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弟重生 好冷!苏珊努力的睁开眼,夜色浩渺,苍穹点缀着点点繁星,那么密集,一闪一闪的争相呼应,没有月亮,也没有风,周围显得一片寂静,:这是哪?刚做了一台手术,由于患者年龄大,术中的排斥反应没能下来手术台,患者家属不听劝解,争执中......一刀......我死了??苏珊抬手“嘶,好疼”“有痛觉应该是没死吧,可这是哪里?梦境吗?”苏珊慢慢的适应黑暗,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她躺在草地上,确切的说是一片麦田,‘应该是初冬吧?’苏珊挣扎着坐起身,突然一阵头疼,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顷刻间涌入脑海...... “Shit!”穿越!! 苏嘉莹,大熠朝护国公世子苏焕的嫡长女,十三岁,爷爷苏耀显是一等护国将军,西北一战失踪,世子接帅印亦战死西北,尸骨无存,胡姨娘闻信悲痛欲绝,当夜就上吊自缢了,其母薛氏把苏嘉莹及两个幼弟安排在京郊庄中守孝,留下自己的奶娘潘妈妈照顾姐弟三人,同时变卖了所有的嫁妆与产业留给孩子,一个人去西北寻世子尸骨,至今两年杳无音信。 今晚跟往常一样,姐弟几人洗漱后上床休息,半夜时分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吵醒了嘉莹,这个庄子不大,弟弟跟潘妈妈一起住在后院偏房,打斗声越来越近,嘉莹把潘妈妈跟两个幼弟藏于后院的地窖中,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她一直记得母亲临行前的话,:“祖父的失踪与父亲的战死有蹊跷,手帕你留好,没有万分的把握之前不能拿出来,你是长姐,一定要照顾好幼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母亲没能活着回来,切记要护他们安然长大,不要报仇......” 嘉莹来不及多想,拿了弟弟的几件小衣服胡乱的卷了一个不大的包袱抱在怀里,绕过偏门沿着围墙跑出去,直奔后山,这山林嘉莹熟悉,小路崎岖容易隐藏,左面是一片断崖,断崖的同侧下方有几棵崖柏,那下面有段枯木,很粗,中间的一段是镂空的,刚好方便她藏身,嘉莹故意摇摇树枝,果然引来黑衣人的注意:“他们在山上!!”几个黑衣人果断转身直奔嘉莹的方向追过去,院子里的护卫哪里是黑衣人的对手,早已躺的七七八八了,嘉莹一路狂奔,看到黑衣人中计,一边跑一边把包袱里的小衣服丢到相反的方向,绕着圈的奔断崖跑去,她本意是把包袱丢下断崖做出失足落崖的假象,可不想包袱是丢下去了,就在奔向断木的时候脚下一滑,真的滚下断崖...... 真正的苏嘉莹应该就是落崖的时候死的,苏珊缓缓坐起,既然接替了嘉莹的身体,就要帮嘉莹完成未完的使命,保护弟弟,活下去!!! 苏珊一路小心翼翼凭着嘉莹的记忆摸向庄子,真黑呀!!!有点怀念现代的霓虹灯,深一脚浅一脚的扯动着伤口很疼,苏珊咬咬牙,一心挂念着那两个幼弟,不敢停,近了,近了,庄子四周静悄悄的,更近了,没有打斗声,也没有呻吟声,夜还是那么静,突然,庄内穿起一点火光,:该死的!竟然放火,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火光串起的同时,几道黑影闪出庄子,直奔后山而去,苏珊不敢动,好在那地窖是在后院,离屋子还有一段距离,上面是菜地,没有燃烧物。 火势越来越大,惊动了村子里的几户人家,三三两两的人拿着水桶奔着庄子而来,企图救火,苏珊可以听到木头燃烧的“啪”“啪”声,感受到火光的炙热,烤的伤口一阵阵刺痛,她跟着那些救火的人摸到后院,打开院门直奔地窖,“潘妈妈~潘妈妈~”“大小姐,”“大姐”“姐姐”随着几人的回应,苏珊貌似重新活过来似的,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深深的呼一口气,苏珊麻利的打开窖门,“潘妈妈,快!我拉你们上来,”“大少爷你先出去”潘妈妈立即回道,然后抱着二少爷紧随其后,几人站定,看着前院的火光,苏珊道:走吧,去后山!一行四人,溜出后院,苏珊还不忘记把院门关好,然后匆忙着直奔后山而去! 跌跌撞撞的一路走,谁都没有吱声,也没有回头,就那么搀扶着,你拉着我,我拽着你,咬着牙,一直走,一直走,树枝刮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五岁的二少爷都没有吭一声,行至山腰的泉眼边,苏珊停下脚步,示意可以坐下来歇歇,透过树干,远远的看着那冲天的火光,隐约还看得见几个依稀的人影,“姐姐,我们的庄子没了,母亲回来去哪里找我们?”二少爷苏允哲懦懦的问,眼里带着泪光。二少爷跟苏嘉莹是同母所出,嫡子。当年薛母生嘉莹的时候伤了身子,三年亦没再孕,于是纳了胡姨娘为妾室,生了大少爷苏允灏今年8岁,“哲儿,母亲会找到我们的,我们长大了也可以找母亲的,对吗大姐?”大少爷定定的看向庄子问道。“嗯,对!”苏珊摸摸允灏的头,坚定的回答,“以后你们要好好读书,只有自己变强,才能去找母亲,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大小姐,我们以后......?”潘妈妈哽咽,“妈妈,别叫大小姐了,我们以后换个身份伏蛰,安然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可是......”潘妈妈欲言又止,摸着怀里的银票,‘这些钱能维持多久?’那是临下地窖前大小姐匆忙塞给她的。“妈妈别担心,有我。”“还有我!”“还有我!”两个弟弟也跟着说,几个人一直注视着远处的火光,交流间也不曾侧目。目光坚定,衬着那一身的狼狈,却没有一丁点违和。 “妈妈,以后我们喊您外婆吧。”潘妈妈四十七岁,跟嘉莹的外婆也差不多年纪, “好!”潘妈妈泪目,哽咽的搂紧了二少爷。 “大弟,你以后叫薛灏,二弟叫薛哲,姐姐就叫薛畅,”苏珊脑袋飞速运转静静的交代着,对于苏珊而言,此刻并没有多悲伤的情绪,那便宜爹娘,更没什么感觉。 “我们跟外婆相依为命,父亲征兵后杳无音信,母亲千里寻夫一去未回......” “我们离开京城,一路往西,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落脚” “姐姐,我们是去找母亲吗?”苏允哲眼睛亮亮的看向苏珊。 “为找母亲做准备,哲儿想母亲了是吗?”苏珊接过苏允哲抱在怀里。 苏允灏默默的听着,抿着嘴,注视着远方,眼里有泪,却强忍着不流出来,手里攥着胸前的那块玉佩,紧紧的,紧到小手都蹦出了青筋,那是胡姨娘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一出生就戴在他身上。 “大弟,我们三个永远是亲姐弟,不分彼此,胡姨娘是去陪父亲,我们也同样要敬重她,以后我们唤她二娘,可好?”苏珊拉过苏允灏的手问道。对于这两个弟弟,苏珊是打心里疼爱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有弟弟的缘故吧。 “大姐......”苏允灏顺势靠在苏珊的身侧,泪就那么毫无阻挡的奔泻而下。 “你们还有我,我是长姐,有长姐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家!!!”苏珊轻轻的摩挲着两个弟弟,柔柔的说着...... 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火势渐渐小了,或者说火势被黑烟笼罩着,看不出光亮,随风飘来的是一阵阵焦糊的味道,庄子的周围人影传动,听不到议论声,只看到指指点点,能感受一抹惋惜与唏嘘...... “天亮了,来吧,咱们也洗洗,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对于未来苏珊并不那么恐惧,凭借着自己的医术,凭借自己超越几千年的文化,在这古代,就不信混不出他个风生水起! 或多或少,几个人都有擦伤或者划伤,苏珊比较严重,左臂肯定骨折了,额头的血迹已经干涸,看不出伤口,她们必须尽快赶到县城救治,肚子也抗议的咕咕叫,两个小的很乖,红着双眼立即跟着苏珊行动起来...... 翻过山有条小路,去县城比较近,那是山里的猎户或者打柴农户的必选之路,山下也有牛车,大约两刻钟就可以到县城,但她们不敢坐,她们必须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京城,四合院,一个黑影闪入书房,“主子”黑衣人单膝跪地,对着黑暗叩首。 “成了?东西呢?”黑暗中看不到人影,传来一声慵懒的疑问。 “大小姐跟一个少爷掉下山崖,绝无生还的可能,另外一个少爷还有东西属下没找到,不过一把火烧了庄子,观察没有人逃出来。”黑衣人沉声道。 “什么?”暗处的人拔高了声音,“可看到落崖大小姐跟少爷的尸体?无人生还?庄子就那么大,怎么会找不到人?” “属下失职,那庄子上的护卫不是普通的农户,属下们被发现打了起来,打斗声惊醒了少爷小姐,才没有第一时间得手!” “废物!”咬牙。 “继续关注,天亮官府介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名单必须毁掉!!!” “是”黑衣人一闪,落入黑夜,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夜又归于沉寂,暗中,:“烧了庄子......也好,名单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尹先生要的究竟是什么名单呢......?” “笃~笃~笃~”......有节奏的敲击声致远悠长...... 第二章 崭露医术 天色大亮,姐弟几人赶到县城,街边远远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嘉莹带着两个弟弟一路寻找成衣店,让潘妈妈去买几个肉包子,一夜的奔波,大家都饿的狠了。 成衣店不大,由于时间尚早,店里还没有顾客,老板娘低头洒扫,故而没看到姐弟几人进店,“大婶您好!”嘉莹礼貌的招呼声吓了老板娘一跳“好!好!”到底是生意人,没有惊吓之后的错愕与愤怒,瞬间满脸堆起笑容,招呼嘉莹,貌似刚刚吓一跳的不是她,看着狼狈的姐弟三人,虽然擦洗过,但仍可以看见嘉莹额头那明显红肿的伤,穿着的夹袄,一看就是匆忙间披上的,穿戴并不齐整,“几位想买些什么?随便看看,小店的衣服绝对的物美价廉,料子虽不是蜀锦绸缎,但胜在厚实,保暖又禁穿”老板娘热情的介绍着。“拿三套衣裳,亵衣跟夹袄都要,颜色要素净一些的,还有鞋子也要”老板娘利索的转进柜台,取出两套藏青的对襟长衫,两套白色的里衣递与嘉莹,“大弟,你带小弟去内间试试,帮小弟穿戴好”嘉莹一边交代着允灏,一边往门口张望,怕潘妈妈买包子回来找不见她们而错过去,允灏接过衣服看了嘉莹一眼,点点头带着允哲进去里间,“外婆!”潘妈妈回头,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大小......”“外婆,我们在这里”嘉莹急忙的呼道。潘妈妈也反应过来,微笑着进门“嗯嗯,你们买好了吗”一时忘记如何称呼嘉莹,潘妈妈匆忙的敷衍道。“嗯,灏儿跟哲儿去试衣服了呢,外婆您也选一套吧”“好!好!”老板娘很聪明,立马选了一套麻灰色的夹袄递给潘妈妈。潘妈妈也不客气,拿着衣服去里间......嘉莹选了一套月白色的襦裙,淡紫色的夹袄,几人穿戴好,又各选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才结账,花了二两银子。 “大婶附近可有医馆?”嘉莹问道。 “有,穿过这条街,往东走过四个铺面,有一家‘回春堂’,李大夫为人不错,医术也好,镇子上很出名的,”老板娘拿着银子笑眯眯的回答。 几人谢过,一路往医馆寻去。 “咕...咕咕......”允哲的肚子突兀的响起, “是闻到包子味饿了吧?”允灏牵着允哲的小手,问道。 “......”允哲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逗的嘉莹一阵轻笑“咱们到医馆包扎好就吃包子” 穿过街道,远远的就见前面围了许多人,夹杂着吵嚷声“求求您了李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夫人,老朽医术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 “怪可怜的,那小少爷怕是不成了吧? “八成是不行了,没看那脸都青紫了吗?肯定是不行了” “这夫人一看就是个贵人,不知是谁家的?” “这是林知县家的少爷吧......” “林知县家不是有府医?这是啥病?李大夫都没办法?” “李大夫,麻烦您救救我们小少爷吧......”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跪在人群里,不断的磕头,额头上都出现了血痕......。 “林夫人,老朽真的无能为力,还是尽早给小少爷准备后事吧......”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一边摇头一边惋惜的提醒道。 嘉莹挤进人群就看到这乱哄哄的一幕,医馆中有个婆子抱着一个孩子跪在地上,小孩儿大约五六岁,脸色青紫,一看就知道是气管堵塞,呼吸不畅所致...... “把孩子平放到长椅上!”嘉莹来不及多想,医生的习惯使然,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出声吩咐道。 这一声不大,却奇迹般使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怔怔的都向眼前这小姑娘...... “这位姑娘......”李大夫望向嘉莹,眼神里有一丝质疑,更多的是几分担心,“这可是林知县的公子呀,这丫头小小年纪,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要闯祸的呀......” “姑娘,快,你可是能救我儿?”林夫人满脸泪痕却带着几分欣喜急忙拉住嘉莹。 嘉莹稳步进入医馆“我能救他,快,我要一间安静屋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晚一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小公子。” “这边,这边请”医馆小童看到李大夫点头,匆忙领路带着嘉莹跟那抱着小少爷的婆子去了后院隔间。 这是李大夫平时休息的地方,屋子不大,但很整洁,书桌上放了几本医术,还有几页纸,上面的墨迹未干,砚台里还有未用完的墨,一看就是刚刚在整理药方...... 潘妈妈疾步跟进来拉住嘉莹想阻止她,“从来没听说大小姐会医术啊?这是人命,人命关天,可不好闹着玩的!”嘉莹知道潘妈妈的担心,拍拍潘妈妈的手,用眼神安抚她,潘妈妈只好不做声,可依旧紧张的看着嘉莹,欲言又止...... “其他人都出去,李大夫可否留下帮我一下?”嘉莹接过小孩儿平放在床上,拿起小童递过来的匕首,看着就很锋利,一边点头一边走近烛台轻声问道。 “好”李大夫闻声进来,小童很机灵,一边往外走,一边劝慰着林夫人等人出去,林夫人一脸急切,不想走,又怕耽误了医治,出去又放心不下......在小童的半推,小丫鬟的半拽下出了屋子...... 嘉莹拿起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算作是消毒吧,必定是古代,情况又紧急,根本不可能有现代的专业手术室跟消毒的配套设施。 “李大夫,我的救治方法有些另类,但我保证是最有效的也是现在救命的唯一方法,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嘉莹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小孩儿的耳际摸向锁骨,在甲状软骨到胸骨上窝之间的区域手起刀落,麻利的切开了小孩儿的气管..... 血一下流了出来“你......”李大夫是老中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到血竟然只喊出了一个字就忘记了呼吸,眼神儿却是看到了杀人一样的惊恐...... “别紧张,他没死,您看看他已经可以呼吸了,”嘉莹能想象到李大夫的震惊,一边解释,一边扩张气管...... 李大夫这才回过神,看着逐渐小孩儿逐渐缓解的脸色,不再紫绀,而是平稳转红才放下心“姑娘,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麻烦您找一只手指粗细的空管,笔管就可以......” “好”李大夫匆匆去寻 “大夫,我儿可还好?......”见李大夫出去,林夫人急忙拉着问。 “好,林夫人莫急,老朽还要忙,夫人稍安勿躁”李大夫来不及多解释,一边走,一边安慰着,心里的震撼跟踉跄的脚步一样,‘忐忑’,李大夫整个人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了,无论是心情还是行动‘忐忑啊!’ “麻烦李大夫按住小少爷的头及肩膀”嘉莹用笔管浅插在气管下端,缓缓的吸气,一点点的引导异物向上,接近气管的端口,一边观察着小孩儿的呼吸,一边摸索着异物的位置,就在异物接近气管端口一厘米左右的时候,嘉莹拿刀纵向切开气管,取出了一粒花生米。 “呼......搞定!”嘉莹松了一口气,拿起李大夫刚刚准备的针线,缝合伤口,小少爷也很配合,是由于虚弱吧,只吭叽几声,没有更剧烈的挣扎。接下来先缝合气管,然后皮下组织,再缝合伤口,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李大夫一直处于蒙圈的状态,错愕,惊恐,更多的是激动,华佗之术他听过,从没这样直观的见过,“额,那个......”李大夫想问,又怕被误认偷师,可不问,心里痒痒的,真想多了解一些,多请教一些...... “李大夫,接下来就麻烦您了,开一些药,把脉这方便我不擅长,有什么问题等您帮我把这胳膊处理好,嘉莹再帮您解惑,可好?”嘉莹抬抬自己受伤的左手,着看着欲言又止纠结万分的李大夫。 李大夫这才看到嘉莹半弯的左臂,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么,原来是姑娘的左臂受伤了!“好,好”李大夫恍然大悟,立马应道, “姑娘的胳膊断了,接骨,会很疼......!” “好,我能忍住,麻烦您了,” 到底是老大夫,足够沉稳,从容,从刚刚的震惊当中回过神儿,一点点的捏着嘉莹的手腕一寸寸往上,找准断骨的位置,一只手按住嘉莹的左肩另外一只手忽然用力一拉...... “嗯~”嘉莹闷哼一声。 “马上就好”李大夫松手,又细细的摸着断骨的地方,确定已经接上了,拿了木板固定,缠了厚厚一层崩布“姑娘的胳膊切莫用力或大幅活动,以免骨头再次错位,三个月以后就可以恢复,稍后老朽再给您开几副药......” “有劳您了,李大夫,还是先看看小少爷吧!”“真疼!”嘉莹虚弱的坐到书桌边,擦着额头的细汗...... 李大夫给小少爷细细把了脉,小孩子身体底子不错,并无大碍,可必定开了刀,流了不少血,就开了副温补的药方,唤小童去熬药,一并把焦急的林夫人请进来.“林夫人,小少爷已然没事,还多亏了这位姑娘妙手......” 第三章 丫头了不得 “睿儿!”林夫人甩开搀扶的丫鬟,扑到床边,一边欣喜的点着头一边流着泪,轻颤的唤着“睿儿”,看着伤口不大,又探探小孩儿的鼻息,确定还有气,才真正的安下心,转头对着嘉莹深施一礼“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嘉莹微微颔首,不是她不想起身,只是刚刚接骨真的太疼了,还有些虚弱。 “这位姑娘的左臂骨折了,”李大夫帮嘉莹解释道,“姑娘妙手啊,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仅凭老朽的医术,恐是无力回天,从小公子的喉咙里取出一粒花生仁。”李大夫指着角桌上沾了血迹的花生仁给林夫人看。 “姑娘的额头还有伤,李大夫先帮姑娘看看,需什么药材,不论多珍贵,一并用上,仔细别留了疤,!”林夫人并没有嗔怪嘉莹,刚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如今看孩子已脱离危险才注意到嘉莹额头的伤。看看那粒花生仁,冷冷的瞄了一眼身后的婆子,那婆子跟丫鬟‘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夫人饶命,是老奴的疏忽”...... “谢夫人关心,这点伤无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倒是这手,恐一时半会儿不能方便了,慢待夫人,还望莫怪民女无礼”嘉莹颔首看向林夫人,一脸的恭敬,却找不到一丝谄媚,端庄,大气,稳稳的坐着,脊背挺的笔直。 林夫人,二十五六岁,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眉宇间显露着关切,绰约的身姿娉婷,身旁跟着两个丫鬟,没理会身后跪着的婆子跟丫鬟,就那么含笑静静的看着嘉莹。 “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不知是哪家的,今日妙手救了睿儿,他日有用得到的地方可直接来县令府寻我”说着林夫人褪下一只玉镯,递与嘉莹。玉镯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没有一丝杂质,精美中衬着质感的浓厚,虽然嘉莹不懂玉,但一看也知价值不菲。 “夫人客气了,相识即是缘,民女跟随外婆家弟寻亲来到此地,因山路不熟,故而受伤前来寻医,刚巧遇到了小少爷,举手之劳,当不得夫人的谢”嘉莹没有接玉镯,温婉的拒绝又道明了受伤的缘由。 “哦?寻亲?寻的是哪户人家,这我倒是可以帮忙一二。”林夫人见嘉莹小小年纪,一脸坦荡,不卑不亢,那好感那是蹭蹭的往上涨,热心的追问。 “姑父姓张,姑母姓薛,在县外的农庄中当管事,昨日我们寻到此处才知姑母一家早于一年前就搬离了此地”嘉莹回答,带着一丝落寞,一丝茫然,坦露着小女儿的神态,眼里还带着些许的泪花,雾气蒙蒙,好不怜人......适时的望向潘妈妈跟两个弟弟。 寻着目光林夫人果然看到身后的老妇人带着两个年幼的男童,虽衣着得体,依旧可见脸上丝丝划痕,“可怜见儿的,那你们今后想如何呀?亲人搬走了,这又老又小的,也没个照应怎么行?” “夫人不必挂怀,我们从定州的岭南来,要去西北的凤城,那里是外婆的娘家,定是有亲人在的,只是昨晚跌落山崖的时候,丢了包袱,失了路引,不知如何是好......”嘉莹越说声音越小,似犯错的小孩儿一般,希冀的看着林夫人。“好险”这几个地名还是苏珊从嘉莹的记忆里搜寻来的,当时薛母临行的时候提到了西北凤城,至于定州跟岭南,那是潘妈妈的老家。 “姑娘不必担心,路引,刚巧我们家老爷可以帮忙,这可真真儿是巧了,应了那句好人有好报,姑娘热心,救了我儿,我必投桃报李,帮姑娘把路引补齐,”林夫人爽快的回答,看着嘉莹小小年纪,和那真诚的小眼神儿,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她胡诌的。随手又把玉镯戴上,‘那是老爷婚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很是珍贵,真有些舍不得,可跟儿子的命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了,苦于匆忙中身上没有更贵重的物件儿,才不得已给予恩人,如今有了路引的事,正可谓是皆大欢喜。’ “如此...小女子也不再推却,再此谢过夫人,”嘉莹点头“小少爷这伤口看着不大,但这几日仍是要特别注意,只能吃一点软烂的流食,比较好克化的,伤口不能沾水,三天后来换一次药,七日后还需来医馆拆掉伤口的缝线才好!”嘉莹细细的交代着,声音如流水一般悦耳,叮叮咚咚,语速不快不慢,刚好听的清楚,又没有故意拿乔的嫌疑。 “可记好了?”林夫人寻问身侧的丫鬟“奴婢记下了!”小丫鬟急忙俯身回话。“那就三日后来医馆与姑娘相见,这几日姑娘就住在县城吧,也好调养一下身子,”说着伸手向身边的丫鬟,小丫鬟急忙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林夫人接过银票,“姑娘,这些许银钱你先拿着,住店吃食都需要,等找好了落脚的地方就来林府知会一声,我跟老爷再带厚礼去拜谢姑娘!” “不如这几日姑娘几人就住在医馆吧,医馆后院有个小跨院,三间房,虽简陋了些,但还算安静,方便养伤,熬药煮汤也便宜,姑娘看......可好?”李大夫适时的插嘴,‘笑话,姑娘走了,那么多问题问谁去?这一把老骨头,总不能天天跑去客栈问吧。’ “那麻烦李大夫,就住医馆吧,这银票夫人还是拿回去,路引的事还要麻烦夫人,怎可再收夫人馈赠,即说了相识就是缘份,那就与夫人结个善缘,我也拿不出贵重的谢礼,夫人也别跟我再客气了”。嘉莹推拒了林夫人递过来的银票,微微笑着继续道“小女子姓薛,单名一个畅字,贵人如不嫌弃叫我薛畅就好。这是大弟薛灏,二弟薛哲,这是我们的外婆......”嘉莹落落大方的一一介绍,也方便日后补路引的时候不会显得太突兀。 “夫人好,小子薛灏!”允灏向前两步,正身,双手抱掌前推,身子下弯,规规矩矩的向林夫人见礼。 “夫人好,小子薛哲!”允哲小小的身板儿也有样学样,稚嫩的声音听着软腻腻的,只是年纪太小,还有些婴儿肥,掌握不好平衡,弯身见礼的时候没站稳,要不是允灏拉住,估计他就要冲出来摔跤了,惹的大家一阵轻笑,允哲有些尴尬,红着脸躲到了允灏的身后,不再抬头...... “好!好!你们姐弟都很好!”林夫人笑着跟允灏允哲点头,越看嘉莹姐弟三人越喜欢,小小年纪,不急不躁,衣着虽看不出贵气,举止却透着世家小姐少爷的气度,规规矩矩,看着就可人!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这般优秀的儿女,想来自己娇养的儿女倒是落了下乘。失了几分沉稳跟风骨...... “那以后我就叫你畅丫头吧,三日后我便带着睿儿来换药,你这几天也安心养伤,药材什么的尽管用,回头我来给李大夫付诊金!”林夫人心情大好,儿子没事了,又遇到可心的贵人,真是通身都透着舒畅,笑容更明媚了几分。 “夫人客气了,说来老夫与畅丫头也算有缘,几个药钱不足挂齿!”李大夫拱手见礼,婉拒林夫人的好意。 “师傅,药熬好了,温度正适宜”林夫人还想坚持,小童端着药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小丫鬟连忙接过托盘,林夫人也顾不得寒暄了,急忙来到床边,欲抱起小少爷喂药。 “不可,夫人不可!”嘉莹适时阻止了林夫人,“扶起小少爷的上半身靠在您的怀里即可,不要竖直抱着喂药,药要缓慢的流进,切莫灌多了溢出来,容易呛到。” “哦,哦!”林夫人照做,将小少爷以半躺的姿势抱在怀里,小丫鬟因为紧张,哆哆嗦嗦的半勺药还洒出去一半,弄脏了夫人放在少爷嘴角的帕子,也没喂进去几滴,“粗手粗脚的,怎么这么笨”林夫人一心挂念着儿子,见药没喂进去多少,便对着小丫鬟呵斥道。 “我来吧,你端着药,我左手不便”嘉莹走过去对小丫鬟说,丫鬟感激的对嘉莹点点头,端着药侍候在一边,嘉莹在现代是医生,虽然没有护理的经验,但贵在看过,而且是看过很多遍,加上本身没有古代尊卑的觉悟,所以喂起药来毫无压力,缓缓的稳稳的,褐色的药汁一点点流入小孩儿的嘴里,许是有些苦,小少爷皱皱眉头,却也没将药吐出来,眼看着一碗药喂完,林夫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药里添加了一点安眠的成分,小少爷会多睡一会儿,夫人莫担心,回去后,切莫让小少爷抓了伤口,尽量静养就好,注意保暖,别着凉,否则引起高热咳嗽,对伤口的愈合不利,如果晚上小少爷发热,可随时来医馆通知我。不论多晚,都不要紧......”嘉莹细心的交代着,紧绷着稚嫩的小脸,一脸严肃,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忽略了她十三的年纪......此刻,她就是医者! “记下了,让李大夫也帮你看看额头的伤,女孩子落疤可是天大的事,累了一早上,回头就安心的歇着”林夫人起身,拍拍嘉莹的肩“我们就先回了!三天后换药的时候见” “好,夫人您慢走!”嘉莹服身,微笑应着。 “夫人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医治畅丫头!这是少爷的药,三碗水煎一碗,一日三次。”李大夫递过几包药,小丫鬟接过,福了福身,跟在林夫人身后。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开,医馆外聚集的人还有三三两两的没离去,看着抱出去的小少爷安然无恙,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真的救活了!” “那丫头是谁家的?” “李大夫都放弃了,那丫头竟然给救活了,” “了不得呀,小小年纪,了不得” “......” 第四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医馆外还议论纷纷,医馆内,李大夫正在帮姐弟几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写药方,煎药,忙的不可开交。 “包子都冷了呢,等下吃点热汤面吧,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可好?”嘉莹摸摸允哲的头,温柔的问道。 “好,姐姐......还疼吗?”允哲轻轻碰了碰嘉莹的额头还有缠着厚厚绷带的胳膊心疼极了。 “现在不疼了”嘉莹安慰着允哲,笑着回答。 允灏看看嘉莹,欲言又止,他很纳闷,‘姐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竟然救活了一个人!可他知道现在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忍着,禁不住看了姐姐一眼,撇开头,忍不住又再看一眼,仿佛想在姐姐的脸上找到答案似的......’紧抿着双唇,一脸的纠结与不解...... 京郊,远远行来一队官差,扛着大刀,威风凛凛,有村民在前面引路,很快来到农庄,高高的院墙挡不住被烈火吞噬后的凄凉,大门敞开,院内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空气中充斥着焦糊与腥咸的味道,被烧毁的房梁一半透着墨黑低垂在泥泞的地面,另一半呈暗红色还高高的挂在房山上头,不时的传来吱吱丫丫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砰然倒塌......差役慢慢的踱进现场,一边清理地面的障碍与焦黑的尸体,一边远远的用竹竿排除残留的隐患,怼一下那半垂着的窗户,哗啦一声,窗户不堪碰撞,掉下来,砸到看不出颜色的块状灰烬,然后腾起一阵飞灰,空气中又飘来一股烧焦羽毛的味道...... 山坡,少年负手而立,目光清冷,一脸凝重,雪白的直襟长袍与远处焦黑的残垣形成鲜明的对比,衣服的垂感极好,衬托着挺拔的身材,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质地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一路寻着黑衣人的蛛丝马迹找到这里,就看到一片灰烬......“这里住的是什么人?”黑衣人线索断了。“或许这里是新的线索也未可知......”少年嘴角微弯,几个起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碗,去查一下京郊失火的庄子”少年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半眯着眼......仿佛刚刚发号施令的不是他一般。 “得嘞,爷!小的这就去。”青衣小厮转身出去一溜烟的跑远,“不知道哪个人又要倒霉,爷这神态分明就是心情不美丽啊,不赶紧跑,那就是大傻子!” “爷,今天还进宫吗?”蓝衣小厮弯身,瑟瑟的问,都不敢抬头,很明显也感觉到主子那不太美丽的心情,绝对的阴天啊! 少年睁开眼,“嗯!”今天是去宫里接宛儿的日子。 司徒宛,司徒煜轩的妹妹,大熠朝镇国公府嫡出小姐,三岁时随父母去大昭寺上香,下山途中,拉车的马突然受惊,一路狂奔落下山崖,镇国公世子夫妻双双殒命,宛儿被母亲护在怀中,才幸免遇难,留下一条小命却从此口不能言,至今已有7年,司徒颖乃当朝惠贵妃,司徒宛的嫡亲姑母,为了给小侄女治哑疾,便把司徒宛接到宫中抚养,今天是司徒煜轩进宫的日子,只要司徒煜轩在京城,每个月的十八都会接妹妹出宫住几天...... 阳光明媚,京城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初冬的暖阳普洒在这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奢华车马,还有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大熠朝泱泱盛世的繁华。 煜轩坐在马车里,直奔皇宫而去,马车内室很大,四颗硕大的夜明珠点缀其中,车厢内亮如白昼,茶几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小点心,茶还冒着热气,纯白的羊绒地毯一尘不染,左右两排檀木长椅,即宽敞又舒适,褐色的车厢外挂着金质的小铃铛,随着那两匹骏马的烧包步伐有节奏轻轻晃动着,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爷,到了”赶车的小厮轻轻的提醒。 “嗯”后面骑马的小厮狗腿的掀开车帘,摆好脚凳,接过煜轩递过来的锦盒。 “爷,小姐的礼物不拿着吗?” “宛儿是要跟爷出宫的,拿什么拿,进宫后不得多嘴,否者罚你倒夜香...” “......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小的保证不多嘴!” 小公公带着煜轩直奔永和宫,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檀香木雕刻的飞檐,汉白玉雕刻的栏杆,玉石堆砌的板墙,重檐殿顶,金碧辉煌,闪耀着温润的光。 寝店门口,一抹小巧的身影,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白色的披风裹着金色的宽边,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头顶一对松散的双丫髻,绑着淡黄色的丝带,灵动可爱,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红唇,白皙的皮肤,浅笑时露出的那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俏皮可人。 “妹妹......”煜轩加快脚步,那大长腿几步就来到了司徒宛的眼前,伸手摸摸宛儿的头,摆顺松散的几缕秀发,“等很久了吗?”司徒宛含笑摇摇头,拉起煜轩的手,款步奔殿内走去...... “轩儿来了,快来姑母这边坐,让姑母瞧瞧!”惠贵妃一身家常服饰,坐在上首,棕发绾成一个桃心髻,斜着插了两支七巧玲珑簪,一件玫瑰青竹纹紫锦长衣。袖口用绯色的丝线勾出妖艳的玫瑰,嫣紫色的腰带,淡紫色的凤尾长裙,肤色白净、薄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不语含笑,与司徒宛竟有六分相似。 “姑母”煜轩拉着妹妹坐在惠贵妃下手,递上锦盒“姑母瞧瞧,这是我托人从岭南带回来的,看看可喜欢?” “姑母瞧瞧,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惠贵妃满眼含笑,轻轻打开锦盒:一只珍珠宝顶簪,映入眼帘,簪体是镂空的羊脂玉雕花设计,簪顶由十八颗紫色的珍珠镶嵌成三朵梅花,珍珠色泽均匀,圆润晶莹,很是小巧,还有一朵梅花吊坠,端得是灵动出尘,惠贵妃随手把簪子插在头上,“可好看?”笑问兄妹俩,宛儿不住的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表达着惊叹,“真是精致,跟娘娘今天的衣服很配呢!”徐嬷嬷笑着回答,“快拿镜子来,咱也瞧瞧,到底多好看,”惠贵妃很高兴,也跟着大家一起打趣,殿内一片其乐融融...... “朕也瞧瞧,好不好看!哈哈哈”皇帝爽朗的笑声音响起,大家举目望向殿门口,一身明黄,一看就是刚下朝匆忙赶过来的,都没换朝服,“皇上吉祥”徐嬷嬷跟一杆宫女连忙跪下行礼“平身,都起来吧”司徒宛搀着惠贵妃俯身见礼,“皇上怎么来了,可是听说煜轩带了好东西,来要礼物的?”“哈哈哈,这小子什么时候给朕准备过礼物?从来都是跟朕讨礼物的份儿”皇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殿内,上首落座,侍女适时的上了杯热茶,“姑父”煜轩双手抱拳,起身见礼,“你小子最近可是闲得很啊,啥时候也来单独看看朕,让朕也享受一下亲人的关爱。”“姑父,您乃天下主宰,百姓的关爱那可比海深比天高呢,您还缺少关爱?”煜轩一脸嬉笑,“哈哈哈,好一个比海深,比天高,你小子别光贫嘴,说说,白家大公子去岭南的见闻。”“皇上,煜轩跟宛儿都在,不如您也在臣妾这儿一起用午膳?”惠贵妃看皇上有正事要谈,急忙找个话头儿欲离去,给他们二人足够的空间,谈话方便。“哈哈哈,好啊,多准备点宛儿爱吃的,朕也跟着沾沾光!!!”“瞧您说的,臣妾这儿的一切都是您赏赐的,说起来都是我们跟您沾光才对,那臣妾这就下去准备了!”惠贵妃拉着宛儿带着宫女嬷嬷一起退下...... “煜轩,白大公子去岭南,可是为了白鹿洞书院被烧一事?”皇上俊朗的脸上平添一抹凝重。 “嗯,前段时间有人捎信,说书院的院山大人还活着,可书信没有署名,所以白公子便前往西江查证。” “可有发现?” “没找到人,不过好些当地人都陆续迁离,似乎有人在推动这件事。” “咄-咄-咄-”皇上眯眯眼,没做声,右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黄花梨桌面。 “西北战事焦灼,貌似与南通有关,你去查一查,这一战打的太久了,民不聊生啊......要说没人推动,朕怎么都不会相信。” “那书院一事呢?” “书院的事先放一放,让白少爷跟你去西北,声东击西,让暗中的人放松警惕,反到更容易看清真相。”皇上眯着眼睛,细细的盘算着。 “回头让影卫盯着书院那边,京城里昨晚出现一队黑衣人,京郊的一个庄子烧了,还没查到黑衣人的来路......” “朕让龙卫去查,你到西北切莫急功近利,务必要万无一失。拿着这个令牌,必要的时候可调动总督府的军队,回头朕给你封个御史的头衔,一般的小城小县办事也便利一些” “镇国公那里......”皇上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家务事,皇上无须挂心......”煜轩苦笑了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第五章 民生御史 “皇上,我跟宛儿来请您入宴,今天的菜式可都是宛儿为您准备的,”惠贵妃心情极好,离得老远就打趣道。 “哦?那朕可要多吃两碗,难得呀!还是宛儿乖巧,不像这臭小子,就知道闯祸找朕背黑锅!” “摆膳,哈哈哈,朕看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一行人来到饭厅落座“家宴,莫分什么尊卑大小的,随意些,别拘着了。”皇上拿起筷子,招呼宛儿兄妹道。 “娘娘,大皇子和三公主来给您请安......”一个小宫女进来通禀。 “呦,来的真巧,请进来!”惠贵妃多聪慧的一个秒人,大皇子跟三公主此时来,不早不晚的,要说不是别有用心,谁信呀?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惠妃娘娘请安”大皇子跟三公主走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不打一点折扣。 “免礼吧,有心了!”皇上笑呵呵的回答,看不出息怒。 “再添两副碗筷,你们赶紧过来坐下,今天可是巧了,刚好一起吃个午饭,人多热闹”惠贵妃吩咐丫鬟又回头招呼大皇子跟三公主道。 “轩表哥!宛儿妹妹!”三公主行半蹲跟煜轩见礼。 宛儿起身回礼。 “三公主客气了,还是叫我轩公子吧,当不得公主一句表哥!”煜轩都没站起来,就那么端着筷子侧侧身,微笑着算是回了礼。 三公主眼眶微红,一脸委屈的看着煜轩“司徒公子也太没风度了,就算这表哥有些远,也不至于拒人千里吧,何况还是皇妹。”大皇子就看不惯煜轩的狂妄劲儿,比皇子都狂,凭什么呀? “呵呵,大皇子,那是你皇妹,可不是本公子的,莫搞错了。”煜轩也不在乎大皇子的敌意,吃饭嘛,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阿猫阿狗影响了食欲。 “都吃饭吧,尝尝今天的菜式,可还都喜欢?”惠贵妃出声打了个圆场,笑话,皇上在呢,就算是再不待见,必定是皇上的儿女,多少得给点面子不是,打狗也得看看主人,闹呢,皇权至上! “这菜不错,鱼肉细腻,清淡爽口,”皇上一边吃一边点评。 “那是龙舟镢鱼,皇上再尝尝这个-滑熘鸭脯,还有这个-山珍蕨菜,很是清脆爽口呢!”惠贵妃一边介绍,一边帮皇上布菜。 “你们也都吃,说好了家宴的,千万都别拘着!”惠贵妃吩咐宫女帮公主跟皇子布菜,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活跃着气氛。 “听说白公子去了岭南?”大皇子一边吃着一边似不经意间的问煜轩。 “嗯,元成说那边很开阔富足,回头有机会,也想去那边逛逛”煜轩回答。 “你一天就知道逛逛,也不知给你姑母省点心,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以后少给我惹是生非......”皇上打断了大皇子的继续追问,训斥着煜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哪有惹是生非?已经浪子回头了好吗?再说逛逛也没什么不好,也算是帮姑父您体察民情不是。”煜轩跟皇上耍起了无赖。 “听听,贵妃你听听,你的好侄儿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明明是自己出去玩,还美其名曰帮我视察民情。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加官进爵,再赏你良田千顷啊?”皇上怒了。 “姑父客气了,侄儿可当不得您的赏,这些都是侄儿应该做的!”煜轩无视皇上的怒火,继续嬉皮笑脸的耍无赖。 “好,好,那就往西北逛!去凤城吧,据说那边民不聊生,你去帮朕好好体察一下民情。那边民众的生活得不到改善,你休想回京!!!”皇上...这算是决定了? “皇上!”“姑父!”“父皇”惠贵妃,煜轩还有三公主同时都愣住了,皇上这是真急了? “就这么定了,小德子拟旨,封司徒煜轩为-民生御史,负责西北的农业跟经济发展,七日后离京!”皇上扔了手中的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样子是真的气的不轻。 “姑父,您不是说真的吧?西北那地方,你忍心让我去?我去喝西北风呀?”煜轩急了。 “皇上,煜轩还是小孩儿心性,您还真跟他生气呀,要么,换个地方吧,西北......西北实在是太艰苦了,我怕他受不了啊皇上”惠贵妃急忙求情,这孩子咋就不知道个眉眼高低,没看皇上都急了,还不知收敛一二。 “不艰苦的地方怎么体察民情?就这么定了,谁再求情就跟煜轩一起去凤城!!!”皇上一锤定音! 惠贵妃一脸焦急,欲言又止...... 三公主一脸担忧,眼含热泪...... 司徒宛满脸不舍得,紧紧拉着煜轩的手...... 大皇子只低头吃饭,默不作声,但微微上翘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该,就得让他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受苦,让你再狂!’ 司徒煜轩一脸的生无可恋,拍拍宛儿的手,咬牙道:“姑父,你让我自己去呀?不公平,这事都怪元成,我要他跟我一起去凤城......” “......体察民情你还讲条件?”皇上咬牙。 “我需要帮手,这是公干,总要有自己的人,办事才有效率不是,那边的环境那么恶劣,我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来个水土不服,一命呜呼,连个报信儿收尸的人都没有,那也太惨了点吧!”煜轩悲愤的继续争取。 “小德子,拟旨,封白元成为民生-监督使,同煜轩折日离京。专门负责看着这小子!”皇上出了气,心情好转了一些,拿起汤勺,滋滋的喝起汤来。 “姑父,你这算不算故意针对我?我可是您的亲侄儿呀,那么艰苦的地方,你还派元成管着我?” “管着你怎么了,这是你自己争取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我争取的是帮手,不是成为副手好吗?煜轩幽怨的看着皇上,皇上心情不错,此刻正吃的满面红光。 一顿饭,大皇子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上次煜轩在赌场输了几万两,那是大皇子的产业,事后他砸了赌场,皇上不但没处罚,还夸奖他砸的好!害的大皇子损失了不少银钱,这口气今天算是出了......‘西北好哇,越艰苦越好,最好让他死在那边,一辈子别回来才好呢!’ 马车上,煜轩拿出一个锦盒,温柔的擦掉宛儿眼角的泪“妹妹,别难过,哥哥是去办正事儿,你还小,有些事儿你不懂,你只要相信,哥哥是最优秀的就可以了,好不好?”宛儿的泪流的更汹了,婆娑着泪眼望着煜轩,宛儿不能说话,但当哥哥的这么多年,也能从妹妹的眼神儿中读懂许多内容,“放心吧,哥哥会经常给你写信,告诉你那边的情况,西北那环境是差了点,不过你哥哥是谁啊,那是无所不能的好吗,哥哥是去救西北万民于水火,让他们从此丰衣足食,哥哥是大英雄,你应该高兴才对......”“噗嗤”宛儿被哥哥的话给逗的乐出声来,渴望的看着煜轩,“嗯嗯,你当然要给哥哥回信了,就是哥哥忙,没来得及给你写信,你也要保证最少七天一封信寄给我。”宛儿乖巧的点头,“来,看看哥哥给你带的礼物。”宛儿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串粉色的珍珠项链,珍珠黄豆一样大小,色泽均匀,颗颗饱满,粉嫩嫩的,宛儿拿出项链笑眯眯的看着煜轩“喜欢就好!哥哥走后你要乖乖的呆在宫里,宽慰好姑母,悄悄的告诉他,哥哥是办正事,好不好?“宛儿点头,”没事少回国公府,哥哥不在家,护不到你,别被人欺负了去,”宛儿继续点头,煜轩拿起项链,帮宛儿戴上,“宛儿都成大姑娘了,真漂亮,”抬手宠溺的捋顺宛儿的碎发,“以后有事就给哥哥写信,哥哥一段时间恐怕是不能回来了,别看哥哥不在京城,你的事哥哥还是有办法办到的,知道吗?”宛儿点头,拉着哥哥摸摸煜轩的脸,“放心吧,条件再艰苦,哥哥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吃好喝,保证不会饿瘦!”宛儿重重的点头...... “爷,到了”小厮银勺适时出声掀开车帘子,摆好脚凳。 煜轩下马车转身扶着宛儿下来,一起走进镇国公府。 圣旨来的比煜轩还快,德瑞公公已经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德瑞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深得皇上信任,人老成精,怎么会不清楚皇帝的心思呢,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丁点儿的不耐烦,恭恭敬敬的道:“世子爷接旨吧,杂家还等着回宫复命呢!” 包括老镇国公,国公夫人,大伯父一家,三叔一家,还有煜轩兄妹齐齐整整的跪在地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司徒世子司徒煜轩,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为民生御史,主发展西北一带农业与经济-钦此!”德瑞公公用特有的尖细嗓音,把圣旨读了一遍,煜轩麻溜的接了旨,管事塞给公公一个大荷包,德瑞公公才高高兴兴的坐车回宫复命去了...... 留下镇国公府一群人面面相觑,除了煜轩兄妹二人,其他人都还处于蒙圈的状态,茫然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他,然后齐齐的看着煜轩,希望得到个完美的解释! 第六章 白元成被卖了 “你跟我来”老镇国公首先发声,指指煜轩转身去了书房,煜轩对着宛儿安慰的笑笑迈步跟了过去。 “婉儿姐姐”司徒静热情的拉起宛儿的手娇嗔道, 司徒静是国公府大老爷的三姑娘,比宛儿小两岁,大夫人爱女心切,又是幺女,这不小小年纪就把大夫人那两面三刀的本事学了个十乘十。 “宛儿姐姐,你这项链可真漂亮,是姑母赏的吗?这次回来,可有给我们带礼物?你在宫中也不回府,我们都好想念你呢,祖父又不准我进宫去找你......”说着撅起小嘴,一脸的不乐意。 “宛儿过来祖母这边”老夫人笑着招招手,司徒宛乖巧的走过去,老夫人顺势拉着宛儿的手,一边摩挲着一边问:“宛儿呀,姑母身体可好?”司徒宛点点头,“那...姑母可有让你给祖母带礼物?”司徒宛看看满脸期待的老夫人......轻轻摇摇头,“哎,就知道是个没心肝儿的”老夫人放下司徒宛的手,失望的呢喃着。 “母亲,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您老何必放在心上呢!”大夫人赶忙过来劝慰老夫人,明面是劝慰,实际却把老夫人的火彻底勾起来了,“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子娘,女儿当贵妃,我这当母亲的连个诰命都没有,人家的女儿那都是娘长娘短的惦念着,我这到好,别说惦念了,巴不得我死了还差不多......!”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 “祖母别气啦,还有静儿跟我娘惦记您呢”司徒静扑到老夫人的怀里,撒娇的哄着,“祖母,你看宛儿姐姐的珍珠项链,是不是很漂亮?静儿也想要一条呢,不知道姑母那里会不会还有......”一脸失落的表情像忽然想到好主意似的又突发异彩“宛儿姐姐,把你的项链借静儿戴一下好不好,静儿新做了一条淡粉的百花裙,配你这项链,刚刚好呢,”司徒静说着拉起司徒宛的手左右摇晃着,“反正你也不能参加各大世家的宴会,戴着项链也没人能看到,不如就借给我吧,我保证回头就还给你,好不好嘛?” “不好!”煜轩从远处走来,人未到声先到,“明知道宛儿不懂拒绝,每次都这样抢东西,大伯娘您是不是忘记宛儿为什么进宫不在府里生活的原因了?” “大郎呀,看你说的,她们小姐妹间的玩闹,怎么就成了抢呢?”大夫人满心的不高兴呀‘多大个事儿呀,一个哑巴,又不能出门,穿戴那么好有什么用?一个哑巴能找到什么好婆家?迟早也是个填房的货,就你们还当宝吧!’ 见煜轩过来,大老爷跟三老爷凑过来,打断大夫人的话:“大郎呀,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去西北了呢?那个民生御史是个什么官职?怎么没听说过呢?”“大伯,三叔,说是去西北抓农业跟经济,其实就是姑父看我太闲了,给我找个苦差事,变相的惩罚我!”煜轩一脸的不情愿,“那是几品官呀?”大老爷问道。“貌似正四品吧”煜轩不确定的回答。“正四品?那你回来还不直接进督查院?”“督查院?督查院可是正二品呀大哥,”三老爷难以置信。 “这事儿回头我去打听打听,大郎你几时离京?” “七日后” “那赶紧准备准备吧,带宛儿回院子去歇歇,晚饭的时候再商量这事儿”大老爷说完就匆忙的离开了,直奔外院,看样子应该是去找同僚打听消息去了。 “大哥”! 司徒煜杰是大老爷家的公子,比司徒煜轩小六个月,镇国公府立世子的时候皇上就因为大老爷没儿子,直接立了二老爷当世子,都知道这事儿跟惠贵妃脱不了干系,必定惠贵妃跟二老爷轩辕信是一母同胞,当时煜轩才出生,皇上就下旨了,就算是后来司徒煜杰出生,可圣旨已下,谁又能改变什么呢? “嗯”煜轩点点头,拉起宛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交代妹妹,这个敏感又单纯的小丫头,自己就这么走了,真有些放心不下呀!!! 白府,大熠朝四大世家之一,嫡次子白元成,三元及第,并且是文武双状元,与煜轩是好朋友,嫡长子白元晖是未来的家主,温润如玉,真正的翩翩佳公子,白鹿洞书院院山的大弟子,有才杰白大公子的美誉,因各大世家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世家子弟不入仕不为官,所以,白家接到圣旨后可谓是直接炸了锅,什么情况?监督使??? “......” “父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白元成委屈啊,他真心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那皇上怎么会下旨?” “......父亲,儿子冤枉,真心不知道内情,容儿子去打听打听,回来再给您解释,可好?” “......速去”白家主气啊,‘自己这儿子,文武双全,明明很优秀,偏偏是个次子,不能用对长子的要求去束缚他,他又是个不安分的,家族的事不用他操心,就见天的出去跑,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京城的三大纨绔就有白元成一个名额,’还有一个是司徒煜轩,另外一个就是左丞相滴孙裴达,‘打架,斗殴,吃喝玩乐,斗鸡遛狗,赛马行舟......’白家主此时就一个词能形容他的心情--罄竹难书! “......这样真的好吗?你是不是该先知会我一声呢?你告诉我,现在我回去要怎么跟家族交代?”白元成哭了,在煜轩这里得到了答案,却令他欲哭无泪。 “晚点我去跟你父亲交代”煜轩拍拍元成的肩膀,“你回去安排一下京城的事情,咱们七天后就离京” “好”元成淡定的离开镇国公府,可越走就越没有底气,‘怎么感觉自己被人卖了,还没数到钱呢???’ 大夫人房里“老爷,惠贵妃那是大郎的嫡亲姑姑,平时是怎么宠着那兄妹的你不是不知道,这差事要不好,怎么会落到大郎身上?” “可同僚都不看好这差事呀?并且也都没听说”大老爷摇摇头,犹豫不决,一脸的不解。 “同僚,同僚能知道多少实情,这么多年,哪件好事不是落到二房?你见哪件吃亏的事情轮到他们了?还不都是我们大房!”大夫人越想越气。 “今晚吃饭,你就提,让二郎跟着去帮忙,历练历练,咱也不要那劳什子的官品,又不抢他的,有什么不行的?亲兄弟如手足,那白少爷都能跟着去,我们二郎怎么就不能去?两个纨绔,能办什么大事?到时候还不是指望我们二郎,要是二郎真做出了政绩,就不信皇上看不到我们二郎的好!”大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仿佛都看到皇上看着二郎的那两只眼睛冒着精光...... “娘,我要哑巴的珍珠项链”司徒静扯着大夫人的袖子。 “静儿乖,等你大哥离京,娘就想办法帮你要过来” “要什么要?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哑巴,没个规矩,像什么样子?”大老爷不满意的训斥,‘本来大郎去西北的事儿就够闹心的,还不懂事,一个破珍珠项链跟儿子的前途比,那算个屁!’ “哇~呜~本来她就是哑巴......呜...”司徒静被父亲大声的训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静儿还小呢,你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自己没本事,争不到好处,拿孩子撒什么气!”大夫人一边哄着司徒静一边跟大老爷吵, “娘,我就要,我就要那珍珠项链配我的百花裙......呜...呜...我就要,就要...呜...” “要,等你大哥走了,娘去给你要,乖女儿不哭啊!本来就是,一个哑巴戴着再漂亮的项链有啥用,又不能出去见人,她戴着就是浪费!” “没用也是人家的,不是你的,你管她有用没用,管她浪费不浪费?这女儿都让你教坏了,明天找个嬷嬷,教他规矩,不然以后看哪个好人家会要她?” “怎么也比那哑巴强,不要我女儿,那是他们瞎了眼,我女儿怎么了?就凭这小模样,以后二郎再挣个仕途做靠山,不好的人家我们静儿还看不上呢!” “你......”大老爷指着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 “行了,你们别吵了!”见两人越吵越离谱,司徒煜杰忍不住出言制止。 “父亲,不如晚饭的时候您试探一下祖父,如果是好事,他肯定会尽力的阻止,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每次有好事的时候,祖父都是站在那纨绔一边,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傻的,明明自己处处都比他强,为何祖父就看不到自己的好呢?’ “嗯,老爷,我看行,你先试探一下,我再敲敲边鼓,如果真是好事,我就想办法带着母亲进宫,都是侄儿,总不能偏心偏的没边了吧?咱们又不抢大郎什么。” 大老爷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能点头应了,‘哎,希望父亲这次能公允一些,二弟已经没了,难道在父亲心里,自己还越不过一个死人?’ 第七章 妇人之见 镇国公府家宴,老夫人兴致缺缺和一脸凝重的老国公坐在上首,大老爷一家看不出情绪,反倒是司徒静噘着嘴,将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三老爷一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存在感,司徒宛则安静的坐着,微低着头,司徒煜轩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轻歪着头,嘴角噙着招牌似的笑,一侧的嘴角微弯,‘那是绝对经典的皮笑肉不笑。’ “都吃饭吧。”老国公发号施令,拿起筷子。大家才齐齐开动......‘这古代的规矩真是麻烦,吃个饭也弄那么多条条框框!’ “大郎呀,东西可都准备了?需要大伯娘帮忙吗?这一走说不准要多久,该带的东西可不能少了!”看大家都默默的吃饭,大夫人心里急啊......‘一个个的,都不吱声,那老爷要怎么才能开口?’ “不忙,也没什么可带的,缺了少了当地买来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 “还是要带一些,那地方贫瘠,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就听你大伯娘的,该带的都带着!”老国公接话。 煜轩嗤笑一声“好”慵懒的声音中透着无奈,‘这大伯娘可真是人才,装了这么多年慈母,也不觉得累?看着都累好吗?’ “大郎,这次去跟白家少爷一起,他那性子也太跳脱了些,必定是公办,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胡闹了,凡事要稳重,要尽心把差事办好才行......”大夫人一边扮演慈母一边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煜轩碗里。 “是呀,你跟白家少爷那性子,去那么远,还真让人放心不下,也没个稳重的,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哎......”大老爷也适时的发话了。 “可不是,在家怎么都好,必定有亲人照应着,这在外面就不一样了,万一遇到棘手的事,可怎么办才好?真让人担心,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放肆!皇上怎么想也是你一个妇人可以揣度的?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再说吗?”老国公怒喝,大夫人撇撇嘴,委屈道:“父亲,这不是在家里吗,又没有外人,我也是担心大郎才一时失了分寸...” 煜轩把鸡腿放到三叔家幺弟司徒煜航的碗里,顺手摸摸他的头。司徒煜航今年8岁,歪头看看大哥,笑了一下,低头开始跟碗里的鸡腿奋斗。除了大夫人一家,可以说其他人都在安静的吃饭......! “父亲,他大伯娘也是关心心切,一时说错了话,要不让二郎跟着大郎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必定二郎行事能稳重些......”大老爷似询问的语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国公,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老国公夹菜的手一顿,头都没有抬“你当那是什么好地方呢?去一个不够,还去俩?皇上既然安排了大郎,就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事切莫再提了,二郎还是好好在家温书吧!” ‘果然!到底还是比不过那个死人!’大老爷没吱声,心里却极度不满,‘凭什么?’‘我也是父亲的儿子,还是长子,凭什么?’ ...... 自始至终司徒煜杰都不曾参与,面无表情,仿佛就是在吃饭,是很认真的在吃饭。 司徒煜轩也在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还是噙着招牌的笑。 ......压抑,整顿饭都吃的很压抑!!! 皇宫中“姑父,白家炸锅了,这事儿还得您出面。” “出什么面,这么点小事儿都摆不平,亏朕还那么信任他。” “这不一样好吗?您这是下旨啊,您也知道世家不入朝的。” “那又如何?又没什么品阶,只是一个空职而已。这白家主也真是固执,二少爷这么优秀,为官又如何?朕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姑父,您这就是故意的!” “故意怎么了?朕就想不通,为官怎么了?为官就丢了他们世家的脸面?” “姑父,您也知道白家主固执,不过白大少爷还是很懂得变通的......这事儿急不来。要么您休书一封,我给白家主带过去?” “哼......”皇上认命的提笔写信,至于写了什么,煜轩不知道,无非是安抚呀,解释呀什么的,反正这事儿摆平,他跟元成就可以着手京城剩下的事儿了。 永和宫,一大早,大夫人就带着老夫人进了宫,大夫人身着水蓝色的衣饰,上镶有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浅绣桃花,款式雅致,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妇人髻,头上佩戴精美的玉钗,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不达眼底的笑容,端着茶,坐在老夫人的下首。 “母亲跟大嫂今儿来,可是有事?”惠贵妃懒得客套,各自落座后就开门见山。 “贵妃娘娘,母亲好久不曾进宫拜见娘娘,这不是想念的紧嘛,今儿就来了,一是惦念娘娘的身体,二也是想见见那两个乖巧的外孙”大夫人巧言令色,一脸的谄媚。 “咳!咳!”老夫人咳了两声,端起茶,掩饰自己的尴尬‘为什么来,你说为什么来,难不成告诉你没事儿打死都不想来?’“外孙可都还乖巧?个子长高了没有?中午回来用膳,老身也见见,怕是都不记得我这外祖母喽!”老夫人说着酸酸的话,控诉着自己的不满,‘哼,身为女儿没有女儿的自觉,不孝敬自己的母亲,还好意思问?’ “母亲多虑了,麟儿怎么会不记得您呢?我这出宫也不便,上次见您是三年之前的事儿吧???他们呀午间不过来用膳,在国子监呢!”惠贵妃疲于虚与蛇委的应酬,不软不硬的怼回去,低垂着眼睑,摆弄着刚刚涂好的蔻丹。 “娘娘,关于大郎去凤城的事儿,家里很是担心,听说那地方偏远又贫瘠,大郎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大哥可是担心的一夜都没睡好,这不今儿个刚巧也带母亲进宫来看望你,就想您去求求皇上,看能不能免了大郎的这个差事?” “这事儿呀...大嫂,您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事儿皇上昨儿个就决定了,如今怕是无法更改,再说煜轩那孩子也是该吃点苦,锻炼锻炼。” “可是大郎那性子也太跳脱了些,这要是办不好差事,可怎么的了呀,再说那么贫瘠的地方,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也没个照应,怎么想怎么让人放心不下。” “哦?那依大嫂的意思......”到这里,惠贵妃算是明白个七七八八了,‘就说无利不起早呢,一大早巴巴的跑宫里来,说什么想念不想念的,’‘呵,这可真是,啥都想参合一脚,一准儿是当成了好差事,想来分一杯羹吧’惠贵妃禁不住,嘴角挂起了笑意。 就这一丝嗤笑,似给了大夫人无尽的动力一般“实在不行,就让二郎也跟着去吧,虽说那边艰苦了一些,但必定有个可信的人,遇事也有个依仗,他们是兄弟,总不能放着大郎一个人吃苦,二郎袖手旁观不是?”大夫人越说越顺溜,‘肯定是自己的慈母心打动了娘娘,’ “大嫂,这事儿呀,我还真做不得主,要么您让父亲进宫跟皇上谈谈?” “有什么谈的?左右不过是多一个人罢了,又不抢大郎的功绩跟官职,都是你的嫡亲侄儿,你怎么就做不得主了?”老夫人躁了‘越听越来气,可有把我这母亲放在眼里?同样是侄儿,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母亲莫急呀,您也说了,左右不过是多一个人吃苦,可这事儿是皇上定下的,我也有为难的地方,还望母亲跟大嫂多理解才是。” “你也别搪塞我们,就大郎那性子能办成什么事儿?他哪有二郎稳重懂事?让二郎跟着去,对大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母亲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想二郎去似的,都说了左右不过多一个人吃苦罢了,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我真是做不得主,这事儿呀,还是让父亲进宫跟皇上说吧!” “贵妃娘娘,母亲也是关心大郎,怕大郎办砸了差事,你也知道父亲的脾气,这要是让父亲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罚大郎呢。” “哼,说的好听,两个侄儿,你什么时候一样对待了?怕是那心都偏的没边了吧,几个侄女,怎么就见你接宛儿进宫,静儿怎么不见你接?我这老婆子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几时孝敬过?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夫人真是气大了,‘老国公要是同意,还用她巴巴往宫里跑吗?’ “母亲怕是忘了宛儿当年为了什么才进宫吧?”惠贵妃也冷了脸,‘左右不过一张面皮,撕了就撕了。’ “哎呦,这是怎么个话说的,都是母女,都是为了大郎好,二叔就留下这么一个后,我们也是怕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才想着多照应一些,多顾及一些,多做一些也没什么,怎么就恼了呢?” “谁恼了?”皇上迈步进来,大夫人跟老夫人赶忙起身见礼。 “皇上,这是下朝了?”惠贵妃服身见礼,连忙给皇上让座。 “刚说谁恼了?”皇上喝了一口茶,问惠贵妃。 “没有恼,这不是皇上昨天下旨让煜轩去凤城嘛,大嫂跟母亲怕大郎办不好差事,想让二郎也跟着去,帮忙拿个主意,相互有个照应......” “妇人之见,朕就是送那小子去吃苦的,办不好差事朕才好罚他,难不成还弄个军师去帮他挣功劳?”皇上这话是对着惠贵妃说的,但大夫人跟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八章 三个略懂 嘉莹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这小院不错,安静,还有个小厨房,很方便,最主要是安全呀,‘古代!以后就要这里生活了?’‘会不会一觉醒来突然又回到现代?那个医患纠纷最后怎么处理的?’“哎!当时要是听家人的话,就不会遇到这狗血的剧情了......”嘉莹天马行空的想着前世,‘中医世家,偏偏出现她这么个叛逆,要是当时不弃中医改西医......啧!’‘不知道家人怎样了,爸爸妈妈还好,必定有弟弟,他们还年轻,可是外公外婆呢?那么大年纪,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还有那个刚刚交往的帅哥,就只见了一面,手都没碰到呢,好可惜!......长这么大,那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恋爱呀!’ “畅姐儿~~” “外婆,来了!”嘉莹起身下床, 潘妈妈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姑娘可睡好了?” “嗯,外婆您休息好了吗?” “还好,灏哥儿跟哲哥儿也都醒了。” 嘉莹接过药,温度刚好,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好苦!’,五官都聚到一起了,“真苦哇!” 潘妈妈笑了夸道:“你呀,打小就怕苦,每次吃药都跟上战场似的,今儿表现还真不错!” 嘉莹也笑了,“走吧,出去看看,弄点吃的,咱们这里养几天,等路引补齐就出发” 医馆还没打烊,嘉莹一路寻过去,就见李大夫还在忙“李大夫还没休息?” “畅丫头醒啦,休息的可好?伤好些了吗?可有什么不适?” “都还好,就是药苦了些”嘉莹笑嘻嘻的回答。 “......良药苦口嘛,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童,丫头千万别客气,” “好的呀,李大夫,不知附近可有能打造刀具的店铺?” “有,西区有个赵铁匠,手艺那可是一流,姑娘想打什么,我让小厮带你过去” 嘉莹看着李大夫休息的房间“可否借李大夫的笔墨一用?” “畅丫头随便用”李大夫说着随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先一步进屋。 砚台里的墨迹还没干透,‘人参,黄芪,白术,炙甘草,当归,川芎,熟地黄,川续断,糯米,’“这是要固胎?”嘉莹拿起桌子上的半张药方,“...是我打扰到李大夫了” “哦?丫头还懂药方?”李大夫惊喜道。 “略懂一二”嘉莹谦虚,‘这可是真的谦虚,前世嘉莹打三岁就开始背药方,人家都是学唐诗宋词,她是背药方,人家都出去跟小朋友做游戏,她还是背药方,人家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她依旧是背药方,那都是外婆外公毕生所学的精华,之所以她非要学西医,就是因为她已经到了痛恨药方的地步......’ “咳,咳,畅丫头......” 嘉莹一个走神儿,没听见李大夫说话,“啊?不好意思李大夫,刚没听清您说话” “哦,我是说丫头可能补全这药方?” “黄芩,砂仁,白芍药” “不错,不错,畅丫头小小年纪,师从何人呀?” “额......家师乃是一对游方高人,不方便透露尊师大名,望李大夫见谅”‘这不算说谎吧?外公外婆的确是一对高人呀,头疼,还没跟潘妈妈还有俩弟弟解释呢,啊!啊!啊!万恶的穿越。’ “理解,理解,丫头那一手救人的新奇法子也是令师所受?” “嗯嗯,是的,李大夫这里可有银针?” “银针?丫头莫非还懂‘针经’?”李大夫吃惊的问, “略懂一二” ......李大夫僵化了,像见到了稀世珍宝,那俩小眼睛看着嘉莹都冒着绿光,是的,绿光。 “那姑娘可会‘甲乙经’?”李大夫声音颤抖了,难以置信啊,这么小的丫头,这是什么大造化,‘针经’啊,世人难得一见,她竟然也...略懂! “略懂” 咣当!李大夫直接坐在地上,不是僵化,是石化,半天都没反应,李大夫被三个‘略懂’雷倒了! “李大夫!”嘉莹伸手拉他,这要是现代,李大夫绝对有碰瓷的嫌疑,‘至于吗?要是告诉你‘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本姑娘都可以默下来,你还不当场吓死?’ 李大夫哭了,激动啊,“丫头,令师尊还收徒弟不?”不是李大夫不要脸,‘闹呢,旷世绝学,谁不想?况且医者醉心医术,天经地义好吗?要脸何用?我只要医术!’ 嘉莹“......” “李大夫,我先扶您起来吧,”嘉莹与小童一起把李大夫扶到椅子上,李大夫还处于懵怔的状态。 “李大夫?”嘉莹轻轻的唤着,“李大夫?......李大夫您没事儿吧?” “啊?丫头见笑了,”李大夫终于回神儿,嘉莹也不敢追问银针的事,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腹事。 “丫头,刚老夫太激动一时失了神志,你说银针,我这是没有,但‘悬医阁’有售的,回头让小童带你去,不过据说价格颇高,还有你要打制什么刀具,可一并去跟赵铁匠交代清楚,这里笔墨你随便用,我--先缓缓......” “嗯”嘉莹也不客气,开始画手术刀图形,大约十五厘米长,刀头形状各有不同,有直尖的,呈单面的半菱形,有柳叶一样半弯的,还有笔尖一样刀刃比较短的,林林总总画了十几把,又画了小镊子,剪刀也有几种不同的,还有止血钳等,一共画了十几张。李大夫被这些奇形怪状的刀具吸引,心里那个痒啊,想问又怕打扰了嘉莹,不问又忍着难受,眼见着嘉莹画好了连忙问道:“丫头,这形状的刀老夫从未见过,还有这个,这个,这些都是如何用的?” “这些都是处理外伤的用具,这几个是刀,不同的伤口不同的部位用不同型号的刀,这样创面小,安全系数大,还有这个是止血钳,就是防止手术途中失血用的......” “等等,等等,什么数?型号?手术?那都什么意思?”李大夫的求治欲望不是一般的强,嘉莹一时忘记这是古代,也不知道如何用古代的语言解释现在的医学用语,很惆怅。 “李大夫,如果赵铁匠能打出这些刀具,我就让他打两套,送您一套,拿到了刀具再给您解释,您就明白了,可好?” “好,好,老夫明日与你一同去找赵铁匠!”李大夫太开心了,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了明天。 ‘哎,交流是问题,嘉莹表示很惆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夫就来找嘉莹,不是他心急,他是太心急了,这一宿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的,满脑子都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刀。 “李大夫早呀,可吃了早饭?”嘉莹笑着问, “早饭呀,还真没用呢”李大夫囧了,这一着急竟然连早饭都忘了。 “那一起用吧,外婆做的粥很香的,吃过了饭我们就去找赵铁匠。” “也好,以后呀也别李大夫李大夫的叫了,听着别扭,老夫托大,我叫你畅丫头,你就叫我李爷爷吧。” “嘿嘿,好的李爷爷,”嘉莹忍不住轻笑, 潘妈妈一时还是不习惯与主子们一起吃饭,刚巧李大夫在不方便,她就一个人回房吃了,允灏和允哲休息一晚精神都不错,听说姐姐要上街,也要跟着去,嘉莹没同意,虽说到了县城,可也不安全,三个人目标太大,嘉莹答应给他们买书和字帖,逃命出来,书都被烧了,小哥俩平时都是写了大字才休息的,这个习惯不能丢! 吃了饭,拿了一百两银票,嘉莹跟李大夫出门,当然小童就不用去了,两个人先到了悬医阁,很大的一间医馆,时间还早,所以医馆里的人不算多,学徒拿了三种银针,一种二两银子的,一种五两的,最贵的十两银子,换做平时,学徒也不会这么殷勤,银针这东西珍贵的紧,一般人还真用不到,李大夫的医馆虽然不太大,但是李大夫的名气大呀,悬医阁的老板三番五次的请李大夫来坐堂,都被李大夫拒绝了,小学徒认识,所以才卖个好,介绍的详细了一些,嘉莹仔细看着,古代的银针没有现代的精细,不过有胜于无吧,十两银子的明显比五两的要好的多,无论是工艺上还是用料上。 “李爷爷,您也来一套?”嘉莹问李大夫,她不会在县城逗留太久,理论她可以教,如果李大夫有兴趣,就只能自己以后摸索了。 “额--不了”诱惑呀,致命的诱惑,李大夫真心想学,可是偷师这样的事情他还不屑于做,再说人老了精力有限,他明显对那套刀更感兴趣。 嘉莹付了十两银子,李大夫是想替嘉莹付的,被嘉莹拒绝了,理由是自己还有些钱,吃住都在医馆,已经添麻烦了,李大夫也没坚持,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有原则的。 嘉莹宝贝似的把银针收好,这可是立命的本钱呀,马虎不得! “李爷爷,昨天您给林家小少爷用的麻醉散是回香草吧?”马车上,嘉莹与李大夫闲谈,小心翼翼的,她可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麻沸散,别一个不留神被当做怪物就不好了。 “嗯,是回香草,”李大夫点头。 “可是回香草散只是局部止疼的,如果医治肠痈等症呢?” “哎,华佗神医的麻沸散早已失传,现在肠痈几乎就成了必死之症。”说起麻沸散,李大夫的心情有些沉重,由于没有麻醉剂,不能切腹取痈,所以现在基本都没人会治肠痈了,除非患者自愈,否者必死无疑。 “咱们要打造的这套刀就可以治疗肠痈等症。” “可是没有麻醉散,那人岂不是要疼死?有刀也不能治。” “李爷爷......如果有了麻沸散,会有人同意切腹治肠痈吗?” “丫头,”李大夫提高了音量, “你......懂......麻-沸-散?”惊愕!李大夫紧紧盯着嘉莹问道。 “......略懂” “咣当!!!” ......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第九章 牙尖嘴利 嘉莹扶李大夫下车,如果给他嘴角再配点哈喇子,那就一准儿老年痴呆没跑了,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感觉缺失,语言障碍...... “李爷爷,咱到了,您老回回神儿,”嘉莹用一只手在李大夫眼前晃晃。 “李爷爷!” “啊?......”李大夫总算有了点反应,不过张开的嘴忘了合上,哈喇子真流出来了...... “李爷爷,到铁匠铺啦。”嘉莹无奈,认命的抬手帮李大夫把下巴托上去。 “嗯,那个,到了呀,好,好”好囧,李大夫终于回归了神志,丢下嘉莹急速进了铺子。 “李大夫里面请,”小伙计一看李大夫急忙带路往内堂走去。 “李大夫,我师傅呢?没跟您一起回来?” “啊?” “李大夫,这是您的医童吗?怎么没拿药箱?”小伙计看着李大夫有些怀疑,‘这是李大夫吗?’‘看长相是啊,可怎么感觉傻傻的呢?’ “这位小哥,是家里有病人吗?”嘉莹接话,没办法,李大夫现在还迟缓着呢。 “是啊,老夫人早上扭到了腰,我师傅去请李大夫了。” “哦,那是跟你师傅错过了,没关系,先进去看看吧” 内堂,老妇人侧卧在软塌上,单手按着右腰,面部痛苦,腿部弯曲,嘉莹快步上前,帮老妇人把左腿伸直,并轻轻按压腰部,寻找反射区。 “李大夫”小伙计懵了,这小丫头是谁?学徒吗?李大夫怎么让学徒上手啊,这要是把老夫人给按坏了,怎么办? “哦?哦!”李大夫终于回归,快步上前。 “拖住老夫人的左手”嘉莹吩咐一旁侍候的小丫鬟。拿出针灸包,取毫针在火上烤了一下迅速刺入老妇人的左手‘合谷穴’,捻针......老妇人只是针刺入穴位的时候‘啊’了一声,随着嘉莹捻针的次数增多,老妇人面部的表情明显缓解,大约十分钟,嘉莹收针。 “好了!”老妇人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跟腰,惊奇的看着嘉莹,“不疼了!” “这丫头厉害呀,是您的孙女吗?”老妇人问李大夫。 “是的呢老夫人,”嘉莹笑着回答,没办法,李大夫的下巴又掉了,估计是没办法正常交流了。 老夫人作势起身,嘉莹连忙制止“老妇人不可,要静养起码一天,现在不疼,但是损伤的地方还需要修复,得缓缓才行。” “好,老妇人很配合,乖乖的躺好”养一天就养一天,不疼就行。 “娘,怎样了”赵铁匠带着个郎中急匆匆的进来,没碰到李大夫,又请了一个其他的郎中带回来,没办法,总不能让老太太就那么干疼着吧。 赵铁匠抬眼看见李大夫突然顿住了脚,后面跟着的郎中就不好了,背着大药箱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在了赵铁匠的身上,到底是打铁出身,那身板‘啧啧啧’没的说,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不说纹丝不动吧,也就只是晃了一下,就像捷达撞上了悍马,那视觉,各位看官懂的...... “这是好了?”赵铁匠迟疑的问自己的母亲。 “好了”老太太一脸轻松。 赵铁匠很高兴,让小伙计给郎中付了诊金送出去,‘虽然郎中没诊治,但那么大个药箱背着也怪沉的,所以银子还是要付的,’拉着李大夫询问“李大夫,您怎么来了,我去医馆寻你,小童说您出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李大夫还处于游离状态,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回神儿了。 “赵伯伯您好,李爷爷来是想您看看帮忙打制一套刀具,我给您写个药方,老夫人喝了药,躺一天就可痊愈了。” “李大夫这是?”赵铁匠迟疑着问嘉莹,明显看出李大夫不对劲儿啊。 嘉莹把昨晚画的图纸递给赵铁匠“伯伯先帮忙看看,可能打制,李爷爷没事儿,一会儿回神儿就好了”笑着解释,然后提笔给老夫人写了一个方子,让小丫鬟去抓药。 赵铁匠接过图纸认真的看了起来,说实话,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刀具,很小巧,“不知道这刀具有何要求?”“伯伯这里可有精铁?刀具要轻便,这个刀头的部分要很薄,......”嘉莹拿起几张宣纸,捏着给赵铁匠看“大概就这么厚。”赵铁匠点头。 “这个可以打,不过要一周才能取,姑娘也知道,精铁不同于生铁,工艺方面要求比较苛刻,” “好,那我们一周后来取,刀具要两套,可行?” “好!”赵铁匠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图纸,越看越心动,古代的匠人对技艺似乎都到了痴迷的程度,喜欢专研一些新奇的东西,例如:李大夫,这不钻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赵伯伯,您看一共需要多少银子,我先付一部分定金,”哎,可惜没有钢,还是那句话,有胜于无吧,制钢的方子嘉莹倒是知道,可惜古代的重金属都是归朝廷的,一般的小百姓,就是有了方子也留不住,没准还得招来祸事,精铁就精铁吧。 “这个得一百两,你付二十两定金就行,剩下的等取的时候再补齐。”赵铁匠也不抬头,边看图纸边说。“丫头,这个小剪子的翘度是多少?”赵铁匠指着弯头剪刀问嘉莹“这样”嘉莹用纸折了一个角度给赵铁匠看,“哦”赵铁匠拿着图纸,点点头,走了......嗯,是的,赵铁匠走了,留下嘉莹跟神游的李大夫...... 嘉莹留了二十两定金,带着李大夫,离开铁匠铺,直奔书斋。答应了弟弟买书跟字帖的,不能食言而肥,车子停下,‘李爷爷,您该回神儿啦,这么带着您,很奇葩的好吗?’嘉莹没办法,只得留李大夫在车里等,一个人下了马车。 ‘陋室斋’好熟悉的名字,不是刘禹锡开的吧?嘉莹看着书斋的名字打趣自己,书斋里面很大,三面墙都摆满了书,柜台里一个青衣小厮很礼貌的打着招呼“姑娘想买什么书?”小厮很机灵,并没有因为嘉莹的穿着打扮而产生丝毫的轻视,看嘉莹的目光在书墙浏览就知道嘉莹的需求。 “有没有杂记之类的书,还有论语,三字经,千字文,”嘉莹一边看一边问。 “有,姑娘稍等,”小厮麻溜的走向书墙,挑挑拣拣,拿了十几本书放在柜台上,让嘉莹选。 嘉莹拿了几本杂记,‘没办法,对于大熠朝知之甚少,得恶补啊,’又拿了三字经,千字文跟论语给两个弟弟,“请问可有字帖卖?”“有的,字帖在二楼,姑娘随我来”小厮前面带路,还不忘提醒‘小心台阶’。嘉莹很满意,放现代,这也算得上文明服务了。 二楼大厅很宽敞,左右两边墙壁上也摆满了书籍,还有字帖,再前面挂着两排字画,正对面则是一片白墙,白墙前摆有一排柜台,里面摆有笔、墨、纸、砚......周围聚集着些许人,三三两两书生打扮的在柜台前写着什么,还边写边讨论着,嘉莹多看了几眼,不是嘉莹喜欢凑热闹,她是真的在看那面白墙,实在是太突兀了一些。 “姑娘是不是觉得白墙过于空旷了?”小厮看到嘉莹的眼神儿,热情的招呼。 “嗯,是有些......”嘉莹讪讪的,觉得自己多事了。‘人家的铺子,爱怎么布局是人家的事,关你毛线,看什么看,买字帖!’ “姑娘有所不知,掌柜的正在征集一片铭文,要跟书斋有关的,被选中的作品可以得一套端砚,并且书斋所有的书籍都可以终身免费借阅,咱们书斋可是开遍大江南北,还有啊,铭文是要邀请书法大家提在墙壁上的,作为镇店之宝,也就是招牌展示。”小伙计得意的介绍着,很详细,也很有诱惑力。 “哦?终身都可以免费借读?所有的店铺吗?”嘉莹来兴趣了,俩弟弟,这么大的书斋,这么多书,终身啊,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是的姑娘!”小伙计郑重的点头。 ‘那个刘禹锡,刘前辈,刘大人,不好意思哈,这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了,开书斋的一般都是文人,开这么大的书斋,那背后的老板身份肯定是不一般,还能请动书法大家,没准这就是两个弟弟今后的一座大靠山呀......’嘉莹越想越心动,于是走向柜台。 “这是什么人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姐一脸鄙夷的指着嘉莹问, 突然的喝起声惊动了几个书生跟周围的人,大家齐齐的看向嘉莹,嘉莹淡淡的扫了那小姐一眼,没做声,伸手拿起笔。 “说你呢,你没长耳朵吗?”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用手指着嘉莹问。 “我长没长耳朵,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嘉莹不咸不淡的回答。 周围传来一片嗤笑声。小丫鬟涨红了脸,气的直跺脚。 “你是谁家的丫鬟,这里不是谁都能来的,不知天高地厚,没得浪费了书斋的纸跟墨!”小姐用帕子掩住嘴角的嘲笑。轻蔑的瞪着嘉莹。 “这里可说平民不能参与?”嘉莹问旁边的小伙计。 “没有,姑娘请!”小厮谦恭的态度取悦了嘉莹却刺激了那个傲慢的小姐。 “你可知我们小姐是何人?得罪了小姐,定叫你这书斋关门!” “去叫你们管事的来,这丫鬟身上有伤,来历不明,本小姐怀疑她是罪犯!” 小伙计一脸的为难,嘉莹放下笔,走过去,“这位小姐可是官差?可是御史?可是朝廷命官?” “你--” “你什么你,有伤就是罪犯?真不知道你是傻的还是笨的,那坐车的是不是都是瘫的?被扶的是不是都是残的?” 那小姐一脸通红,“哼,粗鄙的刁民!”半晌才丢出一句话来,“看你能写出什么来,不自量力!” “我写出什么来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连写都不敢!”嘉莹利索转身,小身板挺得笔直,又拿起柜台上的笔, 周围一片寂静,目光都被嘉莹吸引,大家都很好奇,没有一点平民的自觉,谈吐不凡,又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到底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第十章 穿越就是资本 嘉莹不慌不忙提笔,一手漂亮的行书倾泻而下,笔锋流畅,如金细落地,芝草团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圣人云:何陋之有?” 没办法,古代还不知孔老人家,嘉莹只好把孔子云改成圣人云,希望刘大大见谅哈! 围观的人不少,在嘉莹提笔写第一个字的时候就都聚拢过来,有抱着看嘉莹笑话的,有好奇的,也有单纯凑热闹的,更有跃跃欲试准备帮那霸道大小姐出气的,此刻却一室安静...... “好一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人群中,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伸手拿起诗文细看,越看越禁不住的赞叹,不断的点着头。 “姑娘,可否借一部说话?” “秦管事!”小伙计麻利的见礼,欲言又止,瞄了瞄远处那个跋扈的小姐。 “好”嘉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淡淡的答了一句。 “你做的很好,山不在高,水--亦不在深......”秦管事给予小伙计肯定的同时也瞄了那大小姐一眼,意味深长。 “姑娘,请”秦管事恭恭敬敬的替嘉莹引路,嘉莹颔首,从容的跟着去了雅间。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姓薛,单名一个畅字” “畅!登台四望,三面皆畅,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好名字!” “先生过誉了,叫我畅丫头就好” “哈哈哈,好,畅丫头拿着,这是陋室斋的名帖,拿着名帖,四海内所有陋室斋薛姑娘都可以免费借阅。” 嘉莹难得露出了小女儿的窘态“如果不是我本人拿着也可以借阅吗?”嘉莹不是害羞,她是真的惭愧,剽窃文人墨宝不算,还李代桃僵准备让两个弟弟来享受成果,这--很不厚道好吗。 “敢问姑娘是打算让谁借阅呢?” “家弟”嘉莹也没隐瞒,只微微红了脸。 “哈哈哈,好,姑娘大才,想必令弟的学识也定然超群。” “先生,小女子也不贪便宜,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嘉莹双眼亮晶晶,希冀的看着秦管事。 “丫头但讲无妨。” “您这书斋很大,藏书也多,就是阅读起来有些不便利,选起书来很浪费时间,不如先生把藏书都分类,打上一排一排的书架,然后分文别类的摆放,在书架上标注类目,这样方便了读书者,也节约了伙计的时间,并且书架可以多打几排,更合理的利用空间,可以收纳更多的藏书,先生以为如何?” “哦?听起来不错,就不知道丫头说的书架是何物啊?” “先生可否借纸笔一用?” 小伙计摆好纸笔,嘉莹在纸上画出现代书馆书架的样式,并且标注好挡板,隔断,还有类目的位置,然后藏书的摆放,等等画的都很详细,很直观,秦管事一看就相中了。 “哈哈哈,姑娘心思果然灵巧,这样的书架确很方便。” “先生觉得可行就好,如果没别的事,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 小伙计抱来嘉莹选的几本书,还有十几本字帖,让嘉莹选,嘉莹又选了四本字帖,包括之前的书让小伙计一起结账。 秦管事大手一挥,直接免单。嘉莹也没推脱。谢过后就带着李大夫准备回医馆。可刚一下楼,不得了,那一伙愣神儿的人反应过来,都堵在一楼等嘉莹呢,原因无他,那么好的诗,都没看清楚,还没背下来就被秦管事拿走了,怎么破?坚决不行,那一手漂亮的行书,那什么素琴,那什么丝竹的,怎么回事?姑娘必须给解释一二。最最主要的,一个小丫鬟竟然如此大才,让这些自诩饱读诗书的学子,脸往哪搁?于是更多不服气的学子聚集在一起,必须要效验一下这丫鬟的学识,看她是不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嘉莹无语.....各位大哥,我认输行吗?‘不行’。各位学子,我就是瞎猫行吗?‘不行,除非你找到死耗子......’ “好吧,一炷香时间,你们可以出三道题目,秦先生做个公证可好?” “好,点香!”秦管事一锤定音。 ......“劳烦姑娘以中秋为题,赋诗一首,”一身着青衫的少年沉声道。 嘉莹略微沉思,不是她故意拿乔,实在是会的太多了,得选一首差不多的不是,嘻嘻!穿越者就是这么牛掰! ‘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稍下巫山峡,犹衔白帝城。气沈全浦暗,轮仄半楼明。刁斗皆催晓,蟾蜍且自倾。张弓倚残魄,不独汉家营。’ “好一句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众位学子可有佳作比得过姑娘的?”‘比?苏老先生的诗,闹呢?你们拿什么比?姐能连续赋十首,就怕你们听过之后跟李大夫一样,神游......’ “......下一题” “还是中秋为题,赋词一首” 我去,这是增加难度了......?嘉莹略作沉思,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秦管事爽了,这丫头了不得,不知姑娘师承是何人,如此心胸,如此才华,放眼京城大儒也不过如此吧! 一片安静,连出两题,这姑娘怕不是丫鬟那么简单,这气度,这才华,放眼世家贵女,也不一定能行吧?慎重,慎重,最后一题,必须慎重再慎重,斟酌再斟酌! “冬天的,描述冬天的诗,应景!” “好,最后一题,不论好坏,我走,各位学子不许拦我”嘉莹道。 “好,姑娘爽快!”众学子应! 看着这些学子,艾玛,一个个小小年纪,争强好胜,姐两辈子加起来都可以做你们妈啦,嘉莹有些心虚,这算不算欺负人?这就是赤裸裸的欺负好吗?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嘉莹一气呵成,连写三首,笔一丢,’李白滴,嘿嘿,诗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滴黄口小儿,慢慢鉴赏吧,穿越就是资本!’嘉莹潇洒离开,踏上马车,看着还云深不知处的李大夫,愁,这古代,这古代人,苍天呀,大地呀,放我回现代吧...... 嘉莹是不知道,她潇洒离去后陋室斋的喧闹,等那些自命清高的学子回过味儿,发现手稿都被秦管事席卷一空的时候有多愤怒。闹呢,这么大阵仗,最后毛都没捞着,脸却丢光了,换谁,谁能甘心?谁能服气?可不服气又能怎样呢?还有那姑娘是谁?有认识的吗? 此刻的秦管事,已经把嘉莹所有的手稿都装进信封,让暗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了。 要说嘉莹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得感谢外公外婆,那时候她对药方已经到了痛恨的地步,为了逃避,便报了许多特长班,舞蹈,古筝,英语,朗诵,书法是其中的一项,那个书法老师是个退休的老教授,见嘉莹学的认真又刻苦,便经常开小灶,多教了许多,嘉莹也因此对古代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除了行书,嘉莹的梅花小篆写的也不错,只是觉得不怎么实用,所以还是写行书的时候比较多。 ‘想家了,想妈妈做的红烧肉,爸爸做的炝拌菜,也想弟弟,那个贴心的,比她小了五岁,却处处让着她像哥哥一样的大男孩儿,想外婆的唠叨,还有医院食堂那个大嗓门的大婶,特会骂人的那个,还有那几个一有空闲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讲八卦的漂亮小护士......’ 第十一章 画风不对 京城,大公子白元晖拿正着嘉莹的手稿出神,震撼,山外有山呀,不知这姑娘师从何处,这等才华,真是个小丫鬟?这一手流利的行书,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打小开始练就的,普通人家,绝对没有这个底蕴。 “去请二少爷来一趟”白元晖吩咐小厮。 “好的大少爷”小厮得令,一溜烟的奔前院而去。 白元成刚回来就遇到传话的小厮,要远行,这影卫跟龙卫的交接刚办好,还有一些暗处的人手需要调配,京城里的生意也需要交代,这几天真是忙的像陀螺。 “大哥,你找我?”白元成推开书房的门问道。 “嗯,元成,你先看看” “什么东西啊?”白元成一边接过诗稿一边好奇的问道。 接下来便是一室寂静...... “大才呀,就是字体过于娟秀了些,大哥是打哪收集来的?‘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陋室铭跟书斋的名字不谋而合,恭喜大哥了!” “据说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确定不是世家小姐?” “嗯,据说还有可能是丫鬟” ...... “那也应该是个书香门第的后人,或许家道中落,卖身为奴?平民百姓不大可能,字体不说,就这份见识,也绝非市井小民可有的”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四日后” “此女离京城不远,就在茂源镇,如此才情,如果有机会,不妨多了解一二” “嗯,山长那边已经加派人手盯着了,大哥不必挂心,倒是京城这边的人手我带走一部分,家里的事,就辛苦大哥了。” “一切小心为上,你这个监督史虽说没品没阶,不过上面的意思恐不如表面这么简单,父亲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是如何打算的?” “大哥,说打算现在还早,如果父亲大人不同意,我还是做我的纨绔好了”白元成无奈的笑了笑。 “对了大哥,此女叫什么?” “薛畅!” “薛......畅......”白元成眯了眯眼,沉思着。 这边嘉莹回到医馆,安顿好李大夫,匆匆回到小院,有些事迟早是要面对的。 “明日我们补办了户籍,大概三天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以后我就是薛畅,你们就是薛灏薛哲,这就是我们外婆,切记忘记从前的身份,这一路才能少一些危险。” “嗯......”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点头, “还有件事,就是我会一些医术,”薛灏抬起头,盯着嘉莹,目光有些急切,这疑虑折磨他好几天了,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四岁那年跟母亲去大昭寺祈福,因为母亲生我的时候身子受损,一直没有再孕,母亲上香的时候,我偷偷的溜出殿外遇到了一对夫妇,他们也说是来求子的......当时那婆婆的手有些红肿,我便拿帕子帮她包扎了一下,也许是看我善良乖巧吧,就开始偷偷的教我医术,没想到我学起来还很快,后来我便认了他们当师傅......” “如何偷偷的?还不被发现?”薛灏问。 “每次我出府他们都会给我医书,我背的很快,背好一本就溜出去再换一本,有时候也在花园的院墙外面等我,西墙边有个狗洞,有杂草挡着,我经常在那里听师傅讲医......” “哦,怪不得大小姐喜欢在花园里捉迷藏,弄得丫鬟婆子都找不到,原来是偷偷的在学医术呀......”潘妈妈恍然大悟。 “我知道那狗洞,有次我追一只青蛙偶然看到了。”薛哲说着还郑重的点点头, 有了潘妈妈的证词,薛灏也记得那狗洞,才打消了最后的一丝疑虑,“那大姐的师傅现在哪里?”薛哲问道,“我们来庄子之前他们就去云游了,说我理论都会,就是缺少实践,这个得靠我自己,所以我不太擅长把脉,因为没机会历练。”呼,这蹩脚的谎话,嘉莹几次都编不下去了,还好记得那个狗洞,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到府里,应该不会被拆穿吧。 “那大姐以后想找师傅怎么办?我们这一离开,还改了名字,师傅岂不是也找不到你了?”薛灏问。 “他们是世外高人,说是云游,现在想想应该是隐世了,走的时候告诉我,有缘自会再见,我现在都快想不起他们的容貌了......很模糊” “大姐不要难过,你学会了医术,治病救人,你师傅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薛灏看嘉莹低头还以为她难过,急忙安慰,其实嘉莹哪里是难过,分明是怕以后麻烦,问题越来越多,都快招架不住了,谎话不能说,太烧脑子。 嘉莹摸摸大弟的头“嗯,一切都会好的!这个是陋室斋的名帖,大弟你拿好,以后你们读书的时候可以用到,所有书斋的书都可以免费借阅哦” “陋室斋?姐姐是怎么得到的名帖?我跟哥哥都可以用吗?”薛哲盯着名帖,欣喜的问。 “当然啊,姐姐今天去给你们买书的时候刚好遇到书斋活动,要争一片铭文,然后姐姐的作的刚好被录用就拿到了呀”嘉莹顺利的转移了话题,给薛哲夹了几根青菜。 “小孩子要多吃青菜,不挑食才长的快哦。” “嗯”薛哲点点头,大口吃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对快乐的敏感多一些,很容易就转移了注意力, “大小姐,这姑娘家会医术,终究是不那么体面,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将来影响婚配......”潘妈妈担忧的看着嘉莹,一脸的心疼,要不是家里出事,何至于让几个孩子承受这么多。 “外婆,您又忘了,我是畅姐呀,学医本没有什么不好,可以治病救人,只是世人的偏见而已,再说我们不是什么小姐少爷,一技之长只是立命的根本,我们都要打起精神,日子不仅要过下去,还要过的好,才能找到那些真相......” “......哎,好!” 一大早,林夫人带着小少爷来到了医馆,话说小少爷到底是身体底子好,这几天恢复的不错,没发烧,伤口也没发炎,嘉莹仔细的换好了药,林夫人的感激不言而喻,更是亲自带着嘉莹姐弟几人到县衙。 林大人正忙于公务,县丞见到林夫人自是一番殷勤,并没有做过多的询问,直接就把路引补齐了“这点小事还劳烦夫人,直接打发小厮来一趟就行了”县丞道。 “这畅丫头是睿儿的救命恩人,就是跑断腿我也是愿意的”林夫人笑盈盈的拉着嘉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老爷这几天忙于审案,有个庄子失火,一家子无一生还,引起了上面的关注,老爷正在接待贵客,夫人您看......”县丞为难的看着林夫人。 “那就别打扰林大人了,麻烦夫人代为感谢林大人就好”嘉莹适时的解围,施礼道“也感谢县丞大人的通融,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能为夫人效劳本是应该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忙吧,也别打扰老爷了”林夫人拉着嘉莹爽快的离开,嘉莹几人心里此刻是五味杂陈,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大火的炙热,残垣断壁的惨烈,估计那些护院都死了吧...... 沉默......回到医馆,几人心情无疑都是沉重的,补齐路引的喜悦被一句庄子失火而浇灭,痛吗?恨吗?可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恨谁,也不敢多打听一句,就怕被人注意与庄子联系到一起,那就更糟了,嘉莹拍拍两个弟弟的头,“我们去看书了”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彼此用行动表达着决心,要强大!只有自己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除了嘉莹的胳膊,几人其他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这几天无事,就准备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衣物,干粮,还有药材,路途遥远,说不准就餐风露宿的,总要做到有备无患才好,虽说不是很全面,但也不至于只身上路,潦草敷衍,今天拿到了手术刀嘉莹很满意,虽然比不得现代,但对于现在的处境,这刀已经很好了,李大夫更是震撼,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刀具,这样小巧,这样轻便,刀怎么可以做的这样薄还这样锋利呢? “丫头......我想跟你们一起上路,你看可方便?”本来是告别的场面,可李大夫囧啊,从未如此的渴求,对医学未知领域那种渴望,让老人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跟身段了。 “啊?”嘉莹不敢置信,不是该客套的说声珍重,一路平安的吗?“爷爷......您这里有医馆呀,还有您的家人呢?......”这画风不对呀? “这些你都不要管,只管告诉老夫,是不是方便就行了”一脸的期待。 “这......爷爷,我们此去路途遥远,不说危险重重,就是未来也是茫然的,带着您,是怕您跟着吃苦,您看......” “我不看,你也别说危险辛苦之类的话,只告诉老夫是不是方便就好” “......爷爷,您老淡定,容我们再想想可好?反正明天才走呢,晚上您也再考虑一二,如果单纯是为了针灸之术,我可以帮您写下针法......” “老夫不需要考虑,你们商量一下也好,明早听你答复!我先回去收拾东西”老人家说完就匆匆离去,留下嘉莹在风中凌乱‘我还没答应呀,您收拾什么?不要再考虑考虑吗’ ...... 第十二章 出行 次日一早,姐弟几人收拾妥当,却迟迟没等到李大夫的到来,斟酌了一晚,嘉莹还是觉得不能跟李大夫同行,自己的身份特殊,此去也并非是投亲那么简单,带个外人必定不方便,更何况一旦暴露身份危险重重,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究竟是谁要她们姐弟几人的命...... “不等了,我们出发吧,”嘉莹对着医馆的小童抱拳施礼“还望小哥帮忙跟李爷爷说一声,照顾之情我们姐弟几人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再来报恩,这几日多有打扰,也感谢大家的照顾了!” “哪里,姑..公子客气,几位一路顺风!”小童真是个机灵的,几日的相处也积累了一丝情意,突然离开还真有些伤感。 几人上了马车,有些小激动,终于要离开了,是离开危险还是新危险的开始?厚重的车帘放下的那一刻,惶惶不安的心仿佛有了一丝希望。 “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薛哲知道在外面不能叫姐姐,马车移动了,就迫不及待的感叹上了。 嘉莹穿了一件月白的袍子,做男子打扮,别说还真的挺英俊,不说玉树临风吧,必定身子单薄了点,但还算是养眼,有那么点文人学子的儒雅味道。 “哈哈哈,这样方便,别乱叫错了哦”嘉莹拍拍小弟的头,虽然穿过来没几天,许是原主的记忆血脉亲情,也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莫名的对着这俩小家伙就说不去的亲切,打心眼儿里喜欢。 几人没发现,在他们的车子缓缓移动的时候,从另外一条街上,也驶出一辆马车,灰扑扑的车体,厚重的车帘遮挡了一切,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着,一路往城门走去。 嘉莹租的就是普通的马车,好在内室够大,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棕褐色的外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她们几人的行踪还是尽量的隐蔽一些的好,所以嘉莹打算一路短途的租用马车,到下一个县城再换一辆,虽然费用高一些,麻烦一些,但是相对会安全许多。学医的人都比较谨慎,越是遇到问题就越冷静,前世的她外表文静,内里却很热情,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也没养成骄纵的个性,相反的她很谦逊,生活里的朋友很多,也有老人缘,除了没泡到帅哥有些遗憾外,其它的还算圆满。 出城,人不多,几个人几乎同时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终于安全了。马车骨碌碌的行驶在官道上,路还算平坦,并不是很颠簸,嘉莹掀开车窗的纱帘入眼是一大片的麦田,初冬的天气并没有一丝颓败的迹象,相反倒是绿意盎然,偶尔也有几匹马疾驰而过,看不清人,也没有飞扬的尘土,只一个黑影之后便是嘚嘚的马蹄声。马车不是很快,车内有暖炉,并不冷,薛灏拿起一本书准备借着纱窗的光亮研读,嘉莹顺势把书拿下来放下“太暗,读书伤眼睛”薛灏看了嘉莹一眼,没有坚持,这孩子心思重,注意力不像薛哲那么容易被外物转移。 “大弟,读书不急于一时,欲速则不达,凡事还要循序渐进,无聊......不如咱们做个游戏吧,到下个乡镇还要好久呢,” “好呀好呀,是什么游戏?”薛哲一听游戏立马来了兴致。 “好” “脑筋急转弯怎么样?”嘉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游戏,成语接龙对薛哲难度有些高,脑筋急转弯不错,既可以提高应变能力,又可以教他们换位思考,脑子灵活总比四肢发达来的更重要。 “那你们听好了,我要出题了,秋天,为什么大雁要往南飞呢?” “......因为南方暖”薛哲抢答。 嘉莹摇头。 “因为大雁要跟父母一起飞”薛哲不气馁,继续抢答。 嘉莹摇头。 “因为南方有它的家人?”薛灏终于出声。 嘉莹继续摇头“你们的思路不对,这个是脑筋急转弯,你们不能用固定的思维来考虑答案,姐姐告诉你们答案,下一题你们就有思考的方向了,是‘因为用脚走太慢了!’”嘉莹看着懵怔的俩弟弟狡黠的笑。 “......姐姐好赖皮!” “再出一道” “好,这个不告诉答案了哦,要自己猜,嗯......什么东西把周围削一削就变大,越削就越大?” ......兄弟二人对望,什么东西?苹果梨子越削越小好吧,...... “我知道,是脸!”薛哲一脸得意的答。 “噗!为什么是脸?”薛灏问。 “把脸打一顿,脸就变大了呀” 嘉莹摇头“那叫肿好吗!” “鼓,越削声音就越大”薛灏跃跃欲试。 “你们的思路都对,不过答案不准确,继续猜......” “灰尘?”“风?”“......”“大姐你再告诉一次,下个问题我们自己猜好不好?”无数次失败之后,薛哲先忍不住求饶了。 “洞!” ...... “噗,哈哈哈,大姐,再来一题,这个我们肯定能猜到!” “把针掉进湖里了怎么办?” “......总不能捞吧,再买一根?” “正确!真聪明!” “哈哈哈,大姐再来一题”薛哲答对了一题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打什么最省力又舒服?” “......水?”“别人?”“诳语?”“瞌睡?” “正确”嘉莹对着薛灏竖起大拇指。这个弟弟懂事的都让人心疼。 “再来一个”薛哲喊着。 “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却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作诗?”“坐车?”“做饭?”“做衣服?” “做梦?”潘妈妈不确定弱弱的问嘉莹。 “外婆好厉害!”两个小家伙一看潘妈妈答对了,更加跃跃欲试,“再来!” “什么东西越洗越脏,不洗有人吃,洗了没人吃?” ...... 一路上,姐弟几人互动到也不显得无聊,不知不觉已过午时,到下个集镇还要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之前准备的干粮,随便吃了一口,薛哲显得有些困乏,索性几人都靠着车厢眯眼打盹,这古代的马车,晃晃悠悠,吱吱扭扭,虽说不是那么颠簸,必定没有减震系统,还是跟现代的汽车没法比,到处硬邦邦的,膈的屁股生疼。 “让一让,让一让”一阵叫喊声传来,由远而近,嘉莹的马车停靠到路边,掀开帘子的一角,远远的迎面来了一队官差,骑着高头大马,中间护着一辆马车,四匹马,两匹黑色两匹枣红,车体是银色大方厢,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上面还缀着金色的琉璃珠,随着马蹄的节奏前后摇摆着,隔着门帘,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不知什么人这么烧包,这样大的排场,应该是王侯世家吧。一阵喧哗,嘉莹几人的瞌睡早吓跑了,“我们下车活动活动”车马过后,嘉莹几人下车,这里离县城已经好远了吧?早不是那绿油油的麦田,入眼的是一条横贯南北,如玉带一般的大河,前面不远是一座桥,旁边是一片荷塘,此时都只剩下了根根枯管,片片残叶。早已没了衔露含珠的风韵。枯和倓叶,仿佛轻轻暗泣着如今的没落。路上没什么行人,后面倒是也停了几辆马车,三两个人站在车边,大约也是活动筋骨的,“出发”嘉莹一声令下,薛哲第一个钻进车厢,原因无他,刚刚他实在是忍不住,内急,就借着车厢方便了一下,这会儿正难为情呢。 马车又骨碌碌的开动了,离京城越来越远,就像前世离家去医学院一样,内心有一丝恐慌,一丝雀跃,还有一丢丢的离愁,对于原主的父母仇恨,嘉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使命而已,占据了人家的身子,就要担负起人家的责任,“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十三章 商队 黄昏时分,终于到了‘驿石镇’,镇子不小,商户门口都挂起了红灯笼,热热闹闹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结了车钱,找了一家不是很显眼的客栈,这客栈不大,不临闹街,还算安静,房间里也很整洁,嘉莹要了两间上房,几人吃过饭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街转一转,没办法,要找车行,还要准备上路的干粮,刚好活动一下筋骨消化消化神。 “小哥儿,这附近可有车行?”嘉莹问。 “有的公子,您要定什么样的马车,小的表哥就在车行,这就带您过去可好,不远,就隔一条街” “那麻烦小哥儿了” 转过街,一片热闹,商户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摆着各色玩意的小摊前流连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一阵风刮过,似还能闻到食物的香甜气息......“外婆,你们就这里转转吧,我一会儿来找你们,你们两个拉紧外婆,别乱跑,知道吗?”嘉莹嘱咐薛灏他们,这俩小子眼睛都不够使了,及其赞同的猛点头,“那边有冰糖葫芦,你们去买了边逛边吃吧”嘉莹安排好就随着小二去了车行。卖糖葫芦的扛着好大一挂,边走边吆喝着“冰糖葫芦,好吃无核的冰糖葫芦......”兄弟俩拉着外婆一路追过去,没办法,看着不远,可是他移动啊,走的还挺快,“大叔,您这冰糖葫芦怎么卖?”薛灏很有礼貌的问,“两文钱一串,小少爷来几串呀?我这冰糖葫芦可是货真价实,红果大,还没核,咬一口,嘎嘣脆,酸里带着甜,可好吃了”小贩卖力的推销着,“我们要四个,能便宜点吗?”薛哲问,“外婆不吃,你们吃就好!”潘妈妈拒绝着,“要吃的,我们每人一根”薛灏决定,“那四个收6文钱吧,卖光了好回家吃饭”小贩挺好说话,看着这俩孩子就讨人喜欢,特别是薛哲那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说不出多怜人。潘妈妈也高兴,付了钱,一人一根,边走边吃,必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那差不多是与生俱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忘不掉,指望她当街吃东西,那是万万不能够,她拿着,等大小姐回来,去客栈吃。 街道两边摆着零零散散的小摊位,东西都不是很精致,胜在新奇,这不,薛哲东看看,西摸摸,现正看着那五彩斑斓的面具挪不开步子了,有关公的大红脸,有小兔子长耳朵,老虎的,还有钟馗,女孩子喜欢的粉面桃花,薛哲此刻抓着一个猴子的面具不肯撒手,这个戴戴,那个戴戴拿不定主意,“哥哥,好看吗?哥哥,你说哪个好看呀?哥哥,这个老虎的有猴子好看吗?”小嘴不停的问着,薛灏对面具兴趣缺缺,他更注意旁边那个摆着木簪的摊位“猴子吧,猴子机灵,更好看,”那些簪子都是木头雕刻的,一根根打磨的很光滑,都是木头本身的颜色与花纹,其中有一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簪的一头刻着一朵玉兰花,花儿含苞待放,之所以引人注意,是那玉兰花竟然是黄色的,散发着盈润的光泽,跟一堆褐色的簪子一起,很突出,仿佛下一秒花儿就能开放似的...... “灏儿你也选个面具吧?”嘉莹回来就看到纠结的薛哲,帮忙戴了猴子面具又转头看薛灏, “姐......大哥,吃糖葫芦,好甜的”薛哲献宝似的把糖葫芦递给嘉莹。 “你吃,大哥不吃,灏儿喜欢那簪子?” “看这个,好看吗.......”薛灏看大姐回来,终于可以解放自己拉着薛哲的小手,迫不及待的冲到摊位前拿起那个玉兰簪。 “小公子好眼光,这是黄檀木,”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些木讷,说了这一句就有些显得局促了。 “这个怎么卖?”嘉莹问。 “这个一两银子,其他的随便选都是二十文”。 “这些簪子都是你自己雕的吗?”嘉莹问, “嗯,这个不是,是婆娘的陪嫁,” “看样子您不经常摆摊吧?黄檀木不易多得,陪嫁...怎么卖了?” “嗯......孩子病了,得抓药,婆娘在家照顾,让我守着摊位” “哦,那就来这支吧”嘉莹付钱,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薛灏看看嘉莹,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的把簪子揣在怀里,默不作声的吃起糖葫芦...... 回到客栈,“姐姐,这个送给你”薛灏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拿出来递给嘉莹,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谢谢大弟”嘉莹收下,摸摸大弟的头,‘这孩子真的太懂事了,就是心思太重,以后得想办法改造一下,小孩儿就要有小孩儿的样子,’ “大姐,刚才为何你不帮忙去医那小孩儿,或者咱们可以多给点银钱帮助他们一下,” “首先我们定了明早的马车,得出发,小孩子的病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康复,我们的行程耽误不得,其次每个人的生活有每个人的轨迹,乐善好施固然好,但在他们自己能克服的前提下,我们还是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生活。” “哦” “何况,即使我们想帮助他,给他一点银钱,他也不一定接受,还有可能误会,以为我们看不起他,他虽然有困难,可也有自己的骄傲跟自尊,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哦,我记下了”薛灏半懂不懂,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人之初,性本善,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心软,意气用事,虽然一两银子不多,但滥好心不行,就像前世,多少人因为做好事,扶起摔倒的老人,结果贪官司,被讹诈的比比皆是,又不是千钧一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我们不是救世主,可怜的人,有困难的人多了去了,能帮的过来吗?只能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伸伸手,拉一把,也不指望回报什么,只是帮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次日一早马车就候在客栈门口,车夫是个老把式,因为到下个县城比较远,得露宿一夜,老把式有经验,找了个商队,跟他们同行相对安全,嘉莹很满意,几人吃过饭,就出发了。 商队有十多辆马车,看不出运载的是什么货,都用油布蒙的严严实实的,打头的车夫很活泛,偶尔喊几嗓子,歌声虽算不得动听,却很有味儿,歌词听不太清楚,曲调有点像陕西的民歌,后面的车把式有时候也跟着附和几句,一路上欢声笑语的到不显得冷清。 临近傍晚,商队停下来,说是靠着山背风,要安营,其实也不算山吧,并没有北方的山那么巍峨,说山丘更贴切,有点像个缓坡,到也有片树林,坡下有条小河,嘉莹几人也下车,薛哲薛灏跟着几个车把式一起去树林里捡干柴,这边很快就生起了几个火堆,有搭架子的,有打水的,火堆的上方用三根木头一支,下面吊着口锅,嘉莹帮着填柴,一会儿功夫,锅里的水就开始咕嘟嘟的冒泡了,薛妈妈洗手的时候还顺手摘了一些野菜,就着米熬了一锅菜粥,软软的,烂烂的,最主要是热热的,就着干粮喝一口,一直能暖到心口里...... 第十四章 受伤的黑衣人 一阵吵嚷声由远而近,从树林里传出来。 “慢点,慢点,” “嗯~哎......嗯~” “不成不成,你们先走......” 顾不得什么了,所有人都急奔树林而去,嘉莹跑在最前面,心急如焚,来不及想是否危险,也顾及不到周围的环境,树林里光线黯淡,看不清人脸,前面一个车夫背着一个人,其他的都在周围帮忙托着,把着,扶着,急急的赶过来,“老三,怎么了?”那领头的车把式高声问,“大哥,这里有个人,好像不成了。”“这......怎么就不成了?”“快快,快去收拾一块地方,先让他们把人放下来看看再说”“你们先过去,别管我,”另外一道声音传来,嘉莹才看到,一大一小俩小人儿携手跟着在最后面,嘉莹没管这被俩人架着的人,直奔小兄弟俩而去,拉过薛哲薛灏,小家伙一直憋着一口气儿,忍着恐惧跟无助,这会儿看到亲人,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姐姐~呜呜呜~”嘉莹仔细摸摸,拍拍,确定再确定兄弟俩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那被架着的人问:“先别动,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刚才背那个人,老六踩到陷阱跌了一跤,”其中一个回答道,“别动,我先看看,可是扭到了哪里?”嘉莹问那伤者,“腿伤了,这腰扭了一下,不敢动,使不上力气”“别动,我看看,”嘉莹一边问一边拿出针包,“这里?”“呦,呦呦,”“这里呢?”嘉莹左按按,右捏捏,确定是扭伤了腰便不再啰嗦,手起针落,合谷穴,后溪穴,上仙穴,边刺边用指腹尖端压住穴位,逐渐用力,“感觉怎么样?”“呦......好像不那么疼了?”伤者试着想起来动动“别动,一刻钟后再让他们扶你回去,再帮你看看腿,现在要缓缓,先别动,我先回去看看那个人的伤!”“好”那两个扶人的车夫还没来得及反应,这边的腰疼就已经缓解了。 潘妈妈赶过来,拉着俩小的一边哄着,一边也是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事便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火堆旁,毡垫上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一身黑衣看不到血迹,却粘腻的贴在身上,“怕是不成了”“还有点气儿”“这肚子都划开了,没气儿也是迟早的事......”“麻烦让一下,我看看”嘉莹蹲下,直接掀开男子划破的衣裳查看伤情,是剑伤,胳膊的伤口深可见骨,好在剑没毒,小腹的伤很严重,伤口已经开始发白腐烂,并且已经伴有发烧的迹象,“他这伤了有一段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有烈酒吗?”嘉莹一边问一边走回自己的马车,由于出发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刀具跟缝合的工具倒是都有,之外还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只是这烈酒没有,“有,我去拿”“麻烦点几个火把照着,光线不行,看不清清理伤口”一众人都很积极的配合,分头行动,很快烈酒跟火把就准备就绪,大家都不做声,静静的看着嘉莹自己忙活,嘉莹拿烈酒先给刀具和肚子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开始清理腐肉,这是个很细致的活,特别耗费精力,看着肚子上的腐肉,一点点的割下来,从一丝丝,堆积成一小坨,白白的,粉粉的,越聚越多,听着剪刀‘咔嚓咔嚓’剪肉的声音,一堆大男人都不免感觉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可嘉莹却毫无知觉,认真专注的处理着伤口,眼睛一眨不眨,双手灵活的交替配合,“呼”怕汗水滴下来,嘉莹用袖子擦一下,不是她粗俗,是实在腾不出第三只手来,谁让这里没护士呢?只能自己代劳了,终于处理完腐肉,缝合就显得轻松多了,这些自称硬汉的爷们看着嘉莹用一根针像缝衣服一样把黑衣人的肚子缝起来,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都直了‘还能这样?’ 处理好肚子的伤口,再处理胳膊的就显得不那么紧张了,伤口虽然深,但不致命,又是先清理伤口,消毒,剔腐肉,缝合,包扎,一通忙活下来,差不多一个时辰,嘉莹一直是跪在地上半趴着,这会儿要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的不会动了“麻烦帮他换件干净的衣裳,尽量别碰到伤口,再帮忙熬点药,药材我车上有,他有些发热,用着烧酒不停的擦拭他的额头还有手腕跟腋下,我还得帮那位六叔看看”“好,我来。”一个车夫赶忙去找衣服,另外一个搀起嘉莹,走过去看老六的伤势,老六伤到了腿,是被兽夹夹到了,好在骨头没事,都是皮外伤,就是这伤口过于破烂,没办法缝合,嘉莹只用烈酒处理后,包扎了一下,胳膊上都是小伤,消消毒,包扎都不用,至于腰还是有些麻烦,扭到的时候没有做好保护,当时就移动了,所以治起来比较繁琐,首选:肾俞、环跳、承山、后溪、人中等穴,用雀啄的手法入针,每半刻钟还要运针一次,大约过了一刻钟收针,嘉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休息一会儿再活动活动,明天我们再来一次,腰就差不多可以了,至于腿,就得养一阵子了......” 一阵人荒马乱,又经历那匪夷所思的医治手段,众人仿佛刚回过神儿一般,看着嘉莹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少年没几岁吧,这一手医术,怎么了得?’‘这是哪个神医的后人吧?’ 第十五章 夜九 “谢谢公子”“公子,我是这商队的领队,如公子不嫌弃,叫我张伯就好,”“我是二伯”“我是四伯”“公子?那个刚刚,刚刚......”六叔看着薛哲又看看嘉莹,疑惑着欲言又止, “六叔不必疑惑,我的确是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所以才如此打扮,希望各位叔伯别见怪”嘉莹坦然深施一礼,刚才那小家伙一着急,的确是喊了姐姐,从他们搭救黑衣人可以看出来,这些人都很善良厚道,不像见利忘义之徒,何况这事儿也瞒不住,这些说是车把式,其实就是通商队,走南闯北的,见识还是有的,商人不奸,不唯利是图便很难能可贵了。结交了也没坏处。小薛哲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微微低着头,嘉莹摸摸小弟的头,当做是安慰吧,“外婆,你们吃点东西先去车里休息吧,那人的伤比较重,我得看着点,熬过今晚,他就没有生命危险了”“畅姐...”潘妈妈看着周围的汉子纠结着,‘姑娘家跟一群糟汉子守夜,于礼不合,可那人的伤的确很严重,要是就这么送了命,丫头岂不是白忙活了?’“外婆,没事的,火堆暖和,再说救命要紧,你们先去休息,别都熬着,回头确定他没事,我自会去车里休息。”“回头给你拿个披风,别着凉”潘妈妈无奈,只得答应。 “你们也别都熬着了,抓紧休息,我陪姑娘守着,老六,你说说具体是咋回事,你们哪里救的人?” “我们一路捡火柴,看到一只兔子,这林子不深,不会有大兽,本来合计逮了兔子回来给大家打打牙祭,不想追着追着小家伙摔了一跤,就看到了这个人,吓了一跳,他躺在草丛里,已经昏迷了,我们一摸还有气儿,就想驮回来看看,这人看着瘦,其实还挺精壮,我背了一会儿,就觉着腿发软,不小心踩到陷阱掉就下去了,这下不仅伤了腿,还扭伤了腰,后来的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都是剑伤,又穿着黑衣,就不知道是好人还是......” “管着好坏,看着没死,总不能不管不顾吧,救活了是他命大,救不活也就是他命数如此。” “这姑娘真厉害,一手银针术出神入化,那会儿我腰都不敢动,她三针下去,就缓解了,当真是神奇的很” “就刚那剔腐肉,缝伤口的手法,也绝非一般的大夫可比,这丫头当真神,小小年纪......” 此刻的嘉莹,正忙着给黑衣人物理降温,人依旧是双目紧闭,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剔肉缝口,一直都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样也好,起码不会那么疼,不然这荒郊野岭,又没有麻醉,银针封穴必定只能是缓解,若说一点痛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样一直烧下去,不死也会被烧成傻子的吧,嘉莹又端来一碗药,这喂药可真是苦差事,当事人不清醒,不张嘴,一勺药能从嘴角溢出大半勺,折腾半天,也没喂进去多少,‘沮丧,总不能口渡吧?也没有漏斗之类的辅助工具......’“姑娘......我来帮你?”张伯看着忙碌的嘉莹弱弱的问,不是他不想帮忙,属实是不知道能帮些什么,怎么帮。“张伯,帮我撬开他的嘴”“好”张伯二话不说,这力气活他行啊,没有一点迟疑,一手捏开黑衣人的嘴,简单粗暴,不知怎的,嘉莹突然想起范子琪的绝活金鱼嘴唱歌,差点一个绷不住笑出声来,这嘴真的太可爱了,小嘴嘟嘟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用勺子撬开牙齿,一点点的把药汁倒进去,还好,虽然昏迷还知道自主吞咽,或许是不舒服的缘故,黑衣人微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头,‘呼’终于把药喂好了,嘉莹认命的继续用烈酒擦拭着他的额头,手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伯守着火堆,不时的添一根柴和,火堆便啪啪发出树枝燃烧的炸裂声,偶尔蹦出一点点火星,在这初冬的夜里,瞬间熄灭,隐入虚无......这人长的真不赖,完美的脸型,碎发被烈酒擦拭的规矩的贴在耳鬓两侧,光洁额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眼睛看轮廓应该不小,长长的睫毛微卷,高挺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巴紧抿,一张脸被烧的面若桃花,身材也很有料,没有现代练健美男人那样夸张的肌肉块,胳膊的肌腱很发达,很硬,肚子上也没有一丝赘肉,大腿......好吧,腿上没有伤,暂时没看到,不过目测是标准的长腿欧巴......正擦拭的手腕突然收扯,神游的嘉莹收回视线就对上一缕冰冷探究的目光,冷酷,犀利,无情,相信如果不是本身太虚弱,嘉莹此刻应该已经被掐着脖子拷问了,“别那么瞪着救命恩人,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的就是一身伤,奄奄一息的你,”嘉莹赏了黑衣人一记白眼‘开玩笑,这么谨慎有必要吗?姐这小身板还能图谋你什么不成,嗤!’ 黑衣人,哦,此刻已经不是黑衣了,换了车夫的深蓝色长褂,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出声,目光到是缓和了许多,“醒了就好,一会儿再喝点药,烧退了再养养,基本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公子醒了啊,我们是商队,这小姑......公子救了你......”张伯感受到了黑衣人的杀意,急忙解释,‘差点说错了,这姑娘小小年纪,好心救人,别引来什么祸事,反正这身打扮,还是称呼公子比较妥帖’,嘉莹投给张伯一个感激的目光,“张伯,您给他嘴唇擦点水,我去熬药,那个降温还得继续,不能停”嘉莹说着起身离去。张伯紧张,这人的目光太过冷清,虽然一身伤,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但周身的气势却不减,有种威压,那种世家大族上位者的威压,张伯先帮着润了润唇,然后开始用烈酒擦拭公子的手腕,做的并不熟练,一些酒顺着手腕打湿了衣袖......公子收回目光‘刚才一直是那小公子,虽然没睁开眼,但周围的一切还是有些感知的,降温的手法一直很轻柔也很熟练,断不会洒的到处都是,何况那双手微凉,脂腹偶尔触碰额头跟手腕,凉凉的,很舒服......’ 药冷却了一会儿,刚好可以喝的温度,嘉莹才磨磨蹭蹭的端来,伤者起身接过碗一饮而下,“谢谢”嘶哑的声音很轻,应该是发烧的缘故,声音还有些瑟,“举手之劳,公子还是不要随便移动,免得伤口崩开,”嘉莹摸摸伤者的头“不是那么烧了,等下喝点白粥,多休息,你失血太多,”“在下姓夜,行九,感谢救命之恩,不知小公子......”“九公子言重了,还是先休息吧,偶然为之,无所谓什么恩不恩的。”嘉莹急忙离开了,天呐,这九公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竟然还长了一双桃花眼,收起了凛冽之势,双眼不笑微弯,太撩人了有木有??? “九公子,鄙人姓张,是商队的领队,我们明日启程赶往雷家堡,路过柳树镇,公子可有家人联系,您这伤不易跋涉,您看......?”“谢谢张伯,明日我在柳树镇留下就好,家人自会寻来。”“好,那我去给公子熬粥”张伯来到嘉莹身边“那公子说明日到柳树镇家人自会寻来,可是我们的车都拉着货,只能让他在你们的马车里同行......”“嗯,明日我跟你们车,让他在车里休息就好,一天的路程,无妨。” ...... 一大早,熬粥的洗漱的,牵马的套车的,都按部就班的忙碌着,整装待命,薛哲还有潘妈妈在车里照顾夜九,薛灏则坐在车厢外,跟车把式一起赶车,嘉莹自然跟着张伯,昨晚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车队的速度跟心情,行一段路,张伯照样高吼几句,给大家提神,唱到高兴的时候,嘉莹也跟着附和几声,快乐真的可以传染,这是一群简单快乐而善良商人,嘉莹忍不住也唱了起来:“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好!”后面的车把式齐齐叫好,“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一个人走在旷野上,默默地向远方,不知道走到哪里,有我的梦想,一路摇一路唱一路蒙蒙山岗,许多人走过这地方,止不住回头望,梦想刻在远方......”嘉莹嗓子不错,前世KTV可没少奉献RMB,工作学习之余,唱唱歌,小酌几杯,排解一下枯燥的生活,“这是你大哥唱的?”夜九问薛哲,薛哲点点头“好听吧?我大哥很厉害的,会医术,还会做文章,还会唱歌,还会......还会好多好多”薛哲一脸得意,此刻在他的心里,大姐是最最厉害的人了,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夜公子见笑了,平民小子,也没个什么身份规矩,皮惯了,”潘妈妈解释‘这大小姐也太放肆了,之前没听过她唱歌,今儿是怎么了,还唱这么大声,’“老人家谦虚,他们都很好!”“大哥哥,给你出个题,你能答出来吗?”“说说看”“脑筋急转弯哦,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考虑,秋天,为什么大雁要往南飞?”“......因为南方暖,气候更适合”“哈哈哈,说了不能用正常思维的,是因为用脚走太慢啦,哈哈哈”......夜九尴尬,这样也可以?“再来。”“针掉进湖里了怎么办?” ......“再来!” “哈哈哈,大哥哥真厉害!” “再来!” 第十六章 雷堡主求医1 “丫头,前方就是柳树镇,你们寻亲途经盐城,那里有个滨城驿站,掌柜的跟我很熟,有事你可以请他帮忙,提我老张。”“谢谢张伯,进城我们就先找个客栈先住下,你们还要赶多久的路?”“我们要去雷家堡,也近,夜前就能到,”“雷家堡?”“对,雷家堡,老堡主跟我们很熟,每次途径这里都要帮他们带点货,丫头没听过也正常,早些年雷家堡可是江湖大门派,这些年老堡主身体不行了,很少管江湖的事,少堡主又是个贪玩的性子,所以渐渐的就被世人遗忘了,”“哦,江湖的事我知之甚少,这老堡主身体怎么了?”“老堡主的眼睛不行了,前些年就开始看不清东西,还怕光,”“两只眼睛都这样吗?”“嗯,原来是一只眼睛,现在是两只眼睛都这样了,丫头可听说过这样的病症?老堡主寻遍天下名医,可一直都毫无办法,”“如果是单纯的怕光,眼前有絮状浑浊影响视物,倒是有办法,就是治疗手段有些危险,要手术”“手术?眼睛?”“嗯!”“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丫头在镇子上歇息多久?”“明后天就应该出发,天气越来越冷,不想路上耽搁,外婆年纪大了,弟弟又太小”“理解,如果老堡主的病情跟你说的一样,丫头可肯医治?”“如果来得及,无妨”“谢谢你,畅丫头”...... 风云客栈,“小二,来三间上房”嘉莹姐弟几人来到了客栈,给夜九也要了一间,反正他说会有家人来接他,那就好人做到底,一间上房也没多少银子,送佛送到西。“那个谢谢,请问公子如何称呼?哲哥不告诉我......”夜九被安顿好,急忙的问嘉莹“九少,我们小门小户,姓名不足挂齿,您也不用放在心上,安心养伤,你家人何时来接你?或者帮你通知一声?”嘉莹问。“公子寻亲路途遥远,日后到了京城,有用到的地方可去佳客来寻我,”“好,我先去煎药,明天我们离开,我会交代小二帮你,注意伤口不要沾到水,不可剧烈活动,免得崩裂伤口就麻烦了,胳膊日后也要做一下复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公子还是静养为好。”“多谢!”“不客气,告辞”嘉莹利落转身,都是过客,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日子还得过,不仅要过下去,还要过的更好更出色才行...... 薛哲把药端给夜九的时候,嘉莹已经去订明天的马车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还是尽早赶到凤城安顿下来比较稳妥,不然老的老小的小,属实不方便,“你哥哥呢?”“哥哥在房间呀”“你大哥在房间干嘛?”“在写大字呀”薛哲觉得夜九的问题莫名其妙,夜九觉得这位大哥练字,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主子,属下来迟,请责罚!”一个黑衣人落入夜九的房间,单膝跪地,“可查出暗杀的是何人?”“未曾,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那晚我们起码被三波死士围堵,玄一跟我们小队都是,以至于阻碍了我们去与主子汇合的时间,双方都损伤严重,没有活口”“继续查”“遵命,那主子......”“让玄一来接我,尽快回京。”“遵命,!”黑衣人闪退,貌似放假从未出现过一样,‘呵呵,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想要我的命,还这么迫切的,除了他,不作他想......’“来人”“属下在”“拿笔墨......把这封信亲自送到司徒世子手中,不必等回信,”“遵命!”夜九的烧退了,可必定受了那么重的伤,此刻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恢复力令人咂舌,难道这就是武者的优势? 黎明时分,一队人马从雷家堡出发,直奔柳树镇的风云客栈,此刻的薛畅正睡的香甜,没办法,熬了一夜,必须要养足精神才能继续赶路,她太累了。夜九已经踏上了返京之路,而驿石镇的司徒煜轩则还没睡,同他一起的正是白元成,“明天打听一下,老九说的这个神医少年,”“嗯,按理说这驿石镇离京城不远,有这等神医,不应该一点风声都没有”“去西北寻亲......跟我们倒是同路,就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煜轩嘴角微扯,‘咄,咄,咄,’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的桌面,“故意不至于,必定老九没暴露身份,何况这人并没有挟恩图报”“我也希望是偶然,我更想知道这少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高的医术”“老九说的应该不会错,明天我去打听打听就清楚了,如果真的是神医的传人...对宛儿也是一个希望,”“那个被烧的庄子可有消息?”“是护国公世子夫人的庄子,庄子上住的世子的三个孩子还有一些护卫跟丫头,”“护国公?”“嗯”“世子遗孤?看来这世子阵亡,老国公失踪,还真的是有内幕,”“还有人再打听这事儿”“谁?”“不清楚是谁的势力,但一直在关注那几个孩子的死活”“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有,这人很狡猾,”“让龙卫继续跟踪,务必保证那几个孩子的安全,”“好,我马上去传信”...... 清晨,‘铛!铛!铛!’敲门声传来,潘妈妈起身开门“谁呀?”“妈妈您好,我是商队张大” “张先生这么早可有事儿?”潘妈妈把门开了一道缝,谨慎的问。 “妈妈,畅丫头可起来了?我带了雷堡主前来就医” “张先生稍等”紧接着屋里传来嘉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张伯久等了,”“哪里,怕你赶路,来不及,我们才连夜出发,想姑娘帮忙给雷堡主看一看眼疾”“请进,我去去马上回来,”张大扶着雷堡主,还有两个小厮跟一个青年进到嘉莹的房间,雷堡主穿一身灰色的锦缎长袍,谈吐间根本就看不出有眼疾,倒是他身边站着的少年更吸人眼球,高挑优雅的身材,一袭红衣,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雪白的滚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呼应,笑容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眼中流露着星河灿烂的璀璨,一袭红衣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违和,相反,好像他就应该如此张扬,跟红色很配一样,翩翩公子,红衣缺缺,惊才绝绝,艳冠群芳。 第十七章 雷堡主求医2 “雷堡主,想必张伯已经跟您说过了,小女虽然听说过您的病症,但也不敢大包大揽,凡是病症都有成功与失败的几率,您要有思想准备。”薛畅施礼,不急不缓,不卑不亢,沉稳的叙述着开场白。 “理解,姑娘小小年纪,真的听说过我这样的病症?” “请问雷堡主您是双眼还是单侧不能视物?” “现在是双目” “开始是视物模糊,怕光,看物体颜色较暗并且呈黄色?” “对,对”淡定的雷堡主此刻有些不淡定了,这丫头说的太对了有木有。 “我帮您看看眼睛,现在视物是不是有些絮状物体,视线特别模糊?”薛畅示意张伯帮忙拿着烛台,自己则扒开雷堡主的眼睛仔细检查, “雷堡主,您的眼睛可以治疗,不过手法有些另类,需要手术,就是在您的眼睛上动刀子,您的病如果继续发展,很可能导致完全失明,” “姑娘有多大的把握?”红衣少年问。 “七成,” “......” “治疗您的病还需要准备一些药材,本身我们是要赶路,马车都定好了,您的病症耽搁不得,我们的路程也同样,几位可以商量一下,一个时辰后给我消息就好!” 一听说可以医治,雷堡主是激动的,必定谁都不想做瞎子,可是在眼睛上动刀子,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红衣男子则不然,莫名的,他就是相信这个自信的小丫头,那严肃的小脸,那平淡的口吻,还有那熠熠生辉的真挚眼神儿......张伯必然是相信小丫头的,必定他见过了医治夜九公子的全过程,可是这眼睛不是自己的,跟雷堡主虽然交情颇深,但也不能僭越替人家做主不是,这事儿还是得雷堡主自己拿主意。 “姑娘,不知需要什么药材?”还没到两个时辰,红衣少年便带着决定来找薛畅。 “公子可是商量好了?” “嗯,家父愿意一试,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别的要求?” “治疗这个病需要起码半月的时间,三天,准备一间房,要有足够的光源,全部用烈酒擦拭过,无菌的环境,并且要绝对的安静跟保密...”薛畅认真的说。 “好,那药材都需要什么?可好找?” “好找,稍后给您写个单子,您着手准备就行,还有我的身份公子要保证勿泄露半句,必定女孩子学医,不是什么太荣耀的事情。何况我们一路还要北下,女子身份,也不太方便。” “好,那姑娘就随我们去堡中吧,待一切准备妥当,便可以直接手术了。” “好,”薛畅问小二要了笔墨刷刷点点写了一张药方‘洋金花2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8钱,南天星2钱,羊踯躅6钱、茉莉花根2钱、当归6两、菖蒲6钱,一只健康的活羊,’ “活羊?” “对,暂时就这么多,公子先准备着,后续的东西都很容易寻,回头我再告诉你”薛畅留了一个心眼,麻沸散的药方每份药材都要了双倍的量,并且增加了两味药,这样药方就不至于泄露,这可是立命之本,还是有所保留的好,至于羊,完全是薛畅的私心,反正这几天也没事儿,弄只羊来,自己提炼一些缝合伤口用的羊肠线,留着以后路上用,嘻嘻。 薛畅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夜九,只交代小二按时给夜九熬药,并且留了十两银子的房钱,就当结个善缘吧,万一他家人一时半会儿没联系上,不至于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柳树镇到雷家堡,大约两个时辰,这里不同于驿石镇平缓的地势,有连绵的群山环绕,都是苍松翠柏,雷家堡便是依山而建,被一条大河阻隔,有些像现代的布达拉宫,层次感很强,远远就看见高高的楼台上建着两层楼阁,紧闭的朱红大门上方,镌写着‘雷家堡’三个鎏金大字,阁楼上的护院确定是堡主的马车,便吱嘎嘎放下吊桥,建筑通体宏伟,城墙大概有三米厚十米高的样子,主城门跟里面的夹道二门成九十度夹角,再走进去,就仿佛进了迷宫一样,里面的路四通八达,同样好多个阁楼次门组成了一个镂空的盆地,这应该就是最原始的古代防御系统吧,不得不说,古人真的很智慧,即便你突破了正门,到了二门这里,也只有被歼灭的份,正所谓瓮中捉鳖。 薛畅几人被安排在一座四合院,城堡内除了高墙,景致还是不错的,院子里堆砌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石台,石台里面种着造型奇特的苍松,虽然是初冬,仍旧一片郁郁葱葱......三三两两的仆从或扫地,或搬运,都按部就班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井然有序,午饭是送到小院的,饭食不是特别的精致,味道还不错,荤素搭配,一看就是用了心。 傍晚时分,管家来请薛畅几人去大厅用饭,说是中午匆忙,来不及准备,有些慢待了,晚上这顿是特意的准备的席面,款待客人,管家是家生子,主上赐了雷姓,薛畅也换下男装打扮,穿了一件淡紫色夹袄,下面是一条碎花百褶长裙,顶发随意的挽起,插着薛灏送的黄色兰花木簪,十三岁的年纪,身姿算不得娉娉婷婷,却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正所谓“亭亭玉立晚风前,一片清芬透碧天。尽有污泥不能染,昂头浑欲学飞仙。 大厅,雷堡主坐正首,右手边坐着一名少妇,三十来岁,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肌肤如雪,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翠玉,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笑意不达眼底,左手边坐着的正是红衣少年,红衣依旧,随意的歪着头,是笑非笑的看着薛畅姐弟几人,他的下手是另外一个少年,藏青色的居家长袍,同样的桃花眼却带着一丝玩味,妇人的旁边坐着两个小丫头,一个穿着翠绿色对襟褙子,大大的眼睛,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小脸上,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梳着双丫髻,嫩绿的丝带打着蝴蝶结,显得灵动可爱,另外一个穿着粉色的石榴裙,淡黄色的棉衣上绣着点点粉色的梅花,容貌与妇人竟有七分相似...... “堡主,夫人,这是薛畅的外婆,大弟薛灏,幺弟薛哲,”薛畅进屋,微微俯身见礼,逐一介绍着, “快请入座,呦,这姑娘长的真水灵,跟我这俩丫头年纪相仿,快认认,这个是大少爷雷霆,二少爷雷牧,大小姐诗语,二小姐诗晴......”一声‘夫人,令妇人心花怒放,她是雷堡主的姨娘,姓谢,’大家都相互见礼,雷堡主拿起筷子:“畅丫头初入本地,切莫拘谨,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跟管家提,有下人慢待的地方,可以直接处罚打发,就当做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咱们开始动筷吧,喜欢吃什么,告诉管家一声,明天准备......”“堡主客气了,这样就很好,我们就是贫家儿女,规矩上比不得大家,您也别跟我们客气,平常心就好,这样我们也随意一些”“好!”雷堡主一锤定音“畅丫头,你自己夹菜,照顾你弟弟跟外婆,下人粗手粗脚的,又不知道你们喜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哈哈哈。”许是因为能治疗眼疾,雷堡主心情大好。这席面还真挺丰盛,味道也不错,就是过于单一了些,不是品种单一,而是做法,大部分都是蒸菜,粉蒸排骨,开屏鲈鱼,芙蓉菜卷,清蒸狮子头,偶尔两盘青菜是炒的,就是手法有些水,滋味不足...... “你好,我是诗音,今年十三岁,你多大了?”雷诗音挨着薛畅,小声的招呼着,“我也十三呀,六月的生日”“我十月,那叫你畅姐姐吧”“好的呀!”“你喜欢吃什么?帮你夹,”“音妹妹别客气,回头到我院子里玩,我们吃东西随意惯了,没什么大喜好”薛畅倒是挺喜欢这个灵动的小丫头,清澈的眸子,流露出真诚的亲切,“好呀,只要姐姐别嫌我吵就是了,我大哥总说我话多”嘻嘻,“话多好呀,说明你心思清明,性格开朗,”“对呀对呀,我也是那么觉得呢”嘻嘻,俩小姑娘嘀嘀咕咕的相视一笑,一顿饭的功夫,相互熟识了不少,那个叫诗晴的一直没做声,文文静静的,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小姐的范,桃花眼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屑跟鄙夷,虽然一闪即逝,可仍旧被薛畅跟薛灏捕捉到了,饭毕,诗音还拉着薛畅去观景台看了星星,古代的星空真的很美很美,现在的都市看不到了,果然是满天繁星,很多,很密集,每一颗都那么亮,这才是真的璀璨好吗?观景台很高,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一样,天气微寒,却挡不住小姐妹的好心情,空气很新鲜,没有月亮,俩人拉着手,诗音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不时的指指点点,“看,那是紫微星,就是那个一闪一闪的,旁边有个更大的星星那个,这天上一共有二十八星宿,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七宿,那个东边最大的星星,就那个叫岁星,七宿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哪个,哪个?”薛畅对星宿还真是不了解,星星太多了,一时分不清,“就那个,你看,微微发黄光的......那个......” 第十八章 入住雷家堡1 畅姐姐,我来了”老远就听见诗音愉悦的喊声,这丫头真是讨喜,没有一丝大家小姐的高傲与刁蛮,相反,很单纯,很善良“畅姐姐,看我拿来什么了~”“什么呀?”薛畅领着薛哲疾步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诗音一路小跑,手里拿着一只兔子,“畅姐姐,看,哥哥早上打到的兔子,你们想怎么吃,我送去厨房让他们做,”诗音一脸的希冀,眼睛亮亮的,“好大一只兔子,是霆哥哥打到的吗?”薛哲问,“对呀,大哥经常去打猎,有时候还能打到野猪,今天还有野鸡,就是死掉了,我只拿了活的兔子,你们喜欢吃野鸡吗?要么我再去拿只?”“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再拿点调料,中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管保你没吃过”薛畅听到兔子,野鸡,突然想吃烧烤了,还有叫花鸡,这古代的吃食味道太寡淡,以煮的跟蒸的为主,哪有现代的烧烤有味道。厨房里的调料还算全,只是没有孜然,烧烤的味道会差一些,那就叫花鸡也不错,至于没有新鲜的荷叶,可以用干竹叶代替,说做就做,厨娘帮忙杀了两只野鸡,薛畅把葱姜蒜放进野鸡肚子,然后用盐水抹在鸡身上,让诗音跟薛哲用竹签在鸡身上猛戳,一人一只,边戳边揉,看谁的鸡最入味儿,没办法,一只手不灵活,能不用就不动,她把干竹叶用温水泡发开,然后活了一团泥巴,还找了几个红薯,也准备一会儿一起烤着吃,兔子已经收拾干净,片成薄片,薛畅教大家用细竹签串好,撒上盐沫,刷上油,备用,一切准备就绪,薛畅用竹叶把鸡包裹严实,外面抹上厚厚的一层泥巴,让薛哲跟诗音俩人抬着篮子,薛畅端着盆,里面放着竹签兔肉,小厮抱着木柴,浩浩汤汤一行人回到院子,小厮在菜地帮忙挖了一个小坑,薛畅把鸡放进去,填平土,放上柴,两只鸡,薛哲跟诗音分别做了记号,方便一会儿做比较,木柴很干,不一会儿火就乎乎的烧起来,薛灏也加入了烧烤队伍,不停的问,诗音就不停的做着解释...... 还好,那场大火并没有给兄弟俩留下什么阴影,薛畅想起那场火,感觉着这份炙热,脑海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忧伤,断壁残垣,是原主残留的记忆吧?“畅姐姐,现在做什么?”诗音问,“现在开始烤,在这边烧红的木炭上,别烫到手,一点点试验着靠近,变色,翻面,就这样......”薛畅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兔肉遇到炭火,迅速变色,几个翻转,再刷一层油,撒点葱花,那香味就飘散开来,引得人口水直流“真香,大姐啥时候可以吃呀?”“喏,这样,肉变小了变色了,就可以吃了,”薛畅说着起身,把烤好的肉串拿进屋给外婆尝尝,这三只的也烤的差不多了,诗音怕烫到离火远,熟的慢,薛哲离火近,油滴到炭火上,穿起一阵黑烟,把肉串熏黑了,也看不出变色,只有薛灏的肉串还不错,只是葱花洒的不匀,几乎都掉到火里了,就这样,几人还是玩的不亦乐乎,薛畅招呼着婆子小厮一起来烤,把红薯埋在差不多燃尽的炭火里,再继续用新的碳火烤肉,开始这些下人不敢,必定主仆有别,可薛畅说,人多热闹,大家一起动手,肉串不够了再去串,人多做活也便利,吃东西也香,诗音一边吃,一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十几个人,不管大小,主仆,不论男女,渐渐的都放开了,那肉香味顺着院子飘出去好远,大家吃的别提多欢实了,一个个手脚越来越灵活,嘴巴不停的吃着,说话都含糊不清,从最开始一根一根的烤,现在诗音都可以一起烤三五根了,“什么味道这么香?”雷霆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在干嘛?能不能有人搭理我一下?”太投入了,以至于雷霆走进院子都没人发现“我们在烤肉,就是你早上打的兔子,尝尝吗?”薛畅略有些尴的回答,那几个婆子跟小厮一听到声音,立马丢下手里的肉串,站到一边,跟犯了错一样低着头,不敢吭声,“你们继续,小妹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哥哥打的兔子,做好吃的也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闻着味找过来,是不是你们永远都想不起来告诉我?嗯?”“对不起嘛,人家忘记了,大不了,等下吃鸡的时候,分你半只”诗音俏皮的吐吐舌头,又继续跟肉串奋战...... “二小姐,那几个乡下人跟大小姐在院子里烤肉呢”诗晴的贴身丫鬟小声汇报着,没办法,这肉味太香了,飘的漫山,诗晴也闻到了,就让丫鬟出来打听,这不就看到了烧烤的一幕,“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投机取巧罢了,人土,吃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诗晴一甩帕子,扭身回房了,她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薛畅几人,说什么治眼疾,她可不信,就那土里土气的,能见过什么世面,没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可这味道真香,’惆怅...... “来来来,把火堆移过去一点,把坑挖开,”小厮立马照做,他也想看看亲手买下的泥坨子,能烧出什么美味,“就这?”雷霆看着俩泥疙瘩问薛畅,“嗯!”薛畅坚定的点点头,诗音和薛哲也都疑惑的看着薛畅,那意思是‘你确定这东西能好吃?’薛畅重重的点头“雷霆,不信你砸开一个试试,”薛畅说,雷霆配合,扒拉过来一个泥坨子用木棍敲,那泥巴裂开,一块一块的掉下去,露出了里面的竹叶,再扒开竹叶,‘哇欧!’一股竹叶的清香夹杂着肉香瞬间飘了出来,整只鸡泛着油光,白白嫩嫩的,撕下一只鸡腿,肉质软烂,咬一口,唇齿留香,伴着那竹叶的香气,刚好感觉不到油腻,雷霆三口两块就解决了一只鸡腿,又动手撕另外一根“停,哥哥,你不能一个人打算吃光整只**?”诗音说着也动手去抢,很快薛灏跟薛哲也反应过来,加入了抢鸡大战,“你把这只鸡送去给老堡主尝尝,告诉他怎么吃”薛畅跟一旁立规矩的小厮吩咐道,那小厮一脸感激,抱着泥坨子一溜烟跑开,这差事好呀,不用罚站,老堡主一高兴,没准还有奖励呢。 “嗝!那只鸡呢?”薛哲打着嗝来回找着,“是啊,那只鸡呢?这个是咱俩谁揉的?”诗音问,“不知道,刚才霆哥哥敲泥块的时候没注意记号,看那只就知道是谁的了”薛哲回答,“可是鸡呢?”雷霆问,“我让送去给老堡主了”薛畅回答,“......”“要么再烧两只?”雷霆提议,“美味不可多得,改天再吃,你们快来尝尝这个红薯”薛畅扒出两个红薯,剥开皮咬了一口,软软腻腻,香香甜甜的,这可都是红心的红薯,口感特别的好,特别是碳灰烤出来的,有一种特殊的糊香味儿,于是几人也顾不得其他,又加入了抢红薯大战,“嗝!”“吃的太饱了,嗝!”好吃的停不下来,这一停下来才发现,吃撑了,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挺着肚子,灰头土脸,脸上,手上,衣襟上,这一块黑,那一块油,还哪里有小姐少爷的范呀,整个一个馋猫团队组合。 再说老堡主收到了泥坨子,也是一脸的茫然,确定这东西能吃?确定不会吃死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也算五湖四海的见过世面,可从没听说过泥坨子竟然成了美味,好吧,既然都吃了,那就勉为其难的也试一口,必定是那丫头的一份心意,哎,纠结!敲开泥坨子扒开竹叶的那一刻,老堡主信了,这味道好呀!香而不腻,白白嫩嫩的鸡肉看着就有食欲,咬一口就根本停不下来,一口气吃了一只鸡还意犹未尽,这丫头小小年纪,不仅医术好,厨艺更是非常了得,要是能讨来做儿媳妇,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虽说岁数小点,可不耽误先定亲呀,等治好了眼睛,得赶紧跟她外婆提,不然等丫头到了婚配的年纪,指不定要被多少人惦记呢,不行不行,这事儿回头得跟俩儿子交代交代,不管是谁,务必,务必得留住芳心,这儿媳妇必须是我雷家堡的,必须......雷霆跟雷牧还不知道,一只鸡就决定了他们哥俩的命运,一只鸡就决定了他们的婚姻,月老弱爆了...... 第十九章 入住雷家堡2 “畅姐姐~~咩~咩~畅姐姐我来了”这诗音开朗极了,昨晚吃撑了,看了半宿的星星才睡觉,一大早又神采奕奕。 “畅姐姐,我给你送羊来了”诗音继续叫着,估计是那羊认生,不肯跟诗音走,拖拽了一路,小丫头累的满头大汗,兴致却不减。 “来了,那个小羊送到厨房,让厨娘大婶收拾了吧,我用到的是羊肠,其他的部位可以给大家做来吃。”薛畅看着那抵触的羊回答道。 “吃?怎么吃?”诗音一听吃,双眼放光,立马兴致更高了,“你呀,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喽!” “我想不好怎么吃,不如姐姐你说怎么吃好不好?” “要么直接烤全羊,在做个羊杂汤炖萝卜,怎么样?” “好呀好呀,那我这就把羊送到厨房去。”诗音开心的拖着羊走了,身后的小丫鬟一脸的无力,这大小姐哪哪都好,就是开心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牵羊这样的粗活,愣是不让她插手,非要亲力亲为,哎! “别忘记喊你大哥哥一声”薛畅高声的叮嘱了一句,别回头又说吃独食不带他。薛畅转身去了小厨房,得多准备热水,盐,留着泡制羊肠线,古代也不错,吃的用的都是绿色无污染的,潘妈妈还是不太适应外婆这个角色,遇到人还是怯怯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老人家都不露面,就躲在房间里做针线,薛畅姐弟几人倒是慢慢适应了这个身份,包括名字都习惯了,新的身份还蛮不错,开心多了一些,负担貌似就轻了好多...... 今天的烤羊人来的更多,包括诗晴跟雷牧都到场了,薛畅把羊肠放在温盐水泡上就出来指挥大家,两个小厮用木棍搭了个活体架,中间搭着一根细木棍,细木棍取中间的三分之一部分又横着绑了两根短木棍,把羊固定在上面,然后用盐搓,一人一根竹签一边扎一边揉,给羊肉按摩,中间细木棍的一端又用两根更短的木棍绑了一个把手,然后又在另外一边搭了一个三脚架,中间吊着一口大锅,把收拾干净的羊头,羊蹄子,还有羊下水等都下锅,架上干柴开始熬煮,这边的羊排揉的差不多了,也开始起火,这烤羊起火是有讲究的,要先起火,等没有明烟的时候才可以把羊放上去,先刷一层油,慢慢的转动烤架,一点点加热,不能心急,否则羊肉烤老了就发柴发硬,不嫩不香,大家伙七手八脚的,终于开始烤羊了,都满怀着期待,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管是不是脏,是不是主子仆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和谐因素,例如诗晴,一脸嫌弃躲的很远,不停的用帕子扇着,生怕柴灰落到她身上,脏了她的脸,眼神充斥着鄙夷,还有雷牧,倒是没有多余的神态,可你作为烧烤一员,把自己当做局外人是怎么回事?不参与的吗?拿不动柴,你刷刷盐水总该累不到吧?远远的站着,看戏吗?看戏还要叫好呢,你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底是个啥态度? “畅姐姐,听说你会医术,想必琴棋书画也都样样精通吧?如今羊也没烤好,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个游戏助助兴,可好?”诗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今早母亲交代必须与薛畅搞好关系,不然她才懒得来这里看这粗鄙的吃食呢,既然不能走,那不如就找点乐子。 “二妹想如何助兴?”雷霆嘴角微弯,歪头看着诗晴问道,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依旧是火红的衣裳,跟火红的炭火遥相呼应,热情又青春。 “不如让畅姐姐说呀,必定来者是客嘛”诗晴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忽略她眼中的狡黠,真容易被她娇柔的外表所蒙骗。 “我就一乡下丫头,哪里懂得什么琴棋书画呀?二小姐说笑了”薛畅一边往大锅里放八角桂皮跟生姜等调料,一边笑着回答,不是她没看出诗晴的小心思,而是不屑跟这种人计较,自己几天后便离开了,得罪人犯不着,还有就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跟个十一岁小丫头较真儿,真心觉得很幼稚。 “畅姐姐谦虚吧,是不是妹妹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厌恶了?那妹妹这里给你赔礼了,还望姐姐待我能像待大姐一样亲热才好,” “晴儿妹妹何出此言呀?我就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真心不懂得琴棋书画,事实而已,妹妹莫误会,我待你跟诗音是一样的,妹妹不要多想。” “哪里是妹妹多想呀,”诗晴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那小模样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妹妹也没做过这些活计,就想着能尽一份力,活跃一下气氛,助助兴,这样也不至于什么力气都没出,就等着白吃不是,没想到姐姐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呜呜呜......” 天呐,什么情况?这就哭了?薛畅一脸错愕,小白花也不至于如此吧?戏精吗?那眼泪是兜里揣的?说流拿出来就流了?不需要铺垫不需要酝酿的吗?还跟不要钱似的,扑簌簌的往下掉,好不怜人。 “薛姑娘,就是助兴而已,二妹也是一片好心,不如就配合一下,输赢不要紧,开心最重要了,不是吗?”雷牧此刻搭腔,无疑是帮着自家妹子,可却恼了薛畅等人。 “二公子严重了,那你说如何助兴?不如你提议,我们倡导,如何?”薛畅不高兴了,‘干嘛呀,大家都兴致勃勃,兴高采烈,非弄的跟宫斗的似的有意思?你们看不上我,我理解,可你没必要非逼着我也看不上我自己吧?这样强人所难真的好吗?’ “今天以吃为主,如果二妹非要助兴,那不如二妹挑个拿手的节目表演一番,也就不算白吃了”雷霆不以为意的说着,手里还不忘翻转着架上的羊肉,话说羊肉已经开始滋滋冒油了,油珠掉在火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薛哲跟诗音一人拿着一把刷子,一个刷油,一个刷盐水,积极的不得了,小脸都被炭火烤的通红,薛灏则盯着炭火,抿着嘴,隐忍着......紧蹙的眉头暴露了他的心情,他--生气了! “不如这样吧,晴儿妹妹你说如何助兴?妹妹你是献艺助兴,姐姐我可就是献丑了,豁出去,不如就带点彩头,来个尽兴。可好?”薛畅挑衅的看着诗晴。 “好,那姐姐能拿出什么彩头?” “呵呵,妹妹莫担心,我没有,你大哥肯定有啊,断不会赖了你的,” “可大哥的也是我们雷家堡的,用我们自己的东西做彩头,有失公允,” “那妹妹你说,我身上可有你能看得上的,能拿来做彩头的?” 诗晴从上到下打量着薛畅‘乡下丫头,浑身上下也没见个能看上眼的,“不如就用诊金做彩头吧,姐姐可敢?” “好,那如果妹妹输了,诊金可要翻倍哦!”薛畅眯眼,继续挑衅。笑话,诊金舒畅从没提起过,必定刚到异世,人生地不熟,就想着机缘巧合多结点善缘,卖张伯一个面子,没准以后还有再见的一刻,不想这傻丫头竟然以诊金为赌注,那就别怪姐姐财黑喽! “好,不知姐姐的诊金是多少?”诗晴心里窃喜,‘这下爹爹能高看自己一眼了吧?省下诊金,起码也说明自己有能力,不像诗音,就是一个吃货,跟粗鄙的乡下人没啥区别,凭什么她占着嫡长姐的位置?她哪里能比得过我?’ “一千两” “一千两?嗤!”真是土包子,一千两还以为多大的数目呢,治好爹爹的眼睛,就是五千两也不是不可能的呀,诗晴嗤笑, “黄金”薛畅继续说道。 “黄金?你抢钱呀?”诗晴的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开玩笑,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白银,别说你不一定能治好,就算治好了也要不了那许多吧?狮子大开口,当我们雷家堡是小角色呢?’ “怎么,妹妹怕了?” “我会怕你个乡下丫头?”诗晴是彻底的怒了,也不装什么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也不扮什么柔弱的小白花了, “就是呀,妹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姐姐我就是个乡下的粗鄙丫头,妹妹没必要怕,那咱们就赶紧开始吧?等下羊都烤好了。” “好,你是客,你先选。” “妹妹年纪小,姐姐反正样样不精通,也就无所谓选不选的,还是妹妹来吧”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牡丹去拿琴来”诗晴一脸得意‘哼,一千两黄金,想得美,让你一个铜板都拿不到,还得把脸留下,丢脸丢到家!’ “好琴!”薛畅脱口夸了一句, “当然,这可是我们堡主重金求来送给小姐的呢”小丫鬟一脸骄傲的反驳道, 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算与有荣焉? “想不到薛姑娘还识琴?”雷牧冷眼看着薛畅, “略懂而已!断尾琴,断尾又分梅花断、牛毛断、蛇腹断、冰裂断、龟纹断等,有断纹的琴,琴音透澈、外表美观,所以更为名贵”薛畅微微一笑。雷牧微微皱眉,‘看不出来,这乡下丫头,还算有些见识......’ 第二十章 入住雷家堡3 这边雷牧的打量还没有结束,那边诗晴的琴音已经悠然响起,舒缓的节奏和清丽的泛音开始,把人的注意力集中起来,然后旋律一转而变得活泼灵动,仿佛看到了雁群遥相呼应,相互对话交流的轻松气氛,中间点缀几声雁群鸣叫呼应的音型,一度充满了生机和欢跃;最后又归于和谐恬静的旋律中。意境苍茫恬淡而又生趣盎然,不得不说,这个诗晴的琴技还是真下过一番苦工的,难怪如此笃定。 “好一曲‘平沙落雁’”“又名雁落平沙,曲目不错,二小姐弹奏的也颇见真功夫,可惜雁鸣不够婉转,曲调还算流畅,只可惜不够悠扬,第三小节儿姑娘短了半个音......”薛畅细细的点评着,盯着诗晴的眼睛,看着她一点点的泪目,看着她一脸羞愤,双目喷火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说。 “你懂什么?一个乡下丫头,就不信你弹得比我好。”诗晴愤然起身,如果目光能杀人,薛畅此刻早已灰飞烟灭了, “那就献丑了,不一定比二小姐弹的好,只是刚巧这曲目我会一点。” 薛畅摸着断尾琴,这不是古琴中的名品,当初她学古筝的时候特别的鉴赏过古琴,像绿绮、焦尾、春雷、冰清、大圣遗音、九霄环佩等,图片她都见过,也深深的被吸引,可惜,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断尾琴,试了试手感,轻快的节奏便错落有致的缓缓流淌出来:黄昏将至,一群大雁缓缓的飞来,由远及近,烟波浩渺的湖边,一片沙滩上,有几只大雁落下,空中的大雁徘徊飞鸣,企图唤起这几只调皮的雁宝宝,雁宝宝也回鸣,声音轻快而充满欢愉,似在努力劝说父母,这里的精致真的是太美了,空中的大雁跟沙滩上的大雁彼此呼应,最后,雁爸雁妈最终妥协,缓缓落下,陪宝宝们一起,看平沙落雁,看夕阳西下,舔犊之情隐于日暮...... 听着琴音,所有人都沉浸其中“雷霆,羊,羊要糊啦,翻转呀!”拉回雷霆的思绪,“麻烦你烤羊专心一点好吗?糊了多可惜,这么多人的努力呢。”赏了一记白眼,薛畅继续埋怨着。 雷霆微微扬起嘴角‘这丫头,有意思,就是这白眼儿,会不会有些不雅观?可又有些觉得那么灵动可爱呢?’ “二小姐,我弹得还可以吗?”薛畅是笑非笑的问诗晴。 “哼,跟我弹一样的曲目算什么本事,刚我已经弹过了,你听一遍相当于温习一遍,比我弹得好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那依二小姐的意思......” “你自己弹一曲” “那二小姐会不会又说我是捡自己拿手的弹,胜之不武呀?” “你!哼!” “我什么呀我?你让我如何?” “要么弹‘潇湘水云’?‘广陵散’?‘高山流水’?‘渔礁问答’?‘阳春白雪’?‘阳关三叠’?‘梅花三弄’?”薛畅眉毛微扬,商量的口吻,问话却是戏谑的语气。 “你,你,你,哼!”诗晴一跺脚,哭着跑了,小丫鬟抱起琴,用力瞪了薛畅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薛畅耸耸肩膀,“又怪我喽,二小姐,我的双倍诊金别忘记了啊~”临了还不忘记踩一脚。 “薛姑娘深藏不露啊”雷牧慢悠悠的起身, “没藏何来深?又有何值得藏?” “不是说不懂?” “是不懂,不懂作曲者的初衷,不懂当时的情怀,并非藏私,只是略懂音律勉强能弹奏出而已!” “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雷牧转身,扯扯嘴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人已经离开小院。 “别人的心思你莫猜,猜也猜不着!徒增烦恼!大婶,可以下萝卜了,切大块哈,放锅里一起煮,一刻钟开饭!”薛畅豪迈的一扬手,大声宣布, “畅姐姐你好厉害,以后我也学琴,要跟你一样厉害!”诗音仰着小脸,崇拜的看着薛畅,偶像呀! “诗音,做自己,不要活成别人的样子,做喜欢的自己,才会最快乐!”薛畅转身进小厨房,鼓捣她的羊肠线去了,跟小丫头玩心眼什么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烤羊很成功,外焦里嫩,沾着五香面,就着喝一碗羊汤,‘要是能来点酒,那人生就真的圆满了,’薛畅嘟囔着,‘哎,撸串不喝酒,怎么想都少点情调,’“薛姑娘想喝酒?”雷霆问,“大公子可有好酒?小酌几杯如何?”薛畅笑嘻嘻的回答,“你去给堡主送点肉跟汤,然后讨坛好酒来”雷霆吩咐小厮,“我也跟着去,帮你们讨两坛”诗音急忙请命,能帮畅姐姐做点事,她高兴的很,别说一坛酒,就是两坛三坛她也会去,“畅姐姐,我们做手帕交,可好?”诗音跑了一段,突然折回来兴冲冲的问,“好呀,我也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手帕交!”薛畅真诚的笑,这一世,她还真没有朋友,诗音心满意足,蹦蹦跳跳的去给手帕交讨酒去了。 果然吃撑了,观景台上,薛畅抱着一坛酒,慢慢的自斟自饮,就说古代人都一坛一坛的喝,还以为海量,却原来,是酒太水的缘故啊,“薛姑娘好酒量”雷霆举碗,赞美道,“不是姐有量,属实是这酒太水!”“水?是说酒水寡淡吗?”“嗯,差不多”“姑娘还懂酒?”“略懂而已”“呵,那略懂是懂多少?可会酿不水的酒?”“果酒倒是会酿几种,白酒不会,不过我可以把你这水酒提纯,保管你喝了够劲儿”“提纯?”“就是提高酒精纯度,说了你也不懂啦,明天帮你提纯一些,你尝尝就知道了”薛畅微红着小脸,凝望着浩渺的夜空,依旧是繁星点点,‘不知道此刻外婆在干嘛,妈妈爸爸还有小弟是不是也在想我?他们看到的星星,跟此刻自己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吗?......’ 俩人就那么坐着,偶尔喝一口酒,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薛畅整个人被忧伤包围,眼里流露出的悲伤与平日的她很不一样,本不该这年龄体会的伤感,此刻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开来,一圈一圈,晕染着夜空。“薛姑娘有心事儿?”“谁人没有心事呢?别看你一天天穿红戴绿,烧包似的,我可不信,你像外表那种没心没肺。”薛畅赏了雷霆一记白眼,“呵”雷霆轻笑,“我爹今天可是下了死命令,让我跟雷牧无论如何,不管是谁,一定要获取芳心,把你留下做我家媳妇”“什么?媳妇?”雷霆扁扁嘴,不停的点着头“大哥,姐才十三岁啊”薛畅提高了音量‘这是什么逻辑?媳妇?要不要这么着急?’“嗤,你也知道才十三呀,姐啊姐的,你是谁姐?”“就是习惯而已,英雄不问出处,大丈夫不拘小节,领会精神”薛畅又仰头干了一碗,“你们真的是去寻亲?” “千真万确!”“可以你的本事,不一定非要投靠谁才能生存吧?”“是呀,使命你可懂?这是使命,与生计无关,”“所以无奈?”“嗯,惆怅更贴切,”“小小年纪,真好奇你原来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子的,才能让你如此优秀又如此的有趣......”“嗤!有趣?你是想说我很另类吧?”薛畅自嘲的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没得选择,想做自己喜欢的自己,谈何容易?”“是呀,我母亲去世的早,所以我把妹妹保护起来,养成了她现在的单纯,可我能保护她一辈子吗?她的快乐能维持多久呢?的确是很惆怅......”雷霆干脆抱着坛子灌了一口,顺势躺在了地板上,仰望星空与躺着看是两种感觉,一种是奢望,一种是徜徉...... “微笑可以是一种习惯,快乐就是一个人的能力了,所谓的保护,并不是让她不问世事,而是教会他如何在世间收获快乐......”薛畅也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还翘起二郎腿,吊起的小脚丫左扭扭右摇摇的好不自在。 “微笑是习惯,快乐是能力,嗯,姑娘大才,很透彻,看来是之前我想左了,还没有姑娘小小年纪来的通透” “呵呵,谬赞啦,雷公子也很优秀” “哦?我可是文不成武不就,雷家堡的二世主,” “嗤!有时候外表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你骗不到我的” “话说你的出身绝非市井小民,可你这么翘着二郎腿,会不会觉得不雅?” “雅俗共赏,才有意境,我不想活得太累而已” “哈哈哈,好一句雅俗共赏,那姑娘可会吟诗?” “略懂一二......今天高兴,不如我们作诗行酒令?”薛畅来了兴致,一骨碌坐起来,也抱起坛子灌了一口。 “好呀,那就星空为题?”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好诗。嗯...东方欲明星烂烂,汝南晨鸡登坛唤。曲终漏尽严具陈,月没星稀天下旦。千门万户递鱼钥,宫中城上飞乌鹊。” “好!云物凄清拂曙流,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 “干!”俩人微醺,又干了一碗“墙头语鹊衣犹湿,楼外残雷气未平。尽取微凉供稳睡,急搜奇句报新晴。今宵绝胜无人共,卧看星河尽意明。” “嘻嘻嘻,雷霆,你是真才子,我是伪高洁” “......该你了”雷霆催促。 “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到你了, ......是你,到你了, ......是你好吗? ...... 第二十一章 没钱认命 “薛姑娘,大少爷请您去看看准备的房间”次日一大早,雷管家便来寻薛畅,昨晚喝光了一坛酒,醉了,记不得怎么回的房间,一夜好眠,早上起来头也没疼,还是古代的粮食好,酿的酒也纯。 两间房,里外各一间,两面都放了大窗,很通透,床的高度刚好合适,内间房子的四个角各放了一颗夜明珠,床边墙面还有四个烛台,“床的上方放一颗夜明珠,窗子都装上帘子,要白色的,还有这床上也要白色的,还要一张桌子,比床稍微高一些,大约这么宽,这么长......”嘉莹比划着,雷管家认真的记着,“还有这个地方,放一个屏风,摆张椅子”“姑娘,里间的椅子要什么样的?”雷管家问。“里间不要椅子,椅子放外间,一张两张都可以,还有这个门,要有门栓,都准备好之后通风,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晚上让人用酒擦两遍屋子,所有的地方,包括门窗地板都要擦,稍后我给你准备些酒,”薛畅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准备一匹白色的细棉布,半匹剪成手帕大小,和另外的半匹直接用水煮一刻钟,在房间里阴干备用,”“好,记下了”“另外送我院子里十坛酒,我回去写药方,把药也备齐,今天老堡主夜里不能吃夜宵,过了子时便不能用餐了,喝水也不行,白天吃食也以清淡为主,注意保暖,还有,过了子时便派人来把屋子烧暖,任何人不可以进屋内,擦完屋子关好门窗切记一定要上锁,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好,”“嗯,那先把酒运到我院子里,然后就去忙其他的吧”薛畅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她得先回去把厨房的锅改造一下,提纯酒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薛畅一进院子,诗晴就迎了出来,淡粉的绢帕捂着嘴,远远的停下,仿佛薛畅是病毒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呵,二小姐是来送诊金的?”对于诗晴这样做作的千金小姐,薛畅是打心眼儿里不屑,冷冷的嘲讽一句便径直往里走,“我们小姐来跟你比试,昨天是你侥幸才赢的!”小丫鬟向前一步,翘着下巴挑衅回答,薛畅表示很无语“抱歉二小姐,我今天很忙,没时间。”‘姐一天很忙的,哪有空陪你个花瓶玩,幼稚。’说完也不理诗晴,径直进了厨房,‘这锅盖得改进一下,这边打个孔,然后还要找两根竹子......’薛畅一边比划着,一边盘算,“你什么态度?我们小姐都等你半天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小丫鬟跟到厨房,继续纠缠。“有完没完?我很忙,二小姐把你家狗牵回去,别放出来胡乱攀咬”“说谁呢?你说谁是狗?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真当这是你们自己家了?”小丫鬟不服。“......”薛畅回身,直愣愣的瞅着诗晴,深呼吸,“二小姐,我不是你的客人,我很忙,ok?”“什么k?你什么意思?”小丫鬟继续吼道,薛畅看到薛灏打屋里出来,知道弟弟这是生气了,轻轻摇摇头,‘好男不跟女斗,开玩笑,二小姐要是纠缠上了弟弟,那更是烦不胜烦!’薛灏见姐姐摇头,就没吱声,他直接出了院子,眼不见心不烦。“我不跟你个丫鬟讲,二小姐,我没时间陪你胡闹,有事说事,没事慢走不送!”“别昨天赢了一局就觉得自己高贵了,我要跟你比书画!”诗晴上前一步,“你说比就比?先把昨天输的金子给我,然后我再考虑是不是跟你比”“你!昨天你侥幸,今天你肯定赢不了,你就是怕了”二小姐有些急了,两千两黄金,她哪里有这么多钱,就算把首饰都当了也不够,两千两白银还差不多,所以必须要赢回来。“是啊,我就是怕了,所以你先把昨天输的兑现给我,我再考虑。”“那不行,给你了,你要是不比了,怎么办?”“不比就不比了,还能怎么办?”“不行,你不比,就一两银子的诊金也拿不到”“二小姐这是要耍赖了?”“是你不比,你耍赖才对。”“输不起就别比,再说一遍,我很忙,麻烦让让。”薛畅起身往院外走,她得找管家要两根竹子。“你别走,”诗晴一喊,小丫鬟立马堵住了薛畅的去路,“呦呵,这是要限制我人身自由了?”薛畅有些恼,“不比过,哪都不许去”诗晴也伸手拦着,薛畅回头,看到洒扫婆子“你去叫大少爷来一趟”婆子领命,可是走到门口就被诗晴的丫鬟拦了下来,“哼,想通风报信?一个都不许放出去,”二小姐气愤的命令道,房间里的潘妈妈跟薛哲听到声音,赶出来,“畅姐儿,这是怎么了?”潘妈妈一脸焦急的拉着薛畅问缘由,“大姐,她又欺负你了?”“外婆,你跟哲哥进房间,我这里没事,”“可是......要么咱们离开吧?”潘妈妈犹豫着提议,这小姐也太刁蛮了些,实在是不讨喜的紧,“不许离开!”诗晴一听这老太婆要离开,那爹爹的眼疾怎么办?“现在就两条路,一条跟我比过,第二条,一文诊金没有还必须治好我爹爹的病。”诗晴仰着下巴高傲的说道。 “二小姐,你这是要仗势欺人了?”薛畅歪头,眯眼看着诗晴,熟悉苏珊的人都知道,歪头,眯眼看人,这就是苏珊发飙前的招牌动作,“就欺负你又怎样?”小丫头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答道。“呵呵,好呀!”薛畅气乐了,索性坐到椅子上,“要比是吧,昨天你欠我两千两黄金,今天我要是赢了,那就再翻一番,你给我四千两,我要是输了,账目一笔勾销,二小姐可满意?”“你要是输了,不仅账目一笔勾销,还得给我磕头认错。”“那我要是赢了,二小姐可否给我磕头认错?”“哼,就凭你,拿什么赢我,磕头就磕头!”“空口无凭,立字为证,薛哲,拿笔墨出来。”薛畅喊道。“嗤!立什么字据,我堂堂雷家堡二小姐还能抵赖不成。”“二小姐已经抵赖一次了不是吗?我只相信证据,你还得找个担保人,或者你哥哥雷牧,或者你母亲也行。”“你别得寸进尺,一个比试还要什么担保人?分明是你不敢比,强人所难。”“二小姐,这是条件,行就比,不行就不比,麻烦你马上决定,我没时间陪你玩。”诗晴跺脚,‘哪里去找担保人呀?若是母亲知道自己昨天输了两千两黄金,还不扒了自己的皮?至于哥哥,昨晚就警告过自己不能招惹这个小贱人了,还怎么可能同意比试呢?’...... 一阵脚步声,雷霆,雷牧跟着薛灏一起走进来,薛畅没有起身,略过雷霆跟薛灏直接看向雷牧:“你这妹妹非拉着我要赌四千两黄金,你可愿意给她做个担保?”“......薛姑娘误会了,小妹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罢了。”雷牧笑说着轻飘飘的看了诗晴一眼,那眼神儿带着警告,诗晴一跺脚“哼!你就是不敢比,那就一文钱诊金都休想拿到!哼!”说罢,愤愤转身离开了院子。“二少爷怎么说?”薛畅还是没有动,雷霆也没打算帮忙,悠然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热闹,薛灏站在薛畅的身后,三人都齐齐的看向雷牧,“玩笑而已,薛姑娘何必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呢?”“哦?一大早堵我院子门口,不许进出,限制我人身自由,对我进行辱骂跟人身攻击,那二少爷说说,这是你妹妹的玩笑,还是你们雷家堡的人都这么开玩笑?”“姑娘言过其实了吧,二妹就是小孩儿心性,遇事焦躁了一些,但绝非姑娘所说的那么严重。”“你的妹妹如何我没兴趣,我就想二少爷告诉我,今天不比,到底是一文钱诊金没有,还是两千两黄金?”“......姑娘,不是已与家父商量好一千两吗?”“嗤!大少爷,你帮我找两根竹竿,要一根粗的一根细的,马上准备,我着急用,这被堵着门,已经耽搁快一个时辰了......”薛畅直接无视雷牧,跟雷霆对话,‘真是的,兄妹俩都一个德行,玩不起就别玩,任性不要资本吗?任性不要付出代价的吗?俗话说:有钱任性,没钱认命!!!’雷牧略显尴尬,“咳,那个...薛姑娘,我能做些什么?实在是抱歉,我替小妹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作了一个揖,“不敢当,二少爷还是去哄哄你妹妹吧,我忙得很,慢走,不送!”薛畅侧身躲过揖礼,冷冷的回了一句就钻进厨房了。 找来两个婆子先把锅洗干净,要一遍一遍的刷洗,不能留一点的油渍,锅盖钻了一个孔备用,又准备了一个大木桶,竹竿拿回来对比了一下,粗细刚好,做成中空的竹筒在火上烤,煨成一个弯,缠在一起,刚准备就绪,那边雷管家的酒就运到了,薛畅打开一坛尝了一口,‘不错,酱香味很浓郁。’“你们把柴抱到门口放下就可以。”薛畅吩咐小厮,“大少爷,可否有兴趣帮忙提纯?”“荣幸之至”“不要换件衣服吗?你这也不像个干活的样子。”“不用那么麻烦,但听姑娘吩咐!”“关门,把酒倒进锅里,然后看火添柴会吗?”“嗯嗯,干嘛关门?孤男寡女的,莫非是钟情于我?”“大哥你这么自恋好吗?关门是为了防止技术外漏,认真看着,学会算你本事,学不会概不负责。”薛畅兴致勃勃的开始把竹筒中间低陷的部分放进装满冷水的木桶里,另外一头搭在空酒坛上,这边锅盖也用细棉布都缠好,防止漏气,“不是包教包会的吗?”“我又没收你学费,干嘛包教包会?”“我可以给学费呀。”“本姑娘不收。”“那可以象征性的收一些。”“说了不收的,火,添柴!” “......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手术很成功 小厨房不大。关着门,烧着火,开着锅,咕嘟嘟的热气顺着竹管流出来,经过木桶,一点点的注入酒坛,薛畅尝了一口,“不错,还要再提纯一遍!” “给我尝尝呀?”雷霆急了,这热的跟烤熟的红薯差不多,出了这么多力,成果总得尝尝心里才平衡吧。 “急什么?还要再提纯一遍才可以。” “当然急,东家,不给尝尝成果干活都没有动力的好吗?” “切,就说让你换衣服,你还不听,热了你怪谁呀?”薛畅幸灾乐祸。 “不错?你确定这是不错吗?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够味儿!” “这顶大也就四十度,再来一遍才可以称得上是烈酒,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估计等都提纯完,不用喝我们就都醉了,你闻闻,满室酒香......”雷霆用力吸吸鼻子。 “你这是自我陶醉吧,等以后我安顿好了,就开个酒坊,除了烈酒,再酿一些果子酒,专门供小姐夫人喝的那种。” “非要小姐夫人喝?男人喝了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没有烈酒够味儿,你们不一定喜欢喝。” “那我跟你一起开酒坊怎么样,就叫雷霆一号,雷霆二号,雷霆三号,够不够霸气?” “少堡主,你又不缺钱,再说了,干嘛用你的名字?” “叫少堡主多生分,叫我雷霆,多亲切!” “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一个黄毛丫头,亲切个啥劲?” “我可以等你长大呀,再说我怎么就老大不小了,我才十七好吗?” “十七也不小了哥哥,” “那你觉得雷牧十五更适合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颗大白菜,非得烂在你家地里?” “对呀,都告诉你我爹都下死命令了。” “呵!我这帮忙还把自己的下半生搭进去了?” “怎么是搭呢?嫁进雷家堡,做个少堡主夫人,也不丢你的人。” “停,去抱一些柴进来,这个话题还是打住,我才十三岁!”薛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 “十三岁怕什么,我可以等你到十五岁。” “有完没完?” “哈哈哈,你这是害羞了?脸那么红的,” “酒气熏的,你也红,还好意思说我。” “......一定要去寻亲吗?”雷霆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闷闷的问道, “嗯,” “或者等我父亲的眼疾好了,可以陪你去呀?” “切,不用了,等我安顿好了,给你们写信,必定你妹妹还是我唯一的手帕交呢,” “......” 忙碌一下午,傍晚时分酒才算提纯好,一共是三坛,送两坛给雷管家用来擦拭手术室,剩下的那坛直接被雷霆抱走了。因为明天就要手术,所以薛畅特意去看了一下老堡主,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一天没见到诗音,不知道那丫头忙什么去了’薛畅早早的躺下,必须养足精神...... 次日,薛畅准时来到手术室,先把手术刀等一应工具摆在工作台上,又逐项检查了基础设施,分药材,吩咐小厮煎药......辰时,老堡主在全家老小的簇拥下也来到了手术室,“薛姑娘,不知道这手术的有多大把握呀?可有更安全的方子治疗?”谢氏拿着帕子擦着根本没有的眼泪,关切的问着,“七层”“啊?不是十层,那不是很危险?”“有一定风险,”“薛姐姐,父亲的眼疾就拜托你了。”诗晴又装出一副淑女范,盈盈一拜,薛畅不屑的看了一眼,偏头对老堡主:“堡主,可准备好了?手术我只有七层的把握,如果可以,就请进吧,”“准备好了。”“你们不能进,大少爷一个人跟进来就可以了,”一众人都抬步被薛畅制止了,手术啊,又不是菜市场,随便谁都可以进,诗音泪眼看着薛畅,动动嘴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薛畅拍拍诗音的手“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为什么呀?为什么我们不能进?”谢姨娘先声致人,“那动刀子的事,我们不盯着终究不放心,”“夫人也知道动刀子,很危险,所以我要绝对的安静,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不让看着,谁知道你是不是尽心”诗晴小声的抗议,“好了,都在外面等着,听薛姑娘的。”老堡主当即拍板就跟着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建好,老堡主还是第一次踏进来,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整洁,光亮,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酒香“好酒,味道很醇厚。”老堡主吸吸鼻子,认真的评价,“等您康复了就奖励您一坛这样的好酒。”薛畅微微笑着,像前世安抚那些手术的病人一样,“这就是昨天你们捣鼓出来的酒?”“对呀,外面你可买不到,独家秘方!你就在这里坐着,有事我会叫你,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到我。”薛畅交代完雷霆,换上潘妈妈这几天缝制的手术服,老堡主喝了药,躺在手术床上“堡主别紧张,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手术,等会儿您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不紧张,就是你这衣服很奇怪,还捂着嘴干嘛?还有这帽子,好丑。”“戴帽子是怕头发掉下来,这个捂嘴的是口罩,防止手术过程中有飞沫,我这么打扮,的确不好看,但为了你的健康,难看我也只能忍了。”“哈哈哈,你这丫头,别忘了我的好酒,难看就难看吧,反正一会儿我睡着了也看不见。”“忘不了!”“一坛怎么够,索性丫头多酿几坛吧。”“呵呵,那你说几坛?”“起码十坛,不,二十坛......”“您当那是井水那么方便呀?一下一坛,”“......别忘记我的酒......”老堡主的眼睛打架,迷糊了还没忘记自己的酒......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如果有问题等我手术结束的时候再问,还有让你在这里,就是保证我们的手术过程必须全程无干扰,”薛畅又郑重的跟雷霆交代了一遍,示意的对着门外努努嘴。 “好”雷霆点头, “可想看看手术的过程?但你得保证,不能出声。” “好” “哈哈哈,你比老堡主还要紧张,别进来,就那边坐着远观吧......” 按按老堡主的头,眼睑,“呼”深呼吸,确定麻沸散已经起效,薛畅就开始了穿越后的第一场手术,与往日的活泼灵动不同,薛畅整个人都散发着与年龄及其不符的冷静与严肃,一瞬间雷霆莫名的就心安了许多。又看了一遍手术刀的位置,薛畅拿起第一柄手术刀,扒开老堡主的上眼脸,从眼角开始一点点的剥离眼球上的晶状体......由于古代医设落后,只能采用这种最最原始的手术手法,白内障其实是因为晶状体内容物出现硬化,导致光线无法射入眼底,从而导致患者视力下降。因此,手术治疗便是摘除晶状体内变硬的内容物。其方式是将晶状体包括囊膜一并摘除;术后并不需要植入人工晶状体,缺点是视力恢复的慢,容易闪光,而现代治疗白内障的方法就先进很多,只需要在眼睛上做一个2.8毫米左右的小切口,通过这个小切口,插入一个超声针头,将混浊、变硬的晶状体分成小块,使之变成乳糜状液体,再通过负压吸引的方式将这些小块吸出,然后再植入一个大约三毫米的折叠人工晶体就ok了,优势是视力恢复的快,不容易闪光...... 一个时辰,雷霆静静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看薛畅一直弯着腰,低着头,就是换刀的时候都不曾抬一下眼睛,完全是凭借着记忆,竟无一丝差错,每次都能准确的摸到刀柄,小手动作幅度不大,却一直在动,速度很快,再多的就看不太清楚,必定离的有些远,视角也有些偏,中途雷霆想问问是不是需要帮忙递刀,张张嘴又把声音咽了回去,他怕影响到薛畅。 此刻的薛畅,全神贯注都在老堡主的这双眼睛上,忘了时间,忘记周遭的一切,包括雷霆,至于此刻外面的吵闹她更是毫无知觉,可雷霆听的很真切,谢姨娘跟诗晴母女,正在抱怨,不停的吵着,甚至扬言要闯进来救人,老管家一直劝着,还有诗音的啜泣声,不知谁的拉扯声跟躁动的脚步声......他真怕打扰到薛畅,却又没办法出去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旦有人企图闯进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阻止......他有些后悔了,当时不如关上这道门,那样应该可以多一层隔音,能更安静一些吧...... “雷霆,帮我一下”薛畅的声音传来,雷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的确是太紧张了。 “大少爷?”薛畅又喊了一声, “在,我可以过去了吗?” “嗯,你过来帮我抱着堡主的头,我一个人包扎不是很方便,” “好。” “这样抬起来一点,就这样......”薛畅一边指导一边拿细棉布一圈圈的缠上老堡主的眼睛。 “哈哈哈,你的确是很紧张,手术很成功,放心吧。”薛畅心情很好,虽然白内障算不得大手术,但这必定是她穿过来的第一台手术,在医疗设备完全落后又没有助手护士的情况下,独立完成的,怎么能不高兴! “看样子还是没累到你,还知道打趣我。”说实话,雷霆是有些心疼薛畅的,一个多时辰,就那么弯着腰,低着头,瞪着眼,看着都累,更何况她双手还要完成那么精细的活计,“谢谢你!” “嘿嘿,当然累到了,你的谢我收下了,外面那个谢等下你搞定,老堡主还要差不多一个时辰才醒,之后多吃些动物内脏,禽类,蛋类的食物,不能饮酒,大约一周就可以看见东西了。我得回去歇歇,对了,回头我配了药方,等老堡主醒来给他喝,晚上我再来看。千万别把这个棉布拆下来哦,你得防着点,否则感染就麻烦了。”薛畅说着不忘对外面努努嘴,然后又赏了一记白眼。 “嗯,” “这房间暖,就别挪动老堡主了,这里细菌少,就住这边吧,你可以搬一张软塌,专业术语叫护理。”薛畅笑着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 “细菌是什么?”这两天的相处,对于薛畅时不时的冒出新鲜词,雷霆已经见怪不怪了,很虚心的求教。 “方言,就是灰尘的意思”薛畅心虚,含糊一句。 “接下来就辛苦你了,我走了,晚上见......” 致读者宝宝们 实在是抱歉了宝宝们,由于电脑重新做系统,本人备份操作失误,导致原来的存稿丢失了一部分,并且顺序都打乱了,刚发的章节不一定准确,来不及修改。剩下的章节正在积极捋顺修订中,话不多说,时间紧任务重,望读者宝宝们多体谅!‘飒!’ 第二十三章 夜探卧龙寨1 薛畅打开门,就见原本有些混乱的人群蜂拥而至,“畅姐姐,我爹怎么样?”诗音第一个开口问道,“大家安心,手术很成功,老堡主还要一会儿才清醒,你哥哥在里面照顾。”“老爷...”谢姨娘没理薛畅,夸张的呼喊着直奔室内,诗晴,雷牧也紧随其后,老管家倒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对着薛畅深鞠一躬:“谢谢姑娘!”薛畅连忙躲开,抬手扶老管家“雷伯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呢,还得麻烦您再拉二十坛酒来,老堡主术前要昨天那样的烈酒,我答应了。”薛畅笑着说。“好,那我这就去准备!那酒味道真是不错,可惜是大用,没机会尝上一口。”老管家笑呵呵遗憾的说。“回头弄好了,给您老也捎一坛,慢慢尝。”“好!”雷管家高高兴兴一溜烟的走了。薛畅拉着一脸关切的诗音“堡主无碍,你就别进去挤了,不如熬点粥,晚会儿给老堡主喝。”“畅姐姐,谢谢你!”“别客气啦,我回去休息休息,晚会儿再来。”薛灏接过薛畅手里的工具,姐弟三人搀着‘外婆’奔自己的院子去了。 “老爷~你怎么样了?”“老爷,你醒醒啊?老爷......”室内,谢姨娘拉着老堡主的胳膊,依旧夸张的一声声呼唤着。 “我爹还没醒,您就是叫破了喉咙他也听不见......”雷霆嗤笑,看着表情做作的谢姨娘露出鄙夷的神色。 “不是说成功了吗?那怎么还不醒?”雷牧问。 “只有你一个人在屋里,老爷到底是不是没事?” “娘,会不会那薛姑娘...故意说没事,实际......”诗晴猜测着。 “老爷...”谢姨娘双手一顿,似得到了什么真相,抬手就去扯雷堡主眼上的棉布。 “住手!”雷霆推开谢姨娘,出声阻止道‘呵,真让那丫头猜着了,’用力过大,谢姨娘一个站不稳,就那么斜斜的倒在地上。 “哎呦!” “娘~” “雷霆!” “老爷呀,老爷呜呜呜...” “大哥,你就是再不喜欢娘,也不用这么对待她吧,好歹她也是你的长辈,她担心爹爹有什么错?”诗晴哭诉。 “雷霆你别过份!”雷牧扶起谢姨娘,满眼充斥着冷意,警告意味很浓。 “我说过了,我爹没事,他没醒,你们还做戏给谁看?还有你,大哥也不叫了?过份?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过份。” “小四”雷霆对外喊着自己的小厮。 “把谢姨娘他们都请去自己的院子,老堡主不发话,谁都不许出来!” “是,夫人,二小姐,二少爷,请吧!”小四得令,轻蔑的弯腰做着请的姿势, “你还知道我是夫人?老爷没发话,谁都别想禁我的足。” “雷霆,你凭什么?” “凭我是少堡主”雷霆嘴角微弯,歪着头,笑着回答。 “大哥,你不能,呜呜呜,爹爹,呜呜呜...” “霆儿,你不能啊,老爷还需要我的照顾,我要等老爷醒来......” “小四,喊几个婆子来扶夫人回去!”雷霆皱眉,这老女人吵的很。 “老爷呀,你看看,放开我,你们听到没有?放开我,老爷呀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老爷...” “爹爹...放开我,爹爹...,” “你是自己走,还是也需要人来扶你回去?二少爷...”雷霆看着雷牧,听着渐渐远去的呼喊声,侧目问道。 “哼,雷霆,你等着!”雷牧一甩袖子,迈步夺门而出。 雷霆掐着眉心,烦透了,自从这谢姨娘进门,家里就没几天消停日子,整天的搬弄是非,自打母亲去世,谢姨娘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掌家大权,便开始处处针对他们兄妹,若不是自己态度够强硬,怕是此刻他们兄妹早都被踩进尘埃里了吧...... “嗤!我们追了三天,连人影都没见到,会不会路线错了?”通往卧龙坡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里,司徒煜轩斜倚着车厢,一旁正襟危坐的白元成悠悠的叹道。“茂源镇的才女丫鬟左手受伤,查无此人。老九说的神医少年也是左手受伤......”“你是说......女扮男装?”“年纪差不多,这边是兄弟三人,那边书斋说是姐弟三人.....”“呵!薛畅!这名字倒是可男可女,随性的很。”“卧龙坡的劫匪很猖獗,朝廷年年围剿,年年失败,官府都要逐年孝敬......通知影三,我们去会会。”煜轩眼皮都没撩一下,懒懒的说。“你这思维跳跃有些大,不追那神医少年了?”白元成问。“有缘自会遇到,他们行踪不定,先办正事!”“你什么时候相信缘份了?”“别忘了,他们手里有陋室斋的名帖!”煜轩嫌弃的把头扭向另外一边,继续打盹。 夜九看着小太监给自己的伤口换药,突然想起那神医少年,‘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把伤口崩开了,肯定又是一记白眼吧’“嗤!”夜九忍不住嗤笑,小太监吓了一跳,手一抖,被扯痛的夜九皱眉,“奴才该死!”小太监连忙跪下认错,“无妨!继续。”“哎!”小太监顾不得满头的汗,连忙爬起来继续换药‘我说九殿下,您这样笑会吓死人的好不好?这次受伤回来,殿下就时不时的发呆,难道不仅仅是外伤,脑袋也坏了?’小太监表示‘奴才很困惑......’ “玄一” “属下在” “司徒世子那边可传来小神医的消息?” “世子并没有消息传来” “通知柳树镇那边,暗中追查那个张姓的商队,他们应该知道小神医的去向。” “是!”玄一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深了,夜九还没有睡意,躺在床上摸着腰间的绷带,禁不住又想起那记白眼,微凉的手指......闭眼!‘不能想,不要想!’夜九一遍遍不断的告诫自己,这几天总是莫名的想起那神医少年,‘我不会喜欢上男子了吧?’恶寒!夜九翻个身,‘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耳边仿佛传来了奇怪的歌声...... 丑时,卧龙坡龙门客栈,两个人影一闪,一前一后直奔城外的卧龙寨方向而去,一起一落,几个来回便不见了踪影。卧龙寨,旧名卧龙山,位于卧龙坡西北角,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卧龙山东临华平,西接太行群峰,一峰突起,峥嵘雄秀,四周皆是悬崖绝壁,远望犹如巨龙横卧,首尾毕肖,其山顶平旷坦夷,有良田沃土,异境别开,草木繁茂,恍如世外桃源。有‘天下奇山’之誉。一群盗匪占山为王,天时地利,固取名‘卧龙寨’,卧龙寨山势巍然,仅南坡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登至山顶,易守难攻,朝廷才屡次剿匪失败,煜轩和元成二人到达便见到影三,“可查探到什么?”煜轩问道,“四壁如削,只南坡一条小路,有八道明哨,沿途有三十二暗哨,到山顶,内里防御不清楚,四面城墙均延峭壁而建,并未找到山门,怕触动寨内机关,固没再探入。”“......我二人先上山,你安排人扮作商卫在山下制造混乱,待收到信号撤离,你带几个人在山下等待接应我们。”影三收到指令,当即下去安排,均是一身夜行衣的煜轩与元成戴好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相互检查了一下,一个手势便双双奔山顶而去。 卧龙寨山脚下,远远的跑来几个人,边跑边抱怨着“跑不动了,头儿,咱们慢慢找吧。”“跑几步路就嚷嚷,平时让你们加强锻炼,现在知道没劲儿了吧。”“那个头儿,这大半夜的,跑的快有什么用?不如等到天亮了再跑,”“你懂个屁,天亮了,东家抓到我们怎么办?你以为你拿钱跑了,东家不派人来追?”“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找路啊?根本都看不清。”“是啊头儿,那卧龙寨真的能收留我们吗?”“咱们是来投诚的,带着全部家当,这诚意应该够了吧,”“收不收的,总要试过了才知道”“那万一不收,咱们怎么办?”“不...行了,不行了,真...跑不动了”一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是啊头儿,都跑了大半个山了,也没找到,歇...歇吧,”呼,呼,又一个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的...... 上山的小路上,四个明哨早就发现了异常,近些才看清,都是商卫打扮,体型比较健硕,步伐很沉重,不似武功高强的人,他们没做声,‘大半夜的,人困马乏,谁有兴趣搭理几个糙汉,’可是这都坐下,仔细一数,竟然有十七个人之多,便开始不淡定了,急忙向上级汇报,然后上级再向上上级汇报......大半夜十几个人聚集在上山的小路口,谁都怕出了问题担不起责任,消息便一级级传到了山寨内的岗哨,“嘟——崴特,嘟——呼,嘟——崴特,嘟——呼”小兵刚收到消息,就听见几声猫头鹰的叫唤,顿感毛骨悚然,‘这败家玩意儿,赶这时候叫,纯心吓唬爷呢!’急忙向山寨里通传,于是,山寨里开始了消息接力。此时,山脚下,又追过来几个商卫,与之前的不同,这几个分明会武功,轻快的脚步与周身的气势一看就不凡,明哨一数,竟然有九个人,并且与之前的那几个人已经发生了争执,情况紧急,继续向上级汇报,于是上级又汇报给上级,然后上级又汇报给上上级......然后第二波消息接力又在山寨内迅速走起...... 第二十四章 夜探卧龙寨2 就是此刻,几个纵身,司徒煜轩和白元成越过围墙,潜入山寨,并且成功隐匿,卧龙寨躁动了,煜轩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天然后又指指地,元成点头,表示明白。‘一个时辰后此地汇合。’煜轩又指指自己,指指左前方,指指白元成,指指右前方,元成点头,于是两人各自奔着前方开始分头探寻。 不同于上山小路的险要,相反的山寨内很开阔平坦,入目是一大片灌木群,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中间偶有形状各异的奇石嶙立,打破了枯燥,使灌木群显得生动起来,细看,灌木群排列有序,错落有致,奇石也绝非偶然天成,而是人工摆放所致---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煜轩仔细辨认着,‘九曲黄河!’ 黄河九曲,又名八卦阵,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云: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周而复始,变化无穷......八阵图固然神秘,令人匪夷所思,但并非没有破解的办法,只要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使出,然后再从正北“开门”进入,此阵即破。煜轩避开侍卫,一路兜兜转转,走出八卦阵,迎面只见庙宇殿堂错落有致,天池水波光粼粼,周围的群山像一条条巨龙舞动。正在翻山越岭,腾飞向前……山门竟然建在峭壁上?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如一宏大的城门洞,由三个拱门组成,雄伟壮观;最奇的是这座峰竟然是镂空的,洞顶部敞开一同样巨大的“天窗“,有台阶可以直达寨顶。‘不识巨龙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煜轩慨叹!“竟然是寨中寨!” 一个小兵从山门匆匆跑出来,看样子是传递消息的,暗处一枚小石子便好巧不巧的砸中了他的睡穴,煜轩换上小兵的衣服从容的登上了山门台阶,这山真高,不知道是寨主过于自信,还是疏忽的原因,整个山门内竟然一个站岗的都没有,走了有半刻钟的台阶,终于登上了真正的山顶,4根红色的门柱,每根直径大约1米,高十余米,有力地支撑着门楼,两旁高达两三米的铜铸金狮,双目圆瞪,威风凛凛,门楼上有站岗执勤的小兵来回踱着步子,煜轩没有再进一步,只在门楼下面远眺,左面远处有无数的营帐,应该是兵营,更远处是一座殿宇,相隔不远貌似还有一些建筑,太远,太黑,看不太清楚,右面则是一排排的木屋,木屋之后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目测千顷之多,‘好地方!’煜轩转身,隐入黑夜,恋战贪心什么的不是煜轩的性格,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如此好地方,需要从长计议,物尽其用才是他的风格。 回去的路不难,煜轩等了一会儿便见到匆匆而来的白元成,二人相视,一个眼神,依旧是几个起落便越过高高的城墙,一路下山去了...... 回到龙门客栈,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换下夜行衣,略作休息。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天色大亮,二人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门,并不低调,元成抱怨着夜里房间冷,影响了睡眠质量,小二点头哈腰的陪着不是,讨好的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并承诺每个房间给加一个炭盆,才平息了二人的怒火,吃罢饭,拖着慵懒的步伐,二人出了客栈,美其名曰:逛街!对就是逛街,游览卧龙坡!还特意问了红楼的位置,小二一脸‘我懂’的表情......心里非腹“说什么夜里冷,分明就是嫌弃没人给暖床吧!纨绔子弟,伤不起......” 二人一路买买买,什么布匹,什么特色植被,盆景,走进一家古董行,还选了几个价格不菲的青花瓷,当然这些东西不用他们自己提着,都是商家直接打包送到客栈的,走累了,二人顺理成章的进入一间酒楼,二楼包间,影三早已等在这里“主子,相连的包间都已经包下了。”“嗯,通知影一,三日后龙门客栈汇合,你安排一下这里的事,今晚亲自带消息进京!找龙卫带你面圣。”煜轩略作沉思,“是!”“还有给九殿下飞鸽传书,就说小神医没找到,问问他的伤怎么样了!”“是”影三退下,煜轩跟元成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 “人都回去了为何还要飞鸽传书?”元成问。 “大皇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蠢!” “哎,好吧!声东击西什么的,你在行!”元成无奈。 “有何发现?”煜轩问。 “山门在西南,地下有乾坤,是一口径约20米的巨大竖井,深有30多米,沿石阶而入,并没有岗哨,井中生有大树,井壁也长有灌木,但是呈暗红色,幽深莫测。洞底有一大窟窿穿出山崖外,沿峭壁并列开有数个山洞,都是重兵把守。”“没有耕田或者兵营?”“没有,都是绝壁,中间是一块巨大的龙壁。后面是一片天池。”“有点意思,”“你那边呢?”元成问。“我这边也有山门,不过是向上的,山顶有兵营,起码有三万兵力不止,还有千余亩耕田,很多的殿宇,”“向上的?你是说卧龙寨...分三层?”“嗯!”“好地方啊!”“这么大的手笔,绝非一个小小的山匪能成事,”“嗯,那八卦阵绝非一般人能摆出来的。进出的阵法竟然还是变换的。”“你说,依山而建那么多洞穴,还派重兵,会是为了什么呢?”煜轩转着茶杯,沉思着。“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辎重?不合理,辎重不会存放地下还是绝壁上,运输太不方便。”“你说井壁长的灌木都是暗红色的?”“嗯,”“可是跟八卦阵一样的灌木?”“是”“那为何颜色不一样?”“......地质不一样,植被呈现的体征就会有所区别,会不会......?”元成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煜轩,“很有可能。”煜轩点点头,一口干了整杯茶。元成赶忙把茶给填满“是什么呢?没听说这地方有矿呀!”“不仅是矿,我还怀疑这里还有兵工厂,”“你是说...铁矿?”“嗯,很有可能,不日前肃州出现一批兵器,龙卫一直没查到出处,凭空出现一般。”“跨度有些大吧,运输上也不会没一点端倪。”“也许卧龙寨...不仅是三层,还有另外的出口。”“......水路?那么大一片天池......” 御书房,皇上因北方雪灾的折子大发雷霆后把自己关起来,已经大半个时辰没出声了,大太监小德子忧心忡忡的在门外不停的转悠......室内,皇上拿着煜轩传来的消息双眉微扬,彰显着此刻心情正好!‘咄.咄.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案,影三跟龙队在一边颔首而立,‘养私兵?铁矿?兵工厂?如果猜测是真的......歼灭会打草惊蛇,难道要继续放任?这小子,还真是朕的福星,一出去就捡到这么大个功劳,暗中收网谈何容易,但的确是最好的结果......’皇上提笔刷刷点点写了回信,漆好封口交于影三“拿回去给你主子,这一路...务必确保他的安全!”“是!”影三磕头告辞,与龙队闪身而逝。 次日早朝,“北方雪灾,众位爱卿可有稳妥的解决方案?” “皇上,北方雪灾,今年尤为严重,户部迟迟不发放银两救灾,才导致北方灾民骤增,臣认为可派钦差大使勒令户部带赈灾款项亲临现场指挥救灾,既彰显了皇上的仁德,又可为百姓解忧。”左丞裴启翔拱手提议。 “皇上,不是户部不肯出银两,而是国库空虚,现在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呀。”户部尚书焦天和急忙跪下辩解。 “哦?焦大人,户部没银子,难道赈灾要找兵部?” “裴相又何必祸水东引,难道除了户部就是兵部?” “那焦大人是意指礼部?”左丞嗤笑,一脸得意,他故意针对焦大人,是因为不久前他的乖孙裴达被这焦天河之子焦作军一脚踹进了粪坑......当日,裴达跟几个公子出城狩猎,路上遇见一蓝衣女子,见色起意,欲行不轨,刚巧被巡城司副使焦作军遇到,裴达跋扈惯了,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副使放在眼里,于是双方争执间,焦作军暴打裴达还一脚把他踹进了粪坑......裴达表示丢不起这个人,吵闹着要上吊,左丞见孙子伤的不轻,心疼极了,进宫面圣,给孙子讨公道,结果可想而知,皇上非但没有处罚焦作军,反而还训斥左丞把孙子娇宠的不像话,说京城三大纨绔,另外两个已经发配去西北苦寒之地了,裴达再如此胡作非为,便也发配过去,一起接受锻炼...... “左丞何必处处针对与我?户部并非我一人之职,何来我肯不肯只说?有账册可查,有没有银子,一目了然,望皇上明察!” “户部没银子,就是你的失职,账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掌管户部,没钱你不会想办法去赚?”左丞与理据争。 “......你!”焦天和虽是文官,可这嘴皮子功夫却不怎么样,属于那种踏踏实实做事循规蹈矩之人,怎么可能吵得过左丞。 “皇上,臣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赈灾应当放在首要,争一时口舌之快,于事无补。”右相适时发言了,他替尚书大人这笨嘴着急啊。 “哦?那右相有办法解困?”左相不高兴,显你右相能耐?竟然替焦天和说话。 “办法有,就是不知道左丞会不会支持。” “说来听听” “赈灾需要银两,既然户部没有,那就捐款,筹一些是一些,” “捐款?右相莫非不知道赈灾款绝非小数目,筹集能有多少?杯水车薪!” “廖胜于无!” “你?”左丞也语塞了。 “好一个廖胜于无,那就各级官员齐齐筹款,此事就交于右相全权负责”皇上一锤定音。 “臣领旨!” 众官员......捐多少?拿钱什么的可否别找我?...... 第二十五章 术业有专攻 前朝,接连几天,京城各大小官员,无不为了捐款的事一筹莫展,不是因为银子,而是为捐多少合适而头疼,捐多了,那些捐少的会不高兴,捐少了,回头皇上会不高兴,真是愁死人了。 后宫,皇后娘娘设宴邀请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说是赏梅,其实无非也是为了筹款,席间,皇后捐了几件首饰,嫔妃们也有样学样,当场纷纷拆下珠环玉佩捐了,那些贵妇小姐能怎么办?进宫不是随便的妆容都可以的,几乎把自己最值钱的家当都戴着了,这一下子都捐出去,可不就是心疼的要死,但是不摘能行吗?没见那些嫔妃都一件不留青囊相授了吗。 此时,京城又发生了一件趣事,就在户部无钱,一众官员齐齐捐款的浪头上,有人假公济私,就为了博得皇上的赞誉,竟借职位之便,带领手下私收保护费,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之子巡城司副使‘焦作军’,据说他被左相弹劾的时候还企图诡辩,直到证据确凿才肯承认,左相这个高兴啊,好死不死的,收保护费竟然撞到了他的手上,送这么大个把柄,他要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自己的丞相之职!皇上勃然大怒,竟借赈灾之名鱼肉百姓,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直接发配,边关充军,无召不得进京,其父户部尚书也因教子无方而被罚俸禄一年,并勒令多捐一万两,美其名曰,子债父偿,谁让你儿子收保护费了,其他几个手下的家人托关系,找门路,没办法,儿子又不是主犯,是被焦作军连累的去边关,实在是冤,做父母的怎么会舍得,怎么会甘心呢,可是皇上是真的怒了,谁求情,一并去边关,就算后宫的嫔妃求情也一样,边关没商量!于是,焦作军一行八人,就被华丽丽的发配了,城门口,几人被关在囚车里,皇上说去边关刻不容缓,便宜几人少遭些罪,赏囚车代步,家人们对皇上感恩戴德,一边高喊谢皇上,皇上仁慈,另一边又可怜自己的孩子,哭着喊着说冤枉...... 卧龙坡,龙门客栈,今天来了大人物,民生御史和监督使二位大人高调入住,据说那马车华丽的,车厢是银的,外面都挂着金铃铛,拉车的竟然是四匹马,还都是千里马,车厢内更是夜明珠,檀香炉,还有床铺,软座,真是无处不彰显着奢华......知府大人亲自来客栈拜见,没办法,这二位得罪不起,得请,请到衙门好好款待才是正理。 “李大人,两位大人请您进屋一叙”煜轩的小厮金碗在楼梯上招呼知府,知府诚惶诚恐,连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才急忙上楼,“二位御史好,一路辛苦了,舟车劳顿,小的迎接来迟,还望恕罪,”这李大仁恭恭敬敬的给煜轩二人见礼。 “大人客气了,我们算什么大人啊,又没品阶,说是御史,实际就是流放,大人莫慌。”白元成打趣的说。 “唉,大人玩笑了,这客栈必定鱼目混杂,二位大人还请移步去县衙,那边已经收拾停当,过去就可以入住,环境总比这里好一些。” “我俩就是鱼目,不怕混杂,住县衙我可不喜欢,太拘束,不若大人有不住的院落,借我们住两天,可行?”煜轩慵懒的说。 “小的马上去准备,大人稍后,”李知府说罢积极的去准备院子了,笑话,人家都提要求了,你还敢不满足?虽然这俩人没品阶,但是人家后台硬啊,皇上今天生气发配,保不齐明天高兴就又叫回京里宠着了,纨绔子弟什么的真的伤不起...... “焦二两天后差不多就到了,”焦志军行二,是煜轩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按理说,父亲是礼部尚书,焦志军也应该跟他大哥一样在礼部某个闲职,安安稳稳的在京城做个逍遥的二世主,娶个大家小姐,多美满的人生啊,可是这焦二打小就不喜文,偏喜武,与煜轩几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焦二虽喜武,性子却不粗,与煜轩,元成,夜九,几个人的性子,可谓是刚好互补,现代都用三剑客,铁三角,来形容关系牢靠,他们四个,那就是古代的四人帮,论后台,老九上,论混不吝,煜轩冲,论智谋,元成来了,至于这个焦二,那就是占着正人君子的身子,满脑子都是各种算计你没商量。谁让这四人里面,只有他才是凭自己实力某的差事呢。人家是唯一的一个有志青年,有说服力好吧。 “我还是觉得渗透有些耗时了,不如直接李代桃僵。”元成说, “嗯,姑父的确是保守了些。” “你觉得策反的几率有多大?” “零!” “哈哈哈,你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小心你姑父直接砍了你。” “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易容术靠谱不?” “必须靠谱啊,魏三可是鬼医的嫡传弟子。” “武功属实不怎样。” “术业有专攻!” “以前没听你说他是魏三弟子的事儿呢?” “在京城你觉得我们需要易容?” “回头把你手里的能人异士都介绍介绍。” “你干嘛?”元成夸张的向后仰,意思跟煜轩保持距离。 “物尽其用!” “那是我的人。不用你用。” “咱俩不分彼此。” “好啊,回头影一,影二,金碗,银勺的也借我用用,” ...... “不知道焦二带来几个人,那边地下如果真是兵工厂,还是得用他自己的人才好,” “晚上魏三到了,明天咱们再去探一次,这次多带几个人,直奔兵工厂。”煜轩说。 “嗯,百战不殆。得把魏三留在那,起码留两个人,这样焦二到了,就可以直接接触那边的核心,” “人手还是不够,上面的兵营不好接手!”煜轩手掐着眉心,表示吃这块肥肉难度有些大。 “又不打算渗透,顺利接手兵工厂,兵营那边直接李代桃僵,速战速决,到时候正大光明的接手,不服就围剿,没有主帅的兵那就是一盘散沙。”元成信心满满。 “可是......背后的线索,那可就断了。” “切,你什么时候也学得瞻前顾后了?背后的势力虽然断了线索,元气大伤是肯定的,我们才刚出来,急什么,急的是他们才对。” “这么好的地方,如果可以,我真想养一批私兵,世外桃源啊......” 煜轩赏了元成一记白眼...... 衙门东,一个三进的小院,这是当地大申的院子,因为离衙门进,安全上更有保障,所以被县令大人临时征用了,大申求之不得,有钱就想权,能攀上贵人这条线,绝没坏处,日后做生意也算多了个靠山。说是三进的小院,其实真不算小,严格的说应该差不多五进,因为前院大门旁那还有两小进,刚好留给焦二,“铜斛,你去找影一”“是爷!”煜轩有四个小厮,金碗,银勺,铜斛,铁锤,其中数铜斛的武功最好,铁锤次之,金碗跟银勺的武功刚够自保,但贵在机灵,“主子,”影一跟铜斛一起走进来,“你安排两个武功好并且机灵的明晚跟我们一起去卧龙寨,”“是,”“他们是去当先锋,不会与我们一同回来,”“是”影一转身出去“爷,明天带我一起去吧!”铜斛一脸谄媚的笑着说,还狗腿的给煜轩填了一杯茶,“你们留在院子里继续当替身,”“好的爷”金碗银勺领命,“你就跟着吧,铁锤留下来侍候‘主子’”“是爷~”铁锤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竟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那两只一路做主子的替身,别提多自在了,他就是做小厮的命! “人到了”白元成带着两个人一同进来,金碗立马出去泡茶。 “世子爷,在下魏三。” “世子爷,在下常德。” “嗯,现在可否看一下你的本事?”煜轩对着魏三说。 “可以。”魏三也不含糊,回身打开自己的包袱,招呼银勺,包袱不大,里面的东西真不少,毛笔刷,粉盒,胡子,头发,夹子,还有很多小瓶子,大大小小,以及皮肤一样薄薄的纸......“你这些都需要用?易容一个人需要多久?”“暂时的易容时间短,大约半刻钟,不过破绽比较大,太熟悉的人容易被发现,长效的就时间比较长,那个得提前做面具,只要身形差不多,用的时候只需要几个呼吸就可以,并且是惟妙惟肖。”魏三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他手速很快,用各种工具在银勺脸上招呼,果然是半刻钟左右,银勺的容貌发生了质的变化,与白元成竟有七分相似,“不错,如果做面具的话,大约得准备多久?”煜轩很满意,“面具用的都是再融胶,干透就需要十个时辰,也就是说,从制作到使用起码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煜轩盘算着。“制作之前需要有什么准备吗?”元成问,“我需要看到那人的相貌。”“看画像可以做出来吗?”煜轩问,“画的像便做的像。”“好,那你先休息一下,今晚就去看。” 第二十六章 劫囚车 丑时,元成,煜轩,影一,影三,魏三,铜斛,金碗一行七人直奔卧龙寨西南,影一等人此刻无一不在心里赞叹,土匪寨还可以这么修建?八卦阵,迷幻亭,入天坑,那坑里的大树怎么回事,竟然从坑底一直长到坑外,最主要的此坑起码得有二三十米不止吧,巨大的树冠差不多开可以遮挡整个井口,要不是有些距离,简直可以当做井盖了,还有峭壁上那些暗红色的灌木,是栽种的,还是天然的?从峭壁上的窟窿穿出去,就是那面龙壁,看材质应该是琉璃的,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龙,背面是天池,一望无际,不知道有多少水,旁边的峭壁上并排凿有许多个山洞,山洞相连的是从地面竖起的外置木制长廊,十多个兵丁来回有规律的交替巡逻,并没有深夜的困倦感,相反显得很警惕,煜轩比划着,让每个人分别记住一个兵丁的相貌...... 突然,其中一个山洞的门被打开一道缝,里面探出一个老人的头,看样子五十岁有余,与一个巡逻的小兵交涉着什么,山洞里很亮,偶尔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小兵貌似很不耐烦,把老头儿推进去,转身去更远的山洞,再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小兵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穿着半新的藏蓝长袍,看气质不是兵,亦不像书生,他肤色偏暗,双眉紧皱,好像在纠结着什么,俩人复又进入山洞...... 卯时刚过,几人回到小院,元成吩咐银勺给几人准备笔墨,一人一份,把自己记得的相貌都画出来才能去休息,“那里的每个人你都仔细看了吗?”煜轩问魏三。“嗯,”出发前,煜轩就告诉魏三,他不用特殊记某一个人,只需要每个人都有个印象,就可以。“可要准备什么材料?”“不用了,足够。”“要几天?”“...三天差不多了。”“好,辛苦了。”“......不敢,世子言重了。”魏三抱拳施礼,退到后面也拿起笔墨开始勾画,‘跟世子说话很有压力的好吗,不如干点体力活来的自在......’ 通往卧龙坡的官道上,一行十几个官差压着一辆囚车,缓步而行,囚车里关着八个人,正是焦二他们,不是不想快,实在是囚车太小,八个人挤在一起,就两匹马,拉不动,也走不快。“二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晚还能这么挤着睡?”“不会,要不了多久,接应咱们的人就来了。”焦二没睁眼轻声的说,“都两天了,也没见人来接应啊?”一个人质疑道,“别急,快来了。” ...... 突兀的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原本垂头丧气的官差都打起精神远远望去,一溜尘土扬起,迎面有十几匹马急速奔来,官差愣愣的在心里非腹,‘这些人是干嘛要跑的这么急?’ “杀,一个活口都不留。”领头的一个蒙面汉大声下令,马上的其他人便齐齐抽出腰刀,不知是听到了大汉的喊声,还是那么多腰刀晃了差役的眼睛,此刻差役才反应过来,‘有危险啊,’“来者何人?我们可是官差。”一个差役大着胆子喊了一句,“杀的就是你官差,兄弟们,给我杀!”几个呼吸间大马行至眼前,大汉刷刷几刀就放倒了三个差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其他人一看不好,转身就开跑,有奔左边小路的,有奔右面树林的,还有沿着官道后退的,就是没有人记得带着囚车的,几个人骑马追了出去,后面的停下,至始至终这囚车里的八个人没有一人出声,都静静的看着眼前这突发的一切,车门被打开,一匹马串过来,马上的黑衣服向焦二伸出手“还不出来。”“哈哈,你们还真有耐心,再不来我们都到卧龙坡了。”焦二哈哈大笑,拉住手一跃便上了马,“兄弟们上马,是来接我们的。”焦二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已被马带出了十几米远,后面的人也纷纷的上马,二人一骑,哒哒哒的离开了,后面的已经安全撤离,前面的马也不再追赶,纷纷调转马头跟着离开了,官道恢复了安静,除了那辆静静停着的囚车跟吱嘎嘎作响的车门...... “你们才来接,不知道囚车很遭罪么?”焦二一边抱怨,一边走进小院。 “知足吧,二哥,其实还可以更晚点。”元成笑着把马绳扔给小厮,抬步跟上。 “煜轩呢?” “他运筹帷幄,书房等你呢呗。” “带路,磨磨蹭蹭的。” “急什么呀?好歹先去洗洗吧,你这副尊荣......” “矫情。”焦二嘴上说着,却没在坚持,乖乖的跟着元成去洗澡了...... 书房,元成兴致正浓“二哥,一路遭罪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囚车’这么大的恩赐,你是如何得到的吧?” “你喜欢,回头也帮你争取一个。”焦二瞪了白元成一眼。 “不是啊,你怎么就进了囚车呢?我就是很好奇!”元成继续追问。 “上面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带人出京,还得走的高调,还得出师有名......”焦二伸手指指天上,意指皇上,一脸的苦相,“没办法啊,还不能跑,还得出京,我就只想到这么个办法,嘿嘿,你是没看到,左相逮到我收保护费,那一脸的嘚瑟啊!” “你怎么就把裴达踹粪坑了呢?”煜轩问。 “他们几个调戏良家妇女,我要是不出手,那姑娘就毁了......一生气,就踹了。” “切,别说你没看到粪坑,不小心踹的。”煜轩别眼,很肯定的说。 “......我是看到了,哈哈哈,就是瞅他不顺眼。” “得罪了裴相,可有你受的,尚书大人肯定也跟着遭殃,我们又不在京城,你这一脚可有些不值啊。”元成说的语重心长。 “当时也不知道我要出京啊,对了,你们是如何安排的?到底怎么回事,上面只说你们让我带人过来,还很急,交代我一切以你们为主,再多的也没告诉我。” “这个卧龙寨是个风水宝地,这不是煜轩相中了吗,就想着......”元成一脸嘚瑟。 “说正经的,你还真想把纨绔进行到底呀。”焦二瞪了白元成一眼。 “卧龙寨的确是风水宝地,内里布局很精妙,并且有兵工厂,有军队,有田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煜轩说。 “兵工厂?还有军队?” “还有矿!”元成补充道。 “矿?什么矿?” “估计是铁矿,具体的没办法探查。” “布局如何精妙呢?” “寨中寨,分上中下三层,或许还不止三层......”煜轩解释说。 “哦?那是如何布局的?” “表面看兵工厂在第三层,我们打算让你带着你的人进去,先渗透进兵工厂,打探清楚情况,如果你能直接拿下这第三层就最好”煜轩说。 “如果你能掌控兵工厂,那我们就直接来个李代桃僵,围剿了上面的兵营。如果你不能,我们再从长计议,”元成说。 “如何进去?这卧龙寨朝廷年年围剿都失败,是那么好渗透的?” “他手下有个能人,易容术了得,待面具做好,直接把你们换进去。”煜轩说。 “哦,那就容易多了,你们能在这里停留多久?” “给你三天时间,摸清兵工厂等状况,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顶大七天就得离开。”煜轩说。 “不过我俩还可以潜回来。”元成嬉皮笑脸的补充。 “......能不能说话不这么大喘气?” “总之,这个卧龙寨必须拿下,之后你暂时管理,后续就等待皇上的指令吧。” “那个易容的也跟我们进去吧,做事会方便很多。”焦二提议。 “嗯,这个易容的叫魏三,还有一个叫常德,精通毒术,也跟着你,必要的时候就投毒,总要确保你们自己安全。”元成说。 “这俩人武功不怎么样,你心里有个数,明天你们相互熟悉熟悉,你们都住在刚才进门旁边的那两个院子。” “好。” “没事白天别跟我们接触,你们一定要注意隐蔽行踪,要知道现在你们已经被卧龙寨绑架了。” “...这是要给后续做个铺垫?哈哈哈,这么大个功劳,砸到我的脑袋上,感觉晕乎乎......” “别晕乎乎的搞砸了差事,那你可就真的回不去京城,要去边关了。”元成泼冷水。 “咱们几个,只有我最靠谱好吗?哼!”焦二嘚瑟的扬眉挑衅。 “老九那边怎么样?”煜轩问。 “伤还没好利索,真狠,老九的胳膊差点废了,小腹这里,马上就划出肠子了,这是真想要老九的命,若不是那小神医,老九这次真的就交代了...”焦二唏嘘,一边比划一边说。 “你出京前可见老九了?” “嗯,他还没查到证据,不过皇后肯定是推手,就是不知道谁做的帮凶。老九说凭她一己之力,手没有这么长。” “嗯,这边事情没有一定之前,你不能联系老九,他不适合参与进来。”煜轩交代。 “嗯,老九说你没联系他,肯定是有所避讳,他不会轻举妄动。” ...... 很晚,几人才各自安眠,至于是不是睡着了,那就不得而知了,必定还有许多事要做准备,各自还有好多细节需要琢磨,这关系到收复卧龙寨的成败,马虎不得! 第二十七章 焦二就是二 “老堡主恢复的不错,过两日待老堡主能视物,我们就离开了。”观景楼上,薛畅跟诗音躺着看星星。 “畅姐姐,不寻亲不行吗?就在这里住下,我舍不得你走......” “当然不行了,这是外婆的夙愿,我们必须离开,等以后我会常给你写信,你不是说那颗星星是我吗?想我了看看它。”薛畅指着一颗星星说。 “那怎么能一样?” “对了,你怎么认识那么多星星?是谁教你的吗?” “嗯,是我娘亲,我还会看一点天象,不过没有我娘亲精通。” “看天象?很玄妙的样子。” “对呀,天象很玄妙,可惜之前我不太喜欢,只学了个皮毛......”诗音有些惆怅。 “现在学也来得及,你母亲没留下书籍或者手札什么的吗?你可以自学成才。” “留了一些,不过我可以吗?哥哥常说我笨的。” “当然可以,你好好专研,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以后肯定有大用处的,就算你暂时用不到,以后传给你的孩子也是好的。” “畅姐姐...”诗音娇嗔,小丫头提到孩子就害羞了。 “......我貌似没说什么吧?你脸怎么这么烫?” “还说没说什么,女孩子,怎么能说孩子的事呢,很羞人的。” “......诗音,这不是就咱俩么,再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好吧,是我不知羞。”薛畅无语,这古代人的思想真保守,难怪女人的地位低下,条条框框的规矩貌似都给女人定的,说好的平等呢?说好的人权呢?在古代竟然都是泡沫。 次日一早,薛畅照例去看老堡主,老堡主恢复的不错,谢姨娘还在禁足中,病房里只有雷霆,“畅丫头,我可不可以尝一口这酒啊?天天只是闻闻......”老堡主觉得委屈,闻得到,喝不着,很折磨人的好吗? “好吧,恢复的不错,只能喝一口哦。” “好,就一口,哈哈哈,霆儿,赶紧倒酒啊,快点快点。”老堡主很着急的催着。 “......嘶......哈”老堡主押了一口酒,半天没出声。 “爹?”雷霆喊, “好酒,酱香浓郁,一口下去,一直烧到肚子,够烈!”半天老堡主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酒虽好,不能贪杯哦,说好了就一口。”薛畅接过酒杯,说是接,跟夺差不多,基本是抢的。 “丫头,你给我酿了几坛?” “十坛。” “不够不够,要么你就留在雷家堡吧,你不喜欢我儿子,我认你当女儿如何,也别去投亲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多好。” “......爹” “老堡主,这寻亲是一定要去的,外婆的夙愿,我们当小辈的只能遵从,至于酒,我已经把方法告诉雷霆了,他会给您酿的,要多少,有多少。” “哦?霆儿你可学会了?” “嗯~方法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一样。”雷霆后悔了,如果自己全程没参与,那是不是薛畅就可以留下来了?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去实验,你自己也酿一坛试试,趁着丫头还没走。” “......”薛畅无语了,在老堡主这里,酒比儿子都重要啊。 薛畅离开雷家堡的时候天色还没大亮,因为耽搁了几天,着急赶路,雷堡主准备了两万两银票,薛畅只收了一万,如果是平时,不收也无妨,可现在,他们的确需要钱,需要很多钱,不说这一路的花销,就是到了西北,买房子,养弟弟,还要打探消息,哪哪都需要钱,雷霆准备了一辆马车,车夫会一些武功,连卖身契都一并交给了薛畅,诗音哭的跟泪人一般,送给薛畅姐弟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包等物,分别时又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这镯子是一对儿,她们一人一只,算作信物吧,手帕交么,可是薛畅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回礼啊,尴尬,薛畅决定日后一定补上,至于这马车薛畅收了,车夫么她可没打算用很久,必定自己不是去寻亲,待到个大点的州府,买个车夫,这个如果愿意就放了他的奴籍,或者他自己喜欢再回雷家堡也可以,总之随他自己的意思......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责任,薛畅也一样,虽然此薛畅非彼嘉莹,但顶着原主的身子,就必须帮原主完成她未完成的使命,不仅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更精彩。几日的相处,与弟弟及潘妈妈都建立了一定的感情,两个弟弟都很聪慧,不多言不多语,如今赚到了第一桶金,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 三天,魏三果然做好了十一个面具,薄薄的,如蝉翼般轻巧,众目睽睽之下,焦二等八个人,按照身材的相似度分别装扮好。结果令人瞠目结舌,简直太像了有木有?焦二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满意的不得了。煜轩和元成也不住的点头。 “这要是不知情,我肯定也会被骗到。”元成感叹着。 “别说你,我自己都怀疑好吗?不信你摸摸,没有一点紧绷感,”焦二对着镜子又摸又捏。 “三哥,这个面具沾到水会不会掉啊?或者风吹久了起皱什么的?”焦二的一个手下问道。 “不会,这个要摘下来需要用特殊的药水。”相处了两天,魏三与焦二等人都已经熟悉了,大家都称魏三为三哥,没办法,魏三比焦二还大两岁呢。 “你们相互间要有个代号,不然顶着这么陌生的脸,自己人都不习惯,交流起来不方便。”元成说。 “不如就按照年龄来分?”一个人提议。 “常德是一,焦二就是二,魏三是三,其他人四到十,你们就对照年龄。”几个人很快就对号入座了,魏三跟常德也分别装扮好,煜轩示意大家都坐,接着说:“今晚我们就要潜入山寨,现在的问题是人数太多,一起进目标太大,我们要分开。”金碗给大家端来茶水,怎么想到接下来的行动,他心中有些小激动呢? “分两拨吧,一到五一组,六到十一组。”焦二说。 “那煜轩你带焦二这组,我带另外一组。到里面汇合。”元成说。 “那边巡逻的不止这几个人吧?也不一定十个都刚好在,我们先潜进去打探情况,逐个替换,你们在山下等消息。”焦二不赞同汇合,一起替换十个人,怎么想怎么动静都小不了,这太不安全。 “嗯,我们先潜进去,替换之后接应你们,并且一起替换也不现实,换下来的人如何处理?还需要我们运出来。”煜轩点头。 “那些没在十个人之内的人怎么办?”一个人问道。 “那就等他们在的时候再潜进去。”另一个人回答。 “......这药是自保用的,可以令人瞬间迷倒一个时辰,红色的是解药,你们都戴好”常德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分发。 “常德你准备一些可以放水里的药,初步估计上面的兵营起码有三万人之多,必要的时候,都要先放倒。”元成说。 “嗯,备好了。” “二哥,内里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你尽快的都捋顺一下,切记安全第一。” “嗯。” “魏三,你把做面具的材料都准备好,必要的时候我们给你送进去......” “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能跟外界联系。我们此次潜入,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真的回不了京城了。”焦二交代道。 众人点头“二哥放心,我们晓得。” “寨里的环境很复杂,里面不乏有能人异士,还有八卦阵,你们要处处小心,别乱闯,切不可急功近利。”煜轩补充。 众人点头。 “接下来你们相互都多熟悉熟悉,咱们子时出发。”元成说道。 众人点头,元成与焦二还有煜轩三人默契的去了书房。 “收复兵工厂远比收复上面的兵营要困难很多,并且关于矿,还有运输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煜轩说。 “嗯,特别是你这身份也就是个小兵,跟上面接触的机会不多,打探起来的确很不方便。”元成说。 “我就是担心一周的时间不够用,并且这么大的手笔,上面肯定有阴谋,短时间想揭开,怕是很难完成。”焦二忧虑了。 “这个你别担心,十全十美不可能,只能取其一,我们选择速战速决,先收复,这个寨子必须拿下。”煜轩说。 “寨子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等今晚你看到就知道了,有过之而无不及!”元成嘚瑟道。 “收复了之后呢?可否练私兵?”焦二眼睛亮了。 “......一丘之貉。”煜轩别过脸,甩了一个白眼。 “......”焦二有些懵,看向元成,元成给了他个‘你懂的!’眼神儿。 “哈哈哈,你别装清高,你心里肯定也这么想过。”焦二指着煜轩很肯定的下结论。 “这地方山清水秀,易守难攻,可以做为底牌,不过不是你我几人可以肖想的。”煜轩也没否定。‘这不是废话么,这么好的地方,谁不想据为己有,完全可以打造一个王牌军,有铁矿,就意味着精良的武器,装备,要是能练就出骑兵就更完美了......’ 第二十八章 潜入卧龙寨 子时,煜轩跟影一带着焦二一队人率先潜入到卧龙寨,走过了八卦阵,焦二是一脸不可思议,若不是此刻不方便说话,他都想坐下来仔细研究研究再感慨一番,‘确定这真的只是个山匪窝点?这么高大上的八卦阵都有,真的就是为了自保方便打劫?’ 穿过天坑,看到龙壁及一排山洞的时候,焦二等五人彻底无语了,震撼!虽然没有交流,但此刻五人的表情却出奇的一致,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山寨必须拿下,我们要据为己有!’ 巡逻的士兵分两队,焦二首先看到了自己此刻的那张脸......可是如何替换?总不能跑过去直接说‘兄弟,我来了,你可以去死了。’吧? 这队兵最后的那个人刚巧是他们这组其中的一个,煜轩手指微动,一粒金豆子就落在那小兵旁边不远的木梯上,随着几人脚步踏着木板的震动,金豆子还滚了一滚,小兵警惕的看看四周,犹豫的时间很短,蹲下假装整理鞋子伸手捡了起来,金豆子啊,多招人稀罕,人性贪婪,小兵心里美滋滋的,捡起了这个就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后远处,这一眼不要紧,真让他看到了另外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再警惕的看看四周......这一纠结,他身前的小兵发现了端倪,看他蹲在地上便问了一声,小兵急忙解释说自己肚子不舒服,想方便方便,面对金豆子的诱惑,小兵的头脑也变的灵光起来,于是乎,小兵遁逃,顺理成章的捡起另外一枚金豆子然后就去方便了,样子要做全套才够真实,不是吗?答案是肯定的,是的,小兵悲催了,当煜轩的金豆子打出去的时候焦二等人便了然,心中都佩服不已,这准备真够充分,心思缜密,于是,不需要眼神儿,影一带着相貌相同的队友直奔小兵方便的位置而去,几十个呼吸间,那‘小兵’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追上自己的队伍,继续巡逻了,等这队兵又从金豆子位置走过的时候,影一迅速的扛着那倒霉鬼回归,一切归于平静,几个人的提着的心瞬间安稳了,第一个潜入成功! 煜轩比划着等待,稍安勿躁,便带着影一扛着那小兵离开了,焦二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儿,继续观察那两队巡逻的小兵跟周围的环境。‘山洞开的比较高,木制的走廊都建在水里,洞与洞的距离都差不多一样,很显然这山洞是人为的而绝非偶然天成,难道这里就是兵工厂?或是矿?还是仓库?这些巡逻兵如此警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丁,如此规模,没有内幕是不可能的,还有这水,无风竟然还有浪,虽然浪花不大,但不是涟漪而起了浪花,就说明水域很宽,并且很深,这天池的另外一端会不会是一个出口,是出口那就应该还有船,多了一个出口,掌控起来就又增加了难度,所谓的瓮中捉鳖,多了个出口恐怕就行不通了......’ 煜轩再次回来,同行的还有元成跟另外两个人。他们的面孔也是今晚巡逻队伍里出现的,如法炮制,把其中一个送进了另外一队巡逻的队伍里,已经潜入进去的小兵不知道跟与焦二相貌相同的小兵说了什么,那个小兵果然就移到了队伍最后面,于是,又一枚金豆子把焦二换进去,焦二可不是空手进去的,煜轩给了他一把金豆子揣在怀里,接下来就方便了,焦二是谁呀,那心思玲珑着呢,这不两队相遇的时候,‘不小心’就掉了一枚金豆子,刚巧被两个小兵看到,两人都想捡,一起停顿,弯腰的时候队伍就中断了,后面的小兵不明所以,直接撞在前一个弯腰小兵的屁股上,然后前一个没稳住又撞到更前面的一个,这样一来动静就有些大,这俩小兵不舍得把金豆子交出去,只好相互配合撒谎,一个说脚扭到了,另外一个去扶,领头的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了几句,他们这边骚动,就引来了焦二那队的注意,焦二等人便适时的说了几句好话,劝着让一个扶着崴脚的另外一个先下去休息......然后,这小兵很敬业,走了一会儿发现脚没事了,二人又双双回归队伍,尽职尽责的跟着继续巡逻。夜归于平静...... 煜轩带着剩下的人处理完换出来的那四只尸体,又回了小院,虽然一夜未眠,但这几人貌似都没有睡意,已经进去过的跟山下等着的几人讲述着山寨内的情况,那表情叫一个神采飞扬,没进去的是一脸的向往,几人都跃跃欲试,期待明晚的到来...... 三天时间,焦二等人才完全的渗透进卧龙寨。煜轩与元成也高调的离开了卧龙坡,阵仗一如既往的大。京城这边,弹劾煜轩的折子堆积的足有一尺厚,皇上掐着太阳穴自己慢慢的揉着,这些言官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整天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你说这些人,遇到事情一个个的毛本事没有,那焦志军被卧龙寨的匪徒‘劫持’,这么多大臣,连个像样的章程都拿不出来,偏偏盯着煜轩和白元成,说什么二人奢靡无度,说什么收受贿赂,难当大任,枉顾皇上的信任......,哎,当皇上也心塞的好吗?烦不胜烦! 再说薛畅等人到卧龙坡已经是几天后了,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薛畅决定在这里休整两天再启程,打发了雷霆的车夫,在小二那打听到这里有北部最大的人市,给了一两银子的小费,小二也利落,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薛畅几人去挑车夫了,所谓的人市可不是现代的人才市场,而是买卖人口的地方,一个个低矮的围栏里,关着数个等待出售的奴隶,与现代的牲畜交易市场差不多,这些人大多都面黄肌瘦,或岣嵝着,或蹲着,买卖者就肆无忌惮的在这些奴隶面前商讨着价钱,交易成功,您牵走,没相中,不要紧,再选选,总能找到合您心意的一款......这里可谓是人头攒动,一大早来往的人便络绎不绝,姐弟几人一路走着,“大哥,你看。”薛畅顺着薛哲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男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他的头垂得很低,怀里的小孩脸上泛着不一样的潮红,“这孩子是生病了吗?”薛畅几人过去,那男子听见声音猛然的抬头,看着薛畅道:“小公子,您买了我吧,救救她,求求您了,我什么都能做,只求您给口饭吃,救救她......求求您了......”男子很急切,那小男孩也立马跪下:“大哥哥,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吧,我也什么活都能做,我吃的少,可以干很多的活,求求您了......”“大哥!!!”薛哲和薛灏同时拉着薛畅,那意思不言而喻,他们想薛畅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乞求的望着。‘姐姐有医术,是可以救人的,就帮帮他们吧,’“你这是卖...你打算卖多少银子?”薛畅还是不习惯,买卖人口啊,又不是牲畜,这样公然的讨价还价,好不习惯,良心会很痛,“只要十两银子就行,我们先把她送医馆看看,这孩子耽误不得了,如果用不了那么多,我还可以更便宜的,求求您了...”男子一直游说着,薛畅上前摸摸小孩的头,发现脸上已经起了许多红疹,看样子是水痘,心下了然“这孩子我能救,放心吧,我可以不要钱帮你,”男子和那男孩同时惊讶的抬头看着薛畅“你也可以不必卖身的。”薛畅继续解释,“不不,我要卖,公子心好,只要肯赏俩孩子一口饭吃就成,我们愿意跟着公子,做牛做马都行!”男子急切的表达着,“可会赶车?”薛畅问,“会!”男子重重的点头,生怕薛畅反悔,“那你起来吧。”男子立马起身,潘妈妈看着小孩心疼极了,那孩子一看就被抱的极不舒服,出声道:“你这么粗手笨脚的,孩子不舒服。要这样...”潘妈妈一边指导着一边调整着小孩的姿势,要不是怕自己体力不济,她肯定会自己接过来抱着了。薛哲和薛灏的注意力也都在那小女孩的身上......薛畅拿出十两银子给小二,让小二带那男子先去医馆给小孩子看病,她则带着潘妈妈几人继续前行。 原本薛畅是打算只买一个车夫,一路到了西北再添置人口,可此刻她改变了主意,与其到西北买了再观察调教,不如现在就买了开始培养,合适的留下,不合适再卖掉,这样到了西北自己手里有人可用,岂不是更方便?还有就是这里是奴隶集散地,趁着此刻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会想着安插眼线什么的,现在买用起来也就更安全。 第二十九章 人市 一路走过去,薛畅又买了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厮,买丫头潘妈妈在行,小厮则是薛灏他们自己选的,一溜站着十几个小男孩,薛哲先最看中的是个一脸憨笑,胖乎乎的,薛畅摇头,帮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微垂着头,比较瘦弱脊背却挺的直直的,薛灏则自己选了一个高高瘦瘦,衣服都已经被洗的发白却依旧穿的整整齐齐的...... “艾玛,杀人啦,”“你这死丫头,你找死!”“姐姐,姐姐...”“大爷,对不住,您再选选,选选其他的,我这里的姑娘都是调教好的,那漂亮的多的是......还不把这死丫头关起来!”“哼,不知好歹!”前面人群骚动,一阵吵嚷声传来,薛畅几人走过去,就见一个女孩愤然的瞪着眼,脸上赫然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耳际一直延伸到下颌,伤口很深,血顺着脖子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另外一个女孩用手帮忙捂着,企图止住不断流下的血......发现不管用,又去慌忙的扯裙摆,...... “死丫头”啪!啪!牙婆子咬牙切齿甩了那女孩两鞭子,刚那衣着阔气的大爷怒气冲冲的走了,到手的银子飞了,怎么能不气?“还当你是千金小姐呢?啊?有人要你,是你的造化,你这装清高给谁看?看老娘不打死你!”啪!啪!“你这鬼样子,谁还肯出钱买你?想老娘白养你呀?门都没有,看今天就打死你,免得还要浪费粮食!”啪!啪!“不要,求求您了,我可以卖,卖我去哪里都行,求求您别打了,呜呜呜...别打了,您卖了我吧......”至始至终,那个自残的小姑娘一声没吭,‘倒是个有骨气的!’薛畅在心里非腹。“住手!”牙婆子手里的鞭子一顿:“呦,公子这是要打抱不平吗?”不怪牙婆子眼拙,实在是薛畅的身材...气势上属实差了一截,衣着又很普通,怎么看怎么不像富家子弟,“或者公子能做主出钱买了这丫头?”牙婆子轻蔑的看着薛畅,“多少银子?”薛畅问,“呦,公子呀,您一看就是个心善的,这丫头当初我买来的时候是十两,吃我的,喝我的,如今我也认了,就十两银子卖与公子,全当结个善缘。”牙婆子这脸变的比翻书都快,一脸的谄媚,满眼的算计,仿佛刚才挑衅轻视的不是她一般,“呵,十两银子,我买她,”薛畅指着护着姐姐的妹妹,“她算个填头!”又指着受伤的姐姐说。“哎呀公子,那可不成,这俩丫头可都是调教好的,能写会算,当初我买来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不卖?”薛畅打断牙婆子的话,做出‘你不卖我就走了,废话少说。’的样子。“十五两,不能再少了!”牙婆子一脸肉疼的说,“十两!不二价!”“......十二两!”牙婆子不死心,继续争取。薛畅转身......走了。 牙婆子一看,傻眼了,这个毁了容的,不卖肯定是要砸手里......她们姐妹情深,若是另外一个也出现点什么差错......一咬牙“公子留步,十两就十两,以后哇您可要经常来关照我的生意,您也知道,这单我可是赔大发了,要不是这死丫头坏了容貌,刚才那大爷可是一出手就三十两......”薛畅也不吱声,交了十两银子换回卖身契,转身就带着人回了客栈,这丫头的脸必须要尽快处理,不然等伤口感染溃烂,以后肯定会留疤的。 “我买你们,也不一定非要你们跟着我,如今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会留疤,”薛畅放下手里的药,看着姐妹二人,“我们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跟着我只会颠沛流离,你们的卖身契就在这里,”说着推了推卖身契,一回到客栈,薛畅就开始处理伤口,另外几人的住宿都是薛灏安排的,如今才腾出功夫说正事儿。“公子,奴婢愿意跟着您,为奴为婢,只求小公子别让我们姐妹分开,我们不怕苦,只要不是去那种腌赞之地,我们就跟着公子。”毁容的姐姐说道,“小公子,您就留下我们吧,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姐姐跪下不断的磕头,“......既然你们执意,那就先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薛畅扶起姐妹俩,“奴婢是姐姐,十六岁,叫香菱。这是奴婢的妹妹叫香秀十四岁。我们籍贯岭南定州,原是大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因主家遭难,才双双被卖,流落至此。”“嗯--你们确定要跟着我?”两个小丫头眼里的悲伤是真的,但这姐姐的话却不是,或者不完全是,薛畅没错过妹妹眼里的那一丝慌乱,不过,也不一定非要知道真相,只要这卖身契是真的,这俩人的身世是清白的就ok,至于其他的,谁还没有点秘密呢?比如薛畅自己,可以理解。“请公子赐名!”香菱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也好,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全新的自己,改个名字,开始新生活也不错,香菱.香秀......那姐姐就叫丁香,妹妹叫沉香吧!”“谢主子赐名!”说罢姐妹二人顺势又要下跪,薛畅立马制止“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我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磕头那一套,也不喜欢你们用奴婢自称,可能做到?”“奴...我们能做到!”“那等下带你们去衙门,把卖身契做个登记,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是”姐妹俩痛快的答应,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些日子,她们才是真的颠沛流离,一路挨打挨骂,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有几次差点就被卖到青楼妓院,要不是姐姐以死相逼,姐妹俩估计早都开门接客了,今天那大爷是出三十两银子要买香菱做妾的,可是香菱怎么可能丢下妹妹,更不可能带着妹妹去做妾,情急之下,只好自会容貌,为的,就是照顾好妹妹,期望能遇到一个善良正直的买家,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姐妹在一起,清清白白的活下去...如今,算是如愿了吧! 薛畅又叫来另外那两个买来的丫头赐名,一个叫香附,十二岁,一个叫香薷,十五岁,香附是农家女,因家里穷,哥哥要娶媳妇,奶奶便做主把她卖了五两银子做聘礼......香糯原本家境还算殷实,是开酒楼的,因为长的漂亮,被当地一个有背景的大财主相中了,财主提亲,要娶她回家当第九房小妾,香薷的父母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哪里肯依,她更是抵死不从,故此惹怒了大财主,陷害他们家菜食有毒,酒楼被查封,父母双双入狱,不等香薷喊冤,就被告知父母在狱中畏罪自杀了。香薷一个小丫头,怎么斗得过那大财主,于是就把自己卖了,葬了父母,流落到这里。至于那俩小厮,都是他们自己给取的名字,薛哲的小厮叫喜福,七岁,家里也是种地的,人多地少,家里很穷,兄弟多,他娘为了喜福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便忍痛把他卖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吧。薛灏的小厮叫喜乐,八岁,这名字完全是配合喜福来的,喜乐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问他只说不太记得了,薛畅也没做过多的追问,这个孩子虽然瘦弱,气度却不凡,眼神清明,一身傲骨仿佛与生俱来...... 这边刚安排好几个人,那边小二带去医馆的几个就回来了,小女孩烧还没退,呼吸很粗,薛畅用银针排毒去热,小孩子烧久了可不好,万一烧成肺炎,这时代也没有青霉素,治起来,可就真的麻烦了,薛畅取出针,眼见着小女孩的呼吸就顺畅了许多,男子和那小男孩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我说过了,这孩子的病我能治,你们不一定非得卖身。”“公子,大丈夫一言九鼎,只要您肯收留,赏俩孩子一口饱饭吃,小的愿意当牛做马跟随您。”男子单膝下跪,抱拳行礼。“你会武功?”薛畅问,“会一些拳脚功夫。”“叫什么名字?”“小的无名,请公子赐名”“呵,好一个无名,是名无名还是无有名?”薛畅来了兴致,这男子有趣,也就二十多岁,非弄的跟小孩的爹似的那么老城,“名叫无名。”“那就无名好了,这名字不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呢?”薛畅看向那小男孩,“小的请公子赐名,”小男孩有样学样,也不肯说自己的名字,“既然要跟着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名字都不肯说,别告诉我他俩是你的孩子,你这样,我怎么敢留在身边?”薛畅故意难为他们,“公子,我们的确不是坏人,这俩孩子是我的侄儿侄女,因家中变故,才带他们行走江湖,我也没带过小孩子,照顾不周,侄女才生病,无奈才想到卖身,我有力气,我什么活都会做,只要能给他俩一口饭吃就行”“不方便透露姓名?”薛畅继续问,“嗯,”男子也肯定的回答,目光坦诚,“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别动不动就跪啊磕头什么的,以后你就叫无名吧,你侄子叫白术,你侄女叫白果,可行?”“谢主子赐名!”“又来,别主子主子的,我也不是什么大家公子,跟着我们也是颠沛流离,舟车劳顿,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也并非贪图富贵之人,只要能护他们平安度日就好。”“那年龄可方便透露一下呢?”“小的二十四,侄子九岁,侄女四岁,”男子回答,“好吧,你下午一起去把卖身契签了,你的侄子侄女......我也不多问,就给我做个堂弟堂妹吧。”男子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薛畅,这少年小小年纪,虽然瘦弱了一些,可这言语跟气度却令人不得不叹服,“谢谢!”男子真心一拜,薛畅受了,这小兄妹俩应该是原主遗孤,无名应该是护卫一类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俩小孩子,入奴籍不妥,就当是给薛哲薛灏找两个玩伴好了。薛畅没想到,因为这一时的善念,给她未来的日子带来了无尽的方便。 第三十章 哥哥也漂亮 办奴籍,薛畅没有跟着,而是让薛灏跟着小二去的,他是长子。迟早要顶门立户,越早接触一些事就能越快的成长,无名跟薛灏又去买了两架马车,雇了俩短途的车夫,薛灏本意想买,但无名说不急,长途跋涉,车夫最好是会一些武功的,要慢慢遇,薛灏觉得无名说的很有道理,也没坚持。第二天一大早,三辆马车便又出发了。 官道上,两匹马疾驰而来,一黑一白,嘚嘚的马蹄声扬起一路尘土,远远的无名便靠边停下让路,薛灏与无名同坐在车沿上,羡慕无比的看着那两匹高头大马,‘什么时候我也会骑马就好了。’ “畅姐儿,咱们买这么些人,是不是太招摇了些?”潘妈妈忍了两天才有机会跟薛畅说说自己的担忧,银子不必说了,当初夫人留下的,加上薛畅赚钱的本事,养几个人不是问题,但这么多人一起上路,太引人注意了,万一被那些黑衣人追上,潘妈妈想想就不寒而栗。 “外婆,您老就放心吧,这一路多观察观察,行的就留下,不行的就卖掉,与其到地方再买,不如到时候有人可用!”薛畅一边耐心的解释一边摸摸潘妈妈怀里的白果,这孩子不烧了,就是粘人的很,昨天薛畅给香薷拿了十两银子,给大家置办一些生活用品,这丫头也是个会算计的,花了三两银子不到,剩下的一文不少都拿回来,该买的都买了,并且衣服都是双份,连换洗的都备下了,思虑很周全,薛畅还是挺满意的。 白果穿了一件豆绿色的小袄,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的,大大的眼睛,就是很少说话,许是这一路吃了不少苦,缺乏安全感吧,总是抓着潘妈妈的衣襟,“果儿可饿了?”潘妈妈搂着白果问。白果摇头,“果儿,要喝水吗?”薛畅问,白果依旧摇头,只眼睛盯着紧闭的车帘,不哭不闹。“果儿要找哥哥吗?”薛畅猜测,白果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看薛畅复又黯淡下去,她昨晚是跟潘妈妈睡的,今天一大早出发的时候还没醒,这睁开眼就在马车里了,并没有看到哥哥。 白术与薛灏薛哲一辆马车,车子刚一停下,薛畅便抱着白果过去,估计小丫头以为自己被卖了,看到哥哥与无名的那一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白术急忙下车,接过白果,一边走着,一边拍着解释着,“果儿乖,哥哥在呢,果儿不哭......”“哇~~呜呜呜......果儿要哥哥......嗝......哇~呜呜。要哥哥......呜呜呜......”薛畅几人看着情绪激动的白果都傻眼了,束手无策好吗,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哄孩子的经历,完全的懵怔。 “小妹妹!”疾驰而过的黑马突然被拉住缰绳,不舒服的扬起前蹄‘咴咴’叫唤着,马上的人利落的一个飞身便落在白果的身边。“小妹妹怎么了?女孩子哭了就不漂亮了,不哭哈,你不哭哥哥给你好玩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串珠花,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薛畅几个人都忘记了反应,不知道是珠花漂亮还是这人来的太突兀吓到了白果,她果然不哭了,眼里还噙着泪,看看珠花,又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哥。“看看,漂亮吧,漂亮的小妹妹戴漂亮的珠花。”少年说着便把珠花熟练的绑在白果的头上,珠花是淡粉色的,下面缀着两个银质的小铃铛,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额---公子,这太过贵重......”薛畅出声,一看这珠花就知道价值不菲,那是南珠,粉色的米粒大小的南珠很少见的好吗,非亲非故...“小孩子会哭坏的,真不知道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没见她一直吵着要哥哥吗?你就不能抱一抱,哄一哄?”“额---”薛畅被训的无言以对,好吧,误会什么的最讨厌了,解释太麻烦,关键没必要,不解释呢?又有些小委屈,‘这位大哥你不了解情况,别吓指责好吗?’ 也难怪被误会,薛畅此刻依旧是男子打扮,“走了。”白马上的少年喊了一句,“小妹妹要乖乖的哦!”少年拍拍白果的头,连个正眼都没给薛畅等人,转身上马又疾驰而去了,一切来的太突然,速度的都没看清那少年的样貌,人就已经不见了,只能听见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嘚,嘚嘚...嘚嘚’还有那叮当的珠花证明着刚才的确发生过什么。 “果儿乖,外婆抱抱咱们要赶路了。”潘妈妈接过白果,许是担心没有了,白果回到车上笑容明显增多“果儿乖,我是外婆,记得吗?你是白果,知道吗?这珠花真漂亮,果儿更漂亮......”潘妈妈絮絮叨叨,“哥哥也漂亮。”难得的白果竟然出声了,于是,这一老一少,开启了‘白开水’式的聊天模式,薛畅表示很寂寞。 “......那是宛儿的礼物,就这么送人了?”客栈里,元成问。 “她跟宛儿当年差不多一般大,宛儿也是天天哭着找哥哥。”煜轩看着窗外难得的有耐心回答。 “宛儿会治好的,还是没有那小神医的消息......” 煜轩想到自己的妹妹,当年也是这样,小小的身板,大大的眼睛,看不到他就会哭,嗓子都哭哑了,就是不会喊‘哥哥’...... 焦二果然不负众望,几天的时间已经摸清了山洞的内幕,这边的确有铁矿,没日没夜的开采,冶炼,还有兵工厂,山洞里有数个被囚禁的铁匠,每天不停的打制兵器,那个长袍的中年男子是锻造师,炼铁的技术都是他在负责,有船,一般都停在天池的另一端出口处,只有外面的人进来运兵器的时候才会驶过来,接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魏三说也是易容过的,满脸的络腮胡子,姓侯,大家都叫他‘侯先生’。山顶的兵营有四万多人,精兵大约有五千,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其他大部分都是各地的青壮年流民,被收容至此,负责开荒,种地,开矿等,日子过的很是清苦,负责的叫姜元奎,是卧龙寨二当家的,寨主陈文耀,文质彬彬书生模样,此人心狠手辣,因为兵丁与精兵的待遇反差极大,那些开矿的兵丁企图抗议,只为了能吃饱饭,当然这里有焦二等人的手笔,几个领头说话的竟然被陈文耀活着扒皮,尸体就吊在山顶洞口的阁楼上,焦二觉得是个时机,趁着那三万多人的悲愤收复起来更容易,所以便传信给煜轩...... 子时,卧龙寨一片寂静,煜轩,元成等人潜入,就见焦二和魏三大摇大摆的在天坑口等着他们,“行啊二哥。”元成竖起大拇指,对着恢复容貌的焦二夸赞道。 “还是常大哥的药厉害,现在整个卧龙寨都在沉睡,那边天池的出口是咱们的人在把手,你们俩换上面具,上面兵营就看你们的了,”焦二回答道。 “影三,你负责带人把外面的暗哨都换下来。”煜轩一边戴焦二的面具一边吩咐。“焦二,你就不用戴面具了,明天你接替大当家的位置,等待上面派人。” “那五千精兵...如何处理?”焦二问。 “那都是他的心腹,顺则生。”白元成易容成姜元奎,指着易容成焦二的煜轩说。 迅速开动,焦二轻车熟路的找到姜元奎跟陈文耀的寝殿,是的是寝殿而不是营帐,山顶的宫殿很多,他们很狡猾,所在的并不是最大的,相反并不怎么起眼儿,但殿内装饰几近奢华,有婢女小妾数人,如果不是焦二,找起来还真要废一番功夫,‘皇帝也不过如此吧’几人心里非腹。杀了陈文耀,绑走了姜元奎,又除掉姜元奎的四个心腹副将,并把五人的尸体挂在门楼上,把上面那几个兵丁的尸体卸下,一字排开用白布盖好。影一带人换下所有门楼上的岗哨,一切准备就绪,成败在明早一举。 第三十一章 君无戏言 凌晨,焦二压着五花大绑的‘姜元奎’站在山顶军营的点兵台上,焦二一身哨兵打扮,手里的大刀架在姜元奎的脖子上,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一个两个的小兵相继苏醒,紧接着有更多的兵丁从惊愕中回过神,什么情况,寨主的尸体怎么挂起来了,那点兵台上的可是二当家?那个手拿大刀的又是谁?是不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我看到了什么? “谁都不许动,传话,所有的军营兵丁列队集合!”焦二手里的刀又压紧了一分,血从姜元奎的脖子上晕染开来。 “听到没有?传令列队集合!”姜元奎焦急的吼道。 “集合,集合。”整个兵营动了起来,一片混乱,那五千精兵迅速发挥作用,他们是姜元奎手里的精锐,强制性的把这三万多人都归拢到一起,列队!虽然队形并不怎么整齐,总算是集合完毕。 “兄弟们,大当家的被我杀了,他拿我们不当人,我们每天干活做苦力,吃不饱,穿不暖,被奴役,这几千人是他的心腹,跟着欺辱我们,有危险我们冲在前头送死,有酒有肉却是他们享受,”焦二高昂的煽动着气氛。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几万人的悲愤被点燃,跟着躁动起来,仇视着那几千精兵蠢蠢欲动。 “我焦志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们这二当家的如今在我手里,降者不杀,放下武器。”焦二继续喊着,手里的刀又压低几分,姜元奎的血又汩汩的流下来。 “那几个为我们请命的兄弟尸体麻烦兄弟们帮忙葬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立马冲出来几个小兵,这其中有焦二带进来的三个人,他们一边哭喊着造势,一边带动着大家抬着尸体离开,精兵有些意动,看看陈文耀的尸体,再看看姜元奎脖子上的血,想放下刀,又怕以后被报复,犹犹豫豫...... “让他们放下刀!不然一刀杀了你!”焦二压着姜元奎的头,狠狠的说道。 “放下刀,你们都别反抗,放下刀,英雄,我愿意做牛做马,我愿意归顺你们,让你做寨主,只求你别杀我,我们都归顺,放下刀,听见没,都放下刀!”姜元奎一边谄媚的求饶,一边对着精兵嘶吼。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精兵放下刀,与普通的兵丁站在一起,他们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歹人,“我数到三,不降者,杀!”“杀!杀!杀!”几万兵丁在煜轩等人的带领下杀声震天,“三--”“二--”越来越多的精兵放下刀,“一”焦志军的一子刚落音,有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没来得及放下兵器犹豫的时间多了一秒的,顷刻间便毙命在煜轩的刀下,有人带头,那些普通的兵丁瞬间都红了眼睛,纷纷举起手里的刀,寻找着不肯投降的精兵...... “好汉,都降了,求你别杀我,我降,我推举你为大当家的......”姜元奎急切的恳求着。 “大当家的,我愿意归顺于你!”魏三喊道。 “我,归顺!” “寨主!寨主!寨主!”万众一心不过如此。兵丁们盲目的跟着常德等人一起高喊着。 “兄弟们,有三心二意者...”焦二喊。 “杀!”众兵丁回答。 “有欺压我们者?” “杀!” “好,以后兄弟齐心,我保证,让大家吃饱穿暖,干活有钱赚,不再有剥削压迫。” “寨主!寨主!寨主!”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暂时跟着我打理兵营,从今天开始,所有采矿的分班开采,我们所有的兵丁都有军饷,钱就从这些打造的武器里出,” “谢寨主!” “从今以后,所有的兵丁伙食都一样标准,我也不例外,大家一起吃,一起劳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焦志军继续煽情。 “差不多让我下去吧,脖子会疼的好吗?”白元成实在是跪的难受,腹语抗议着。 “你们把他压下去好好看管。待我审讯完交于兄弟们发落!”焦二命令那俩自己人。 “是!”这俩小兵推推搡搡的把姜元奎‘押’走了。 “寨主你答应不杀我的,我交代,寨主...”姜元奎一边喊着一边被拖下去。 “主管伙房的是谁?我们的粮食还够吃多久?”焦志军问。 “按照之前的标准能够吃半年,按照您刚才吩咐的只够三个月!”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回答。 “好,原来各队的队长都回去集合一下人数,准备一份名单晚饭前交于我,还有谁发现问题或者有什么意见建议都可以上报,有好主意的,发现真问题的,有嘉奖!” “寨主英明!寨主英明!寨主英明!” “还有那些老匠人,也都是可怜人,我们大家都要善待他们,以后发现有随意欺压的,一律严惩不贷!” “寨主英明!寨主英明!寨主英明!” “兄弟们,我们都是大熠朝的子民,我们都不是天生的山匪,我们以后不做山匪,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好不好?” “寨主英明!寨主英明!寨主英明!” “我们不做山匪,我们堂堂正正做人!” “我们不做山匪,我们堂堂正正做人!” “我们不做山匪,我们堂堂正正做人!” ...... 御书房,皇上看了影一带来的密信后龙颜大悦,“你们世子可还在卧龙寨?”皇上问影一。 “回皇上,世子这会儿应该到秦安了” “回去告诉世子,路上多注意安全,卧龙寨的事就按他说的办,你也告诉焦志军,那三万兵他要真练出来,就归他统领,君无戏言!” 影一走后,皇上摆驾永和宫,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要不是煜轩说要等一个月完全掌控后再公布消息,他都想马上召那些言官来显摆一下,看看,打脸不?这就是你们说的纨绔子弟?这样的纨绔给朕来两打,不,多多益善,你们有吗? 惠贵妃见到皇上,心里咯噔一下,宛儿的小脸更是刷一下就白了,不是怕别的,他们一直担心煜轩,生怕皇上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爱妃莫紧张,你可真是有个好侄儿啊!哈哈哈!” “哦?不是煜轩在外面又闯祸了吧?”惠贵妃忐忑的问。 “看你,想哪去了,绝对是好消息,煜轩这小子行啊,从来不会让朕失望,哈哈哈” “哦?那是什么好消息呀?也说来让臣妾高兴高兴。” “不可说,你侄儿不让说”皇上难得的调皮一下, “你是皇上,他还敢反驳不成,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事?” “你这侄儿,运气简直逆天,出去几天就给朕捡回来一个矿,哈哈哈,据说那地方如梦如幻,景致美的不得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公布的时候,爱妃切莫走漏消息。” “矿?那么大怎么捡?又不是金豆子银锭子,拿起来就好,那么大的矿......” “哈哈哈,朕就是高兴,又不让说,这不就来跟爱妃分享分享,具体的以后会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你侄儿真的很好,是朕的福星就够了。哈哈哈......” 宛儿听说自己哥哥立了功,一颗心才踏实下来,哥哥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国公府那边要是听说了,大伯娘他们还指不定怎么使坏呢,上次的珍珠项链司徒静闹了好久,要不是她躲进宫里,大伯娘的手没那么长,估计此刻早戴在司徒静的脖子上了。 “老爷,大郎走了好几天,这一车车的东西往回送,我就说着肯定是个肥差吧。”大夫人撇撇嘴,妒忌的说道, “知道肥差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有本事违背上面的意思把差事抢过来?”大老爷也郁闷,肥差是肯定的了,这惠贵妃偏心,皇上跟着也重视二房,不管自己再努力,他们都看不到大房的好。 “不是说好多人都弹劾大郎吗?皇上是怎么说的?” “弹劾有什么用?皇上根本就不接招,这事皇上不追究,再多人弹劾也没用!” “哼,咱们二郎那么优秀,要不是皇上先入为主,怎么会看不到二郎的好,差事争取不来,咱们可以自己参合进去,我就不信,到时候二郎做出点政绩,皇上还能置若罔闻!” “如何参与?我告诉你,别起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恼了惠贵妃,以后我们更没有好果子吃!” “好果子?你还好意思说好果子?我就问你,坏果子何曾轮到过我们吃?她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二房,大郎这一走,她便把小哑巴接进宫了,好似我们能欺负她一样,她怎么不接我们静儿去?论相貌,论才情,我们静儿比那小哑巴不知道强了多少,一个哑巴也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再娇养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好婆家吗?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这话你可别乱说,一口一个小哑巴,我看静儿都被你带坏了,像什么话?侯先生不是说等这次我们立了功就给二郎找个好差事的吗,急什么。” “立功立功,上次我们还不算立功?差事也没看到啊,我看这个侯先生也不靠谱。” “上次究竟是不是得手了也不知道,尸体没找到,活的也没见着......你说这仨孩子还能蒸发了不成?” “要么你去问问侯先生,看看能不能帮到二郎,三个小屁孩,肯定是死了,他们还能斗过那么多杀手?” “等有机会我问问,争取一下吧。” “等你有机会,大郎都把好事占尽了,我看,还是我带着二郎跟静儿直接过去,看机会能不能抢到一点功劳吧。” “你有什么理由去那边?明晃晃的去抢,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忘啦,我姑舅弟弟在连城那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年前要嫁女儿,我就当去添妆,他们家虽然是商户,但是富足啊,多走动走动总不会是坏事,” “......那你到了那边,见机行事吧,切不可急功近利,打草惊蛇,如果有机会直接......”大老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大夫人笑着点头,她就是那么想的,不弄死大郎也要想办法坏了他的好事,侯先生不是说,不为己用便毁之吗! 第三十二章 果儿长大了 此刻的煜轩还不知道自己被大伯娘惦记,他和元成正在秦安的大街上收罗宝贝呢。不过就算他知道也肯定也觉得无所谓,大房对二房一直就没安好心,当初若不是姑母强势,二房的财产怕早都被大房给算计去了,从宛儿在国公府的假山上被静儿推下摔成重伤,姑母就从宫里派了嬷嬷帮忙管理二房的内院,并恳求皇上赏给煜轩四个随身小厮,就是金碗银勺他们,司徒宛更是直接被接到宫里,自此,大房才收敛了许多,他们胆子再大,在皇上的人面前总得收敛一二不是。 “二位爷,好东西都在三楼,您楼上请。”宝玉轩的伙计看到煜轩二人气宇轩昂,贵气逼人,连忙殷勤的招呼着。 宝玉轩分三层,是秦安最大的珠宝行,这里的珠宝首饰闻名遐迩,整个大熠朝都是有名的,不仅仅是因为用料好,款式更是新颖,价格也公道,一楼是一些价格相对大众的玉器跟银簪,二楼的东西就精细珍贵很多,一般的大家小姐多在这里选购,而镇店之宝,精品极品则都摆放在三楼,当然一般人是不能上来参观的。 三楼,大厅中间一个露天的红丝绒台面上摆放着镇店之宝---‘福禄寿喜’翡翠摆件,福禄寿喜不仅是因为它寓意好而珍贵,更是因为它是由一整块名为福禄寿喜的翡翠雕刻而成,翡翠有很多种,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同一块翡翠上由四个颜色红,黄,绿,紫分别代表着福,禄,寿,喜组成,摆件整体有半米高,上面边缘绿色的部分被雕刻成一株苍松,下面是穿着黄袍的弥勒佛,衣襟微敞,露出大大的肚子与满脸的笑容遥相呼应,右脚边是一个篮子,里面摆放着丰硕的果实,其中红色的大石榴最为惹眼,最下面是一丛紫色的牡丹,整个摆件糯种质地,底色清爽干净,雕工精湛,完美的料子把福禄寿喜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果然不是凡品。”元成惊叹道。 “这个摆件怎么卖?”煜轩问。 “爷,这个是镇店之宝,不出售的呀。您再看看别的,这边两个柜台里的都不是凡品呢。”伙计拭汗,这可真是大爷,一上来就买镇店之宝。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元成吩咐后也不等伙计回答,便跟着煜轩去看柜台里的其他饰品。 小伙计没办法,急忙点头,‘大爷都不能得罪,还是乖乖的找掌柜处理吧。’ 惠贵妃生辰要到了,回京肯定是来不及,此次来宝玉轩便是来寻礼物的,这个福禄寿喜的寓意刚刚好,等掌柜的时间煜轩又看中了柜台里的一盒玉簪,这玉簪一组七只,每一只用料都不相同,花纹也不一样,簪子的顶部都是花朵的图案,有兰花,荷花,梅花,玉簪花......颜色各异,形态逼真,煜轩拿着那只三色堇的簪子突然就想起那个大大眼睛的小女孩,眼里还含着泪,目光却是灵动的......‘不知那小姑娘是不是跟她哥哥在一起,她戴上这个簪子一定很漂亮吧。’煜轩走神中。 “怎么,把宛儿的珠花送人了,现在想弥补吗?”元成问。 “嗯,这簪子宛儿肯定会喜欢。”煜轩呢喃。 “很适合宛儿,特别是这个粉色荷花的,哎呀,想想就很美。”元成臆想。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的妹妹不用你赞美。” “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怎么,我赞美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妥吗?你别小人之心!”元成的大道理换来的是煜轩的一记白眼...... 掌柜最后妥协,不日这个大摆件便被抬上马车运往京城了,当然还有那盒花簪。花簪不是七只,是六只,那个三色堇的被煜轩留了下来,他就是觉得肯定还会有机会遇到那小姑娘。这就是直觉吧。 秦安的冬天很干燥,今天却出奇的飘起了雪花,不是很冷,一改往日的雾气蒙蒙,经过一路的观察了解,薛畅觉得买的这几个仆人还都不错,既然签的是死契,那女子的身份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小白果也不再有什么陌生感,粘着薛畅跟外婆的时间远比自己的哥哥多,活泼的不得了。难得下雪,薛畅带着果儿还有香薷一起逛街,薛灏,薛哲还有白术都跟着无名去找牙婆了,无名说好车夫要遇,所以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碰碰运气。 “果儿累不累?”逛了大半个上午,薛畅柔声的问白果,小孩子好动,小短腿紧着捣腾,看着都累,那也不肯让抱着,因为薛畅一路都是男子装扮,这小白果也非要扮成小少爷,薛畅拗不过,索性就依了她,今天白果穿了身宝蓝色的小褂子,梳了个小丸子在头顶,绑着宝蓝色的飘带,白白净净的小脸胖乎乎的,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真是粉雕玉琢一般,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 “果儿长大了,可以自己走,不累。”白果认真的回答,为了表示自己没说谎,还故意挺直了腰板走到了薛畅是前面,那意思是‘看,我没说谎吧!’ 看着小小的人儿一脸认真的模样,薛畅忍俊不止,“好,果儿真厉害,果儿是小男子汉,不用抱!” 临近中午,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这条街的街角有一家酒楼,是秦安的老字号,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吧,这铺面不在闹市,却出了名的好吃,天天爆满,今儿薛畅可是答应了白果吃那道水晶肘子,还有酱香蹄花,提前就让无名定了位置,一行人兴致勃勃的正往街角走去,突然一个包袱从门口丢出来,好巧不巧的砸在果儿的身上,小果儿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摔倒了,紧接着从门里传来了吵嚷声,叫骂声,几个伙计正往外推搡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拄着拐,是个残疾,由于站立不稳,也差点摔倒“滚,滚出去,如今你就这般模样了,还指望回来让老娘养着你?做梦去吧,老娘今天就跟你和离了!” 薛畅和香薷连忙扶起果儿,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看向屋里,这是一家杂货铺,吵嚷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油光面貌,硕大的脑袋上插着两只银簪,一只手掐着腰,另外一只直指着瘸子“赶紧拿着你的包袱滚蛋,去找你那些废物兄弟吧,老娘这里可不养闲人,也不怕告诉你,当初要不是看你家还有个铺子,每个月还有军饷可拿,你以为老娘会跟你过?做梦吧你!” “你...你把娘跟欢儿弄哪里去了?”瘸子怒目圆睁,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满脸涨红,指着妇人问。 “鬼知道她们哪里去了,一个老不死的带着一个赔钱货,什么活都做不了,白吃白喝,你自己‘战死沙场’你还指望我替你守寡养着她们?” “谁告诉你我死了?就算我战死了你也不能把她们老小赶出去,这是我家的铺子,是我娘的铺子!”瘸子几近嘶吼。 “呵,你娘的?老娘好歹跟你过了几年,这铺子就是老娘的,今天你要是识相就拿着和离书赶紧滚,否则,我就打到你同意和离,然后像包袱一样,把你也丢出去。” “这包袱谁丢的?”薛畅迈步上前,面带怒色出声问道,这砸到人了连句道歉都没有,还吵个没完没了的。 “谁丢的关你屁事?你又是哪根葱?”妇人指着薛畅问,一看薛畅的穿着也不像大世家阔少爷,便有些鄙夷,嗤笑着回答,很是嚣张。 “你的包袱砸到我弟弟了,你说关不关我事儿?”薛畅又迈进一步。 果儿虽然摔了跤,索性小孩子走的不快,摔的也不是很疼便没有哭,只是吓了一跳,此刻正被香薷抱在怀里。“砸到人了?砸到谁了?砸死了吗?你是哪里来的泼皮,怕是想讹诈老娘的银子吧?”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小公子可有何不妥,前面有医馆,要么先去看看?”瘸子一听说砸到小孩子了,便急忙走了两步,很急切的建议着。 “看什么看啊?要你滥好心?自己的老娘女儿不管,还有心思管别人的破事!”夫人继续怼瘸子, “呵,你这刁妇好没道理,砸到人了还如此理直气壮,”薛畅被这妇人气乐了,随手拈起一根银针,就走了过去,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现代防狼小擒拿还是学过的,几个闪身便躲过那几个伙计来到老板娘的面前,银针一闪就刺进了她的天宗穴。 “啊!杀人了,杀人了,”眨眼间妇人便觉得整条胳膊都不能动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妇人惊恐的问。 “呵,是不是感觉呼吸不顺畅呀?”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胳膊不听使唤了?”薛畅坏笑着。 “公子对不起,求公子饶命啊,俺也是个命苦的,这男人一走好几年,丢下孤儿寡母的让我一个人照顾,前年来信说他战死沙场,我一个妇人,也是没办法,如今三年杳无音信的他突然回来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才丢了包袱,不想砸到了公子的弟弟,实在是抱歉,我出钱,咱们去医馆,去医馆!”妇人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妥,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起了情感路线。 第三十三章 活着就有希望 “呵,道歉有用要衙门干嘛?你有苦衷别跟我说,现在是你砸到了我弟弟,你说怎么办?”薛畅偏头问道。 “公子说,您说如何?您弟弟看着也没什么大事儿,要么赔给您一两银子,您看可行?”妇人试探着问。 薛畅回头看了一眼白果,那瘸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孩子,问这问那,全然不顾妇人这边的情况,白果是真没什么事儿,大眼睛骨碌碌打量着瘸子,不时的看薛畅一眼,精神头还不错“你把他娘还有孩子弄哪里去了?”这个他指的当然是瘸子,一两银子薛畅不削,她自己就会医术更不用去医馆,别的也没什么可以让妇人做了,如果不是这人态度实在是恶劣,薛畅也不会跟她理论,就顺便做个好人,帮瘸子一下吧。 “当初是赶出去的,也不知道去哪,后来听说有人在城门口的破庙里见过那祖孙俩,还活着...如今就不知道了...”妇人越说声音越小。 薛畅收了银子,抬步出来,问瘸子:“她说你娘跟孩子曾经在城门口的破庙里出现过,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你打算如何?” “......我去找她们娘俩,谢谢公子!”瘸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捡起包袱,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子,作势要塞给薛畅“公子,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了,这点钱您拿着给孩子买点糖吃,压压惊,实在是抱歉了!” “这里到破庙路程可不近,你这走路也不方便,不如先跟我们去前面用点饭,稍后我们的马车带你过去看看吧,”薛畅推拒了银钱,诚恳的邀请,不是她滥好心,这瘸子是三年前说战死的,不知道与父亲是不是同一个战场,大熠朝虽说不是最富足,但也不算任何小国都可以随意拿捏的,战事只有西北最焦灼,有机会还是多了解一些的好。 “不了公子,谢谢,我自己慢慢挪过去。” “你今后有何打算?就算你找到了她们,今后你们要如何?还是先跟我去前面酒楼,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也说不定......”薛畅真诚的看着瘸子。 “......公子,您也看到了,我这腿没了半只,只怕是做不了什么活计......”说罢看了一眼杂货铺,连媳妇都嫌弃了,他还能有什么用? “你还是别固执了,能不能帮到你,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谈谈总没坏处,何况也耽搁不到你时间,等会儿我让马车送你去城外,肯定比你走的要快很多。走吧。”薛畅接过白果抱在怀里,率先向着巷子深处的酒楼走去。 美味斋二楼的包间,瘸子一脸的拘谨,薛畅考虑到他腿脚不便,想换在楼下用餐的,瘸子说自己虽然不便,但上楼还是没问题,包间说话也方便一些,薛畅便没再坚持,上楼的时候自然引来的无数的目光,这其中也包括煜轩跟元成,他们刚好也在这里用餐,小二利索的招呼,薛畅点了几道酒楼的招牌菜,其中包括水晶肘子还有酱香蹄花,小果儿现在也不怕生,知道有自己喜欢的菜,整个人都笑眯眯的。 “请问如何称呼?”薛畅把茶推给瘸子轻声的问。 “在下叫张大牛,”张大牛没敢喝,依旧拘谨的坐着,椅子上只落了半个屁股。 “那便叫您一声张伯吧,我姓薛,单名一个畅字,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你不用拘谨。” “不敢不敢。”张大牛连忙摆手。 “张伯,能问问您的腿是如何受伤的吗?” “公子想知道,我自然可以说的,我本是西北苏家军的一名骑兵,三年前一场战事,大败...伤了腿......” “苏家军?可是护国公那个苏家军?” “正是。” “早就听闻护国公用兵如神,怎么会大败呢?” “......小公子还是不要打听了,那一场仗输的蹊跷,死伤无数,整个战场横尸遍野,六万大军,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我这样的伤残人士,如果不是家有老母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我只怕也不会活着回来......”张大牛悲切的叙说着,眼睛盯着那杯茶水,一动不动,茶水的热气蒙上了他的眼睛,看上去仿佛有泪光闪动。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苏家军的事,我虽然也是一介布衣,但从我祖辈开始便对护国公崇敬有加,我打小更是经常听祖父讲护国公的段子,可惜......我想护国公肯定也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着,都能过的幸福,所以我想帮你们做些什么。”薛畅没有继续追问,有些事不急,慢慢了解就好。 “...可是,我们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呢?总不能让公子白白养着拖累你。”张大牛眼睛一闪而逝的精光,深深的刺痛了薛畅的心。祖父如果活着,如果知道自己曾经的摩下都过得如此凄惨,肯定也会心痛的吧。 “实不相瞒,我也是家里遭难,打算去西北投亲的,我本人会医术,也想经商,可是手里真没有那么多可信的人。” “公子的意思......?” “我是想说,不敢保证你大富大贵,我也不会白白养着你,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我肯定会找一个适合你的工作,让你自给自足,起码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去西北?” “西北......,那里很贫瘠,公子去那边投亲,怕是要失望的,那里的住户并不富足。” “投亲只是我外婆的心愿,我本身并没想过依靠谁,我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双手,给自己创造一个富足的生活。”薛畅信心满满。 “公子,您也知道,我还要寻我娘跟孩子,如今他们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 “这个我当然知道,等下我弟弟他们回来,就跟你一起出城去找,如果你愿意,可以带着他们跟我一起去西北,你们一起战场下来的兄弟还有其他人吧,能联系上吗?如果愿意,都可以一起去,有家人的也可以都带着。” “可以吗?他们有的伤的比我重,有的没有胳膊没有手,更有的两条腿都没有了,也可以跟着公子吗?实不相瞒,我们在战场这么多年,除了上面发放的军饷邮寄给家里,自己还是有一些体己银子的,而不过这次我回来,把钱都留给那些兄弟了,他们不能做活,手里没银钱肯定会饿死,我好歹还能行走,就算讨饭也会比他们多活几日。不成想,自己也是无家可归......”张大牛越说声音越低沉,还带着一丝哽咽,那些兄弟啊,同生共死的兄弟,可他能力有限,深深的挫败感。 “可以啊,只要你们不怕跟着我吃苦,我就敢带着你们闯一条康庄大道!” “我是信公子,但这事儿不是有了一腔热血,一天半天就能解决的,你是不知道,之前老护国公也是想善待这些残兵,怎奈上面给的军饷是有数的,补贴那么点银子根本就不够,活不了几年,护国公经常偷偷的救济这些伤兵,但杯水车薪啊,此事公子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张大牛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也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你听听我说的是不是可行。”小二把菜都一一摆上,一大桌子的好吃的,那是色香味俱全,张大牛已经好久没吃饱过了,更别提油水,这么多好吃的,就算他本人拘谨,怎奈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嚣,张大牛脸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 “吃呀,千万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薛畅招呼着。 “大伯你吃这个水晶肘子,很香哦。”小果儿也跟着夹了一块水晶肘子递给张大牛。 “哎。好好。谢谢小公子,你也吃。”张大牛憨憨的应着,看着果儿,就想起自己的女儿,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张伯,我是这样想的,你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比如我到西北准备开医馆,那开医馆就需要很多的药材,西北路途遥远,边境又不富足,来回运送药材肯定要贵很多,那就不如买地自己种,这样降低了成本,不仅可以惠顾到百姓,我们自己也算有事做,有钱赚,你说呢?” “那种地就需要很多人,而你们刚巧就是有很多人,咱们合作也算是互利互惠,你看手不方便的,但是还有脚啊,脚不方便的还有手,只要配合的好,一样可以做活。”薛畅也不等张大牛回应,自顾自的接着说。 “种草药可以找手脚都方便的当地农家,但是管理可以是咱们自己的人呀,药材收回来是要泡制的,碾碎就是其中一个环节,主要靠脚的力量推动轮子,那没手的就没什么关系了,可以用脚呀,熬药也是慢功活,不需要走动,但是需要手来掌握火候,那您做起来就没什么不方便的。” “以后我们还可以建农庄,办养殖场,产品深加工,把粮食与肉蛋类都做成相应的美食,这些都需要人力,你是骑兵,对马肯定是了解的,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养一大批战马,你可以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来指导别人,咱们也可以开酒楼,自己酿酒,用我们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做菜,用我们自己种的菜,能做的有很多很多,你们觉得自己残疾,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其实那是你们自己的想法,是自卑。在我看来,你们活着就是财富,就是希望,只要活着,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 第三十四章 含明隐迹 薛畅越说越流利,张大牛听的也是热血沸腾,“谢谢公子,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回头我就给这些兄弟去信儿,愿意的都跟着你。是啊,活着就有希望,我们还能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 “对呀,就算是手脚都不能动,整天躺着一样可以做事,我们还有脑袋,还有眼睛,还有口鼻......并且你们所带的老幼妇孺都可以做事,洗衣做饭,养鸡养鹅,你们完全可自给自足,困难都是暂时的,战场上你们是英雄,为了大熠朝舍命,为了黎民百姓拼杀,我们也不会忘记,我们也会为你们撑起一片天......” 隔壁包间,白元成的嘴巴张着能塞下一个鸡蛋,一脸愕然的看着煜轩,虽然那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煜轩和元成的听力可不是寻正常人可以比拟的,薛畅?会医术?女扮男装?煜轩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喂喂喂,你怎么能不吃惊呢?小神医诶,宛儿的哑疾!元成有些激动,用手在煜轩的眼前晃了晃,煜轩甩了个白眼偏过头,他听到了,此人就是小神医无疑,但煜轩震惊的,是她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是呀,老兵安置一直是困扰着边境的一大难题,那么多老兵出生入死,退下战场后,连起码的生存问题朝廷都很难给出保障,皇帝不是不头疼,但国空虚,疼也没办法,如果真像这神医所说......都安置在西北,带他们闯出富足的生活,无形中对边境的民生也是巨大的推动力,带动了西北的经济...... 吃饱喝得,那边无名跟薛灏带着张大牛去城门口的破庙寻亲,果儿必定还小,吃饱了就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薛畅只能先带她回客栈,刚下楼梯,果儿便对着薛畅喊“漂亮哥哥!”“......果儿乖,一般漂亮都是形容女孩子的呢,你得说哥哥真帅!”香薷抱着果儿走在前面,后面的薛畅对着果儿笑着说,“是漂亮哥哥。”果儿用力的指着,睡意全无,“好,好,是漂亮哥哥,”对于果儿的执着,薛畅表示妥协,漂亮就漂亮吧,反正是夸赞就好。“是漂亮哥哥,漂亮哥哥!”果儿探着身子仍旧用手指着,薛畅貌似挡住了果儿的视线,果儿歪着身子还指着“漂亮哥哥。”薛畅才反应过来,这漂亮哥哥貌似说的不是自己,回头一看,煜轩与元成正朝她走过来。 “你是小妹妹?”元成犹豫的问。 “漂亮哥哥!”果儿看着煜轩还在喊。 “小...弟弟乖,等下了楼,哥哥抱哈,现在乖,别乱动。”煜轩笑着说。 “嗯。”果儿用力的点头,还是漂亮哥哥聪明,都没有叫错妹妹,薛畅停下脚,警惕的打量着煜轩和元成。‘原来漂亮哥哥喊的是他。’有一丢丢尴尬。 “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煜轩率先打招呼,说不上殷勤,也谈不上冷漠,很真诚很直白的邀请。 “哦?我与公子不熟吧?”薛畅依旧警惕的问。 “一回生,二回熟,薛...公子可记得夜九?” “薛公子可记得陋室铭?”元成和煜轩同时开口,企图打消薛畅的疑虑。 “......”薛畅茫然了,夜九,陋室铭,这俩公子竟然都知道,那应该不是杀手的同伙,遂点头。 “那就去前面的茶楼吧,公子请。”元成做了个请的手势,薛畅也不矫情,跟着踱步。 “漂亮哥哥,谢谢你送给果儿的珠花,果儿很喜欢呢。”茶楼雅间,白果窝在煜轩的怀里不肯下来,小嘴嘚啵嘚啵不停。 “果儿喜欢就好,哥哥还给果儿准备了一根簪子,等下让人取来给你,看看你喜不喜欢。”煜轩耐心的跟果儿搭话,这两只聊的那叫一个热乎。 “嗯,咳咳。不知二位公子有何吩咐?”薛畅忍不住咳了两声,插话道。 “薛姑娘,我们的确有事相求,咱明人不说暗话,夜九传消息来说遇到一个神医,我们便一直在寻你,刚才在美味斋隔壁,刚巧听到你们谈话,所以才冒昧的打扰,我叫白元成,他叫司徒煜轩,”元成见煜轩还跟那小妹妹聊的热乎,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开了。 “那个陋室斋也是家族的产业,所以姑娘别误会,我们只是有事相求,才不得不多查一些你的消息,” “何事?先说来听听。”薛畅也不拐弯抹角,有心人想查,不难查出她女扮男装,只要没有恶意就好。 “姑娘可能医治哑疾?” “哑疾?是原发的还是继发的?” “额~原发是什么?继发又是什么意思?”元成也不懂薛畅的医学术语,被问的一愣。 “哦,意思就是先天的哑疾,还是后天造成的?” “后天,是跟她差不多一般大的时候受了刺激,突然就不能说话了,如今已有七年。”煜轩指果儿,接话解释。 “既然是后天,不是人为的,应该可以医治,不过具体的我还需要看到病人才好定夺,想必这几年你肯定也找过很多大夫,不知道声带有没有受损,还能不能恢复,更不清楚是病理性的还是神经性的哑疾。”薛畅认真的分析着。 “妹妹远在京城,如果赶来,姑娘可否在此地等上几日帮忙看看?”煜轩问。 “这个...我本是要去西北寻亲,拖家带口的,不方便耽搁太久。”薛畅心里非腹‘京城到这里少说也得七八天,就算能治,哑疾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属实是不太方便。’ “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宛儿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就是这哑疾...害得她没什么朋友,父母又都不在了,与他哥哥相依为命,我们这一出来,留下她自己在京城,哎,你们的一切费用我出,不管是不是能治,你看可以吗?”白元成急了,一想起安安静静的宛儿,就说不出的心疼。 “我们也是要去西北,实不相瞒,我们是皇上特派的西北民生御史,或者可以与姑娘同行,刚才你畅想的老兵问题,我很感兴趣,或者我们合作,效果会事半功倍,必定官场有人,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做事也会更便利。”煜轩说道。 “民生御史?这是什么官职?” “哎,说来是没品没级,不过既然是皇上亲封的,权利还是有的,应该说是算流放吧,皇上说如果我们不能改善西北的民众生活,就不能回京!”元成苦着脸说。 “呵呵,小女乃一介贫民,与公子同行怕是不妥,可不敢耽误公子的正事儿,你叫司徒?你姓白?”薛畅疑惑的问,京城就没有不知道三大纨绔的,不过是没机会见到罢了,司徒煜轩,国公府世子,白元成,肯定就是白大世家的二公子了。 “正是,姑娘听说过我们?”白元成臭屁的问。 “......额...听说过,国公府世子,文武双状元白家二少爷,”薛畅嘴角抽了抽,总不好说三大纨绔的大名谁人不知吧。 “既然姑娘听说过,肯定也知道我们的名声不好,只要姑娘不嫌弃,同行我们肯定是荣幸之至的。” 煜轩看着怀里熟睡的果儿,示意带孩子去客房,得到薛畅的首肯,金碗带着香薷和果儿下去,只留他们三个主子继续讨论问题。 “你不是只有两个弟弟?这个小妹妹又是怎么回事?”白元成八卦道。 “堂妹。” “姑娘,可否考虑一下,等几日帮小妹看看?”煜轩诚恳的问。 ‘......这俩人怎么看都跟纨绔不搭边,西北,危险重重,有当官的护着,查起事情来也方便很多,只是......’“世子也知道,这哑疾可不是外伤,治疗起来,也不是一日半日就可以的,”薛畅犹豫。 “明白,我只想知道妹妹的哑疾是不是能医治,父母去世的早,只留下这一个妹妹,我只是希望她能跟正常的小姑娘一样......” “难怪那日世子见果儿哭会如此生气。”薛畅恍然。 “抱歉,我只是听见果儿喊哥哥,想到家妹,有些失礼了。” “好吧,不过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医治,必定大夫也是人,不是神。希望到时候世子别失望,迁怒到我们就好。” “那就谢过姑娘了,对了,姑娘住在哪间客栈?我们日后怎么联系?” “安泰客栈。” “姑娘,在下还有一事,不知姑娘可否具体说说老兵的问题,你也知道,这件事利国利民,我虽纨绔,但国公府也是武将出身,对于这些伤兵残兵,有着异样的情怀!”煜轩起身,正儿八经的给薛畅施了一礼。 “世子可不敢。”薛畅连忙侧身拒绝“关于老兵,个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我只是手里缺人用,而他们刚好就是那无事可做的人群,合作而已。” “姑娘谦虚了,不若我们合作吧,既然伤兵都不是问题,那我这里刚好有兵,没伤,可却无钱无粮,敢问姑娘可有办法?” “多少兵?”对于排兵布阵薛畅没经验,但她是穿越的呀,几千年的文化底蕴,脑子里可不空。 “四万。” “四万?战场吗?”四万人可不是小数目,无伤无病的,本身就是劳动力好吗? “不,都是兵役,还没上战场。” “在秦安?” “卧龙坡。” “卧龙寨?”‘抱犊山?’前世石家庄的抱犊寨薛畅是去过的,风景优美,天然兵场。 “姑娘知道卧龙寨?”元成插嘴。 “......刚从那路过,听说而已。据说是山匪,没想到竟然是官兵!” “姑娘别误会,的确是山匪,刚刚攻克而已,不过这些兵现在朝廷还不能养,如姑娘所言,我们要自给自足。” “朝廷的事我不懂,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只是知道个数字,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一时我也说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姑娘可会骑马?” 薛畅摇头。 “那我派人保护你的家人,姑娘随我们去一趟卧龙寨,如何?咱们一来一回,妹妹也就差不多到了。” “兵营重地,你肯让我一个外人进去?” 煜轩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薛畅的眼睛,就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就感觉她行,只有她行。 “好。”薛畅爽快的答应,反正跟当官的绑在一起,对她没坏处,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起码还有个人可以帮忙,不管是今后的路,还是这西北一行,并且这个世子绝非纨绔那么简单,薛畅的脑袋里突然冒出八个字:含明隐迹,韬光养晦! 第三十五章 改造卧龙寨 三天的颠簸,煜轩几人终于到了卧龙寨,虽然官道很平坦,虽然这马车比直接之前的要舒服很多,可是连日的赶路,薛畅整个人还是觉得累的不行。 卧龙寨的景致比前世的抱犊寨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单看这些原始的建筑,在这群山峻岭当中,无论是格局,还是空气,在没有商业化的驱使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宏伟壮观又怡然自得。 “这些地放种的都是什么?”薛畅等人一边在寨顶巡视,一边在心里做规划,卧龙寨山势陡峭,但山顶还是有很大面积的肥沃土地。 “黍米。”焦二回答。 “干嘛不种小麦?这山顶气候,冬暖夏凉,并且水源充足,完全可以种两季,” “两季?” “两季?” “两季......?”同行的几人同时发出质疑的声音,小麦产量比黍米低,但是一年种植两季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小麦如何种植两季?这边的冬季就算是比别地暖和一些,但依旧不适合播种吧?”焦二手下的一个副官祖辈都是在土里刨食的,现在负责这些后勤工作,对薛畅的提议提出质疑。 “当然可以,不试试如何知道不行。还有这边的坡地,完全可以种棉花,” “棉花?” “对,棉花。目测这几十亩坡地的收成,完全可以自己做成冬衣棉被,足够你们这些人用的。” “可是棉花那东西金贵,这边还真没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副官说。 “没种过不代表不能种,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薛畅回答,对于其他的几位公子哥,则是完全插不上话的节奏,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家里都有农庄,田地,但都是佃户跟管事在打理,对于他们而言,馒头是面做的,米饭是米做的,至于面从哪里来?米从哪里得?抱歉,别问我们,可以去找管家,因为这些都是他们买来的。 “公子小小年纪,如何知道这许多?”副官有些不信,目测这小孩也就十二三岁,看模样细皮嫩肉的,就不像祖辈种地之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再说此时正值冬季,说的好听无非为了博取这几位高门子弟的注意,反正说大话又不死人,不是吗? “副官不知道有种文化的传载体叫书吗?何况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一路走过路过,多看多听多问,对于这些不是秘籍的秘密,想知道貌似也不难!” “可此时正值冬季,公子说的再好听,我们又不能实验,真伪难辨,来年公子离开,此番言语岂不等于没说?” “那依副官,我要如何你才肯相信呢?”面对副官的质疑,薛畅并没恼,必定几句话就博取别人的完全信任是不太可能的,何况是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未来事。 “不如公子先想办法帮我们这些兵度过这个无米无钱的冬季再说了,必定那些作物要明年才可以见到效益。” “呵呵,这天池里可有鱼虾?”薛畅微笑。 “有的,不过鱼腥味过于大,将士们都不大喜欢吃。”副官老实的回答。 “好,麻烦副官帮忙捕几条大鱼,晚上我来试试,如何?” “没问题,就怕公子吃不惯,白费力气。” “哈哈哈,副官不必担心,多打一些,现在带我去厨房看一下吧。” 厨房是真的大,三间房那么宽敞,都是大灶台,大锅比澡盆都深,人得站在锅台上用铁锹翻炒才可以,一溜十几个糙汉子正在忙碌着切白菜,这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一顿饭得几大车的白菜,薛畅头皮发麻,还是去看看调料吧,葱,姜,蒜,砂糖,“这个?为什么都落灰了?平时不用的吗?”薛畅拿起一包辣椒问那些火头军。 “公子,这是上次买调料的时候那掌柜的送的,说是西域那边来的,呛得很,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吃,就放置了。”一个十八九的小兵回答。 “不错,这个我拿走,你们这里可有酒?黄酒也可以。”薛畅像得到宝贝一样拿着辣椒不撒手,继续问那小兵。 “有的公子。” “好,现在你可以去组织人打鱼了,你们的白菜也先别炒,回头跟鱼一起炖。”薛畅吩咐完就急忙出去,她着急回去把辣椒里的种子剥离出来,这可是好东西,回头教大家做点辣白菜,腌点酸菜,完全可以改善军营单调的伙食。 “薛姑娘,这是拿的什么?”白元成看见薛畅怀里抱着辣椒很宝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好东西!”薛畅笑着把辣椒又抱的紧了紧。 “来吧,你们几位大公子也来帮忙,把这个里面的种子剥离出来,别弄丢了。剩下的皮衣我们晚上吃。”薛畅拉了一把椅子,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清理到一侧,一边铺开辣椒一边说着。 几个人围坐过来都好奇的看着“这是什么东西?” “辣椒,一种调味品。” “好吃吗?”焦二说着拿起一点红皮放进嘴里。 “咳咳咳!好呛,好辣!呼呼,咳咳咳......” “哈哈哈,别急啊,要的就是这种辣,晚上给你们做鱼吃。” “鱼?”元成问。 “对呀。” “姑娘,鱼又腥又臭,你确定要吃?”焦二问。 “那是你们不会做,鱼做好了可是很美味的。” 焦二跟薛畅经过一天多的相处,已经跟煜轩他们一样熟悉了,当然薛畅女儿身的事也没做隐瞒,必定男女大防,有些时候还得焦二给行个方便。 “刚才副官带我转了一圈,初步看,这地方不错,不论是环境气候,还是地理位置,不仅适合养兵,更适合练兵。” “薛姑娘不妨说来听听。”煜轩认真的看着薛畅。 “都是我个人看法,说的对不对的,你们别太较真。” “快说啦,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这么客套,不好。”元成催促。 “这山顶的耕地,良田大约千亩,来年可以种植两季小麦,保守估计,按亩产500斤来算,一年就是一百万斤粮食,还有坡地无数,可以种上棉花,这里水源充足,搞一些养殖业,例如鸭子,鹅,然后水里就养鱼,虾,还有一些沙土地可以开发,但暂时没有好的项目,等以后我们寻到了,又是一大笔收入,再搞一些经济作物作为辅助,我觉得养兵并不是问题,至于练兵,你们看这宫殿后面,像个巨盆一样,四面峭壁,盆底却很平坦,空旷,可以打造一些练兵的器材放在下面,即隐蔽,又安全,并且攀岩,体能等各个方面的训练都可以在一个场地完成,又因为少泥土多砂石,场地不会因为雨雪等恶劣的天气积水遭到破坏,完全不会影响训练的进度......” “盆地里貌似很多荆棘吧?如何下去?”焦二问。 “焦二哥,四万大军,劳动力是现成的,我们可以凿石阶,也可以放绳梯......” “秒啊!”元成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先不说一年两季的小麦是不是可行,就算是成功了,一百万斤粮食,还是杯水车薪。”煜轩算计来算计去,还是有些担忧。 “世子多虑了,还有经济作物做辅助呢,你可别小瞧这些经济作物,搞好了还能创收,比如咱们这的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悬崖峭壁居多,我们可以在崖底多种植葡萄,紫藤等作物,这些东西沿石壁攀援,既节约了空间,又节省了财力,并且葡萄成熟了,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酿酒,然后卖酒,紫藤可以搞编织,也可以创收的,有了钱买粮食,不是一样吗?” “可是这兵得训练呀,哪有时间去种地,养殖?”焦二问。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我们一直都想安置那些退役的老兵,这里就可以安置他们的呀,以退役的老兵,养年轻的士兵,这样当兵的不仅上阵杀敌的时候有军饷可拿,就算是退役了一样可以老有所养,并且可以带他们的家眷一起,就像刚刚我说的养些鸡鸭鹅的,家眷完全可以胜任,再说士兵训练不能是十二个时辰都在训练吧,完全可以分班,上午,下午交替,这样一部分休息的士兵就可以抽出两个时辰去务农,做一些老幼妇孺伤残人士完成不了的工作,你想象一下,四万人一天四个时辰,可以做多少事?我们的耕地有限,绰绰有余的好吗!” “......”大家一边聊着,一边剥着辣椒,薛畅一番话下来,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薛畅也不急,姐有千年的智慧,你们慢慢琢磨吧。 第三十六章 捷径 “说的再多,都是明年的事,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我需要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见到效益,所以......需要把我的家人都接过来,我们可以考虑等到年后再出发,并且你妹妹也可以直接到这里。”薛畅对煜轩说,反正都是思考,不如所有问题都一起好了,她好做接下来的打算,现在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两个月,这里环境相对比较闭塞,躲两个月是最好不过的,等那边注意他们的人都放松了警惕再出发,并且有世家公子同行,可以说危险几乎为零,再有拿这里当试点,就可以马上开启古代的商业模式,如果等自己到了西北再入手,起码要先熟悉,落脚,然后买地,雇人,开拓市场,等等等等,那真的是还要好久,任重而道远,还不如现在开始,一举数得,节约了不少的时间,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无疑是最快捷最简便并且见效最快的......捷径。 “薛公子,鱼都打上来了。”副官人未到,声先至。 “你们千万别把种子弄丢了啊,我去看看。”薛畅说着起身,包起已经剥碎的辣椒走了出去。 好大的鲤鱼,每条都差不多半米长,胖胖的,足有几十条,活蹦乱跳,薛畅也不矫情,这么多鱼,今晚有口福了,挽起袖子就招呼那些伙头兵,教他们收拾鱼,刮鳞,剃鳃,摘鱼线,开膛破肚,还不忘记告诉大家把鱼肚留下,放在一起,然后改刀,准备调料,大家都觉得这小公子好相处,也不那么拘谨,欢声笑语的忙的不亦乐乎,大锅烧火,放油,‘滋啦一声,’一条大鱼直接滑下去在油里过了一下,那刚才切的斜刀遇热便翘起来,感觉这大鱼要飞起来一般,很是壮观,可惜薛畅个子太小,锅太大,就算是蹲在灶台上也够不着锅底,好尴尬的有没有?没办法,原本的亲自操刀改成口述,另外一名火头军接手,大鱼在两个人的合力下才完整的翻了一个面,紧接着,葱姜蒜,可惜没有花椒,然后盐,糖,酒,添水,大火烧开......如此操作了一遍,这边已经改小火开炖了,那边的大锅才开始起火,如法炮制,把剩下的大鱼都炖在锅里,薛畅小气吧啦的拿出辣椒面,每个锅里都抓了一把,‘白瞎了,就这么点辣椒,不知道那些种子是不是能种出来呢’薛畅肉疼的想, 火头军们都欲言又止,一个个哀怨的看着薛畅,‘那东西不好吃呀,别糟蹋的这一锅锅的菜,’薛畅无语,‘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好吗?等下你们知道了这东西的美味,就知道姐有多舍不得了。’ 鱼炖了有小半个时辰,就已经香气四溢了,鼻子灵的都围在灶房外,“今天什么伙食呀?怎么这么香?”“肯定是给上面的客人吃的吧?咱也就能闻闻味。”“不对呀,上面吃的不会在大厨房的好吗,这就是给我们吃的。”“真香啊,闻着味口水就留下来了。”“......该不是刚才打的鱼吧?”“鱼有这么香?不是腥臭的很吗?”“总不会是那几车白菜吧,每天都吃,你们何曾闻到这么香的时候?”小兵们议论纷纷,灶房里,薛畅没理会外面的议论,指挥大家把白菜放进去,只见鱼汤都变成了奶白色,咕嘟嘟的冒着泡,菜叶遇热变的嫩绿,煞是好看,“好啦,剁蒜,葱花,一刻钟后放进去就可以关火出锅啦。”“噢!”火头军们都欢呼起来,那样子竟然比打了胜仗还开心几分,薛畅笑着,她很喜欢这种恣意的生活,一大群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贪得无厌,没有费心算计,他们要的很简单,一口饱饭,吃得香,就很满足了,‘吃饱很难吗?’薛畅心里突然塞塞的,多可爱的一群兵,淳朴,真挚,这唯一的小小追求,她会帮大家实现的。一定会! 一顿饭,元成几人都吃撑了,从来不知道这贱鱼也能做的如此美味,‘贱鱼泛指淡水鱼,由于大部分人都不会做,所以除非是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为了填饱肚子才会去碰,一般人是不会去尝试的,所以称之为贱鱼,’“嗝,薛姑娘,你这一手厨艺就完全可以行走江湖了。”焦二打着饱嗝,一边说着。 “是啊,鱼汤真鲜,以后咱们的兵可有口福了,好几个大天池呢。”元成附和。 “薛姑娘,我明天便派人去接你的家人,也会安排好,年后跟你同路出行,这算咱们合作的第一步,合作愉快!”煜轩以茶代酒,举杯喝了一口。 “合作愉快,既然决定了,那明天再准备几十口大缸,白菜是我们自己囤积的还是外购的?”薛畅也喝了一口。 “囤积的还有好多。”焦二回答。 “那就先弄二十口大缸吧,另外让人去卖调料的铺子买盐,大量的盐,再找找看有没有这种辣椒,还有,明天我需要三十人起暖棚,先砌一个试试,” “暖棚?”元成问。 “对,年关将近,我们砌暖棚,种菜,这里离京城不是很远,运输不是问题,我们就先赚个肥年。”薛畅解释。 “这时节种菜?能行吗?”焦二担忧的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捷的赚钱方式了。”薛畅挑眉。 “好!”煜轩拍板,几个人也就都没有了异议。 卧龙寨,热火朝天,首先是按特长分组,几万人的阵仗,那不是一般的大,站在那里,黑压压一片,只选出几百个人,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伙房这边,擅长厨艺的一群人一车车的运着白菜,放在超大的锅里滚一下开水,在一车车的运去库房摆放在大缸里,白菜冒着热气,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没吃过酸菜,单纯的就是喜欢跟着这个小公子做事,那边盆地的工程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代工的是元成,两队人砸着石阶,两队人编着绳索,暖棚的工程薛畅亲自监工,不是她不放心别人,而是她本身也就是看过,真的到了实际操作,总得一边做一边想,她是真的交代不清楚,不得不自己跟着干活,考虑到古代没有那种透明的塑料薄膜,薛畅让大家先用石头垒砌半米高的石墙,暖棚的两端砌成半坡型的墙山,然后几个擅长木匠的打造许多窗格一样的木框放在山墙上,暖棚两端分别搭好炉子,煜轩则负责去县衙筹集雨布,李大人一看这民生御史又来了,哪敢慢待呀,雨布吗?好,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这一船够吗?不够就再给您多运来两船,煜轩赶忙谢过,说了一句那更好,害的李大人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掉,没事儿嘴欠,这一船雨布已经花了他老本,再来两船,他也得去化缘的好吗? 整整忙了三天,那边厨房的酸菜已经弄好了就等着下个月开缸,这边的暖棚也差不多,一亩地大小,窗格上都贴着透明的窗纸,外面是雨布,在外面是一条一条编的厚厚的草帘子,炉子烧着火,几个小兵把地都细细的翻起来再拍打平整,备用。盆地那里工程量比较大,绳梯已经编好,几十个体力好的小兵先下去清理荆棘,这边的石阶相对慢很多,因为是陡崖,最上面的肯定要凿的开阔一些,然后再一点点的凿下去,石料都被薛畅收集起来,打算在练兵场外围再砌个围墙,这几天虽然忙碌,但整个兵营都气势高涨,因为这几天他们都吃的好饱,吃的好好,感觉好日子来的太突然,一个个干起活来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明天就可以下种了,等这批种子发芽,我们就再起几个暖棚。”薛畅和煜轩坐在盆地新凿的石阶上,望向远方,地势高的缘故吧,看星星到比雷家堡的观景台更近。 “你说的那个辣椒不是已经发芽了吗?干嘛还要等?”煜轩无条件的相信薛畅。 “那不一样,得在暖棚里生根发芽正常生长才行,说实话我也是听说,从来没实践过,所以还是稳妥一些的好。”薛畅解释。 “你......” “呵呵,想问什么?”薛畅笑。 “......就是感觉你跟谜一样。”煜轩也笑了。 “呵呵,小酢几杯怎么样?叫上焦二哥跟白公子。”薛畅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煜轩。 “你...还会喝酒?”薛畅又一次刷新了煜轩对她的认知。 “哈哈哈,我还会酿酒呢,就是酒量不太好。” “你真的是去西北寻亲?真的只有十三岁?”煜轩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吩咐了银勺拿酒,忍不住的问道。 “当然!你只要记得,我对你没有恶意更没有任何威胁就可以了,何况是你找上的我,不是我找的你,你还在怀疑什么?”薛畅歪着头,斜眼看着煜轩。 “嗯,我也没有任何恶意。就是好奇。”看着薛畅那俏皮的模样煜轩自嘲的笑了。 “喂喂喂,薛畅,你叫他焦二哥,叫我就是白公子,会不会太厚此薄彼了?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这么生分,什么意思?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几杯酒下肚,几个人说话就更随意了一些。 “有吗?可是你们有官身啊大哥,让我怎么叫?白大哥?司徒大哥?你们不觉得别扭吗?” “白元成,你这样有意思吗?叫我二哥怎么了?你们也这样叫我的,这说明我这人比较接地气。”焦二嘚瑟。 “司徒大哥,煜轩大哥,我觉得都挺好,不别扭,就是别叫世子了,的确很生分。”煜轩赞同。 “看吧看吧,老大都发话了,我也不觉得别扭,干脆叫我元成,都比白公子强。”元成强调。 ......薛畅无语。 第三十七章 受伤的白虎 “姐姐,姐姐。”薛畅正在暖棚里查看出苗情况,突然传来果儿的叫喊声,在这卧龙寨里,貌似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个女性。 “果儿。”薛畅矮下身子,接住扑来的小果儿,亲了亲,“果儿想姐姐了吗?”“想呀,你走的时候都不带果儿的,果儿都伤心的哭了。”“姐姐赶时间,不能带果儿呀,这不是接你来了吗。”“姐姐是住这个房子吗?”果儿指着暖棚问薛畅。“哈哈哈,不是哦,这里种的青菜,姐姐是看看青菜长大了没有。”“那果儿也要看。”“好呀,外婆都来了吗?”“嗯嗯,还有爷爷都一起来了。”“爷爷?”“畅丫头~”薛畅闻声望去“李爷爷?”难以置信,“李爷爷你怎么来了?”“哈哈哈,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李大夫拉着薛哲薛灏一路走过来,“姐姐,我们是在来这儿的路上碰到李爷爷的。”薛灏解释道。“这是巧遇?”薛畅问李大夫,她可不认为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哈哈哈,在我要打道回府的途中巧遇。”李大夫得意极了,悄悄跟了薛畅一路,刚出城的时候还好,离的不远不近,第三天就把人跟丢了,薛畅一路换马车,出发又早,李大夫跟丢了就一路追下去,结果影子都没见到,又不知道薛畅会在哪里落脚,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正失落呢,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薛哲,然后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姐姐。”薛哲软腻腻的喊了一声,看着薛畅抱着果儿,他心中有些小妒忌,那是我姐姐好吗? “哲儿乖不乖,有没有哭?”薛畅又矮下身,搂着薛哲亲了亲。 “哲儿不哭,哲儿是男子汉。”薛哲人小鬼大,自己被亲了心里甜滋滋的,却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哲儿真乖,走吧,咱们先去看看大家,等都安顿好了,姐姐带你们好好逛逛。这里很大哦,你们不能乱跑。” “嗯。”两只小家伙都重重的点头,果儿也不要抱,薛畅一手拉一个,笑盈盈的走了,所有人都忽略了那抹淡青的身影,带果儿来的煜轩被遗忘在一边,表示很受伤。 “薛公子,薛公子,发芽了,发芽了。”一连串的呼喊声吵醒了薛畅,这两天跟弟弟妹妹们都是玩到很晚才休息,正睡得香甜,便被吵醒,薛畅并没有生气,“发芽了?”相反的她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冲,是真的!韭菜,白菜,莴苣,茴香,菠菜,芹菜,小葱......都发芽了,胖乎乎的两瓣小叶子钻出地面,可爱的不得了。“去通知你们的焦大当家,今天加盖十个暖棚。”薛畅吩咐小兵,小兵也高兴,忙活好几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变成现实,他也很有成就感,‘这个薛公子,真厉害!’。 “焦二哥,这几天没事儿,我跟李爷爷想去山里转转,可以吗?”暖棚都建好了,菜种上,其他的有专人侍弄,薛畅想跟李大夫去山里转转,看有没有草药可以采。 “这边山势陡峭,让常德带人跟你们去吧,不然大阵不好过。”焦二满口答应。 “好的呀,煜轩大哥跟元成大哥几时能回来?”薛畅问。 “应该就这几日,你们早去早回,别走的太远,这里山太深,注意安全。” 寨外的植被比寨内的茂密很多,山路不是一般的难走,一路上石仙桃随处可见,九死还魂草,岩连,塔青,大约走了一刻钟,几个人的小背篓就几乎都装满了,“这里草药真多。”薛畅感叹着。“是呀,这里空气好,林子又深,草药都是上品,药效能比普通的高出不止一两倍。”李大夫说道。“看那边。”常德指着远处的山崖说道,“是什么?”李大夫问,“石耳?”薛畅不确定的说,不是薛畅不认识,实在是那石耳颜色跟崖壁颜色一般无二,离的又远,看不太清。“嗯,我们去摘一些,晚上回去加餐。”常德率先起身,奔石耳而去,薛畅几人紧随其后“哎呀,那边还有好多的石斛,常大哥,看到了吗?石斛诶!”薛畅高兴的说,铁皮石斛,通体铁绿色,生长于悬崖峭壁之阴处,常年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为养生之极品,但由于它生长条件十分苛刻,自然产量极为稀少,它不仅能提高机体应激能力,煲汤泡水都能服用,具有良好的抗疲劳提神作用。而且促进消化能力,促进胃液的分泌,增强肠胃消化能力。是不可多得的防病治病、养生保健药材。在现代石斛可以人工养殖并且价格不菲,但跟这些野生的药用价值没法比,这边不仅仅是野生的,还那么大一片,发财了,发财了! 李大夫当仁不让,绑上绳子就要下崖去采,薛畅跟常德都不赞同,拉着他不放手,一把年纪了,还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可另外几个武功好的又不懂医理,薛畅怕他们采摘不当,糟蹋了这些宝贝,最后还是常德带着几个人下去采摘,留薛畅跟李大夫在涯边摘石耳,李大夫不服气啊,就好像那石斛不是亲手摘就被别人抢去了一样,眼巴巴的瞅着,气狠狠的瞪着常德几人...... 薛畅憋笑,优哉游哉的采着石耳,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快的让人怀疑是自己眼花,薛畅左右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刚那一闪......在一株崖柏的后面,露出了一撮白绒绒的毛,“在那里!”薛畅小心翼翼的爬过去,那白毛并没动,越接近,越小心,生怕那家伙又一闪而逝。更近了,薛畅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抱着自己的尾巴,躲在崖柏的后面,正瞪着眼睛看着她。“......额,小家伙,我没恶意的哦。”薛畅一边讨好的解释着,一边继续爬,那小狐狸通体纯白,巴掌大小,可爱的不得了,‘这若是抓回去当宠物养也不错。’薛畅自顾自的想着,“吱吱!”那小狐狸举起一只小爪子,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又盯着薛畅,薛畅懵了,这小家伙不怕人的吗?这是什么意思?“额?你不怕我?”薛畅问,“吱吱!”小狐狸眯眼仰头,薛畅也不爬了,貌似被小狐狸鄙视了有没有?“呵,你还鄙视我?”“吱吱”小狐狸点点头,又指着自己的身后“吱吱!”“你能听懂我说话?”薛畅诧异。“吱吱。”小狐狸又点头,还是指着自己的身后。“你让我跟你去那边?”薛畅问。“吱吱!”小狐狸点头,然后转身带路在前面跑,边跑还边回头看薛畅,“那个...等一下。”薛畅转身跑回去跟李大夫撒谎说肚子疼方便一下,然后便跟着小狐狸一路往山里跑去。看小狐狸着急的样子,应该是刻不容缓吧。 七拐八拐,上山下坡,跑了大约半刻钟,小狐狸才停下来,这是个山洞,如果没有小狐狸带路,这里是很难被发现的,山洞前长满了小灌木,远处看把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走近了,从灌木的侧面,有个一米左右宽的小通道,重重的血腥味从洞口传来,“是谁受伤了吗?”薛畅并没有贸然进去,开口问。“吱吱”小狐狸急急的指着洞口,“吱吱,吱吱!”“让我进去吗?”“吱吱”小狐狸点头,呲溜一下率先进入山洞,薛畅连忙也跟着爬进去,山洞里倒是很宽敞,可以直立行走,还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一只大白虎横躺在山洞一侧,地上有斑斑血迹,不远处的草堆里,三只猫一样的小家伙不安分的爬来爬去。此刻她才知道小狐狸带她来的目的。 “是让我救它!”“吱吱!”薛畅急忙过去蹲下看白虎,白虎右腹上有被撕咬的痕迹,皮毛扯开大约有一尺长的口子,血肉外翻,正汩汩的流着血,左腿貌似骨头断了,右前爪的三个指甲外翻,来不及细看,薛畅拿出银针先帮老虎止血,“它的这个伤口太严重了,需要缝合,但我的工具并没戴在身上,我只能先帮它止血,避免它流血过多而死亡。”薛畅一边下针,一边跟小狐狸解释着,管它是不是真能听懂呢,给老虎下针,说实话,薛畅还是很怕的,虽然老虎现在昏迷着,可谁知道下一刻它不会突然醒来,就算奄奄一息,估计一巴掌也能把自己拍飞吧,再说这给老虎施针,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都没听说过好吗?“吱吱!”小狐狸拍拍自己的胸脯,指着洞外,“吱吱!”“啊?你的意思你能帮我去取工具?”薛畅难以置信,这家伙真的成精了,竟然能听懂这么复杂的语言。“吱吱!”小狐狸点头,不容怀疑,她连忙沾着虎血,在手帕上写着:我很安全,带狐狸去山寨拿我的医药箱,速送来,薛畅亲笔。小狐狸叼着手帕闪身便不见了,只留下一脸怅然的薛畅与受伤的大白虎还有那努力学爬的三小只...... 第三十八章 药狐 山洞里,除了那三小只爬行时拖动枯草的声音外,就只剩下安静!薛畅又给白虎扎了两针,缓解疼痛的,小狐狸不在,这老虎若是突然醒来怎么办?要不先去洞外等?那样应该安全许多吧?于是,薛畅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站不起来了......腿软! 爬?爬就爬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爬得快,我爬得快......”薛畅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嗓子里哼哼,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手脚并用,‘飞速’的向洞外移动,一只手抬起用力的向前伸着,一只腿还没来得及提起弯曲,就听见“咕噜~咕噜...”。薛畅定格了,撅着屁股,高难度的普拉提,身体拉长,右手跟右腿都完全的伸展打开,身体侧歪,目视前方,大脑一片空白。 “咕噜...咕噜...”啪叽!薛畅终于支撑不住,认命的摔在地上,不敢回老头,感觉发根全部竖起来,头皮阵阵发麻。“虎兄,不,虎妹妹,我真没有恶意,你受伤了,我是小狐狸请来救你的...”薛畅依旧目视前方,保持侧躺的姿势,甚至那只用力前伸的手臂都没挪动一下,尽量压低声音,用最温柔的口吻,叙述着事实,虽然白虎的视角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薛畅依旧很虔诚的露出最谄媚的笑容,“咕噜,咕噜...”老虎没有进一步的动静,薛畅怀疑老虎是不是睡着了打呼噜?慢慢的转头,尽量轻柔,就怕动作大一点,闹出点声音再激怒了虎大妈---四-目-相-对!!!“虎妹妹,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是小狐狸带我来救你的呢...”薛畅要哭了,很委屈,小狐狸还不回来,这虎大爷已经醒了肿么办?“咕噜...”白虎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血,虚弱的看着薛畅,“你也没恶意的对吧?你应该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对吧?咱们好好谈谈可以吗?那个,你伤的有点重,我可以先坐起来再跟你说吗?”“咕噜”“你是同意了是吗?你也可以听懂我说话对吗?”“咕噜”老虎歪着头,看着薛畅,‘这是洗耳恭听的意思?’呼,薛畅慢慢坐起来,与老虎面对面交流,这需要很大的勇气,“白虎,小狐狸去拿我的药箱了,等下就帮你缝合伤口,不过你这伤比较严重,又失了好多血,恐怕要多养一阵子......”一只小老虎终于爬了过来,薛畅觉得头发都完全竖起来了有没有?那小家伙要干嘛?万一碰到伤口,白虎发狂了怎么办?她有心把小老虎拿走,又怕大老虎不高兴,很纠结的好吗?很恐怖的好吗?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血溅当场还是暴毙而亡,喂,虎大人,打个商量,能留个全尸吗? 小老虎终于闻到了妈妈的味道,拱着小嘴就往大老虎的怀里钻,伤口被碰触,又有血渗出,大白虎疼的哼唧一声,却忍着没有阻止小虎的动作,“那个虎大人,我可以把你的宝宝先拿开吗?你这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小狐狸还要一阵子才回来,你也不想自己的血流光了吧?能听懂吗?血流没了,我也救不了你。”薛畅磕磕巴巴的说着,连说连着比划,又翻白眼,又吐舌头的,尽量把自己的话表现的直白一些。白虎神奇的点点头,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这是听懂了?我可以把你的宝宝拿开?”薛畅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咕噜...”老虎点点头。 这世界这么疯狂吗?老虎也成精了?薛畅得到肯定的答复,小心翼翼的靠近白虎,哆哆嗦嗦的把小虎放回窝里,另外的两只也都放进去,呼!能交流就好办了,貌似自己安全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我叫你大白,好吗?”薛畅问。 “咕噜...”白虎回答。 “你尽量别有动作,那样会加速你失血,呼噜就很好,我们好好谈谈。” “咕噜...” “你这伤口很长,一会儿必须要缝合,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想救你。” “咕噜......” 一人一虎,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怀里还搂着三只小的,聊得很热络,李大夫跟常德几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诡异的画面。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来送药箱的,你别动,我现在就帮你处理伤口。”“咕咕...嘤嘤嘤...”“咕噜...咕噜...”“吱吱吱,嘤嘤嘤...”听不懂老虎跟小狐狸聊着什么,薛畅穿针引线,用银针封住老虎的穴道,便开始缝合,刚才还怕的要命,手软脚软的,此刻拿起针便如吃了定心丸,一丝不苟全神贯注,一针一针毫无差错,工作中的薛畅整个人都散发着从容与严谨风采,李大夫等人也都从刚才的惊愕当中回过神,莫名的都安下心来。 肚子上封了四十多针,左面后腿的确是骨折了,右前腿的指甲外翻,还有屁股上多处划痕,薛畅都一一的做了处理,该包扎的包扎,该缝合的缝合,还有那骨折的小腿也用小木棍固定好,薛畅跪在地上半趴着忙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才算完。收起银针“大白,你的伤太严重了,暂时不能移动,起码得养个十天半月的,我会每天给你带吃的。”“呜嗷~”大白呜咽一声,看看那窝里的三小只。“我把窝挪过来,你就可以照顾它们仨了,”薛畅说着,便让常德把稻草都挪过来铺平,她实在太累了,除了嘴还能正常说话,整个身子都貌似不是自己的,麻木了。三只小老虎终于找到妈妈,估计是饿坏了,都喵呜喵呜的叫着往大白怀里拱。“麻烦几位去打点野味回来,给大白留下。”薛畅对那几个会武功的暗卫说,不一会儿,几人便带着几只山鸡,还有一只羊,几只兔子回来,薛畅都放在大白的眼前“你的腿骨折了,不可移动哦,我明天再来看你!”一个暗卫帮忙拿着药箱,薛畅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洞外走去。 “吱吱吱,咕咕...”小狐狸跑在前面,挡住薛畅的脚步。 “你又干嘛?”薛畅问。 “咕咕,嘤嘤嘤...”小狐狸半趴下,可怜巴巴的看着薛畅。 “你这是要谢谢我?” “吱吱吱”小狐狸爬了几步,趴在薛畅的脚边,用脑袋蹭着薛畅的腿。 “不客气,不用谢,明天我再来看你们。”薛畅拍拍小狐狸的头,拔脚就要继续走。 “吱吱吱...”小狐狸急了,直接抱住薛畅的大腿。 “干嘛?我很累了,要回去休息。” “吱吱吱”小狐狸也不客气,蹭蹭几下便爬到薛畅的肩膀上,小爪子一指前方,吱吱的叫着。 “哈哈哈,畅丫头,这小家伙是要跟你一起回去吧。”李大夫看明白了,笑着解释。 “吱吱吱。”小狐狸点头。 ......“你确定要跟我回去?”薛畅把小狐狸抱在怀里问。“咕咕”小狐狸点头。 薛畅这算心想事成吗?她早就巴不得把小白据为己有了好吗?摸着那一身蓬松的白毛,油光锃亮,“那以后你叫小白吧,跟着我可要听我的话......” 见薛畅体力不济,暗卫急忙上前搀扶,被李爷爷挡开了,男女大妨,他们不清楚,他可知道,这可是真真的女儿身。“让他自己走,身子跟弱鸡似的,平时也不注意锻炼。” “......吱吱吱!”小白露出脑袋对李爷爷呲牙抗议。 “哎呀,你这小东西还知道护主了?”李大夫看着小白哭笑不得。 “哈哈哈,小白真棒!”薛畅心里美滋滋的。 “这小白可是宝物,你是如何遇到的?快跟爷爷讲讲。” “额,是它找上我的......宝物?什么宝物?爷爷认得?” “祖辈相传,太行有无数的宝藏灵物,灵芝,人参,不老草,药狐,白虎,黑风豹。传闻这些灵物都有灵智,灵芝人参可以幻化人形,至于药狐,白虎,黑风豹都能听懂人语。小白大白,应该便是其中之二......” “嘤嘤嘤”小白蹭着薛畅的胳膊,臭屁的点头, “你真的是药狐?” “咕咕!”小白舔了舔薛畅的手。薛畅整个人都懵了,恍惚,感觉中了五百万有没有?只是觉得可爱啊,只是喜欢啊,怎么就成了灵宝了?等等,药狐? “爷爷,药狐是什么?” “药狐应该是...可以采药吧?”李大夫不确定的看着小白试探着问。小白别过脸,表示不屑,‘药狐!是灵宠,采药?这等粗鄙的事情,本小爷怎么会做?’ ......“具体的爷爷也不知道。”李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他也就是听说而已,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怎么会了解那么清楚? “你到底为什么叫药狐?有什么特殊之处?”薛畅问小白,小白把脑袋藏在薛畅的腋下,‘不说,打死都不告诉你,小爷就是不说。拒绝回答。’ 好吧,当初就是因为喜欢,也没想着灵物,就当养个宠物好了,这小家伙总比普通的猫啊狗的强很多吧,起码可以交流,更机灵,还有着漂亮的外表,跟人类一样的思绪......怎么想怎么都赚了,薛畅也不纠结,表示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满意了。 第三十九章 灵狐 “姐姐!”果儿眼尖,看见薛畅回来便迈着小短腿,飞快的奔过去,“果儿小姐慢点。小心摔跤。”身后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丫鬟一边跟着跑一边伸手护着果儿,果儿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身跑回去,拉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这是我姐姐,姐姐别怕,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她,大姐姐不骂人,你别怕...”一边介绍着,一边领着那小姑娘往前走,跟个小大人似的。 “你是...宛儿?”薛畅猜测。 “正是我们家小姐,薛姑娘好!”小丫鬟礼仪很好,说话行礼都很标准,不卑不亢,不疾不徐,那宛儿也微微俯礼,点头称是。 “大姐姐,这是宛儿姐姐,是漂亮哥哥的妹妹呢,她嗓子坏了,不能说话,大姐姐没在,我帮姐姐照顾她!”小果儿介绍道。 “果儿真棒,一定要照顾好宛儿姐姐知道吗?不然漂亮哥哥会生气的。”薛畅企图抱起果儿,怎奈怀里还有个傲娇的小白呢,于是改为摸摸头。 “我叫薛畅,今天进山采药,回来晚了,姑娘几时到的?你哥哥可一起回来了?” 宛儿点头,安安静静的,薛畅脑袋里突然冒出八个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丫头一见就是个招人疼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不语含笑,略显清瘦的双肩披着一件粉白的斗篷,帽子上镶着一圈雪白的兔毛,更衬得她面若桃花,就是面色苍白了些。宛儿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嗓子,小脸微红,嘴角含笑。“我叫你宛儿,可以吗?”薛畅完全明白,宛儿是在道歉,想表达自己嗓子不方便说话。自己也就不用刻意的迎合什么,这丫头虽然不能言语,但内心还没扭曲,若是让薛畅一天天哄着,小心侍候着,那可真的叫人吃不消。白莲花,绿茶婊什么的,最讨厌了。 “呀,姐姐,这小狗狗好可爱!”果儿的目光被小白吸引过去,吃惊的问。 “这是小狐狸,叫小白,姐姐的好朋友,果儿以后可得帮忙照顾好它,知道吗?”薛畅摸摸果儿的头,把小白伸出去让果儿看的仔细。 “吱吱!”小白很礼貌的打招呼,但貌似不那么友好,‘爷傲娇着呢’,爬到薛畅的肩膀上,警惕的看着果儿。 “走吧,先回屋,”薛畅无奈,小白傲娇,明显拒绝他人触碰,她跟小白也不算太熟,没办法,只能先由着它,牵起小果儿的手,果儿又拉着宛儿,一串人便算是相识了。 古往今来,颜控都是趋势,这一顿饭的功夫小白便成功的俘虏了所有人心,那一双双眼睛看着小白都冒着粉色的泡泡有没有? “哼!”薛畅不会承认自己酸了,“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个都是外貌协会的,没原则,没品味,没人性...”可惜,就算薛畅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也没人注意,小白才是焦点。“小白,吃肉肉哦。”“小白,这个给你,漂亮吧,漂亮哥哥送我的珠花呢。”“小白,你干嘛去呀?小白你想吃什么,小白我帮你拿。”“小白...小白...”某些人,心塞,化悲愤为食量,姐黑吗?姐不可爱吗?姐很丑吗?吃,我吃,继续吃...... 只有工作的时候,薛畅才会变得正常,双眉微蹙,目光深邃,嘴角不自觉的紧抿着,“宛儿,你的双侧声带麻痹,导致不能正常发声,这个病我可以帮你治,但要想完全治愈还需要你的积极配合......否则...”就寝前薛畅帮司徒宛把脉,看着一脸紧张的宛儿,郑重的说。 宛儿用眼神询问‘如何配合?’ “治疗声带麻痹有些麻烦,首先要调理你的身体,这个过程有些长,气结于胸,长期压抑导致胃部不适,有严重的低血糖,以至于面色苍白,心悸等症状...需要很长时间的针灸刺激穴位,这个过程很痛苦,并且还要动一个小手术,把气管切开,由于长时间没说话,恢复期的声训也是很煎熬的,不说话,嗓子痒,说话嗓子就会疼,会很疼......” 司徒宛看着薛畅那坚定的眼神儿,莫名的就感到心安,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点了头,虽然薛畅说的那些她基本都听不懂,可她太想说话了,想跟其他小姑娘一样高歌,一样八卦,一样开怀大笑,就算是哭,她也想嚎啕大哭,而不是不管内心多么崩溃都只能默默垂泪到天明...... “不需要跟你哥哥商量一下吗?我是医者,不是神仙,凡事都有意外发生,我能做的只是尽力,拼尽全力,但我不能保证,你受了那许多痛苦以后,能跟我们一样发声,我只有七层的把握。”薛畅严肃的看着宛儿,满脸的凝重。 司徒宛重重的点头,无论如何,她想试试,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就算是试过了也不行,那便是命,以后也不用再抱着憧憬过活,她会调整好心态,接受现实,再做打算。 薛畅很欣赏司徒宛,年纪不大,却很有主见,不似一般世家千金的骄横,温婉,可人,又不失坚韧,不知道恢复了嗓子后,这丫头会变成什么也样子?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宛儿是在薛畅的尖叫声中醒来的,“什么情况?石斛呢?我的铁皮石斛,怎么会?啊???小白!!!” 原来,原来,原来药狐是靠药材滋养才能成活的?原来它只吃药材,还是什么贵重吃什么的?薛畅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养的宠物还是养的祖宗?破产的节奏好吗?铁皮石斛啊~~~哭死~~~ 火气有些大,薛畅还没忘记去暖棚巡视一圈,第一个暖棚的蔬菜都长的挺高了,再过十天半月就可以拿出去卖钱了,好不错,很不错,可为毛就是高兴不起来呢?铁皮石斛啊......哭,嘤嘤嘤...呜呜呜...嗷嗷嗷... “我们去看看大白吧,把剩下的铁皮石斛都采下来,这小白我养不起,还是把它留在山里,自生自灭好了。”薛畅一边跟李大夫唠叨着,一边咬牙切齿的臆想着,进山就把小白丢掉,哼,我的药材是用来治病救人,好吧,我也没那么高尚,我的药材是用来赚银子的,喂你个小狐狸,姐还没那实力好吗?求求你,狐大人,别坑我,求求你,好吗?李大夫一边走路,一边摇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狐狸竟然只吃药材,按理说,药狐的价值应该很大吧,不然不能成为灵宠,可消耗这么烧银子的灵宠,真的值得拥有吗?李爷爷迷茫了。 大白比昨天的状态好了很多,留下的猎物还有几只野鸡,羊是真的吃光光了,三只小的正呼呼大睡,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呼吸均匀,貌似比昨天长大了很多呢。 “大白,恢复的不错,再养几天就不会有事了。”薛畅一边安慰着白虎,一边换药。 “嗷~呜~”大白舔了一下薛畅的脸,以示感谢。俗话说:牙好胃口就好,胃口好了,伤口愈合的就快,一切都好!李大夫等人还是不敢贸然接近,虽然灵物令人垂涎,可到底还是小命更重要,常德昨晚做了一些药粉,主要是驱散野兽毒虫之类的,洒在山洞周围,薛畅说这几天大白行动不便,还是做一些防范才更安心。 “口渴吗?帮你弄点水喝,等下他们打了猎物回来,你就有口福了。还有你这好兄弟,今天就留下来跟你作伴吧,我是养不起...” “吱吱”被某人嫌弃的小白围着薛畅一边蹦跶一边叫。 “抗议无效!”薛畅继续无视。“嘤嘤嘤...”小白委屈,转身跑出洞外。 “呵!脾气到不小,没良心的,吃了我那么多石斛,说一句都不行,走就走,谁稀罕?”薛畅心里酸酸的,药材没了是真的心疼,可喜欢小白也不是假的,真的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 跟白虎也算熟悉了,人在不紧张的情况下思维才会恢复正常,“这里边的水可以喝吗?我去给你打一些过来?”薛畅问。大白摇头。“......不可以?那我去外面给你找水源?”大白依旧摇头。“呵,不需要喝水?”这次大白点头了。“不需要喝水吗?好吧。”薛畅记得野兽也是要喝水的吧,难道灵兽不需要水?喝血的?想到这里,头皮又刷的一下发麻了,茹毛饮血什么的,还是令人恐惧...... 一道白影闪过,“吱吱”小白叼着一段鸡血藤放在白虎跟前,上面结着几颗红果,如车厘子般大小,鲜红如血,汁水饱满,娇艳欲滴...“鸡血藤?冬天还有这么鲜嫩的果子?”薛畅忍不住惊叹,小白扭脸,对着薛畅撅起屁股,傲娇的摇着尾巴,不予解答。大白就友善多了,把红果推给薛畅,“给我的?”大白点头“咕噜...咕噜”,“确定可以吃?”薛畅问,“咕噜,咕噜...”“嘤嘤嘤...”小白又闪出山洞,一溜烟跑了。薛畅拿起一颗红果,放进嘴里,果子入口即化,口感么...酸酸甜甜的,还不错,“你也吃一颗。”薛畅又拿起一颗,递给大白,大白摇头,又推了推红果,“你怎么不吃呢?这是小白给你摘的,对你伤口恢复有好处!并且可以补血,我尝尝就行了,还是你吃吧。”薛畅把果子递到大白嘴边,大白摇头,又推了推果子。“你是让我吃?这多不好意思,这果子珍贵!鸡血藤诶,虽然味道不错,可美味不可多得,那我吃啦?”薛畅一边嘚啵在心里做着建树,一边把果子凑近嘴边,“嗷呜~”大白突然叫了一声,“不能吃?”“咕噜...”“你的意思是让我带回去?这果子不能多吃,对吗?”大白点头“咕噜...”,哎,灵兽厉害能听懂人语,要是人也能听懂兽语,交流起来就美丽多了。猜来猜去的,心好累。“我可以把果子送给别人吃吗?”大白点头。 于是,李大夫便有口福了“畅丫头,这果子哪里来的......这吃了多浪费,留着,你留着...”李大夫顾不得感动,只剩下震惊了,大冬天的,这么鲜的果子,肯定是那俩灵兽给的,很珍贵吧?味道本人不在乎,功效什么的最想知道,神兽拿出来的,一定都是宝物...... 第四十章 卧龙大将军 “鸡血藤本身就很少见,何况它的果子,丫头你留着,哦,这个腾别丢哦,留着入药,”白大夫还喋喋不休。 “爷爷,你吃吧,这果子的功效具体的我还不清楚,不过大白说不能多食,只能吃一颗,你看这几个豆荚上都缀着红果,不吃估计很快就会烂掉的,多可惜,”白大夫感动了,小丫头好哇,果子味道更好。 “哇,这么新鲜的果子,畅丫头你哪里弄来的?我们去摘一些怎么样?会不会有毒?”白元成跟煜轩并没有跟去山洞,他们在这边帮忙采摘铁皮石斛,妹妹的病有希望治愈,煜轩自是很乐于帮薛畅做些什么。 “你以为是烂大街的白菜呀?你说摘就摘!”薛畅瞪了元成一眼,把果子塞给他。煜轩也有份,这段藤上共有九颗果子,还剩下五颗刚好分给宛儿,白术,薛灏,薛哲,还有外婆,至于小果儿的年纪太小,又不习武,还是不要吃这么劲爆的补品为好,必定这东西的功效还不了解,万一补过头,岂不是害了她? “先说好,具体的功效我不清楚,但绝对有好处,或者可以洗精伐髓也说不定,敢不敢吃,你们自己拿主意!” “吱吱吱!”小白不乐意,龇牙咧嘴的对着白元成‘小爷采的果子效果能差了吗?竟然还敢怀疑?’话说小白跑出去又摘了一段鸡血藤回来,大白才下嘴,是的,下嘴,一口吃掉了起码几颗红果,包括那段藤......神兽什么的真的伤不起,说好的只一颗呢?这么吃好浪费的有木有?薛畅表示肉疼。不,薛畅是带着哪哪都疼和死活跟着她不离不弃的小白离开的山洞。 “哎呀,你这小东西还不乐意,跟爷叫嚣是不?”白元成吃掉果子,和小白对视,昨晚就瞅这家伙不顺眼,竟然叫小白,用白什么的取名字最讨厌了,还有那只未曾谋面的大白也讨厌!当然,他们还不知道这神兽的传说,以为只是长得漂亮一点又聪明一点的狐狸而已。 煜轩和薛畅同时摇头,无语加嫌弃!哎,元成这跳脱的性子,真的很白痴! 红果的确是好东西。除了洗经伐髓,还有补血,活血,通络,行气、扶风等功效,总之洗掉一身粘腻的几人无一不感觉自己身轻如燕,面色红润,李爷爷细细的给几人把脉,越把越觉得红果神奇,本来需要长时间调理的宛儿,直接可以越过这一步进入治疗期,这个消息令大家都高兴不已,当然高兴的消息还有,第一个暖棚的青菜可以上市了,看着那水灵灵的小白菜,韭菜,菠菜,全山寨都沸腾了,平常一斤几十文的青菜现在售价几百文,并且是供不应求,各大饭庄争相订购,焦二是最最开心的一个,有了进项,这几万人的口粮就可以缓解,有了时间练兵,他这将军梦更近了一步!于是,当即便在卧龙坡开了一个铺面,说是卖青菜,其实店内根本就没有菜可以零售,单是接订单就接到手软。 皇宫内,皇上设宴,宴请三品以上的大臣,大家看着那一盘盘碧绿的青菜无不称奇,窃窃私语,龙颜大悦。 “哈哈哈,各位爱卿,可觉得这青菜珍稀?” “皇上,隆冬之际,有这等新鲜的蔬菜,的确神奇,不知是哪里进贡来的?” “裴相,觉得味道如何呀?” “回皇上,口感极好,味道比盛夏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左相裴启祥答道。 “焦尚书觉得呢?” “回皇上,味道很好。”焦天和这一个月是寝食难安,食不知味,儿子被山匪俘虏,皇上又不肯出兵,自己也没能力去救,夫人天天以泪洗面,他又何尝不惦念?谁的儿子谁不心疼?但今天这青菜味道的确很好。 “哈哈哈!小德子,上笔墨,”看着一众大臣那惊叹的模样,皇上是真高兴,这好消息都憋了一个月了,今天终于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个字:爽! ‘翠碧居’皇上提笔,写下三个大字,以示众臣“以后这翠碧居所出青菜,便是御膳房特供,”皇上一句话,一块御赐匾额,焦二青菜的身价又翻了一番,皇上吃的,那可是人间极品啊,极品能不贵吗? “父皇,不知这青菜是何人提供?”大皇子最先发问,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可是大商机,试想隆冬时节,家家都是萝卜白菜,鸡鸭鱼肉,这等青菜你有钱也怕买不到,属实稀有,市场需求很大,如果他可以垄断......即便不垄断,他这皇子身份,参与一下怕是不会有人拒绝吧。银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是呀皇上,不知这青菜从何而来?臣妾没听说有他国进贡呀?”皇后也出声询问。 “哈哈哈!进贡?这等新鲜水嫩的青菜,进贡的话,估计运到京城也都烂成泥了吧”皇上就是不说,哼,自己憋了一个月,怎么也得卖个关子,让你们也都闹心闹心。 “莫非是秋季存储的?”大臣猜测。 “存储的再好,也不会如此新鲜,这青菜清脆可口,水分很足,肯定不是冬藏,否则不会是这样的口感。”不得不说,右相是吃货,咬一口就知道。 “皇上,您就别卖关子了,这青菜到底从何而来,快告诉大家吧!”丽妃出言,这丽妃是左丞裴启祥之女,因长相清丽可人,被封为丽妃,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三公主,一个是七公主,虽并无皇子,但娘家的势力大,又与皇后交好,属皇后一派,所以在后宫排位比较靠前。 “哈哈哈,丽妃莫急,大熠朝人才辈出,民间不乏能人异士,冬季有青菜,也不足为奇!” “皇上~~”丽妃娇嗔,虽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得当,粉脸微红,眉头微蹙,杏目圆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声音还如空谷黄莺,洋洋盈耳,婉转清脆。皇上得意,笑意更深。 “月余前,尚书之子焦作军因徇私枉法发配边关,途中在卧龙坡被山匪劫持,一直没有妥善的办法解决......”皇上旧事重提,大臣们以为皇上找后账,瞬间安静,不是说青菜吗,又提他做什么?这话题是不是扯的有点远了?“卧龙寨年年剿匪,朝廷年年失利,如今这焦志军就被劫持在卧龙寨。”“......啊?那可怎么救......没救了!”大臣们议论纷纷,“皇上!臣愿意做人质,与犬子交换,望皇上成全,臣自己去与山匪谈判,绝不累及朝廷,如若能救下小儿,臣甘愿被贬为庶民,让他们还乡,此生绝不踏入京城半步,”焦天和老泪纵横,当即便跪下哭求。 “焦尚书此言差矣,你乃当朝重臣,岂能因儿女情长就弃朝廷百姓与不顾?办法可以再想,切不可因小失大。”左相出言反驳,哼,焦作军死了才好,就想看着你们倒霉,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就不信皇上能答应你的述求。 “是呀,焦尚书不可呀。”裴启祥一派的几个老臣也出言劝阻。 “莫非这青菜与焦志军有关?”相比之下,右相就正常多了,事不关己,无悲无喜,自然就不会关心则乱。如果无关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皇上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就说明已经了解内幕,既然了解了内幕还不出手相救......难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算计好的?......发配---劫持---作秀? “哈哈哈,右相果然才思过人,不错,焦作军被劫持到山寨,不费一兵一卒,已然收复了卧龙寨,并且种出这等新鲜的蔬菜,此人大才,朝廷必然重用,小德子拟旨,今封焦作军为卧龙大将军,官居二品,统领卧龙寨数万将士,其余同行七人,一并论功行赏,辅佐卧龙将军,卧龙寨今后直属朝廷管辖,不被任何人所调用,设为军事重地,任何官员不得擅自闯入打扰。违令者,斩!!!” ......静,一片安静,这个消息对于左相无非晴天霹雳,什么情况?被劫持竟然顺手收复了山寨?这运气,还是人吗? 尚书大人则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儿子没事了?收复了山寨就说明没事了吧。安全了?卧龙大将军?是谁?我是谁?我在哪里? 大皇子也蒙了,卧龙寨,军事重地,兵权,青菜,银子!不得擅入,那我还怎么插一脚?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飞走了......焦志军,之前完全没有交集的,貌似跟那混不吝的有交情,他命怎么就那么好?咬牙切齿... 此刻的卧龙寨,焦二还不知道自己当上了大将军,他正美呢,美得冒泡,一暖棚蔬菜,保守估计利润五千两,这还不算头茬摘下来后续接着种二茬的收成,一两银子可以买三百斤米,二十两银子完全可以顶四万人一天的伙食,一个月六百两,天呐,一个暖棚的收入就可以养大军一年,我有几个暖棚?十一个?要不要再加盖几间?貌似那丫头说春天还可以种两季的小麦,那收成。天呐,天呐,发财了,哥是有钱人,四万大军算什么?哥有银子,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黄金屋 ‘黄金屋’卧龙寨一杆人等给暖棚正式命名,这种的是青菜吗?分明是金子好吧,这么值钱的菜,谁舍得吃?侍弄暖棚的兵丁更尽心了,走路都感觉飘飘然,瞬间高大上的节奏,辣椒已经开始结了,红辣椒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再种,如今推出的几个辣菜用的都是青椒,很受欢迎。张大牛腿脚不便,干脆就天天呆在暖棚里,跟着学习经验,说是以后到了西北就不用薛畅再跟着费心了。 司徒宛的手术很成功,气管切开,做了声道整形修复,剩下的就是针刺,慢慢恢复麻痹的声带神经,这丫头也是个能忍的,看着柔柔软软,每天的针灸疼的直冒冷汗也不肯叫停,从不间断,由于红果的关系,每个人身体都调节到最好的状态,薛哲,薛灏,白术,已经可以练轻功了,李大夫也身轻如燕,没事就带着小白和常德去山里转,珍稀药材库存猛增,对了,由于焦二没吃到红果,过后很是埋怨了薛畅一番,薛畅过意不去,求小白又帮忙采回来一些,常德和魏三还有那七个焦二的手下也都分到了一颗,大家吃了红果对小白的热情空前高涨,小白的地位现在仅次于薛畅,比焦二高出那不是一个两个档次的问题。大白早已经痊愈,薛畅去山里,它也跟着帮忙,当然它不采药,它护送,白虎是薛畅的专属保镖。张大牛的母亲赵氏如今就跟着潘妈妈,平时帮忙浆洗衣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女儿张欢七岁,给果儿做丫鬟,没事就跟宛儿的丫鬟学学礼仪,将士们顿顿都能吃饱,上山这么多年,从未如此满足过,训练也就更用心,日子过得按部就班,虽然不是锦衣玉食,起码衣食无忧,大家一个个的都很满足,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片祥和当中。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前几天侯先生来运武器,煜轩跟元成把人跟丢了,不是二人的实力不济,而是之前萧州的那批武器不合格,那边的人打了十二分的警惕,这不就发现了端倪,及时影遁了,打草惊蛇,以后想要抓到大鱼怕是不容易。武器不合格,究竟是什么原因?元成把那个青衫的技术人士招来问了又问,无果。打制的刀太软,弓的射程又不够,就算以后生产的武器自己用也不行,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二人愁啊。 “要么让工部派人来?”元成提议。 “工部如今都在裴相手里,你觉得那边派人可行?”煜轩嗤笑。 “那就去民间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都几天了?也没想出个好的章程。 “铁矿和兵工厂还不能曝光,怎么找?线索已经断了,那些人不会坐以待毙,公开就等于把机会留给他们,根本就不行。” “不然问问薛畅?那丫头年纪不大,懂的却不少,一段时间以来,给我们的惊喜不断,没准这冶铁也懂得一二呢?”元成实在是没办法,先试试看,死马全当活马医。 “薛畅......那丫头的确幸运,就是不知道她师傅到底是谁,涉猎如此之广,仿佛无所不能。”提起薛畅,煜轩最先想到的是那招牌似的白眼,灵动的笑容,不觉嘴角弯弯。 “喂喂,讨论问题呢,你不是迷恋上那丫头了吧?每次提起她你就不正常!”煜轩赏元成一记白眼。 “看吧,连白眼的动作都如出一辙,你还想否认吗?”元成不甘示弱,仿佛抓到了有利的证据。 “嗤!那就问问吧。”煜轩忍俊不止,没承认也没否认,一样就一样,到底是我先看了她翻白眼,还是她先看了我的?别说,还真挺像...... 书房,煜轩,元成,焦二,又请来了薛畅。“什么事呀?这么严肃的?”薛畅纳闷,看着紧张兮兮三人发问。 “你来寨子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有好多地方你不了解。”元成接话。 “我不想了解可以吗?军事基地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过是打酱油的,过了年关就走,没必要趟雷。”薛畅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噗嗤!”焦二忍不住笑出声,元成囧了,“薛畅,你这么聊天没朋友的好吗?” “干嘛?道德绑架?朋友不需多,三两个知心的足矣。” “我们遇到了难题,想请你帮忙。”煜轩接话。 “看吧,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开诚布公不好吗?非拐弯抹角,浪费时间,说来听听。” “我们这里有铁矿...但是打造的武器却不成功,刀很软,也就是说铁不够坚硬,不知道这方面,妹妹可有涉猎?”焦二一脸严肃的说。 “冶铁?”薛畅问。 “嗯!”几人点头。 “可否带我去看看?冶铁倒是知道......制钢...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那是什么?”元成问。 “精铁可听说过?” “精铁!!!”三人震惊了,精铁呀,南通秘术。“你会制精铁?”三人又齐齐发问。 “你们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精铁我没操练过,不过理论上知道一些,可以试试。但是钢比精铁更为坚硬实用,锻造出的武器,绝对不是精铁可以比拟的!”薛畅笃定的说。 “钢?” “嗯,钢分好多种,有低碳钢,中碳钢,高碳钢,百炼钢等等,你们说武器偏软,那应该是冶炼生铁时候的温度不够,锻造起来就会比较脆弱。” “畅妹妹,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吗?”焦有点怀疑人生了。 “焦二哥说笑啦,平时我就喜欢看一些杂书,偶尔知道一些罢了,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还没实际操作经验,具体的还要实验,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真不是薛畅谦虚,前世她的确是看过,也知道炼钢的程序,但没实际操作过,所以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那地方很脏,环境比较恶劣,你可否跟我们先去看看?”煜轩问。 “好呀,还是先看看,然后再从长计议比较稳妥,不过我有个条件。”薛畅歪头,俏皮的盯着煜轩,眉毛微挑。 “什么条件?”元成问。 “出钢后,我要有使用权,例如打制刀具,或者做一些其他的用具,你们得免费为我提供方便,放心,我不会私自炼钢,更不会用钢来谋取利润。” “成交!”焦二直接拍板,笑话,配方技术都是人家的,人家自己用点还能不行方便吗?那也太不厚道了。 “军事机密呀,我参与之后,你们不会杀人灭口吧?”路上,薛畅一边走,一边和他们仨打趣。 “怎么会,真要成功了,皇上是会对你论功行赏的。”元成笑。 “可别,我不要什么功绩,又不能进朝堂,要那名头没有用,有那心思,我还不如干点别的直接赚钱来的实在。” “畅妹妹,你还会别的什么?就是我们想不到的,但又用得上的。”焦二问。 “一时也说不好,学的杂了,不过我会画连弓弩的图纸,还有几种小暗器,这个你们应该能用得上,我还知道一些兵书,你也应该能用上的吧?”薛畅也不确定,疑问的看着他们仨。 这三人直接定格,弩?曾经有过耳闻,还不曾见过,据说那是一个外族部落的神器。 “喂,走呀!”薛畅伸手摆了摆,企图唤醒他们。 “何为连弓弩?”煜轩最先回过神,认真的问。 “就是可以六箭连发,不停歇,射程比弓远,命中率比较高,杀伤力比弓强,类似于弓一样的武器。” “六箭?还连发?不停顿的?”焦二问。 “嗯,我想如果改造一下,可以研发出十箭连发,理论应该是一样的。”薛畅轻描淡写的说着,那三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嘴巴张成个O字,半天合不上。 ‘六箭连发,十箭连发,丫头,你这么淡定真的好吗?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呀?’ “还有袖弩,连弩车,神臂弩,图纸记不太清了,得慢慢想一想。”薛畅感受不到几人的震惊程度,还自顾自的想着,说着......前世她上医大后,喜欢玩真人CF,平时研究枪的各个部件组成,还买仿真枪,就为了练拆装速度,外科圣手就是因为她手速快并且精准度高而得名,应该就是那时候练的。后来在网上看到了弩,因为机关比较精巧,她又迷恋上冷兵器,各种暗器,也曾经买过仿真版的亲手拆装,后来还成功制作出一把六箭连发的弩,图纸什么的,就装在她脑子里。 “喂,你们走不走呀?”走出一段,薛畅才发现后面那三人还原地呢,“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走,等等我们,你说的太过于震撼,让哥哥消化消化,那个薛畅呀,不,畅妹妹,你给我做个义妹怎么样?你看,我没有妹妹,你也没有哥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好不好?”焦二提议。 “一边去,我还没有妹妹呢,要做也是做我妹妹。”元成坚决反对。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是朋友,不是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吗,干嘛非当哥哥妹妹,我又不会区别对待。” “就是,大家都是朋友,不分彼此,对吧?”元成讨好的问。 “你怎么不说话?”薛畅无视元成,直接问煜轩。 “......我?...我听你们说。”煜轩笑,莫名的就感觉心情不错,与有荣焉,说的就是此刻吧,这丫头,还好遇到的早...... 第四十二章 猪肉炖酸菜 “主子,侯先生传来消息,卧龙寨那边失利了!”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莫城的西郊小院,跪在院子里禀报,夜出奇的安静。静的可以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莫城坐落在京城的最东部,是整个大熠朝最冷的地方,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夏,秋,冬,其中八个月都白雪皑皑,如今,黑影不过跪了一刻钟,就已经被雪覆盖大半了,跟个雪人似的,一动不动。 又过了半天,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失利?人呢?” “人没事,如今在秦安的联络点,卧龙寨那边被朝廷接管了。” “......呵呵,老四的胃口还是那么好!如今谁是寨主?” “焦志军,刑部尚书的次子。” “刑部尚书?...国公府那三个孩子可有确切消息?” “回主上,没有消息。” “可知道卧龙寨现在的内部情况?咱们原来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侯先生说暂时还不清楚,内部没有消息传出来,不敢轻举妄动,等主上的指示。” “咳...咳...” “主上,如今民间出现一个小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据说治好了雷家堡堡主,之前九殿下也是他救的。不如属下把他抓来,给主上看看?” “小神医?再观望观望吧,这么多年了,我这病不死人!无妨。” “主上...” “告诉侯先生,暂且伏蛰,让岭南那边也收手!” “可是南通那边的武器怎么办?” “不急于一时,老四现在盯的紧,如今已经折损了卧龙寨,再把岭南丢了,我们就真的捉襟见肘了,商会筹备的怎样了?” “西北一带都布局好了,梁先生已经到了京城,那边都是玄卫,不好动作。” “告诉侯先生,现在赚钱放在首位,没银子,排场再大也运作不起来。” “是!” “朝廷的棋子是时候动作了,那是敛财最快捷的途径。西域过了年该进京朝拜了吧?给老四添点堵,免得他胃口太好,吃撑了。” “是!” “一群废物!镇国公那边的情况呢?名单还没找到?” “没有,会不会不在镇国公府?” “不在镇国公府,那三个孩子也找不到,可名单呢?终归要落在一个地方,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会不会连同三个孩子一起烧了?” “不会,那世子夫人是个狠厉的,她的孩子,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烧死,继续查。给南通捎信,老护国公一定要看护好,留着他的命,我们以后还能用得上。” “是。” “护国公府的世子也该重新立了,前世子战死沙场,如今也快三年了。” “立谁?” “呵呵,当年是有两个人通风报信吧?就长幼有序吧,斗起来,我们才有利可图。” “咳...咳...” “主上,这边过于寒冷,要么您到岭南住一段?” “不了,寒冷更容易冷静,冷静才好处理事情,你下去吧,告诉侯先生,偶尔失利可以,一再的失利,那就是能力问题了......” “是!” 雪依旧下,夜依旧很冷,院内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年前,卧龙坡也下了好大一场雪,整个山寨都喜气洋洋,赵妈妈带着香附,香薷几个丫鬟给每人都做了一件新褂子,连合欢都有,张大牛的女儿张欢改名合欢,宛儿和大家熟悉后脸上的笑容也日益增多,焦二现在是有钱人,大手一挥,收购了两百头猪,犒赏三军,将士们都乐的合不拢嘴,干起活来别提多积极,那边的酸菜可以吃了,到时候就来个猪肉炖酸菜,薛畅也高兴,有菜没有酒怎么行,让焦二又买了几百坛酒,教伙房提纯,第一坛酒做出来,伙房的几个老兵都哭了,就没喝过这么烈的酒,焦二跟元成抓住了商机,又加盖了几间蒸馏室,薛畅也不藏私,直接贡献蒸馏器的图纸,铁是现成的,咱有矿,铁匠也不缺。这酒就算不卖,拿回京城做节礼也是特有面子的事儿,何况还有银子可赚,这年头,谁会嫌钱多不是? 农历二十三,小年夜,杀猪,外面架起了一口口大锅,猪肉炖酸菜的香气飘满整个山寨,将士们喝着酒,吃着肉,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红光满面,偶尔还吼上几嗓子助兴。小果儿穿着桃粉色的小袄,领口镶了一圈白兔毛,一对双丫簪上别着煜轩送的珠花,圆乎乎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正拉着宛儿说话,是的,宛儿如今可以开口了,所以,吃了这顿饭,明天就要回京。 “畅姐姐,谢谢你。”宛儿的嗓音还略带沙哑,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一次次的失望,在她对声音不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竟然又可以开口说话,怎么能不激动,记得一周前,薛畅第一次鼓励她开口,她当时有多紧张,真的好怕,怕自己不行,怕再次失望,那简单的一个音节,足足憋了一天。 “千万别谢来谢去的,宛儿妹妹真的好棒,回去记得喝药,多练习发音,再过一个月,就基本康复了。” “嗯嗯,会的,那以后我还能来看你们吗?”宛儿用眼神儿瞟着煜轩问薛畅。 “哈哈,当然,不过这个我可做不得主,得你哥哥同意了才行。”薛畅把锅丢给煜轩。 “大哥~”宛儿跟煜轩撒娇。 “嗯~你们可以写信,等以后有机会哥哥会去接你。” “漂亮哥哥要说话算话哦!”果儿适时补刀。 “当然,决不食言!”煜轩点头,举起一杯酒对着薛畅示意“谢谢你。” “你何时变得也会煽情了?”薛畅笑,举杯回了一口。 “要说感谢,我焦二最应该感谢,畅妹妹,你就认了我这个哥哥吧,好不好?”焦二仰头干了一杯,杯口朝下给薛畅看。 “好,那小妹便敬哥哥一杯。” “喂喂喂,那我呢?我也没有妹妹,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元成不高兴,干嘛呀?当我是透明的不成,一个个的。 “还有我呀?你们没有妹妹,怎么就不见有人要认我呢?都只看着畅姐姐是何道理?”宛儿也调皮的打趣。 “还有我,我也是妹妹。”果儿又来一刀。 “......怎么办?”焦二跟元成向煜轩求救。 煜轩自顾自又喝了一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一副懒得理你们的表情,反正我是有妹妹的。 “那我先认了宛儿为妹妹就可以了,婉儿妹妹,可认同我这个民女姐姐?”薛畅插科打诨。 “求之不得,那妹妹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宛儿的嗓子还不能碰酒,再说官家小姐也喝不得这样的烈酒。 “那我是不是最小的妹妹?我也要敬二姐姐一杯。”果儿胖乎乎的小手高高举起一杯茶,合欢吓得连忙出手,帮忙一起捧着,生怕杯子掉下来。 “哼,小果儿就知道二姐姐,怎么从来没见你敬过大姐姐?”薛畅佯装生气逗果儿。 “也没见你敬过我跟哥哥?”薛哲也插嘴补刀,自从认领了这个果儿,大姐就不再那么喜欢自己了,好吃味的。 “哎呀呀,以后都是一家人,行了吧?我敬所有的哥哥姐姐。”小果儿一脸严肃,皱着小眉头小大人儿般的说。 “哈哈哈,果儿最聪明。”大家齐笑。 “大姐,我敬你一杯。”白术还是不太喜欢说话,平时都是跟着薛灏一起读书写字练武的,看着果儿被照顾的那么好,他早就当大家是自己的亲人了。 “你们一个个的轮流敬我,是不是没安好心?想把我灌醉吗?”薛畅警惕了。 “当然不会,妹妹,二妹,小妹,哥哥干了,你们随意看着就好哈。”焦二不含糊,举杯就干,现在有钱,又一下子多了三个妹妹,心里正美着呢。 “那我也干了,妹妹们随意!”元成也跟着。他就是不想认宛儿做妹妹。所以说的很含糊,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这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冲淡了离别的伤感,当晚,三个人,一张床,宛儿跟果儿说什么都不肯回房睡,果儿早早便睡下了,剩下宛儿睡不着,拉着薛畅聊天。 “大姐,我真的好高兴,能说话的感觉真好。” “呵呵,是呀,宛儿都快变成小话痨了。” “你知道吗,以前我不能说话,被欺负了,被冤枉了,都不能辩白......哥哥就总护着我,怕我吃亏,姑母就把我接到宫里,其实宫里好无聊的,我只是不想他们担心......” “妹妹,从前的都过去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可不要跟以前一样不吭声,那样,我们都会心疼的。” “嗯,大伯母跟静儿她们背后都嘲笑我是小哑巴,等我回去,就狠狠打她们的脸。” “哈哈哈,对,狠狠打她们的脸。” “......宛儿姐姐,你会想娘亲吗?” “会呀,姐姐有个朋友,她会看星象,她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的娘亲并没有离开,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 “真的吗?那你会看吗?你知道哪颗才是我娘亲吗?” “......姐姐不会看,她只告诉我哪颗才是我。不过以后帮你问问,让她帮你找,你现在只要知道,娘亲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守护你,所以,宛儿以后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那样娘亲才不会担心。” “好,那姐姐告诉我,哪一颗才是你呀?我想姐姐的时候,就看星星......” ...... 第四十三章 富国疆兵 清晨,天空依旧零零碎碎的飘着雪花,司徒宛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回京的路,一队人浩浩汤汤,同行的还有焦志军,带着整整三大马车的青菜,三大马车的酒,他被封为卧龙大将军,刚好回京谢恩。夜幕,煜轩跟影一也秘密回京,连妹妹都不能同行,只留下白元成跟薛畅留守卧龙寨。 年关将至,国公府大夫人不得不连城回来,连人影都没见到,出发前的布局算是白费功夫了,好在姑姑人大方,添妆不过花二百两银子,这带回来两马车的年礼,可是给自己长了脸。 “母亲,这段时间,您可是受累了,这次姑姑特意给您带了几匹松纹锦缎,看这花纹,这色泽多适合您,听说这可是高丽那边御用的呢......”大夫人说着把一匹墨绿色的锦缎递给老夫人。 “嗯嗯,就属你最孝顺,哎呀,我老婆子穿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些?比不得你们年轻,穿什么都好看。”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摸摸这个,又指着一匹酱紫的说。 “您呀,可一点都不老呢,这颜色刚好过年穿,回头我就告诉针线房,先给您做一身襦裙,再用那深紫的做个短褙子,再给您做双同色的高帮绣鞋,镶上几颗黑曜石,妥妥的让您老年轻十岁!”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把老太太哄得,差一点就找不到北了。 “母亲,那大郎的年礼可收好了?儿媳这一路可是听说,大郎这差事肥的很,几天就一车的礼物往回送。” “哼,东西运回来,也到不了我老婆子手里,别说大郎,就是宫里那位的年礼,也都没见呢。”老太太一提起这姑侄俩就来气。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孝敬这个老太君。就是白眼狼,一家子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啊?据说一次都是好几车的往回运,竟然没有您跟父亲的?哎呦,都怪儿媳没教导好大郎,你说这没有我跟他大伯的没啥,可这没有您跟父亲的,怎么都说不过去,会不会是下人给弄错了?这次呀煜杰给您带回来一串紫檀佛珠,可是花了大价钱,静儿也是紧赶慢赶的还给您绣了条抹额,说是过年的时候送给您呢!” “哼,跟他们那死娘一个样,怪你做什么,都是白眼狼!” “哎,母亲,你说我这就是操心的命,那大郎刚上路,就这么收受贿赂,还没到凤城呢,这弹劾的折子就满天飞,当初我就说让煜杰跟着提点着点,哎!我这当伯娘的,可真是说深了不是,不说就更觉得对不起二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真是难啊!退一万步讲,他是世子,出行都代表着我们国公府的脸面,万一出个什么差错,难保我们这一大家子不跟着受牵连......” “凭什么?好东西我们捞不着,犯错了还跟着吃锅烙?这事儿呀让他宫里那个亲姑母顶着,回头让老大多留心着点,有好差事给我们二郎谋个,不行就分家。” “哎呦亲娘诶,可不能,您这话要是让父亲听到,还不恼了?哎,我只盼着咱这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至于吃点亏,操点心啥的,我也认了,没啥。这几天我就去把宛儿接回来,大郎不在,那孩子指不定怎么孤单呢。” “哼,凭什么我儿子儿媳就得吃苦挨累还捞不着好处,老大没门路,回头让国公爷进宫求皇上,同样都是孙儿,咱二郎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 御书房,皇上早早睡下,德公公安排好守职太监便也去休息了,难得皇上不那么繁忙,自己也得抓紧时间养养,日后才能更尽心的侍候不是。 “这个就是钢?”皇上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问煜轩。 “嗯。”煜轩说着又拿出一把普通的匕首,对着钢刀就砍下去,钢无碍,铁匕首却断为两截。皇上眼睛亮晶晶的又拿起另外一个小弓。 “这个是弩,袖弩,姑父留着防身用。”煜轩把弩绑在自己的手腕上,装好弩箭,对着寝殿的大柱子按动了机关,嗖嗖嗖,三只弩箭眨眼便齐根没入。 “这么大威力?三箭齐发?这可是好东西啊!”皇上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 “可以六箭齐发,还在研究十箭齐发的。” “还能十箭?” “嗯,还有弓弩车,射程可达千米,正在研制,还有一些其他的也在研制中。” “你小子就是朕的福星啊,哈哈哈......”皇上装好了袖弩,对着大柱子也试了一下,六箭全中,眨眼间。 “只是那接头的人跑掉了。至今没找到任何线索,还没抓到......” “无妨,大熠朝有了这等神兵利器,还怕他几个宵小不成,” “若是这边实验成功,可否大批量生产,在山寨训练出一支神秘的骁勇兵,武器精良,身手敏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成为姑父的最大底牌。” “哈哈哈,你才是姑父的最大底牌,但那些必定是山匪,能有好兵配得上我们的精良武器吗?” “精兵不在多,有一万人足矣,我们淘劣择优。” “剩下的呢?” “山寨现在有自己的产业链,剩下的就是劳动力,以兵养兵。” “好个以兵养兵,产业链?就是那青菜?” “不,青菜只在冬季,夏季有自己的田地可以种两季小麦,还有养殖业,现在又建了酒坊,还有其他的经济作物可以自给自足,并且那里水源充足,焦二还准备开展养殖业,鸡鸭鱼,都有收入的。” “两季小麦?可行?你可知道这两季意味着什么?” “嗯,开春便可以试验了,应该可行,如果成功,焦二会先行上书,姑父可再行推广,但武器跟骁勇兵,臣的意见是还要保密的好。暂时,还供应不了我们所有的兵营。” “嗯嗯,如此说来,这卧龙寨的确是个好地方,以兵养兵,两季小麦,竟然还有钢......你们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短短时间竟然研究出这么多好东西。” “姑父您夸错人了,这一切都是那小神医的功劳。” “小神医?哦,宛儿的哑疾怎么样了?” “嗯,可以说话了,过几天跟焦二一同进京。还给您带的酒。” “果然是神医,真的治好了?” “嗯。” “你姑母天天念叨,当初你不让跟她说是治病,只说接她去玩的,这一回来,指不定多高兴呢。” “呵呵,我也是怕治不好,再惹得姑母伤心。” “这焦志军也是个好样的,你小子眼光可以,哈哈哈...” “过了年,我们就直奔凤城,卧龙寨有焦二,姑父大可放心,我是担心岭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边没什么动静,安分的很,京城这边也没什么异动。” “这次往南通运送武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大家都叫他侯先生,武功一般,但特机警,善隐藏,稍后我画幅画像给您,排查的时候用得上。还有,我们到了凤城,打算把这个以兵养兵的模式推广,小神医会跟我们一路,想听听您的意见。” “以兵养兵听起来不错,不过从部队里调人,会不会伤了根本?兵力不足可是大忌。”皇上担忧的说。 “我们的以兵养兵,并非从队伍里调用人手,而是指的退役兵,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伤残人士......” “真的可以吗?他们能做些什么?”皇上震惊了。 “可以,这次有个失去一条腿的老兵,是小神医在半路捡的,您也知道,这些伤残人士回到家,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证,这次他带着自己的老娘跟幼儿一起来到山寨,各尽其责,老母亲缝补浆洗,小丫头才七岁,做了小丫鬟,那老兵叫张大牛,则天天在暖棚里学习经验,果真是没有一个吃闲饭的。小神医还让张大牛联系了同他一起退下来的另外几个兄弟,打算到了西北那边,就着手安排,争取让每一个退下来的老兵都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依。” “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咄咄咄,皇上一边斟酌,一边有节奏的敲击着龙案。 “你也知道,老兵的问题一直是个大难题,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国库空虚啊。这先期的投入......” “明白,我回来主要是跟您汇报一下规划,至于投入,不用朝廷拿,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只是即便是伤兵,残兵,老兵,那也是兵,您不同意,我们也不好进行下去不是。还得跟您打个报备,以朝廷的名义来安顿他们,劳烦您老人家给御笔赐个名。”煜轩一脸坏笑。 “就赐个名还用得着你亲自跑回来一趟?要不要见一见你姑母?” “不要了,过几天宛儿就能进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呀。我还想跟您要几个人,您也知道,到了西北那边我们肯定人手不足,或者...我想把鹰卫都召集起来...” “......也好,之前不让你动用鹰卫,主要是怕你守不住,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这鹰卫,想当年鹰卫是仅次于玄卫的存在,在京城,乃至江湖,鹰卫的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只可惜......你小子自己能养得起那么多人?现在起码得一千人以上了吧?” “只多不少。” “粮食,花销,坐骑,武器,再安顿好这么多人,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嗯,我知道,您还是帮忙给我们的老兵计划取个名字吧,御赐匾额,这金字招牌一挂,区区花销便不在话下了。” “哈哈哈,好,以兵养兵,老有所依......”皇上提笔,刷刷点点,‘富国疆兵’四个字跃然纸上,字体大气磅礴,线条如游龙走凤般流畅,好一批疆兵,大熠朝之希望。 第四十四章 产业一条龙 自从宛儿回京,果儿就蔫蔫的,白天晚上都缠着薛畅,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当保姆的经验,把薛畅折磨的身心疲惫。 “姐姐,你会永远跟果儿在一起吗?”白果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问。 “当然呀,姐姐走到哪里都带着果儿。” “可是上次你来这里就没带果儿......”果儿委屈的说。 “那是姐姐有事,姐姐安顿下来不是马上就让人去接你们了吗?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你们都是姐姐的弟弟妹妹,姐姐不会丢下你们的。” “真的吗?你不会像宛儿姐姐一样离开果儿吗?” “当然是真的,宛儿姐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姑母,还有哥哥,有祖父祖母一大家子人呢,所以,宛儿姐姐必须回家过年,等有时间,她就会来看果儿的。” “可是她的家人都不喜欢她的。那干嘛还要回去呢?”果儿噘嘴,表示不理解。 “谁说不喜欢呀?” “我都听到了,漂亮哥哥说让宛儿姐姐提防府里那些人,果儿姐姐还哭了呢。” “......果儿,每个人身边都有好人有坏人,有喜欢你的,也有不喜欢的,但家终归是家,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果儿以后长大了,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薛畅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最最天真烂漫的,可却背负了很多不得不提前成熟,想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貌似还只知道撒娇呢。 “那姐姐喜欢果儿吗?” “当然喜欢呀,果儿那么乖,那么可爱,又聪明又漂亮,姐姐当然喜欢了。” “那你也会一样喜欢我哥哥吗?” “当然,姐姐喜欢薛灏,喜欢果儿,喜欢薛哲,也同样喜欢白术,都一样喜欢!” “那姐姐是我的亲姐姐吗?” “......” “当然,是比亲姐姐更亲的哪种。”元成突然造访,给薛畅解了围。 “你怎么过来了?”薛畅问。 “白哥哥,我觉得你更像我的亲哥哥,都是姓白的。”白果憨笑。 “那必须是亲哥哥啊,还是果儿聪明,像你说的,都姓白的,怎么会不是亲的呢?对吧?” “哈哈哈...”果儿一副我懂,我就知道的表情。 “上次杀猪,你留的那些猪大肠的,要如何处理?刚才大厨房说要腌制酸菜,可都没地方放了,”元成问薛畅。 “对哦,猪大肠,这么好吃的,可别丢了,今晚就给你们做一个红烧猪大肠。”薛畅眯着眼,很享受。 “你确定那东西能吃?” “你可以选择不吃,哼,相信姐,没错的。” “喂喂,你是谁姐?我是你哥好不好?”元成反驳。 “哈哈哈,你陪着你妹妹吧,她该午睡了哦,我去大厨房......”薛畅一边说着,一边闪人,艾玛,这哄孩子,真的比做台手术都累,还是去整猪大肠吧,想想都流口水。 大厨房一听说晚上加餐猪大肠,顿时来了激情,又打了好多鱼,自从这薛姑娘来到山寨,伙食标准就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之前是水煮白菜都吃不饱,现在是俩菜,油水足,还管饱,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结果,白元成果然又吃撑了,谁说的猪大肠不能吃?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红烧猪大肠---人间美味好吗! 再说薛畅的几个丫鬟,丁香如今脸上的伤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性格爽利,干活利索,也不偷懒,沉香识字,安静的多,平日做些女红什么的,香附喜欢往暖棚跑,跟张大牛很熟,香薷就跳脱了很多,这次卧龙坡的铺子,香薷一直跟着打理,无论是记账,还是谈生意,每笔订单都有她的手笔。薛畅闲来无事,也对今后的日子做了规划,这几个小丫头都比较令人满意,平时就着重培养,以后到了西北,就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们几个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日后我们的日子可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安逸,我们还要去西北,你们可都决定了,要一直跟着?”薛畅把买来的几个人都叫到一起,算是开会吧。 “我们愿意跟着小姐,”“我们也跟着小姐。”几个人都纷纷表态,最近不光是日子安逸,小姐从来不让她们以奴婢自称,给予了相对的尊重,她们从未如此满足过。 “以后呢,我打算做生意,既然你们都跟着我,那我日后就重点培养你们几个,跟着我只要忠心不二,不敢许你们大富大贵,但日后出嫁,都将会获得一份丰厚的嫁妆,并且还会退还你们的奴籍。” 几个人都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里闪烁着泪花,“谢谢小姐。” “香薷识字还会算账,日后教你记账,管理店铺,如果你表现好,以后的餐饮业就先由你负责,想必你也不会太陌生,” “香附这段时间一直在暖棚里,以后到了西北,咱们也肯定会建暖棚的,你没事多跟香薷学学记账,将来这块就交由你负责。” “丁香的脸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后我打算开发日用品这块,香膏呀,胭脂之类的,就准备交于你,” “至于沉香,女红不错,日后服装这块,就交予你来负责。当然,如果你们对别的部门有兴趣也可以跟我提,我再调换位置,但前提是,每个人都必须先学记账,不识字的要开始识字。” “小姐,我们可以吗?真的可以做账房?” “只要你们有能力,就没什么不可以,以后肯定还要开医馆的,暂时,没发现谁对医术感兴趣,看来等我们上路之后,还得再买人呀。”薛畅表示,任重而道远。 “小姐,我看那常大哥就很好呀,还有李大夫肯定会跟着我们的吧?”香薷说。 “常大哥是焦二哥的人,不会跟着我们,李爷爷会跟着,但他肯定是坐堂大夫,管理上,我们还是缺人。” “小姐,我们肯定会努力学的,”几个人信誓旦旦, “沉香可会设计衣服?”薛畅问, “设计衣服?我只会做衣服。”沉香摇头。 “没事,晚些时候给你看几个设计稿,你先做做试试。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好。” “以后发展起来,咱们就是产业一条龙,我得先想个名字才行......” 京城,永和宫,惠贵妃带领丫鬟婆子矗立殿前翘首以盼,“娘娘,要么先进去吧,外面冷,老奴这里候着,郡主回来,奴才再去跟您通报可好?”“应该快了,再等等吧!”惠贵妃说着,踮起脚往远处的甬道望了望,可还是没有一丝人影。 “昨天不是说今早就能进城吗?这都快巳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会不会...”贵妃担忧的问。 “不会不会,”姜嬷嬷看不得娘娘忧心,立马出言否定。 “来了来了,贵妃娘娘,郡主回来了!”一个小厮一溜烟的奔永和宫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贵妃闻言,急忙奔下台阶,往甬路迎去,“娘娘,慢点,您慢点呦...” 远远的,甬道的尽头,司徒宛款款走来,一袭粉色长裙,浅粉色丝线在裙裾边勾出朵朵樱花、略显素雅。白色与红色的丝线在袖间绣着几只娇蝶。走动间随风飞舞,灵动似活物一般,外罩一件淡蓝色的斗篷,领口镶着雪白的兔毛,衬得小脸粉白粉白的,顶发斜绾起涵烟芙蓉髻,两支梅花琉璃簪插入髻中。半半青丝披于腰间、两鬓插着翡翠珍珠步摇。未施粉黛,眸子暗暗,还是那般的水灵,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嘴角微弯,步伐轻快,如果不是碍于宫里的规矩,怕是早就一溜烟的跑过来了吧。 “宛儿,宛儿...”惠贵妃早迫不及待的迎上去,拉着宛儿的手上看下看,摸摸脸,“玩的可好?快跟姑母进殿,姑母可是让御膳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跟八宝莲子羹......” “姑母!” “哎,哎!想姑母了吧?”惠贵妃连忙答应,拉着宛儿的手就往殿内走。 “姑母!”司徒宛又轻轻的叫了一声,这几年来,她心头唤的最多的,照顾她最为细心的就是姑母,可却从未如今天一般可以唤出心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嬷嬷,“郡主,您可以说话了?”姜嬷嬷眼含热泪,激动的问。 “啊?”惠贵妃则整个人都懵了,人还未弄清楚状况,两行热泪便已滑落,“宛儿?是你再唤姑母吗?是你吗?” “姑母,是我,是宛儿在唤您,宛儿的哑疾治好了。”司徒宛也热泪盈盈,这是最亲最爱的姑母呀。 “宛儿!宛儿的哑疾治好了?宛儿可以说话了?”贵妃娘娘泣不成声。抱着司徒宛,拍拍后背,又拉过来摸摸小脸...... 一行人落座,贵妃娘娘还是难以置信,拉着司徒宛的手不住地打量“宛儿,太好了,宛儿可以说话了,嗓子可疼?是何人给你医治的?煜轩不是说接你去散心吗?再叫一句姑妈听听......” 司徒宛笑,依偎在贵妃的身侧“姑母,我的哑疾治好啦,是真的治好了,回头慢慢说给您听,宛儿的肚子都饿了呢,咱们先吃饭吧,好不好?看您的手冷的,肯定是等时间久了吧?以前是您照顾我,今后呀,换侄女来孝敬您,给您讲故事,哄您开心,好不好?”除了哥哥跟姑母,其他人应该不在乎她的哑疾吧,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如此。 “好,好,”贵妃的泪就是止不住的流,七年了,御医都束手无策,大夫不知请了多少,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宛儿的哑疾治好了,真好! 第四十五章 手足兄弟 护国公府小佛堂,老夫人苏赵氏跪在蒲团上,已经几个时辰没动了,世子战死,大夫人携子离家,她便虔心向佛,府中的一切事物都交给次子苏杰之妻丁氏打理。 “老夫人,您起来吧,再这么跪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哇!”徐嬷嬷是苏赵氏的陪嫁嬷嬷,当年跟着嫁进国公府,最是忠心不二,世子战死后,老夫人悲痛欲绝,念在老国公还生死未卜,二人住进了佛堂,这一住便是二年,过了这个年,就是第三年了。 “剪秋,你说那几个孩子可是还活着吗?”两行浊泪,年关将至,孩子们小小年纪,真的能逃过那场大火吗?若是活着,人此刻又在哪里? “定是活着的,大夫人就是个聪慧有大主意的,大小姐随了大夫人,您老就别折磨自己了,咱们等着,等着几个孩子,等着大夫人寻了国公爷一起回来......” “可若是活着,莹丫头怎么不带他们回来呢?” “老夫人,这话可莫要多言,如今是二夫人当家,您这心心念念的大房,难免会...” “手足兄弟,一母同胞,可怜那几个孩子,我这当祖母的,也护不得吗?” “大夫人临行前的交代您忘记了吗?离府是迫不得已,让您老保重身体,等着她们,凡事莫管,莫问,莫听,莫多想......” “三年了,每天我都在问自己,我当真老的护不得她们仨了吗?倘若当时留她们在府里,如今会不会过得更好,总不至于到如今都生死未卜吧?” “薛家来消息也说了,没找到尸体,应该是活着的,他们还在找,我们就求菩萨保佑,保佑这几个孩子吉人天相,保佑老国公平安,保佑大夫人能尽快回来...” “可是,一母同胞,我真的不敢相信,几个孩子能碍什么事?何至于要赶尽杀绝?” “老夫人慎言,慎言啊,可不敢猜了,薛家说有人向上面谏言,让立世子,也没具体举荐哪个,咱们只看着吧。” “哼,有我在一日,这府里就有大房的位置一日,看谁能夺了去......” “娘,我要买彩绣蝶纹雨丝锦的百褶裙,现下最流行的,今天那司徒静穿了一条,抢了好大的风头,我也要。”苏嘉丽噘着嘴,一进门便扑进丁氏的怀里,撒娇道。 苏丁氏,礼部侍郎丁集之嫡次女,护国公嫡次子苏杰之妻,只育有这一女苏嘉丽,年方十二岁,之前大房掌家的时候,女儿就处处比不得苏嘉莹,原因无他,人家薛氏娘家有钱,自己又会赚钱,如今自己掌家,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再受委屈,于是大手一挥“好,明儿娘就带你买去,在去金玉轩选几样首饰,咱们丽儿必定是今年年宴最惹眼的那一个。” “娘,咱们现在就去吧,据说那裙子一共没几件,晚了就怕买不到了呢,” “你姑母前儿就来消息说今天来看你祖母,娘得在家等她,现在哪里走的开?” “娘,那就让姑母等会儿好了,再说她来看祖母,只管去看,咱们快快回来不耽误事儿的,好不好嘛,娘~”苏嘉丽不依不饶的撒着娇,扯着丁氏的袖子来回的晃。 “哎呦呦,快放手,娘的胳膊都被你拉长了,哪里就卖的那么快,明儿去买,一准来得及,娘保证。” “保证什么呀?若是明天卖光了,您还能变出一条裙子来不成,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去,您让秋蝉在家等姑母就好了,直接带到祖母那边说话,岂不是更方便?去嘛,娘,去嘛......”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呀!”丁氏用指尖点了点苏嘉丽的额头,宠溺的瞪了一眼转身安排去了。 锦绣阁,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这里有京城顶尖的绣娘,所出衣物,无论是绣工,用料,还是款式,无一不彰显着尊贵与奢华。京城贵妇与世家女都趋之若鹜。 一楼大厅人满为患,一般都是几十两银子的衣裳,年关,千金小姐们都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守岁图个吉利,二楼则安静许多,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贵妇与小姐正细心的选着中意的衣裙,“那条孔雀绿的百褶裙,拿来看一下。”一个衣着竹青暗花滕文对襟柳裙的小丫鬟得到自家小姐的暗示,与侍女吩咐。 “小姐,可还要看一下那个桃红的?新年穿显得喜庆。还有那个雪青的也不错诶。”另外一个小丫鬟一边把裙子在小姐身上比着,一边建议道。 “这个孔雀绿的刚好配小姐新得来的那套流珠首饰。”先前的显然更懂小姐的心思,机灵的争辩。 “这个配那套珊瑚头饰也刚刚好呀?” “咱们小姐呀,天生丽质,穿哪个都好看,小姐,您看选哪个?”先前的讨好的问小姐。 “那个孔雀绿的百褶裙我要了。”苏嘉丽跟丁夫人上楼,刚好看见丫鬟手里托着两条裙子犹豫不定,不等那小姐开口便先声制人,直接下定了。 几人闻声都回头,看向来人“这是我们小姐先选的好吗?你说要了就要了?”嫌弃的小丫鬟一着急直接呛声。 “你们小姐可交了银子?”苏嘉丽一边说着,一边催促丁氏拿银票。 “你,我们还没选好,选好了肯定要交银子的,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小丫鬟一时语塞,她们的确没交钱。 “这位小姐,咱们店里的裙子每个颜色只一条,不过颜色有很多,您或者可以再看看,这条孔雀绿的确是这位小姐先看的......”锦绣阁二楼的侍女,每天迎来送往的都是大家闺秀,身份那是一个比一个显贵,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谦卑,规规矩矩,不卑不亢的阐述着事实。 “我昨天就来看过了,是不是比她早?再说,谁交钱算谁的,那,一百两银票,这裙子给本小姐包起来。”苏嘉丽大气的把银票拍在柜台上,生气那不是一般的趾高气扬。 “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之前的小姐很礼貌的施了一礼问道。 “护国公苏府嫡长女---苏嘉丽!”苏嘉丽高傲的扬起下巴,得意的说。 “呦,我当是谁呢?苏府嫡长女不是苏嘉莹吗?何时变成你苏嘉丽了?”司徒静一行三人刚在二楼落定,便瞧见了这出好戏。 “哼,怎么哪都有你?要你管?我就是嫡长女,” “你以为你是谁啊?谁愿意管你,不过是看不惯你这种人罢了,自大无脑!”司徒静反驳。 “这位姑娘,怎么出言不逊呢?我们佳丽貌似也没得罪你,不过是买东西发生了一点争执,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懂点规矩的好。”丁二夫人帮腔。 “快包起来呀,这么没眼力见,你怎么当的侍女?脑袋跟木头一样......”有了娘亲帮忙,苏嘉丽的气焰更嚣张,对着侍女发难。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是她先看中我们的百褶裙,做生意最讲诚信,总是有个先来后到的,姑娘,请问您要哪个颜色?”侍女很有礼貌,不气不恼慢条斯理的问那个小姐。 “我选那雪青的吧。这个让给国公府大小姐。”顺天府尹阮大人之女阮玉柔轻轻的说,自己父亲乃正三品,跟国公府没办法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她也不是非这孔雀绿不可。 “要你让?本小姐先看中的,付得起银子,就买得起裙子,弄的好像你多大量似的,以为谁稀罕?” “苏嘉丽,你别得寸进尺,阮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以为你自己了不得了?小小的二房嫡女,装的跟世子嫡女一样高贵。嗤!”司徒静愤愤的。 “怎么样?要你管?如今苏府,我就是嫡长女,苏嘉莹那短命鬼早都一把火烧死了。” “嘉丽住嘴!”丁二夫人出言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苏嘉丽想说的已经都讲完了。 “烧死了?谁烧死了?谁烧的?没听说那里有火灾呀?”大厅里的人都感到讶异,出声议论起来,这会不会是年前最大的一个八卦? “嘉丽,我们走,小孩子别乱讲话。”丁夫人急忙拿起裙子,匆忙的拉着嘉丽。 “呵,莫不是你们家派人烧的吧?要么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没一个听说的?只有你知道?”司徒静问。 “娘,你告诉他们,你说,苏嘉莹是不是烧死了?”嘉丽不甘心,娘怎么不给力呢? “嘉丽!”丁夫人实在是服了自己这蠢女儿,这种事情也是可以拿来说的吗?这要是外人怀疑了,还怎么给女儿说亲事?名声会受到牵连的。 “静儿别胡闹了,赶紧带着珍儿妹妹去选衣裳,回头还要早些回去呢。”司徒莲是司徒宛的同胞大姐,徐芷珍是镇国公府大夫人的侄女,二人微微俯了一下身子,便带着司徒静走到另外一边去了。 “司徒姑娘,谢谢!改日我们再约一起来逛街。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阮玉柔说着也离开了。 “大姐,她说苏嘉莹已经烧死了,是真的吗?”司徒静问。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保不齐是真的。”司徒莲想起那个爽利的小丫头,乌溜溜的大眼睛,说起话来一点不吃亏的样子,好像是有二年没见过了。 “珍姐姐,看那边的那个夹袄的绣工好别致啊......” 第四十六章 儿子不孝 尚书府一片忙碌,不为了别的,焦大将军回京了。朝堂上,皇上对焦志军那是赞不绝口,赏赐倒是其次,就问你们谁家有这样会闯祸的好儿郎?多多益善,朕不怕麻烦。试问谁不想有?可这等好运,是想有就有的吗?犯了错误,惹得龙颜大怒,被发配,被劫持,就这样倒霉的人竟能在匪窝里逆天改命,挣了个天大的功劳。那些山匪也是倒霉催的,你吃饱了撑的,劫他干嘛?这下惨了吧? “二郎......”尚书夫人见儿子回来,就止不住哽咽,这段时间,天天以泪洗面,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想起儿子被山匪劫持,那心就拧劲的疼,好不容易封了大将军,可惊喜来的太快,总觉得不够真实,难以置信,如今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跪在自己跟前,一颗心才放下,怎能不流泪?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焦志军恭恭敬敬跪下行礼,说实话,他心中是有愧的,要说这次行动,最最煎熬的莫过于自己的父母,一把年纪,还要被蒙在鼓里,跟着担惊受怕,做儿子的,属实不应该,可自古忠义难两全,为了大业,他自己也很无奈。 “快起来,起来,回来就好,呜呜呜~” “娘,二弟回来是天大的喜事,莫哭了,爹还在书房等着呢。”焦大扶起弟弟,适时的替弟弟解围,他也高兴,弟弟给家族争光,如今封了大将军,皇帝重用,以后自己的前途不更是一片光明。 “对对,该高兴!那娘去厨房看看,你们先去书房吧,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呀!”尚书夫人很欣慰,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原本这老二还是毛躁了些,可如今这一番折腾下来,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 “跪下!”与尚书夫人不同,焦天和在书房里是一脸铁青。别跟我说什么劫持,什么策反,什么逆天大运,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骗谁呢?我是你老子,反正我是不信! “爹,您这是干嘛呀?”焦大有些懵了,二弟挣回来这么大个功劳,不是好事吗?怎么爹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爹,儿子不孝。可事从权宜,这事也怪不得我啊!”焦二倒是心知肚明,跪的那叫一个麻利。 “哼,你还知道叫我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这么大的事儿,你小子半个字没透露,你可知你娘流了多少泪?家里跟你操了多少心?” “爹,上面不让透露,我如何敢跟您说啊,再说当时我也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告诉我让我自己带人想办法离京......至于到了那边的事,都是临场发挥的好吗?之前根本就没有盘算,起码我跟皇上没有盘算。” “那你不会悄悄留点提示?起码让爹娘知道你安然无恙啊?”焦大也听明白了,出言埋怨。原来犯错,发配,都是事先算计好的呀。 “大哥,你是不知道当时多凶险,做戏做全套,如果爹娘知道我无事,那难保别人不看出端倪,倘若猜出一二,我们不是满盘皆输了吗?”焦二委屈。 “起来吧!现在还要保密吗?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焦天和看儿子委屈的模样,气就消了大半,朝堂的事,他再清楚不过,的确是不适合提前透露。 “那日皇上悄悄给我捎来煜轩的条子,上面说让我自己带几个心腹三日内高调出京,皇上会配合,但不会指派,一切让我自己谋定,刚巧朝堂不是为了赈灾筹款吗,于是我就送了个把柄给裴启祥......然后您就知道了。” “那劫匪又是怎么回事?也是设计好的?” “煜轩跟元成在卧龙寨都已经布局好了,那劫匪是他们俩设计的,让我去,就是想我能坐镇那里,您也知道,他们二人不能出面,更不能久留,他们是要去西北的,所以假装劫持我,直接把我送上山,再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 “二弟,世子这是送你个天大的功劳啊!”焦大羡慕极了。 “那是,这功劳他们俩不能拿,也没时间守,再说拿下卧龙寨这只是第一步,后续的事情才是最主要的,所以必须要自己人,他们舍我取谁?你弟弟跟他们的交情那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你弟弟有那个能力!”焦二飘了,说着说着就开始臭屁。 “哼,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那劳什子暖棚,是你想的?你们几个打架还行,一个个五谷不分,还能种菜?说,是何人指点的?”焦天和问。 “爹英明,的确是高人指点,这件事得跟您慢慢细说,我们认识了一个小神医,就是她给宛儿治的哑疾,所有的主意都是那丫头出的,我已认了她当义妹,爹爹,您看咱家也没个女儿,要不您和娘商量商量,收她当个义女怎么样?那丫头可是大才,脑袋灵光着呢,不仅有一身医术,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起薛畅,这焦志军的话匣子是打开了,夸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反正好词也不要钱,就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神医,竟然还是个小丫头?家是哪里的?师承和人?”焦天和当官久了,养成了凡事三思六思而后才定的毛病。 “是岭南的普通百姓,姓薛,祖孙要去西北寻亲,师傅是世外高人,她不方便透露。” “凡事不可不防,寻亲,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你们?会不会是刻意的接近?” “爹,您想多了,之前她凑巧救了九殿下,然后是九殿下告诉的煜轩,煜轩都寻她一路了,是我们找的人家,并不存在她刻意接近我们这一说,” “哦?她还救了九殿下?” “嗯,纯属巧合,并且那丫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救的竟然是九殿下。” “这事儿回头我跟你娘商量商量,这丫头如此厉害,怎么会是小农之家呢?不太现实。” “我也是那么觉得的,不过她的确没有目的,也并非主动接近的我们,若不是帮宛儿治哑疾,人家怕早已经上路了,现在的卧龙寨,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爹,您是不知道,皇上不给费用军饷,所有这一切都要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也幸好有了畅妹妹,暖棚是其中一项,就是她酿制的那酒就是一绝,如今都是供不应求的,不仅日后的军粮都不是问题,我们过年还抓了两白头猪,妥妥的过个肥年啊。” “还会酿酒?不过月余,发酵时间都不够,又能有多好?”焦天和不爱美女,不收受贿赂,单单喜欢喝几口,俗话说小酒怡情么,如今听到会酿酒,并且还是一绝,供不应求的,顿觉嘴里寡淡无味,但酿酒多少还是懂的一些,遂报以怀疑的态度。 “嗯嗯,儿子给您留了十坛,今晚您就尝尝,看儿子是不是吹嘘。”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皇上这次让你驻守卧龙寨,肯定还要后文吧?” “爹,您只要知道儿子是为皇上做事,肯定不会辱没焦家就好,其他的,还是不要问了,您懂得,有些事,时机不到,还不能说。” “哼,不问便不问,你在外面做事要稳重,一定要谨记,咱们家永远只忠于皇上,切不可胡乱的归队。” “是,儿子明白!......” “......斯...哈!好酒,够味,哈哈哈,”晚宴上,焦天和喝了一口酒,便赞不绝口,果然是好酒呀,一口下去,火辣辣的直通心肺,够烈。 “儿子没吹嘘吧,都说了供不应求的。”焦二得意极了,眯着眼睛眉毛上扬。 “你总共带回来多少坛?”焦天和问。 “三百”焦二一边吃菜,一边随意的答道。 “什么?多少?三百...坛?”尚书大人提高嗓音,大声质问。 “对呀,是三百坛啊!”焦二吓了一跳,蒙蒙的点头,没错啊,上车的时候好几个人数的,肯定不会出错。 “哼,三百坛,就给我留十坛,你还当我是你爹吗?十坛怎么够?再给我来几十坛,爹要做年礼。”回头那几个老家伙喝了这酒,还不羡慕死?哈哈哈,想想都得意。 “爹,这里面两百坛是孝敬皇上的,初一国宴的时候用,另外的一百坛,白家二十坛,国公府二十坛,还有九殿下五十坛,您十坛,没了......” “哼,凭什么那两家都是二十,只有我是十坛?” “爹,他们都是为儿子谋福利的,给点甜头那是肯定的啊,至于咱们家,这酒供不应求,拿出去卖是二十两银子一坛都抢不到的,儿子想卖钱......”焦二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越说声音越低,是啊,区区百两银子,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何况薄的还是自己的亲爹,细想想,自己这儿子做的,的确很不应该。 “银子,银子,我看你是掉钱眼儿里去了,为了银子不要爹了?那我给你银子,你卖给我五十坛,这下总可以了吧?”焦天和怒了。 “哎呀老爷,军儿刚回来,因为几坛酒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回头军儿回去给你拉一车不就得了。”尚书夫人替儿子解围,儿子这脑子的确是少了一根筋,缺银子跟娘说,怎么能为了银子,就亏待自己的爹呢,属实不应该。 “......爹,儿子错了,这次回来的急,山寨的确拿不出更多的酒了,要么去皇上那给您均出五十?” “噗!咳咳!”尚书大人一顿猛咳,上皇上那均酒?亏你小子敢想,我还不敢收呢。 “爹,您慢点,儿子说错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就算年礼来不及,回头肯定加倍给您补上,您看行吗?以后咱家的酒水儿子包了,肯定都是这种上等的好酒,您看行吗?” “哼,咳...咳...”焦尚书心疼,刚喷出去一口,都怪这小子,白瞎酒了,就十坛,还不够自己喝呢,可得省着点。于是,干脆夺了焦大跟焦二的酒杯“你们多吃菜,酒就不要喝了......” “......父亲!” “......爹,至于吗?” 第四十七章 白眼狼 “少爷,守门的通传说门口有两辆马车要找您,说是卧龙寨的。”小厮八哥在焦二耳边低语。 卧龙寨的事肯定是头等大事,“我出去看看,门口说卧龙寨来人找,爹您先慢用,儿子去去就回。”焦二起身出去。 尚书府门口,两辆大马车,装的那是满满当当,两个赶车的焦二认识,一个是无名,另外一个是常德,“大将军,薛姑娘让我们给您送年礼来了。”常德微微垂头,见礼道。 “年礼?怎么不跟我车队一起?还劳烦大哥你们再跑一趟,是何道理?什么年礼?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焦二懵了,出发的时候,没计划有年礼一说啊? “小姐说,您府上的酒肯定不够,怕尚书大人不高兴,第二天酒坊出的酒就都让装车上给您带来了,小姐说既然认了您当哥哥,做妹妹的送点酒水做年礼,还是有些薄了,望您别嫌弃。”无名恭敬的回答。 “啊?妹妹送的呀?哈哈哈,有妹妹就是好,你是不知道,我父亲正跟我发脾气呢,还是妹妹思虑周全,这酒送的好啊,及时雨。哈哈哈......”焦二得意了。 “这车是五十坛跟之前一样的,另外那车上有二十小坛的是小姐特殊酿制的,一共酿了五十坛,您这二十,国公府跟白府各十五坛,小姐特殊交代,这些酒暂时不打算上市,让您酌情处理。还有各色青菜,酸菜也给您带来了一些,说是留着年夜吃,新鲜。还有这个包袱,是送给尚书夫人的。”无名继续交代着,把一个包袱递给焦二。 “好,妹妹说的我记下了,二位辛苦,随我进府吧。”焦二作势就要引路。 “不了,还有兄弟去给白府跟国公府送酒送菜的,我们等他们一起找个客栈就好,就不进府打扰了。”常德说罢便招呼小厮卸车。 “常大哥你们可千万别客气,当初咱们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都到了家门口,不进去怎么行?”焦二急了,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兄弟了? “将军,薛姑娘交代,京城耳目混杂,让我们东西送到便直接去客栈,免得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常德悄悄的对焦二解释说。 “......那感谢,等我回了山寨再说,还是妹妹思虑周全。”焦二明白薛畅的意思,便不做过多的交谈,抱了一小坛酒转身进府了。 “爹爹,来,尝尝这个。”焦二大步流星的进饭厅,尚书大人还在陶醉的品酒呢,倒是夫人一直往门外张望,这帮年备节的,才离开便来人找,该不是山寨有什么事儿吧。 “还喝呢,可是山寨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国公夫人问。 “没什么事,是我义妹打发人来送年礼的。” “义妹?你何时有个义妹?娘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嘛,爹,您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义妹特殊给您酿制的,暂时不外售,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总共就二十小坛,您就都留着自己喝吧,别当年礼送人了哦......都没有。”焦二指指天,又摇摇头,说罢还给尚书大人来个‘你懂得’的眼神,意思是皇上都没有,您老就别太张扬了。 尚书大人一听,乐了,皇上都没有的?那可得藏好了,立马吩咐小厮,出去把剩下的酒都锁到他的酒窖里。同时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取用! 这酒封一打开,酒香便阵阵扑来,比刚那坛酒不知浓郁了多少倍,浅尝一口,绵软悠长,辛辣但不呛口,烫帖但不灼热,酱香浓郁,回味无穷,当真是好酒,“这丫头,有心了!”焦尚书感动了,姑娘的确比儿子强,就单单这份心思,就比这俩儿子加起来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于是感叹“女儿就是比儿子强啊,夫人,莫不如我们认下这姑娘做个义女如何?” “啊?你们父子这是要闹哪样?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就要认什么义女?会不会太唐突了?”尚书夫人有点懵,一坛子酒就把老爷收买了?老爷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打动了,我怎么不知道? “娘,这个是义妹送给您的。”焦二立马把包袱递给尚书夫人。 “还有我的?这是什么?”尚书夫人一边接过包裹,一边纳闷的问。 “打开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义妹准备了这些东西,还正想看看是什么呢,娘快打开让儿子也开开眼。” 入眼,展开,是一件绛紫色缕金牡丹花纹织锦缎的对襟宫装。下身配一条丁香色天香绢的月华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的同色牡丹,与上衣的缕金牡丹遥相呼应,袖口和领口还有裙边则用黛绿勾勒出片片花叶......“好精致...好漂亮...”小丫鬟们都禁不住赞叹出声,尚书夫人一看也爱不释手,女人嘛,哪里有不爱美的,何况是这样华美的服装,这刺绣,这颜色搭配,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夫人,不如去试试呀?哪里不合身,奴婢也好有时间帮忙改一改。”夫人的陪嫁嬷嬷提议。“是啊母亲,去试试,看看妹妹的手艺。”焦二也催促,“母亲试试吧,就让我们都开开眼。”焦大也来了兴致,尚书夫人含笑,“好,那就试试,这丫头,是个有心的。” 大约一刻钟,尚书夫人款款走出来,随着步子款款,裙摆也一浪浪滚动,那一圈花叶便如水波一样,泛起点点绿色光晕,衬托着那牡丹仿佛在随风摇摆,金光点点,若隐若现,不同于普通的宫装,袖子改成了宽口设计,更显高贵大气,束腰比平常的略高,显得腿长腰细,颜色上更有层次感,丁香色略浅,衬得酱紫更为高贵庄重,而又不失灵动......“夫人好年轻。好漂亮。好......”这身装扮,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一屋子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无不交口称赞,说的尚书夫人俏脸微红,那娇羞的模样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岁不止。 “这是那丫头做的?”焦天和问焦二。 “爹,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仿佛就没有她不会的,应该是她做的。”焦二迟疑着说。 “夫人呐,有这样贴心的姑娘,起步比儿子强多了?咱就认了义女吧?”尚书大人继续劝导。 “这丫头是个可人疼的,虽然没见面,就感觉很贴心,但还是问问人家丫头的意思吧,认亲这事,总不好一厢情愿的。”尚书夫人虽然高兴,但还保留了一些理智。 “肯定没问题,我都已经认了义妹了,不然这些年礼哪里来的。娘,畅丫头无父无母,是跟着外婆带着弟弟妹妹去西北寻亲的......那司徒宛的哑疾,就是她治好的,心地善良,十三岁,小大人一般,小脑袋瓜子灵着呢,就没有她不懂不会的......” “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还要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学那么多东西,可见得吃了多少苦...这丫头,可真让人心疼。”尚书夫人说着就泪眼朦胧了。 “娘,您可别哭,以后啊,您就当亲生女儿多疼她些就是了,我跟哥哥肯定不会争风吃醋的,对吧大哥?”焦二自己表决心还不忘记拉着焦大。 “那是自然,日后我若有了媳妇,也定要对妹妹好,否则我便休了她。”焦大跟着迎合。 “啪”大夫人嗤笑,一巴掌拍在焦大肩膀上“也不知羞,这还没媳妇呢就要休了,讲的是什么醉话!” “哈哈哈......” 镇国公府,老太爷又收到小孙子的酒,那嘴就合不拢的乐,这酒好啊,就是有钱你也没地方买去不是,礼物不在乎贵重与否,关键是有面子,送的合心意,这孩子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吃苦呢,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当真是长大了,有心了...... “宛儿姐姐,打开包裹看看呀,看看二哥哥给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司徒静看着司徒宛手里的包裹,那不是一般的眼热,恨的牙根痒痒,小哑巴悄无声息的竟然会说话了,原本就长的一张狐媚脸,如今也不哑了,穿戴均来自宫里,自是要比她好上不止一个档次,虽然自己也不丑,但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不是,自己这长相是不逊色,可吃亏在穿戴上啊,怎么能不恨? “能有什么呀?无非是一些小玩意罢了。”司徒宛淡淡的说,也没意思要打开满足司徒静的要求。 “姐姐莫不是怕我抢了去?看都不给看一下,也太小气了些,没得丢了姑母的脸面,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至于如此?” “这不算小气吧?哥哥带回来的,我等晚会儿再看,现在不想打开而已。”司徒宛平日里安静惯了,口不能言,自然是一直沉默,久而久之,这嘴皮子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利索的,一起争执就感觉自己词穷。 “祖母,您说宛儿姐姐是不是小气?马上过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住两日,如今能说话了,就瞧不起人来了,二哥哥也是,也没给祖母带礼物,如今,没礼物不说,连看一下都不行,祖母...”司徒静说着便委屈的扬起小脸,眼泪含了三分,撇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扑向老夫人。‘小小年纪,就懂的借势,知道祸水东引,我们静儿是个有心计的。’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甚感安慰。 “哼,他祖母早死了,我算个什么?面都不露一个,还能奢望什么礼物......”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把不满都写在脸上,这二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群白眼狼,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四十八章 宫宴 若说这司徒静,买到了心仪的裙子,正打算初一进宫大放异彩呢,没想到,这司徒宛回来,突然就能说话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呀,再看看人家穿的,戴的,包括身边嬷嬷丫鬟无不出自宫中,自己还拿什么跟人家比?也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庸医,怎么就给治好了呢?干脆让她做一辈子哑巴不好吗?什么好事都是他们二房的,想想就恨。 “宛儿姐姐,求求你了,就让妹妹看看吧,真是好奇的很呢!”司徒静见硬的不行,便又来软的,往常这小哑巴,不,如今是小贱人不是最最心软的吗? “祖父,祖母,宛儿有些乏,便先行告退了。”司徒宛知道自己嘴皮子不行,嬷嬷丫鬟这时候也不好帮忙申辩,干脆,惹不起就躲总行了吧,就是不给你看!畅姐姐说了,过于顺从便是软弱,必须要强势保护好自己才行。 回到院子,宛儿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这是畅姐姐还有小果儿带给自己的新年礼物,还有一封信,信上说,这衣服是畅姐姐特意为她设计的,整个大熠朝只此一件,还有果儿亲手为她挑选的首饰,一对淡粉色洒金海棠蝴蝶水晶流苏步摇,肯定是畅姐姐带着果儿一起选的,还有鞋袜,畅姐姐说,要让她成为今年最靓的妞......宛儿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猜想大致是说最美的意思吧? 大年初一,宫宴,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员都会携家眷一起入宫,大熠朝民风开放,宫宴男女虽在同一个场地,但不同席,按品阶,从前至后落座,男左女右。中间只隔了一个两米宽的过道。辰时一过,宫门前便开始排起了长队,虽然民风开放,但官员与家眷的入口并不是同一个,官员一般都从前门上朝的路径进入,而女眷则是走的后宫门口,司徒宛早早便被贵妃娘娘接进了宫中,所以镇国公府便老夫人,大夫人,带着司徒莲,司徒静,几个人一起进宫,入口,都要下车步行,一个个的进行排查,那不是一般的挤,司徒静打扮的很漂亮,葱绿的蝶纹比甲,下配水蓝彩绣蝶纹雨丝锦的百褶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挽的元宝髻,上面别了两只蝴蝶珠簪,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肌肤晶莹如玉,不言语时,妥妥的小美女一枚。 “呦,这裙子都穿了两次了,怎么进宫也不备一条新的?”冤家路窄,司徒静刚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做一枚安静乖巧的小娇女,就遇到了前来挑衅的苏嘉丽,没办法,上次这司徒静就穿这条裙子抢了好大的风头,又在锦绣阁给她难看,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天怎么能不奚落一番。 苏嘉丽,今天穿着那条孔雀绿的百褶裙,搭配着一件竹青大袖衣,挽着双丫髻,别着孔雀对丝步摇,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如果没有尖酸刻薄的言语,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如仙一般的可人。 “要你管,多事!”司徒静狠狠瞪了一眼苏嘉丽,扭头就走,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谁要管你呀?不过是问问罢了,唐唐镇国公嫡女,竟然穿条旧裙子入宫,别没的丢了你们镇国公府的脸。哼!”苏嘉丽不依不饶。 “哼,比不得你,护国公府嫡长女!杀人犯!”司徒静咬牙切齿的说。 “你说谁?再说一遍试试?”苏嘉丽急的跺脚,那天回府,就被母亲丁氏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再提嫡长女或者苏嘉莹已死之类的话,免得被有心人记住,招来祸事,不想果然被司徒静记住并且今天还在宫里大声的说出来。 “是谁谁知道。”司徒静被大夫人拉着,人都走了一段,声音还是飘了回来。 “哼!”苏嘉丽愤愤的还欲追上去理论,被丁氏使劲拉了回来,多说多措,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乱,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母亲,您拉着我干嘛?那个小贱人真的好讨厌。”走了一段,司徒静还跟大夫人抱怨。 “静儿乖,这是宫里,可不比家里那么随意,再说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杀人犯也是你个姑娘家家可以挂嘴边的?若是被那些夫人婆子听见传了出去,日后可会累及你的名声!” “哼,都怪那小哑巴,她包袱里肯定是衣物,摸着软软的,若是让我看看,今天就不用穿这个裙子,又怎么会被那小贱人嘲笑?”司徒静对于司徒宛昨天的态度还是耿耿于怀,那个贱人,哑疾好了,怎么性子好像也变了呢? “静儿乖,你二哥一个哥儿,又怎么懂得女孩家的喜好?就算是衣物,肯定也不及我们静儿这身儿,看看,这都要成大姑娘了,多漂亮,你要庄重,可明白了?”大夫人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自顾自的欣赏,姑娘大了,越长越水灵,怎么看怎么好,以后呀肯定是个娘娘的命。 巳时,一众大员夫人基本都到齐了,各自寻着座位坐好,贵女们衣着鲜艳,三三两两离得不远,小声谈论着,谁的衣服好看啦?谁的头饰新颖......就听小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众人急忙跪倒一片---宫宴开始了。 皇上仍是一身明黄的龙袍坐在正首,微微的扬起嘴角,彰显着今日的好心情,右边是皇后娘娘等各宫嫔妃,一个个珠光宝气、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左手边是惠贵妃,头戴六凤钗,身穿香槟色宫装,衬得皮肤白皙,贵气逼人,再旁边......司徒静倏的瞪大了眼睛,旁边是谁?一抹粉红,那是广袖裙吗?应该是留仙裙吧?不是,这是什么衣裳?高高竖起的扇形领护住云颈,领口还用水蓝裹了一圈水边,是对襟,但却只到腋下,半尺宽的冰蓝束腰完美的展现了盈盈一握的玲珑身段,袖子更特别,说是广袖吧,偏偏肩下半臂都是窄的,从胳膊肘往下才渐渐散开,袖端直垂到裙摆一齐,说是留仙裙吧,裙摆是宽幅伴有更多细细密密的褶皱,偏偏又是长袖,袖口与裙边也都裹了一圈水蓝,裙身跟袖身上绣着朵朵粉红的海棠花,花蕊均由金丝银丝勾勒,外罩一件粉白裹冰蓝水边的披风,水蓝色的丝带在领口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梳着剜心双流髻,带着一对淡粉色洒金海棠蝴蝶水晶流苏步摇,发后垂着两根细长的辫子,辫子上帮着水蓝的丝带垂至腰际,脚踏一双冰蓝色的绣花鞋,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皮肤干净嫩滑,眉若青黛。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不语带笑,小巧的嘴巴不点而朱,一对酒窝若隐若现,整体优雅大气,风姿绰约,又不失灵动,好一个温婉可爱的小郡主。 司徒静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说那包袱里肯定是衣物吧,早知道如此漂亮,怎么会让这个小贱人拿走,不是说二哥不懂吗?不是说今天自己最漂亮吗?哪里漂亮,看看自己这身,土死了!感觉自己就是从乡下来的,生生被司徒宛给踩到泥里的感觉。心里恨着,牙咬着,必定是小孩子不懂掩饰,那灼灼的目光恨不得把司徒宛瞪出个窟窿来,旁边的贵女们也都注意到了司徒宛,大家都悄声议论着,裙子漂亮啊,从没见过啊,谪仙一般啊,出尘脱俗啊,美轮美奂啊......那夸赞之词就如一把把刀子直插在司徒静的心上。 大夫人注意到了自己女儿的反常,忙拉着,拍了拍司徒静的小手,“静儿莫气,今儿宫宴,等回头娘给你置办一身,可别让人看出端倪,丢了脸面。” 司徒宛对上司徒静那杀人的目光,嘴角微扬,看在司徒静的眼里,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司徒宛则心情大好,畅姐姐果然说到做到,这身衣服,连姑母都羡慕的紧呢,说自己若是年轻十岁,定然也要做上一身...... 女儿家的心态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上不得台面。那边皇上与一众大臣相谈甚欢,频频举杯,不外乎领导对员工的工作态度和成绩给予肯定并大肆夸赞,员工则感激涕零,表示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等等...... “皇上,西域皇子不日进京朝拜,不知今年何人负责相关事宜?”左丞裴启祥举杯,似闲谈不经意的询问。 “......是啊,往年都是司徒世子负责,如今那小子没在......”皇上抬头,目光扫过下面的一干人,似在寻觅,又似在思考。 “按理说这事儿礼部早应该有盘算吧?”左丞目光扫过礼部侍郎衡国安的脸,用目光示意。 “臣认为,此次大皇子接待最最合适不过。他们年纪上更接近,身份上也更适宜......”礼部侍郎里面会意,急忙举荐。 大皇子目光灼灼,这次西域朝拜,不仅仅是皇子,据说还有公主都一起来了,想要联姻,如果自己接待,拉拢一二,保不齐就能成为日后自己登上那宝座的一大助力...... 第四十九章 义女 皇上的目光停留在大皇子那熠熠生辉的脸上‘哎,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无脑心还大,为什么人家的儿子都那么出色呢?是自己这基因不行吗?’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答应,定竭尽全力愿为父皇分忧!”皇上考虑的时间有点长,大皇子坐不住了,起身深深的作揖,并表了衷心。 皇上满脸似安慰的笑了笑“好,那就由你来负责!” “儿臣定不负众望!”大皇子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好,小德子,把焦江军带来的好酒拿上来,给众爱卿尝尝。”皇上高兴,表面上是对大皇子满意,内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可而知了,反正笑的是很开怀。 一众小厮宫女鱼贯而入,几十坛酒齐齐打开,那香气可不是一般的浓郁,整个宴会大厅都飘着酒香,女眷这边也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酒,怎么能这么香?古代人的业余生活远没有现代那么丰富,喝酒算是比较文雅大众的一种吧,哪有当官的不会喝酒的?不爱酒的? “好酒!!!”大臣们开始浅尝便是好评如潮,这下皇上更得意了,“哈哈哈,来,各位爱卿,新年伊始,朕敬大家一杯。”皇上举杯示意,“祝大熠朝昌盛万年,祝皇上千秋万代!”大臣们也赶忙回敬,这一来二去的,一坛子酒就见底了,总共就一百坛,皇上赏赐的宫宴才有的岂不是琼浆玉露,能喝的怕没有了就赶忙喝,不能喝的也得整个几杯,这么好的酒,机会难得,不喝就没了。于是,又一轮下来,皇上的存货就寥寥无几了,皇上也心疼啊,可请客么,总不能舍不得就不给喝了?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就瞄到了尚书焦天和,“焦爱卿,来,朕敬你一杯,你把儿子教的很好,是个有福的。”“皇上谬赞了,犬子顽劣,这次纯属撞大运,以后臣定当更严厉的要求他,替君分忧,不负众望。”焦天和是真乐,儿子得到皇上的夸赞,那他这个老子的脸面不是一般的有光,一向忠厚的他如何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不知你儿子此次给你留了多少坛酒啊?”皇上狡黠的笑。 “十坛。”焦天和成事的回答。 “只十坛?焦爱卿,欺瞒谎报这事儿可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啊!”皇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他真的就只十坛...不过臣的义女倒是给臣运来一些。”焦天和冒汗了,皇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因为几坛酒就想扣个欺君之罪的大帽子给他,放谁身上,谁不害怕? “哦?义女?何时认的义女,朕怎么没听说?” “皇上万岁,是臣妇前几天认的,这事还没正式的走流程,便没传出风声。”尚书夫人接到丈夫的求救小眼神,不得不站起来替丈夫回答。 离得远的夫人小姐看尚书夫人站起来,才注意到她此刻的装扮,一身酱紫色的牡丹纹宫装,大气端庄又不失华丽但却又不张扬,举动间,那宽大的水袖随着动作如涟漪一样,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别有一番风韵。 “焦江军,你不是告诉朕这酒是你们山寨自酿的吗?怎么跑出来个义女的手里也有?” “回皇上,这酒均出自我这义妹之手,包括那暖棚,还有......”还有什么不能说了,这义妹神通广大,就没有她不会的好吗。焦志军嘚瑟的说。 “你是说那小神医?”皇上问。 “正是。” “她竟然是个女娃?”皇上诧异,问出了夜九的心声,‘那小神医竟然是女娃,女的?就说为何总不经意的想起她,那俏皮的白眼儿......’ “咳咳,好你个焦志军,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如此出色的女娃娃,朕还没见过呢,就被你们家给认作义女了,打算私藏一辈子不成?” “皇上,哪能呢,这不是事出突然,我爹娘也还没见过面的,流程还没走呢不是。” “哼,焦大人,你说,你义女给你备了多少酒?从实招来。” “五...五十坛......”尚书大人弱弱的说。 “五十坛?焦大人,嘿嘿...什么?五十坛?啊?那么多?”底下的大臣不等皇上吱声便开始议论了,有套交情的,有震惊的,有羡慕嫉妒恨的,还有想结交一二,只为日后能有方便讨点好酒喝...... “哼,整个皇宫不过一百坛,你一个人就得五十,成何体统?不行,上缴三十,给你留二十足够了。”皇上大手一挥,开玩笑,朕都没有五十坛,说出去多没面子?留给你二十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个日后你义女再孝敬你什么东西,记得分我一份。”皇上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立马补充道。 “还有,焦志军传信儿,让你那义妹进宫,朕倒要瞧瞧,这小神医是什么样的秒人。哈哈哈...”打劫了三十坛酒,皇上舒坦了,笑容又顷刻回归。 “皇上,义妹她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属实不方便进京啊。”焦志军一听急了,还没问过薛畅的意思,不知道她意愿如何,这事他也不敢答应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手下还没几个得力的人?护送进京就行了,再说认义女不需要形式吗?面都不见的?还是你们根本就是搪塞朕,根本没有这回事?” “皇上明鉴,此事千真万确啊......”尚书大人急了,急忙给焦志军使眼色。 “臣遵旨。”焦志军无语,只能妥协了,义妹,对不起...... 消息一发出去,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高兴的莫过于司徒宛,夜九,贵妃娘娘等等,忧的自然是焦志军跟尚书大人,不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会不会落埋怨,更不知道自己那义妹会不会买自己的帐......自己属实有些鲁莽了。 再说山寨这边,接到焦二的消息,薛畅整个人凌乱了,“什么?义女?进京?还进宫?不是说好了过了年就出发西北的吗?” “皇上口谕,不去不现实,我跟煜轩又不方便陪你回去,这焦二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呢?”白元成埋怨着。 潘妈妈听到消息都懵了,刚逃出来,这又要回去,不是要送羊入虎口吗?不行,莹丫头可不能回去,保命要紧啊~那几只小的没那么大的反应,只薛灏说一切听姐姐的, 煜轩回来的时候,薛畅正在练兵场上方的石阶上看星星,不知道诗音在干嘛,哎,万恶的王权社会,不去行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行。 “我陪你进京。”煜轩放下酒坛子,给薛畅倒了一碗。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是不方便露面,但不妨碍我偷偷的潜回去。”煜轩笃定的说。 “还是算了,你是办正事,不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行,我自己回去,外婆跟弟弟妹妹,我想他们现在就出发...万一...” “出发?去西北?京城那边元成的大哥在,会照顾你一二,还有焦二呢,可你家人在这里,元成会照顾好他们的,不是更安全?为什么要她们先出发?” “......说实话,我不方便进京,万一...我有了危险,他们留在山寨反而不安全......” “有仇家?方便与我透露一二吗?” “嗯,有仇家,最悲催的还不知道仇家是谁,但万一我被认出来......那日子就不会平静了,即便能逃出来,怕是你们都要跟着受牵连......焦二哥可当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你可是?...苏...”煜轩试探着看着薛畅。 薛畅没动也没吱声,只是呆呆的望着星星,“嗯”半晌,轻轻的嗯了一声,她不是没有戒心,而是对司徒煜轩莫名的就有种信任感,直觉告诉她,他不会出卖她,反而会成为她的助力,帮她保护家人,莫名的就不想瞒着他。 “......我带你悄悄的潜回去,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至于你弟弟们,他们在山寨是最安全的,进京见了皇上,对于你而言或许是好事儿。” “好事儿?”薛畅歪头。 “嗯,皇上对老国公失踪跟世子阵亡一事,也一直再查,包括这次去西北......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呼,没有秘密的感觉真好,你就不怕我们连累你?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刺杀。”薛畅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怕?我去过京郊的庄子,在第二日,断壁残垣,满目疮痍,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可有线索?” “侥幸吧,没有线索,那些人功夫很高,都蒙着面,根本也看不出什么,全程无交流......” 俩人喝着酒,看着月亮,就像谈论‘今天的夜色很好’一样轻松,煜轩第一次仔细看薛畅的脸,十三岁的小丫头,眉眼已经基本张开,脸上还有细细的绒毛,月亮下泛着荧光,一头青丝只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略显柔美,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味。双眸似一汪秋水,闪烁如空中的星,目光深邃,仿佛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