖炉融融驱散了几分寒冷,只是床榻依旧冰寒。 这个世界没有棉花,没有火炕,冬天全靠熬! 小火炉就在陶夫人的床榻前,珠儿与虞七亦自屏风外,将小床搬到了陶夫人床榻前挨着,三人间只隔了一层帷幕。 太冷了!古时候的天气太冷了! 像那群底层的百姓,一夜不知要冻死多少,都是互相报团取暖。 三人闲着无事,坐在火炉前闲聊,冬日里无事,也没有账目可做。虞七身前摆放着一盆散沙,笨拙的练习字体。 “听人说最近郦水河畔不怎么安生,有邪祟出没,已经发现了许多人影!那郦水白日里冰封三尺,夜里却寒冰融化,惹得不知多少活不下去的汉子前往郦水捕鱼,以求讨得生机!可是那郦水太过于邪门,每一天早晨都能看到冻死在冰层中的人影!”琵琶闲聊。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陶夫人身躯不由得抖了一下。 “以前我也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信了!”琵琶低声道。 “就连那些陌生面孔,也少了很多,基本上已经在村中看不到踪迹了!翼洲侯府的铁骑,也已经尽数撤走!”琵琶道:“听人说,翼洲侯府的铁骑折了不少。” “莫要乱说!”陶夫人训斥了一声,然后卷起大氅紧了紧身体:“邪祟之物确有其事,不可轻易念叨,否则会被其感应。” 然后看向埋头练字的虞七,直接将其拉扯过来,放在身上,用大氅将两个人卷起来。 软玉温香,虞七与陶夫人挤在一处,看着那白嫩如玉石般的俏脸,耳边的呵气如兰,虞七偏移了目光,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晦涩天空,遮天蔽日的阴云卷起。 一阵冷风吹来,窗纸呼呼作响 “起风了!下雪了!”琵琶站在门口看向外面。 三人走到窗子边,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呆呆的出神。 虞七站在窗子边,默默的运转根本法,修行自家元神,这几个月来他不断用功,一日不曾停歇。 “琵琶,来摆一局!”陶夫人看向琵琶,转身来到火炉前。 “好嘞!”琵琶摆出围棋,两个女人兴致勃勃的在下着棋。 一下午的时间便这般消磨了去,天色渐暗,虞七点燃一缕烛火,伴随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一股寒冷的气机骤然升起,屋子内浸染了一层寒霜,就连炉内的火焰,都凭空压低了三分。 “哈欠~”琵琶忽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天色不早,咱们赶紧睡吧!”陶夫人放下棋子,慢慢的站起身,走向了床榻。 虞七来到炉子前,又填了不少柴火。 “床榻太凉了!”帷幕内传来陶夫人的声音。 “下雪了,今晚有点冷,不如咱们三个人挤挤吧!”陶夫人掀开帷幕,摸了摸有些发冷的面颊,看向虞七与琵琶。 三人开口说话,一口白霜凭空生成。 “哈哈哈,终于可以睡个暖和觉了!”琵琶哈哈大笑,然后向陶夫人床榻冲去。 “这……怕是不妥吧,我一个男儿,若传出去……”虞七面色有些迟疑,他如今根本法已经铸就,并不惧怕严寒。 “噗嗤~” 琵琶与陶夫人齐齐一笑,琵琶嘲弄道:“你个小雀儿,知道什么是男儿吗?人小多怪,还不赶紧过来!” 珠儿一把将虞七拽了进去,将其扔在了床榻里面:“你在最里面,夫人在最中间,我睡在外面,可莫要把夫人冻坏了。” 帷幕内一片漆黑,但是虞七目光如电,两张娇艳如花的面孔,出现在其双眸内。 “想不到受了十年苦,人生直接到达了巅峰!”虞七摇摇头,将外套脱下,然后直接钻进被窝。 一边夫人与珠儿也是,只脱了一层外衣,穿着厚厚的衣衫,钻入了被子里,三人挤成一团。 夫人面向虞七,将其抱在怀中,珠儿搂住夫人,三人在冰冷的寒夜缓缓睡去。 天气太冷了,纵使加了被子,也依旧会被冻醒。所以说,三人同睡,并没有想象中的旖旎。不论陶夫人也好,还是珠儿也罢,都穿着厚厚的衣衫。 一夜无话,虞七闭目,默运根本法,此时与陶夫人面孔相对,一股灼灼之气自口鼻间喷出,忽然虞七目光一动,他似乎察觉到了陶夫人香甜的呼吸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一缕凉凉的气机自陶夫人口鼻间飞出,向着其体内钻去,竟然直接被根本法炼化,送入了元神之中。 “纯阴之气!莫非大广道人没有耍我?那图谱是真的?当真可以炼化陶夫人体内的纯阴之气,相助其一臂之力化解痛苦?”虞七心中诸般念头电转。 正在其想着,黑夜里陶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其口鼻间无意中泄露出的一缕春阳之气,竟然下意识紧了紧怀中,将其勒住,脑袋贴了过来。 口齿相交,虞七一愣,感受着那冰凉的柔嫩红唇,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二人鼻翼间呼吸相交,纯阳之气与纯阴之气阴阳交融,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虞七不敢乱动,只是默默运转根本法,而对面的陶夫人呼吸平稳,显然在黑夜中已经睡去。 清晨 虞七清醒,朦胧中一夜过去,感受着嘴唇边的一缕清香、嫩滑,竟然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然后,下一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睁开双眼,却见陶夫人美目正静静的看着他。 眸子古井无波,不见喜怒,惊得虞七不敢动弹。 “糟了!”瞧着陶夫人平静的眸子,虞七只觉得大脑轰然作响。 “你这小鬼头,才这么大就不学好,竟然想着占人便宜!”陶夫人从被窝里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虞七眉心,声音细弱蚊蝇。在对面,珠儿睡得昏昏沉沉,依旧不曾醒来。 说话间红唇开合,清凉碰撞,划过了虞七的嘴唇,感觉酥酥麻麻,冰冰凉凉一阵痒痒的感觉。 第二十八章 残缺变成 陶夫人开口说话,那清凉之间的碰撞,更是令人难受。 虞七动也不敢动,陶夫人轻轻一笑,然后慢慢的坐起身,犹若是一个睡美人,风情万种的瞪了虞七一眼:“还不赶紧起来。” 虞七闻言猛地坐起身,然后一双眼睛看向琵琶,下一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琵琶的头上浸染了一层寒霜,口水流出,口中吧唧着似乎在吃些什么。 然后与陶夫人四目相对,虞七看到了陶夫人耳边发鬓上结了一层寒霜,然后缓缓伸出手,将陶夫人发鬓处的寒霜抹去。 “天气太冷了!”陶夫人摇摇头,话一出口便是哈气,屋子内冰寒彻骨,炉中火焰不知何时熄灭。 “你躺着,我去将炉中火焰升起来,然后你在起床,可千万不要冻着!”虞七手脚麻利的跨过陶夫人身躯,然后落在了地上。 “你这小狗子,居然会心疼人,算姐姐没有白疼你!”陶夫人轻轻一笑,然后缓缓躺回床榻。 虞七笑了笑,手脚麻利的寻来松软野草,将炉中木柴点燃。炉子声咔嚓作响,琵琶此时睡眼朦胧的坐起身:“天亮了吗?” “琵琶姐,别睡了!”虞七缓缓推开窗子,外界大雪茫茫一片素白:“也不知昨晚死了多少人。” 冷风吹来,厚厚的积雪洒落,令人不由得心头一震舒坦。 琵琶带着浓浓睡意,慢慢悠悠的坐起身,懒洋洋穿着衣衫,服侍陶夫人起床。 虞七推开门走了出去,竟然是十年来难得大雪,直接没过其膝盖。 他记得,自己的爹娘,就是上次在大雪中一道走的。 每一次大雪,都意味着数不尽的饿殍。 一早洗漱完毕,虞七与陶夫人吃过早点,开始在屋子里又是新一天的无聊。 虞七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练习着丑陋字,不断盘算陶府一年的账目。 大雪匆匆,转眼便是年关将至,二十七到来。 这一日,风风火火的大广道人回返,气急败坏的道:“麻烦大了!” “怎么麻烦大了!” 虞七端坐在栏杆处,冷风吹来衣衫鼓荡,但他却不觉得丝毫寒冷,而是看着人造湖中的寒冰。 “你知道那条郦水中,如今埋葬了多少人吗?”大广道人面色凝重,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三万!” “什么!”虞七身躯一震。 “郦水这数百里河段,已经成为了禁区,诸子百家之人亦是纷纷撤退,就连祖龙都不敢追查了!”大广道人面色凝重道:“别的人可以退却,但我道门却不行,必须将那鬼祟铲除,那河水里蕴含着大造化,我道门千年布局就在其中。” “鬼祟害人,道长何不请高手施展雷霆手段,将其镇杀?”虞七不解。 “哪里有那么容易,那鬼祟修为已经不可思议,尤其是得了三万人的精气,早就恢复了巅峰!此人乃上古一尊大能,比之三教圣人还要早的存在,因为合道失败陨落,真灵不灭身合郦水,侥幸跳过生死轮回。那祖龙虽然镇压了她,但却也成全了她!得真龙之气与祖龙之气的孕养,除非是圣人降临,亦或者大商朝歌里几尊老不死的出手,否则怕无人能降她!”大广道人愁眉不展。 “鬼祟作恶,简直可恶!道长神通通天彻地,也没办法降她?”虞七不解。 “等你踏上修行之路,就明白这等存在的恐怖了!”大广道人摇了摇头。 “那就任由她继续害人?”虞七攥住了手掌。 “只要不靠近郦水河畔三十丈,便不会被其所害!”大广道人摇了摇头:“只能拖着,不叫人靠近。待十几年后,紫薇与周姒成亲,真龙聚合,镇压此鬼物不难!” 虞七闻言一愣:“十几年?那又该死多少人?”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打打不过,又能怎么办?只希望那鬼物不要脱离郦水跑到岸边便邀天之幸了!”大广道人拍了拍屁股:“不过,对我等来说,也未必有坏处,至少那道门遗藏有此等厉害鬼物镇守,没有人能夺了去,也不必道爷我时刻镇守此地了。” “周姒?翼洲侯府内的小姐,叫周姒吗?”虞七转移话题。 “是呀!”大广道人笑着道:“你这池塘中的真龙,何时给我吃了。” 虞七翻翻白眼,没有说话。 “小子,我要走了!”大广道人忽然道。 “嗯?”虞七诧异的看着大广道人。 “我的使命便是镇守此地道门遗藏,如今道门遗藏被鬼祟霸占,我留在此地也是无用,反倒白白浪费时间。天下很大,陶府不过弹丸之地,不值一提。你不如随我走,十年后我保你必然证就无上根基,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大广道人看着虞七,眸子里满是诚恳。 虞七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大野心,也不想去看外面的世界,陶府便挺好。之前道长不是说,陶府有大劫临头吗?大劫不曾化解之前,我又岂能离去?” “天数变化妙妙莫测,郦水鬼祟出世,至少延迟陶府劫数一年的时间!”大广道人看着虞七:“紫薇离去,我留在此地本来便是想招揽你,你当真不肯随我走?你若是不随我走,再见面便是七八年后了。” 虞七摇了摇头。 大广道人无奈一道叹息:“也罢,时机不至,强求不得。那鬼祟太强大了,留在丽水河畔,我总觉得心惊肉跳,此地留不得!留不得!” 说完话大广道人已经急匆匆的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那几条真龙,你好生养着,再见面正好是宰杀之时。” 大广道人走了,虞七的生活还要继续。 日子一天天的过,虞七默默修行,体内一道道玄妙符文不断增多,无穷的符文在其体内运转。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虞七体内符文,已经衍生至不可思议之境,其每一滴血内,皆蕴含着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符文,那无数符文按照某种玄妙规律运转。然后每一滴血,化作了一枚大的符文,组成了全身整个系统。 其体内每一个细胞,皆化作了符文世界。 “火候差不多了!”忽然间虞七莫名感应,体内气机一阵波动,无数符文流动。 “残缺变!”虞七手掌‘咔嚓’一声响,只见其左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然后整条手臂消失在了冷风中,唯有空荡荡的袖子在山风中飘荡。 咔嚓! 其右脚乃至于整个脚掌凭空消失,唯有一条左腿安安稳稳的站在地上。 “嗖~” 两侧双耳消失。 “咔嚓~” 下一刻虞七周身骨骼爆豆子般声响,竟然化作了一魁梧昂然的大汉,身高九尺,面色威严无比。 然后根本法运转,瞬间恢复原形,然后虞七略作沉思,周身骨骼震动,下一刻竟然化作了琵琶的模样。 抚摸着自家高耸的胸前,还有那双腿间的变化,虞七不由得一愣,然后一阵恶寒,赶紧变了回去。 “肉身变成了,日后天下虽大,我皆可去得!”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电光:“神通术第一重肉身变:高矮、胖瘦、残缺、面容,我皆已经修成。根本法已经凝练完毕,接下来便是神通术的第二重境界:云雾变、土石变、流水变、以及神兵变!” “等我根本法血肉篇已经大成,接下来的神通术第二重四种变化,已经打破生死界线,不可思议至极点!此神通术已经涉及到灵魂隐秘,想要练成神通术第二重,必须完成灵魂蜕变,九转成其一。” “然后,血脉筋骨剥离,在血肉混合唯一,才是无上正法!到那时,我的肉身将会修行至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虞七收了法诀:“不过,我的神通术第一重还不算太过于熟练,每次变换还要掐诀念咒。这神通变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虞七看着自家衣衫,露出一抹严肃:“日后出门,还要多备用几套衣衫才行。” 大广道人离去,虞七生活更加的平静,每日里不断的修行根本法,揣摩神通术,然后吃吃喝喝,到没有烦心的事情。 关于陶府的劫难,虞七心中有些犯嘀咕,大广道人既然说了,那绝不会有错,他也绝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实力才是根本!”虞七摇了摇头,一路来到后院,在一个假山的空隙处,葫芦藤青翠欲滴,丝毫没有受到冷风的影响。 “这个世界太大,我的神通术不成,练不成流水变与雾气变,没有逃命的手段,决不能轻易踏出去!”虞七看向丽水方向,一道电光在双眸内闪烁:“太过于恐怖了!鬼魂这等虚无缥缈之物,竟然也真的存在。” “虞七,吃饭了!”琵琶遥遥的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虞七应了一句,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楼阁,向着陶夫人后院走去。 转眼 年关至 虞七又长了一岁 伴随着爆竹声声,虞七站在大红灯笼下,看着陶夫人祭祖,神情露出一抹恍惚。 第二十九章 应是绿肥红瘦 千秋不死人正文卷第二十九章应是绿肥红瘦明天公众号看全版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红灯笼高高挂,虞七看向远方黑夜,乌柳村因为新年的关系,沾染了一点点红光。不知为何,这喜庆的颜色,落在虞七眼中,竟然犹若是那冲霄而起的血腥,令其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冰寒。 “来,咱们吃饭吧!”陶夫人此时祭拜先祖完毕,然后收拾好了祭品贡台,看向了虞七与琵琶。 三个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桌椅,然后有丫鬟、婆子端上来一桌的好菜,俱都是肉类。红烧肉、炒肉、炖肉、牛肉、羊肉、扣肉、鸡肉。 虞七搓了搓手,陶夫人拿起酒壶,为虞七与琵琶倒满了酒水:“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咱们且干一杯,预祝明年生意兴隆。” “你们两个,一个像是我的亲妹妹,一个像是我的亲弟弟,陪伴在我左右,教我的生活多了一些乐趣!”陶夫人又倒了一杯酒水,眸子里露出一抹光彩:“希望你们新的一年健康、平安,不受饥寒之苦!” “我敬姐姐一杯,错非夫人,只怕虞七已经饿死街头,依旧在城中讨饭!虞七身无长物,无法相报,唯有一杯薄酒,以尽心意!”虞七端起酒杯,眸子里露出一抹真诚,对着陶夫人恭敬的道。 “傻孩子,你是我弟弟,莫要说那些客套话!”陶夫人一双眸子看着虞七,拍了拍其肩膀。 “琵琶跟了夫人十几年,今日也不多说,一杯薄酒,以显心意!”琵琶端起酒杯,眸子里有水光流转。 “同饮!”陶夫人端起酒杯。 三人举杯同饮,虞七为陶夫人夹了鸡腿,为琵琶夹了鸡翅,在酒酣之中,菜品尽数落入了虞七腹中。 瞧着喝得醉醺醺的两个女人,虞七摇摇头,伸出手去将二人抱起,然后放入了软塌之中。 看着那风中烛火,依稀间有爆竹声传来,冷风卷起吹黯了卷帘,虞七将蜡烛吹灭,然后除去外衣,跨过珠儿与陶夫人,钻入被窝之中。 “相公~”醉醺醺的陶夫人一声娇呼。 应是绿肥红瘦。 瞧着自家撕裂的短裤,虞七连忙下地换了一条,将那短裤拿起正要扔入炉火中毁尸灭迹,可是不经意间在炉火中看到了那一抹血色,不由得一愣。 火焰灼灼,短裤在烈火中化作了灰烬。 虞七面色复杂:“神通变第二重,或许能够提前修炼了。只是灵魂得了那先天纯阴之气滋润,已经是再无增益,唯有九转大道将其内炼凝实,根本法筑下根基,才可成就正道。” “想不到堂堂的天罡变,第一次运用竟然是男女之事,若被那创造出天罡变的人知道,还不是非要将我劈死!”虞七叹息一声,然后缓缓钻回床榻,陶夫人此时缠了上来,桃花般的面颊上闪烁着一抹醉人的红光:“夫君~” “嗯?” 四目相对,虞七不由得心头一惊,看着那略带醉意的眸子,但却透露着大半的清醒,露出一抹思索之光。 “糟了!陶夫人酒醒了!”虞七不由得心头一惊,此时陶夫人的眸子里虽然有三分醉意,但却是七分清醒。 运动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纯阴之气与纯阳之气的调和,就算是在如何醉酒,也该清醒了。 黑夜里,四目相对,口鼻间呼吸交错,旖旎却毫无声息。 “不对,我因为修炼有成,所以才能看清陶夫人睁开眼,她却是看不清我的!”虞七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相通了一抹关窍。 “夫君~” 时间此时流逝极其缓慢,一个呼吸就像是一个世界那么漫长,陶夫人眸子眨了眨,忽然做醉醺醺的唤了一声,然后又像是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夫人!”虞七无奈,他可是知道,此时陶夫人是清醒着呢,连忙低声呼唤了一声:“你醒醒啊!” “唰~” 应是绿肥红瘦。 “夫君~”陶夫人靠了过来,娇呼一声。 虞七静静的看着陶夫人,缓缓将其揽在怀中,眸子里露出一抹无奈,有些懵逼,不知道陶夫人此时是什么状态。 不过,他体内元神却是在飞速暴增,只是想要九转内炼之法,却没那么容易。 “在呢!”虞七应了一声。 “嗯~”陶夫人应了一声,然后沉沉睡去。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虞七没了睡意,睁着双眼思忖未来的事情,他心中有太多疑惑。 “怪哉!”虞七喃呢了一声:“这纯阴之气,果然不同寻常,阴阳之气交融,我体内的龙珠都大了一圈。” 本来只有米粒大小的龙珠,此时化作了黄豆粒大小。 鸡叫一更 虞七坐起身,开始穿衣裳,看着沉睡的陶夫人,虞七苦笑着摇摇头,坐在炉火前,升起熊熊篝火。 待到鸡叫二更时 陶夫人自帷幕内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开始整理衣衫,不着痕迹的收拾着欢愉后狼藉。 “夫人怎么起这么早?”虞七听到帷幕中动静,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问了一声。 “我忽然响起还有一本账本没有盘算,便睡不着了!”陶夫人在帷幕内穿好衣衫,确认床上没有任何痕迹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整理好心情,犹若是往常一般,拉开帷幕,跨步向床榻外走来。 “哎呦~”忽然间陶夫人双腿一软,径直向地上跌来,这一下若是摔得落实,非要鼻青脸肿不可。 好在虞七手疾眼快,连忙一步上前,将陶夫人上半身接住揽在怀中。 “小心一些!”虞七低声道。 “多亏了弟弟你!”陶夫人勉强一笑,然后慢慢将脚掌自床榻上落在地上。 “我没事了!” 虞七松开陶夫人,却见陶夫人一步迈出,动作一顿,然后待察觉到虞七目光后,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烧遍全身,倔强的迈着步子:“我没事,就是昨日扭了腰。” 第三十章 抽奖 千秋不死人正文卷第三十章抽奖陶夫人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遥遥的依稀间可以听到陶夫人轻柔声音:“李婶,帮我烧一锅热水,我要洗个澡!” “虞七,你怎么起那么早?”此时琵琶方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看着在炉火前拨弄柴火的虞七,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夫人呢?夫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虞七闻言笑了笑,头也不抬的道:“夫人说想起来有一册账本还没有来得及盘算,所以睡不着,早早起来就去盘算账本了。” “哦?”琵琶闻言一愣,嘀嘀咕咕的道:“怪哉,昨晚睡眼朦胧,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有小耗子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叫人好生的疲惫。” 虞七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帷幕,看向整理衣衫的琵琶,然后低下头默然不语。 天边第一缕东来紫气升起,被虞七吞入了腹中,此时虞七站在窗前,吞下浩然的东来紫气,眸子里一抹电光闪烁:“如果说炼骨肉皮膜是千刀万剐,那么炼魂便是抽魂炼魄之苦,是肉体上痛苦的千万倍。” “非元神淬炼到极致,不能承受生死之力,不能打破虚空勾连天地造化,夺取天地之玄机!”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持着账本缓缓的翻开一页:“我的肉身已经淬炼大体完成,接下来的行功,便是元神之法。非元神一转不成,血肉不可剥离,肉身无法达到完美无瑕的地步。” 也就是说,如果元神不突破,他的天罡变妙法将会止步于此。陶夫人体内的纯阴之气,给了他走捷径的机会,按理说他气满神足,元神增益至无可在增,至少要三年苦功,而且还要无数天地奇珍,养魂炼魂之妙物加以培育,可是陶夫人体内的纯阴之气,一夜便抵得上这无数造化。 “还需巩固一下根本,才能开始炼魂!” 虞七心头念动,正要收起书卷去楼下帮忙,忽然耳畔传来一道声响:“叮,恭喜宿主,获得先天纯阴之气,洗炼灵魂本源,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请问宿主是否抽奖?” “抽奖机会?”虞七一愣。 系统每个月都有一次抽奖机会,不过所抽之物皆是杂物,虞七后来干脆就失去了兴趣,将所有抽奖的机会都攒着。 “细细数来,自夏日至今朝,已经有七次抽奖机会了吧?”虞七心中念头转动。 “抽奖!”虞七道。 “请问宿主,是七次一起抽,还是一次一次的抽!”系统的女音此时多了一抹轻柔,多了一抹女性该有的柔和滋润。 “一起抽!”虞七不紧不慢的道。 “叮~抽奖中,请宿主稍后!”刹那间虞七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意识进入灵魂深处,一个金光闪烁的大转盘转动,其上无数个黑色漩涡铺天盖地的旋转。 “系统正在诸天万界掠夺中,宿主请稍后!” “叮,恭喜宿主获得精盐一罐、十三香一包、文房四宝一套、珍珠奶茶一杯、钓竿一套、神话级物品混元伞神禁一套、精米一袋!”女音声音里满是柔和。 “嗯?”虞七不由得精神一震,不去管那十三香与精盐之物,而是看向了那元伞的先天神禁:“混元伞?” “不错,此物为封神演义世界魔家四将所有,有通天彻地之能。伞上缀有各种宝石、又有符印‘装载天地’四个字。此伞一旦张开,天昏黑地日月无光,转动时连天地也要晃动。此伞皆为明珠穿成,共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夜明珠、辟尘珠、辟火珠、辟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摇一摇乾坤晃动,晃一晃可收取敌人的宝物和兵器。” “叮~气数反噬,宿主借得紫薇气数,抽奖获得神话级法宝一把,还请宿主查收!” “叮,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这混元伞如何领取?”虞七不解。 “只要宿主寻找一把雨伞,然后日夜以秘法祭炼,便可将先天神禁附着其上!” “寻常折伞?还要自己祭炼?”虞七不由得一愣。 “斩仙飞刀怎么不用我自己祭炼?”虞七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回答宿主的话,斩仙飞刀乃宿主第一次抽奖,是成长型法宝。混元伞系统只提供先天神禁,未来的祭炼还要宿主自己努力。叮,不过为了安慰宿主,系统将破例一次,为宿主灌顶混元伞第一重先天禁制,请问宿主是否接收?” “不接收!”虞七翻了翻白眼:“我现在连一把雨伞也没有,怎么去接收?” “再说了,混元伞可是能用一辈子的东西,能随便找一把雨伞吗?我要去城里亲自挑选一把好的雨伞!”虞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混元伞乃是法器,会随着你的祭炼,不断添加各种材料而逐渐变化,你随便挑选一把伞不就是了,何必那般麻烦!”系统声音里满是鄙夷。 虞七懒得理他,转眼去看转盘另一端,却见一箱子十三香、一箱子精盐在虚空中漂浮,等待虞七领取。 精盐,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吃的都是粗盐。乃至于那些底层普通百姓,干脆吃的就是盐矿。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怪异之色,钓竿也就罢了,文房四宝可以送人,那珍珠奶茶有啥用? 这玩意也能抽奖? 虞七双眸内露出一抹怪异,低下头看向自家脚尖,一杯珍珠奶茶他就算是想送人,也没法解释。 这根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别人要是问珍珠奶茶的来历,他怎么和人解释? 手指轻轻敲击账簿,虞七抬起头看向远方,过了一会才走下楼阁,向陶府外走去。 “琵琶姐,记得和夫人说一声,我要去城里去一趟!”虞七喊了一声。 听闻虞七的话,琵琶点点头,眸子里露出一抹怪异,站在冷风中清理着院子里的碎屑。 “哟,你小子出来了,昨夜可曾消受的美?” 才走出大门,就见陶府墙角蹲着一道人影,身穿胡裘大衣,将整个人埋了进去,唯有一口口热气呼出,胡裘浸染了一层寒霜。 “大广法师,你怎么在这里?昨晚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虞七不由得一愣,随即毛骨悚然一惊,骇然的看着大广道人。 “呵呵,道爷我什么不知道!”大广道人自衣服里拔出脑袋,笑嘻嘻的看着虞七,脸上、头发上全都是白霜。 “那陶府即将劫数临头,陶夫人要被牵连进去,死于非命。其体内纯阴之气,若不加以利用,反倒是浪费。可惜你还是个小雀儿,享受不得陶夫人销魂的滋味,只能汲取了其元阴之气,过过手瘾!道爷我修行的又是玄门正道,不屑于双修之法!”道人嘴角翘起,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是你捣的鬼?”虞七面色难看。 “当然不是!我不过被翼洲侯府拦了下来,然后无处可去,又返回陶府,昨晚无意间看了一出好戏而已!”大广道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昨晚你与陶夫人的气机纠缠在一起,红鸾星动颠倒巅,纯阳之气与纯阴之气搅合在一起,错非道爷我出手替你巅篡了天机,不知要惹出多大动静。” “原来如此!”虞七恍然。 “你既然无意间汲取了纯阴之气,那便没有那么多忌讳,不可浪费了机缘,我这里有一本妙诀,你且拿去用!”大广道人随手自怀中掏出一本书籍,扔在了虞七怀中。 “哦?”虞七没有拒绝,而是将那书籍拿在手中,诧异的看着大广道人: “你都走去几个月,怎么还被拦了回来?” “翼洲侯为了获得祖龙,已经封锁了翼洲所有关窍,所有诸子百家之人皆被困在此地。道爷我本来想要绕路而行,谁知竟然被巡山的山神发现了踪迹!”大广道人眼中满是晦气:“再者说,师门有令,洛水水神即将出关,法驾此地降服那邪祟,师门令我在此掠阵”。 “哦?还有这等因果?”虞七闻言一愣,然后道:“洛水水神,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神灵?” “自然是有的!”大广道人不紧不慢的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无处不在。” “我正要去城中买伞,道长可否与我同去?”虞七不紧不慢的道。 “去城中?那岂不是要经过郦水河畔?”大广道人一愣,然后呆呆的看着虞七:“你莫非疯了?你不知那邪祟的恐怖!那可是即将血肉重生,点化为纯阳的鬼物,一身本事已经超乎我等想象。” “道长不是说,道门真神即将降临,降服邪祟吗?”虞七不解的看着大广道人。 “还没降临呢!”大广道人摇了摇头:“再说,那邪祟虽然居于洛水,但是却并不受郦水节制,洛水水神虽神力滔天,但却也未必能降服的了她。我曾经亲自与那女鬼交过手,那女鬼修为近乎于不可思议,已经离演化纯阳不远了。这丽水河畔,万万是去不得!去不得呀!” 第三十一章 抢劫 虞七不理会大广道人的话,当先一步向前方走去,大广道人见此紧随其后:“我说小子,道爷我可没和你开玩笑,那鬼祟的厉害之处,你怕是没有见到过。就算见神强者,遇到了也未必能讨得好处,你虽然具有星宿命格,但命格只是命格,你的本源尚未觉醒呢。” 虞七转过头鄙夷的看了大广道人一眼:“道长身为修士,降妖伏魔乃己任,怎么怕一邪祟?再说,我只不过经过郦水河畔,又不是一只脚踏进去。” “等你踏进去就晚了!”大广道人忍不住劝了句。 虞七不理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留下大广道人站在村头,遥遥看着虞七背影,不由得一阵苦笑:“这村子,怕不能呆了!这愣头青胆敢去丽水河畔,一旦被鬼祟盯上,自水中跨出来到了岸边,整个村子都难以幸免于难。” “我有斩仙飞刀,如今斩仙飞刀已经凝聚了一丝本源,护持己身不在话下!”虞七心中念头流转,更何况他艺高人大胆,心中惦记道门水府遗藏,若能夺了紫薇机缘,吞了那道门水府遗藏,自己修行天罡变的速度,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况且,他根本就不相信大广道人的话,他并不相信堂堂翼洲侯府,竟然镇压不得区区一个邪祟。 大广道人借他命数成全紫薇,在虞七心中早就结下疙瘩,他才懒得和大广道人计较。 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莫过于此。 遥遥的看着郦水,一层厚厚寒冰在郦水上铺开,不见任何异状。 遥遥的看着郦水河畔,一群农民此时趴在冰层上,拼了命的去凿开冰窟窿。 有氧气透过冰窟窿进入河水中,只见河水波荡,鱼儿拼了命的向冰窟窿涌来,贪婪地吞噬着空气里的养分。 “哈哈哈,我捕到了!我捕到了!”一个汉子面色兴奋的自冰层上站起身,湿漉漉的手臂举起一条三斤重的大鲶鱼。 汉子的话,顿时刺激了场中众人,尤其是那硕大的鮸鱼,更叫众人兴奋,一群骨瘦如柴的人影,犹若是骷髅般在丽水河畔拼了命的凿开冰层。 “也不见大广道人说的那么玄乎,这老道士莫非故弄玄虚诓我?”虞七看着郦水上凿冰捞鱼的众人,眼睛里露出一抹神光。 “不错!不错!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门道,我乃三大辅星命格,大广道人怕我夺了紫薇机缘,所以才说谎将我诓骗在陶府里不能出来!”虞七心中念头流转,目光扫过人群,不知何时岸边一袭红衣出现在其眼帘。 红色的衣衫,持这一把油纸伞,就那般静静的站在岸上。乌黑的长发顺着两侧披肩而下,微风吹来荡漾起道道清香。 女子身躯苗条、修长,衣衫剪裁得体,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那一袭红色绸缎,娇艳犹若火红太阳,站在岸边却吸引了所有的光芒。 那女子就这般撑起油纸伞,静静的看向洛水,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河水中为生活发愁的难民,对其视若不见,只是不断凿开冰窟窿。 “瞧其背影,肯定是个难得的美人!”虞七暗自道了声:“比之周姒,也绝不会逊色分毫。其背影,便已经颠倒众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虞七的目光,红衣人影回身环顾,四目相对,那黑白分明、毫无感情的眼睛,惊得虞七呼吸一滞,大脑不由得一阵空白。 待回过神来,连忙凝神细看,河畔哪里还有红衣女子? 哪里还有在冰面上开凿的难民? 一片空荡! 唯有冷风吹来,杨柳摇摆。 “不可能,我怎么会看错!”虞七心头惊疑不定,不敢在郦水河畔多呆,继续向翼洲城走去。 “咔嚓~” 骨骼声响,虞七周身筋骨震动,手中掐诀,身躯拔高了一截,瞬间化作了另外一张面孔,打量着古老的城池,然后迈步走去。 这是虞七第一次进城,却打破了他对翼洲城的所有幻想。 有一群士兵站在城门处,懒懒散散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面黄枯瘦的百姓在城门前走着。 翼洲城内,马路宽阔,却坑坑洼洼,比之二十一世纪的城中村有的一拼。 不,甚至于比之城中村远远不如! 影视都是骗人的! 面黄枯瘦的小贩,在路边摆着摊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衣衫破烂,衣衫褴褛,形容眼前这群人绝不过分。 “也不过如此!”虞七摇摇头,一路在城中走过,打量着两侧的街坊。 倒是有几分影视中的模样,但相差太远,老旧的酒楼,高低不平的地面,无不诉说着时代的落后。 “咦,那边有一家铺子!”虞七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小摊,摆放着各种杂货、绸缎、小玩意:“老板,可有雨伞卖?” “雨伞?”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闻言双目内露出一抹商人特有的精明,上下打量着虞七,然后低声道:“小子,大冬天的,你莫非在寻我开心?我这胡裘、大氅有不少,你买什么雨伞?谁家冬天用得到雨伞!” “瓜娃子,莫非在寻爷我开心?”老板慢慢撸起袖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虞七,略带油光的脸上,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谁说冬日里只能卖胡裘,不能买雨伞了?”虞七笑咪咪的看着老板:“冬日里大雪连绵,若打湿了衣衫,也是难办。我家就这一件衣衫,难道还不能买一把雨伞遮挡大雪?” 老板上下打量了虞七一眼,然后才道:“我这里倒有几把去年卖剩下的扇子,不过价钱可不便宜,都是因为太贵没卖出去的。” “拿来看看!”虞七闻言不置可否。 “你在这里等着!”老板转身走回铺子,不多时便搬来一个大筒子,筒子里面是五六把油纸伞。 “我这油纸伞乃去年留下的精品,手柄用的是十年老梨木,架子用的是三十年春树枝条,加以蒸煮熏烤塑造,涂染了油料,方才能成型!其上的伞面,为正宗牛皮,防水补漏,历经数十道工序。其上画工,是江南大家吴道子的手笔,你小子可瞧好了。”老板一双眼睛看着虞七,似乎只要他道一声不买,就锤爆他的狗头。 “哦?”虞七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把油纸伞,然后轻轻撑开,遮掩了天上的阳光。 油纸伞普普通的棕黄色,做工精细却不比后世的雨伞差,在雨伞的边缘处,勾勒着几笔寂寥梅花,艳红色中透漏着一抹火热。 “不错,是好东西!”虞七一上手,就知道这雨伞绝非外面寻常货色,眼睛露出一抹诧异:“瞧你这小门店,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货色。” “祖传上百年手艺!”老板看着虞七:“看在你冬日里买伞,便给你打个折,这把伞只收你十两银子。” “唰~”虞七一把闭合了手中油纸伞,也不去看筒子里的其余雨伞:“三两银子!” “小子,你耍我玩呢!三两银子,连吴道子都请不来!”老板问言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银子太多,我怕没有那么多银子!”虞七拿着雨伞,然后二话不说转身拔腿便跑:“算我欠你的!”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老板话语不曾说完,虞七已经失去了踪迹。 “来人啊!抢劫!抢劫!” 老板一路狂奔追出城,哪里还有虞七的影子? “贾老板,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就在此时那城门守卫被惊动,纷纷看向那老板。 “娘的,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一个半大娃娃给耍了!小兔崽子,能在翼洲城开铺子,岂能没有几分手段?让我揪出你这小崽子,非要把你双腿打折不可!”贾老板气的想骂娘。 “抢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总不能一直用陶府的钱!”虞七拿着那把油纸伞,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心满意足的夹在腋下,身躯变回原来模样,然后将衣衫一翻,露出了里面的颜色。 竟然是一件两面衣衫! 瞬间,虞七便化作了另另外一个人。 “江南大家的手笔?呵呵!”虞七轻轻一笑,然后手掌伸出,对着那油纸伞一抹,其上梅花被其劲力尽数震碎,化作了粉末飘落。 “油纸伞是好油纸伞,可惜我没钱买!能用抢的方法,何必去买?”虞七摇了摇头。 “滴,恭喜宿主,完成了一次抢劫,获得抽奖机会一次,请问宿主是否抽奖?”系统清冷的女音在其耳边响起。 “抽奖系统?”虞七闻言一愣,然后慢慢的看着自家油纸伞,眸子里露出一脸懵逼:“系统,你好好和我说说,你的抽奖机制究竟是怎么算的?” “随缘!”系统冷冷清清的声音依旧简陋。 “随缘???”虞七满脸问号,眸子里露出一脸懵逼。 “请问宿主是否抽奖?” “攒着!”虞七想也不想的道,然后夹着油纸伞往回走去。 行至丽水河畔,忽然虞七脚步一顿,茫茫郦水方圆几十里河岸,不知何时卷起了大雾。 第三十二章 伞女吞神 “不应该啊,没听说寒冬腊月会起大雾的!”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电光,这一场大雾明显不正常。 心中正在思虑疑惑之际,忽然一道拉扯传来,大广道人来到虞七身边:“快走,莫要耽搁了,洛水河神已经降临,欲要借洛水水脉之力镇压了那邪祟。这等神灵大战,已经是翻江倒海,非凡俗能够抵抗。” “道长怎么再此?你不是不敢来么?”虞七好奇的看着大广道人。 “本来我是不敢来的,但现在神将来了,我就敢来了!”大广道人看向迷雾深处,眸子里一道轻灵之光流淌,然后拉起虞七向前走。 大雾茫茫,五步外看不清景色,只听丽水河畔水声震动,犹若千丈高的瀑布垂落而下,声传数十里。 “大胆邪祟,此乃我道门遗藏,尓敢危害人间,还不速速束手伏法,随我前往三清宫请罪!”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满天大雾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 “快走!快走!只怕是不妙!”大广道人此时脚步更急,连连催促道。 “为何?”虞七不解。 “洛水真神若有本事将那邪祟降服,哪里还用得着这般废话,如今这水神啰里吧嗦放嘴炮,怕是力有不及,咱们赶紧跑吧!”大广道人闷头奔驰。 “你之前不说,道门祖庭下令,叫你在郦水掠阵吗?”虞七也不挣扎,任由大广道人拽着奔逃,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就这般奔逃,祖庭不会怪你吗?” “你也说了,只是掠阵而已!又不是要我冲上去和那邪祟动手!再说,执掌祖庭的那位是我师兄,我就算跑了又能如何?不是我不帮他,而是那邪祟太强,就连洛水水神都放嘴炮了,我又能如何?”大广道人理直气壮的道。 正说着,二人已经到了乌柳树下,此时水雾已经变得稀薄,空气里结出淡淡的冰碴。 “呵呵,洛水水神?不知吞了你,我会不会修为更进一步,彻底完成血肉重生!”一道很好听,但却十分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女音响起。 “呵呵,大胆邪祟,我乃天庭正赦之神灵,也是你区区一邪祟能冒犯的?”洛水水神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嗡~” 下一刻忽然天地间一片殷红,空中雾气被浸染成了殷红色。 “啊……你竟然打破了法界与物质界的定律,欲要血肉重生,已经凝练出了法则!”洛水水神忽然一道惊悚的惨叫传来,接着便是凄厉的哀嚎:“放过我!放过我!我日后再也不敢与你为敌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乃天宫正赦神灵,你若杀我,天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天宫?天帝千年不出,据说已经驾崩。非圣人降临,谁能降我?”女音漫不经心的道:“吞了你,我日后对于神道香火之法则了解的更多,日后纵使是天宫四大天师降临,我也不惧!” “啊啊啊!!!” 洛水水神惨叫声传遍方圆百里,听的大广道人身躯只打摆子:“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完了!完了!全完了!洛水水神可是天下间有数的强者之一,能够躲过大商皇朝的围剿,躲过大商龙脉的镇压,这等存在竟然被那邪祟吞了,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嗯?”虞七眉头皱起,身躯不由得一个哆嗦:“洛水水神这么不中用吗?” “你小子知道什么!”道人冷冷一笑,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那女鬼已经到了蜕变边缘,若能有足够的纯阳之气,血肉衍生再活一世也是寻常。这等存在,就算是三教圣人想要对付,也需降临真身。不是洛水水神不顶用,而是那邪祟太强了!” 大广道人拉着虞七拼了命的向乌柳村跑去,声音里满是焦虑:“小子,你听我说:这乌柳村不能呆了。” “嗯?”虞七不解:“为何?” “这邪祟吞了洛水水神的本源,只怕已经距离恢复巅峰不远了,随时都可能走上岸边。乌柳村便是其第一个选择!”大广道人进了乌柳村,脚步方才慢下来。 “你虽是天上星宿转世,但终究只是转世之身,若真的三大辅星降临,自然不会惧怕这邪祟!”道人面色凝重的拽着虞七在前面走。 虞七眉毛挑了挑:“乌柳村有数万百姓,怎么走?” “那是大商朝廷的事情!”大广道人无奈的道。 说这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陶府门前,大广道人转身看向虞七:“小子,不管如何,你都必须跟我走。你乃是我道门三大辅星之一,决不能出现任何……啊……” 话语说到一半,大广道人忽然就像是普通人见了鬼般,猛地松开虞七衣袖,惊得连连倒退,眸子里满是骇然:“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虞七不解。 “你站住!别过来!”大广道人如避蛇蝎,猛然一步后退,面色骇然的看着虞七。 “到底怎么了?”虞七不解。 “你完了!你完了!”大广道人眸子凸出,充满了血丝,不敢置信的看着虞七:“完了!完了!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到底怎么了?”虞七不解。 “你的身上,有那个女鬼的印记,那个女鬼盯上你了!”大广道人声音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乃我道门三大辅星之一,莫非就要这般夭折此地?我道门千年布局,便要这般付诸于流水?” “啊?为什么会盯上我?”虞七不解。 “许是感应到了你体内的星宿本源!”大广道人面色惨白:“你什么时候和女鬼接触过?或者是照过面?” “啊?”虞七心头一道电光划过,骤然想起了上次,那岸边红色油纸伞的人影。 “怎么办?怎么办?”大广道人此时急的如热锅上蚂蚁,围绕着虞七不断转动,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过了一会才猛地抬起头,双目里露出一抹决然:“事已至此,只能一搏了。” “你随我来!”大广道人猛然伸出手,拽住了虞七胳膊,然后向郦水河畔而去:“能不能成,全要看天意。我只帮你这一次,若事不可为,我便立即远遁,绝不管你死活。” “那女鬼不是就在郦水河畔吗?你怎么要往郦水河畔去?”虞七使劲的挣脱,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莫要吵了,我或许有办法叫那女鬼放过你,不过能不能成,全要看天意!”大广道人有些急躁:“当时和你说了,千万不要去郦水河畔,结果你偏不听,这回好了,被那鬼祟盯上了,该如何是好?” 虞七见此,也不再吵闹,而是静静的跟在大广道人身后。 雾气已经在烈日下逐渐散去,冰封的郦水化作了大河涛涛,岸边漂浮着几十具枯瘦的尸体,漂浮在冰冷的河水里。 瞧见那涛涛大河,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然后看着两侧被冲垮的数百亩良田,不由得摇了摇头:“造孽啊!” “你之前不是说对付不了这女鬼吗?”虞七看向大广道人的侧脸。 “谁说我要对方这女鬼了?我要和她做个交易!”大广道人没好气的道:“她若答应也就罢了,若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咱们只能一拍两散,我返回宗门寻找救星,想办法请圣人降临,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虞七闻言缩了缩脖子:“你就不能带我一起逃吗?” “想得美!你乃是肉体凡胎,带着你一路遁走,却需要消耗我十成本事,如负重千斤!”大广道人没好气的看着虞七,满脸嫌弃的摆摆手:“让开!让开!莫要妨碍道爷我办事。” “呵呵,你之前还说,咱们是天上的旧识,难到道长要不顾及往日里的情分,自己逃命?”虞七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得冥冥中有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在盯着他。 “呸,旧识是旧识,咱们又非生死之交,更不是过命的交情!”大广道人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简直不可理喻!难道为了你,要将道爷我的命搭上?简直是想得美。” “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瞧着踏罡步斗的大广道人,虞七一颗心逐渐沉了下来。 “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无数倍!那可是洛水水神啊?天下间也是屈指可数的正神之一,竟然被女鬼吞了,你说事情严不严重!”大广道人没好气的道:“这是大商朝廷的事情,本来道爷我不该多管闲事的,可谁能想到你小子竟然卷了进去。” 虞七默然,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攥住了手中油纸伞:“我不过是路过郦水河畔,并未曾靠近,怎么也会被那邪祟盯上?” “你体内蕴含着星宿本源,对于邪祟来说乃是一大补之物!道爷我虽然发现不了你体内的星宿本源,但是那女鬼已经快要血肉重生了,当然是瞒不过他!”大广道人无奈的道。 事已至此,再喷也没用,只能寄托希望于交易上了。 第三十三章 不渡法门 踏罡步斗,大广道人大袖一拂,只见河边上凭空多了一座祭坛。 然后手中浮现一把桃木法剑,手中掐诀对着供桌一指,罡斗转动,供桌上道道气机流淌,凭空浮现朱砂、附表、符纸、瓜果贡品,以及一对在风中燃烧的蜡烛。 “谨召十方无极世界一切魔灵道,人伦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诸类男女孤魂,劫亡苦爽,我等宿生,负命负财,负恩负义,冤债囚徒,古往今来,他方此界,战场阵殁,客死枉亡,一切沉魂滞魄,鬼神精灵等众,悉承道力,来赴灵场,受食和冤,乘功超化。” 大广道人手中桃木剑一挑,案几上三炷香火瞬间飞起,划过蜡烛然后自空中飘落,径直插入了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直冲云霄,郦水翻滚,逐渐沸腾,冒出了一个个小泡泡。 恍惚之中,水波荡漾,一袭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水面上。 女子一袭红纱,打着油纸伞,乌黑的头发缓缓垂落,遮掩了其面容,窈窕的身姿就像是风中飘雪,似乎随时都能飘走。 细腻无暇的脚掌,静静站在水面,纤细晶莹的手掌握住伞柄。一双眸子透过发丝,看向了岸边。 虞七看得清楚,在红衣伞女出现之时,大广道人的双腿在打摆子。 “前辈!”大广道人收剑一礼,对着那红衣伞女毕恭毕敬的道:“此子乃是我道门祖庭降下的星宿之一,事关我道门千年大业,乃三教圣人钦点。还望前辈看在我三教圣人的面子上,放过此子,我愿今日在此折损二十年苦功,超度前辈转世轮回。他年乾坤定,尘埃落,可许前辈瑶池王母一职,享受人间烟火,如何?” 大广道人声音恳切,话语里满是恳求。 河水寂寥无声,水波此时在缓缓凝结为寒冰,红衣伞女就那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前辈不语,就当晚辈是答应了,晚辈这就做法,送前辈前往轮回,来世必叫你为天下之母!”大广道人眉头皱起,鬓角留下一滴滴冷汗,瞧着默然不语的红衣伞女,猛然手腕一翻,卷起案几上的符咒,化作了一团火焰向红衣伞女围绕而去。 “不渡!” 终于,红衣伞女说话了,话语一出口,漂浮在空中的符咒瞬间化作了灰灰,大广道人手中桃木剑猛然一震,化作了齑粉。 “噗~”一口逆血喷出,大广道人如遭雷击,猛然卷起虞七消失在了郦水河畔。 “砰!” 地上烟尘四起,大广道人与虞七坠落在乌柳树下,好在大冬日乌柳树下没有人,否则不知要砸坏多少花花草草。 “麻烦大了,此事已经不在我控制中,那女鬼盯上了你,你必然在劫难逃!”大广道人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小子,你好自为之吧!” 话语落下,大广道人身上一道符咒燃烧,一道血光卷起,整个人消失在了空中。 “这就走了?”虞七愕然。 他又何尝不知道,麻烦大了? 虞七闭目不语,心中诸般念头沉浮,若说后悔,自然是后悔,犯不着为了一把油纸伞而惹上那恶鬼。 只是事到临头,他也没办法退缩。 面无表情的走回陶府,陶夫人身披大氅,呆呆的坐在火炉前盘算账目,整理新的一年开销,各种预支。 虞七此时走进,陶夫人也不曾察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火炉,喃呢自语:“怎么就忽然变大了?怎么就忽然变大了?明明是一只小雀儿,怎么就忽然变大了?莫非是我喝多了?” “怎么就忽然变大了?”陶夫人红唇碰撞,眸子里满是痴痴的出神。 “什么变大了?”虞七凑近,接了一句。 “呀~” 陶夫人惊得身躯一颤,便向着火炉倒去,若被其跌在那殷红的火炉上,少不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烧烤了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孔。 “小心!” 虞七后发先至,一步迈出将陶夫人拦在怀里,诧异道:“夫人今日怎么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的?” “去,小孩子胡乱说什么!”陶夫人连忙自虞七怀中挣脱开,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眸子里露出一抹嗔怒,面颊上飞起一抹粉红。 “夫人说什么怎么就忽然变大了?”虞七下意识追问一句。 “没什么,你去看书吧,莫要耽误我看账本!”陶夫人低着头,翻看着账本道。 听了陶夫人的话,虞七笑了笑,忽然间脑海中灵光划过,恨不能给自己一拳,然后果断不再多问,而是走出屋子,来到了凉亭处,手掌一伸却见一道翠绿光划过,那葫芦飞起落在了其手心中。 “我这斩仙飞刀已经孕育了不少时日,却不知能不能护我周全!”虞七捧着斩仙飞刀,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斩仙飞刀乃先天灵宝,纵使是凝聚日短,也依旧有不可思议之功。只是,那鬼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打穿了法界与物质界的桥梁,斩仙飞刀不过是才刚刚祭炼,未必有用。” “大广道人这厮当真是不靠谱,遇见困难危机,竟然想都不想的直接逃了!”虞七摇摇头,双眸内闪过一抹电光,然后闭目盘坐:“与陶夫人双修,乃是偶然之得,那阴阳交感竟然令我元神已经成长到内炼一转的地步了。只是内炼元神,关系重大,元神乃是一个人的根本,稍有不慎便是玩火自焚,精神错乱灰飞烟灭,元神之功急不得。尤其是我眼下全无根基,第一转乃是万丈高楼平地起,更是急不得!” 虞七揣摩了一番修行妙法,方才深吸一口气,然后刹那间掐诀。 下一刻,虞七周身肌肤颤抖扭曲,斗大的汗珠刹那间滚遍全身,自毛孔中钻了出来。 一个呼吸 虞七身躯颤栗 两个呼吸 全身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衫。 三个呼吸 那千锤百煅的身躯,此时不断扭曲颤抖,掐动印诀的架子似乎随时都能散开。 四个呼吸,虞七面若金纸,一片惨白,全无半点血色。 五个呼吸 虞七架子松散,直接坠落在泥土里,眸子内露出一抹虚弱之光,整个人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疼的手指都不想动弹。 热气滚滚,犹若是雾气,升腾而起。 “麻烦大了!九转内炼,乃是重中之重,打破生死界线的关键所在,可是九转内炼才刚刚开始,我便承受不住直接差点晕厥了过去!”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骇然:“照着这般下去,我怕是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内炼一转完毕。” 疼! 实在是太疼了! 乃是源自于灵魂之中的疼。 “不过想想也是,打破生死界线,实现物质转化,灵魂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灵魂才是一切根本,若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元神,如何能够沟通生死驱动能量,实现物质与法的融合!”虞七若有所思。 第一次修炼,只能承受五个呼吸。 “就算以后能够不断耐受,怕是没有几十年,我也休想成功!”虞七摇了摇头:“不愧是逆天级功法,不单单淬炼肉身中的杂质,就连元神中的杂质,也在不断洗涮。” 闭目内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的元神好像缩小了一圈,凝实了不少。 面色苍白的收了功诀,调动全身气血去调养精气神三宝,似乎想起了什么般,将大广道人留下来的口诀拿在手中。 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半响过后,虞七方才放下书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圣人,便是炼虚合道的境界。” “看似是只有四个境界,但细细划分却又有八个境界。第一重炼精化气,可以看成是炼精、化气两步。第二重,可以看成是练气、化神两步。第三重可以看成炼神、返虚两步。第四重,可以看成练虚、合道两步。” “圣人,便是合道境界!”虞七细细揣摩:“天罡变与此世界乃是两个体系,我若能练成神通术第二重,便可有了自保之力,就算炼神返虚的大修士,也未必能奈何的我。况且,这个世界的修士弊端太明显,炼气化神以前,面对武者唯有被吊打的份。怪不得当年三教被大商杀的溃不成军。” “炼神返虚乃是大修士,已经可以接触虚空、天地之力,而返虚之下,皆为个人修持,道人手段虽然有,却全凭法坛祖宗、神明的力量为之加持!”虞七摇了摇头,面色不屑的将那功诀仍在一边:“只要我炼成天罡变神通术第二重,便可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神通术的本质上,已经打破生死法则,乃是圣人都不具备的手段!这天罡变的本质,更在圣人之上!”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在这世界,炼精化气乃是凡俗,只有延寿、百病不侵之功。唯有炼气化神,才能修行神通道法,超凡脱俗。 炼神返虚便已经是金仙果位。炼虚合道,乃是大罗教祖,不灭圣人也! 第三十四章 夜风起,葫芦动 只要自己练成神通术第二重,别的不敢说,至少保命的本事是有了。 就像封神演义中的二郎神杨戬,若论道行比其高深之辈比比皆是,但还不都是死在其手下? 道行只是其一,手段神通术才是双方决定胜负的根本。 在这个世界,修士炼精化气只能养生延年益寿,唯有到了炼气化神,才可施展咒诀,借来圣人之力、诸神之力,借以施展神通。 唯有炼神返虚,才可修炼术法,以自己本身之力撬动天地。祭炼出属于自己的法宝,有了运转天地伟力的本事,纵使脱离圣人,也能拨转天道。 神通,顾名思义是通灵诸神,而得来的力量。 虞七却不一样,他的天罡变直接干涉天地之力,打破物质界与法界的界限,乃是真正自己苦苦修持而来的术法,非借来的诸神之力、圣人之力。 道门修士也好,佛门修士也罢,最大的破绽便是肉身,这也是当年三教被大商连根拔起的主要原因。 唯有返虚之境,才可削减肉身桎梏,乃至于合道彻底打破肉身的桎梏。 返虚、合道,是修士与武者真正较量的唯一境界! “若被我摸到身边,就算练虚境界的大修士,也唯有殒命一途!”虞七心中盘算,不断暗自比较:“不过,却也未必!练虚修士已经天人合一,掌握一方虚空,此境界也有诸般划分。这等修士可翻江倒海,改换天地四时,有无穷伟力,执掌天地之力,想要靠近其身边偷袭,近乎于不可能。” 虞七整理一番衣衫,看着池塘中潜伏沉睡的鲤鱼,那厚厚的冰层,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沉思。 一个白天就这般过去,夜晚降临,火炉内篝火熊熊,陶夫人与琵琶弹笑,毫无异状的向床榻走去。只是步伐间的异状,错非虞七眼力过人,也绝难察觉。 “虞七,还不快点上床睡觉!”陶夫人瞧着端坐在火炉前的虞七,催促了一声道。 虞七笑了笑,轻轻吹灭烛火,面不改色的爬过琵琶的被褥,钻入了里面靠墙的一面。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陶夫人伸出手,将虞七揽在怀中,与往日里毫无异状,似乎那晚就像是一场梦境。 “是呢!”虞七点点头,没有拒绝,老老实实的缩在陶夫人怀中。隔着厚厚衣衫,除了呼吸间气机交缠,什么也感应不到。 陶夫人搂着虞七,很快呼吸平稳,便进入了梦乡。一边琵琶呼噜声响,细微的呼噜声传出,整个帷幕内唯有虞七静静的躺在陶夫人怀中,看着床顶不语。 过了半响,虞七方才闭上眼睛,开始修行天罡变妙法,孕养自家白日里经受百炼的神魂,朦胧中气机逐渐平稳了下去。 朦朦胧胧,夜色如水,照亮大地。透过窗纸,屋子内多了一缕光亮。 忽然空气一阵波动,屋子内不知何时浸染一层寒霜,炉中火苗刹那间黯淡了下去。熟睡中的琵琶与陶夫人,紧紧的抱住了身前躯体,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屋子内,不知何时凭空浮现出一道红衣身影,静静的站在帷幕前,虽然隔着帘子,但却好像能够看清帷幕中的一切。 帷幕内 虞七心头一紧,体内根本法运转,他已经察觉到了周边气机的不对劲。 冥冥渺渺之中,一道道清冷的女音,在房屋内响起。 那女音断断续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记忆着什么伤心之事。 “元夜……” “西风却” “……倒吹,流萤……惹……草……” “惹草……” “……复……沾帷。” 伴随着那话语,红袖招展,一只纤纤玉指缓缓伸出,向着帷幕探来。 “嗡~” 眼见着那红衣女子即将触碰到帷幕,忽然床头衣柜处,一只碧绿色,翠玉般的葫芦,迸射出一道神光。 一股难以言述的肃杀之气,伴随着道不尽的威严,刹那间卷起。法则之光流淌,葫芦内忽然卷起一线白光,那白光细小,却照得帷幕外一片湛然。 那白光一出现,红衣女子豁然变色:“法则!凝聚为实质的法则之力!” 斩仙飞刀,专斩世间一切元神,定住对方一切变化,令其无法施展神通变化之术。一旦被斩仙飞刀斩杀,任凭你有滔天本事,也绝难复生。 若寻常人倒也罢了,尚且有肉身护持,那红衣女子乃鬼物所化,犹若是不曾穿护具的人,直面惨然刀锋。 纵使那只是一把小小的刀尖,只有指甲大小的刀尖,却也依旧叫人心生畏惧。 克制,天生的克制! 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别人拿一个大头钉扎你,虽然明知道那大头钉扎不死你,但你却依旧不愿意被大头钉扎到一样。 那毫光白线一出现,女鬼只觉得神魂凝滞,动作迟缓,一身神通术法不由得运转出现了破绽。 “不可能,除了三教圣人,谁能凝练出法则之光?纵使这法则之光微不足道,但却也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红衣女子面色骇然的看着那毫光,只觉得那毫光有一个头颅,背生翅膀,面孔虚幻,但却有几分熟悉。 “不可能!不可能!这等法宝,唯有合道大修士才可炼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红衣伞女一声惊呼,猛然化作流光远去,消失在了屋子内。 嗡~ 白光收缩,毫光缩回了葫芦中,然后葫芦藤自动伸出扎根,没入了脚下青砖内,吸取着大地的养分。 “呼~” 帷幕内,虞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斩仙飞刀竟然可以克制那女鬼,我这斩仙飞刀虽然才不过祭炼年余,但却已经有了些威力。不过,那斩仙飞刀不曾将其斩杀,只是将其威慑退去,怕是那女鬼被斩仙飞刀的气机蒙蔽了,根本就不知道斩仙飞刀现在还只是一个样子货。若被其查清楚,只怕不单单是取我性命那么简单了,非要将我千刀万剐抽魂炼魄,然后在杀人夺宝不可。” “这光便叫法则之光吗?唯有三教圣人亦或者是大修士才能祭炼?”虞七在黑夜中思忖着女鬼的惊呼,眼睛里露出一抹沉思。 丽水河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般气机!那般宝物,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凡人手中?这等重宝,就算返虚境界的大修士,也要打破脑袋!不对,不对!若是大广道人知晓有这般宝贝,又何必来求我?”红衣伞女此时撑开红伞,站在月华下,双眸内露出一抹凝重:“但刚刚那股气机做不得假!此宝没有主人指使,只是察觉到了主人危机,自动出来应付敌人罢了。” “没有主人催动……我若能获得这件宝物,就算三教圣人降临,也能与之一拼!”红衣伞女目光灼灼,迸射出一抹绿光,便要再次原路折回。 “勾勾~” 一声鸡叫,顿住了红衣伞女的脚步,面色凝重的抬起头看向天空:“也罢,今日暂且作罢,明日我在将那葫芦夺来。若能将那葫芦夺来,我便饶那小子一命!那宝物虽然厉害,但却没有修士催动,我未必不能夺取。” “今夜,算是过去了!亏得斩仙飞刀,将伞女吓走!”虞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只是,斩仙飞刀终究成就时间太短,眼下不过样子货,只能凭借那股先天禁制的气机唬她一时。待她回过味来,说不得会恼羞成怒,到时候找我麻烦寻我晦气,更加痛恨我、折磨我。” 虞七心头打怵,此时陶夫人似乎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冰寒,手掌伸出紧紧的将虞七抱住,一把闷入了怀中。 虞七心中各种念头流转,然后散了法诀,在朦朦胧胧中睡去。 鸡叫三更,才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琵琶与陶夫人已经不知去向,留下虞七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滚。 掀开帷幕再去看那斩仙飞刀,此时化作了一个葫芦,静静的端放在哪里,所有根须已经收起。 “不错呀,都是智能的了,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伸出根须汲取大地本源用来成长,什么时候收敛所有异象!”虞七笑眯眯的将斩仙飞刀收起,然后整理好衣衫,慢慢的走出房门,看着天边泛白,一缕东来紫气升起,手中掐诀暗自调息,下一刻张开嘴,铺天盖地的东来紫气被其吞入腹中。 “那混元伞可以获得系统直接灌顶第一层先天神禁!纵使是只有一层先天神禁,也必然有不可思议之力,绝非此时斩仙飞刀能比!”虞七心头念动,缓缓拿出不远处新买的油纸伞。 他毫不怀疑,未来斩仙飞刀的成长,绝对要比混元伞高。但此时,一层先天禁制的混元伞,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先天灵宝,而非斩仙飞刀这般银样蜡头枪,只能看不能用,全靠样子唬人的玩意。 “混元伞!”虞七看着手中油纸伞:“只希望你能给我惊喜,否则这一劫是万万逃不过去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不听大广道人所言。” 第三十五章 炼制混元伞 虞七心头念动,若说不后悔是假的,但他以前从未接触过法界之事,根本就不知道那邪祟竟然有如此本事。 自己根本就不曾去过丽水河畔,只是遥遥的对视了一眼,便被邪祟给盯上了。 “法界,果然诡异!翼洲侯府数万铁骑,竟然被一只邪祟吓跑,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虞七缓缓撑起了手中油纸伞,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系统,接受混元伞先天神禁灌溉!” “嗡~” 话语刚刚落下,刹那间虞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意识似乎历经万古时空,来到了太古莽荒年间。 他亲眼见证了一件先天灵宝从无到有,借一缕混沌之气而塑形,化作了先天胚胎,然后经受亿万年天地精华、日月灵粹,见证了那混元伞中先天神禁从无到有,从最基础的符文,衍生出了一套最为完整的法则。 装-载-天-地! 装载天地,才是这混元伞的根本法则! 也是那一套先天神禁的根本运转之道。 伞开,日月无光天昏地暗,无尽纯阳之气、日月精华为其吞吐。那一把混沌之气缭绕的雨伞过处,乾坤转动法则沉沦,日月江河连根拔起,日月星斗尽数被其收取。 然后雨伞闭合,禁法运转,被收入雨伞中的天地万物,尽数炼化为混沌之气,滋补混元伞。 刹那间,沧海桑田,似乎是过了悠悠亿万年,虞七将混元伞的所有先天神禁尽数炼化,所有的先天神禁在其眼中再无隐秘,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景象恢复。 依旧是窗台前,大雪不曾融化,冷风依旧瑟瑟鼓荡窗纸。 只是虞七的元神中,却多了一套完整的先天神禁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那装载乾坤的法则变化气机,根本符印寄托于其元神之中,被其炼化。 “灌顶即将开始,请问宿主是否改变混元伞的外貌?”系统清冷的女音传来。 “外貌?不必了!”虞七摇了摇头。 “滴,宿主准备,灌顶开始!”系统内女音响起,忽然间虞七只觉得元神中一股热气迸射,顺着自己的手掌,向掌心中的木伞灌注了而去。 铺天盖地的符文流动,犹若是符文海洋般,席卷整个雨伞。 造化之力,不可思议之力转动,只见自手柄开始,雨伞的支撑主体,竟然化作了玉石之物。 上好的羊脂白玉! 伞柄的支撑之物,化作了黑色不知名的材质,非金非玉,看起来有几分像铁,但却透露着玉的温润。 整个伞面,在无数符文,不可思议之力的改造下,牛皮发生了一种不可相信的转变,化作了一种前所未见过的绸缎。 不,那不是绸缎!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 黄色的伞面,其上细密犹若是蚕丝织成,其内有九枚宝石镶嵌,雨伞内一股不可思议之力孕育,似乎在接引着冥冥中的一种力量,不断祭炼整个雨伞的主体。 “混元伞有不可思议之功,先天神禁第一重练成,便可接引天地间的莫名气机,用来孕育化生整把雨伞。纵使日后我不去祭炼,这雨伞也会自动牵引天地间的造化,牵引天地间的清浊之气,用来孕育自己、承载自己!” 虞七持着混元伞,只觉得血脉交融,一切由心,整把混元伞的所有一切,皆被其感知的一清二楚。 “混元伞内的九颗宝石,才只是刚刚孕育,日后会逐渐成长。不说那混元伞的神禁,便是这九颗宝石,拿出去无一不是令天下修士打破头颅的至宝。不论是定风珠、辟火珠、辟水珠、定颜珠等诸般明珠,皆为法则之精粹凝聚!” “这混元伞接引清浊,不单单可以自己壮大,还能滋润我的三魂七魄!助我更快的完成九转内炼之功!”虞七抚摸着混元伞,此时混元伞宝光收敛,看不出分毫异常: “最关键的是,那一道符印!” 虞七缓缓撑开混元伞,并不曾催动混元伞禁法,混元伞就是普普通通的雨伞。 “装载乾坤!”虞七心头一动,混元伞一转,下一刻屋子里的案几消失无踪。 “如此一来,我身上所有破绽,皆消失无踪。只需要日后备齐各种衣衫,到时候自然就可以完成变化之术!”虞七抚摸着混元伞犹若是羊脂白玉的伞柄,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混元伞有三十六重先天神禁,即便如今仅仅只是成了一重先天神禁,却已经是此方世界难得的宝物,超越大部分后天之法。” “啪~” 虞七闭合混元伞:“只是不知,那伞女能不能被我这混元伞收了!” “大广道人这不靠谱的混账,见机不妙是真的说走就走啊!”虞七狠狠的咬了咬牙齿:“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今夜,那伞女必然还来!”虞七心头念动,手掌生涩的掐着印诀,对混元伞开始祭炼。 混元伞虽然是他的,有属于他的印记,甚至于掌控由心,但还是要重新演练熟悉一遍。 就像是喝水,你脑海中想着喝了数万次,也依旧抵不上现实中喝了一次。 混元伞撑开,冷风吹不进来,寒暑不侵,伞下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温暖如春。 虞七手中印诀不断变换,根本法调动,此时流淌而出,蔓延混元伞每一个角落。 “嗡~” 就在虞七演练混元伞禁法之时,忽然天边不知何时卷起千里祥瑞,七彩云霞席卷半边天,翼洲地界不知多少大能之辈纷纷抬起头,看向了那炫染了整个苍穹的千里彩霞。 七彩霞光,天地间梦幻琉璃。 “嗡~” 七丈长的玄黄之气自虚无中来,瞬间落入乌柳村,消失不见了踪迹。 翼洲侯府 大小姐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浸染了苍穹的七彩云霞,急促呼喝一声:“朱供奉!” “大小姐,天将祥瑞,若非有奇珍异宝,必然是世间有大德出世!”朱供奉快步来到周姒身前,面色凝重的看向天边。 “那是……功德!天降功德的!自三皇之后,世间再无功德降临,竟然有功德降临!”王供奉此时赶来,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想不到我翼洲地界竟然有大德出世!”李供奉也是满脸骇然。 “看那功德垂落,似乎像是郦水河畔,乌柳村附近!”朱供奉连忙道:“还请小姐下令,速速派人追查那功德的降临之所在。能引起天降功德之人,必然是大德之辈,乃是贤才,小姐需将其请入我翼洲,成就了侯爷的大业。” “传甲!”周姒道了一声。 “属下在!” “速去!” “是!” “功德!天降功德?这不可能!”翼洲某一个山沟里,衣衫狼狈的大广道人正在泥土里刨什么东西,此时猛然抬起头,眸子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这不可能!三皇之后,就算三教圣人证道之日,也不曾成就功德!这可是天降功德!那功德凝聚为玄黄之气,而且还足足有七丈,只怕就算当年三皇治世,也不会有这般强大的功德降临吧!”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翼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世上竟然有能够降下功德的大德之才,只怕朝歌此时必然也已经惊动,朝歌天师甚至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广道人面色癫狂:“若能得此大才,我道门何愁不兴?何愁不能巅篡了大商的江山?” “不管这人是谁,我道门都必须得到!”大广道人擦了擦自泥土里挖出来的黄精,然后一口吞入了腹中。 “天降功德!” 翼洲大地,此时无数双眼睛,诸子百家之人,俱都是齐齐抬起头,看向了郦水河畔,乌柳村的方向。 “驾!驾!驾!”翼洲管道上,一袭布衣,背负硕大包裹的青年男子,忽然抬起头,猛然勒住了马匹,卷起地上道道烟尘。 “二公子,天诞祥瑞,有玄黄之气垂落,翼洲必然有大德之人诞生!亦或者是有人成就了不世大道,引得天人感应!亦或者有绝顶高手悟通天道,成道在即!”一个中年将领看向郦水方向,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我若没有看错,那个方向便是郦水河畔,咱们来的方向吧?”武德眉头皱起。 “就是那里,没错!”中年降临道。 “魔将军,你且率领麾下高手,前往武胜关回报我父王,我亲自前往郦水河畔,去见一见那大德之人!”武德调转马头。 “公子,不可!郦水河畔邪祟出世,据说那邪祟跟在三教圣人之前,牵扯到了逐鹿大战的因果,总兵大人有令,令你速速回返,不得有误!”魔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惊,连忙挡在了武德身前。 “哈哈哈,翼洲有大德降世,岂能不拜见?若能将其请入武胜关,对我武胜关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郦水河畔既然有大德出世,那区区邪祟又有何俱哉?”武德打马而去:“况且,我有震天弓、乾坤箭护体,那邪祟奈何不得我!” 第三十六章 天降玄黄 耀耀千里的彩霞,不但惊动了翼洲地界所有百姓,就连正在祭炼混元伞的虞七,此时也被惊动了。 尤其是当看到那一条七丈长的玄黄之气垂落,被混元伞吸收后,整个混元伞气机一变,似乎又发生了某种玄妙变化,在虞七惊愕的目光中,混元伞先天禁制在飞速衍生,材质在玄黄之气的洗炼下,发生了某种蜕变,转眼间第二重、第三重先天神禁衍生而出。 玄黄之气垂落,化作了一道玄妙莫测的印记,烙印于混元伞内,其中有数不尽的气机交杂纠缠,那印记落入混元伞内,化作了一枚符号,与混元伞彻底融为一体。 甚至于有丈许玄黄之气没入虞七元神中,消失不不见了踪迹。 “什么情况?”虞七的眼中满是不解。 “滴,发现玄黄之气!宿主在此方世界祭炼混元伞,开创出一门不属于此方世界的无上正法,自辟大道开创另一种法则,对于世界进化有所增益,所以赐下玄黄之气!”系统声音忽然响起。 “滴,发现此方世界天道印记一枚,可获得此方世界部分权柄,请问宿主是否炼化那印记?” “玄黄之气?有什么用?那枚印记,又是什么东西?”虞七一愣,那玄黄之气不过转眼间便令混元伞承载了三重先天神禁,简直是不可思议。 “玄黄之气可增加修行!可获得好运,获得此方世界的青睐!可相助宿主化解危机,相助宿主修行无上正法《天罡变》!那天道印记,乃权柄所在,可获得许多特权,宿主日后自然知晓!此印记唯有圣人才可掌握,恭喜宿主得天道眷顾,未来必然证就此方世界圣位!” “宿主乃天道选定之圣人,由于宿主获得此方世界特权,有利于系统解析此方世界法则,恭喜宿主获得神话级抽奖一次,请问宿主是否抽奖?” “等等!” 虞七连忙喊住了系统,此时眸子里满是懵逼。 “不对,我之前的斩仙飞刀、《天罡变》修行之时,怎么没有功德增加?”虞七心中不解。 他现在不缺修行的功法,也不缺法宝,倒是缺了许多见识。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神话级抽奖何其难得,岂能随意动用? “天罡变乃逆天级功法,意在篡夺天机变化,不会被天道察觉。天罡变,意指天地纲常之变,法则之变,乃是瞒天过海篡夺天机的法门,跳出天地之外,所以宿主虽然有修行在身,但就算是合道大能,亲自降临也察觉不出分毫!” “斩仙飞刀乃造化级法宝,可以扎根大地自行生长,神禁收敛于内,屏蔽天地法则感知,所以天道无法察觉捕获!”系统今日难得放下那副高冷的样子,慢慢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这般说道!”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恍然,不过混元伞衍生出三道先天神禁,对他来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整把雨伞在神禁衍生至第三重神禁时,又发生了某种变化,整个雨伞彻底化作一体,材料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不再虞七认识之中。 “这枚印记又有何特权?”虞七问了一声。 “有了这枚印记,混元伞可汲取虚空中的纯阳之气,可以自行成长,省去宿主无数苦功!”系统此时声音里多了一种莫名变化,好像是带有了那么一丝丝喜色。 “原来如此!竟然能自行增长?”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可思议,静静的看着那一枚印记,许久不语陷入了沉默。 “只是我总不能一出门,便夹着一把雨伞吧?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怪异!”虞七看着那精致的混元伞,露出了一抹思索:“那混元伞的根本禁法乃是装载乾坤,我已经吃透了混元伞的禁制,若是将那装载乾坤的禁制附着于我的身上,是不是也能开辟出储物空间?” 虞七陷入了沉思,抬起头看向那漫天彩霞,许久不语。 漫天彩霞在消散,可是一场风波却正在开始,而且愈演愈烈。本来平静下的乌柳村,平静下来的翼洲大地,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修士、诸子百家之人,俱都是拥蜂般向翼洲而来。 洛水河畔 烈日耀耀之下,一袭红衣女子,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缓缓出现在了水面。 此时那伞女静静的看着天边彩霞,死寂的眸子里荡漾起层层涟漪:“怪哉,莫非大世当真又一次降临了?世间竟然有如此大德之辈出世。” “那是功德之气!”忽然伞女瞳孔一缩,眸子里露出一抹剧烈波动:“翼洲出现如此大德,此地不能在呆下去了,否则日后必然融不得我。” “可惜那星宿本源,若能将其吞了修为必然会可以更进一步!”伞女眸子里露出一抹惋惜,不过却也并不留恋,修为到了她这等地步,日后想要什么没有? 伞女撑着红色的花伞,正要转身离去,可是忽然间脚步一顿,猛然看向乌柳村,冷清的话语里道不尽的骇然: “那是纯阳之气!” 纯阳之气! 万物生发之气! “好浓郁的纯阳之气!”伞女脚步顿住,再也动弹不得分毫,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乌柳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纯阳之气,乃天下所有修士的毕生追求! 道人得了纯阳之气,可元神纯阳,白日出窍,不惧天地间法则绞杀,可聚散无形,朝游北海幕苍穹,练就无上神通,能正先天神位。 鬼物得了纯阳之气,可由死转生血肉演化,打破生死轮回,洗涤一身鬼气,化作天君。 兵家武者得了纯阳之气,可内蕴周身窍穴,开发体内潜力,气血纯阳屏蔽一切阴气,可肉身成圣。 纯阳之气,乃天地乾坤宇宙之根本气机,充斥于大千世界,主宰万物运行。其浩浩荡荡充沛于天地间每一个角落,可是就算如此,那纯阳之气明明尽在咫尺,但却仿佛天涯海角,相隔另一个世界。 除了圣人能汲取少量纯阳之气外,余者皆只能看,却不能调动。 纯阳之气,隐匿于天地乾坤日月万物内,甚至于就在我们的脚下泥土里,我们的食物里,我们可以接触到,但却无法将其提炼出来。 炼神返虚,便是纯阳大道,点化元神内的一点纯阳,用来感应天地间的纯阳之力。 “纯阳之气!” “化作实质的纯阳之气!是自大千世界汲取出来的纯阳之气!”伞女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纯阳之气,然后便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乌柳村,此时眸子内满是挣扎,理智与欲望不断交锋。 进入乌柳村,极有可能碰到那人世间的大德之辈,然后自己化作齑粉。可若是不进去,这般强大的纯阳之气,白白错过岂非要后悔一辈子? “我就看一眼!我就看一眼!”伞女打着红伞,眸子里露出一抹纠结,终究是舍弃不得自己苦苦追求的纯阳之气,然后迈动脚步,向着乌柳村而去。 红伞撑开,女子迈步穿梭在人流中,众人似乎是处于另外一个世界,对伞女视作不见,只是呆呆的下意识让开路,任凭伞女从自己身前走过。 “好强的大日之光,我纵使已经练虚,却依旧不能长时间在日光下行走!多亏有了这般红伞,乃是鬼道法器,否则郎朗白日我怕是走不了这么久!”伞女才走到一半,便脚步蓦然顿住,抬头看向郎朗大日,自家红伞上不知何时飘起唯有法界才可察觉的青烟,整把红伞就像是即将灰飞烟灭的篝火,在缓缓化作灰炭。 “走入村子,若不能获得那一团纯阳之气,我怕是在出不来了!”伞女脚步顿住:“这红伞,不能支撑我继续从村子里走出来,若是得不到那纯阳之气,怕唯有灰飞烟灭之局。” “可是纯阳之气自法界显化于物质界,此乃难得的一次机会,错过今日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成道!茫茫大千,众生无数,与道合真长生不死的唯有三教圣人。也唯有三教圣人,才能动用那么一点纯阳之气,便已经浩然长存。我辈修士,从一出生下来,体内纯阳之气便是定数。想要内外合一,盗取法界的纯阳之气,哪里有那么容易?若真那么简单,世间圣人也就不会仅仅只有三位了。” “这浩然纯阳之气,不说全被我得到,只要被我得到十分之一,便可改变我眼下处境,叫我不再惧怕日光!”伞女眸子里露出一抹坚毅:“错过今日,再无机缘,五百年后我怕是唯有死在三灾下的份。我没有机会了!” 话语落下,伞女眸子里露出一抹决然,任凭头上红伞不断化作灰烬崩溃,依旧面色决然的向乌柳村而去。 陶府大院内,虞七撑起混元伞,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天空,眸子里露出一抹沉思。 混元伞搅动法界,自虚无中汲取着冥冥中的造化,不断温润着混元伞,偶尔有纯阳之气泄露,温润着其身躯。 第三十七章 要换一把伞吗? 当伞女寻着纯阳之气的感应,一路径直来到院子,然后看到那纯阳之气顺着混元伞流入虞七体内,不断滋润着其身躯时,一双眼睛顿时看呆了。 纯阳之气何等珍贵,是这么利用的吗? 是这么浪费的吗?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求之不得的纯阳之气,流入了虞七体内后,然后打了个转,温养了其一番魂魄、躯壳、血肉之后,又自其体内渗透于虚空,回归于法界,就这般溜走。 伞! 她第一眼目光就落在了那把伞上! 然后看向那握住混元伞的手,那是一只细腻的手掌,看起来就像是女人的手掌。 细腻、洁白、修长,毫无瑕疵。 然后顺着那手掌的主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他!”红衣伞女看到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震惊、不敢置信、骇然之色。 院子里的空气不由得为之一冷,然后虞七猛地转过身,骇然的看向庭院内那凭空浮现的红衣人影,那不断化作青烟消散的油纸伞,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她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本来就寒冷的院子,此时更是凭空浸染了一层寒霜。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电光,手指不由得攥紧了混元伞。 他能看得出,眼前这只女鬼,貌似情况很不妙! “嗖~” 下一刻,虚空中气机渲染,红衣伞女猛然一步迈出,无视了虚空距离,径直一把向混元伞抓去。 混元伞,她势在必得! “嗡~”虞七心头念动,根本法之力运转,然后只见虚空迸射出一股无匹伟力,混元伞卷起一股清浊之气,那红衣伞女一声惊叫,面对着清浊之气竟然退了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污浊灵体!”红衣伞女看着那迸射而出的清浊之气,简直是如遭蛇蝎,比之见到斩仙飞刀更是惶恐,惊呼着退了去。 来得快,退的更快! 清浊之气本来便是混元伞炼化之功,凡世间所有生灵,只要被收入混元伞,皆会被混元伞内的开天清浊之气炼化。 反本还原,复归混沌。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惊惧,骇然的看向红衣伞女,身躯在不断颤抖。 脚下青砖寸寸裂开,整个人脚裸硬生生的没入其中,不见了踪迹。 地上泥土飞扬,虞七如遭雷击。 他惨,一边的伞女比他还要惨,此时面色苍白的看着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不敢置信:“好可怕的法宝!” 红伞在烈日下灰飞烟灭,似乎是遭受了混元伞的反噬,此时灰飞烟灭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三分。 无尽黑烟滚滚升腾,烈日之光汹涌,扫荡着大地。 “叮~发现伞奴一只,请宿主想尽办法将其收取!先天灵宝乃是重器,天下间觊觎者数不尽数,一经出世必然卷起腥风血雨。宿主实力太弱,虽然身为灵宝主人,但却并无守护灵宝之力。眼前红衣女鬼乃天生的至阴之体,请宿主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收服为伞奴。若能成功,奖励抽奖机会一次!”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声响在其耳边荡漾,系统的声音轻轻响起。 “伞奴?”虞七不由得一愣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伞女一袭红衣,此时持着那不断化作灰烬的红伞,面带绝望的看着苍穹,看向那高高悬挂的大日。 一旦红伞化作灰烬,接下来等候她的必然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我心生贪念,小瞧了天下人,明知这村子不简单,却偏偏主动凑上来!”伞女眼睛里露出一抹绝望,那本来死寂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波动。 “那个,我这把伞挺不错的,你要不然进来躲躲?”瞧着那伞女,虞七脑袋一抽,下意识问了声。 红衣伞女闻言一愣,然后撩开发丝,露出了一张精致、倾国的面孔,只是苍白的有些令人心中畏惧。 容颜绝美,五官精致,就算比之虞七心中念念不忘的周家大小姐,也绝不会逊色分毫。 瞧着那呆呆的面孔,还有不断飞灰的雨伞,虞七顿时急了:“你到底来不来啊?你要是不来,接下来可就唯有灰飞烟灭一途了。” “你先撤了那清浊之气!”伞女死寂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波动。 虞七闻言运转根本法,将所有的清浊之气收起,混元伞返本归元,尽数化作了本来面目。 瞧着混元伞的虞七,女鬼眸子里露出一抹怪异,但却露出一抹苦涩:不管对面那个人有什么阴谋,自己此时根本就没有选择! 进入那混元伞下,虽然有可能是阴谋诡计等着自己,但不进入混元伞下,等候自己的唯有灰飞烟灭一途。 阴谋诡计自己尚可应付,未必没有转机,可是那耀耀大日,却绝非自己能抗拒。 红伞抛飞,化作了烟雾消散在空中,虞七的混元伞下多了一道绝美的人影。 “我这般害你,你还想救我?”一道悠悠的叹息,红衣女鬼静静的看着虞七,难得的没有发作。 她是鬼,但却并非没有理智,没有感情。 “我就是看你那把伞破了,想要给你换个住所!”虞七看着红衣女鬼,背部、腿肚子上的肌肉不断颤抖,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修行不易,阁下无数年苦功,一朝化作流水,岂不可惜?” “那是!”女鬼目光自虞七的脸上划过,待看到伞柄上那道印记后,顿时如遭雷击,面色骇然:“圣人的印记!那是圣人才有的道果!你竟然是天定的圣人!先天圣人!” “我这把混元伞还算不错,你可愿居住其中?”虞七将女鬼脸上的表情收之于眼底,瞧着伞柄上那细不可查的印记,不由得心中暗自诧异:“这印记,还有如此作用?” “你让我居住其中?”伞女不由得面色变了变,一双眸子看着虞七,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是呀,你不愿意吗?”虞七看着伞女。 伞女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我纵使寄生此地,却也依旧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讨得一些空闲时光。那纯阳之气,我依旧吸取不得半分。” 女鬼看着混元伞上流淌的纯阳之气,一双眼睛都红了:“你这把伞太过于招摇,一旦出世,必然会成为所有人争夺的对象。上至道门、下至王侯将相,都非要抢了你的宝物不可。” 虞七闻言眉头皱起,他又如何不知女鬼所言为真?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也没有办法将那气机收敛起来。 “你若将我炼入混元伞,化作混元伞的一部分,将我的本源炼入混元伞内,我便可替你遮掩了所有异象!”女鬼一双眸子精光灼灼的看着虞七。 只要被炼入混元伞,便可成为混元伞的一部分,然后接受混元伞中纯阳之气孕养,终有一日自己会血肉衍生。 “被炼入混元伞,你恐怕会失去自由,日后要受我驱策!”虞七面色迟疑,有些摸不清女鬼的小心思。 “动手吧!再不动手,只怕你的麻烦大了!”伞女看向远方,她已经看到了远处那一道道疾驰而来的气机。 虞七闻言点点头,猛然收了混元伞,连带着女鬼一道收入混元伞中。 下一刻,只见虞七手中掐了妙诀,不断祭炼着混元伞,然后只见混元伞内一道纯阳之气迸射,向红衣女鬼卷来。 混元伞闭合,其内自成乾坤,无穷无尽看不到边际。 “好法宝,竟然自成乾坤,正合我心意!我若将法域寄托其中,岂不是天下之大皆可去得?”红衣伞女看着那无尽虚空,眸子里露出一抹喜色。 下一刻,虚空中纯阳之气滚滚,红衣伞女也不拒绝,任凭那纯阳之气将自己包裹住,然后化作一股清流,消失在了混元伞内。 身为伞奴,自然要通晓混元伞诸般关窍,知晓混元伞的底细。 此时伞奴顺着纯阳之气不断在混元伞中游走,然后下一刻虚无中道道气机迸射,伞女彻底化入了混元伞中。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此宝,已经超乎了我所有的见识!”伞女在混元伞内不断游走,内心深处满是震撼:“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有天赐印记,天位圣人不说,竟然还能祭炼出这般精妙的宝物,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外界 伴随虞七将伞女炼入混元伞中,混元伞所有异象尽数消失,不见了踪迹。 “唰~” 下一刻混元伞脱手而出,自动悬浮在空中,然后猛然打开,露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 姑娘一袭红衣,犹若是一团烈火,白嫩得犹若玉石般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出来,挽起头上杂乱的发丝。 脑后三千青丝,化作了一个小丸子,可爱的束缚在脑后。 精致的五官在纯阳之气的滋润下,少了几分苍白,多了几分可爱!更添了几分人间红尘烟火的气息。 一刹那,白雪、红衣、油纸伞,仿若走出来的画中人,不由得叫虞七看了一呆。 只可惜,那一双眸子里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冰冷,冰冷没有温度的阴寒。 第三十八章 呼风 女子如画,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成露。 就像是那九天上的仙子,一袭红杉灼灼,犹若是一团火焰。 一缕纯阳之气顺着伞柄,向伞女的体内逸散而去,不断滋润着其纯阴之体。 “这伞叫什么名字?”伞女开口,一双眸子毫无波动的看着虞七。 “混元伞!”虞七道了声。 “好伞!好伞!”伞女只是接连道了两声,然后在无声息,就像是一个木头人般,呆呆的站在烈日下。 烈日熊熊,伞女身体凝实,似乎与正常人并无区别,外界强烈的太阳真气,尽数为混元伞收敛,伤害不得其分毫。 “这混元伞可以寄托我的法域,日后你若有应付不得的敌手,我可替你出手!”伞女看着虞七,身形逐渐变淡,化作了一道青烟消失,混元伞向地上坠落而去。 虞七摇了摇头,手掌伸出,混元伞落入其手心内。 一场危机,就此消弭! “我总不能大冬天的拿着一把雨伞招摇过市!”虞七翻了翻白眼,看着手中混元伞,眸子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打量周身:“我的血肉,已经尽数化作了符文,若是将混元伞的符文衍生与血肉之中,将那装载乾坤的符文烙印其内,是不是可以形成一方洞天?或者是储物空间?”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打量着手中的混元伞,然后略作沉思:“急不得!时间还有的是!我还年轻!” “对了,听说郦水之中,隐藏着一座道门遗藏,有一座水府!”虞七忽然开口道了句。 “那水府是道门定下的大势,擅自触动必然会有大因果,乃是道门为天选之子准备的。你若是不想死,就不要觊觎座水府内的珍藏!”红衣伞女的声音在混元伞中传出。 “呵呵,大广道人与紫薇借我命数,因果气数反噬之下,合该那水府为我所得!更何况,之前惹出那般大动静,眼下正好出去避避风头。郦水河畔最是安全,有你的威慑,没有人敢于靠近!”虞七眼睛里露出一抹冷光:“那水府合该为我所得,补偿我失去的气数。” “我乃道门钦定天选之人之一,虽然不是主星,但却为三大辅星之一,那水府若真被我取了,他们也是无奈。眼下关键的是,那水府能否为我所用!”虞七双目内流转着一抹雷霆。 “你当真要下定决心染指那水府?与紫薇结下大因果?”伞女低声道。 “自然!我只问你,凭你我二人之力,能不能取出来!”虞七声音坚定。 “能!你且去郦水河畔,我助你一臂之力取了水府!” 虞七笑了,然后寻了一个大背篓,将雨伞藏入背篓内,然后提上背篓,慢慢向前院走去。 此时陶夫人与琵琶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依旧不曾消散的千里云霞,眸子中露出一抹陶醉。 “夫人,我有些事情要出去走一遭,暂且先不会来了!”虞七喊了一声。 “去吧!去吧!”陶夫人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漫天彩霞,头也不回的道。 “嗒~” “嗒~” “嗒~” 铁蹄声响,黑甲武士骑跨战马,出现在了乌柳村外。与之随同的,还有那翼洲侯府三位供奉,此时目光灼灼的看向乌柳村。 “确定那功德降临之地,便是乌柳村吗?”传甲统领看向身前单膝跪倒在地的汉子。 “下属密切关注乌柳村,整日探查乌柳村的动静,属下断然不会看错,那玄黄之气就是垂落于乌柳村了!”那汉子拍着胸脯道:“就算属下看错,可属下的兄弟也绝不会看错,我等十几个人一起亲眼所见,那大德之人就在乌柳村。” “下马,入村!”传甲大将面色凝重的道:“带我去见村中理正”。 虞七背负着背篓,与那翼洲侯府的武士擦肩而过,远远的看到那个叫传甲大汉、还有三位面容呆板的供奉,笑眯眯的起手一礼。 可惜,这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绝不会将一个虞七放在眼中的。若虞七是屠龙者倒也罢了,自然值得众人拉拢。但现在这厮只是一个泥腿子,连叫人正眼看的份都没有。 “呸,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待到一群人走远,虞七低下头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被我的伞女杀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 不单单是那铁骑,翼洲侯府的势力,此时那各路高手,诸子百家之人皆尽涌入乌柳村,整个乌柳村更加鱼龙混杂,如吴三癞六等地痞,此时亦纷纷夹起尾巴做人,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头。 才碰到那翼洲侯府的甲士,虞七遥遥又看到一熟悉的人影,此时牵着一匹白马,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人流中走着。 擦肩而过,这是虞七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的看到武胜关哪位总兵,镇国武王:宝幢王,的次子武德。 武德如今亦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人雄姿英发,身躯格外挺拔,就像是一杆标枪,走起路来一板一眼,脚下迈出的步伐,犹若用尺子量过一样,分毫不差。 武德容貌不差,乃是难得美男子,大家族联姻,基因都不会太差。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武德面孔,虞七心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擦肩而过,虞七背负大筐,漫不经心的向村外走去,却不知道其背后的武德,此时猛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虞七那被大筐遮住了背影,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不可能!我若没看错,他定然不超过十二岁,可是怎么会有如此武道修为?错非其目光内蕴含的精气神激起了我体内气血的本能运转,我绝不敢相信,同一辈中,居然有比我还要强的高手。” “不可能吧?区区一个乌柳村怎么会有这等高手?可我之前气血紧绷如临大敌,犹若背负千山的感觉,是做不得假的!”武德脚步顿住:“但是,这等感应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子身上?必然是错觉!亦或者说,隐藏在角落里的某位高手在暗中注视着我。” 武德下意识攥住了背后长枪的枪柄,沉默许久过后方才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象,继续迈步向前。 虞七绝不会知道,自己眼睛里无意间透漏出的一抹精光,竟然给了武德如此大压力。 一路无话,村头乌柳树下已经没有了人影,树上再也没有了乌柳树的树花。 越往存村子外头走,路遇之人便越来越少。 郦水河畔被邪祟闹得,现在已经是人迹罕至。 莫说普通百姓,就算诸子百家之人,也不会靠近郦水河畔分毫。 “只是我却就不能这般走过去,郦水河畔虽然没有人,但靠近郦水河畔的附近,却不知隐匿着多少探子!”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然后心中念头转动,下一刻手掌一伸,一道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浮现于手心。 一缕根本之气运转,掐了妙诀后,法力灌注于令牌之中。 “风!” “风!” “风!” 虞七接连道了三个字。 下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乌柳村方圆几十里忽然天昏地暗,不知自何处而来的狂风卷起,刹那间飞沙走石,刮的天空彩云消散,地上砂石流窜,五步外看不清人影。 若有人腾云驾雾立于高空,便会发现郦水河畔至乌柳村之间的数十里地,忽然卷起一阵黑旋风,吹得是天地昏昏,云头散开,形成了一个大漩涡。 “有人做法!好强大的漩涡,非炼神返虚之辈不能有如此威能!”乌柳村中,行走在路上的朱供奉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村头的那黑色漩涡,那黑色旋风看了令人心惊胆颤。 “莫非是那伞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王供奉皱起眉头。 “莫要管他,查清乌柳村的底细要紧,前方便是乌柳村理正之家,咱们进去再说!”传甲看了一眼天边妖风,摇了摇头:“不管是谁,在郦水河畔胡乱折腾,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高墙大院,非富即贵。 “这里正也是个鱼肉百姓之辈!”李供奉抬起头看向那两丈高的大门,以及高墙,眼睛里露出一抹嘲弄。 众人没有接话,只是一片沉默。 “叫门!”传甲道了声。 “铛~” “铛~” “铛~” “里正可在?”一武士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响,朱红色大门打开一道缝隙,还不待里面伸出脑袋,武士已经手臂讯若闪电的伸了进去,一把攥住门内之人的衣领,然后将其拽了出来。 “我等乃是翼洲侯府的人,有事要询问你!”武士冷冷的道。 那门后之人摔了个狗啃土,本来正要气急败坏的大骂,可是听到对方报了名号后,连忙抬起头,看着身前黑衣铁甲,不由得一个机灵,连忙爬起身恭敬道:“不知将军降临,却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有事问你!”传甲看着眼前这三百斤的肥胖大胖子,眼中露出一抹轻蔑。 第三十九章 道门遗藏 狂沙滚滚,吹得人睁不开眼。 虞七撑着混元伞,定风珠散发出一股波动,任凭外界飞沙走石,五步外不见人影,但是雨伞下平静如死水。 漫步在黄沙中,虞七一路径直来到郦水河畔,然后略作停顿:“水府在哪里?” “直接下去就是了!”一袭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虞七身后,眸子里满是死寂的盯着那浩荡波涛:“道门斩龙于此,日后必然会有天灾降临,翼洲地界必然大旱无雨。真龙在此遭劫,方圆千里一片赤地!” “有这等这说法?”虞七一愣。 伞女没有回答虞七的话,而是依旧自顾自的看着河水中景色,过了一会方才道:“走吧!凭你如今本事,就算人间大旱,也饿不死你。” 虞七撑着混元伞,只见混元伞散发出一股波动,辟水珠闪烁,虞七入水中如履平地,自顾自的在水中走着。 伞女牵引着混元伞在前面引路,混元伞下明珠闪烁,照亮了一片昏暗的水底。 此时虞七身入河水,犹若是龙归大海,竟然产生一种回到家中的舒畅自然。 “就在这里!”河水下一片昏黑,也不知走了多久,伞女忽然道了句。 脚步顿住,虞七眸子里一道电光划过,刹那间将黑兮兮的水底看的一清二楚。 “你竟然还会雷法?虽然只是有了雷法的锲机,尚未真的修成火候!”伞女诧异的看着他。 虞七不答,只是看着前方被灰尘、河沙覆盖了大半的石碑:“水府就在这里?” 伞女一步上前,对着那石碑一拍,下一刻石碑上的所有符文震散,露出其上上古符文。 “此乃当年大禹治水之时,留下镇压洛水的水府。后来哪位圣人证道之际,无意间发现此地,便再次潜修,然后留下布局,成全道门后辈!”伞女转身看向虞七:“夺了这座水府,不单单是与紫薇、大广结下因果,更是与长生不死永恒不灭的圣人结下因果,值得吗?你有无限未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道门夺我气数,借我命格成全紫薇,若不出这口恶气我心中着实是难以安歇下来!”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杀机。 “再说,大广道人说我乃是道门三大辅星之一,我若吞了其中造化,他还能将我给杀了不成?”虞七嘴角露出一抹嘲弄:“水府石碑再此,却不知该如何进入?” “此地有圣人印记,寻常人若想进入其中,必然会惊动冥冥中的圣人,然后惹来圣人雷霆一击。但你却不然,你有这把伞,这伞中有纯阳之气,可以蒙蔽了圣人的禁制!”伞女看向虞七:“你若想进入其中,我倒可以帮你。只是日后三教圣人震怒,怕你承受不得。” 虞七闻言摇了摇头,对着伞女道:“烦请阁下将我送进去!” “也罢,既然劝你不得,那只能助你一臂之力了!”伞女看着虞七,然后混元伞开合,竟然将虞七收了进去,然后伞女脚步迈出,混元伞上纯阳之气流转,身前虚空扭曲变动,再出现时已经是另外一方天地。 虚空颠倒扭曲,混元伞震动,虞七被混元伞吐出,然后面色愕然的看着眼前景色,不由得呆呆出神。 “这……这就是水府?”虞七愕然,眼前水府和他想象中那般,可不太一样。 不说和电视剧里龙宫那般,至少也得明珠耀耀,宝光冲霄,各种道不尽的天地奇珍尽数藏匿其中。 眼前呢?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溶洞,溶洞内一片干燥,没有丝毫的水汽。洞府内千年长明灯依旧,静静的在哪里燃烧。 “修行中人,要那身外之物作甚?”伞女似乎知道虞七的心中念头,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更何况,修行之人所用之物,无不是价值千金,乃有价无市的至宝。随便拿出一件,扔在外界都会卷起腥风血雨。” “就像是那明灯,乃是九品真龙体内的油脂,虽然仅仅只有那么一点,但却可以燃烧万年而不灭。此油脂点燃,可凝神静气滋补元神,消除杂念斩尽一切魔念!”伞女笑着道:“就这一盏油灯,拿出去也是打破头皮的东西。” 虞七闻言一愣,嗅着空气里的清香,呆呆出神。 伞女没有理会虞七,而是持着混元伞向前走,来到了溶洞深处,呼喝了一声:“快来,此地竟然又一处存了不知几千年的药蒲。自太上圣人合道后,此地一直不曾有人来过。这回你可是赚大发了!” 虞七自呼唤声中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走出,果然就见一方圆半亩大小的药蒲,其内无数天地奇珍瑞气蒸腾,静静的生长。 “可惜,这群灵药被圣人藏匿在黑暗幽邃的水府中,迟迟不可得见天日,否则一旦得了日月精华,定可以化形而出,修炼出精魄!”伞女眸子里露出一抹惋惜。 细看那药蒲,灵芝仙草,首乌人参比比皆是,就像萝卜一般随意的种在哪里。 “你莫要看那灵药,土壤却比灵药更珍贵,此土壤乃当年大禹治水留下来的息壤,为先天戍土,有不可思议之力!一粒息壤便可重如山岳,可惜你只能看看,却是决然搬不动的!”伞女摇了摇头。 “先天息壤?”虞七一愣,连忙低下头,看向地上土黄色,普普通通的泥土,面色愕然:“这半亩地,皆是先天息壤?” “当然不是,唯有最中央那米许大小土堆,才是先天息壤!”伞女看着那先天息壤,呆呆的出神。 虞七闻言看去,果然在药田中央,有一个米许大小的土堆,其上寸草不生。 在土堆旁边,有一池波光涟涟的春水,散发着耀耀霞光。 “嗡~” 似乎是感知到了那池水的气机,虞七体内龙珠猛然震动,一股渴盼的气机不断升起。 极其的渴盼! “那是先天纯水,有孕育化生之功!”伞女感应着虞七目光,道了一声:“若非先天息壤与先天纯水,只怕这阴暗溶洞,绝对长不出如此多的天地奇珍。” 在那药蒲旁,有一丈许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三件物品。 “嗡~” 虞七根本之气内,龙珠不断震动,散发出一股渴望的气机,不断来回冲撞,似乎要将先天纯水一口吞掉。 就像是饿了七天七夜的人,骤然遇见食物,身子的本能叫其恨不得将所有食物都吞进去。 那是源自于生命最为本质的渴盼! “嗡~” 根本法运转,虞七强行将那本能的悸动压下,然后面不改色的走向高台,看到了高台上的物品。 高台上,三个托盘静静安放,其上摆着三个古朴的物品,岁月沧桑的气机只一眼便透过高台而来。 一卷金箔刻录的书籍,还有一长三尺,呈现金黄色的卷轴。还有一根乌黑色的长鞭,静静的放在三个托盘上。 “这是什么?”虞七将托盘上的金箔拿起,上古鸟篆叫其一脸懵逼。 “太上丹书,乃是太上道人的根本道法,亦是太清道的根本传承!”伞女一双眼睛看着丹书,摇了摇头:“此丹书虽然珍贵,但太清道中就有,其上圣人留下的印记,才是珍贵之处。后辈修士,可以凭借此金书,感悟圣道韵律。” 虞七看向那三尺长的黄色卷轴,其上做工细腻,雕刻云龙凤凰,有麒麟守护,那做工绝不像是几千年前的物品。纵使现在的纺织工艺,亦是远远的不及。 卷轴上没有文字,虞七看向伞女,伞女亦是摇了摇头:“不识得!未曾听人说,太清道人成道前有这等宝物傍身。” “不管是什么,能被圣人留下布局的,必然非同小可!”虞七扫过整个高台,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蒲团,那蒲团上圣道韵律流淌,有祥瑞之气升腾。 “那是太清圣人用过的蒲团,可定地水风火!” “那是太清圣人用过的茶壶、茶杯……” 扫过整个洞府,除了药田、息壤,以及那三件不知用处的物品外,整个洞府再无别物。 “宝物就在这里,似乎除了那药田中的灵药,与那三件物品外,你什么也带不走!”伞女看着虞七,眸子里满是戏虐。 “未必!”虞七看向了先天纯水。 “呵呵,先天纯水一滴足有十二万九千六百斤,比之息壤虽然差了一些,但也绝不是你这混元伞能撼动的!”伞女笑了笑:“那先天纯水不是你能染指的,你若胆敢触碰,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这可是上古天帝大禹留下的遗迹,就算太清圣人也无法染指。” 虞七看向伞女,嘴角露出一抹怪异:“那也未必,圣人不能染指的东西,我未必不能染指。” 话语落下,虞七抖了一抖衣袖,背后三十六节脊椎轻轻震动,然后下一刻虞七周身气机运转,猛然周身气机波动,一条龙形虚影自其体内飞出。 “呜嗷~” 真龙咆哮,虽然细微,但却震动整个水府。 “不可能!”伞女骇然失声惊呼,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 第四十章 演化神禁 千秋不死人正文卷第四十章演化神禁只见那真龙咆哮,口含一颗黄豆大小的龙珠,围绕着虞七不断旋转。 龙形虽然是透明,但真龙的样子却栩栩如生,一双眼睛灵动无比。 “祖龙!这不可能!”伞女面色骇然:“你是天帝转世之身!你是天帝转世之身!” “呜嗷~”没有回应伞女的话,虞七手中妙诀运转,驾驭着祖龙向先天纯水扑了过去。 “吟~” 伴随一道细微龙吟,先天纯水翻滚,卷起了一层层涟漪。只见祖龙一头扎入水池内,然后龙珠在先天纯水内沉浮,下一刻龙珠化作了一个漏斗、黑洞,先天纯水不断塌陷,所有的先天纯水铺天盖地的向龙珠内灌注而去。 龙珠虽然只有豆粒大小,但却将那一池纯水汲取的点滴不剩,然后猛然化作流光,没入虞七口鼻之间,消失不见了踪迹。 “你是天帝转世之身!你是天帝转世之身!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伞女惊得立在那里喃呢自语,眸子里满是骇然之色。 虞七闻言也不做声,他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而绝不是所谓的天帝转世之身。 手掌伸出,混元伞自伞女手中飞出,落在了其手中。 下一刻,只见虞七运转根本法,催动手中混元伞,然后只见混元伞转动,天昏地暗乾坤抖动,药田内所有灵药皆离地而起,连根拔出,向着混元伞内拥蜂而至。 不过片刻间,药田内便一片狼藉,除了那一个个灵药留下来的大坑外,再无任何生机。 那道门的三件遗物,也被混元伞收走。 桌椅、茶几、蒲团,除了搬不动的先天息壤,整个洞府被搬得空空荡荡,再也不剩下任何东西。 “这就是混元伞的真正妙用吗?承载天地果然名不虚传!”伞女一双眸子精光灼灼的看着虞七手中混元伞。 “起!”虞七心头一动,混元伞对准先天息壤晃了晃,眼见着虚空动摇日月无光,可是那息壤依旧是不动如山。 “一粒息壤,利用秘法便可演化出一座大山,而眼下这么多的息壤,何止是万座大山的重量,又岂是你能拿得动的?”伞女摇了摇头。 “当年禹王究竟是何等实力!”虞七看着那纹丝不动的先天息壤,眸子里露出一抹骇然。 “禹王是人皇,有真龙附体神威滔天!你虽然有祖龙,但可惜你的祖龙才刚刚出世,不过是幼年期而起,根本就撼动不得眼前的息壤!”伞女沉默了一会才道。 此时伞女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虞七,眼睛里尽是道不尽的怪异,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虞七收起混元伞,围绕着息壤走了一圈,半响后才面色不甘的道:“难道要我空守宝山而归不成?” “系统,有什么办法没有?”虞七心头一动,问了系统一声。 “宿主既然已经领悟装载天地的先天神禁,又怎么不能取走这先天息壤?”系统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响起:“此先天息壤,乃天才地宝,得之可镇压气数,镇压法坛、镇压大阵、镇压气数,此宝就算三教圣人也无可奈何,但宿主不然。宿主已经领悟先天神禁,此事还需自己想办法。”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虞七眉头皱起,背负双手不断在石洞内徘徊,瞧着眼前不过一立方米大小的息壤,心中诸般念头流转。 “这息壤绝不是你能染指的,你莫要多费心思了,待你的祖龙进入成年期,再来尝试也不迟!此物对你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伞女劝了一声。 虞七闻言摇了摇头:“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我有逆天功法《天罡变》在身,更领悟了‘承载天地’的先天神禁,没道理奈何不得这息壤!”虞七心中暗自思忖,脑海中智慧火光流转,过了半响后毫无所觉,然后低着头道:“系统,可否给点提示?” “宿主是搬不动此先天息壤,但若此先天息壤悬空而落呢?若利用先天息壤勾勒先天神禁,相助宿主在炼制出‘承载乾坤’的符印,将此物炼制成镇压符印的妙物,承载之物呢?”系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 “我再想想”虞七低声喃呢,一双眼睛看着那息壤,死死的盯着对方,过了一会才道:“炼制成符印的一部分?成为符印的镇压之物?” 虞七闭上眼睛,心头念动,一点灵光猛然迸射,然后下一刻手中掐诀,内视自家体内,只见自家的根骨、血肉皮,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内,皆是无穷无尽的天罡变根本符文。 然后虞七心头一动,那无数细碎的符文扭曲变换,按照某种规律排布,组成了‘承载天地’的禁法影子。 下一刻,虞七心头一动,双眸内露出一抹神光,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息壤:“我有办法了!只要我成就第一重先天神禁,便可将此物收取下来。” 虞七猛然站起身,一步迈出来到息壤前,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息壤一划。 “咦!” 虞七愣住,息壤竟然纹丝不动,以他如今的力道,不说山石在其眼中就是豆腐渣,但却也可入石三分。 可是自己手指划过那息壤,息壤竟然纹丝不动也就罢了,反倒是用力过猛,手指好生疼痛。 “你乃肉体凡胎,虽然有些武道,却也敢和息壤比坚硬?”伞女摇了摇头:“你既然能得祖龙合体,必然可以化出龙爪。祖龙虽然搬不动息壤,但利爪却无坚不摧,在息壤上留下印记,并不算难事。” 虞七闻言心头一动,下一刻食指上一层细密龙鳞衍生,化作了一根龙指,然后对着那息壤将信将疑的划下去,虞七不由得心头一愣,只见那息壤就像是豆腐般裂开。 然后一道玄妙符文在其手中下意识的完成。 “承载天地的核心符咒,第一层共有一千两百枚符文,在我体内演化出一千枚,我只需要在息壤上雕刻出六百枚先天符文,第一步便算是成了!”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不去理会伞女,只是小心翼翼的自息壤上雕刻下六百枚玄妙莫测的符文。 六百枚符文,足足花费了虞七七日的时间,错非混元伞中事先带了一些吃的,只怕事情还真是不妙。 “大功告成!”第七日早晨,虞七忽然一拍双手,眸子里露出一抹喜色。 “嗯?”伞女好奇的凑过来:“这符文好陌生,以前从未见过。难道你就想凭借这些符文来搬动息壤?” 虞七摇了摇头,看向伞女:“你看息壤下面的泥土。” “没什么异常啊?”伞女不解。 “寻常泥土,怎么会能承载息壤的重量,这下面必然有禹王的禁法加持!”虞七道。 “错了,息壤通于地脉,对我等来说一粒便是一座大山,但对于大地来说,就像是一堆寻常的土,毫无重量!”伞女毫不犹豫的反驳了一声。 “原来如此,那更好了!”虞七看着伞女:“你且后退,且看我施为,稍后只需助我一臂之力便可!” 虞七来到了息壤下,然后双手化作龙爪,猛然开始刨土。 青石在其手中,就像是寻常泥土不断抛洒。 虞七小心翼翼的挖着泥土,寻找那微妙平衡的支撑点,若不小心将息壤挖塌了,他绝对是承受不得息壤的重量。 虞七挖了一个三米的坑,自己跳进去,然后在息壤下小心翼翼的挖着泥土。 眼见息壤下泥土越来越少,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值,才见虞七停下动作:“稍后待我运转禁法,你只管对着这处泥土轰击,将其轰落。” “轰击?你不是还在下面?你莫非活的不耐烦了?”伞女闻言愕然,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只管照我说的办就是了!”虞七摇了摇头。 “可是……你确定?你不怕被那息壤压死?”伞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瞧着在息壤下调息的虞七,忍不住又是一阵确认。 虞七闻言摇了摇头:“照办就是!我若死了,那混元伞便归你了,你也得了自由,岂不是两全其美?” 伞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哪里站着,看虞七运转神通。 虞七默不作声,体内无数天罡变符文转动,组合成了一道道承载天地的禁法符文,然后那符文流转,瞬间组合一处。 虞七心头一动,双手搭在了息壤上,根本之气汹涌而出,刹那间勾连了息壤上的六百符文。 然后,先天神禁之光流转,先天神禁第一重衍生。 说来也怪,那先天神禁之光此时浸透于息壤内,化作一片金光,将先天息壤的气机与虞七连成一片。 “动手!就是现在!”虞七喝了一声。 “可是……你真不怕被砸死?”伞女呆呆的问了一句,迟迟不敢动手。 “先天神禁乃是法则之力,我如今与息壤一体,你见过自己能砸死自己的吗?”虞七不耐烦道:“速速动手!” 第四十一章 三清宫 千秋不死人正文卷第四十一章三清宫见虞七话语斩钉截铁,声音里满是不耐,伞女持着混元伞,眸子里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虞七说得对,若他死了,混元伞就是自己的了。有了混元伞庇佑,天下之大皆可去得,没有什么地方是去不了的。 往日里的诸般限制,也在混元伞下消散无踪。 “砰!”伞女屈指一弹,一道气劲迸射,一块细微的泥土崩碎。这一块细微的泥土,就像是蝴蝶效应,亦或者就像是被打破了平衡点的关键所在,然后只听‘嘎吱’一声巨响,接着在伞女紧张的目光中,息壤逐渐摇摆倾斜,慢慢的向虞七砸了过去。 此时虞七扭曲变换,整个人不断拉伸,肌肤、血肉不断延展,然后整个人气机变换,接着就见虚空中气机震动,虞七整个人竟然凭空化作了一个两米大小的‘皮子’,缓缓摊开在大坑中。 “砰~” 息壤坠落,预想中的地动山摇并没有发生,而是轻飘飘的坠落在虞七所化的‘皮子’上,先天神禁之光流转,只见整个息壤迸射出神光,衍生出无数符文,化作了一道法帖,其上写着朦胧的装载乾坤四个大字,缓缓没入了虞七身躯内。 先天神禁融合,一道完整的先天神禁形成! ‘皮子’扭曲,缓缓聚合,血肉不断充盈,化作了虞七的模样,此时呆呆的坐在大坑中。 “那先天息壤呢?”伞女呆愣愣的看着虞七。 虞七呆坐在那里不语,接着就见其面色泛白,犹若是蜡纸,猛然一口殷红色血液被喷了出来。 “怎么样了?”伞女急忙上前,扶住了虞七后背。 虞七摇摇头,慢慢的站起身:“总归是成了!只是日后还需不断祭炼!” 此时此刻,虞七体内根本法中,一道法帖沉浮,整个根本法犹若是压了一座大山,运转起来变得晦涩无比。那法帖与龙珠在其根本法内臣服,交相呼应,使得那一道根本法多了无数难以言述的气机变换。 “好坏参半,不过先天息壤乃太古神物,有无穷伟力,眼下虽然搬运根本法晦涩无比,修行起来慢了不知多少倍,那息壤却也助我凝练了根本气机,镇压了我体内的气数!只要我不断祭炼这符诏,日后终有一日,此符诏会成为先天灵宝,化作不可思议的神物!”虞七能感觉到,那符诏内有一道先天气机,先天戍土的气机循着冥冥中感应,自虚无中来,滋润着自家的根骨。 天罡变正法,肉身才是根本,乃根本法之基石。虽然根本之气运转的变得缓慢,但是那息壤与自己身躯、筋骨连为一体,成为了自己身躯的一部分,不断逸散出先天戍土之气温润着自己的身躯,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藕。 并不亏! 并且伴随着自己的祭炼,先天禁法的不断增强,根本法被先天戍土精炼、压缩,日后对自己的好处也是越来越大。 那本来被虞七祭炼成拇指粗细的根本法,自从先天戍土所化的承载乾坤符咒落入其中后,根本法不断坍塌压缩,化作了针线粗细,凝若实质。 体内经脉,此时骤然空荡下来,好生的自在。 那一缕根本法中衍生出的符咒虽然缩小了无数倍,但却在此时近乎于凝聚为实质,在经脉中飘飘荡荡的游动。 “真的成功了?”伞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虞七点点头,手掌一伸混元伞被其拿在手中,然后慢慢的打着混元伞走出洞府。 “你这一出去,洞天内所有宝物丢失,道门那群老鬼必然心有感应,你若现在后悔将所有宝物留下还来得及。否则,待那群老鬼真的出手,你纵使反悔也晚了!”伞女静静的看着他。 “啪~” 虞七将混元伞闭合,任凭水波在其周身划过,然后看向了河水中的大鱼,嘴角微微翘起,手掌伸出水波破开,还不待那大鱼反应,便已经晕了过去。 当虞七走出洞府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忽然天机一变。 方外之地 三清道观 一个老道士坐在莲花池前,手中持着鱼竿,不紧不慢的钓着大鱼。 在莲花池中,碧波万顷,却唯有三朵颜色各异的莲花立于湖水中央,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忽然间一阵飓风卷起,那黑风不知自何处来,刹那间卷过万顷碧波,海浪汹涌犹若天翻地覆,那河水中的三朵莲花遭受疾风骤雨吹打,刹那间七零八落,好生为萎靡。 “不好!”正在垂钓的道人忽然面色骇然,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此乃我道门第一洞天,怎么会有邪风降临。” “定!给我定!”道人猛然一甩鱼钩,大袖一扶向着那滔天波浪镇压了过去。 那黑风来得快,去的也快,还不待道人神通施展完毕,河水便已经被尽数镇压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道人一步迈出,脚踏万顷碧波,几步来到那巨大的莲花前,瞧着被疾风骤雨摧残过的莲花,眸子里露出一抹骇然:“这三朵莲花,乃是圣人成道之前,亲自栽种而下,自然有冥冥中圣人护持,怎么会出现这等事情?” “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道人面色凝重,只见那三朵莲花周边,不知何时洒落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莲子,落在那透明的波涛中,转瞬生根发芽,长出了肉眼可见的根须。 “来人,速去传大成道人来见我!”老道士面孔紧绷,一张脸成了黑锅底。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走来,正是那一道法旨斩了真龙,大广道人的掌教师兄大成道人。 “拜见师叔祖!”大成道人来到老者身边,犹若是孩童般恭敬一礼。 “你且看八宝莲花池!”大成道人指着那八宝莲花。 大成道人细看七零八落的三朵莲花,不由得面色一变,然后待看到那河水中的莲子,生根发芽的根须,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师叔何以教我?” “变数出现了!”老道士手中拿出一片龟甲,仔细的观摩着龟甲上灵光,许久后才道:“天机混沌不明,难以预测。” “老祖,依弟子看来,以太乙斗数占卜,却是定固革新,我道门将会打破现有的局势,从而出现那新的局势。那一颗颗新长出的莲子,便是星星之火,花开遍天下。老一辈被雨打风吹去,新一代却在崭露头角!”大成道人低声道。 “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心中不安!”老道士摇了摇头。 说到这里大成道人略作犹豫道:“大广道人就在山下,他此时发现了三大辅星转世之身,正在想办法将那三大辅星转世之人带回山中教导。若能早十年发现辅星转世,早十年开始培育,对我道门的先机,可是大大有利。” “嗯,你且去叫他查验一番,看看中土是否有什么变化!”老道士皱眉沉思道。 就在这时,忽然那万顷碧波上空一片彩光升腾,道不尽的霞光迸射,冥冥中一道气机降临,恢弘浩荡无可比拟,向着老道士飞来。 “圣人法旨!”老道士心头一惊,连忙恭敬一礼,下一刻那股气机飞驰而来,猛地撞入了老道士的脑袋内。 “不好!” 片刻过后,老道士猛地睁开眼,然后一声骇然惊呼:“该死的,我道门遗府出世了!不知是被那个缺德的给撞破,然后挖了出来。” 郦水中 虞七背负一筐大鱼,才刚刚在水面露头,下一刻背后河水忽然沸腾,一股奇强无比的气机冲霄而起,震动无尽虚空。 “糟了!此地被息壤镇压千年,经受息壤滋润,大地深处必然有万年前的石乳,此物乃大地造化汇聚,能生死人肉白骨。这片大地地脉被先天息壤镇压了不知多少年不可出世,如今失去束缚,必然会惊天动地!快走!快走!这异象必然已经惊动了乌柳村附近的各路高手,若是走的迟了,只怕性命难保!”伞女焦躁的声音响起。 不用伞女提示,虞七已经开始做出了应付,天罡变刹那间运转,化作了另外一副模样,转眼间变成了一三尺高的壮汉,猛然自郦水中窜出,背着鱼篓急速奔驰,消失在了滚滚黄沙之中。 地脉抬头,气象恢宏,直插云端。方圆数百里大地,皆可清晰得见。 “不好!”大广道人正在乌柳村附近的某处丛林内吃着烧饼,心中思量着事情,此时骤然瞧见那出世的宝光,不由得骇然一惊:“哪里……哪里……不是我道门遗藏之地吗?郦水河畔地龙怎么会忽然翻身?” “糟糕,那水府怕隐藏不住了!”大广道人急的就像是热锅上蚂蚁,然后二话不说直接缩地成寸,急匆匆的向郦水河畔而去。 乌柳村中 三位道人正在逼问里正,此时忽然纷纷转头看向郦水河畔,面色郑重。 “地龙翻身!”朱供奉道了句。 “大造化!必然会有石乳现世!”王供奉一笑:“此物能延年益寿洗髓伐毛,不可错过。” 第四十二章 洞天之变,造化出世 郦水河畔狂沙依旧,那呼风唤雨令牌,非神通术,而是直接巅篡了这一片虚空的法则。 没有十天半个月,这狂风是断然不会消减的。除非虞七主动出手,化解了那遮天蔽日的狂风。 虞七变换面容,直接跳上岸,钻入了风沙中方才松一口气:“那大地石乳是什么?” “万载一滴,每一滴皆蕴含不可思议的造化!”伞女的声音响起。 虞七闻言不由得脚步一顿,眸子里露出一抹热切。 “莫要想了,那大地石乳纵使出世,也隐藏在地脉之中,你不通遁术,根本就无法获取!你已经得了最大好处,莫要惦记那石乳了。有息壤在身,日夜洗炼你的身躯,你还在乎区区的石乳吗?”伞女低声道。 “息壤是息壤,我奈何不得他,只能靠着他每日里主动滋润我。而石乳不同,若能浸泡石乳,我的根本法必然可以炼成,完成骨肉剥离最后一步,从此以后上天入地超凡脱俗!”虞七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痛:“来早了!来早了!我若晚来几年,待我练成神通变化,必然可以取了那石乳。” 虞七在狂风中穿好衣衫,面容恢复了本来样子,方才向着村中走去。 “哪里是郦水河畔,伞女隐居其中,怕不好对付呀!”乌柳村中,诸位供奉此时面露凝重之色。 “地乳这等天地精华,造化所成之物,此时必然已经惊动了侯府,小姐必然持着朝廷镇印,向郦水河畔赶来!那伞女虽然厉害,但却也不敢直掠朝廷镇印的锋芒!再者说,我若没有预料错,那震天弓与乾坤箭必然就在附近,伞女虽然厉害,面对这等神物,也依旧要心存忌惮”朱供奉此时老神再也:“随我一道前往郦水河畔,迎接小姐驾临。” 此时此刻,郦水河畔周围人潮涌动,诸子百家之人疯了般向郦水河畔涌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使郦水河畔有伞女,可是那地乳更令人心动,足以压下对伞女的恐惧。 一滴地乳,足以令众人洗髓伐毛延年益寿,对于那些寿命将近之人来说,地乳价值连城。 尤其是如今天下各州大能皆赶来翼洲,暗中寻找出世的圣贤,此时恰好撞在了一起,碰到了如此盛世。 虞七背负大筐,雨伞塞入大筐内,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场中形势,眸子里露出一抹点光:“可惜了!” 郦水河畔 伴随着翼洲铁骑驾到,翼洲镇印到来,各路修士此时纷纷在郦水河畔现身。 “伞女已经走了!”感受着郦水河畔的气机,白衣公子崇丘忽然道了声。 妖类,对于天地间气机最为敏锐,那郦水河中伞女的气机在不断变淡,几近于无。 “嗖~” 下一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崇丘公子已经一拳劈开郦水,纵身跳了下去。 “大胆孽畜,地乳乃我人族神州之物,也是尔等异类能觊觎的?”一道淡漠的呵斥声响,虚空为之震动,荡漾起层层涟漪。 下一刻,武德紧随其后,一路追了上去。 “来人,传我法令,非我朝廷中人,任何修士胆敢靠近此地,杀无赦!”传甲面色冰冷,一声令下跳入郦水之中。 “我三人助将军一臂之力!翼洲镇印能镇压万法,那些左道之人,岂能放肆?”王供奉一笑。 “欺人太甚!地乳在前,尔等想要独吞,简直痴心妄想!今日便是尔等死期!”一道道人影自狂风中冲出,或者是自郦水河岸上游跳入水中,向此地游来。 “杀!”翼洲铁骑整齐列阵,化作了一个个精致的方块,向着往此地赶来的百家之人杀来,欲要将所有人都阻挡在郦水之外。 可惜,铁骑虽然凶猛,但却并非万能的,那些自河底潜入其中的诸子百家之人,铁骑便无能为力。 “砰!”郦水炸开,一道人影冲霄而起,浑身染血一声惊呼:“郦水河下,有道门无上遗藏,乃当年太上教祖合道之时,留下的遗藏洞府!” “射!”岸上一道冷冷的呼喝,接着那武士还不待反应,便已经化作了一只刺猬,漂浮在水面。 “混账!那道门遗藏,果然是瞒不住了!”大广道人此时站在大风中,不断跺脚心急如焚:“宗门高手尚且在赶来的路上,想要将这遗藏收取,怕已经来不及了。”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此乃太上教祖定下的铁律,我道门大兴之气数,怎么会变数肘生?”大广道人瞧着那两岸铁骑,不由得面色一片铁青,然后手中掐了决,身形没入地下:“不管如何,这是我道门遗藏,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地龙翻身,天地震动,郦水河下泥沙翻滚,裂开了一道硕大口子,等各路高手冲入其中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那已经被撕裂的道门遗藏。 所有的异象、虹光,皆是自那入口处喷涌而出。 就算傻子都知道,所有的造化尽数蕴藏其中。 崇丘公子一马当先,武德紧随其后,然后便是诸子百家高手,然后才是翼洲侯府的大统领传甲,以及三个供奉。 冲入洞府,崇丘便看到了地上的大坑,原本堆放息壤之地,此时已经炸开丈许大坑,露出了一块青石,一池的地乳就在其中。 地乳,乳白色,粘稠的犹若是牙膏,一股清香在洞府内逸散。 看着那地乳,崇丘公子瞬间眼睛都红了,如此庞大的地乳,怕是没有亿万年休想累积起来。 猛然扑倒那池子边,手中拿出一个玉瓶,便对着地乳盛装。 “地乳!”武德紧随其后,看着盛装的崇丘公子,也不多说,也是拿出一个玉瓶,开始盛装地乳。 玉瓶只有拳头大小,但却汨汨不见底。 “咕噜!”崇丘公子干脆将整个脑袋扎进去,不断鲸吞、大口吞咽着地乳,刹那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腹部鼓了起来,犹若是怀胎六月。 “砰!”武德更狠,整个人竟然直接跳入了池水中浸泡。 看着跳入池子中的武德,崇丘公子脸都绿了,然后猛然紧随着跳入其中。 没有争斗,没有交手,二人俱都是抓紧时间,炼化收取着地乳。 二人都不是傻子,知晓后面的各家高手在不断干来。 “嗖~”耳听一道脚步声响,崇丘公子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然后二话不说直接纵身而起,跳出了池水中,几个起落消失在洞天内。 武德一愣,却没有说话,只是将震天弓与乾坤箭持在手中。 “地乳!!!” 一众高手看着那地乳,顿时眼睛都红了,猛然扑过来各施手段收取。 “混账,尔等简直暴殄天物啊!”待到那三个供奉赶来之时,瞧着泡在池水中的各路修士,一双眼睛都红了。 暴殄天物! 地乳不是这么用的! 此时这郦水中,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上百道人影,大广道人亦混入其中,持着手中的一瓶地乳,看着空荡荡的洞天世界,不由得大脑发晕。 “来迟了!所有宝物皆不见了!被人盗走了!”大广道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目光一片暗淡:“完了!道门千秋大业完了!” 池水不知何时瓜分干净,地乳被众人瓜分,此时传甲面带冷光的看着场中众人,有儒家高手、墨家高手、农家高手,有熟悉的面孔,还有不熟悉的面孔,俱都汇聚此地。 “诸位,我等效忠朝廷,岂能容忍地乳落在那等邪魔外道手中。不如诸位助我翼洲侯府剪除乱党,事后翼洲侯府必有重报!”传甲缓缓站起身,炼化了地乳后,其身上多了一股说不明的厚重感。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一滞,没有人应和,所有人都在沉默。 “王传书,你乃是儒门天骄,你说呢?”传甲看向了其中一位十七八岁,面容俊朗一袭青衫,满脸书卷气的青年。 儒门与诸子百家不同,儒门乃是教化,当年相助大商朝镇压一切外道。大商天子剿灭外道,单凭大商朝廷的力量可不行,那诸子百家可是有一部分投靠了大商。 而儒家,绝对是兵家之外,诸子百家的佼佼者。 “大将军,地乳乃天地造化,我等取之有道,众生皆有份!他们能取得,也是一机缘,此乃天数岂能违逆?”王传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传甲,心中诸般念头流转,露出一抹防备。 这里可是翼洲侯封地,若被其杀了夺宝,儒家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尔等也是这般意思吗?”传甲将军看向场中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武德身上:“二太子,你说呢?” 武德闻言摇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才地宝,见者有份。” 传甲闻言目光一凝,眸子里露出一抹冷光:“你等朝廷之人想走,我自然不会阻拦,但是那些邪门歪道,却都要给我留下!” 厮杀 混战 一场惨烈的搏杀就此开始。 武德瞳孔一缩,也不多说,持着宝弓立即遁走,一边其余各大州府之人见此,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至于说那些如道门、纵横、阴阳等诸子百家之人,却没那么好的运道了。 第四十三章 芥子乾坤 翼洲侯府虽然强势,却也不想为自己树下太多敌手。 而毫无疑问,像是那被朝廷禁止的阴阳家、纵横家,等祸乱天下的诸子百家之人,成为了翼洲侯府诛杀、劫掠的对象。 明着是为朝廷诛杀逆党,可如今自从上次剿灭佛、道等诸子百家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大商各路诸侯谁还有心思去管朝廷的法令? 还不是为了众人手中的地乳? 一场杀戮,染红了郦水。 虞七绝不会知道,那地乳就是在自己搬开先天息壤之后,而出世的宝物。 他若知道,只怕场子都会悔青了! 好在虞七并不知道,此时美滋滋的持着宝物,笑眯眯的向村子里走去。 走到陶府大门前,忽然大地猛然一阵,门框上灰尘飘落,街上荡漾起层层泥土。 虞七脚步顿住,看向了丽水河畔方向,那铺天盖地的旋风,略做沉思袖子里一到令牌浮现,一缕根本之气没入其中:“风停!” 肉眼可见的速度,满天黑旋风消失,丽水河畔恢复了宁静。 即便是站在村子里,虞七也能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冰冷的北风飘荡而来。 然后虞七走入院子,关上了大门,陶夫人端坐在炉火前看着账本。 琵琶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手中棋子,时不时的侧过头看向门外,待瞧见那熟悉的背影,不由得猛然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臭小子,昨晚跑哪去了,一夜不见人影?叫我与夫人担心了一宿。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怎么到处乱跑?” 琵琶一步上前,手指伸出,向虞七耳朵拧来。 虞七苦笑,也不反抗,任由琵琶将自己的耳朵揪住,然后连连讨饶:“我这不是眼见着一个冬天大家都没吃过鱼了,于是便入水中捞了一筐鱼。可是谁知道,郦水河畔竟然有异变发生,去了好多骑士,害得我在村头躲了一宿。今日早起,见机的妙,方才早早的跑了回来。” “哼,咱们家缺鱼肉吗?大冬天没有鱼肉,还有别的肉。外面现在这么乱,你要是因为口舌之欲而坏了性命,岂不是叫人担忧?”夫人在一边摇了摇头。 虞七放下鱼篓,递给了琵琶:“琵琶姐,咱们可以改善伙食了。” “哼!”琵琶冷冷一哼,然后将那背篓提起,拿在了手中,转身向远门外走去:“这回便原谅你了。” 虞七笑了笑,转头看向陶夫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然后低下了头坐在火炉前:“有劳夫人担忧了。” “我倒无妨,只是担心你遭受意外,你既然平安归来,今夜便浅酌几杯,庆贺一番!”陶夫人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在炉火前看着账本,头上步摇轻轻颤抖,虞七抬起头看着陶夫人侧脸,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是刚刚拨开的鸡蛋。 然后,就见陶夫人的耳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虞七心中一动,连忙收回目光,只觉得火炉前的温度,多了几分灼热。 外面冷风呼啸,屋子内火炉上,一口大锅炖着鲤鱼,虞七将十三香拿出来,顿时飘香整个屋子。 “好香!” “你做的鱼怎么这般好吃?” 琵琶吃了一口,然后低下头狼吞虎咽,开始吃鱼肉。 陶夫人优雅的夹起一块鱼肉,轻轻的放在嘴中,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红唇、贝齿轻轻的咬着筷子,静静的看着虞七。 “哈哈哈,这是我独门手艺,前些日子路过一个道人,我见他快死了,便给了他一个馒头。那道人见我骨骼惊奇,乃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为了报答我便传了我煮饭的秘方!”虞七哈哈大笑。 他这般调侃,一边的琵琶与陶夫人却信以为真,俱都是纷纷点头,眸子里露出一抹恍然。 “喝酒!”陶夫人如玉般的手指端起酒坛,为琵琶倒满,然后在自己倒满了一大碗酒。转头看向虞七:“你来不来?” 虞七心头略作迟疑,正不知如何回答,陶夫人却笑着道:“小孩子不能喝酒!琵琶,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三人闲着无事,琵琶的酒量远远不如陶夫人,酒过三巡便已经趴在藤椅上坐不起身,迷迷糊糊的傻笑。 那陶夫人此时也躺在藤椅上,面颊绯红的看着房梁,也是昏昏欲睡。 虞七见此摇了摇头,只能苦笑一声,然后将琵琶抬起,慢慢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在将陶夫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感受着怀中似乎没有筋骨的美人,虞七将陶夫人放在了巧燕身边,然后收拾了碗筷,吹灭蜡烛上床钻入了被窝内。 才刚刚钻入被窝,一只灵巧的手掌便已经摸了过来,犹若是灵蛇般,钻入了虞七的衣衫中。 “夫君~” 黑夜里,陶夫人声音娇媚酥麻入骨,叫人的骨头都为之酥掉,轻轻扯去了身上的衣衫。 虞七一愣,眸子看着像八爪鱼般就缠上来的陶夫人,黑夜里帷幕内虽然没有灯光,但虞七却看得分明,陶夫人此时虽然声音醉醺醺,但是眸子却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吱呀~ 吱呀~ 帷幕内节奏声响,陶夫人骑跨在虞七身上,声音里满是怪异:“果然是变大了!好奇怪啊!” 下半夜,吱呀声戛然而止,陶夫人躺在帷幕中,做熟睡状,虞七只能翻身坐起,开始整理一片狼藉,为陶夫人穿好衣衫,然后模模糊糊的睡去,根本法自动运转,炼化那纯阴之气。 鸡叫三遍,琵琶睁开眼,瞧着熟睡的虞七,已经不见了踪影的陶夫人,不由得一愣,然后连忙起身穿戴好衣衫,却见陶夫人提着灯火自屋子外走来。 “夫人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琵琶看着陶夫人,不由得一愣。 灯火下,陶夫人面色红润,闪烁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散发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风情,令琵琶不由得一呆,痴痴的道:“夫人似乎变得更好看了,就像是久经干涸忽然被滋润了的花朵。” “小丫头,休要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陶夫人瞪了巧燕一眼:“我已经洗过澡了,你还不去洗练。” “洗澡?夫人一大早起来洗澡?”琵琶感受着空气里的冷风,不由得一愣。 “昨晚了喝酒,身子黏糊糊的不舒服!对了,你准备一盆热水,一会给虞七也洗洗。这孩子一夜不回来,身上有一股怪味!”陶夫人吩咐了一声。 琵琶一愣,抽了抽鼻子,转身回到床榻嗅了嗅:“有吗?没有吧?” “休要啰嗦,照办就是了!”陶夫人无奈道。 琵琶闻言嘻嘻一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鸡叫四更,虞七醒来,听着屋子外瑟瑟北风,还有炉火中的木柴毕波声响,慢慢的穿好衣衫坐了起来。 好在,这回自己的衣衫没有被陶夫人给撕碎。 “巧燕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热水,你前天未归,身上尽是怪味,还不去洗洗!”陶夫人端坐在火炉前,低头看着账本,声音平静不见半分异常。 错非昨日在帷幕中,虞七亲眼见过眼前女子娇媚入骨的一面,只怕还以为自己是一场幻觉。 “是!”虞七也没有多说,穿好衣衫走下床榻,也不去与陶夫人对视。 他知道陶夫人脸皮薄,这种事情不可随意打趣、说出来,这也许就是二人之间一个永远的秘密。 虞七洗漱完毕,此时天边一缕紫气升腾,虞七吞了一缕紫气,然后来到假山处,看着那冷风中青翠欲滴的葫芦藤:“葫芦藤扎根大地,却及不上先天息壤,若能以先天息壤孕育,必然可以加速葫芦藤的成长。” 虞七心头一动,葫芦藤缩小,被其拿在手中,然后虞七心中念头一动,那葫芦已经消失在了手中。 根本法内,装载乾坤符咒运转全身,其内一片十丈大小的虚空静静的矗立,一座立方米的先天息壤,闪烁着无数先天神禁之光静静沉浮。 下一刻,那先天神禁之光流淌,葫芦藤自动飞起,扎根于先天息壤上,汲取着先天息壤的养分。 “不知这先天息壤耗尽,能不能将我这宝贝孕育出来!”虞七喃呢自语。 “息壤!息壤!生生不息!息壤会无时无刻的自动在虚无中汲取各种力量,用来增长壮大自己的本源。这先天息壤看起来只有这麽小,但却足以演化出无穷无尽,只是要消耗无数岁月罢了!”在息壤上,插着一把雨伞,此时红衣伞女百无聊赖的道:“混元伞一旦进入这处虚空,便无法接引纯阳之气,你日后若无必要,不可将混元伞放入其中。那息壤厚重,镇压一切气机,就算是纯阳之气,也被镇压了下去。” “有这等说法?”虞七一愣,然后心头念动,混元伞出现在其手中。 “你日后若无必要,万万不可将混元伞塞入那芥子乾坤之中,免得误了我的修行,耽误了混元伞的成长!”伞女看着虞七:“其实,我可以暗中跟随着你的。” 第四十四章 对赌大广 “哦?”虞七一愣:“你怎么跟随我?” “嗖~” 话语才落下,只见伞女已经自其手中脱落,裹挟着混元伞消失在了泥土中。 泥土就像是水波般,任凭混元伞沉入其中,不见半分痕迹。 瞧着地上依旧的泥土,虞七不由得一愣。 “天才地宝,只要通了灵性,皆可上天入地无形无迹!”虚空扭曲,伞女持着混元伞,重新出现在了其身前。 “按照这么说,那地乳你是不是可以插一手?”虞七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伞女,他关心的是地乳。 那可是万载才能孕育出一滴的大地精华,吞服下去生死人肉白骨,有不可思议之功。 “迟了!”伞女一双眼睛看向郦水河畔:“事情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唉,可惜了那地乳,如此机缘造化,实在是可惜!”虞七摇了摇头,然后持着毛巾,走入了一旁的偏殿,开始了沐浴。伞女看着虞七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小气鬼!” 话语落下,混元伞没入大地深处,已经不见了踪迹。 半柱香的时间,虞七沐浴完毕。 缓缓擦拭着湿漉漉的身子,身上水珠在缓缓滑落,他的肌肤上就像是有一层莲花的薄膜,所有水珠难以沾染半分。 先天戍土之气不断淬炼、压缩着根本法,滋润着其周身筋骨、皮膜,可以说纵使是不运转根本法,虞七的实力也在每分每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着。 湿漉漉的头发上发丝有水雾脱落,瞬间变得干燥蓬松,然后被其束缚起来,用一根木簪别在脑后。 “也不知道郦水河畔现在怎么样了!”虞七心头嘀咕。 “砰!” 虞七心头正想着,忽然一道黑影自空中坠落,径直向所立之地其砸了下来。 “砰!” 虞七一步迈出,迅若惊雷,周身精气神紧绷,面色戒备的看向那自空中坠落的人影。 “大广道人!”虞七不由得一愣。 此时大广道人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躺在青砖上,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虞七,艰难的道:“救———我!” “你怎么落得这幅样子?”虞七面露惊容,缓缓向大广道人走去,然后瞧着周身骨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折叠起来的四肢,虞七摇了摇头:“不是我肯不肯救你,而是你都这幅样子了,还有救吗?” “别废话,我吞了地乳,在重的伤势也能复原,你先将我的四肢摆正再说!”大广道人没好气的道。 虞七扫视了一眼四周,不曾察觉到有人跟踪,于是上前将大广道人的四肢小心翼翼摆好:“老道士,你身后没有什么尾巴吧?可千万莫要为陶府惹来灾祸。” “放心,老道士我用的是大挪移符,直接锁定了你的气机,凭空传送过来,只要那群铁骑不挨家挨户的搜查,断不会有任何意外!”老道士此时气机竟然奇迹般的平稳了下来,周身骨骼、血肉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衍生,修复着其体内的伤势。 “郦水河畔发生了什么,竟然惹出这般大动静,你这老道被人打成这幅样子!”虞七看着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 他虽然不知大广道人的修为,但却知道大广道人绝对是世间顶级高手,能够盖过他的绝对不多。 “特娘的,简直是哔了狗了!翼洲侯简直过分,为了争夺地乳,竟然将翼洲镇印请了来,镇压了那片虚空,否则道爷我断然不至于吃如此大亏!还有那儒家之人,竟然背后出手偷袭!”说到这里大广道人竟然活蹦乱跳的坐起身,一拳捶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怒火。 “这……这就好了?”虞七骇然的看向大广道人,之前这厮可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如今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那可是万载才能孕育出的一滴大地精华,道爷我这次不亏,收取了不少,门中必然可以培育出一批高手!”大广道人目光灼灼的道:“翼洲侯,这仇我必然要报。” “地乳?收取了不少?小子还从未见过这般稀奇玩意,道爷能不能给我开开眼界?”虞七凑过去,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奇。 “你小子未曾踏上修行之路,看或者不看又有什么用?道爷我饿了,速速为道爷我准备一些吃的!”大广道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 虞七闻言面色变冷,伸出细腻晶莹的手掌:“一顿饭一百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大广道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即眸子里露出一抹火光。 “道爷,你现在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我收留你不冒风险啊?”虞七不紧不慢的道。 “算你狠!”大广道人看着虞七,然后狠狠的啐了一口,自袖子里掏出百两银子。 虞七好奇的看了一眼大广道人袖子,这老道士袖子里面似乎什么东西都有。 “别瞅了,这是袖里乾坤,不是你能看懂的!”大广道人高傲的昂起头。 百两银子对于大广道人来说,确实是不多,紫薇一顿饭便不止百两银子。 虞七随意的去厨房寻了两个冷馒头与酱牛肉端来,大广道人也不挑食,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你小子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大广道人吃到一半,忽然抬起头看向了虞七。 “有何讲究?”虞七不解。 大广道人伸出三根手指:“三年!” “三年如何?” “这场劫数,延迟了陶府三年的落寞,你小子算是运道不错,还有三年好日子过!”大广道人笑着道。 “我说老道士,你说的陶府气数变换,到底准不准啊?”虞七凑上前来,看着大广道人。 “你居然问道爷我准不准?道爷我是何等境界,早就摆脱了凡夫俗子的推算,而是开了天眼,直接观摩气数本源!”大广道人不满的道。 “可有办法化解?”虞七连忙道。 “若能化解,那便不是定数!”大广道人吞下最后一口酱牛肉。 “我怀疑你是故意诓我,你之前还说陶府劫数就在眼前,眼下却因为郦水劫数,说什么陶府劫数拖后了三年。郦水劫数关陶府什么事情?”虞七嘲笑的看着对方。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倒不如不用浪费口舌。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叫你看看道爷我的本事!”大广道人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天空万里无云,东方一缕恢宏紫气升腾而起,无尽光明照耀大千。 “七日过后,将会有大冰雹降临!”大广道人笃定的道。 “你听说过冬日里下冰雹的?”虞七嘲笑了一声。 “本来冬日里是不能下冰雹的,但真龙被斩,怨气滔天,翼洲地界都会遭受牵连,未来数十年风雨天灾不断!除非是西伯侯与翼洲侯联姻,紫薇与周姒合体,使得真龙合一,才能化解这股怨气!”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未来有他受的,到时候翼洲侯受不住,怕是会主动求西伯侯,上门联姻成就好事。” “有这等说法?”虞七闻言不由得一愣,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翼洲侯与西伯侯联姻?非联姻不可?” “那可是一条真龙!足以与大商王朝较量的真龙!只要翼洲侯与西伯侯联合在一起,便可成就大业,推翻大商统治,王图霸业可期!”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哦?”虞七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那万里艳阳,不知为何一想到那天人般的大小姐要嫁给紫薇那嚣张跋扈的货色,虞七心头便不舒服。 紫薇,绝非良配! 可惜,他却无能为力! “道长说七日后冰雹,我却是不信,定然是你这老道士来诓我,想要骗吃骗喝。不如在咱们赌一局如何?”虞七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 “哦?如何赌?”大广道人转头看向虞七。 “你得了多少地乳?”虞七看向大广道人。 “你小子倒真是狡猾,竟然打我地乳主意,可惜你打错了算盘,也不看看道爷我的本事!”大广道人自袖子里一模,拿出一个朱红色的葫芦:“足足有五十斤重。” “七日后若没有天降冰雹,道长便将那葫芦中的地乳给我,如何?”虞七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 “若不降冰雹,你便随我前往西岐,日后拜入紫薇公子麾下,听候差遣!未来不论如何,绝不背叛,用心用力辅佐紫薇公子成就大业,如何?”大广道人一双眼睛看着虞七,露出一抹算计之光。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大广道人如何不知,眼前这小子死犟死犟的,想要收服其前往西岐,怕不是那么容易。 再者说,大广道人自忖眼力还是有几分的,这小子的性格,绝不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货色。 想要正常收服,绝不简单。 既然对方打自己地乳的主意,那不如趁机将这小子给收服了。 “好!成交!”虞七笑了,笑眯眯的眸子里,一抹电光划过,就像是偷到了狐狸的小鸡。五十斤地乳啊,足够将自己泡起来,完成根本法蜕变的了。 第四十五章 阴差阳错,大德现世 他虽然心中谋划着地乳之事,但对于大广道人的话,暗地里却提起十二分警惕。 三年后陶家将会有大祸,他相信大广道人绝不会说谎。他既然说有大祸,那定然是有大祸了。 自己今年十一,三年后十四,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算是成年人了!虽然现在他的骨子里便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三年,却不知能不能练成神通术第二重!”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抬起头看向远方云朵,心中诸般念头思量,闪烁不停。 他不缺机缘,却缺少消化机缘的时间。 郦水河畔大战,伞女不曾现世,翼洲侯府铁骑失去了警惕之心,不断在村子的东头奔驰,截杀各路诸子百家之人,欲要将失去的地乳夺回来。 村中 传甲缓缓擦拭着带血的刀鞘,理正浑身战栗的站在传甲身前,双股不断颤抖,周身如负千斤之重。 “你只管仔细的想,这村中数万人口,是否有什么奇门隐士,亦或者是有什么性格奇怪的人。你身为村中理正,村子里面的大小事情,必然瞒不过你!”传甲头也不抬的擦拭着自家盔甲、刀鞘,似乎是在看着一位绝世美人。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且容小人仔细想来!且容小人仔细想来!”理正急的额头汗水滚滚滑落,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之光。 乌柳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内混居数万人口,三六九等鱼龙混杂,有富贵之人,也有贫贱之民,可若说奇奇怪怪的人,他还真的想到了一个。 “有一个人!”理正猛然一拍脑袋,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 “在哪里?”传甲猛地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湛然神光,死死的盯着理正。 “大人随我来!”理正连忙的道。 村头 李老伯家 理正领着侯府的各路甲士,此时站在了门外:“若说神神秘秘古古怪怪,非此人莫数。此人乃村中最为古怪之人,灾荒之年,别人都是面黄肌瘦,唯独他白白胖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受苦之人。” “哦?”传甲闻言一愣:“还有别的吗?” “此人不喜好与左邻右舍交流,平日里脾气怪癖当真是令人受不了!”理正道:“若说寻找稀奇古怪之人,他必然是其中之最。整日里独来独往,不见一个朋友。若说有,唯一的亲人便是那虞家小子。” “虞家小子?那个虞家?”朱供奉忽然道了句。 “那小子唤作虞七,乃是孙家的亲戚,却受尽了白眼欺负!”理正讨好道。 “虞七?” 听闻此言,三位供奉与那传甲大将俱都是面色一变,他们想起了上次虞七送给周家大小姐的龙种。 “村中有几个叫虞七的?”王供奉偏移目光,落在了理正的脸上。 “村子里数万人,但是姓虞的却只有一个!叫虞七的,也就只有一个!”理正连忙道:“毕竟,虞这个姓比较少见。” 屠龙者! 刹那间,一道电光划过几人脑海,虞七既然不是屠龙者,虞家姐弟平平常常,那屠龙者必然是虞七身边的人! “我看过虞七资料,那虞七平日里不受村中待见,唯有与此人走得近,时常受到招待!虞七除了虞六娘一个亲人外,便唯有此人了!”朱供奉抚摸着下巴上的一捋胡须。 “此人必然有屠龙手段!”传甲眸子里露出一抹神光,然后看向理正: “上前叫门!” “是!”理正恭敬一礼,正要上前去,却听朱供奉道:“且慢!” “大人还有何吩咐?”理正不解。 “我亲自去,面对这等隐士,我等理应共同登门,以示敬重!”朱供奉推开理正,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缓步上前,对着破旧的柴门喊了一声:“先生可否在家?” 屋子内,李老伯正煮着大鱼,鱼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此时听闻门外一声呼唤,不由得一愣,推开门去:“谁呀?” “在下乃翼洲侯府供奉,拜见先生!”朱供奉道。 “翼洲侯府?”李老伯闻言一愣,然后打开大门,瞧着那门外黑压压铁骑,不由得愣愣神,然后连忙躬身一礼:“见过诸位大人!” “且慢,先生不可多礼,理应是我等见过先生才对!”朱供奉看着眼前这白白胖胖的胖子,确实不像是灾民的样子,只是看着其周身并无半分气机,不由有些犯嘀咕。 此人当真是屠龙者?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此人越是看起来普通,才说明其手段高超!”王供奉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亦随着上前一礼:“见过大德。” “诸位莫不是搞错了?”李老伯有些蒙,一脸懵逼的看着场中众人。 “呵呵,长辈不请我等进去喝杯茶?”传甲笑着道。 “诸位大人请进!请进!”李老伯连忙道:“诸位不嫌弃在下寒舍鄙陋,尽管进来。” 众人鱼贯而入,进入那矮破的草庐,无意间看到锅中的鲤鱼,三位供奉俱都是瞳孔一缩: “龙种!” 刚刚凝聚了血脉气候的龙种,竟然被此人当成寻常饭菜,错非钓龙者,谁能有这般手笔? 错非那隐居的大德,谁能有如此气魄? 虞七万万想不到,自己之前在郦御水而行,抓捕的鲤鱼沾染了祖龙气机,本想着送给李老伯补补身子,并无人知晓,可谁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巧妙到了极点!巧妙到了巅峰! “今日我等可是有口福了!”朱供奉笑眯眯的看着李老伯:“阁下还在隐藏身份,难道当我等都是瞎子不成?翼洲侯求贤若渴,还望长辈驾临我翼洲侯府,我翼洲侯府不胜荣幸,必然以一等供奉对待先生。我翼洲侯府所有资源,俱都任凭先生差遣、调用。” 李老伯一脸懵逼,呆呆的看着众人,然后连忙摇了摇头:“诸位莫不是认错人了?” “之前采光祥瑞千里耀耀,必然是有圣贤悟道,普天下能将龙种当成寻常伙食的,除了先生这等大能,还能有何人?”王供奉摇了摇头:“阁下若对我翼洲侯府的待遇不满意,还可以入我翼洲侯府与我家侯爷面谈。我等今日来此,就是想请先生前往翼洲侯府赴宴,并无他意。”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并不知道你们之前所说的什么情况!”李老伯已经懵了,满脸的懵逼。 “呵呵,也不怕说实话,大贤在我翼洲悟道,被我等找出真身,只能为我翼洲侯府所用,我等是断然不会让阁下走出翼洲大地的!”传甲此时将腰间宝刀擦好,然后面色郑重的看着李老伯:“不说先生是否投靠我翼洲侯府,是否肯辅佐我家侯爷。今日我家主人有请,先生不论如何,都要给我加主人这个面子,前去参加赴宴。” 瞧着那黑压压的甲士,还有目光热切的三大供奉,李老伯能说不吗?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无奈! 理正也不傻,此时瞧着翼洲侯府的架势,他若在不明事理,这理正的位置也混不下去。 “老李,翼洲侯府既然请你,乃是你的福运,你可莫要折了侯爷面子。在这翼洲,谁敢驳了侯爷的脸面?”理正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眼前的大人物想要请这个平日里古古怪怪的家伙前去赴宴。 “啪~” “哎呦~” 一个巴掌飞出,传甲面色冰冷,缓缓的收回了手掌:“大贤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 血肉模糊,牙齿喷溅,理正整个人竟然昏死了过去。 瞧着那血肉模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理正,李老伯不由得身躯一颤,惊得心肝肉跳:“我去!我去!” “来人,请先生上车!”传甲见此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呼喝了一声。 一群人呼啦啦的向翼洲侯府而去,此时正在与大广道人斗嘴的虞七绝不会想到,李老伯竟然被自己无意间牵扯了进去。 李老伯平日里稀奇古怪,性格孤僻怪异,只是为了吃人肉不被人发现而已。天地良心,他可没有那传说中高人的那一套怪癖。 “小子,我上次传你的修行法诀,你参悟的怎么样了?虽然那仅仅只是最基础的法诀,但若是借助陶夫人体内的纯阴之气修炼,也可一日千里不可收拾!”大广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那等邪门歪道之术,我虞七堂堂正正,岂能修行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虞七冷然一笑,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屑。 “啊?”大广道人闻言一愣:“不运转那妙诀,你如何采了陶夫人体内的纯阴之气,化解了陶夫人的顽疾?” 虞七冷冷一哼:“懒得理你,你还是等着输吧!七日后,等你将那地乳输给我。” “输给你?老道士的修为境界,不是你能想象!”大广道人摇了摇头:“不修行便不修行,你乃是天上星宿,未来自然有属于自己的造化,道人我现在是多手多脚了。” 说完话大广道人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第四十六章 当日因果 乌柳村说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要是有什么事情,绝对瞒不住。乡里乡亲,有什么风吹草动,瞬间便会传遍整个村子。 晚上 火炉前 水煮鱼翻滚 琵琶忽然道:“听人说,翼洲侯府的大统领、三大供奉亲自率领仪仗来到乌柳村,寻找什么隐士高人。那村头贫民区的那个古古怪怪的李老头,居然是传说中的隐世贤才,亲自被翼洲侯府的仪仗接走。” “什么?”虞七闻言不由得一愣:“隐世贤才?那个李老头?” “还能有那个,还不是村头那个奇奇怪怪,整日里独来独往的李老头!”琵琶不紧不慢的道。 “隐世贤才?”虞七眨了眨眼,他要是没听错的话,整个乌柳村东头,能被称得上奇奇怪怪的李老头,怕是只有一个。 那老头和自己相处几年,靠着吃人肉度日,也是什么隐世大才? “听村子里面的理正说,这次天降异象,彩霞席卷千里,便是李老头引起的。真想不到,如此贤才大德,竟然隐藏在咱们身边,而且还如此低调。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提前结交一番,今日不也随之飞黄腾达了?”琵琶的眼中满是惋惜。 陶夫人闻言筷子一顿:“我好像记得他,以前舍粥的时候,没少来混吃混喝,想不到竟然是隐世大能,惹出了如此异象的高人,早知如此就该好生拉拢一番,如此我陶家也能靠上翼洲侯府,未来更进一步。” 虞七闷闷的低下头,眸子里露出一抹怪异:“那老头是贤才大德?没注意啊!没听说过哪个贤才大德会吃人肉的。” “此事当真?”虞七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声。 “自然是当真,你怕不知道,当时汇聚了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哪个狗眼看人低的理正,也被打的半死不活,那李老头本来不想去侯府,可惜看到那被打的半死的理正,便再也不敢反驳了!”琵琶低声道。 虞七闻言心头一动:“想不到,李老伯竟然是一个隐世大才,他如今明珠绽放光彩,已经是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却不知可否提携一番我。”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心动,夹起炉子里的水煮鱼,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慢慢过,虞七每日里打坐运功,或者是祭炼宝物,过得倒是充实。 只是根本法的修炼,却已经陷入了瓶颈。 如今第一重神通术已经修成,想要练成第二重神通术,便要打破生死界限,将自己的肉身祭炼到极致,方才能在极致中发生蜕变。 虞七根本法才刚刚成就,第一重神通术刚刚炼成,想要打破生死岂能有那么容易? 第一重根本法练成,可寿两百,寿寝正终而亡,不受邪病侵害。 第二重根本法练成,神通术打破生死,可向天借寿,到时候能延续寿命多久,还要全靠自家的根骨、根基。 虞七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站在东来紫气中,一口吞了那东来紫气,许久后才来到假山处,大广道人正盘坐在假山上打坐。 “老道士,今日可就是第七日了,如今晴空万里,可不见冰雹,你那地乳可曾准备好?”虞七笑眯眯的来到了假山处。 假山说是假山,却也是一个天然的小山,只是此地自从陶相公走后,少有人来,便逐渐荒废了下来。 乱石草木无数,看了叫人眼花缭乱。 “哦?”大广道人收了功诀,慢慢的站起身,坐在凉亭上,看向虞七手中食盒:“呵呵,今日才刚刚开始,你着什么急啊。” 虞七闻言笑而不语,只是将食盒放在大广道人身前,伴随着息壤入体,不断滋润其身躯,淬炼其精气神,虞七如今对于饮食没有以前那么大,修炼所需的能量,不需要自食物中获取。 “那我就等着!”虞七端起酒壶,坐在大广道人身前,两人一边喝着酒水,一边看向天空云朵。 “紫薇当真要与周姒定亲?”虞七忽然问了一声。 “怎么?周姒与紫薇定亲你似乎很关注?”大广道人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看着虞七。 “恕我说句难听的话,紫薇配不上周姒小姐!”虞七看向天边湛蓝的晴空,伴随着根本法不断进步,他对于大广道人等修行界高手,也在逐渐失去了敬畏之心。 尤其是多了伞女傍身,他更是多了几分底气。 “真龙合体,才能发挥出力量,此事由不得翼洲侯不答应!”大广道人端起酒盏,看着虞七:“你小子是不是对周家大小姐起了心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虞七不以为意。 大广一愣,然后诧异道:“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小子对那周姒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大广道人放下酒杯,一双眼睛看着虞七:“可惜,周小姐乃王侯之女,你不过是一平常草民,就算没有紫薇,那周家大小姐也万万不会许配给你。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那陶夫人乃先天纯阴之体,论容貌、体态、气质,并不逊色于周小姐,只是少了周小姐特有的那股天生魅惑法则的力量!”大广道人看向虞七:“你小子得了如此极品女子,要懂得知足。” “老道士,你忒瞧不起人,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虞七大好青年,谁知未来真的配不上周姒?”虞七摇了摇头,话语里满是令人作响的名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广道人一愣,呆呆的看着虞七,好一会才道:“好大的雄心壮志,不过你小子确实是也有如此底气,你乃星宿转世,未来封侯拜相,不过水到渠成,自然是有配得上周姒的一天。可是,那一日要等多久?二十年?三十年?到那时周姒早就嫁为人妇,岂会等你?” “再者说,你与那陶夫人耳鬓厮磨,沾染了纯阴之气,周姒岂会嫁给你?老道士我促成你与陶夫人的好事,就是为了断掉你点念想,免得你未来与紫薇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大广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虞七。 “嗯?”虞七眉头皱起:“陶夫人之事,你究竟插手了几分?” “不过是顺水推舟,加以引导罢了。除了那第一次醉酒,接下来几次,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做手脚!”大广道人笑眯眯的看着虞七。 不知为何,看着大广道人,虞七心头一股厌恶忽然升起,乃至于对大广道人身后的道门,也是生出一股抗拒之心。 “呵呵,我本以为你助我炼化陶夫人的纯阴之气,是为了陶夫人好,可谁知道你竟然是为了紫薇。紫薇当真值得你等投下如此血本?”虞七看向大广道人。 “他乃是天定之主,自然值得!”大广道人摇了摇头:“凤鸣岐山,乃是圣人批语,绝不会有半分错误。” 虞七静静的看着大广道人,然后转头看向天边大日,心头冷冷一笑:“呵呵,你如此费尽心思殚精竭虑,可当真是令人佩服。可惜,你越是如此,我却越不能叫周姒嫁给紫薇。我本来心中对周姒,有的只是感激之情,但既然知道你道门只是将其当成了工具,我便更加不能叫你等达成好事。紫薇绝非良人,配不上周家大小姐。” 只是心中这般想,虞七却绝不会说出来,只是不紧不慢的浅酌酒水。 看着虞七犹若是玉石般白里透红的面孔,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小子,我知那周家大小姐媚世烟行,对你这等毛头小子来说,有无法抗拒的诱惑。所以今日才不惜点出那日的因果,就是想要提前点醒你,趁你尚未陷入其中,早早抽手。周家大小姐,绝不是你能染指的。你乃天定三大辅星之一,老道我绝不想看到未来有惨剧发生。真龙合一,乃是两位侯爷的意志,是圣人的意志,没有人能抗拒。” “我知道,所以我要遵从你给我安排的宿命,陶夫人确实是不差周姒的美人,而且还温婉如水,比之周姒的媚世烟行,各有风味!”虞七不咸不淡的道。 不知为何,看着此时平静的虞七,大广道人忽然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躁动。 正要在劝,却听虞七忽然开口,打断了大广道人的话语:“起风了!” 寒潮涌动,前所未有的寒潮卷起,飓风呼啸,肉眼可见的速度,铺天盖地的黑云侵袭而来,犹若是天崩地陷的海啸,席卷整个苍穹。 “呵呵,道爷我的修为,岂是你能想象的。今日必然会有大冰雹,你小子输定了,还是随我走吧!”大广道人看向天边翻滚的云海,眸子里露出一抹得意:“小瓜娃子,你此时就是想要反悔也迟了。日后投入紫薇麾下,你便是紫薇公子的家臣,那周姒乃是你的未来主母,你万万不可有任何非分之想!” 第四十七章 烟消云散,三六九等 大商世界,等级森严。 上有大商君王,朝中三公九卿等级分明,下有地主、商贾,以及流民奴隶。 等级秩序,乃是大商朝立足的根本。 世上流民命如草芥,但是奴隶的命,却连流民都不如。 以下犯上,在大商中绝不会被接受,若发生这等事情,只怕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地。 大广道人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看着虞七:“日后,周姒便是你的主母,是你的主人,不是你能觊觎的,甚至于这等念头想都不能想。你千万莫要有不该有的想法,免得误了自己大好前程。” “哦?”虞七看着大广道人,转头看向那天边翻滚而来,犹若是天河倾覆、翻滚的黑压压云头。 雷霆怒罢水浆迸,那黑云汹涌澎湃,一股寒潮卷起,吹动了虞七耳边一缕发丝。 虞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天边崩腾而来的黑云,不知何时袖子里的手掌攥住了一块黑色令箭,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语。 黑云汹涌澎湃,犹若翻滚的怒龙,所过之处地崩山摧,翻江倒海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染了一层寒霜。 “嗡~”根本法之力运转,虞七眸子古井无波,根本法悄无声息间灌注于令牌中。 “老天爷,你当真如此残忍?我对周家小姐乃是一片真情,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那紫薇不过纨绔子弟,又有何德何能配得上周家小姐?老天爷,你若有眼,就帮帮我吧!岂能叫犹若是天仙般的周家小姐,嫁给紫薇那纨绔子弟?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虞七此时忽然跪地高呼,对着苍穹叩首:“老天爷啊老天爷,您若是真的有眼,便顿了这狂风,消了这怒云,叫周家小姐明白我的一片真心吧。” “哈哈哈,你这小子简直痴心妄想,天道运行亘古如此,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纵使圣人也只能顺势而为,不可违逆了天道大势。老道士我还从未听人说过,天道大势会因为谁叩首而更改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地之子吗?”老道士哈哈大笑,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声音里更是道不尽的嘲弄。 “老天爷,您开开眼吧,断不能叫小人逞威风,您就助我赢了这场赌约,成全了我对周家小姐的情谊吧!”虞七不理会大广道人,继续趴在地上叩首。 “哈哈哈,小子你莫非是评书、传记看多了,老天岂会理会你这蝼蚁?恒古天道岂会因你而改变?……哈哈哈……嘎……”大广道人笑出了猪声,然后下一刻忽然笑声顿住,整个人憋得脸红脖子粗,猛地抬起头看向空中那翻滚的云潮,眸子里露出一抹不可置信,骇然的看向虚空中戛然而止似乎被按下静止键的云潮,然后那满天云潮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云顿雨散,郎朗阳光洒落,照耀在了虞七与大广道人的身上。 “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虞七面色狂喜,不断叩拜,然后转头对着大广道人道:“老道士,你看到了没有,就连老天都帮我。我与那周家小姐才是天定的一对,乃比翼双飞的连理,那紫薇虽是道门选定的众星之子,但却配不上周家小姐。”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就忽然散了呢?怎么就忽然散了呢?”大广道人面色震惊的站在凉亭中,冷风扑面不单单吹得大广道人遍体生凉,就是心中也一片哇凉,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呆呆的看着那天空中的云头。 “莫非这小子当真是天地之子?”一个念头在大广道人脑海中划过,下一刻却见大广道人冷冷一笑,刹那间将那个想法给否了:“荒谬!简直是荒谬!天地之子简直是无稽之谈。翼洲果然不简单,竟然有高人出手,化解了这场天灾。” “老道士,地乳拿来吧!”虞七爬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 虽然没有冲入洞府夺得地乳,但如今地乳主动送上门来,也算是全了其心中那块不能化解的心病执念。 “哼!”大广道人冷冷一哼,面色难看:“你小子倒是好运道,竟然恰巧有高人出手,化解了天灾,否则今日不知有多少流民会被冻死。” “别说那么多,快点将地乳给我!”虞七手中令牌消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小子,你要那地乳作甚?你修行的乃是道法,那地乳于你来说,三五滴便已经足够……”大广道人此时缓和面色,开始和颜悦色的商量。 “老道士,大丈夫行事,言而无信不可!你既然输给我,那一葫芦地乳便都是我的。我虽然不知这地乳有什么用,但用来泡澡保健还是可以的!”虞七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广道人。 大广道人闻言面色难看,随即心头一动,计上心来,慢慢伸出手在袖子里掏出一只葫芦:“小子,地乳再此,拿去吧。” 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眼角露出一抹嘲弄:“老道士,休要诓我,你这根本就是寻常葫芦,而不是你那法器。你若在继续弄虚作假,便是与我为敌。我与你赌约对立,我若输了便付出自己的一生,与人为奴。我用自己的一生来对赌你那地乳,你若敢糊弄我,便是与我为敌。他年我早晚有踏入修行中的一日,到时候若被我察觉到你骗了我,我必然与你不死不休!与你身后的道门、西伯侯不死不休。” “你……”大广道人闻言豁然变色,面色骇然的看向此时目光灼灼的虞七,那威严无比的语气,不由得面色骇然。 “老道士,你可千万莫要打什么鬼算盘,那地乳一滴都不能少!他年若被我察觉到不妥,咱们便是永世为敌。”虞七目光冷厉的看着大广道人,不紧不慢的伸出脖子:“当然,你若现在一剑杀了我,那是再好不过。你既不用遵从赌约,也可免去了未来之祸。” “你这小子,竟是如此较真!”老道士苦笑,面色缓和下来,缓缓自袖子里掏出那法器葫芦:“地乳就在其中,老道士不单单赔了一葫芦地乳,还要赔上一件法器。” “这地乳对于武者来说,乃是洗髓伐毛筋骨再生的好东西,但于你来说却毫无用处,三两滴足够你一身之用。这么多地乳,你又何必……” “你管我!”虞七冷冷一哼,一把夺过了大广道人手中的葫芦,美滋滋的扒开塞子,看着里面的地乳。 “那法器还是我的呢!咱们当时赌斗的只有地乳,而不是这葫芦!这葫芦可是道士我的!”大广道人见虞七如此嚣张,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不由得气的三尸神暴跳,怒从中来。 “呵呵,你等着,我这便去寻个木盆将地乳倒出来,将法器还给你!”虞七不耐烦的道:“当真是小气鬼,不过一件法器罢了,用得着这般斤斤计较。” “一件法器?你知道法器是何等珍贵?”大广道人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攥住了虞七手腕:“莫要去,地乳只能用玉器、法器盛装,否则其天地精华会逐渐发散掉。这葫芦算我借你的,只是你日后记得,修为有成后还需还我。” “晓得了!晓得了!这才有点有道真人的样子!”虞七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止住脚步,然后看向大广道人,又一次伸出细腻洁白的手掌。 “干嘛?”大广道人一愣。 “那一寻常葫芦的地乳,是从我这葫芦里倒出去的,也是我的!”虞七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广道人。 “你……”大广道人指着虞七,气的不知说什么好,许久后才悲愤道:“小子,我那法器葫芦还在你手中呢,这一葫芦地乳算是抵押之物。” “唉,真不知那紫薇有什么好,除了出身好一点外,一副牛气冲霄的样子,哪里值得你们追随、栽培!”虞七闻言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一抹感慨。 他如何不知道,大广道人的那一葫芦地乳,乃是专门为紫薇扣下来的。不论自己如何纠缠,只怕大广道人都不会给自己的。 “你也说了,紫薇有一个好老子,足矣!”大广道人苦笑一声:“有的时候,好的身家,便是足以抵得过一切。”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天生就生在罗马!”虞七嗤笑一声:“只希望你道门的一番努力,不要付诸东流水。那紫薇以有色眼睛看人,不知礼贤下士,反而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腹中傲气冲霄,此辈难成大器。” “那是因为人生来便有三六九等”大广道人叹了一口气。 “错了!此言大错特错!”虞七看着大广道人,眸子里露出一抹失望:“枉我还以为你道门将天下众生视作平等,谁知道门竟然也如此腐朽不堪。” “呵呵,既然如此,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你我便一刀两断吧!”虞七冷冷的看着大广道人,声音里满是决然分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