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雪孤轿(一) 辽阔的玄天际,皎洁的雪瓣漫天片片,仿若天际的神灵在挥洒洁洁的白色羽绒,没有一丝风声,静静如画面。 远处的白色天际,白色的连绵山峦,白色的阡陌,白色的广袤无际平川,雪洁的玄天际白雪连天。 两排轿夫深深的脚印,时而被走在后面的两匹马的四足印踩的杂乱。 四个轿夫吭哧吭哧的疲惫喘息声,貌似走了好久好久没有停下来歇息过。 时而用不分指的棉手套抹去眼部堆积视线的白雪,额头有汗水渗出。颈部下面衣领松动。 具有节奏的轿子颤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与脚下踩踏积雪的声音混淆,咋然间不知是轿子的声音,还是踩踏积雪的声音。 轿夫的脸上洋溢出任劳任怨的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然。 一顶普普通通的木轿子,蓝色的轿帘子,颤动中颤晃着,两侧蓝色的小窗户帘子,一样颤晃。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撩开小窗户帘的边角,露出一只眼睛和少半边脸,闪动她灵慧的眸光,透着清纯与好奇的寻找。 白皙粉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惹人恋爱,令人好奇她这般冰寒地动的天气,为何要出现在此。 一身出嫁的红装,凤冠霞帔,发间有珠饰玛瑙翡翠,耳垂有珠,手腕有镯,赤红绣花靴宝石镶嵌。 看是豪门出嫁,却仅仅七个人。 雪女仍在小窗户帘的一角寻找漫天雪色中她想寻见的,并没有寻见,所以一直寻找。双眸中显出两分焦虑,担心着。 怎么可能? 雪女沉思着又撩起另一侧的小窗户帘,望去的眸子更显焦急和担忧。 为什么家人一个不来?撇下我了吗? 雪女焦虑中一声轻叹,不多时后摇摇头,否决她的焦虑推断。 “此行必死无疑。”爽朗的声音从轿子后面传来,踏痕傲娇的冷眉刀削般炸眼。 雪女隔着轿子嫌弃的瞥一眼轿子后面的踏痕,视线在雪色中继续寻找。 轿子后面两匹马背上的两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踏痕,双目仇恨,显出嫌弃,显出超出年龄的冷静。 俊朗且丝丝黝黑的肤色,冰冷的脸上好似谁借走他全部家当,许久至今也没有还给他分毫,讨债般恼火难耐,因另一匹马背上的中年男人的沉默而闷闷不甘。 一身雪色的长衣,一褂雪色兔绒边儿、白色领结的披风,脚踏雪色高靴,右靴里露出短刃的刃柄,刀柄比起平常的刃兵器异常厚重,且异常的凹凸不平。 年长的中年男人古贤,皮肤黝黑,沉默是金的肃颜庄重透出丰满阅历的沉静,略有一分忧虑。 沉默得仿若没有听到踏痕的抱怨,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五指间的松动,重新抓紧瞬间滑落下去的玄铁钢鞭。 一身黑蓝色的衣衫与披风,与踏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古贤没有回复踏痕些许躁动的问话,胯下的高头骏马也没有放慢脚步。 踏痕没有得到古贤的回复,神情显出焦躁“爹……”一个“爹”字刚刚出口,冷傲的眸子因前方异样而惊恐,沉着中勒紧缰绳抽出靴中短刃。 古贤因前方异样勒紧缰绳的单手过于紧握,目光深邃中上腾着不休的恨意。另一只手里的钢鞭更为用力的紧握。 四位轿夫放下轿子的瞬间,从轿子的夹层里抽出利刃,随时应战赴生S的决绝。 轿子的落地惊扰到雪女,雪女微微撩起轿帘的一边,看那前方排开的白色斗篷人,头部全部用白色包裹,距离轿子约有百米。 他们的身上沾着积雪,脚下厚厚积雪散碎成堆。手中闪亮的冷兵器在阳光与白雪间反射的光芒里,更显刺眼冰冷。 雪女撩起一侧小窗户帘的一角,看到那些不明身份的白色斗篷人形成一圈,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没有遮掩的敞露在外。 难怪他们个个脚下有散碎的积雪,一身白装躲在满天雪瓣的平川大地上,极好的隐藏方式。 白色斗篷人形成的圈围开始步步缩小,看不出有人指挥。 古贤驱马漫步般走在轿子前面“诸位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只是穷人嫁女儿,这般冰天雪地不慎走迷了路而已。” 白色斗篷人中没有一人回答,脚步不停缩小围困的圈子。 古贤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双眸更显沉稳的淡定“诸位是要钱吗?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随身携带之物没有绫罗绸缎,更无贵重的珠宝。” 白色斗篷人中没有回答,距离拉近成五十步左右。 轿子后面的踏痕双眸冷漠,下垂的右手似乎没有做什么,已然点开短刃刃柄处隐藏的按钮,瞬间短刃有刀刃伸展出来。 短刃成披靡的战刀,刀身九孔,孔孔大小不相同,八小孔围绕一弧形缝隙孔。 轿子里的雪女为之不为所动,她的视线隔着小窗户帘的边角在雪色中寻找,没有将任何一个斗篷人放在眼里。 “叮当”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从雪女颈部的衣服里传出来。 雪女隔着轿帘子看到远处的空中飞驰而来两个人影,与那些斗篷人一样,白装素裹。 一个矫健英武,一个轻身单薄,显然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双双手里有剑,并未出鞘。 二人稳稳的站在那些斗篷人前面,那些斗篷人不再前行一步,在等候口谕。 雪女从衣领里掏出冰铃,冰质冰体的铃铛,一半白色有那男子的影像,一半黑色有那女子的身影,在雪女略有惊色的眸光里,渐渐恢复晶莹的冰色。 雪女把冰铃放回衣服里,隔着轿帘子端详刚刚来此的一男一女。由于他们包裹严实,以及寒冷天气里穿的厚重,实在看不出二人的特征。 雪女撩起帘子的一个边,望向那女子,相隔四十多步的距离,雪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女子“熏”的金铜腰牌。 “逸都的公主?以及古贤父子是吧?”英武男子发出没有温度的质问声。 “你们认错人了,”古贤在否认“我们只是平常人家在嫁女儿,走迷了路,你们说的,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割下你们的头颅,看你们还怎么说。”女子说完,左手挥动。 随之,所有的斗篷人,除了后赶来的一男一女,尽以轿子为中心围杀上去。 2 冰雪孤轿(二) 百人齐嘶喊,挥起利刃冲向轿子。与白雪皑皑的世界形成独特的画面感。 围聚的脚步与冲锋的喊叫声更显疯狂,似乎风雪更猛厉,杀戳更残酷。 局势紧张,古贤、踏痕、四位轿夫应战百人,并要守护雪女,即便胜券在握,全身而退似乎也难。 决绝的目光里没有畏惧,却有不安,不知道是否可以全身而退的完成此行的蛮族目的。 雪女双眸显出嫌弃,撩起小窗户帘子一角,依然在雪色中寻找,完全不把白色斗篷人们放在眼里。 利器相撞,发出夺命的刺耳声音时,雪女忽然笑了,笑的无比开心,肆意的放松简直可以高飞。 在白色斗篷人与古贤踏痕等人刀剑相拼时,在拼杀的人群外圈,有雪色冰人从平川大地上直立而起,仿若瞬间拉起的雕塑。 冰人与冰人手中的刀剑皆是晶莹剔透的冰体,与雪女的冰铃如出一辙。 冰人有五官,宛若精工雕刻的冰雕。冰人在动,笨拙得像机械,刀枪不入,可以砍杀他人。 冰人的刀剑所向披靡,是冰刃却不会被砍断。冰人之多,是白色斗篷人的二倍。 冰人的突然出现,杀得白色斗篷人措手不及,所剩无几。 那一男一女,女的紧张观战,男的抡起利器冲入冰人群中,却轻看了冰人的攻击。三招两式未过,他即将成为刀下亡魂。 “慢。”透过轿子看到那男子命悬一线的雪女大喝一声。 与此同时,与男子一起来此的女人已经逃之夭夭。 冰人听从雪女,只是控制住男子没有加以伤害。 此刻,幸存的白色斗篷人能逃的逃跑。唯独重伤的或是不舍丢弃男子的斗篷人留下来。 忽然的冰人出现,不仅惊吓到白色斗篷人一干人等,也吓坏了古贤踏痕等人。 没有十足胜算的战局轻松快捷了事。古贤踏痕等人懵然的心神不宁。 雪川内偶有冰人出现,但冰人为什么会出现帮忙,为什么会听从逸都假的七公主不得而知。 雪女在轿子里透过轿身看向那男子,内心揣测嘀咕“为什么冰铃提示此男子是朋友?” 雪女苦思是否在哪里见过此男子……记忆里收集不到关于此男子的画面。 古贤无声的一声粗气,走进男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动手?” 男子默然的貌似没有听到,视线落在白茫茫的雪川上,不屑与白眼混杂,差点成为冰刃下亡魂的他丝毫不惧。 踏痕的刀刃落在男子的颈部“说?不说就让你染红这片平川。” 男子一抹高冷的笑意“我十三岁杀死过一个成年人。” 男子这话,蛮族初寒,四个字出现在雪女与古贤、踏痕的脑海。 蛮族曾有十二部落,与逸都征战的过程,损失五个部落,如今剩下七个部落,由蛮王掌权。 蛮王有七子四女,另有义子义女六人,其中初寒,十三岁以柴刀砍S欺凌母亲的恶霸后被蛮王得知,蛮王赏识他的勇气与胆量,赦免他无罪,并收养为义子。 初寒的故事在蛮族无人不知,蛮族之外的逸都人,或多或少也是耳闻。 初寒效忠蛮王,来源于蛮王曾经赦免他,也因后来蛮王对他的重用。 轿子里的雪女再次从衣领里掏出晶莹剔透的冰铃,在想冰铃为什么提示她,初寒是可信赖的人。敌对蛮王的义子,有什么值得信赖。 雪女一撇嫌弃的嘴角上扬,若不是她与逸都七公主容貌相似的难辨真假;若不是逸都与蛮族交战战败,逸都太子被蛮族擒下。 雪女就不会被逸都巫师控制,冒充七公主,按照蛮王指示,送往蛮族交换逸都太子返回逸都。 雪女一抹不服气的傲娇,问此玄天际谁能控制她?哼—— 古贤与踏痕不敢乱来。心里狐疑不定,不知此男子是不是初寒,若是,断然不能伤害,免得激怒蛮王。 逸都已然成败军,此行为了以假的七公主雪女,换回逸都太子,除此之外,不可多生枝节。 “那我问你,你若是蛮族初寒,为何要杀我们?”踏痕的战刀仍在初寒的颈部。 “试试你们真假而已,何须大惊小怪。”初寒一抹嘲讽的傲笑“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放了我,不怕你们的太子死在蛮族,连尸首也回不去吗?” 【散了吧,让我哥来见我。】轿子里的雪女心念吩咐。 所有的冰人瞬间粉碎成飘落的雪片,像是从未来过,雪片与平川大地上的白雪混做一体。 实际上,冰人只是肉眼看不到的幻影伪装。 冰体的外表碎成雪片,幻影依然站在原处,冲着雪女的轿子躬身一礼后,朝着白雪皑皑的平川大地的一个方向走去。 雪女的心念之声,雪女自认在场的没有人可以听到。 初寒却在雪女吩咐后看向雪女,似乎只是不经意。 冰人的粉碎,震惊古贤、踏痕、初寒,以及四位轿夫。 古贤想起冰人将要杀S初寒时,雪女的那句“慢。” 古贤脚步急促,快三步来到轿子前,钢鞭挑起轿帘,不由得又是一惊。 雪女一副酣睡如梦之态,抿嘴间一抹淡淡笑意,梦话一句“好。” 古贤无声轻叹,想来雪女的那句“慢”,如刚刚那句“好”一样,皆是梦话。 记忆里浮现雪女神志不清时,逸都巫师以邪术在雪女头上扎满十七根细如丝的钢针后,巫师曾言: “当年毁灭天际屏障内的冰雪族时,若不见此女娃与七公主容貌相识难辨,必不会留她。时隔多年,毁她记忆, 以邪术控制她,此行必然有十足把握,性命堪忧之际,不必理会她,只要带回太子就好。此行路上必不可出散失, 切记换回太子!因雪女出身冰雪族,必要时除之,免得坏了大事。她若嗜睡甚好,邪术已入她骨髓,不必唤醒,高枕无忧。” 古贤心中踏实,走向初寒。 轿帘落下,雪女睁开双眸,一抹嫌弃,隔着轿子看向初寒,依然在想,为何冰铃提示她,初寒可以信任。 初寒盛气凌人的傲气,没有将古贤、踏痕放在眼里。 古贤用钢鞭推开踏痕的战刀,淡漠的凝视初寒。 初寒微微一抹傲笑,挑衅的双眸凝视古贤“你们谁是冰雪族的后人?我要宰了他。” 3 冰雪孤轿(三) 雪女为此一惊。 古贤沉默片刻说出谎言“你错了。这里没有冰雪族的后人。” 踏痕下意识的看向轿子。 初寒顺着踏痕的目光看向轿子,一撇冷笑“你们会死在蛮族的。” 初寒冷漠的双眉凝重无情,从古贤和踏痕之间,撞着他们的肩膀离开,嚣张得不可一世。 剩余的白色斗篷人相互搀扶着跟从初寒离开。 留下茫然的父子。 古贤凝视漫无边际的雪色平川,踏痕不服气的凝视初寒离去的背影。 一瞬间的冷空气貌似降低一倍,滴水成冰般让人心渺茫的看不清前景。 继续前进,生存的可能性貌似小的无比。 不继续前进,作为逸都文远王的古贤和少将踏痕会成为叛国的罪臣。 雪女的视线借着轿子的小窗户仍在雪色的白茫茫中寻找。发生过的一切全然不在乎。 “爹!我不怕死!可我们相信的逸都是怎么待我们的?说是送我们高贵的府宅,其实……” “不要说了。”古贤。 “爹!我担心的是母亲和兄弟姐妹!还有此行……” “能不能不要吵,我不是公主吗?你们吵到我了。”雪女烦躁的隔着轿子不满瞪眼。 不经意间,雪色的平川中雪幻人影直立而起。是人是幻想,似隐身的神仙,无声无息的存在。冲着雪女温馨安静的宠笑。 雪女烦躁的双眸瞬间惊奇,泛起欢喜之情,心念一声【哥!你怎么才来?就你一个人吗?】 雪色幻影如鬼灵移动,像飘行,像直立滑行。在雪女的轿子旁停下,笑着心念回复【安静,不要被发现了。】 【嗯。】雪女心念一声。耳边传来轿子后面踏痕内心深处的独白声音。 “真拿自己当公主了,不过是一个被灭族的后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他人鼓掌间的棋子。” 小窗户口处,雪女刚刚探出头被雪色幻影的大手推回轿子里,心念道【不要让人知道你没有被操控。】 雪女缩在轿子里,冲着雪色幻影一声轻叹,委屈的憋屈。 “爹,您觉得孩儿冒充逸都王子当真可行?我不怕死!我怕我们一家人无人生还。” 踏痕惆怅蹙眉,忽然勒紧缰绳静止不前,绝望的阴霾在他的眸子里曼延“如果有那一刻,我一定要拉几个垫背。” 四位轿夫的脚步放慢,留意古贤是否会因为踏痕的停下而停下。 古贤没有停下,平淡的速度没有减慢或加速,目光深邃宁静,并没有被有关生死的话题搅扰。 静止不动的踏痕一声怨叹,不甘心的继续赶路。加快些脚步,赶上父亲的速度,并肩前行。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哑巴,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得说话。”古贤平静的语调没有责备,不含情感。 踏痕忽然勒紧缰绳,目视地上厚厚的积雪,轿夫留下的深深足迹,双眸无光颓废着。 古贤与轿夫们,还有他们不能看到的雪色幻影继续脚下的路。 踏痕抬眼望去父亲毅然决然的背影,即便强壮也掩饰不住岁月添加他的年迈。 心疼父亲的心绪令踏痕心头的恨与杀戳彰显于色。 踏痕暗暗决意“爹!逸都要我们代替他们去死,你不悔,我不怨你,但无论是谁,他若对我们起杀意,我必双倍奉还。” 轿子里的雪女读听踏痕的心声,忽然从轿子里探出头,回望越来越远的踏痕,意外踏痕竟然有那样的决心。 雪色幻影再次用手掌推雪女的脸,试图将她推回轿子里。 【嗯——不。我看看。】雪女推开雪色幻影的手,心念道【他是谁?】 【古贤的小孩子,】雪色幻影心念道【是古贤四个儿子中最不够沉稳,最血气冲动的一个。逸都要他冒充太子, 是有目的的。就像用邪术控制你,由你冒充逸都公主是一样的。可惜逸不知道你没有忘记过去,更不会任凭他们摆布, 所以,此行是逸都失算,至少在你身上失算。至于逸都要踏痕冒充太子,我暂时没有想通是什么意思。】 雪色幻影不满的看着雪女【不要对普通人动情,铲平我们家族的人,玄天际上的人们个个有份。】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他能做到什么。】 【万事由好奇开始,不可好奇。】 【……冰人和你说了没有,刚才有人要杀我,其中一个叫初寒,来自我们要去的蛮族。】雪女乖乖缩回头。 【说了。】 【可是冰铃提示,初寒是可信任的人。】 【那个人?】 【我也觉得奇怪,初寒不是蛮王的义子吗?】 【何止,论单挑,包括蛮王的众子,没有一个是初寒的对手。是蛮王最忠实的狗。】 【可他刚刚被冰人很容易的击败,气势却很猖狂。】 【……此人有点怪。】 【我觉得也是。】 兄妹不再说话,幻影哥哥悄无声息的走在轿子旁,神情凝重。 雪女时而撩起小窗户帘子瞄一眼哥哥,踏实的坐在轿子里。想起冰雪族曾经血流成河般景象,那是发生在她九岁的时候。 十年过去,记忆清晰,一柄利刃砍向雪女时,忽然一支小小的冰刃击飞利刃。 一瞬间,雪女以为冰雪族有人救她。走来的是一位陌生的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弯曲的脊背快要九十度。 逸都的巫师,邪恶的代名词。 当时雪女不知道巫师为什么收留她,一点点长大后才知道,她与逸都七公主极为相识。 前不久雪女莫名昏睡,昏睡中,感觉头部有细细的针刺入。并听到巫师与古贤所说的话。 昏昏沉沉几日后,雪女醒来,巫师一边施法一边告诉她,她是逸都七公主,从小如何如何,如何如何长大,如今需要听从父命前去蛮族换回太子哥哥。 雪女不屑的一撇嘴,脑袋一扭。当时为了保命才装傻应付逸都巫师。 忽然又想起掉队的踏痕,扭头隔着轿子看向后面的踏痕。 踏痕驱马前行,跟从父亲,速度不快,警觉的四处张望。 踏痕不畏惧,唯独觉得此行不值得。 哼!一群屠杀我族人的无赖,与世无争得罪你们谁了——雪女愤愤不平的心里低估。 【虽说屠杀冰雪族蛮族也有份,我们此行并不是报仇,你不要任性。】幻影哥哥读懂雪女的想法而叮嘱。 4 致命一击 【哥,我想回家,不想去换回太子,太子的S活和我、和冰雪族没有关系,逸都也好,蛮族也罢,都是毁灭冰雪族的凶手。】 【……去吧!】 【为什么?帮逸都?帮仇人?】 冰雪幻影静静地不说话,凝视远方的深邃目光如迷,故意不说话。 在雪女看来,哥哥就是闷葫芦,讨厌的闷葫芦,总是说到关键处不说话了。 【你怕不怕?】冰雪幻影问。 雪女摇摇头【我知道你们会守着我。】 冰雪幻影环顾漫无边际的雪色地带,徒步行走三个时辰后,午后接近四点时,远处的绿洲呈现。 蛮族,位于无垠的绿色地带。 在绿色与雪色相接之处,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坐在雪地上,怀里抱着木枕,晃悠着上半身,面朝天,痴呆的一丝笑意。 他的身后四匹高头骏马上分别坐着一个男子。分别是蛮王的长子,三子,五子,六子。 一个个高冷的目不斜视,傲嚣的盛气凌人好似杀死几个人宛如碾死几个蚂蚁。 三子宫本丹的一只眼睛在蛮族与逸都交战中时失明。一只眼睛的的宫本丹,邪恶的目光锁定姗姗来迟的轿子。 轿子里的雪女与冰雪幻影已然嗅到杀戳与阴谋的邪恶味道。随时应战的准备。 四个轿夫因抱枕的痴呆男子不自主的放慢脚步,目光里透着迷茫无措。 并肩驱马的父子,踏痕低低的声音问父亲“那不是太子吗?是疯了吗?” 古贤眉头紧蹙,越来越近的距离,任凭他怎么端详痴呆男子,也看不出此男子的痴呆是装出来的。 痴呆男子,三十岁,逸都太子,战乱中被蛮族四子擒下,囚禁已有两个月。 倘若逸都太子疯了,古贤父子此行便成为狼入虎口的徒然无益。 轿子距离绿洲与雪色交接处五十多米的地方停下。 古贤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按计划行事。 来此的计划是表面听从蛮族,以七公主换回太子。实际上,如果不能顺利换回,踏痕可能要冒充太子留在蛮族,协助逸都太子逃生。 毕竟,此太子是逸都最后的血脉。 正如踏痕内心的不甘,家人被逸都王软禁,他们父子却要玩命的为逸都赴汤蹈火,甚至不顾生S。 安静的逸都太子忽然扔掉木枕站起来,执迷的目光似乎在天际发生什么“别跑。” 逸都太子大叫后,不停地一次又一次的朝天跳跃。 天际之上,少许的白云衬托着无垠的蓝色天际,以及西去的太阳,再也没有别的。 看着逸都太子出现幻觉,古贤的心隐隐作痛。不是心痛太子,是担忧不能将完好的太子带回,被逸都软禁的家人何来生的机会。 踏痕在恨,恨逸都的决绝,逸都轻看父亲对逸都的忠心,如今,逸都恩将仇报。 “看吧,你们的逸都太子多么可爱,娇嫩白皙的女子也不如逸都太子的纯真!”蛮族长子宫本夜嘲讽道。 顿时一阵嘲讽的大笑,比烈日似火还能伤人与无形。 古贤父子的脸怦然赤红,逸都太子代表着他们的颜面,无地自容的感觉曾有一时令父子不想看逸都太子。 转念之间,想起逸都太子沉着冷静的秉性,若不是为了救援身处险境的逸都王并不会被蛮族擒下。 或许,逸都太子在忍辱负重,寻找可乘之机逃生? 怀着这样的推断,古贤父子才有继续此行计划的必要与斗志。 “哐” 突然的一声利器射穿轿帘正中央,戳在轿子后身的木板轿壁上。一端的三指粗的柄部分富有节奏的颤动。 那是一支奇怪的利器,像短矛枪、像钢鞭,却不是。铁器,一段锋芒四棱尖锐,击中物体后伸展出三根可折叠的抓钩,形成四处重伤。 若是伤人,伤口会被抓烂,其深度,便要看使用者的力道。 此怪异残忍的冷兵器属于蛮族三子的独家兵器,三子宫本丹命名为爪鞭。 放出爪鞭间,蛮族三子凶残的目光透着必杀的得意。在他看来,瞬间打出的爪鞭必取逸都七公主的性命,毕竟传闻七公主只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弱女子。 爪鞭钉在轿子上颤动后,蛮族三子宫本丹铁青的面色直勾勾的凝视轿帘,心想“为什么没有听到逸都七公主的惨叫?” 三子宫本丹不会想到,在他的短鞭射穿轿帘钉在轿车后面木板上的短瞬间,雪女消失不见。 在爪鞭钉在木板上以后,雪女出现在轿子里的一侧,灵动的冰雪色双眸不再任性清纯,满是冷漠的沉着。 轿旁的冰雪幻影仇视的冷峻,杀意腾腾的深邃,宁静的仇恨在内心定格。 肉眼看不到的直立而起的冰人成半圆围聚,随时等待杀戳的口谕。 踏痕压抑内心的狰狞,不为雪女,不忿蛮族趾高气昂的咄咄逼人。 古贤从马背上俯冲在轿子的正前面,撩起轿帘,又见雪女在沉睡,睡在轿子的一角,正巧爪鞭伤及不到的位子。 古贤微微苏口气,好在“七公主”无碍,或许还有换回逸都太子的可能。 古贤放下轿帘,暂且放心。转身间,蛮族三子已经站在身旁。 蛮族三子宫本丹拔出爪鞭,挑起轿帘,看着沉睡的“七公主”面色桃红如汁滴,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安静酣睡的静静迷人。 心头浮起淫荡的贪婪,嘴脸扬起床事的邪恶,情不自禁一句“没想到,逸都居然真的有这等小妮子,鲜嫩欲滴的水灵。” 蛮族三子宫本丹怀揣交战后的仇恨,伸出双臂钻向轿子,古贤的钢鞭横在宫本丹面前。 宫本丹的激情全然消失,冷眸凝视“你敢对我动手?” “败国臣子不敢!”古贤“只是奉逸都我王的命来此,必须将七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到蛮王面前。宫本公子您若要做什么,请等见过蛮王再做。” 托词。 人人明白的托词。 蛮族三子宫本丹右嘴角上扬,扭曲他原本凶残冷酷的五官“好啊!见过蛮王,看你还能如何。” 蛮族三子宫本丹说完,回到马背上,一瞥嘲讽的回眸,带头走进绿洲。 5 逸都太子解围 随后,蛮族其他三个兄弟看着古贤带领轿夫跟从宫本丹。踏痕一手牵马一手牵拽逸都太子跟在轿子后面。 蛮族三兄弟骑着马走在最后面。 雪女的哥哥冰雪幻影,肉眼不能看见的幻影,迈进绿洲时,成为幻影,失去冰雪的容颜,依然走在轿旁。 冰人们如雕塑直挺挺的躺在厚厚的雪地里,化作积雪,消失不见。 装睡的雪女隔着轿帘看向蛮族三子的背影【真是野蛮。】说完,撩起小窗户看向幻影哥哥【一定要去吗?不然,现在就可以离开。】 【不,一定要找回冰雪魂。】幻影毅然决然。 雪女放下小窗户帘,隔着轿帘子阴冷的凝视蛮族三子宫本丹的背影,厌恶至极。 越是走进绿洲,越是感受到大地的热气在上腾,六月的炎热天气,在蛮族的绿洲大地上炙热的活灵活现。 稀疏的青草伴随午后四点的艳阳打蔫的还没有缓过来。时而一阵清风,携带一缕爽感。 最得意的莫过于蛮族四子,骑在马背上悠闲自得意。 没有人留意到逸都太子貌似痴傻的被踏痕拖拽着走在最后面,一抹敏锐的目光扫一眼轿子,浮现出担忧的不安,面部埋的低低的,生怕有谁发现他睿智的目光。 夜幕降下时分,远处的绿洲上,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数不清的白色帐篷,每个八角白色帐篷上皆有一圈绿色围绕。 用蛮人的话来说,绿色象征永不止息的生机。 进入帐篷群,路过守卫边界的护卫队。他们手持战刀,跪在地上恭迎恭送蛮族四子。 接下来路过蛮族的平民区。 宛如走进一座城的大街上,百姓为其让路。 再往帐篷的深处走去,会看到白色的帐篷上有金黄色的一圈,是蛮族重要管理者的帐篷。 例如为蛮王征战沙场的悍将,出谋划策的文人。跟从蛮族南征北战的冲锋者等居住的地方。 看似平庸无奇的帐篷群,占地面积不亚于一个浩瀚京都的大小,加上四周分散的帐篷面积,是一座浩瀚京都的三四倍。 其中央地带,金黄色的帐篷便是蛮王与家眷等居住的地方。 雪女的轿子停在一座金黄色的帐篷外时,帐篷里的蛮王正在独自用餐,一边用餐一边端详着一张密集城池的图纸,浓重的眉头上挑着,是惬意,还有一缕不满。 方头大脸四十五六岁,留着像是一个星期没有剃的胡子。厚重的眉毛像是两只黑乎乎的虫子,边缘干净利索的像是刀削过。 左手拿筷子,右手放在图纸上,一副尘世尽不为他所动的专注。 “父王,逸都七公主已经待到。”帐篷外面传来长子的谦逊的声音。 蛮王一抹诧异,坐着没有动,看着帐篷外儿子说话的恭敬身影“用七公主换太子不是你们的注意吗?不必通知我。下去吧。” “是。”蛮族长子傲慢冷嘲的转向古贤。 蛮族父子的对话惊到古贤父子,才知所谓的公主换太子是这般的可笑,鬼知道蛮族儿子们揣着怎样馊的冒泡的主意。 轿子里的雪女,肉眼看不到的幻影虽说一愣,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逸都和蛮族征战四年一个月零七天才结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要说蛮王的义子义女中有伤亡,蛮王的七个儿子剩下眼前这四个,老三还瞎了一只眼睛。 想到战乱中的伤亡,自然想到报复蹂躏。 可这事和雪女没有关系,追诉到十年前,蛮族和逸都,以及玄天际的其他势力,联手毁灭与世无争的冰雪族,他们都是雪女与幻影的灭族仇人。 “四位公子,请问何时允许我们留下公主,带着太子返回逸都?”古贤恭恭敬敬的卑微,试图探究蛮族公子们的心意。 轿子里的雪女摇摇头,嗨!这是我来了,若是真的七公主来了……哼!除了冰雪族的人,玄天际的人都特码够阴。 雪女隔着轿子看着蛮族四兄弟,一个个笑得鬼兮兮的,老大坐在马背上狞笑。 老五老六逼近古贤父子。 老三宫本丹一把扯下轿帘子,握着雪女的手拉出轿子,霸道的将雪女拥在怀里,嘴脸撇出阴冷的贪婪荡漾。 曾有一瞬间,雪女有点慌,被拥在怀里后,还能不懂吗? 幻影哥哥嫌弃的盯着宫本丹,目光里的杀气足以注定宫本丹的结局。 蹲在地上抱头的逸都太子,目光里愤然痛恨,他可不知道眼前的七公主并不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 一侧帐篷旁,目视夜幕的初寒在听声。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女子,都在看着他。 他们分别是蛮王的义子义女,起初是三男三女,在蛮族与逸都的征战中死去三人,如今只剩下初寒、紫荀、紫含。 宫本丹抱着雪女回到他自己的帐篷。 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寸步不离的跟进帐篷。 躲藏的初寒眉间惊抖,露出担忧,拳头紧握,并没有动。 痴傻的逸都太子傻笑的跟去,被古贤拦下。 古贤没有想到,太子给了他一记耳光后,拍着手傻乐的跑近宫本丹的帐篷。 蛮族长子宫本夜与五弟六弟望着痴傻的逸都太子钻进宫本丹的帐篷,嘲笑着古贤父子眼看着公主受辱不敢靠近。 “滚出去。”宫本丹怒斥逸都太子。 逸都太子装傻充愣傻笑站在雪女面前“你几岁?给我做小媳妇呗?” 一进帐篷时,雪女被仍在卧床上,这会坐在床边,心想这位几乎与她脸贴脸的逸都太子是真傻呀,还是来解围的。 怒斥后,宫本丹听到逸都太子要亲妹妹做小媳妇,噗嗤笑了,甩来逸都太子“等我完事了,就赏给你做小媳妇。” 有些踉跄的逸都太子站稳后,两步来雪女面前,正巧与宫本丹并肩。 宫本丹冷漠的眸光撞见令人无语的晦气般,木然的凝视逸都太子。 逸都太子弯着腰,双手支撑在自己的双膝上,傻兮兮的端详雪女。 雪女无奈的很,逸都太子这个多事的家伙,害得她不能对宫本丹下手。 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哥哥,耐着性子等,看这个傻兮兮的逸都太子还要闹出什么笑话。 宫本丹没了耐性,抓起逸都太子的头发拖拽出帐篷。 6 雪女发现端倪 宫本丹揪着逸都太子甩出帐篷,举动凶猛,有一挥手活活将其摔死的潜意。 逸都太子顺势一个踉跄后稳稳站在原地,扭头不依不饶的傻笑“我要小媳妇,小媳妇是我的。” 蛮族帐篷群内,顿时有人围聚,有身份尊贵的,有平民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初寒跟在人群里,貌似在看事态变化,顺着宫本丹的帐篷帘子被撩起,看向雪女。 不由得定睛望去,一瞬间痴迷雪女清纯灵气的可爱模样。 “阿——”宫本丹恼羞成怒,发出憎恨的嚎叫,抽出背上的爪鞭,横扫千军的气势,携带杀气腾腾的风力横扫逸都太子的头部。 蛮力著称的宫本丹,此时此刻的愤怒力道,足以敲碎逸都太子的头颅,若是击中,血溅当场成必然。 逸都太子抱头蹲地间听到头上闷钝钢鞭的撞击声。 是古贤手中的钢鞭拦下宫本丹的爪鞭。 虽说逸都太子已经躲开,古贤此举显得多余。但古贤的行为,足以令宫本丹将怒火转向古贤。 拦下宫本丹一鞭的古贤,手臂不停颤抖,惊恐的冷汗爆出额头。太子还没有救走,恐怕遇上一场S战。 古贤在盘算,要如何避开宫本丹的蛮力,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尽可能的让宫本丹消消火。 宫本丹已然火气冲天,除掉逸都太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除掉不足轻重的古贤,宫本丹只想除之而后快。 爪鞭挥起,其力道,连围观的人们都能看出来,即便古贤躲得过初一,绝对躲不过十五。今夜的明年,古贤的祭日。 “住手。”蛮王走出帐篷,看着宫本丹的背影“都退了吧,一对发疯的兄妹惹是非而已。何须围观。” 围观的众人知趣,一礼后分分退去。 人群中的初寒没有离去,走进蛮王,在蛮王面前鞠躬“王,是否要处置这对疯兄妹?” 蛮王轻描淡写的扫一眼逸都太子,走马观花的扫过帐篷门口的雪女,看向宫本丹后,正要说话时,再次看向雪女。 雪女一颦一静中,没有青春少女的懵懂畏惧,静而不惧的沉稳,平添她国色天香姿色的尊贵与遇事不惊。 雪女的目光与蛮王对视片刻,走近逸都太子,做着与此行身份相符的事情——搀扶逸都太子“哥,起来吧。” 逸都太子扭头看向雪女,牵着雪女的手,傻笑的站起来,看着雪女。 雪女再次看向蛮王,含霜的冰凉语气道“我虽是一女子,却也听说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女子只想问一句‘蛮族是打算凌辱一番败国的公主, 以这种方式向整个玄天际宣布蛮族的凶悍与不可侵犯吗?’如果不是,请问,蛮族要我来换回逸都太子,那蛮族要我留在蛮族做妃子吗?小女子自知败国之女,没有资格。” 说到公主换太子回逸都,蛮王只是耳闻,一心扑在建造宫殿上的蛮王,默许儿子们的做法,毕竟七子战S三个,宫本丹的眼睛也瞎了。只要儿子们解气,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是这会确实有点过,众目睽睽之下欺凌败国公主,传出去实在有损体面。 “初寒,为公主太子准备住处,你们跟我进来。”蛮王平静的说完后,回到自己的帐篷。 见蛮族四子跟进帐篷,初寒引领雪女等人离开。 蛮王的帐篷里,四子侍立,宫本丹有些委屈,低着头。 蛮王看着宫本丹,惋惜他那只再也看不见的眼睛“丹儿,再有半月,王城建立,待你住进王城,无论你做什么,不会有人过问。” 宫本丹一惊,原来父亲是宠着他的。也是,当下人多嘴杂,进了王城,才叫顺风顺水。 “是。蠢儿鲁莽了!”宫本丹乖顺一礼。自认逸都的太子也好,公主也罢,这辈子S都没有回国的机会。 ………………………… 初寒为雪女等人准备一间帐篷,然后静静地守在帐篷外面。 四位轿夫静静地守在帐篷外,与初寒格格不入。 随后不久,蛮王的两个义女紫含紫荀走来,她们身后跟着五位蛮族将士,紫荀怀里端着五碗包子。 五位将士是来换初寒看守雪女等人。 紫荀嫌弃的些许犹豫,还是走进帐篷,依次把包子放在每个人面前。 为雪女放下包子时,故意在那碗包子上喷口唾沫星子。留下挑衅的目光离开。 雪女不解,这个女人在雪地撇下初寒先走,这会又是这么莫名其妙,还有那初寒,冰铃提示他是好人,以及哥哥说的冰雪魂,看来在此蛮族的范围内,凡事皆要小心。 雪女扭头寻哥哥,才发现幻影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逸都太子把他那份干净的包子换给雪女,把满是唾沫星子的包子一个个放在地上,一会褶朝上,一会褶朝下。反复的没完没了,傻笑着。 踏痕气恼的没心思包餐一顿,吃定此行徒劳无益,试问这样的太子救回去又有什么用。 古贤闷闷的吃着包子像咽药,满面愁苦。 雪女一边吃包子一边端详逸都太子,总觉得他不是真疯。 不经意间,雪女看到地上一个褶朝下的包子有一道被扣开的裂痕,不仅拿起掰开,居然没馅,塞着一纸团。 逸都太子似乎没有在意,仍在翻包子玩。 古贤父子为之所动,踏痕凑近雪女看那纸团。 纸团打开,两行小小的墨迹有些模糊——半月后(四个字看不清),可以什么机离开。 共计五个字模糊不清。 雪女与踏痕相视无语,五个字并不难猜。 蛮族的势力日益增强,早在二十年前就有称王称霸的打算。 当下如鱼得水,秘密建造王城已然成为公开的事实。 字条上必是半月后蛮族迁移,可以趁机离开。 怪哉,紫荀到底是帮忙还是坏事的,她若不一口唾沫,吃着包子便可以轻易发现字条。 踏痕轻声告知父亲,字条上写着什么,随后,古贤凝视玩包子的逸都太子,毅然的决定着此行计划。 雪女夺来踏痕正要吃的包子,送到逸都太子面子。不论逸都太子是真疯还是假疯,逸都太子比古贤父子好的多呢。 7 雪族后人 逸都太子接过包子,傻笑的坐在雪女旁闷头吃包子。 雪女觉得,这个装傻充愣的逸都太子,先是为她解围,行动敏锐的躲开宫本丹的爪鞭,这会又不吃脏包子,绝对没有疯。 雪女将多余的一碗包子送出帐篷,要轿夫们分着吃。 古贤父子分摊一碗。 尽管四位轿夫与雪女也并非一条心,但愿不能多个朋友也不会多个狼心狗肺的吧。 静夜一帐篷两张床。 雪女与逸都太子分别在床上休息,逸都太子的安静,更加令雪女确信他的睿智。 古贤父子帐篷外坐着休息。 帐篷群的夜色,静寂一片,时而有酣睡的呼噜声,不久后又消失。 雪女的幻影哥哥在帐篷群里四处游走。已经是夜半三更时,独有一座帐篷里亮着灯光。门口站着初寒。 因为没有人可以看见,幻影直径走近初寒。 初寒面视前方,似乎与常人无异,没有察觉到幻影的存在,却是心念回复【我的族人,好久不见!】初寒露出暖心的笑容,依然目视前方。 玄天际,唯独曾经与世无争的冰雪族拥有心念对话的本领,初寒的信念之声,足以证明他出自冰雪族,是冰雪族的后人。 当年玄天际冰雪之域尽头的苍茫天际的玄天天屏,肉眼不能看见,脚步不能涉入,安居着与世无争的冰雪族。 传说冰雪族的人是人如鬼,是人是魔灵。 相隔天际之遥,依然可以窃读万有生灵的心声,亦有妖术以千里万里之外取人性命于不知不觉。 遇冰成冰,遇雪无踪。神出鬼没得如清风中一抹凉意,察觉时已然命丧黄泉。 是玄天际内的异族,令所有种族、城池、权威望而生畏,必除之才能安然心绪。 玄天际的各方权威天价悬赏有能有智者,但凡献计可进去冰雪族境内,除赏重金,更可加官进爵。 若能剿灭冰雪族者,取得冰雪族的冰雪魂可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容。权利、尊容、美女可尽收。 谣言事实而非,正如那句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无非是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毁灭冰雪族夺取冰雪魂。 冰雪族位于玄天际的冰雪域,与世无争才是冰雪族的真实写照。 族群约有一城池的大小,当年一朝被多股势力围攻,白茫茫的雪域地带,顷刻般成为不忍目睹的血色。 唯一存活的只有如今的雪女,仅仅是因为她与逸都七公主的容貌相似。 她的哥哥幻影,曾亲眼看见她被打晕,装进口袋,藏在逸都的粮草车上,没有被其他势力所发现,悄无声息的在逸都长大。 即便是逸都人,知道雪女身世的人少之又少。 伴随那场捕风捉影般的灭族,冰雪魂不见了,残留的冰雪魂的魂气,可以令冰雪族S去的人们以幻影的方式存在于冰雪域内。 不然,一旦踏进绿洲,不久后会彻底烟消云散,彻底死去。 雪女的哥哥幻影,因保留着一块小小的冰雪魂残骸,才有白雪皑皑与绿洲任意来去而不S的能力。 多年来,幻影找到雪女后,一直守在雪女身边。兄妹俩没有在逸都找到复活冰雪族族人的冰雪魂,借此假扮逸都七公主的机会来到蛮族。 【你是幸存的?】幻影有些激动,十年过去,他只知道雪女妹妹不曾死去,并没有见过第二个有气息的族人。 初寒一抹幽怨的笑容【十年了,我知道雪魂在蛮族,却找不见踪影。幸存也好,死亡也罢,皆是徒然。】 两个人静默凝视远天的静夜,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说起。 幽静的彼此用沉静的心相互领悟彼此。 【保护好雪女,她是冰雪族唯一的幸存者。】初寒。 【……你……】幻影惊愕,这样说来,初寒也曾死去过,却有常人的模样。 【在那场灭族的厮杀中,我亲眼看到一个人带走冰雪魂,已经是幻影存在的我,一直跟着那人来到蛮族。那个人就是蛮王。】 初寒一抹冷嘲的笑容【我日夜不离开蛮王的帐篷,直到冰雪魂的魂气给了我重做常人的机会,我成为蛮族里一个野孩子,后来被一体弱的妇人收养, 过了一年相依为命的平凡日子。再后来的那件事,你应该听说过,我杀了那个凌辱妇人的男子,成为蛮王的义子。】 初寒冷傲的凝视幻影【这样的我,能否得到你信任?】 幻影吃惊中淡然一笑【即便我不信你,也会相信雪女的冰铃!】 初寒轻松的笑着,肉眼的世界里,他就像一个无故傻笑的憨小子【我至今也没有找到,雪魂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 【那不是你的问题!我们来了,可以一起找。】 【包子里的纸条你没有看见吧,雪女留下会很危险。紫荀紫含会帮我,你们外援就好!但愿你们可以逃离蛮族,在冰雪域等我消息。】 【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一起,复兴族人,重建家园。】 【不!你应该学会贪婪。】初寒的记忆里浮现曾经族人S亡的情景,果断而深沉【与世无争换来的是灭族,是血流成河, 是我们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所以,找到雪魂,复兴族人,杀戳仇人,抢夺疆土。只有强大,才不会被欺凌。】 【有必要吗?】 【站在最高处,无人能及,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冰雪族有杀戳的能力,何必任人宰割?】 幻影沉默着,他想做的是复兴族人,让族人过着像曾经一样,那般与世无争的清幽岁月。 幻影轻叹,凝望夜空。 ………………………… 那座帐篷里,雪女迈着无声的脚步路过逸都太子的卧床,走到门口,缓慢蹲下,轻轻撩起一道缝隙,看那守卫的蛮族将士。 雪女抿嘴笑着,忽然消失。在幻影哥哥的身后出现【哥,你在做什么?】 【好妹妹!哥来告诉你……】 “凡事违背蛮族的都该杀,我会守护我的蛮王,因他给我恩惠福禄。”初寒忽然说狠话,打断幻影一番诚挚的介绍。 8 逸都太子挑事 明明是要告诉雪女,初寒是久别的族人,却引来初寒反叛的言辞。幻影不解初寒,初寒似乎故意不想雪女知道他的身份。 雪女嫌弃一撇【一点不像好人。哥,冰铃怎么会提示我,这个家伙是好人?】 幻影无语,算是男生之间的秘密吧。 幻影不做解释,拉着雪女离开。 初寒凝望雪女小任性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一抹心仪的小欢喜。凝望静寂星空,尽显轻松的心绪。 次日清晨,赖床的雪女被喧闹的声音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帐篷里空无一人,肆意无拘束的伸展全身。 “嗯!舒服。” 美美的伸展过后,迈着懒踏踏的大步子挪移到镜子旁,捋顺鬓角的乱发,查看面部的装扮,甭紧嘴巴点点头,还不错。 再看一身的红装,莫名其妙的心绪涌上心头,也不知蛮族是什么意思,要她红装前来,昨日初见时居然差点要了她的命。 嗯—— 想来七公主是逸都王最疼爱的女儿。名义上,逸都的太子和逸都王最爱的女儿皆是蛮族的人质,逸都日后借两个胆子也不敢忤逆蛮族。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不对,管他们那,一群野蛮人。 雪女瞄一眼一旁的凤冠,还是挺好看的吗!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美滋滋的欣赏。 人家为了成亲凤冠霞帔,雪女只是为了好玩漂亮。 “咣……咣。” 远处忽然传来两声铜锣声。 雪女伸着耳朵听,好一会过去,还是没有听清在喊什么。 蛮族的事情懒得理会,偏偏好奇心有些大。 偏偏又是不凑巧,走出帐篷没两步,头上的凤冠被帐篷帘子挂到,倾斜的凤冠导致雪女剩下半只眼睛,瞬间两只大脚停在她的视线里。 雪女退后两步,从凤冠里钻出来,看到初寒憋着笑意在看她。 雪女羞涩的一瞥“哼!”摘下凤冠送到帐篷里。 再出帐篷时发现初寒还是站在那里,只是装作没有看见她。 雪女嫌弃一瞥,不像好货色,赖着人家门口不肯走,又不熟。懒得搭理他,朝着热闹的地方寻去。 那是一片空地上的大大擂台。 由于蛮族半月后迁移新的王城,每年一度的比武提前一个月举行。 所谓的比武人员由蛮族的百姓中挑选。 每年一度的比武大赛,已有两百年历史,导致蛮族百姓中的男子为了有一天得到蛮王重用而勤奋习武。 其中更有少许女子,比如蛮王的义女。 凡事伸手敏锐,行事睿智的人,蛮王不问男女,皆为重用。 因此,习武学谋略成为蛮族家喻户晓,连小孩子也知道,有本事的人才会得到蛮王重用,才会有吃不完的美味,穿不完的漂亮衣服。 在比试前,男女分类,蛮力与刀剑分类,暗器等分类。分类后,每一场由抽签决定,过程以点到为止,不可下狠手,更不可取对方性命。 当然,人心所向不同,每年一度的比试中,难免有伤亡,免不了强者为出风头或是私底下有过节而擂台上下狠手。 得知喧闹声音来源于蛮族每年一度的比试后,雪女没兴趣,还不如趁着热闹在帐篷群寻找雪魂,万一寻见,岂不是可以马上离开。 忽然一只手抓住雪女,借着傻笑的声音“小媳妇乖,我们看打架。”不回头也知道是逸都太子,这家伙装傻装上瘾呢。 甩不开逸都太子的手,勉为其难的应付一下,等逸都太子不留神时再走。 怎知,这装傻充愣的逸都太子,夜色里端庄如死人,这会又甩不掉,一只被雪女嫌弃无比的大手抓着雪女的手,像胶一样多余。 嫌弃,看也不看逸都太子一眼,逸都太子还是没皮没脸的抓着。 不经意间瞄到人群中正看着她的初寒,雪女心烦,赏了初寒一瞥。 初寒感觉有些冤,扭头望向擂台。 擂台上,蛮族四个儿子并坐一横排,长子宫本夜最为专注的定夺每一场比试。 并有文人在宫本夜身边,按照宫本夜的口述坐笔录。 宫本丹以及五弟六弟则是一副登场做事不得不应付,品茶吃糕点,看比赛看人群。 宫本丹的目光落在雪女脸上,发现她时常甩着手臂也不能摆脱逸都太子的手时,愤然而起的冷眸盯着逸都太子。 这时的一场比试结束,擂台下的人们欢呼,宫本夜低低的声音口述着,文官做笔录。 这一场胜出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健壮男子,黝黑的肌肤,沉着的冷静,似乎此生为此战而准备一切的执着。 “咳。”宫本丹故意咳嗽一声。 健壮男子误以为宫本丹要与他说话,恭敬一礼。 宫本丹只是仰起头,故意看向人群中的逸都太子。 健壮男子有些懵,不知宫本丹什么意思,又不敢问。 “好喂!打死一个少一个哎。”逸都太子忽然在人们的欢呼声后傻叫一句。 人们唾弃的目光丢给逸都太子。 逸都太子傻笑着,貌似没有做错什么“打,打呀。” “教训教训他。”宫本丹牙缝里挤出一句。 擂台下的人们听不到,擂台上的健壮男子听得清晰。 健壮男子走到擂台边缘,指着逸都太子勾动中指,发狠的示意逸都太子上擂台。 逸都太子傻笑着,拉着雪女一跃而起,站在擂台上。 一瞬间,初寒的心不安。 蛮族四子不解,不知逸都太子为何要拉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上擂台,真当雪女是如娇似妻难舍难分的小媳妇。 雪女嫌弃无比,甩不开用脚踩逸都太子的脚,却没有踩到。 逸都太子躲闪雪女的脚踩时冲向健壮男子。 擂台下唏嘘声阵阵。 健壮男子收起嘲讽的心绪,势要将逸都太子打趴在地。 怎知逸都太子连打带躲,看是使出全力应战,不管打不打的到健壮男子,只要健壮男子还击,必以雪女做挡箭牌。 健壮男子越战越畏手畏脚,时常看着宫本丹,试图得到新的指示。 “杀。”宫本丹大喝一声。 健壮男子犹豫,杀谁?不杀谁? 最可恨之人莫过于逸都太子,三招两式虚晃,看似劈死雪女,实则劈向逸都太子的头颅。 9 古贤断左臂 逸都太子躲闪,顺势又一次将雪女置身于健壮男子的刀下,傻笑着,似乎眼看着雪女血溅当场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此举惊恐众人,众人所知的是,雪女是逸都七公主,与逸都太子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同是逸都王最疼爱的子女。 逸都太子以妹妹的性命玩笑,实乃众人不能理解。 顾不得身份暴露的初寒,一跃而去,在他刚刚站在擂台之上,试图击飞健壮男子的利刃时。 凭空而来的钢鞭,在人们的视线中,仿若一柄灵器,不需要人手操控,自行击飞健壮男子的利器,回旋一击,将健壮男子打下擂台,捂着腹部齿牙咧嘴。 钢鞭乃古贤利器,并非灵器。肉眼所见似乎是通灵神器,其实是肉眼不能看见的幻影在使用。 雪女脱险,淡漠的甩来逸都太子的手。 此时的逸都太子楞然,这样的结局超出他的判断,一时不能接受。 初寒当即圆场“公子,此逸都太子惹是生非,断不可任由此等是非之人随心所欲的有碍蛮族正事。” 方才的惊人一幕,宫本丹情不自禁的从座位上窜起,听着初寒的建议,宫本丹缓缓坐下,下意识的看向逸都太子。 宫本夜冷漠的饮一口茶后,质问“闵其,你的阴险,超乎我等想象啊。” 闵其,逸都太子的名字。 逸都太子静默无声。 “那一战,宫本丹击破你的头,将你像死狗一样拖回蛮族,你醒来后,便装傻充愣,害得我等以为你真的疯了。” 宫本夜说完,抬眼冷厉的眸光盯着逸都太子。 擂台下角落里,古贤父子听得心惊肉跳,倘若逸都太子没有真疯,蛮族未必容得下逸都太子。 雪女一抹冷笑,他逸都太子必是知道她不是妹妹七公主,试问谁与他的妹妹容貌相似如一人? 逸都太子一次次将雪女往死路上逼,无非是打算逼的雪女使用雪域幻术,来个瞬间消失,一并带着逸都太子逃离蛮族。 可惜逸都太子失算,他没有想到,雪女的幻影哥哥随时随地守候雪女,导致他失算,并且有嘴也难以解释刚刚的行为。 “闵其,说点什么吧,都是男人,别怂。”宫本丹嘲讽冷笑,眸子里流露杀意。 古贤充上擂台,急迫的恭恭敬敬一礼“四位公子,我家太子若是没有疯,岂会拿亲妹妹的性命不当一回事。请四位公子明断!” “取来。”宫本丹吩咐。 仆人捡起那根早已落在地上的钢鞭,双手交给宫本丹。 宫本丹单手如把玩般在眼前挥动钢鞭“玄天际,何时有此灵器?居然可以自行攻击?” 宫本丹又看那擂台之下的健壮男子。 健壮男子面色苍白,虚无力的勉强战立。 “灵器?”宫本丹冷哼一声“古贤,伤我子民者,自断手臂。可否?” “可否”二字,看似在问。 宫本丹已是势在必行的咄咄逼人,杀意升腾,断其一只手臂,已经是网开一面。 “呜——呜呜——小媳妇不和我玩,我要找娘亲。”逸都太子忽然撒泼式的坐在地上,像是一个痴傻的大男孩,不顾体面,不顾一切嚎啕大哭。 虽说没有眼泪,逸都太子的痴傻表现再次惊愣所有人。 【这又是哪一出?刚刚不是还想借着我逃离蛮族吗?】雪女心念问幻影哥哥。 【身在蛮族,他只有古贤踏痕两位部下,自然需要保全他们,也是保全他自己。】幻影哥哥。 雪女情不自禁的微微点头,好奇蛮族四子又当如何。 蛮族四子有所犹豫,闵其毕竟是身份尊贵的逸都太子,装傻充愣到这种地步,未免不太可能。 可若是城府极深,玩的是卧薪藏胆的阴计,一旦轻率上当,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断去古贤手臂,就等于断去逸都太子逃生的手臂。 长子宫本夜定睛古贤的卑微恭敬,看着逸都太子撒泼哭闹的模样,沉默中抿一口茶水,吹动杯中飘动的茶叶,深沉如深海,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这时,擂台下健壮男子喷出一口鲜血,当即惭愧的不敢看擂台上的宫本丹,行跪拜之礼。 坐如钟,声色骤变,健步如飞,爪鞭挥出,快速闪现,退步归坐之际,古贤的左臂已被宫本丹的爪鞭撕扯下来,甩出擂台之外。 顿时呐喊声四起。 古贤的面色愈加苍白,强忍之下一声嚎叫。 仍旧坐在地上装傻充愣的逸都太子埋头静坐间泛起惊色,很快又大跳而起,欢呼着“哦——哦——”跑下擂台,冲出人群之外,向安静的帐篷群跑去。 踏痕搀扶父子,既想为父亲包扎又不能忤逆四位蛮族公子,畏惧道“不知、可否搀扶父亲回去休息?” 四位蛮族公子不屑一顾,貌似没有听到。 踏痕考虑父亲的伤势急于包扎,不安且小心翼翼的搀扶父亲转身离去。 “咳。”宫本丹故意咳嗽间,见踏痕身体微抖,露出慌张,嘲讽笑之。 没有听到宫本丹针对的话语,踏痕才敢搀扶父亲离开擂台。 宫本丹冲着雪女心平气和“乖乖的!下去欣赏比试吧!” 离去的雪女听着宫本丹说出令她毛孔都冒寒气的体贴话语,只觉得诡异后背发凉,加快脚步离开。 离开擂台后,雪女懒得回到帐篷,免得看到古贤血色的膀臂。 忽然一只手抓着雪女,拉着雪女拐进一座帐篷后面。 此人是紫荀,冷冰冰的黑色眸子里流露出让人不解的记恨,以及些许醋意。 雪女瞄一眼帐篷前面的士兵,耐着性子等着紫荀说话。 紫荀欲言又止,想要说话却不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雪女。 “你以后&%#¥$&#$%¥……” “啊?”雪女只听清前面三个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越说越怕人听到,只得问“你到底能不能好不好说话?” 紫荀急得唇动无声,索性一扭头走人。 雪女吃愣时,听到紫荀在心里骂道“贱人,不但勾搭初寒,还会勾引宫本丹。” 雪女茫然,初寒?宫本丹?勾搭? “什么时候的事?”雪女萌然苦笑。 10 蛮族小姐 若不是没有找到冰雪族丢失的雪魂,犯得着在这里耗时间吗?早就亲手教训教训那些个野蛮人啦! 静下心绪,幻影哥哥又不在身边,想必去找雪魂,自己不如再去擂台转转,或许还能发现什么。 雪女刚刚走近擂台边缘的人群,紫含从背后拍她的肩膀。 “紫荀没有找你?”紫含仰头打量擂台上面的比试且道。 擂台上两位女子,一位是黑色的蛮族服饰,一位是粉装的蛮族服饰。比的是长剑。 所谓刀剑无眼,虽是女子,却也招招不含糊。 “好厉害。蛮族女子也是这般了不得。”雪女故意答非所问。 “我问的是紫荀有没有找你?”紫含不满的看着雪女。 “紫荀是谁?你又是谁?”雪女故意刁难。 紫含一撇冷颜“小丫头,你原本就是个弱女子,本不该来到蛮族,既然来了,最好收起你那公主的气焰,这里不会有人买账。充其量, 你和你的傻哥哥只是逸都战败后被蛮族掠夺的人质,蛮族让你们死,会像碾死一只臭虫。想要逞强,还是想想自己低贱的身份, 成王败寇,败者,永远是他人手中的鱼肉。何为刀俎?作为逸都七公主的你,不会一点书没有读过吧?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会死的很快。” 紫含唠叨一堆后,逛风景般走开。 雪女懒得搭理她,说着和紫荀一样莫名其妙的话。 擂台下的人们,因擂台上是两位女子比试,比起看男子比试,难免透着别样的欣赏。 四处看下,并没有特别的事情。 唯独擂台上宫本丹的那对凶眸,时不时如影随形般盯着雪女,色眯眯得雪女不能理解。 雪女漫步般游走,向蛮王的住所走去。 帐篷群里,除了擂台处,四周安静的没有人说话,很少有人走动,唯有看守帐篷的士兵静静地站着。 【哥?】雪女心念一声。 【他去蛮族王城了。】 雪女回眸间看到初寒,尽管冰铃曾提示她,初寒是可信任的,但初寒总是表现的有些怪。再者说,他凭什么说,哥哥去了蛮族的王城。 雪女不加理会。 初寒看着雪女离开,心念道【雪魂。】 雪女忽然停下脚步,吃惊的看着初寒。 【别看着我,免得被人怀疑。】初寒遥望帐篷群之外的天际,嘴角一抹惬意。 雪女走到一旁,在一处帐篷前蹲下,看着竹笼里一只白色和一只黑色的小小兔子【你是冰雪族的谁?】 初寒只是说【雪魂一直在蛮族手里,蛮王不在帐篷群,雪魂一并被带走,除了蛮族即将迁移的王城,蛮王不会去别处。或许,蛮王连睡觉也会把雪魂带在身上。】 雪女隔着竹笼摸着圆滚滚的小白兔【如果那样,不是很容易拿到?】 雪女想到幻影哥哥,哥哥不容易被发现,拿回雪魂,当然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见得。曾经我试过,根本找不到。】 雪女一惊,曾经试过,必是初寒也曾死去过。因日夜不离开雪魂的魂气范围,才有常人的模样。 【你哥不会有事。等他回来再说吧。你不要四处走动,回吧。】 初寒的话音刚落,眼前帐篷里传出几分任性的女孩声音“真是的,这么吵,都把我吵醒了。” 呵呵,雪女觉得自己就够能睡懒觉的,帐篷里这位是要睡到午时也觉得不够吗? 雪女漫步退后,瞄一眼不远不近的初寒【你没有事情要做吗?】 初寒闲来无事的四下看着,没有说话,很像没有听到的故意不说话。 忽然一声铜盆摔在地上,落在帐篷门口,溅出的水花喷在雪女的鞋子上。 随后,一个头没梳,脸没洗的女孩冲出帐篷,凶巴巴的正要冲着擂台方向吼,看着雪女缓缓静下来“……你是谁啊?” 这时,初寒心念提醒雪女【蛮族千金,未来的蛮都公主,刁钻刻薄不可一世,小心应付。】 雪女行尊卑之礼“回小姐的话,我来自逸都,是奉蛮王之命,前来换回逸都太子的闵倩。” “……闵……逸都七公主是吧?”蛮族千金一边想一边不确定的问。 “是的。”雪女乖顺应声。 “免礼,抬起头来。” 雪女乖乖站好。 蛮族小姐默然的上下打量雪女,定睛她那张清纯恬静的瓜子脸上,粉嫩剔透。略微埋下去的目光有种遮掩不住的,让蛮族小姐吃不消的俏颜挑衅。 蛮族小姐扭头一声粗气“你很胆小吧?” “嗯?”雪女懵然,应付的点下头“我不会习武。” “我也不会,可我胆子大。你那?不会是个老鼠胆子吧?” “……”雪女懵然苦笑,这位小姐是打算干点什么吗? “行吧。你在这侯着,不许走哦。”蛮族小姐返回帐篷。 雪女静静等待,心念问道【走没?】 【没有。】另一座帐篷后面传来初寒的声音。 【她是什么意思?】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蛮王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宠着的。】 呵呵!雪女预感蛮族小姐不会让她做什么好事。 听着擂台那边的吵闹声,雪女在帐篷外面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再见蛮族小姐走出帐篷。 一身富贵的绫罗绸缎,粉白相间。神气十足的傲娇,在胭脂水粉的衬托下更是不可一世。总是微微昂起头看人,随时彰显她不同常人的尊贵。 雪女乖乖一礼,说不定日后还需这位小姐照应,谨慎些甚好。 “闵倩这名字不好听,你就叫雪女吧。” “嗯……”这事巧的未必太离谱吧?雪女没敢问。 蛮族小姐端详雪女的衣服“你又不是来成亲的,干嘛红装?你再没有衣服了吗?” 雪女来不及说话,又听蛮族小姐道“跟我进来,我给你找衣服。” 雪女只好跟从。 别看只是帐篷,这位蛮族小姐的帐篷里,有精美的古玩字画,飘香的含苞欲放的紫色玫瑰,古典贵族气息的各种摆饰。 显眼处大大的首饰盒,镌刻与宝石的镶嵌工艺,绝非普通工匠做的出来。凹凸的百鸟鲜花栩栩如生的透着活气。 “你们谁有新做的衣服没有上身?”蛮族小姐打量两个丫鬟,冲着其中一个吩咐“就你吧。你和雪女的身材差不多,把你没穿过的新衣服取来。” “…是。”丫鬟冲冲离去。 11 小姐说话吓人 蛮族小姐端详着雪女,试探着说“蛮族和逸都不大一样吧?你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弄不好就会被人看着不顺眼,还不见得知道自己错在哪?” 雪女是一愣。 自从来到蛮族,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碰到的人和事可是一桩跟着一桩。甚至有种什么没做也会惹麻烦的错觉。 蛮族小姐耐着性子一声叹气“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真是个美人坯子。可是我听说你小时候从马背上不慎跌落,留下疤痕,一直用花瓣遮羞,后来你的父王才不准你习武,嗯——怎么做到的,看不出来有疤痕啊?” 呵呵!逸都七公主小时候的事情也知道。 “是这样的。”雪女临时圆场“当时伤的不是特别严重,后来父王……” “怎么可能!”蛮族小姐抢话质问“都说你连眼角都伤到了。传言说你美若天仙的,若无花瓣遮羞,可说的是天不随美女愿啊。” 晕了! 雪女不曾见过逸都七公主,只是听说自己与七公主容貌相似,便成了替死鬼。这会容颜完好反成罪过了。 “我说你怎么进的来蛮族。是我三哥允的吧?”蛮族小姐不给雪女接话的机会,嘀咕着“逸都已经败了,留着一个闵其太子足够,说是要你来换太子, 不过是想杀了你,狠狠挫败你父王的锐气。对了,见面时,你没有遮着面部?我三哥没有出手伤你?他的眼睛可是逸都太子亲弟弟给射瞎的。也是你的哥哥吧?” 呵呵!原来是这样! 雪女来不及多想,应付式的回话“回小姐的话,您的三哥确实有杀我之心,后来为什么没有杀,我确实不知道。” “嘻嘻!好色呗。我三哥的本事不比大哥差,可我三哥放荡不羁爱女人,他身边的女人不能一个个数,要问,这几天认识几个美人呢?嗨——就那样,说了没人信。” 呵呵! “你还没说你怎么没有疤痕?”蛮族小姐一声轻叹“算了!逸都没有战败之先,在玄天际可是强国,找点祛除疤痕的药物自然不难。” 雪女迎合的笑容泛起苦楚,这位“主”的自问自答还是蛮不错的。 这时,丫鬟取衣服回来,一礼后一旁侍立。 蛮族小姐又道“既然来到蛮族,你就不是公主了,因为这里不会有人当你是公主。我三哥那,早晚会找上你,所以,你应该有个靠山。你懂吗?” “是。可我初来乍到,真的谁的都不认识。” “你现在不是认识我了吗?哦!我还没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蛮王的唯一女儿,现在是小姐,等蛮族迁移新的王城国度后,我就是公主。所以, 我说话你要听,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三哥也不敢惹你。记住没?在蛮族,除了我,没人会在乎一个落魄的逸都公主,你懂没?” “是。雪女懂了。以后听从公主的。”雪女想不通,蛮族小姐这般友善替人安排? “还有,蛮族中除了我三哥你要和他保持距离外,还有初寒,你也不可与他说话。你若是做不到,本小姐定不容你。” “是。小姐您放心吧。”雪女缓缓抬头看着蛮族小姐“小姐,雪女能问一句吗?” “问哪句?是给你改名字的事,还是要你不许和初寒说话?” 呵呵,自从来到蛮族不到一夜一天的雪女,觉得眼前这位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蛮族小姐,她的聪明不是旁人能及。 她若是男子,还不得像她的父亲蛮王那般。必须小心应对。 “小姐若是不高兴,雪女就不问了。”雪女乖顺,在没有找到雪魂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蛮族小姐略有犹豫着,吩咐“衣服放下就行,你们出去守着,远点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两位丫鬟应声离开。 估摸着丫鬟们走远些,蛮族小姐轻声道且加重语调“按照现在的局势,就我三哥一人,若是没有我护着你,你都难逃他的摆布,你信吗?” 能不信吗?宫本丹那货色,野蛮又胆大。有未来的公主撑腰,自然好做事情。 雪女屈伸一礼“雪女会顺从您的。” 蛮族小姐有所放心,还是犹豫,轻声轻语召唤雪女“你来。” 雪女些许顾虑的走进。 蛮族小姐拉着雪女坐在一旁的卧床上,打出情感牌“都是女孩,我能理解你,就是担心我好意帮你,你若给我惹乱子,那我不是冤枉死了!” “小姐您多虑了。我一个女子不说,还有个傻哥哥,其实我挺害怕的,怕蛮族不容我和哥哥活着。您肯护着我们,是雪女的救命恩人的。” 没办法,话说的违心,可蛮族小姐若是真心帮助,处个蛮族朋友也不错。 听着识趣的话,蛮族小姐更放心的笑着,神秘兮兮的轻声道“冰雪族还有活着的人,你信吗?” 雪女顿时惊恐,蛮族小姐说话总是藏着什么目的,忽然提起十年前被灭族的的冰雪族,雪女由衷不安。 “你别怕!”蛮族小姐低低的声音又道“其实冰雪族的人,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坏,挺好的。我知道两个,一个还很熟那!” “啊!小……” “说了你别怕的!”蛮族小姐瞄一眼帐篷外,道“给你改名字叫雪女,是因为我想让初寒知道,我是冰雪族的朋友,我会帮他的!” 雪女懵懵难安,这位小姐知道了好多,她若不怀好意,恐怕寻回雪魂比登天还难。 “我告诉你啊,冰雪族的人能像常人一样生活的人只有一个,是个女孩,在逸都。当年冰雪族被灭族,我大哥亲眼看到一个冰雪族的小女孩被逸都巫师带走。 所以,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就在想,你是逸都七公主还是那个女孩。因为我觉得逸都王用女儿换儿子回家,有点不人道,会不会是找人冒充七公主换太子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必须一条心。你帮我,我保你不死。女孩一辈子,能是当公主最幸福吗?必须遇上一个疼你在乎你,不会再喜欢第二个女孩的男子,嫁给他,一辈子,才是幸福。” 12 初寒那么好吗 雪女的思维有些混乱,蛮族小姐不仅聪明,居然说出雪女内心深处不愿人知的秘密。 太可怕了!宛如正在被读心。而且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 “我呀!其实更希望你是雪族的人。” 雪女越听越慎的慌,一个蛮族小姐,即将成为新蛮都王朝的公主,放着公主不做,说着不靠谱的、戳人心的事情,可怕至极!比宫本丹可怕多了。 “你怎么还像听不懂那?越听越傻那?” 雪女尴尬苦笑“小姐,您……那冰雪族都没了,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我没说吗?没说初寒是冰雪族的幻影吗?” 雪女惊恐。 “好吧,可能没说。雪域里,这些年偶有冰人出现,那都是冰雪族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死后变成冰人会永远不死,这个是不是很神奇?” 雪女不由得深深呼吸,调整错乱无章的心绪,她必须搞清楚蛮族小姐的目的。 雪女装作不知的问道“初寒是冰雪族的人?” 蛮族小姐担忧的望向帐篷外面,低低的声音说“我亲眼看到过初寒形如常人的外表消失,那次是我父王不在,我以为初寒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我父王回来后一个月,初寒又出现了。初寒的秘密当然不肯和我说,我逼他,他若不说,我就去告诉父王,所以他承认他是冰雪族的后人,死过一次的。” “他还说了什么?”雪女产生好奇。 “没什么了啦!初寒现在无家可归,我父王收留他,他愿意为我父王做事。不过初寒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是第一个。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雪女才意识到,蛮族小姐有必要与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么多秘密吗? “老实和你说吧,我喜欢初寒。他平时冷冷的像冰坨子,那是因为他出自冰雪族吧,其实他对人很好,反正就是女孩都会喜欢的那种!” 雪女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说了一大堆,拐了十八道弯,原来蛮族小姐喜欢初寒。心头的不安终于可以放放了! “你记住啊!在别人面前,你是逸都七公主,在我和初寒面前,你就是那个冰雪族的女孩。我对你好,初寒会很开心的!他开心,我就开心!” “但是,”蛮族小姐甭起傲娇的尊容“你不可背叛我,不然我必不容你。这是底线。” 雪女茫然点头后想起行礼“小姐您这样与雪女说心里话,雪女一个落魄的公主能得到您的呵护,何止是救命之恩那么简单。小姐您放心吧!” “那就走着看。只要你听话,除了初寒,我什么都会舍得给你。” 雪女不再说好听的话,乖顺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想起初寒。 初寒?有那么好吗?值得一个即将成为公主的女孩如痴如醉。 雪女难免有些不解,爱情的力量也难免太惊人了吧! “我出去,你把衣服换掉,然后我为你准备住处,你回去收拾下你的东西,不要和你的哥哥住在一个帐篷。回头和我去做事。”蛮族小姐说着离开帐篷。 “嗯嗯!”雪女才不想和逸都太子住一个帐篷呢。 看着蛮族小姐离去,雪女长长的苏口气,一个蛮族小姐,让她体会了一次伴君如伴虎的惊悚。 整理依然些许不平静的心绪,换衣服,回去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应战蛮族小姐接下来的安排吧。 初寒。一时又想起初寒,这个家伙和蛮族小姐的关系不见得一般,还族人那,居然事先没有告知一切,吓得我冷汗一出接一出的。 雪女心里抱怨着换好衣服,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出帐篷,蛮族小姐不在,索性先回去收拾东西吧。 想到回帐篷,就会想起古贤硬生生失去的左臂,惨痛啊! 按说,古贤父子来自逸都,算仇人。可古贤父子如今的遭遇,实在拜逸都所赐,能不能活着返回逸都,谁也说不好。 他可怜的家眷还在逸都王的控制下,古贤父子当真进退两难。可惜他们父子不待见雪女,不然,雪女得机会,是会帮一下的。 雪女默想着回到帐篷,看到古贤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体下面只铺着踏痕的外套。 踏痕蹲坐在古贤的身边,听到雪女的脚步声后,面部躲闪,似乎在抹去泪水。 雪女昨夜里与逸都太子分别睡过的床,干净整洁的闲置着。 主仆的尊卑,在权衡的年代是不容亵慢的。 雪女将红装丢在床脚,拿起一个小小的包裹,貌似只有两套衣服的大小,转身露出同情“把他放在我床上吧,我不在这里住了。” “去宫本丹那吗?”踏痕低声质问的语气,仿若吃准了雪女攀高枝的动机。 真是好心不得好报!雪女狠狠一瞥“说什么那?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踏痕坐在原地苦笑一声“你我皆是落魄人!你不去宫本丹那,难道去找傻跑掉的逸都太子吗?可怜啊!我的父亲英明一世,如今伤成这般, 连止血的草药也没有。哼!为了太子,我得忍,免得我去和蛮人讨草药牵连太子。这就是我,一个废人,只能眼看着父亲受苦的废人!” 雪女没消气。 不过这父子实在可怜“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草药,能的话,有什么好处?” 雪女不想白帮,毕竟人心不同路会招来算计。踏痕若君子,交易最实在。 怎知踏痕一下子窜起来,冲到雪女面前,低低的声音恳切的目光“当真?你愿意帮忙?” 雪女嫌弃的退后两步“用不用这么夸张,和抢似的?我今天已经被吓过好多次了。还有,” 雪女气凶凶的提醒“我是去蛮族小姐那,不是去宫本丹那。还有,以后不准突然冲到我面前,站在那里不能说话嘛?” 踏痕难得的真心顺从,沉默不语的听受指责。 “草药的事我会给你向蛮族小姐说,能不能要来我就不知道了。” 踏痕当即单腿跪拜,由衷道“倘若成了,日后您有事可以直接吩咐,踏痕绝不反悔!”说完,单手撑地,叩首不起。 13 逸都太子试探 雪女自知都是蛮族小姐的话给闹得,不然也不会被踏痕吓到。 嗨!血肉之亲啊! “等着吧!我现在就去。”雪女正要走出帐篷,迎面看到逸都太子冷静执着的神态。 与装傻充愣截然不同,是一种质问的冷厉,作为太子尊贵的姿态。 雪女有种被兴师问罪的挑衅,逸都太子不说话,她也能猜到八九分。 无非是问擂台上为什么不逃生。 结果逸都太子只是以冷厉的目光与雪女对视。 雪女懒得与他耗下去。正要擦肩而过时,却被逸都太子牢牢抓住手腕。 在此帐篷群中,相隔不远就是蛮族士兵,看他逸都太子能如何? “你不是我妹妹,为什么致死不离开蛮族?”逸都太子在雪女耳边低声质问。 雪女不想作答,猛甩逸都太子的手,却被逸都按压得连连后退,最后被按压在一旁的卧床上。 踏痕紧张上前,临近逸都太子时犹豫不定,不知道应该帮谁不帮谁。 逸都太子几乎面贴面的低声质问“回答我。” 令雪女嫌弃的粗暴行为,近乎贴身的距离,清晰的臭汗与口气,若不是不能动,雪女只想给他两巴掌。 “太子,巫师在她身上使了巫术,她可能真的忘记怎么使用雪域幻术了!”模棱两可间,踏痕道。 逸都太子貌似有所犹豫,只为试探雪女的反应,犹豫中裂出僵硬的笑脸“小媳妇,你不说实话,我亲你了?” 雪女一抹不服气的冷艳,必是古贤父子告诉逸都太子,她是雪女不是七公主,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哼! 雪女一瞬间涌起坏主意,轻声迎合装可怜“哥,你吓到我了,擂台上就吓到我了,你现在还吓我。我不想搭理你,你走开。” 逸都太子楞然躲开,他不确定雪女到底有没有失忆,总之他的行为在过激。 雪女嘟着嘴从床上起来,打算继续撒娇卖萌的耍耍逸都太子,眼角余光一道身影,似乎站在帐篷门口已有多时。 初寒,不知何时站在帐篷门里,目睹一切。 应了那句,新账旧账一起算。 雪女几步逼近初寒,欲张嘴臭骂一顿“你个吃里扒外的同族人,蛮族小姐的为人你不事先告诉我,这会你居然看着我被欺负不动声色,你还是不是冰雪族的人?” 可话到嘴边,硬是憋回去。一旦出口,岂不是白痴吗? 罢了!认倒霉。 长长一声气愤的气息后,雪女气凶凶离开。 初寒始终冰冷的凝视逸都太子,压抑心中怒火。 逸都太子沉默中缓缓傻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傻一些。 初寒走近逸都太子,揪着他的头发在耳边狰狞挑衅“我知道你没疯,我只是觉得你可怜没有戳穿你。你最好理她远一点,” 初寒说到此处忽然顿住,想想才道“她是宫本丹看上的女人,不想死就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甩开逸都太子,愤恨中记下逸都太子,转身离去。 逸都太子察觉到初寒对雪女的关心怪异不寻常,又想不出哪里怪。 看着初寒离去,低声询问“不是你说的她是雪女不是我妹妹吗?为何方才帮她说话。” 踏痕当即跪拜,轻声且焦急回复“太子,那是清晨时,属下不知您是否患了疯病,冒失试您一试。 太子!属下一片忠心,父亲流血不止也不敢贸然向蛮人讨药。方才为雪女说话,也是真的,是巫师说雪女失去记忆。请太子明鉴!” 逸都太子静静地坐在卧床上沉思后,轻声吩咐“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让雪女恢复记忆。你父亲的伤,我来想办法。” 逸都太子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扯乱头发,腰带松绑,傻笑着走出帐篷。 踏痕颓废般瘫跪在地上,当下的局面,以及远在逸都的亲人,踏痕左右为难,或许依仗雪女,才是唯一的逃生之道。 这时,在蛮族小姐的帐篷旁,一座崭新的帐篷搭建完成。 仆人们按照蛮族小姐的吩咐往帐篷里置办各种生活用品。 看到雪女走来,蛮族小姐拉着雪女走进崭新的帐篷,开心的介绍“怎么样?我说我会罩着你的!” 雪女有些不敢相信“……我的住处?” “那是当然!本小姐说一不二。走!欸?”蛮族小姐看着雪女手里的小包裹“不是吧!好歹是逸都七公主,大老远的来,就拿这么点东西?” 雪女苦笑,这还是临行前,照顾雪女的老妈子象征性的丢进轿子里的两套换洗衣服,不然什么都没有带,毕竟是赝品,谁会当回事。 只是这话不能明说而已。 “瞧你这寒酸劲,我怎么觉得……” 雪女赶忙抢话道“小姐,您不是要吩咐我做事吗?蛮族的规矩我不懂的多……” “别吵,让我想想。”蛮族小姐不准雪女说话,一边思量一边绕着雪女转圈。 心想:难不成她真的是冰雪族那个幸存女孩?如果是逸都七公主,逸都王舍得宝贝女儿这么寒酸?万一是冰雪族的那个女孩,我得好好对待才是啊! 读懂蛮族小姐心思的雪女心中雀跃,佯装不知的问道“小姐,雪女能问您讨些止血的药吗?” 蛮族小姐上下打量雪女“受伤了?” “不是我。我方才回帐篷取包裹,看到古贤因为断臂浑浑噩噩的很吓人,像要死了似的,所以……不知可不可以?” “哦,他呀。跟我来吧。” 雪女跟着蛮族小姐走进帐篷,看着她从卧床下拽出一个精致的木雕方盒子,打开后,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葫形小器皿。 雪女不能理解,这蛮族小姐说过她不习武,作为身份高贵的蛮族小姐,有必要自己备一大堆药品? 有些怪异。 “就这个吧,我这最好的止血药,整个蛮族也没几个人有。若不是你讨,换做旁人,我才不给。走,我陪你送去。” “多谢小姐。” “走吧。” 雪女随后跟从。 蛮族不问男女,只要伸手好,有头脑,蛮王一律重用。可见,蛮族小姐不见得真的不习武。 雪女有种身边藏龙卧虎的感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乖乖的做个小跟班,好好的了解一下蛮族再说吧。 14 蛮族巫师的住处(一) 踏痕看到蛮族小姐时并不认识,因雪女提起过,便冲着蛮族小姐一礼。 “拿去吧。救了你的父亲,要记得是雪女为你们向我讨药。就算不是逸都七公主,也该记得报恩。” 蛮族小姐高冷范,说着令雪女多虑的话。感情这位蛮族小姐已经确定雪女是假的逸都七公主。 蛮族小姐不明说,雪女只当没听懂。 “是!多谢小姐,多谢雪女七公主。”踏痕嘴上应着,心里盘算,雪女,蛮族小姐怎么知道雪女叫雪女。 “什么雪女七公主?算了。”蛮族小姐“你们的七公主我给改名了,日后就叫雪女,你们如以往一样,叫她七公主就好。” “还有,”蛮族小姐“日后你们的七公主住在我隔壁。蛮族迁移国度后,我会将你们的七公主安置在我住处里,你们一个个的,都别给她惹麻烦,不然我不容你们。” “是。踏痕遵命。” “走吧。”蛮族小姐。 踏痕目送蛮族小姐与雪女离开,心头掠过惊叹——雪女果然厉害,来此蛮族不到一天的时间,居然攀上蛮族小姐。看来,逃生的事情当真要依仗雪女。 踏痕当即为父亲敷药,不仅又想起逸都太子,逸都太子会有什么办法搞来止血药?还有这蛮族,看似散漫,不拘束逸都太子行踪,想必有能者暗中窥视,万事不可大意才是。 ………………………… 又是一间帐篷里,一个大大的舒适的浴盆里,水面上漂浮着粉红色的各样花瓣,清晰的香气舒服而不腻人。 蛮族小姐满意的转身离开。 雪女一边脱去衣服一边回忆刚刚蛮族小姐的话: “别说我欺负你,我平时就是这样洗澡的。你先洗着,不急。若是渴了饿了,你就喊一声,门外的丫鬟一准准备你想要的。” 呵呵,大白天洗澡,洗完了做什么那? 自从认识蛮族小姐后,雪女觉得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走就走吧,到现在也不知道蛮族小姐到底想干嘛。 嗨! 洗吧! 泡在不凉不热的花瓣水里,闻着扑鼻的清香,还有水果,惬意的很呢。 暂时什么不想啦!舒服! 不多时,一个丫鬟不声不响的走进帐篷,拿起雪女脱下的衣服,不吭声的离开。 雪女急了“你为什么拿我的衣服?” 丫鬟一礼道“雪女莫慌,一会儿会有人送来新衣服,还有防虫润肤的膏霜。” “防虫?润肤?” “是的。是小姐为您准备的。您安心使用便是。” “好吧。” 雪女在思考,防虫?或许是因为蛮族居住的是帐篷,防虫润肤,对于女孩来说确实不错。 当一切按照蛮族小姐吩咐的做好后,蛮族小姐带着雪女来到一处帐篷前。 这是一个超大的帐篷,是普通八角帐篷的二倍,有金色,属于蛮族有高贵身份象征的帐篷。 门口侍立的两位士兵,见到蛮族小姐立即行礼。 “巫师在吗?”蛮族小姐问。 “不在。一早和蛮王出去,还未归。”一个士兵道。 蛮族小姐想了想,故意刁难“你的意思,是巫师不在,我不能进去?” 两个士兵慌慌的彼此瞄一眼,规规矩矩的退到两侧,将帐篷门口让出来。 蛮族小姐忽然捏着鼻子,嫌弃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臭气冲天的,还不快去洗澡。” 两个士兵闷闷的不敢吭声,炎热的天气里,巴不得借故洗个凉水澡,顺从离开。 两个士兵走后,蛮族小姐得意偷笑,在雪女耳边轻声道“这个帐篷是巫师的,巫师正好不在,里面有蛇,守着一口黑色箱子,你进去把黑色箱子取来。” “……蛇?”雪女有幻术为伴,自然不怕,为了显得乖顺小女人,当然要胆小些。 “我给你的膏霜没涂?” “涂了。”呵呵,原来为了这件事。 “那就没事了。本来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去做,可那个讨人厌的巫师喜欢小题大做,所以你来,放心去放心回。有我那。” 雪女点点头,走进蛮族巫师的帐篷。居然是帐篷里有帐篷。 走进第一道帐篷门,一人宽的过道成一圈,眼前仍是一道帐篷的门,门帘上的图案勾起雪女在逸都的记忆。 那是逸都巫师挂在墙上如装饰的黑蓝色面具。两根长长且尖锐的角直立,两只似乎要跳出眼眶的大眼珠子,张大的大嘴巴宛如要吞掉某种庞然大物。 巫师这种富有诡异色彩的人物,曾在冰雪族是不容存在的,因为他们依仗众生不能理解的邪术害人做坏事。 但巫术在玄天际是被很多人膜拜信服,他们可以快速达成一些贪婪之人的目的。 就好像雪女,逸都如果没有巫术的邪术,雪女就不会以假公主的身份进入蛮族。 雪女定睛第二道帐篷门帘上与逸都巫师墙壁挂饰一模一样的面具图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会这样巧合? 天下之大,一模一样的物件不见得没有,但同样是巫师,同样阴森诡异的图案,未免太过巧合。 “好了没?”帐篷外面传来蛮族小姐的声音。 雪女暂时不去想,撩开第二道帐篷帘子,眼前是一片死蛇,黑压压的一地。一个熟悉的背影转向雪女,双脚原地不动。 逸都太子惊恐的眸子凝视雪女,低低一句“救我!” 雪女看向逸都太子临近黑色箱子的双脚,一团从黑色箱子里出来的黑紫色气体缠裹着逸都太子的脚踝。 “当初毁灭冰雪族是各股势力商议后的最终决定,我并没有参与,因为我始终认为有人故意挑起战乱。请相信我!”逸都太子低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雪女若不会读懂他人心思,实在听得不清楚。 雪女懒得追究逸都太子的话是真是假,真与假,都无法改变什么。 亲手救下逸都太子,并非做不到,冰雪族的幻术克制巫术,是亘古不变的相克。 雪女不想暴露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她要做蛮族小姐顺命的小跟班,帮助哥哥找雪魂回家才行。 雪女的静止不动,逸都太子彻底失望。 15 蛮族巫师的住处(二) 逸都太子一抹苦笑,心中默想:我真是的,以为你是我妹妹时,拼命为你解围。知道你被邪术控制,还是希望你像传说中的那样传奇!我感觉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僵硬,我完了! 逸都太子闭上眼睛,等待未知的命运结局。 雪女抱起平台上黑色箱子转身离开。忽然听到逸都太子的心声:你真的不是我妹妹,如果是,不会弃我不顾! 雪女不做任何回应。雪女找不到任何理由背叛哥哥帮助一个曾经毁灭家族仇人的儿子。 可逸都太子那番话“当初毁灭冰雪族是各股势力商议后的最终决定,我并没有参与,因为我始终认为有人故意挑起战乱。请相信我!” 引起雪女的沉思——是什么导致玄天际众多势力一并攻击与世无争的冰雪族,只是因为那些不着边际的谣言吗? 揣着这样的疑惑,雪女回到蛮族小姐面前,藏起心事,将箱子双手捧给蛮族小姐。 蛮族小姐欢喜“你猜里面是什么?是各种奇特难得一见的珍贵药品。可恶的巫师就是喜欢独吞,偏偏父王宠着他,这下可被我收入囊中啦!” 蛮族小姐总是这样自问自答。 药品!难道逸都太子是为了救古贤才冒险。 如果是,这样的逸都太子还是可以的。 “你怎么啦?被吓到啦?很多蛇是不是?”蛮族小姐端详雪女的双腿后又担心道“伤到你啦?不会吧!那膏霜我试过很多次了。” 雪女凑近蛮族小姐耳边低低一番私语。 雪女决定借助蛮族小姐救逸都太子。 蛮族小姐显然没了耐性,心里抱怨:这个惹是生非的逸都太子,非得让父王软禁了他不可。 蛮族小姐冲进帐篷,顿时恍然“奇怪!和以前的格局不一样啊。” 雪女初次来到巫师的帐篷,自然不知道蛮族小姐指的是什么。 “算了,反正要迁移了。那小子不见得敢走正门。跟我来。”蛮族小姐说着,沿着第一道门里,一人宽的过道走着。 在帐篷的后身发现一道长长的口子,嫌弃一瞥。 雪女也是醉了,逸都太子装疯卖傻的没有不敢做的事情。划破帐篷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看蛮族小姐怎么想吧。 内测的逸都太子有些昏昏沉沉,听着脚步声的临近,装傻的扣手指头,扒着自己的眼皮翻白眼。有多傻装多傻。 蛮族小姐嫌弃一地的死蛇,干干净净的蛮靴舍不得踩过去,距离逸都太子四五步,愣是心疼脚上的鞋子不肯迈步。 雪女在着急,一天下来,杂七杂八的事情遇上一堆,眼看着艳阳西去,巫术和蛮王返回撞上此事,说不好会多生枝节。 “小姐,您有办法救他?”雪女。 “没有办法我能来吗?”蛮族小姐气急败坏“我告诉你雪女,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管这种事。” “是。雪女明白。”嗨!哪里是因为我,是因为初寒才是。不管怎么着,先应着吧。 雪女四周寻找,想借用什么为蛮族小姐清理地面,却发现巫师的帐篷异常的很。 除了满地的死蛇,中央放黑色箱子的平台,再没有别的。 蛮族小姐迟迟不肯动一步,生怕弄脏鞋子。 逸都太子装傻中忽然一倾,像根柱子似的躺在地上,吓得雪女和蛮族小姐一哆嗦。 躺在地上的逸都太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两次,最后彻底昏迷。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雪女。 “妖气呗。鬼才知道巫师整天在干什么,他的邪术妖了妖气的,每次巫师不在的时候,都有这种诡异的气体看箱子。不过这次挺奇怪的,这帐篷里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哦!那他还有救吗?” 距离逸都太子只有一步之遥的蛮族小姐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打开后送到逸都太子的鼻孔处,用手扇呼着,使瓷瓶里的味道进入逸都太子的体内。 蛮族小姐顿时一抹得意的羞涩,轻声道“告诉你啊!这小瓶子不大,神奇无比,是初寒给我的,对巫师的邪术最管用啦!” 蛮族小姐眉宇间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对初寒的浓浓爱意,还有些许的臭美。 没有动过情的雪女不是太理解,总之情投意合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幸福吧! 那个初寒也是够能耐的,身为雪族后人与仇人的后人动情,有点认贼作父的味道。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雪女懒得多想。 “喂?”蛮族小姐踢着逸都太子,见他不醒又踢“喂?该醒了。”说着又是一脚。 逸都太子昏昏沉沉中醒来,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腿,诡异的气体不见了。 逸都太子傻笑着站起来,拖鞋些许僵硬的腿脚,围着蛮族小姐和雪女连蹦带跳。 蛮族小姐嫌弃着“让他安生点,闹腾死了。” 雪女无奈的拉着逸都太子站在自己身边。 蛮族小姐走在前面时,逸都太子冲着雪女一礼。 雪女懒得理会,刚刚还在数落初寒勾搭公主认贼作父,这会,她不也帮了仇人的后人。 雪女无奈的摇摇头,帮哥哥找回雪魂,复兴冰雪族,再也不和玄天际里诸多的野蛮人来往。 太烧脑,太累人! “哟!妹妹,”帐篷外遇上蛮族四子从擂台回来,长子宫本夜看怪物似的看着雪女和逸都太子“这是换奴婢了?怎么还跟着个傻子呢?” 蛮族小姐答非所问“大哥,巫师的帐篷好生奇怪,怎么搞的像是一间放杂物的,巫师晚上不睡这吗?” “睡。怎么不睡那。”宫本丹插嘴着,色眯眯的目光定格在雪女脸上“美人就是美人,脱去红装嫁衣依旧这般好看!” 蛮族小姐不服气的把雪女藏在自己身后“说正事那。三哥你没正行。” 碍于兄妹关系,宫本丹略有收敛,并不在乎妹妹的指责。 “行了!别闹了。自古女孩不参与政事,”宫本夜道“妹妹你不要过问太多,以后成为公主,更是如此。安心嫁个好夫君便是。” 蛮族小姐一瞥“又来那些莫名其妙的道理。日后成为公主又如何?我还是我。哼!” 16 诚意搭讪 蛮族兄妹间没有再说什么,蛮族四子一并走开。 雪女觉得奇怪,蛮族小姐只是问下巫师的帐篷为何与平常不一样,宫本夜居然提到女孩不参与政事。 忽然担心起幻影哥哥,一天未归。在所谓的新王城里,会发现蛮王与巫师的什么秘密没有,安危如何? “喂,回你自己的帐篷去,不准再跟着。我们走。”蛮族小姐吼着逸都太子,对雪女依然很客气。 逸都太子乖乖傻笑不再跟从,傻笑已然成为逸都太子在蛮族的代名词——傻子。 回到蛮族小姐的帐篷后,蛮族小姐迫不及待的端详黑色箱子,到此为止,天生洁癖的蛮族小姐没有碰过箱子一下,全程由雪女捧着箱子。 雪女见蛮族小姐盯着箱子上的小锁头蹙眉,好奇的问“小姐,这箱子里的珍奇药品是干什么用的?” “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巫师在蛮族是最有身份的医者,他的药品绝对珍奇诡异。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 “啊?什么得逞?巫师要做坏事吗?” “反正不是好人就对了。他想在父王面前邀功,我就给他搅局。” “哦。”雪女。 “来人,取斧头来。” “是。”一个丫鬟匆匆离去。 这位蛮族小姐火热的暴脾气,洁癖的较真,粗暴的亲力亲为,一斧头下去,把个木箱子劈成两半。箱子里露出一块和箱子大小差不多的石头。 “哼!大哥那么说我就知道,我必是上当了。”蛮族小姐“雪女,蛮族正在迁移,你可不要惹出乱子,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迁移?”雪女听不懂。 “以后你就知道了。虽说我喜欢和巫师作对,可那家伙不是一点用没有。行吧,一天啦,我也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雪女应声离开,貌似蛮族迁移与巫师有关。而且正在迁移,是巫师和蛮王先走一步的意思? 不晓得。 这一天,满当当的一天时间,忙忙碌碌的没闲着。雪女躺在闺房般的卧床上,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晚饭的吃食有人专门送来。 难免又一次想起一天不见的哥哥。哥哥这次心真大,一走就是一整天,并不担心孤身一人的妹妹会不会被人欺负。 想起逸都太子将她按压在卧床上时,初寒是什么时候进入帐篷的? 吃过晚饭,雪女闲不住,站在自己的帐篷外感受着越来越静的帐篷群。 远天的火烧云透着迷人如幻的天然色彩。 哥哥还是没有返回。 也不知蛮族的新王城是什么样子,哥哥会不会发现雪魂,因为发现,所以迟迟没有返回? 真想去看看,又担心蛮族小姐忽然找她找不见,到时没办法解释。 【跑了一天,这会不休息还在胡思乱想,你不累吗?】 不远处传来初寒的心念之声,初寒站在一侧帐篷后面,悠闲地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正巧雪女看不到的地方。 雪女觉得初寒是在和她说话,但她不想理初寒,装作没有听到。返回帐篷又闲不住,不知道哥哥安危就是没着没落的心神不定。 雪女躺在卧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坐起,一会躺下。以往哥哥可没有不声不响的离开,而且一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雪域时,你坐在轿子里,那时我就知道是你,我是故意败给冰人,紫荀故意离开,我想知道冰铃是不是在你身上。我一直在等待奇迹!我等到了!】 帐篷外面再次传来初寒的心念之声,透着一股未知难成的心愿终于见到曙光的欣慰。 似乎疲累许久的心终于得到心满意足的抚慰。是一种放下重负的轻松。 呵呵,还知道冰铃,更知道当时我因冰铃的提示才救你?哼!雪女一撇嘴,不搭理他。 初寒又道【这个奇迹居然是个女孩,一个一颦一笑,甚至文静的不说话时,也能勾动人心的娇艳。】 雪女想起蛮族小姐,在想蛮族小姐一言一行中有那么讨人喜欢吗?好像就是提到初寒时流露出羞涩的情意很可爱,还有别的吗?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这种事情,初寒干嘛和我说? 这对情侣,蛮族小姐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堆,好不容易耳根清净,初寒又来唠叨,受不了! 雪女钻进被窝,懒得听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看着冰雪聪明,笨得跟猪头似的。冰雪族幸存的人怎么会是你个蠢货。】 雪女猛的坐起,凶道【你骂谁?】 帐篷外,马厩旁,初寒悠闲自得意,惹怒安静的雪女,反而没事是的望天边。 【你再不说话,我骂人了?】雪女静静地等着,初寒越是不说话越是生气。 明明没人搭理他,是他恬不知耻的说话,不理他,居然惹骂。初寒这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雪女一边想一边心念道【作为冰雪族的后人,不知道冰雪族的仇人是谁吗?那么多无辜的老弱族人,无缘无故的死去, 你可好,和仇人的女儿情投意合互送礼物。哼!人各有志,你喜欢不喜欢谁和我没关系,别有事没事找我说话,我不认识你。】 初寒抿嘴笑着,并不介意,想了想,故意找不顺【醋味好浓啊!】 雪女眉头紧蹙,醋味?什么意思? 【你……不会觉得我在吃你和蛮族小姐的醋吧?】 【不然那?】 【且,什么鬼。我认识你们俩好几啊。真是的,自恋的叫人恶心。】雪女找不到更好用的,干脆扯下一条裙摆搓成团塞进耳朵里。 担心哥哥又不能去找哥哥,碰上初寒这么个多事的自恋狂,尴尬嫌弃,不想听他说话。 【你哥没事。因为我在,所以你哥没有急着回来。】初寒忽然又是一句。 雪女听得清楚,无奈的取下塞耳朵的小布团,木然嫌弃,讨厌,不喜欢被误会成第三者。 不说话,再也不想搭理自以为是的初寒。 【别怕!你哥不在还有我。雪域只剩下你一个人,其他人都已是幻影冰人,我会像你哥一样,护你周全!】 雪女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入心舒服的话语,莫名的减少火气,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你会帮我和我哥?】 【不!是为我们的雪域。】 【……不懂。我看你和蛮族小姐的感情挺好的。嗯……你在利用她?】 17 他总是在 【胡说,我没那么龌龊。】 【随便吧。和我没关系。】雪女才不信呢。没有天长日久的情意浓浓,蛮族小姐会那么喜欢初寒? 【我再说一遍,我和蛮族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充其量只是朋友。】 【我去!人家喜欢你到了什么地步了,你居然这么说话,男人,好色之徒都这样,站着一山望那一山,小心贪字头上一把刀。】 雪女不信,觉得初寒更像一个见异思迁不靠谱的家伙,总之不可信赖的那一种。 初寒一声闷气【知道玄天际的各股势力为什么毁灭与世无争的冰雪族吗?】 雪女懒得理会,人品不好的家伙,话不投机半句多。 【真不想知道?】初寒好奇。 雪女躺在卧床上,美美的伸懒腰,扭扭脖子弯弯腿,当真不把初寒当做一回事。 【你要休息了?】初寒好奇。 雪女不回应。 【行吧。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初寒起身离开马厩。 雪女静静地等着,果然没有再听到初寒的喋喋不休。 为什么? 为了强取豪夺雪魂呗! 雪女有些失落,回顾曾经,尽管生活在常年积雪的雪域,没有外人的涉足,却是没有纷争,没有杀戳,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揣摩人心的平静岁月。 十年间在逸都寄人篱下,如今又来到蛮族。 越是漂泊无定居,越是想回家,回到那个属于冰雪族的家,如今却早已不存在。 雪女蜷缩在卧床上,几分失落,几分孤单,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下吧。 又是一日清晨,雪女又是被帐篷外的喧闹声吵醒。 人声,铜锣声,以及隔壁帐篷里蛮族小姐不耐烦的声音。 “吵死啦!又不让人家睡觉。真是的!迁移迁移!倒是让我先迁移啊!啊呀——好吵啊!” 听着隔壁帐篷里由凶到慵懒的声音,雪女苦笑,懒虫的蛮族小姐,大概抱怨着又进入睡梦中了吧。 反正睡不着,走到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洗脸水旁,雪女开始梳洗打扮。 帐篷外忽然传来初寒的心念之声【蛮族已经在迁移,从现在开始不要惹事,我尽量安排你离开蛮族。】 【不。我哥不走,我也不走。】雪女。 【你确定吗?进入蛮都王城后,会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麻烦事。】 【确定。我哥在哪我在哪?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 帐篷外面,路过的初寒没有再说什么。 雪女撩起帐篷帘子,看着初寒离去的背影。不懂初寒为什么忽然冒出让她离开的想法。 迁移? 雪女梳洗打扮后,在帐篷附近寻找所谓迁移的动态,一切如常,平静得看不出一点搬家的样子。 远处热闹的擂台一如既往。 哥哥依然没有返回。 雪女漫步向擂台走去,淡漠的扫一眼四周,也没有任何发现。 “小媳妇,小媳妇。”背后忽然传来逸都太子的沙雕声音,雪女无奈至极。 逸都太子拉着雪女回到他的帐篷,顾不得雪女厌烦的神态,低低的一句“你真的完全失忆了?” 逸都太子显得很迫切,似乎有什么事情不马上解决,再也不会有机会。 雪女嫌弃应付“哥,你又冒傻气了。” 踏痕凑过来低低一句“有些帐篷已经空无一人,蛮族在利用巫师的邪术迁移。你若记得幻术,带我们走吧!” 呵呵! 雪女继续装傻“哥,以后别和我动手动脚的,我们是兄妹。” 雪女说完,离开逸都太子的帐篷。走出帐篷,又遇见初寒路过。 【没事吧?】初寒心念关切。 【他们说蛮族在用邪术迁移。】雪女向擂台走去且念。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和他们走的太近。】初寒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帐篷里,逸都太子与踏痕愁苦无策。 卧床上的古贤浑浑噩噩中似醒又昏迷。 雪女走近擂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样。唯一不同于昨天的,只是蛮族的五子和六子不在擂台上。 看似没有异样的帐篷群,雪女没有走的太远,免得蛮族小姐何时起来找不见她。 奇怪的是,蛮族小姐一整天没有走出帐篷。 雪女好奇,前去求见蛮族小姐,被丫鬟拦在帐篷外,说蛮族小姐身体不舒服,不见人。 接下来的几天,直到七八天后,擂台上比试结束,连擂台也拆了,雪女依然没有再见到蛮族小姐。 帐篷里越来越静,小孩子的身影,平民的忙碌,缓缓减少中到彻底看不到。 幻影哥哥不曾回来过,初寒时而在雪女的视线里出现,要么就是在夜幕落下后,以心念之声哼着冰雪族朗朗上口的小调子。 逸都太子也安静许多,多日里看不到逸都太子装傻充愣沙雕的身影,似乎一直闷在帐篷里。 曾经抬着雪女来此的四位轿夫,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逸都太子的帐篷外。 记得来到蛮族后曾听说蛮族将在半月后迁移新的王城国度。如今正是半月后,帐篷群里静得仿若只剩下雪女一人。 雪女站在自己的帐篷门口,环顾静寂的帐篷群,莫名的后背发凉。 巫师的邪术已经将全部人迁移到新的国度? 【莫慌!还有最后一波。】不远处传来初寒的心念之声。 【为什么不是一起迁移。蛮族会把我怎么样?】雪女担忧。 【强者喜欢败者没有翻天覆地的机会。而败者,则不会放过任何咸鱼翻身的机会。最后一波,是一场死战。你不会有事的。】 雪女退回帐篷,深思初寒的意思,想不通初寒指的是什么。 【我听到了战马的声音,从雪域那段的绿洲驶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蛮王给了他们这次机会,是为了更狠的挫败他们。 快了。半个时辰以后,这里会被围攻,逸都王会不惜任何代价带走他们的逸都太子,蛮族以静制动,等待着这一刻。你乖乖的别动就行!】 雪女静静地坐着,她是作为逸都七公主来此,接下来的血拼,逸都不会在乎她的生死,她不过就是一个失去意义的棋子。 这最后一波的迁移前,是强者与败国的最后交锋。 【你那?】雪女情不自禁一句。 18 看透你 帐篷群里,初寒的双眸里透着杀戳的冰冷,抿嘴笑着【冰雪族唯一的幸存女孩,我会充当骑士守护你的!因为你是冰雪族的希望。】 【我问的是你?你会为蛮族而战吗?】 【不。为雪域而战。】 【怎么战?】 【呵。猪,我是蛮王义子,我会为了不复存在雪域而战吗?】 【且,别和我说话。】 【我是不想理你,但怕你碍事,给你提个醒,你最好和逸都太子走在一起,可以隐藏你的雪域身份。】 雪女嫌弃一瞥,嘟着嘴不说话。 初寒说的没错,一旦逸都将士围攻进来,雪女若不与逸都太子走在一起,逸都将士不会有人在乎她的生死,蛮族因此会怀疑她的身份。 雪女无奈摇摇头,不情愿的离开帐篷,直奔逸都太子的帐篷。 逸都太子静静地坐在卧床上,双臂搭在双腿上,面部埋的低低的。 不再浑浑噩噩的古贤盘坐在地上,神情凝重的抚摸双膝上的钢鞭。 踏痕盘坐在父亲一旁,手里握着不曾伸展的短刃,凝重的神情目视地面。 他们似乎做好准备,只等那一刻到来。 雪女走近帐篷,三个人只是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帐篷里的一个摆设。 “哥,这里静的吓人,我有点害怕。”雪女试图以亲情博得怜悯。 逸都太子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短刃,头也不抬的递给雪女“拿去防身吧。” 雪女没有接,她不需要短刃防身,只需要在逸都与蛮族交战时与逸都太子走在一起。免得太落单被蛮族怀疑。 接下来的交锋,胜败是注定的。 身为强者的蛮族绝对不会允许逸都救回太子或是七公主。 逸都以卵击石的奋力一搏,是不甘,也是最后赌注。 身在蛮族的逸都太子,深知接下来的交锋,逸都不会占到便宜,甚至会遭遇悲惨的结局。 借着交锋逃离蛮族,逸都太子不抱希望。 逸都太子凝视雪女,与其在接下来的交锋中逃生,他宁可留下来与雪女好好相处,博得雪女信任,日后雪女恢复记忆,利用幻术逃生,才是最稳妥的离开方式。 读懂逸都太子心思的雪女面不改色,内心倒是觉得这位逸都太子有些卧薪藏胆的大志向,有点阴。 逸都太子拉着雪女的手,把短刃放在雪女手里“妹妹,父王会来救我们,你觉得我们逃得了吗?” “嗯?什么时候来?”雪女装傻。 逸都太子一抹苦笑,忽然转变话题“还记得小时候我带着你偷偷遛出王城去玩吗?” 雪女笑着不说话,该不是又在试探有没有彻底失忆吧。 “那时候很开心,无忧无虑的!” 雪女笑着不说话,您老心,必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才不上当呢。 “现在不一样啦。父王会来救我们,一旦逸都和蛮族交战,你我的结局难料。作为哥哥,我会护你周全。” 逸都太子的话震惊了古贤父子,明知不是亲妹妹,为何还要护其周全? “太子?”古贤。 逸都太子没有理会古贤,对雪女说,又似乎在于古贤父子说话“逸都败了,败给蛮族。接下来的一战,还会败的。逸都,我回不去了。雪女妹妹,” 雪女楞然,此称呼是在承认雪女不是七公主,也在默认成兄妹关系吗。 逸都太子又道“不管过去的事情你记得多少,请你,在你恢复记忆的一刻回忆我此刻要说的话——我回不去了,所以, 我会护你周全。不惜一死,也会护你周全。惟愿你寻回雪魂复兴冰雪族后,请放弃攻打逸都。逸都已经败了, 接下来的交锋是逸都倾覆所有的交锋,交锋之后,逸都会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即便有土地,也没有能力去守护疆土,只能任人宰割, 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等到雪域复兴,请不要彻底毁灭逸都,把最后可怜的尊严留给他。” “太子?”古贤。 “因为我有预感,雪域会在某一天成为玄天际不可侵犯的强国。就像十多年前,一个游走的巫师成为父王的谋士,成为父王的心腹, 我就预感,逸都王城会一步步走向挫败的低落,没有回头的机会。也像我始终认为,” 逸都太子忽然看向雪女“你不是一个人。在逸都时,你就不是一个人。你的遇事不惊超出平常女孩,甚至超出平常男子。你身后一定有人在帮你。” 雪女眨巴着眼睛,故意想了想“哥,你的疯病是好了还是没好?怎么你说话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那?” 逸都太子苦笑“但愿你恢复记忆时,记得我们的交易。不仅是接下来的交锋,我若活着,身在蛮族,我会一直守护你。” 雪女假装听不懂的思考“哥,我是你妹妹,难道你不该守护我吗?我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哥哥你可不能欺负我!” 古贤父子郁闷无语,感情逸都太子说了一大堆,一点用没有。 逸都太子定睛看着雪女,耐性十足“我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太子!”踏痕低沉惊叫,他在凝视一只茶杯,茶杯的水面微微波动,是千军万马逼近的征战。 “来了!是逸都尽其所有拼死一战的征战。父王的脾气,是不会甘心臣服于任何人!蛮族也一定埋伏好了。” 逸都太子向帐篷门口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心中默想“为什么没有人冲进来?没有人偷听吗?” 读懂逸都太子心思的雪女,惊色中缓缓低头。这个逸都太子,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内心是这样可怕。 逸都太子故意说出雪女身世,为要引起蛮族对雪女的重视。然后寻找逃生机会吗? 雪女恨恨委屈,权利之下的人心,说的再好听也未必是真的! 若不是自己的幻术处于初级水平,便可隐身在蛮族王朝随意寻找雪魂,可气,只能隐身片刻而已。 幻影哥哥守护十年啦,还要像个拖油瓶似的被守护吗? 豁出了!大不了暴露身份,再想别的办法混入蛮族,不受这份委屈。 雪女推开逸都太子,径直冲出帐篷,不由得惊恐失色。 19 初寒的守护 帐篷之外,三匹战甲骏马背上,分别坐着一个男子,面部有孔状的黑铁面具,个个身披战甲,手持五尺长刀,刀柄与刀刃相接处成金色龙头咆哮状。 三人身后是蛮族服饰的将士,成围拢包围之势,个个冷面无表情,手持战刀。 惊恐的雪女,只要有人冲上来攻击,除了使用幻术消失,没有别的办法。 在雪女撩起帐篷帘子走出时,逸都太子看到帐篷外的局势,他静静地站在帐篷里等待局势变化。 三个黑铁面具人的右边这位,不声不响的取下面具,冷峻无表情的看向雪女。 雪女顿时要爆粗,忍了。 取下面具这位男子居然是初寒,想必那两位是宫本夜与宫本丹。 这时,宫本丹一阵轻挑般笑声取下面具,玩世不羁的目光始终打在雪女受惊吓的脸上“初寒,你说的没错,逸都太子果然没有疯。为了逃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给自己制造逃生机会,居然说自己妹妹是冰雪族的后人。哼!想来那逸都太子是吓疯了, 别说雪女不是冰雪族的后人,即便是,一个女子又能翻云覆海吗?要是男的吗,我倒是想宰了他。可惜是个小美人,” 宫本丹挑逗的弯腰凑近,盯着雪女“我又怎么舍得让小美人受委屈!来,到我这里来!”宫本丹伸出手等待。 雪女轻轻苏口气,杂乱的思绪令她理不清头绪。宫本丹那只让他厌恶的短粗手,雪女一瞥。 帐篷里的逸都太子料定初寒说了什么,导致他刚刚针对雪女说的一切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老三,你能不能干点有骨气的事。”宫本夜高挑的蹙眉没有把雪女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败国之女有什么资格傲娇甩脸子。 宫本丹不介意的笑笑“女子面前,何须‘骨气’二字?大哥,你小题大做了。” 宫本丹挺起胸膛,盯着帐篷帘子“逸都太子,出来吧。念在你妹妹的份上,给本王跪地磕头,本王饶你不死。” 古贤父子靠近逸都太子,示意逸都太子不要动,再等等。 守在帐篷外面的四位轿夫,其中一个冷盯着雪女背影,凶相毕露得咬牙切齿。 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疯的节奏。 留意到此的初寒,款款下马,悠闲般走在雪女与四位轿夫之间。 雪女回身看向初寒时,忽然被初寒强有力的手臂抓起,顺势飞出去,慌乱中稳稳坐在宫本丹的马背上。 措不及防的雪女生怕吃亏,大叫一声“别碰我。” 同样没有想到初寒将雪女送到眼前的宫本丹,慌神之中又被雪女一惊。 宫本丹称心如意,不碰就不碰,他喜欢雪女的脾气,够辣够火辣。 宫本丹尽可能不碰到雪女,又不想雪女逃离他的马背,紧握缰绳的双臂也是对雪女的束缚。 心不甘情不愿的雪女坐在马背上,前一秒还在憎恨初寒为何如此拍马屁的拿她做礼物送给宫本丹。 后一秒,看到四位轿夫丧命倒地,心头一惊。 初寒长刀之快,是蛮族四子所不能及,也是他作为蛮王义子后,得到蛮王重用的原因之一。 将雪女丢出后,那手起刀落间闪现极速,肉眼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道霎时间消失的锋利光影。 随后剩下的是四位轿夫颈部的致命伤口,然后是他们失去生命迹象的倒地身亡。 四条并排而立的生命仅仅结束在雪女那句“别碰我。” 雪女音落,初寒收刀。快到让人听到炸雷掩耳时,震耳欲聋的炸雷声已经结束,并且夺取性命。 宫本丹凶残的嘴脸裂出弧形,满意到意外。 宫本夜则是一句“干的漂亮!” 初寒的长刀一挥,将眼前的帐篷挥出敞亮的圆形缺口,其内的主仆三人呈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逸都太子沉稳毅然的眸光尖锐的像刀子,有一决生死的势气。 “不错。”宫本丹揪起雪女,猛的用力间,雪女坐在初寒的马背上。 宫本丹嚣张的撇歪嘴巴,杀意四起的眸光盯着逸都太子,吩咐初寒“给我守好美人,看我这次不彻底废了装疯卖傻的逸都太子,我就不是宫、本、丹。” 不再装疯卖傻的逸都太子杀戳的眸光对上嚣张跋扈的宫本丹。戳死对方的冷厉眸光,似乎不用利器也能削掉对方半条命。 谁胜谁负,雪女丝毫不感兴趣。初寒刚刚上马,雪女心念质问【干嘛把我丢到宫本丹的怀里。】 初寒一抹冷笑,看向逸都太子【若不是担心宫本丹针对你,我倒是想把你直接丢在我的马背上,别使性子啦,轿夫对你不怀好意,还不谢谢我!】 雪女懒得感谢,不过,坐在初寒的马背上总强过坐在好色之徒的马背上好。 这时,匆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背上跳下一位将军打扮的人,匆匆向宫本夜、宫本丹、初寒见礼后道: “大公子,不好了!逸都兵将压近,已经停在帐篷群外,约有二十万人马。” “二十万?”宫本丹略有疑虑且嘲讽的看向逸都太子“蛮族大败逸都后,逸都王带着残兵败将不足两万逃生,加上国内所剩兵将,最多也就十万, 此行即便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死磕到底,也不过是十万人马。二十万,逸都太子,您的老子挺会虚张声势啊?待我在两军对阵之时宰了你,看你老子还凶摇不?” 二十万,逸都太子也是不理解。正如宫本丹所言,整个逸都兵将加起来不过十万。不然,蛮族怎会静等逸都兵马入瓮。 报信的将军又道“回三公子的话,看服饰,还有贤国与靖国兵马。” 宫本丹不服气的眉头一皱,看向大哥宫本夜。 宫本夜仰天一抹嘲讽阴笑。 【逸都与其他两国压近,他们为何不急?】雪女心念问道。 【蛮族对阵何时急过,你哥快回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若安好便是平静。】 【我知道,雪魂需要冰雪族后人才能发挥极致。我哥没回来之前我听你的。】 【乖!】 【……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20 蛮族之雪魂(一) 初寒的眉宇间掠过一丝男情女爱的欢然,片刻后以素来的冷傲隐藏。 “走吧,我的逸都太子。”宫本丹扔掉长刀,背后抽出擅长的爪鞭。扬起他不可一世的狂傲,跟在逸都太子主仆三人的后面。 帐篷群内,逸都太子主仆三人走在蛮族军队之中,随后是宫本丹、宫本夜、初寒与雪女。 军队之后,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哥哥凭空出现,看着妹妹坐在初寒的马背上,甚是放心。 辽阔的帐篷群边界处,蛮族兄弟仅率领两万兵将对阵逸都、贤国、靖国的二十万人马,彰显出傲慢的不屑。 不安的雪女在初寒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慌畏惧,反而是势在必得的冷傲沉稳。 对面的逸都王当真是破釜沉舟? 逸都王亲自率领八万兵将,只在国内留下两万兵将看家护院。 数月不见儿子的逸都王,瞄一眼儿子后,看向宫本夜、宫本丹、初寒。 五十多岁的逸都王尽显沧桑的年迈与对事态的不甘。 逸都王的身旁只有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三十左右,始终低头,神情冷漠,他是古贤的长子,踏痕的大哥——古月斩。 古贤看到长子古月斩时,心如刀绞,必是逸都王以妻子与二儿子的性命为要挟,逼着古月斩前来对阵。 可叹曾经不可一世的逸都,因逸都王屡屡听信巫术,导致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以至于如今这幅模样。 古贤不禁疑惑,为何巫师没有与逸都王同行来此。 不懂战争的雪女也是不解,那个自以为可以掌控成败的逸都巫师为何没有露面。 此处不得不提及逸都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自认倾覆国力也不能救回儿子的逸都王,诚意诚邀贤国与靖国联手攻打蛮族。 蛮族作为后起强势,国度即将建立,贤国与靖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去蛮族,国威有损。 贤国与靖国其实早在蛮族首次攻打逸都时,有意与逸都三国联合,只因逸都王信赖巫师的邪术,贤国与靖国认为,一国之稳定,不靠谋略与实力,唯独依仗所谓的巫师邪术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逸都与蛮族交锋的四年多,贤国与靖国处于局外人,不闻不问。 结果逸都败给蛮族,原本以投机取巧之心对巫师半信半疑的逸都王彻底愤怒。将逸都惨败的过失全部归咎到巫师的头上。 为了自己的颜面,通告整个逸都王朝,他之所以错信巫师造成今日败国之羞辱,完全是巫师利用巫术控制他的心智所致。 而逸都王的内心仍然疑惑,为何蛮族可以依仗巫师屡屡胜仗,逸都的巫师却有名无实。 逸都王愤怒自己错信庸才,恨自己成为玄天际诸多势力的笑柄。为了逸都的颜面,更为了自己的颜面,逸都王决定处死本国庸才的巫师。 可逸都王当时处死的并不是巫师,因巫师曾在逸都王的眼前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要说逸都王是个蠢到家的逗比所以相信巫师的话,他确实有点冤。因蛮族连续四年多屡屡挫败逸都,依仗的的确是巫师。 最直接的原因导致逸都王相信巫师可以给他所向披靡的权威,来源于玄天际上流传千百年的传说—— 无论何人,拥有冰雪族的雪魂,就是总有玄天际的半个天下。若能掌控雪魂之命脉,称霸成王,成仙成神亦是弹指一挥间的容易。 假意处死巫术的逸都王,获得贤国与靖国援助。逸都王来此并不是要打败蛮族,而是要制造声势败给蛮族。 因巫师烟消云散之前曾对逸都王说:别想救回你的儿子,逸都败了,不是逸都败给蛮族,是败给我,因你从来像蛮王一样信任我,所以我必让你败, 败的不能翻身。蛮族,我会让他成为独一无二的强者。冰雪族,我会让他彻底毁灭。最终的强者,是我,天地的独一主宰。 当时逸都王只当巫师烟消云散前说的是骇人听闻的鬼话。可逸都王回忆巫师从来不在日出后见人,便命人暗访蛮族巫术,蛮族巫师竟然日落后不见人,直到次日日出。 也就是说,逸都巫师不见人时,是蛮族巫师见人的时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逸都王信了,相信本国巫师烟消云散前说的那番话。也就是说,蛮族与逸都的巫师是同一个人。 至于一个人怎么做到一分为二出现在不同的地狱,阴险狡诈的巫师当然不会说。 逸都王诚意诚邀贤国、靖国围攻蛮族,是表面文章,他会故意给蛮族可乘之机,原因有二。 一是,贤国与靖国在过去,逸都与蛮族征战的四年多里,没有做到作为盟国的援助条例。 二是,逸都王甘愿成为蛮族的阶下囚,他要留在蛮族,亲眼见证那个诡异巫师,以及他的话如何应验。 逸都王笃信不疑,即便此行三国联手,以二十万人马对阵蛮族少许兵将,按照巫师过去的邪术而言,蛮族依然会胜。 看不透逸都王心思的贤国与靖国,贤国派出叶赞王子,率精兵六万。靖国派出鲁将军,靖国护国将军,率六万精兵。 三国共计兵马二十万。对阵蛮王十万,贤国与靖国认为,蛮族必然陆续迁移新的国度,断其最后一波迁移,屠杀后,三国率兵马直入蛮族新国度,蛮族必灭亡。 可惜贤国与靖国不知道逸都王的小心思。逸都王宁可今日败给蛮族,日后不择手段也要获得雪魂,来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霸权在手。 逸都王坚信,当年巫术留下冰雪族的雪女,绝对不仅仅因为雪女与他的七女儿容貌相似,定然与雪魂有着神秘莫测的关联。 说不定巫师曾主张以雪女冒充七公主换回逸都太子也是巫师的阴谋。 败国能怎样,从此逸都不复存在又怎样,只要拥有雪魂,擒下雪女,探究雪魂之奥秘,天下必在掌控之中。 所以,逸都王今日来此,只为败。 逸都王看向雪女,恨不能一眼可以看穿雪女与雪魂间究竟存在怎样的秘密。 21 蛮族之雪魂(二) 宫本丹一眼逸都王,一眼雪女,冷哼一声“逸都老儿,放下兵器,乖乖投降,念在你爱女的份上,本王饶你不死如何?” 贤国太子随之冷哼一声“虽说蛮族侥幸胜了逸都,可你蛮族如今所剩兵力也不过十万左右。今日整不好就可能死于马蹄之下,自称‘本王’,哼!” 贤国王子歪着头,斜视宫本丹手里的爪鞭“宫、本、丹,你就是那个擒下逸都太子的宫本丹?狼眉鼠眼,平庸至极。” 宫本丹陌然打量贤国王子,白白嫩嫩的书生气,五官端正不丑不俊不像好人的油滑,一手长矛扛在肩头,一手纸扇不停地扇呼。 宫本丹看向大哥宫本夜“这小子谁?” 宫本夜“看服饰是贤国的。看装扮,应该是国亲。” 宫本丹嘲讽一哼像喷出去的“国亲不亲,那得看我的爪鞭让不让他回去,本王的爪鞭六亲不认。” 贤国王子瞄向初寒,像狙击手心不在焉的散漫瞄准似的不羁“初寒老弟?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你爹娘是倒尿壶的吗?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 宫本夜与宫本丹几乎同时看向初寒,三人这时驱马成一线。 宫本丹低声问左边的初寒“你们认识?” 初寒也是低声回“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愣小子,第一次见。” “我怎么听说,初寒你论单挑,绝对不在蛮族四子之下,在逸都和蛮族的一次交战中,你还救过蛮王的性命?结果只混成蛮王义子,你说你衰不衰啊? 你看这样如何?就你身边的,不管是宫本丹还是宫本夜,你随便擒过来一个,我叶赞保你在贤国加官进爵, 有实质的兵权,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与、”贤国王子定睛看着雪女,瞄一眼靖国鲁将军一侧的逸都王,憋着嘴“我做主了, 就你怀里的小美人,一并赏给你了,做妻做妾你任选。”贤国王子不仅又看着雪女,一撇不可思议的诡异笑容“这逸都七公主确实美如画中人, 这样啊,贤国之中,我见过的女子中虽没有比她更纯更娇美的。可你只要喜欢,多少女子不成问题。” 初寒些许苦笑,当下两军对阵,自己的怀里坐着一位倾城美女,难怪欠揍的贤国叶赞嘚啵一堆无聊废话。 “真是欠揍。”雪女嫌弃一瞥。 初寒为之楞然作笑。 宫本丹惊奇的喜欢。 对雪女没有好感的宫本夜禁不住看向雪女。 站在初寒旁的幻影哥哥心念提醒【两国对阵,不要多语。】 雪女这会可顾不上听从幻影哥哥,想到逸都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阴谋算计已经让人火大,冒出个贤国叶赞,又是吧嗒吧嗒的拿女孩说事。 雪女好想亲手教训下贤国叶赞,叫他不敢嚣张,可那样会暴露身份。 由初寒教训吧,不管初寒和蛮族小姐之间怎样,好歹初寒帮过自己,万一技不如人不是吃亏?一码归一码,不能恩将仇报。 对!宫本丹不是个好货色。 雪女任性的一瞥“宫本丹,人家仗着自己是贤国的,在挑衅,你不是很厉害吗?打掉她的牙,看他还废话多不?” 刚刚对雪女有一点点好感的宫本夜,顿时冷眉立起。 宫本丹意外之余,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甚是不错!” 宫本丹果真驱马上前叫阵“来,就你,我看你的牙够我打的不。” 初寒埋头苦笑。他不仅想像宫本丹那样站出去挑战贤国叶赞。 更想单挑始终不做声的逸都太子,想起那次逸都太子试探雪女,初寒恨不能揍扁逸都太子,只是身份不允许,尽快寻回雪魂才是重中之重。 “来啊?怕了吗?”宫本丹嚎叫。 贤国王子叶赞犹豫着,扯动缰绳,使胯下战马左右移动后没有向前而是退后两步。 宫本丹愣怔的眸子从贤国王子的胯下马蹄移到贤国王子的脸上,见到这样怂的叶赞,宫本丹无语楞然。 雪女忍不住笑出声,贤国叶赞这样的也能带兵打仗,笑死人了! 贤国王子看向蛮族兵卒间围拢的逸都太子,坏主意涌出来“宫本丹,本王只是作为盟军,不得不来,”贤国王子眸光指向逸都太子,朝着宫本丹使眼色。 宫本丹有些懵楞,感情这位没正行的贤国叶赞是来凑热闹的。打赢熊包,赢了也没意思。 索性,宫本丹驱马走近逸都太子。 宫本丹最嫌弃逸都太子装傻充愣时欺负雪女,加上他装傻充愣戏弄蛮族上下的事,宫本丹打算一起算算。 “来人,给那小子一兵器,”宫本丹狰狞的低沉道“我要在他老子和他盟国的面前打败他。” 靖国鲁将军瞄一眼逸都王,没有吭声。 有人给逸都太子送去一把兵卒用的长矛。 逸都太子接过长矛走出人群。上次他败给宫本丹,是他拼杀太久体力不支,这次,他也想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宫本丹凶残的杀气上腾,嘲讽一句“是否需要换个兵器?” “你若在马背上与我拼杀,给我一匹马即可。”逸都太子。 “呵!不知道吧?”宫本丹跳下战马,示意兵卒牵走“蛮族人,一生可能会养三四匹马,但每一匹马都是从马驹儿养起, 每一匹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一生只会听从一个主人,即便是我蛮族兵卒,也会有一匹唯命是从的战马。 其余的马,不是吃肉,就是等待伯乐驯服的宝马,何来战马给你使用?来吧,我喜欢死在强者的刀下,更喜欢强者死在我的鞭下。” 终于安耐不住的逸都王脱口而出“等等。” 在众人看来,逸都王心疼儿子有些过分,毕竟出身帝王家,拼生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心疼也没必要喊出来。 宫本丹没了耐心,火气上腾,凶残的面部通红“今天怎么着?你们大军压进我还没说什么,你们三国联手二十万人马,怕了?” 靖国鲁将军凑近逸都王低声道“这都对阵多久了,二十万何惧蛮子几万人,为何不进攻?” 逸都王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谈投降,始终觉得时机不成熟。 看到爱子与凶残成性的宫本丹拼生死,逸都王心神不宁。 失去耐性的宫本丹抡起爪鞭冲向逸都太子,蛮力著称的他起步都带着杀气的凉风。 22 蛮族之雪魂(三) 两对战局之外的眼睛,身在辽阔蛮族王朝的深宫内,蛮王与蛮族、不。是蛮王与蛮国巫师,借用雪魂目睹整个战局过程。 在宫本夜、宫本丹、初寒与雪女对阵逸都等三国兵马时,巫师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走近蛮王“我王,您可以借用雪魂查看战局。” “难道你解开了雪魂的奥秘?”蛮王。 巫师打开木盒子,在蛮王看来,雪魂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菱形斑斓冰体。 却在巫术一番默念施法下,成为泛起蓝色光泽,呈现靓丽而不刺眼的画面。 色彩杂乱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呈现出宫本夜、宫本丹、初寒与雪女对阵逸都等三国兵马的真实局面。 蛮王惊喜痴迷,专注观看对阵局面的一切。 巫师暗藏他阴险诡诈的笑容,心中低估:仅仅是我在雪魂表层施的巫术而已,你竟如此着迷。 巫师敌视画面中雪***冷的嘴脸上翘:为什么我会安排你来蛮族,只因雪魂一直在蛮王手上。每每揣摩雪魂之奥秘后,我必须将雪魂交还蛮王。待你进入此地,就是我解密雪魂奥秘之时。 “巫师,本王看那逸都王怪异,不像以往的豪壮不可一世。你看,他是什么意思?”蛮王留意画面中的逸都王问。 “我王不必担忧,一切尽在掌握。”巫师一礼且说。 蛮王点点头,安心坐下,怡然自得,一边品茶一边观看。 远在千里之外的宫本丹招招凶猛,虽是蛮力,却是蛮中有稳,稳中有速,速中而不燥。 明显招架不住的逸都太子身手矫健,速度与力道完全不能与宫本丹抗衡,是逸都太子没有想到的。 宫本夜与初寒并不因此傲骄,更加谨慎查看逸都王等人,以防有人偷袭宫本丹。 雪女则好奇靖国鲁将军。 靖国鲁将军不只一次凑近逸都王耳边私语。与生俱来的读心与空间窥视并不能帮助她听到别人的私密话。 【哥,练幻术可以听到鲁将军在说什么吗?】雪女心念问。 初寒抢先心念回复【我们已经死过一次,只能使用未死之前所会的幻术。你不一样,幻术之奥秘包揽万有之能。利用雪魂更可发挥极致,你日后不要贪玩,要苦练才行。】 【我一直在揣摩一件事,始终想不通,就是当年冰雪族明明可以被全部毁灭,逸都巫师为什么会留下雪女?】幻影哥哥忧心忡忡的担忧。 【管他那。冰雪族只要有一个人不曾死去过,找回雪魂,来一场冰雪族重生,毁灭诸恶的惊世历史吧!】初寒想想都兴奋。 【冰雪族不适合血腥,与世无争才是冰雪族的生存方式。】幻影哥哥。 【不见得。经历过血洗的灭族,谁还会愿意做一个挨打的人。】初寒志在必行。 幻影哥哥沉默不再说话。 雪女没有想的那么远,寄居逸都的十年,来到蛮族的这些日子,她觉得哥哥没有错,初寒也有道理。 嗨!找回雪魂再说吧。 雪女又见靖国鲁将军凑近逸都王。 鲁将军神情愤怒,低声质问“为何还不开战?” 逸都王不安于色,心中默想:再不投,恐怕我儿…… 雪女为此大惊,心念道【逸都王想投?】 同样读懂逸都王心思的初寒与幻影哥哥,无不吃惊。 “啊——” 伴随一声强忍不住的痛苦呻吟,逸都太子飞出十米开外,坐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偏巧这时,安耐不住的靖国鲁将军已经挥旗进攻。 逼近逸都太子的宫本丹停下来,短暂的惊色之后,洋溢出费解的笑意。 作为盟军的逸都、靖国、贤国,常理而言,进攻与撤退,都当同时才是。 那三国的二十万人马,原本齐刷刷等待进攻的命令。结果命令一出,齐刷刷的二十万人马只有靖国鲁将军的六万人马冲出。 片刻间冲锋的呐喊声震耳欲聋,渐渐地,听着是将要拼杀的呐喊声越来越低,最后成为无声。冲到半路的六万缓缓停下,缓缓退回。 因靖国兵将看到左右两侧的逸都兵马和贤国兵马原地不动。 此等局面令蛮族所有人费解之余啼笑皆非。 鲁将军愤怒羞愧,若知道三国盟军在对阵时出现这种有损军威的事,别说他,靖国王断然不会愿意与逸都、贤国联盟。 “哈哈哈!哈哈哈!”宫本丹驱马站在双方对阵的中央空地,豪放大笑。 靖国鲁将军欲哭无泪。 “冲动。”贤国王子叶赞扇呼着纸扇,漫不经心般打量对面的蛮族“蛮族以巫术著称,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靖国鲁将军气得咬牙切齿。 宫本丹一反常态的正眼端详看似胆小如鼠又放荡不羁的靖国王子叶赞,年纪二十五六岁,竟说出令他赏识的话。 雪女不解,心念问初寒【他们在等什么?这场交锋反常的另类。】 初寒一抹冷笑,心念回复【蛮族打败逸都用时四年之久,是因蛮族巫师在邪术上的悟性始终处于迟钝缓慢,换句话说, 是自命不凡的蛮族巫师异想天开,以为所谓的巫师邪术可以助他披靡天地。最终还是借用雪魂的力量真正打败逸都。 用巫师的话说,是他在巫术上获得新的悟性收获。实际上,巫术只是蛊惑人心的邪术,上不得大雅之堂。】 雪女【雪魂在巫师那?】 【不确定。那个曾在冰雪族族人眼里只是冰雪族神圣象征的雪魂,在巫术的邪术下,雪魂给了巫术诡异的统率权利。往下看吧,我们找回雪魂的劲敌是那个诡异的蛮族巫师才对。】 【那蛮王……】雪女楞然的没有说下去,她看到逸都的古月斩,古贤的长子搀扶着受伤的逸都太子走进蛮族军队,和父亲古贤站在一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古月斩身上,他的行为有卖国嫌疑。 古贤瞪大的眼睛,低声质问“为何不是搀扶太子回到逸都王身边?” 古月斩冷厉的眸光只盯着地面,不管不顾任何人的异样目光,良久,看向马背上的雪女,幽怨一声轻叹,眸光再次冷厉的凝视地面。 23 蛮族之雪魂(四) “你个孽子,到底在想什么?”古贤憎恨的低声骂道。 古月斩没有听到似的不做任何反应。 众人皆梦醉,唯一人独醒。 逸都王驱马慢行,神情淡然的靠近宫本丹。他身后的八万兵将随他而动,形成八万长队的方块阵势,横在蛮族与三国对阵间的中央。 过程里,靖国鲁将军和贤国王子叶赞以为逸都王终于像个君王的样子,打算先来个逸都八万兵将血拼蛮族,出出风头。 宫本丹原地不动,做好应战准备。 初寒单手抱着雪女,另一只手抬起雪女一条腿,将雪女顺着马滑向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做好应战准备。 宫本夜也是做好发动蛮族兵将拼杀的准备。 怎知,逸都王驱马迎着宫本丹停下后,下马,对宫本丹行败国恭迎强国礼数。 众目睽睽之下,逸都王不卑不亢不做作。更加令人不敢相信他的用意。 再者说,整个玄天际都知道,蛮族除去义子初寒不说,论智勇论人品,继承蛮族之主的人只有长子宫本夜。 逸都王的行为懵傻在场所有人。 即便读懂逸都王心思的初寒、雪女、幻影,一时间也不能理解作为一国之王为何在三国盟军面前做出有损整个逸都颜面的事情。 “宫本公子,”逸都王道“待蛮族迁移后,您便是蛮王之子,至少也是王子。我逸都败了,不想连唯一的儿子也死去, 所以,逸都从此甘愿为臣国,听从蛮王支配。还请宫本公子代为传话,我代表整个逸都,感激不尽。” 众目楞然。 贤国王子叶赞发问“你既有此心思,为何与我等联盟?” 逸都王一抹阴险,骤然化作严肃“谁说我早有此意?即便是有,又当如何?谁人不知生死之别?我只是不想亲眼看到唯一的儿子死去罢了!为父之心,仅此而已。” 靖国鲁将军冷哼“你可知,你这样做会被天下人所不耻?从此逸都会被天下人笑话?他蛮族虽依仗邪术,可邪术岂能披靡沙场,你不会是被蛮人吓破了胆?连最起码的羞耻也不知吧?” 贤国王子叶赞,看到愤怒的靖国鲁将军,看着执迷不悟般的逸都王,再看蛮族为首的三位,楞惑不解的眉头紧蹙。 贤国王子沉默深思。 见逸都王不理,靖国鲁将军嚎叫“你个卖国求荣的鼠辈,将我等骗来,还不等与蛮人拼杀,你先求饶,该不是早有此打算,按着这份歹毒之心吧?” 逸都王淡然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逸都王又道“宫本公子,我国八万人马,您若不嫌弃,可收为帐下。 至于我,是留在蛮族,是返回逸都,全凭公子做主。惟愿公子留我儿性命,只要留我儿性命,是留是回,也由公子做主。” 宫本丹亲耳听着,内心依然不能确信。驱马回到大哥宫本夜旁,低声道“大哥,这逸都王是几个意思?” 宫本夜冷笑“老三,灭他兵马,看他如何?” 宫本丹听从大哥建议,私底下吩咐一将军速办。 不多时,在逸都兵将靠近蛮族一侧,有千人一排的弓箭手冲来,对着逸都兵马射箭。一排射完换另一排,依次轮番不断。 逸都兵将如靶子一样被陆续射杀。 逸都王一动不动,不吭声,不色变。 蛮族兵群内的逸都太子、古贤三父子,以及初寒马背上的雪女,心中不忍,同情逸都兵马。 靖国鲁将军不再恼怒,试问逸都王可以忍受自己的兵马任人宰割而不动声色,何况是他一盟军,何须放在心上。 靖国鲁将军与贤国王子默默相视无语,无不衡量怎样保全自己。 蛮族弓箭手每换掉一排,逸都兵卒倒下一千。循环四五次后,逸都兵卒倒下四五千人。 逸都王依旧不动声色。 蛮族也好,贤国与靖国也罢,无不佩服逸都王做狗做的这般“大义灭亲。” 逸都兵卒中忽然有人大喊“逸都王拿我们的性命向蛮族证明他的顺从,我们不反要等死吗?” 逸都兵卒中开始骚乱。 “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杀他个血本。”不知又是谁在喊叫。 逸都兵卒中有人冲向蛮族弓箭手。陆续的,即便冲上去也会死,更多的逸都兵卒前赴后继冲上去。 蛮族弓箭手,以及弓箭手后面的蛮兵,不停退后,直到眼前凭空出现手持战刀的蛮兵才停下脚步。 手持战刀的蛮兵,一波约在五千人左右。伴随凭空出现的蛮兵之后,是第二波、第三波……第七波……第十二波…… 宛如天兵天将般突然现身的蛮兵,以包围逸都兵卒之势,共计五十万。 其中有五分之三的蛮兵出现在靖国与贤国的兵卒之中。霎时一片惊人肠欲断的果断砍杀。 来之突然,如晴天炸雷。其砍杀之猛极速,不给懵楞之人一丝顿悟判断的机会,甚至来不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已经成为黄泉路上的懵魂。 只恐路上回顾——我是怎么死的? 蛮族巫师的作为。 蛮王品茶观看局势,稳超胜券的惬意自得。 众所周知的蛮族巫师的邪术再次彰显诡异的杀戳。 第一次亲眼目睹的贤国王子与靖国鲁将军,呆滞的眼球简直快要掉出来。 曾听说蛮族邪术助蛮王屡屡胜仗,人心不服,揣摩是逸都王的战略不周,蛮王的谋略技高一筹。 实际上,了解蛮族,了解冰雪族的初寒最清楚,心念一句【你们看,他们是冰雪族历来死去的人。】 雪女与幻影哥哥看向初寒,疑虑中看向那些凭空出现的蛮兵。 雪女的眼睛泛起冰色水润,看穿那些凭空出现的蛮兵体魄。不是血肉,不是骸骨,是冰雪族族人死后的幻影,呈现诡异的蓝色。 【看到什么?快说!】幻影因不能看到而急迫。 【我也看不到,但我猜得到。】初寒。 雪女悲悯的闭上双眸【是被邪术控制了吗?难怪雪域的幻影越来越少,我还以为,雪魂离开雪域太久,雪域失去生机导致他们彻底死去!】 24 滚,不要抱我 【是巫师邪术借用雪魂操控他们,没有别的原因。】初寒心念回复。 雪女看向那些凭空出现的蛮兵,他们再强,刀剑无眼,他们的伤口没有血迹,即便被伤及要害,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拼杀。 他们宛如一群不知疼痛的机械,冰冷的执着只为眼前的杀戳。看似诡异的死士,每每被砍伤,体魄中散发的诡异蓝色越是浓烈。 意味着他们越来越失去自我,成为蛮族巫师杀戳的不死兵卒。 靖国鲁将军忽然冲入杀戳的兵卒中去,挥起战刀向一个蛮兵的颈部横扫过去。 身首异处的蛮兵倒地,身上的蛮族兵卒服饰以及尸首渐渐消失不见。是一个冰雪族幻影永远消失的过程。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靖国鲁将军放声嚎叫“蛮族依仗的不是巫术的邪术,是雪域幻影。杀呀,砍掉他们的头颅,将他们的身体一分为二,看蛮族怎么嚣张。哈哈哈!” “奶奶的,小爷我擅长的暗器居然用不上。”贤国王子斜视蛮族宫本夜与宫本丹,又见鲁将军已经杀入兵卒之中。 初寒与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哥哥蹙眉凝视,不是无动于衷,是无能为力。 雪女生恨,恨玄天际的邪恶,屠杀冰雪族在前,又操控冰雪族的幻影为他们卖命。 清纯的内心第一次被仇恨充满。雪女体会着初寒和幻影哥哥为了找回雪魂不顾自我的执念,他们没有错! 雪女忽然眩晕,靠在初寒的战马上,抓着初寒的大腿。 “你怎么了?”初寒下马,搀扶雪女,听到雪女轻轻一句“为我准备轿子或是让我独处。” 初寒以雪女中暑为由,命人准备轿子。 宫本丹凑近很是关心“美人怎么了?” “三公子,雪女忽然瘫软无力靠在我的战马上,应该是中暑,我已命人准备轿子。”初寒。 “嗯嗯。甚好!我暂时走不开,只能让他先在轿子里休息。”宫本丹命人取来水囊,亲自送到雪女嘴边。 雪女昏沉的模样,身体一软,彻底“昏迷”在初寒怀里,心里不爽嫌弃“谁用你喂,我才不需要你陪。” 宫本丹有些手足无措,水囊交给一旁的兵卒,伸出双手想要抱雪女。 “三公子,轿子来了。”初寒抱起雪女送进轿子里,依偎在一角。初寒转身又道“三公子,七十万兵卒拼杀一处,虽有胜算,对方已经知道蛮兵弱点,我们还是先关心战局吧。” 没有抱到雪女的宫本丹一脸尴尬,些许迟钝的点点头,整理思绪,牵着他的战马回到大哥宫本夜旁。 初寒放下轿帘子,登上战马。 轿子里的雪女掌心紧握颈项处的冰铃,不多时,真的昏厥过去。 一只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冰凤从雪女的身上飞出,直冲杀戳的兵卒上空,原处盘旋,一圈一圈的盘旋,形成肉眼看不到的冰漩涡笼罩在整个杀戳局势的上空。 随之冰雹降落,大如鸡卵,满天坠落,密度如漫天飞舞的雪花。 霎时一片惊叫,逸都,贤国与靖国的兵卒四处乱窜,唯有那些凭空出现的蛮兵不受任何影响的仍在杀戳。 冰雹落在蛮兵身上,会瞬间融化。落在逸都、贤国与靖国兵卒身上的冰雹坚硬如铁。 观战的贤国王子叶赞惊白了眼眸,看着靖国鲁将军骑着战马懵撞的冲出杀戳范围。 初寒与肉眼看不到的幻影哥哥欣然明了,是雪女的愤怒,借用冰铃导致这场晴天朗日的冰雹。 观战的宫本夜与宫本丹以为是巫师的邪术更进一步,巫师堪称蛮族独一无二的良将。 身在王城之中的蛮王目睹画面中助阵的冰雹大赞“巫师,本王国度立成,国号为异,本王封你为镇国国师!” 巫师恭敬领受。 白白捡到便宜的巫师在揣摩,是雪女吗?不是中暑了吗?除了雪女,玄天际中没有雪魂,谁有这般异能?老天显灵助一臂之力? 巫师摇摇头。 “国师为何摇头”?蛮王不解。 巫师略有慌乱,现编现卖“惭愧,雪魂之奥秘,臣参悟的不是很透彻。” 蛮王心悦诚服“国师多虑啦!你已经尽力,况且此时参透也是甚好!” 国师苦笑,观看画面内的战局。 蛮族五十万兵卒对阵逸都、贤国、靖国二十万兵卒,势气上已经大胜。 鸡卵大冰雹漫天袭来,三国盟军所逃之处有冰凤追踪,可说是所逃之处无不有冰雹与蛮兵的攻击杀戳。 以至于三国盟军落个惨兮兮的战败逃亡。 宫本夜与宫本丹望着贤国王子叶赞与靖国鲁将军如丧家之犬般逃走,并没有追杀。 蛮族的实力已然稳固,借他国几个胆子也不敢轻易侵犯。两位宫本公子准备收拾残局,步入新国度,稳稳的做他们的太子与王爷。 天际的幻影冰凤盘旋而归,并没有追去太远,返回轿子里,进入雪女身体,雪女醒来,冰铃在她的颈部上安静如平常。 雪女隔着轿帘子望向那些凭空出现的蛮兵,他们的任务结束了,他们僵硬的身躯如柱子倾斜倒下。 肉眼能够看到他们在消失,消失的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雪女、初寒与幻影哥哥看来,他们依然存在,以肉眼看不到的幻影方式成群离开,不知道他们去向何处。 血迹斑斑的杀戳之地上,横七竖八的杂乱尸体几乎全部是三国盟军的。 雪女为了守护族人幻影,无意间帮助蛮族完成一次极好的交锋局面。 雪女不在乎,她更好奇逸都王真的甘心做一个卑微的臣国王吗? 逸都王带着逸都太子以及古贤父子三人走近宫本夜与宫本丹,带头行跪拜大礼,沉默等待蛮族两位公子的处决。 两军对决不杀俘虏,何况此时的逸都王,至少在贤国与靖国看来是不值的。 蛮族的最后一波迁移,正式启程。 收纳帐篷群,将可带走的物件整理。 所有人,五千人为一队,每队之间有明显距离。 宫本夜、宫本丹、初寒、雪女乘坐的轿子,以及逸都王等五人站在一处,并有百人兵将。 如哪些凭空出现的蛮兵一样,每五千人凭空消失。 最后是宫本夜一干人等凭空消失,貌似不曾出现过。 25 像发高烧 唯独剩下幻影哥哥一人,想起那些常人看不到的幻影蛮兵离去的方向,幻影哥哥朝那个方向漂浮般驶去,隐约可见他们的行踪,远远跟从。 ……………… 玄书阁,顾名思义,玄天际的书房。实则是昔日蛮王,如今蛮皇的书房。 书房内,蛮皇静候佳音。 昔日的巫师,今日的护国国师一旁静静地侍立。 书房外的屋檐下,昔日的蛮族小姐,今日的异都公主,极为没有耐性的在屋檐下走来走去,焦虑的时而跺脚。 害得丫鬟不知道跟着往返走着呢,还是一旁侍立,陪着干着急。 无声出现的宫本夜等人,位于玄书阁前宽广的空地上,百余人,仅仅战局中央一处。 宽广且崭新的玄书阁大院,给人心旷神怡的高贵与肆意的畅快。 宫本夜故意大声“咳”一下,欣然悦色,以为妹妹会冲过来大赞他们的凯旋归来。 公主看向宫本夜,不过是走马观花的掠过,在人群中锁定初寒后,跑去急问“雪女那?怎么没看见雪女?” 心焦如焚的公主来不及等待初寒回话,逼问三哥宫本丹“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又质问大哥宫本夜“还是说打仗的时候你们压根不顾她?不知道雪女是我小跟班吗?你们真是……这么差劲那!” 公主气得直跺脚,看不到雪女回来,必是遭遇不测了。公主下意识的瞄一眼初寒,有种难以启齿无法交代的愧疚。 雪女隔着轿帘子目睹公主痴迷初寒的一番良苦用心,不知初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刻的雪女有种说不出的酸味,莫名一股小私心,好像公主的痴心只是一厢情愿。 也不知初寒他…… “公主。”初寒一礼,纯粹的下属回话的木有表情“雪女毕竟是个弱女子,炎热天气里怕是中暑了,很虚弱,正在这顶轿子里休息。” 公主三步并作两步,撩开轿帘子,看到雪女虚弱的慢慢抬头“你没事吗?真的只是中暑吗?” 雪女点点头。 公主长吁一口气,一次又一次的抚摸胸口“吓死我啦!哎呀!吓死我啦!!” “雪儿,”蛮皇端出九五之尊的严苛,凶眉蹙起“这里岂是女儿家胡闹的地方?还不回你的住处去?” 公主嘟嘴不服的“哦”一声,吩咐一旁的丫鬟“还不去叫人?把轿子抬走。” “是。”丫鬟匆匆离去。 蛮皇一声轻叹,摇摇头“雪儿啊!国已立成,父皇将要宣布国号,为所有功臣加官进爵。近日父皇会很忙,你……” 蛮皇不愿在众人面前数落女儿的不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聪慧的公主乖顺一礼“父王放心!我只要轿子和初寒,然后乖乖留在住处,不会闹父王!” 蛮皇无语间低着头,宠大女儿后果自负哈! 雪女隔着轿帘子看向初寒,无奈只能看到背影。为什么心头有一缕失落,好像有什么被人拿走? 好奇怪的感觉,回顾两军对阵时与初寒在一起,虽说结局难料,却也踏实惬意。这会…… 蛮族小姐虽说有些刁钻却也聪慧可爱。我…… 没有尝过情爱之事的雪女,坐在轿子里没人看见她,自己都觉得脸蛋火辣辣的反常热度。 双手捂着脸,感受自己不曾有过的温度,像发高烧,真的中暑了吗?体质没这么弱啊? 轿子忽然晃动,吓得雪女瞬间降温。没事没事,是有人抬轿子了,雪女自我安慰着。 “欸?公主您不能这样。” 在雪女的轿子被抬起时,公主一把抓住初寒的手,拉着便要走。公主的力气比不起初寒,初寒雕塑般屹立不动,且说了那句。 “快走。我有话跟你说!”公主神秘兮兮的低声道。 雪女听着真切,失落感更强了,这样的公主,谁会不喜欢呀。嗨! “初寒,你随她去吧。有事的话,本皇会叫你。”为了马上停止女儿的胡闹,蛮皇只能先依了女儿心愿。 初寒为难尬色,一礼后,吩咐轿夫前行,他走在轿子旁。 公主美滋滋的跟在初寒后面。 【你还好吧?】初寒心念问候,至于为什么忽然问出这么一句,初寒自己也说不好,明知雪女是装病,这话问的……总之问了会舒服些。 雪女一声轻叹,拖着胳膊撑着下巴,劝自己什么不想,因为冰雪族的人与生俱来会读心,她可不想初寒发现她反常的心事。 【你的心情有点乱,还好吗?】初寒忍不住又问。 【不许在我身上使用幻术读心,再有下次我不容你。】雪女凶巴巴的斥责,内心却不是这样想的。 心烦! 喜欢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谁和谁?】初寒关心的心念问道。 【说了你不许读我心,你个大男人知不知道羞耻,脸皮那么厚干嘛?】雪女傲娇的羞涩,凶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想想也没有说错,一个男孩凭什么偷读女孩心思。 对!骂的对。 “喂,你怎么啦?什么表情啊?”公主紧跟初寒的脚步,歪着头看着躲闪的初寒。 初寒面部红润尴尬,觉得雪女说的没错,一个大男孩闲着没事读女孩心事,读了就读了呗,装不知道就好,还问。 公主的关心,初寒听是听到,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一抹欣然的愉悦挂在脸上。 多情的公主顿时羞涩不语,是她的关心令初寒脸红的吧?初寒外表冷漠,内心可是不糊涂的! 走在初寒身旁的公主两次三番想要触碰初寒的手,巴不得牵手一起走。 颤动间的触碰,来不及握住初寒的手,公主已经羞红。 仅仅是轻微的触碰,初寒如触电般甩手躲闪,陌然的双眸里藏着八千里的距离感“公主,我们身份有别。” 初寒快走几步,走在轿子前面。 公主不以为然哼出任性的表情“你刚回来,不知道我的寝宫在哪,小心走错路,误闯我母后的寝宫!” 初寒停下,害得身后的轿夫忽然停下脚步。 雪女隔着轿子看着初寒憋着闷气走到轿子后面,似乎有点明白他们的关系,只是公主的一厢情愿。 作为冰雪族的后人,初寒没有喜欢仇人的女儿,初寒……这些年藏匿在蛮族,内心挺辛苦吧? 26 尬局面 情不自禁的小心思后,雪女后悔了,初寒那家伙必是用幻术读懂她的心思。 尴尬!还有点恼火。 初寒跟在轿子后面,读懂雪女的心思后装做不知道,紧绷严肃的嘴角。 公主小步点地羞涩凑近,走在初寒身边。 “公主,”初寒压着不耐烦的心绪“历来主仆有别,您理当走在前面。” “要你这么说,我应该坐轿子,雪女走路才是。”公主。 “……”戳到初寒痛处,不理会。 公主轻轻一句“我也不想误了你加官进爵的好时辰,我和你说哈,父王不封你个王爷,也会赏你高官实权,我问过父王啦!” 初寒漫不经心,好似身旁跟着一个丢人的生物“我是蛮皇义子,论来,你我也算是兄妹,当然,是我高攀。” “义子有什么意思。”公主不悦“我其实一点不想你有实权,不过现在是太平时期,有也无妨,反正不用打仗。” 初寒嫌弃的默不作声。 雪女轻轻一声叹息。公主痴迷初寒的程度超出她的想象。公主巴不得初寒是夫君啊! 盛大的皇城里,高墙与高墙之间的院路和宽广的街道是的,偶尔有奴才婢女们走过时和公主见礼。 公主着迷的眸子哪里顾得上那些奴才婢女,若不是女孩的羞涩,巴不得时刻盯着初寒看。 初寒冷的和冰块一样,公主的一番致诚到了初寒这,好似撞在铜墙铁壁上。 公主也是,真当初寒的冷漠是因为出身冰雪族。 再冷的冰雪族人,那也是凡身肉体啊,公主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拐弯。 “落轿。” 伴随奴才的一声喊,公主吩咐两个丫鬟搀扶雪女住在公主隔壁。 雪女继续装作虚弱无力。 所谓的隔壁,是名为永安宫宫殿的西房,和公主进入卧室走一个房门。进门是厅,右手边也是厅。 贵族身份招待客人时有区别。比如厅中厅,那是亲人,或是可信赖的人说话谈心的地方。 两厅之后是公主的卧室。 雪女房间的结构与公主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公主的在右,雪女的在左。 左为西房,粉色的纱幔伴着精雕花纹的窗户吹来的凉风轻舞,镂空雕花的红木床头,松软的床榻伴有床头旁精致高雅的梳妆台,时而响动的白蓝倒挂的玫瑰风铃。 “走啦!让你进你就进,又不是孤男寡女讨人非议。” 雪女的屁股刚刚贴在松软的床上,听到公主发嗲使性子的声音。望向门口,只能看到公主拉扯的身影。 初寒站如钟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房门口,誓死要做门卫的范。 公主拉扯不动,喘着粗气“你猜雪女的真实身份是谁?” 呵呵! 雪女体验过的,当时的冷汗是一出接一出的。 初寒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仿佛他此生来此只是为了站如钟的候在门口。 公主猛的一个搂抱,将没有防备的初寒勒在腋下贴在面庞,低低一声“冰雪后人。”说完,气凶凶的走近雪女。 公主粗鲁的行为像是故意的,带着怨气和任性。 气恼的初寒,像是看见仇人般冷厉,听到“冰雪后人”四个字,他静了,他想问清楚,可两个丫鬟在。 “你去厨房,”公主吩咐“要些可以解暑的吃食。你与请大夫。” 一个丫鬟应声离去。 另一个丫鬟一礼道“公主,奴婢们也是刚来王城,实在不知道去哪里请大夫啊!” “笨。这么大的宫殿里肯定有大夫。王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实在不行去问父王身边的人。”公主一声叹气“可惜我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解暑的药。行了,别再这里耽误事儿了。” “是。”丫鬟不安的匆匆离去。 公主坐在床边“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雪女苦笑,点点头。在公主的搀扶下,雪女躺在床上,看到初寒走进公主,距离三两步停下。 公主听到脚步声,不回头,不说话。 “什么意思?雪女是逸都七公主,怎么就成了冰雪族的后人?”初寒面无表情。 公主傲娇的走到一旁,望向窗外“我若不那么说,你恐怕还是不会进入我的寝宫吧?我有那么让你嫌弃吗?” 公主语气生冷,带着怨气。 初寒默不吭声,像是等待被训的属下。 雪女看不去,初寒此刻,好歹是为她受训。雪女心念道【公主是……】 “我就想不明白,”公主气恼的压着嗓门,还是吵架的气势“以前我是蛮族小姐,现在我是异都公主,不管我怎么做,为什么不能融化你这个冰坨子?你说,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雪女真的是冰雪族的后人吗?”初寒只想知道,公主怎么知道雪女是冰雪族的后人。公主所说,他并不在意。 雪女有些不安,再次心念道【她是利用我……】 “我实话告诉你,如果雪女不是你的族人,只是逸都七公主,你认为我会对她好吗?我有必要对败国公主好吗?你为什么总是不懂我在想什么!” 好吧!根本插不上嘴,雪女不再说什么,等着有空闲再说。 “我对蛮族的守护你应该看见,还有……” “是。还有你舍命救我父王那次。可我说的是、”公主羞涩的看向雪女。 尴尬的局面,小跟班怎能不把耳朵遮起来——双手捂耳朵,埋头装作没看见。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是蛮皇义子,我们是兄妹。我们不可能。” “义子怎么啦?只是义子又不是亲生的。还是说,你……你有消失的毛病,怕我嫌弃?” “公主,我谢谢您!没有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初寒由衷道“你知道当年毁灭冰雪族的势力中有蛮族,你确定你的父王知道我的身份后不会杀我吗?” “不会的!你为蛮族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见了。” 初寒淡漠一哼“女孩不懂权威在男人心里的地位,一旦你说出去,我会死。” “不!我永远不会说。” “就这样吧。我可以守护你,因为我是异都的仆人。你我之间,最多是兄妹,或者是主仆。至于雪女是逸都七公主,不是雪域后人,请您不要胡说误人安危。那样我会厌恶你。” 初寒说完,决绝离去。 27 这公主…… 公主追出房门,看着走到大门口的初寒,喊着说“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为什么你不懂我?初寒!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初寒停下,没有犹豫他的决定,因为他的内心与公主有仇恨的隔阂,他不会娶毁灭家族的仇人女儿。 凝视天际轻薄如纱的浮云,他只想安静的做自己,不想被多余的事情缠扰。 初寒静静地回眸,藏着嫌弃,并没有打算说什么。 雪女站在窗户前,领悟了公主那句“冰坨子”的真谛。 “初寒!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一辈子不嫁!如果……如果某一天,你遇上你喜欢的女孩,不要让我知道,你也不要留在这里,悄无声息的离开就行。” 初寒看一眼雪女,转身离开。 “真的不要告诉我,我怕我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公主落下忧伤的泪水“这么多年了,我宁愿相信你的冷漠是因为你的……我故意骗自己你知道吗!” 初寒再次停下“公主,算我欠您一分人情,日后您有事,尽管吩咐。” 公主见初寒又要走,跑向初寒,正要熊包,被陌一个生男人的面孔吓到。 那个男人也是被眼前的局面吓一哆嗦,赶紧退出院外,恭恭敬敬的心慌。 “什么人?”初寒质问。 公主抹去泪水。 雪女望去。 那男人恭敬得不敢抬头,走近初寒,怯怯轻声“将军,卑职曾见过您一面,您当时忙着出征没有留意卑职。卑职是蛮族小有名气的郎中, 后来被选,现在是异都的御医之一,卑职单姓一个陈字。是公主身边的丫鬟请卑职来,那丫鬟不慎扭崴脚,所以在后面走的比较慢。公主召唤,卑职不敢耽误,所以急着来此。” “你为什么叫他将军?”公主问。 陈御医一礼后道“回公主的话,蛮皇已经立国号为异,封巫师为护国国师,大公子为太子,三公子为王爷,初寒公子为御前带刀都尉。 也是御前侍卫统帅。蛮皇说,考虑到初寒上次被封帅位时,初寒说有拘束不喜欢,也可称初寒为将军。” “有实权吗?”公主又问。 “有。”陈御医始终鞠躬说话“初寒将军的统帅大印在蛮皇那里,王宫之内的兵将,除了蛮皇特允,初寒将军可以随意支配。 凡事初寒将军认为忤逆不敬者,均可先斩后奏。至于别的,好像是没了,卑职知道的就是这些。” 公主开心的笑出声“行啦!雪女在本公主的西卧室,你去给雪女好好瞧瞧,让她早点好起来。” “是。”卑职领命。 公主的开心懵楞初寒和雪女。 雪女这会只能回到床上去装病。 公主羞答答的走近初寒“我父王没封你做王爷,也没有委屈你!” 初寒所做的一切有力与蛮皇的,是为了得到蛮皇的信任。公主善变的情绪他有点招架不住。 “公主,卑职该去见蛮皇,不可误了正事才是。” “急什么呀,都不是王爷,你还不懂吗?”公主拉着初寒的袖子不让走。 初寒挣脱袖子“公主,您又想多了。您再这样不依不饶,误了卑职正事,卑职可不欠你人情了。” 公主翻着白眼,扭头返回寝宫。 初寒得空离开。 床榻旁,陈御医皱起眉头诊脉已经良久,时而观察雪女面色,舌苔,时而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这位小姐,”陈御医询问“丫鬟唤卑职来时,说您中暑……” “是呀。”雪女装作没有力气的瘫软“都是我素来身体太弱,以前也是动不动眩晕。不过这会好多了,起码不会昏迷,就是没力气。” “怎么样?陈御医,雪女的中暑不严重吧?”公主走近,坐在桌旁,一口凉茶下肚“雪女你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公主,我可能是因为天热没吃东西没喝水快一天了,有点虚弱。”雪女转身下床。 “诶诶诶,别动。”公主阻拦“只要不是内急你就坐好。欸?”公主想起那个去厨房的丫鬟“不就是去个厨房吗,磨蹭到现在还没有回?” “欸?”公主看着一旁默不吭声的陈御医“你倒是说话呀,雪女的身体怎么样?你是打算开药还是开补品?” 陈御医慌慌一礼“补品。”诊脉良久没有看出是中暑,既然公主说了,陈御医顺着公主便是,免得得罪公主,雪女是逸都七公主不假,也是公主的红人。 陈御医赶紧笔墨,工整且快速的写出补品方子。 “就由你来吧。你开的补品方子,你送去厨房,指点厨子门怎么做,然后让他们把做好的补品送来。”公主。 “是。卑职这就去办。”陈御医一礼后匆匆离去。 返回的两个丫鬟,一个端着清凉解暑的吃食,慌慌不安。一个一瘸一拐的拿另一个肩膀当拐杖,神情痛苦害怕。 公主恼火厌烦的低沉一句“站住。” 吓得陈御医转身见礼。 “给这死丫头的脚看看,顺便一起开药。”公主。 “是。”陈御医胆战心惊的搀扶崴脚的丫鬟坐在外厅,用心诊治。 端着清凉解暑吃食的丫鬟一礼“公主,奴婢给雪女小姐送去。” “这种话还用问吗?还不赶紧的。”公主冷厉责备。 丫鬟应声匆匆来到床边“雪女小姐,这个是清热解暑的冬瓜茨仁水,可能有点热,您尝一下看行不行。” 丫鬟说完,轻轻吹着汤匙里的水。 “真是一群没有的东西,不让父王换掉你们这些废材是本公主仁慈。”公主嫌弃无比骂道。 雪女微微笑着,接过碗和羹匙自己喝,怎知丫鬟死活不放手,眼神里流露出对公主的惶恐。 雪女不再坚持,任由丫鬟喂给她吃。 记得第一次见到公主时,有种伴君如伴虎的不安。如今丫鬟御医这般恐惧,公主的脾气恐怕整个蛮人都略知一二。 还有公主对初寒说的那些狠话,公主暂时的好,正如公主当日说的,为了初寒。 雪女开始担忧,若是公主日后反目,不仅是自己,初寒更是危险。 雪女忽然想到一件事,难道整个蛮族,真的只有公主一人知道初寒来自冰雪族吗? 28 他的故意 公主气急败坏的直到晚饭后,时而嘀咕一句“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多,误了公主的好事,把你们一个个全处死。” 崴脚的丫鬟去休息了。 剩下这位丫鬟惶恐跪下,不知道错在哪里,跪着的话,多少会踏实些。 夜色将近,西房只剩下雪女一人时,雪女终于感受到轻松。 轻松之余想到哥哥,自从来到蛮族,哥哥再也不是那个时刻守护妹妹的幻影哥哥,说没就没,连个话也没有。 想那两军对阵时,忽然出现的蛮兵,作为冰雪族的他们,死去后没有雪魂的辅助不可能成为平常人的模样,只能是冰人。 也就是说,蛮族中有人借用雪魂给他们重生的机会,又以邪术控制他们的心智,所以他们不顾生死的为仇人守护疆土。 雪女点点头,没错,背后的阴谋者只会是成为国师的巫师。要怎么接近国师那?如今的他,护国国师,是蛮皇的心腹。 【又在胡思乱想,】忽然返回的幻影哥哥坐在桌边,严肃的很【我不是说过吗?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雪女一瞥,上床钻进棉纱纺的薄被,赌气心念道【我要睡觉了。】 【任性。冰铃不是提示过,初寒是可信任的吗?我不在时,初寒会守护你。】 【哼!】雪女扭头不看幻影哥哥。 幻影哥哥耐着性子很严肃【两军交锋时突然凭空出现的蛮兵,我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了,在此王城外的茂密丛林里。】 雪女吃惊,冰雪族人死去后不吃不喝也可以以冰人或是幻影存在,成为平常人的模样后,住在丛林,不是有点辛苦吗! 【我是去干正事,你不许和我使性子。以后我不在时,初寒会在,即便我们都不在,那也是考虑你不会有危险。 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什么都不用做,保证自己安全就行。记住,冰雪族只有你一个活人,雪域的奥秘只有你能打开,只有你好好活着,冰雪族才有希望! 还有,在人前乖顺,不要惹出任何是非,做公主的小跟班没什么不好的,若是按我的意思,只想你留在雪域,当然, 若是那样,在来时的路上可能会有一场血战,毕竟你贪玩不练幻术,导致你消失不过片刻。不练也好,省的你惹是非,乖乖的别惹事。记住了。】 【哦!】雪女噘嘴委屈,哥哥哪都好,就是训人的时候凶巴巴的,像是不听话就要挨揍似的。 【我走了。】 【你又去哪?】 【你该睡觉了,我总不能在你的屋子里不走吧。】 【哦!小心点啊!】 【管好你自己吧。】 雪女委屈,担心不对,想帮忙也不对,哼!睡觉,才不管你们呢! 【还有。】幻影哥哥明明消失又忽然出现在床边。 【嗯?】幸好幻影哥哥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然不被吓半死才怪! 【两军交锋时你使用冰铃,以后不可以那么做,一旦被人看到,你会有麻烦。】 【那我不能看着族人一个个送死呀!】 【五十万对阵不足二十万,死能死多少?管住你自己吧。】 雪女更委屈了,不带这样的,帮了族人还要挨骂! 【不许使性子,说话?】 【是啦!我什么都不做,等着你找到雪魂,带我回家。】雪女忽然想起一件事【雪魂是不是在国师那?】 【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不做?哪来那么多问题?】 幻影哥哥又凶,雪女凶不过他,委屈的点点头。 嗨! 真是委屈啊! 好不容易睡着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醒,欸?起来了,蠢货?醒醒。】 雪女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顿时坐起来,躲在床的另一边。再看,初寒? 初寒像坐在自己床边的悠闲,一只没有脱去鞋子的脚支踩在床边,用一张干净的纸垫着床。 搭在膝盖上的手里,托着一个小碟子,里面有少许的油,一段不长不粗的油线放出淡淡的光。 光亮淡到连人影也不能呈现在床帘子和墙上,淡到勉强看清彼此的脸。 初寒那张似笑非笑使劲憋回去的笑脸,雪女的气涌上心头“你”字刚出口,初寒的大手捂了过来。 雪女顿时心慌。 冰铃是提醒初寒是可以信赖,可这种深夜,孤男寡女,床帘子遮着,近距离的捂嘴,谁知道初寒个滚蛋想干嘛。 “嘘——小点声,被发现的话,还怎么帮你哥找雪魂。你别怕,我来只是和你说点事。” 初寒点头示意雪女同意。 雪女气得想咬他的手,可惜咬不到。违心的点点头。 初寒缓缓放开手,些许臭美的低低声音道“作为冰雪族的后人就是好,瞬间消失,去哪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雪女木然的盯着他,想吼,忍了,低低的声音“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来我这,你是梦游啊,还是找公主走错房间了?” “还真是。公主真的挺好的,是男孩都会喜欢,可惜他的父皇血洗过冰雪族,不然我应该考虑考虑,你说那?” 初寒思考的模样,说的像真事。 雪女无语到冰点,缓和下郁闷的情绪“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喜不喜欢公主、公主喜不喜欢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你们两个找我说这事?说也算了,你半夜不睡觉闯到我床上,又来说你们的事。你到底想干嘛?你不能自己去和公主说吗?” 初寒眨巴着眼睛,且思考且道“主要不是这事。你看啊,我们出自冰雪族,我现在,名利,地位,权利,是不是都有了。你再看你, 说的好听是公主的小跟班,说的不听点,公主哪天看我不顺眼,可能……把你逐出宫的话……算极好的结局,万一?” 初寒做出斩首要命的手势,仰下头“到时候,你个蠢货就没了。” 雪女长长的苏口闷气,白皙纤细的五指攥成紧紧的拳头,迎着初寒斜视的眼睛就是狠狠一拳头。 打完后,看也不看初寒,余火未散“滚蛋,不然我喊人了。” 29 不知是你 初寒顾不上左手里的油碟,右手捂着眼睛,靠在膝盖上,忍着“……啊——下手挺狠那。你个蠢货,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至于吗?还要喊人。” 雪女不以为然的两指捏过油碟,看着初寒再怎么痛也不敢出大声,雪女得意的笑“白痴,油碟不拿住,会弄脏我的新被子的!” 初寒忍着痛,慢慢抬头,看向雪女“你怎么知道是新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洗干净给你用,不行吗?” 雪女的火气再次上涌,压着火气,声音低低的问“你大半夜不睡觉,为了来气我是不是?咱俩有这么大的过节吗?” “就要说到重点了,你让人说话吗?唉!眼睛疼!”初寒捂着眼睛默默忍受。 雪女又是一声长长闷气,不说话,看着初寒,等着。 良久过去,初寒睁开眼睛“你怎么不说话了?” “反正我现在不困了,”雪女不服气的耐着性子“我等你,等你把重点说完,我在告诉你,我打你的一拳错了还是没错。” 初寒眨巴着眼睛,尴尬得似乎疼痛减去了不少,有点心慌,轻轻深呼吸,佯装不在乎“说实话会挨打吗?” 雪女忍着“保你在没有说完之前不会挨打。” 初寒憋着笑意“我问过你哥了,你哥说你的幻术极低。” “我哥才不会那么说话那。”雪女不服抢话到。 “是不是吧?” “……”被噎,忍了“继续说。” “我和你哥是死过一次的,论武道论幻术都在你之上,偏偏你个活人,只能靠冰铃耍威风,这么差劲,你到是不觉得什么,我觉得很丢人。” “你……” “我要是你呀,哪怕幻影哥哥不同意我也偷偷的提升幻术。这样一来,你的幻影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也能睡个安稳觉。” 雪女有点懵“幻影哥哥又去哪了?” “这种正事你有资格问吗?出了事,还不是我和你哥保护你。你个绊脚石,不行还要多管闲事,你什么时候能打过我再说吧。” “你……初寒你给我听着,我为了你也会提升幻术,今天打你一只眼睛,明天就让你满地找牙。” “行了吧你。你的主子,过去的蛮族小姐现在的异都公主,知道她的长鞭有多厉害吗?紫荀紫含两个也不能近她身。你呀,太丢人了。” 雪女欲哭无泪,好歹同族一场,幻影哥哥不在,必是交托初寒留意她的安危,大半夜的遭来这么一番嫌弃。 秒反思,初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本事过人,哥哥无需去哪里都要牵挂。 小自尊被伤的稀碎,雪女忍着打转的泪水“你走吧,以后不用来守护我,我会照顾我自己,也不会给幻影哥哥添麻烦,我会学本事的!” 初寒犹豫着。 “你走吧。”雪女抹去刚刚滴落的泪水。 初寒掩饰他心软的犹豫,扯着雪女的内衣“这个什么料子的?女孩用过的东西就是和男孩的不一样,有种迷人的香味。” 雪女震惊的眸子瞪得仿若要吃人,初寒在她看来,再坏也至于这样轻浮无耻,可他确实做到了。 不仅搓揉着雪女肩膀上的内衣面料,丝毫没有距离感的凑上去闻内衣上的味道,顺势贴近雪女的脸庞。 此刻的初寒在雪女眼里是个厚颜无耻的淫-棍,拖下十八层地狱层层生不如死,永不翻身方能解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排山倒海般乎去。 初寒不躲不闪的挨了打,没有丝毫意外,站起来,正正他的腰带,木然的没有表情“我走了。不过三公子会来找你的。” 初寒消失了。 雪女楞然间空白了大脑,棉纱纺的薄被裹紧自己,劫后余生的惶恐在她的双眸中闪动。 消失的初寒出现在一处两旁高墙的王城大道上,前方黑夜里一队巡视卫兵路过时一礼而过。 初寒揉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心头洋溢着惬意:等你日后本事大的没人可以欺负你,你便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可怜我现在不能让你喜欢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初寒挺起胸膛,低低一句“小爷我是正人君子!” 心头悦然的惬意来不及彻底让他满足,一个担忧怦然而起——她不会被我吓跑吧! 瞬间的失落感弥漫着。 她若离开,会不舍的,下次见面又会遥遥无期。 …… 算了!走了也好。 幻影说过,如今的国师和逸都巫师的容貌极像,像的简直是一个人。 天底下,雪女与逸都七公主的容貌相似已经是难得一遇的巧合。 两国巫术像似一个人,会那么巧吗? 还有宫本丹。 走吧!免得被人虎视眈眈。 初寒的脚步愈加缓慢。 两个结局,宁可选择她离去。 回望夜色那处刚刚离开的公主寝宫——永安宫,初寒静静地望着,体会离别的酸楚。 “蠢货!在我踢中你额头的时候,就喜欢你啦!” 永安宫的西房床榻上,雪女恍惚间一个念头——我得保护自己,谁都不可靠。 长长的苏一口闷气。 静静地想一想,初寒从头至尾只有一句话中听“我走了,三公子会来找你。” 雪女狠狠的不能接受,天底下怎么会有宫本丹那种人? 宫本丹那张贪婪放荡的嘴脸,随时想起都会让人恶心作呕。 连他的亲妹妹也说他好色,这种人就应该乱棍打死才对。 哼!得提升幻术。 幻…… 都说我贪玩,我…… 雪女惭愧的低下头,除了与生俱来的读心与近距离的隔空看物,不会别的幻术。 她的瞬间消失,片刻后出现,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幻术,要从一个小男孩说起: 冰雪族还存在的时候,肉眼看不到的天际屏障将与世无争的冰雪族与世隔绝。 同是玄天际中的大地之上,唯独一片雪域,常年的冰雪天气,与四周的绿洲形成格格不入的温差。 辽阔的雪域,曾经是整个冰雪族的疆土。 无争,平和,五千年来,没有血拼,没有霸权间的貌合神离,明争暗斗,是一片外界永远不能诠释解读的净土。 曾有一个小男孩,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贪玩的他,用一个木球踢中她的额头。 30 踢偏了 那是一个飘了一夜雪瓣的清晨,当时五岁多一点的雪女,穿着厚重的棉袍棉氅,踩着家门外厚厚的积雪,乐不思疲的天真无邪。 厚厚的积雪快要没过她的膝盖,厚重的衣服和稚幼的身板导致她踩踏积雪的小脚木那不灵光,似乎再踩踏两下会失去平稳的坐在雪地里。 一旁清理积雪的父亲,一边清理一边宠溺的望向她,满面的宠溺似乎再说:玩吧!开心就好! 不知是什么不明物体,速度极快,快得雪女看不清是什么,已经近在咫尺的“邦”的一声击中雪女的额头,雪女顺势一屁股坐在厚厚的雪地里。 额头处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驱散雪女坐地间的惊愕,快要被厚重的棉袍棉氅全部遮挡的小手,捂着越来越红越来越肿的额头,“哇”的一声“呜呜呜”哭个不停。 那个不明物体在击中雪女额头后钻进厚厚积雪层中,父亲来不及剥开雪层一看究竟,又见一个十岁左右的俊朗男孩,惊悚般跑来。 抱起雪女,让她站好,弹去屁股上的积雪,一手搂着雪女,不想她再次跌倒,一手压在雪女捂着额头的小手上轻轻揉着“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别哭,你只要不哭怎么样都行哦!” 忽然一个陌生的哥哥抱着她,揉着她的额头,语气又是那种小孩子最喜欢的宠溺,雪女抽噎着,眨巴着水色清澈的大眼睛,貌似要在陌生哥哥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雪女捂着额头不停的抽噎。 陌生男孩忍不住憋着笑意“小妹妹我错了!木球踢偏了。糖芝麻糊,杏仁糕点,冰栗子,你想吃那个?” 父亲楞然,雪域常年冰寒地冻,男孩所说的吃食只能是去冰雪族之外才能买到,像冰栗子这种吃食,不仅要出去买栗子,还要回来自己制作。 是冰雪族富贵人家的零食,雪女的家境,每年能吃上三两次,还是父亲手头宽裕时买给雪女和哥哥吃。 雪女抽噎着“都……都要。” “哈哈!”男孩牵着雪女的手,看向雪女的父亲,鞠躬“叔叔对不起!木球踢偏了才打中你家小妹妹的,对不起啦!”说着又是一鞠躬。 雪女的父亲心疼雪女,见小男孩一番诚恳,只是告知他下次小心点。 “嗯!叔叔您待小妹妹一会。”男孩从雪层里掏出一个圆圆的木球,搓去上面的积雪,又在自己的棉袍上尽量擦干,拽着雪女的双手握紧木球: “小妹妹,你拿好这个木球,等我拿吃的回来和你换。行吗?” 雪女眨巴着是懂非懂的眸子不说话。 “是这样哈,我家有很多好吃的,你不是想吃吗?我回家给你取。你手里拿的叫木球,等我把好吃的拿来给你以后,你再把木球给我。听懂了吗?” 雪女眨巴着眼睛,看着木球,还是不说话。 “嗨!我小时候也这么笨吗!”小男孩无奈道“叔叔,我家虽远,可我是来亲戚家串门的,距离这里只隔了一条街,麻烦您带着小妹妹和我一起回去取吧。” 雪女的父亲岂会那样“馋嘴”。拿过雪女手里的木球还给小男孩“你回吧,这事就算了。” 雪女看着空空的两只手,似乎明白了什么,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再次落下,抽噎哭泣的声音又在继续。 小男孩犹豫着,再次把木球放在雪女的双手之间,扔下一句“等我回来。”瞬间消失。 不多时后,再次出现的小男孩拎着食盒…… 每每想起这些,雪女羞红,小时候的贪吃简直无与伦比。 就是那次以后,雪女落下一个嗜睡的毛病,吓得父亲发现雪女吃过零食,一睡一天半,叫醒后还迷糊时,便知那男孩的脚力非同一般,四处打听那男孩的来历与住处。 得知男孩是冰雪族族长的小儿子,近日串亲戚贪玩误伤雪女,父亲抱着昏睡的雪女找上小男孩的亲戚家。 守门的仆人冷眼斥责,在雪女的父亲不依不饶赖着不走后,惊动富贵宅子的主人和小男孩。 宅子的主人和小男孩的人品相似如一家人,宅主请大夫,建议用上品药,留雪女父女安心住下,直到雪女彻底康复。 一晃半月里,小男孩的母亲来接小男孩时,得知儿子误伤雪女,并不急着返回,留下来照顾雪女。 小男孩母亲无微不至的细心照料时,一旁的小男孩发现雪女颈部下方有冰铃的印记,与他颈项上佩戴的冰铃一模一样。 冰雪族有一个关于毁灭的预言: 冰铃是冰雪族在雪魂之外唯一的灵器。世世代代,冰铃在族人中寻找他所中意的主人。 这次,冰铃选中小男孩。 而雪女颈部下方的冰铃印记唯有佩戴冰铃的小男孩可以看到。 冰铃是世世代代存在的,雪女颈部下方的冰铃印记并不是世世代代会出现。 冰铃印记的出现,预示冰雪族在不久的某一天会遭遇毁灭的灾难,可能只有少许的人幸存,或许是整个冰雪族的彻底毁灭。 即便冰雪族的族人死后以幻影或冰人的方式存在,不代表着永恒存在。 一旦赋予冰雪族生机的雪魂成为旁人之物,冰人也好,幻影也罢,终究会失去生机,彻底在玄天际上消失。 到那时,常年积雪的雪域会彻底融化,绿洲会代替冰寒,玄天际再也没有冰雪族的故事,仅仅成为似是而非的传说。 小男孩作为族长的儿子,自然听说过关于冰铃印记与毁灭的传说。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母亲,直到有一天,小男孩汗流浃背的找到雪女,那年,他十五岁,她十岁。 她问“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他喘息着摘下冰铃,戴在她的颈项上“……记住,遇到危险,就喊冰铃救我。在心里默念就可以。” 她托起冰铃,充满质疑和担忧“为什么给我?” 他淡淡苦笑“师傅说,冰雪族的毁灭近了,命运注定我守不住冰铃,冰铃也守不住我,因为那个带来冰雪族毁灭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个人是谁?” “笨!我要是知道,还能叫做命运注定逃不过吗?” 31家人 “你会死吗?”年仅十岁的雪女第一次体会生死离别的肠断。 自从他的一击后,雪女完全康复后,他依然总来看望。 起初只是带些甜品,后来不仅有甜品以及送给家人的补品和好看的布料,有两次甚至留下钱,不声不响的离开。 嘴馋的雪女渐渐懂事,觉得他像个迷。只知道他是族长的小儿子,问及名字时,他只是笑着说点别的。 他像哥哥一样,有时宠她有时说她懒,不知道学幻术。毕竟幻术是冰雪族族人每个人都会的,雪女的幻术只是停留在与生俱来的那点天分上。 习惯了他来,不想再也看不到他。 “会的。师傅说,冰铃只有交给冰铃印记的人,才会让冰铃发挥到极致,以后冰雪族能不能复兴,就看你了。” 雪女仿佛没有听进去半个字“你千万不能让自己死第二次,永远都不能!”雪女眼中含泪“我们会再见面吗?” 他的眼眶湿润,像大哥哥拥抱即将离别的小妹妹“会的。我想我会找到你。因为我是冰铃的主人,我应该会感受到你的存在。” 相隔九年了,雪女想起这一幕,湿润了双眸。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冰雪族天然的屏障破了,蛮族、逸都、贤国、靖国,都曾参与那场围攻。 雪魂不见了。 在逸都巫师保留雪女性命之前,雪女凭借冰铃两次死里逃生,在她第一次逃生之前,在哥哥臂弯里,亲眼目睹父亲死在乱剑之下。 被发现后,是哥哥拿着平时练功的木剑,挡在她和那些暴戾恣睢的人中间大喊“快跑!” 哥哥只说了“快跑”,来不及做任何事,成为那些野蛮人的刀下无辜。 雪女想起诸多往事,开心的,绝望的。 忽然有股感谢初寒的莫名心绪。 挺好的! 初寒不来闹事,她不会想起往事,不会有提升幻术的冲动——提升幻术,哥哥走到哪里都不必担心她。 其二,练好幻术,狠狠揍扁初寒,叫他三更半夜来欺负人。 幻术! 心头一缕畏惧。 雪女的瞬间消失并不是幻术,是每次危难之际在心中默念“冰铃救我”才有的效果。 真正的幻术只有一次,八岁那年,雪女听从父亲的指导提升幻术,她做到瞬间消失,却不能掌握其要领,结果出现在一个陌生恐惧的地方。 一个阴森恐惧的面具人,一手带血的长剑,一手黄色墨迹符纸,对着一个人被绑且不能说话的人嘟囔着什么。 到处一片黝黯,与可怕面具人造孽般的鬼袍子形成地狱的狰狞,那转身间的暴戾寒光,宛如阴间索命的厉鬼。 近在咫尺的雪女一动不敢动,心头只有念头——我要死了。 是的。 那人手里的血剑劈向雪女,雪女抱头尖叫。 再次睁开眼睛时,父亲拥抱着,不停地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 是父亲以幻术救了她。 从此雪女再也不练幻术。家人也不会逼着她学,理解她经历了不该经历的噩梦。 那时雪女八岁,如今十九岁。回忆变得不再可怕,但那张曾经吓得她恍惚多日的面具,勾起雪女后来的记忆。 在逸都巫师的住处,墙壁上装饰的面具,在蛮族巫师的帐篷里看到的面具图案,是完全一样的。 意味着,当年的那个面具男人,逸都的巫师,蛮族的巫师,他们不是一个人的话,也必是出自一个地方。 最可恨的是,当年那个面具男子所在的位子,属于冰雪族。为什么冰雪族会有那么诡异的人?他又会是谁? 为什么冰雪族遭遇毁灭的屠杀时,冰雪族的族人不能使用幻术逃生?只能以薄弱的武道拼杀? 雪女长长一声灾难之后的粗气,是什么导致冰雪族族人不能使用幻术?是巫师的邪术吗?不是幻术克巫师邪术吗? 雪女越想越乱,努力在记忆里寻找有关巫师与幻术的片段。 想起父亲传授哥哥武道心得时说的一番话“儿啊!幻术是冰雪族与生俱来的技能,后天加以提升,纵横天际并非难事。 为什么让你习练常人的武道那?因为冰雪族并不属于玄天际。冰雪族原本只是一颗陨石的残骸……” 父亲顿顿中似乎想起什么,颓丧般的深邃目光,泛起少有的凄凉,声音低沉“他属于天际……回不去……成为玄天际不伦不类的异常存在。” “哼!”父亲重燃生的斗志,洋溢出艰难的笑容“冰雪族与玄天际的万有相克,为何相克,为父不知,只知道没有日光的白昼和没有月光的夜晚, 族人莫名失去幻术的能力。为了防止不测,领悟武道的精髓成为不可缺少的技能。所以,你要领悟武道的精髓,父母不在时,危难之际守护你妹妹,就交给你了!” 雪女不免又是一声轻叹,幻影哥哥好辛苦,忙着找寻雪魂,又要惦记她的安危。 自己那? 从来没有考虑幻影哥哥的负担,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随时随地跟着哥哥,一天不见总是不放心。 撩起床帘,雪女走进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凝视静默昏暗中似有轮廓的王城。 什么是我的? 什么都不是我的。 没有家,总是像寄居的过客,这一刻安宁,下一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昨天有幸被公主眷顾,那些人那? 逸都王父子,古贤父子又当何去何从。 再这般寄生虫似的,哥哥该有多疲累?以前哥哥不说,以后也不会说的。 他就那样,守护我的同时找寻雪魂,然后复兴冰雪族,带着我回到与世无争的冰雪族。 他像父亲一样。 我至少应该偷偷帮你,或许,做一个不让你担心的妹妹。 雪女看着冰铃,想着不知道名字的他还说“记住了,提升幻术没什么好怕的,你有冰铃,更没有什么可怕的,告诉你个秘密,” 他凑近雪女耳边轻声说“冰铃里是另一个世界,我经常去,我说的师傅,就住在那里。你要记得去哦!” 雪女一抹幽怨,怨恨灾难夺去她太多美好。像久居尘世外的怨女,厌恶杀戳,厌恶贪婪的邪恶。 32 起早 晨色微微放白,角落里残留着夜色的墨黑。 西房床榻上,疲惫几乎一夜的雪女憨态可掬。 一只手耷拉在床边,枕着一团棉纱纺薄被边缘,头部无力的顺势下沉,一只手拳在脸颊,是酣睡中抓痒后没有移开。 再看她半侧着身子,一腿蜷缩支撑,跨过另一条蜷缩佝偻平铺在床上的腿,那条支撑的腿,时而失去平衡的抖两下,时而顺势下滑,快要贴在另一条腿上。 整个一个一夜未眠终于小睡的疲惫憨态。 “啪啪……哒哒……真是麻烦!” 东房内,急得跟踩在热锅上似的公主,鬼上身般猛的醒来坐起。 一脚趿拉着蓝花绣鞋,一脚来不及伸进鞋子里,一脚鞋子一脚光脚板啪嗒啪嗒拍出去几步。 想起没有穿袜子,急的哭像,返回床边,胡乱摸一把脚底的灰尘,如上课铃声响起,胡乱整装待发的匆忙。 一切就绪后,疾跑冲到雪女卧室门口,推门直入。 不得不说,蛮族都是平底绣花鞋或是平底靴,不然,真的后果自负。 “雪女,雪女,醒醒。” 几乎一夜未眠的雪女,听到卧室的门被撞开,听到公主急急的召唤,仿若自己与公主不在一个空间,一个朦胧搞怪的屏障将她和公主分离。 该起了,公主在喊呢。 睡吧,太平盛世之际,只要宫本丹和初寒不来,能有什么事。 夜里还要提升幻术,公主面前得睡且睡啊。 睡吧。 昏昏沉沉,迷迷瞪瞪,恍恍惚惚。 感觉刚刚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便听到公主那面啪嗒啪嗒的。 雪女微睁眼眸成一线的瞄一下公主,困意与慵懒,令她借着昨天的“中暑”肆意睡。 “不是吧。中暑这么严重吗?”公主百思不解的嘟囔着“睡一夜了还睡,不怕睡过去呀。不行。” 眼眸子轱辘乱转,公主得意坏笑,忽然大叫“三哥,你怎么来了。” 雪女睡梦中困意全无,猛的坐起,顿时头晕目眩,一个头八个大的胀痛,携带跳动的阵痛。 何来的宫本丹,连个影子也没有,算了,晃悠着起床,免得公主再生坏主意。 公主诧异地看着雪女晃晃悠悠的坐在梳妆台前,些许怯怯的问“你还好吧?” 雪女揉着头,相似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猛的点下头,顿顿道“公主,我们要去哪吗?” “雪女乖哈,自己梳洗打扮。”公主哀求般客气“那两个蠢笨的丫鬟我打发走了,今天应该会送来两个精明的。梳洗打扮后,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雪女揉揉颈椎,“嗯”一声。 公主您的话谁敢不听,不听才叫一个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依了你吧。 雪女梳洗打扮着,嘴角微扬,困倦紧绷的双眸轻松许多——你个任性的公主,我任性,你比我还任性,等我苦练幻术不捉弄你才怪! “雪女不生气哈,也不要和初寒说。”公主商量着“我知道你不舒服,昨晚可能也没睡好。就这一次,回来后我给你大补哈。” 雪女笑容迎合“没事。公主,等忙完正事,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嗯。回来就休息哈。等你好了我教你提升武道哈。” “嗯?”雪女不道公主为何有此好心。 “你不是害怕我三哥吗?放心哈,我护着你,有空我也教你些武道,看我三哥不顺眼的时候你也可以教训教训他。” 呵呵,为了爱情啊,连我个小跟班也不敢得罪。 “多谢公主。” “不谢不谢。” …… 嗨! 公主起大早也不是干什么去。 陌生的王城里,道宽路多,被公主拽着跑的雪女,只觉得是进了迷宫。 “啊——”公主身子倾斜,随之一声痛苦大叫。 “公主您没事吧?”雪女皱起眉头。 公主抬起的右脚不敢放下,痛的泪珠打转。 雪女撩开公主裤腿拨开袜子,好家伙,脚踝处红肿,和小馒头似的。 这回该知道昨天的丫鬟有多急多辛苦了吧。 “公主,要不要先去找陈御医看看?”给你提提醒。 “不用不用。快走吧。” 公主说着走,脚崴的如此严重,一步步挪才行。 一队卫兵走过,冲着公主见礼。 “都瞎吗?还不给本公主抬轿子去。”公主气急败坏的嚷。 “是。”一个卫兵跑着离开。 不多时,两个轿夫抬着空轿子气喘吁吁的跑来。 雪女搀扶公主上轿子。 “快。安和宫。”公主急催。 两位轿夫略有迟疑,并非不甘心。 再向前走七八步,拐进一个大门,便是安和宫的宽敞大院,再直行一千步左右,就是安和宫的殿门。 对于轿夫而言,距离近的相当于大门去小门,不是事。 安和宫,蛮皇后的寝宫。 蛮皇后小蛮皇十岁,多年保养,姿色犹存。一身轻薄内衣,正为蛮皇披袍。 蛮皇双臂张开,享受的快感“国已立成,国号已定。忙完这两天该正式早朝。本国的服饰,过几天也会全部制作完成。” 蛮皇后只是贤良的笑着。 “昨日初寒来见本皇时,本皇故意推脱,要初寒今日来见。我那个女儿啊,初寒未归时,定要我与初寒说话时必须让她躲在暗处。” “初寒那个孩子挺好的。平时不多言不多事,不看重名利得失,又救过您的命。蛮皇您不能亏待他才是。” “你都这么说……”蛮皇话音未落,听到女儿殿外大叫“父王,父王。” “公主,蛮……” “滚开。”公主怒斥殿外仆人,“咣咣”敲响殿门。 蛮皇后无奈叹气“都是让你给惯的,我这女儿算是嫁不出去了。” 蛮皇尴尬,绷着僵硬的表情走进殿门口“进来。” 公主拖着不敢落地的右脚,不敢跨过高高门槛,急得跟逃命似的“父王,您不会是见过初寒了吧?” “没有。就等你那。”蛮皇肃严的一张脸,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同意女儿,将女儿许配初寒。 雪女读懂蛮皇心思,原来公主为初寒与她的亲事焦虑。 相隔一夜而已,雪女昨日还在为初寒灼热,今日淡漠没有感觉。 想想昨夜里的初寒,与平日里的初寒大相径庭,宛若两人。 或许是人不可貌相,也或是人心难测? 雪女只想防着初寒。 33 视他如子 公主羞红,羞答答的像个青春少女。 “来人,为公主请御医。”蛮皇喝道。 “不用不用。父王,见初寒要紧。” “时辰还早,初寒怎么也要半个时辰后来见本皇。” “没事没事。父王,您叫人去请不一样吗?事情早办晚办都是办。” 蛮皇宠溺的无奈,吩咐仆人请初寒。 一处仅次于王府的帅府,雕栏玉砌的院落里,孤君正自赏。 镜子前,初寒轻柔脸腮,端着似乎有些肿胀的脸腮,貌似不细看也看不出肿胀。 眨巴两下红肿的眼睛,嘴角嗤出痛苦的纹理。 “死丫头也不是离没离开王皇城,等见过蛮皇去看看才行。”初寒一边端详自己的眼睛一边轻声嘀咕。 “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十八九岁的仆人放下洗脸水,原地站着,踮着脚望初寒。 初寒借着镜子看他“小一,还有事吗?” 小一顿时笑了,走近初寒“少爷!昨晚小的候您回来时,知道您今天得去见蛮王,小的叫起他们三个,给您做了这个,您看行不行?” 小一从怀里掏出几个眼罩“少爷,白色的肃静,似乎有点不吉利,黑色的有点凶的感觉,小的们觉得这个深棕色的不错。还有两个带波纹的, 好像又有点花哨。您好歹选一个,小的候您回来后,叫醒他们,是他们三个熬夜给您做的,手粗,也没个丫鬟,您看着选个。” 五种棉纺和绸缎的眼罩呈现在初寒面前。 别看四个跟班仆人都是年纪不大的男孩,个个是初寒在平民里选的穷苦无依的人,最长的已经跟从初寒八年了。 虽是男孩十分贴心。 “就这个吧。”初寒选中深棕色。 “好嘞!少爷您洗脸,小的一会给您带上。” 门外的其他三位仆人,趴着墙根,听说选好了,美滋滋的站回门口侍立。 蛮王的口谕送到帅府时,初寒正要吃饭,四仆人一看,主子的饭吃不成了。 小五近前说话“少爷,要是有人问您,您的眼睛怎么了。您就说调教小的们武道时,小的们不长眼,一木剑给您烀上了,您已经给了小的二十大板了。” “嗯嗯!这样显得您有威严。”小一忙接话。 小六,小九忙点头。 初寒憋着尴尬的笑意,不吭声,走了。 看着初寒走出大门口,小九喃喃自语般问“你们说,谁能把少爷打得乌眼青?” 小一,小五,小六冷眉嫌弃。 “你笨不笨啊?就凭我们家少爷的本事,除了女子,谁能把他打成那样。”小一一瞥“这都不知道。” 小九如梦方醒的点点头,生怕被人听到似的“那会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厉害?” 小一,小五,小六相视无语的琢磨。 小一猜测着“应该不是一般女子,不然少爷不会大半夜的挨揍。” 小五,小六,小九揣摩中点点头。 ………………………… 今日的玄书阁和昨天不大一样,除了与昨日一般的高雅富贵外,多了一处锦绣山水图的屏风,位于蛮皇书桌的右边,距离墙壁一米的位子。 屏风后的墙壁下,公主齿牙咧嘴的靠墙就地而坐,双手抓腿,是因为脚踝处太痛。 雪女一旁陪坐,真心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有时间看御医,偏偏搞的跟世界末日最后一刻似的。 哼! 我要是公主,叫来初寒五花八绑,太阳底下晒他个十天半月的才解气。 雪女坏坏一抹鬼笑。 “异国御前带刀都尉,护国大将军,御前侍卫统帅,御前……” “好啦,”蛮皇不耐烦的打断殿外仆人的喊话“不用喊那么长,心里知道就行了。” 仆人趴着殿门口怯怯一礼“蛮皇,那小的喊什么为适宜?” “初寒将军即可。” “是。初寒将军觐见——” 初寒端庄走进玄书阁,正要见礼,听到蛮皇惊道“且慢。” 蛮皇离开座位,打量着初寒且走近“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你?” 蛮皇骤变的眉目,宛如不知好歹的人动了他的心肝儿,不给以颜色,怒火难消。 初寒一礼“蛮皇请息怒。初寒近两日一直感觉眼部瘙痒,昨夜里痒的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时发现患上眼疾。怕有损体面,故而遮着。” 蛮皇恍然间轻松点头,回到座位,下意识的看向屏风。 公主紧张,担心父王提到她与初寒婚事时,初寒不同意。 雪女意外,初寒个滚蛋没说实话,必是羞于说出口。 蛮皇心事重重,示意身旁仆人。 仆人双手捧起帅印,走近初寒“将军!请接帅印。” 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初寒,多年权势地位的耳濡目染下,没有接受帅印,单腿叩拜“蛮皇,自从收养初寒的义母受辱悬梁,初寒砍死那淫-贼后, 以为按照当时的蛮族律例,初寒必死无疑。蛮皇您当时慈悲怜悯,容初寒活下来,并收留初寒为义子。从此初寒有了家, 有了地位,有了尊崇。初寒却不曾贪图过权势。蛮皇厚爱,初寒心里明白。掌管皇城安危之大权,不是初寒推诿,是初寒若是接了, 只恐……万一有人误以为初寒将来有谋权之意。那初寒就真的是冤枉了!所以,请蛮皇收回圣意。若是皇城之内有事,蛮皇一个口谕即可。” 蛮皇放下心中芥蒂,欣慰慈和“初寒啊!你若不说这番话,本皇确有顾虑。你当知,本皇对你的信任。” “你既然说了,”蛮皇以九五之尊的霸气之态,泰然自若的洒脱又道“必是顾虑我的长子宫本夜,三子宫本丹。若是如此。 你大可放心。我已将一半的兵权交于长子手中,当下随兵力稀缺,陆续的征兵,蛮族八千万民众已有一千万人自愿保家卫国,伸手不错者, 也在陆续征召。我的三子宫本丹,自幼放荡不羁爱自由,更是不会介意你是否掌权皇城权利。国师有他的兵马,也自然不会针对你。” “初寒,”蛮皇亲自搀扶初寒起身,握着初寒的双肩,如父语重心长“你的不看重权利,以及你对我舍命相救,你在本皇眼里,不是儿子,胜似儿子!” 34 初寒 初寒为之震惊。 只想获得蛮皇信任,只想找回雪魂,无意间竟拥有蛮皇这般推心置腹的信任。 屏风后的公主早已羞红了脸颊。 雪女想不通,蛮皇没有提及她与初寒的婚事,初寒也没有提及公主一字半句,羞红为何故? 蛮皇亲手将帅印交给初寒,心满意足的回坐,准备接受初寒的叩谢之礼。 此时再不接印,未免不知好歹。 初寒就这样在蛮皇青睐下接受帅印。 “初寒啊!你的帅府是否满意?”蛮皇赏识的宠问。 “满意。初寒很满意。” “那就好!”蛮皇些许犹豫,不知如何提起公主对初寒的心意。 雪女因公主过于羞涩的把头越埋越低,不仅着迷的顺着公主缓缓低垂的面部而低头。 “日后,你必然经常在皇城内走动。即是家中无牵挂,本皇在皇城之内也为您准备了住处,随后由德龙带你去。” 蛮皇说完。他身边的德龙冲着初寒一礼。 “是。”初寒“蛮皇,不知是否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初寒应当将帅印安置妥当?” 蛮皇迟疑不决,欲言又止。 “蛮皇,您有什么事请直说,初寒能做到的,一定为蛮皇解忧。”初寒。 蛮皇依然踌躇,难做决定。 屏风后的公主不再羞红,而是焦虑着急。 见公主想要起身,雪女赶忙搀扶。 “初寒,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蛮皇顾虑委婉。 “没有。”初寒爽然搪之“自从跟着蛮皇,初寒一心只想如何提升武道,成为蛮皇得力助手,以此回报蛮皇的不杀与养育。” “欸——傻话!”蛮皇仿若看到希望,会然而笑“自古再强的男子岂有不考虑终身大事一说。你若不是孤儿,你的父母早已为你安排亲事。既然你没有长辈,本皇……” “蛮皇,”初寒一礼道“不是初寒不识抬举。蛮皇愿意为初寒操心婚姻大事,初寒感激不尽。只是初寒不适合男女间打情骂俏, 更不懂怎么讨女子欢心。不怕蛮王笑话,您让初寒带兵打仗,血流疆场,初寒不会蹙下眉头。女子吗,光是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到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初寒想想都头疼。初寒甚至佩服三王爷,每每见到女子,总有话说。初寒愚笨,这方面蠢笨至极。” “欸——!”蛮皇听着心揪,没想到初寒对女子这般难言的芥蒂。听到初寒夸赞三子宫本丹时,不由得反感“丹儿哪里都好,唯独嗜好女色一点,甚是不好。甚至不好!” 屏风后,公主已然化羞涩为焦躁,正在安耐。 雪女也是不服,尤其那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初寒想想都头疼。” 真要是那样的话,昨夜里,初寒会揉搓她的内衣,恬不知耻的闻她的体香? 初寒个滚蛋,口是心非,不是看上哪户人家的千金,在这里无耻装木讷。 好色,绝对的好色之徒一渣。该揍。 “初寒啊!你这样不行啊!”蛮皇一番沉思后“不行!绝对不行!”蛮皇再次沉思不说话。 初寒不吭声,蛮皇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德龙凑近蛮皇,在蛮皇耳边私语一番后,站回自己的位子。 蛮皇沉思中看向初寒“嗨!我那个女儿,今日一清早,也不知何故,忙忙慌慌的又崴了脚。老大不小了,还是小女孩的任性。欸!这样如何?你帮帮本皇?” 初寒为之一愣,事态不妙。 “你暂且住在皇城,帮本皇调教调教任性的公主,” “蛮皇……” “就这么定了。你的人品与沉稳,本皇信得过,公主……” “不是……” “欸?什么是不是的,本皇找你帮忙还不行吗?” “不是初寒不愿意,是初寒每次和公主说话,都会惹公主生气,不信您去问问公主。”初寒终于抢到机会说话。 蛮皇懵傻一句“这样。” 蛮皇相信初寒的话,不得不思考,既然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为何女儿要嫁给初寒。 寂静的书房里忽然“哐嚓”一声,是公主推到锦绣山水图屏风的声音。 公主气势汹汹,恼羞满满的闷气,盯着初寒,打不得骂不得的为难。 蛮皇和德龙惊魂未定。 蛮皇严肃瞪眼,夹杂几分宠溺的质问“怎么回事?” 丝毫不惊慌的初寒,浮云般掠过公主,看向雪女,收回目光,静静地侍立。却心念一句【你刚刚在心里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雪女不以为然,心念回应【舅骂你了,怎么着?】 “初寒,我就问你一句,父王要是把我许配给你,你要还是不要?”公主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可以放下一切,只要初寒一句话。 “公主,”初寒一礼道“是初寒天生木讷,每次都惹您生气,与其公主跟着我,只能让公主不开心,公主不妨放过初寒,令选良婿。这样一来……” “住嘴。只要回答我要,还是不要。”公主已到疯狂的地步,只要她选中的,她不能允许对方拒绝。 公主的目光中爱恨交织,没有人知道,初寒的一句“不要”,公主会做出怎样的事。 蛮皇愣怔无语。 德龙自作主张的走出殿门口,关了殿门,挥手示意所有候在殿外的仆人退去,他独自一人静静地守在殿外。 不仅仅是一桩婚姻,有关蛮皇日后对初寒的看法,可能牵扯到雪女日后的处境。 娶,不是初寒本意。不娶,唯有良策。 事情有些过急出此下策“蛮皇,初寒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以?” “初寒,”蛮皇欲言又止,转向女儿“雪儿,你先回去。” 公主震惊的眸子愤怒“父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你回你就回。不可忤逆犯上。你留下。”蛮皇含怒斥责。 公主不甘。 雪女惶恐。 “不可再倔强,否则定你为忤逆不孝之过。”蛮皇嗔怒“还不快离去?” “哼!”公主赌气跺脚,连走路也成问题的脚被她一跺,剧烈的疼痛涌遍全身,“啊”的一声瘫坐在地上。 雪女初寒上前搀扶。 “来人,送公主回宫。” 35 聪灵 蛮皇一声令下,不能行走的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送走。 雪女端端正正的站在殿里,不懂蛮皇让她留下是什么意思。 “还不给蛮皇见礼?”初寒拍马屁的叱喝,至少雪女是这样认为的。 雪女规规矩矩一礼后默不作声。 蛮皇陌然的冷峻“你是逸都七公主?” “以前是。现在是蛮皇爱女的小跟班。”雪女低低的声音,始终低头。 蛮皇一抹冷峻的笑意,觉得雪女是个聪灵的女孩。再者说,两国交锋,与柔弱的女子无关。 蛮皇的语气略有随和“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当知日后在公主身边该如何说话做事。” “是。雪女知道。雪女日后无论说话做事,只会把公主放在第一位,没有公主,雪女不会过上这般好日子。” 蛮皇微微苦笑,此雪女柔弱的似乎不堪一击,怎么记得初次见她时——蛮皇沉浸在回忆里: “我虽是一女子,却也听说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女子只想问一句‘蛮族是打算凌辱一番败国的公主, 以这种方式向整个玄天际宣布蛮族的凶悍与不可侵犯吗?’如果不是,请问,蛮族要我来换回逸都太子,那蛮族要我留在蛮族做妃子吗?小女子自知败国之女,没有资格。” 想起雪女这番铿锵倔强不认命的话,蛮皇不由得心头一颤。 即将受辱之时,能够气定神闲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子绝不在多数。 当日的雪女,与此时的雪女,判若两人,一刚韧一柔弱。 蛮皇迷茫“抬起头来。” 初寒心念责备【和初来时的你判若两人了。】 雪女忘记上次的本色出演,这次实在有点柔弱的过分。 雪女缓缓抬头,面部微沉的不说话,心中默想怎样应对。 “本皇让你抬起头来。” 雪女抬起头,看向蛮皇“蛮皇,雪女虽是逸都七公主,可前不久蛮族对阵逸都,贤国,靖国盟军时,身为逸都王的,我的父王,尚且为了保全我的哥哥向当今三王爷下跪, 就凭我这一介女子,只要给小女子活下去的尊严,小女子别无他求。什么逸都七公主,不过是过眼的云烟,深秋的落叶罢了。” 初寒情不自禁心念一句【聪明!】 雪女佯装缓缓低下头,故作卑微之态。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为睿智之人赏识。 雪女不卑不亢不急不火看破尘世的说辞。蛮皇有所深思—— 逸都败了,败得如天下笑柄,但逸都王有雪女这般聪慧识大体的女儿,实在是逸都王的荣耀。 蛮皇自叹不如,却也不想在一个女子面前承认教子无方。如此聪慧的雪女留在七公主身边,甚好! 蛮皇微微冷笑,点点头“你就留在公主身边吧。不过,切记不可惹是生非,否则,你,你的哥哥,以及古贤父子三人,本皇一并处死。” 雪女一抹淡然苦笑,一礼后道“蛮皇,您好像忘记了,雪女只是一个弱女子。连公主也知道,雪女小时候不慎从马背上坠落,从那以后,武道之事,与雪女宛如隔世。” 蛮皇微楞。 两国交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怎会不做有关调查打听。 蛮皇些许尴尬,顿顿道“下去吧,回去好生照料公主。” “蛮皇,”雪女“公主崴脚前把两个丫鬟打发走,如今公主受伤,人手上可能不够用,不知蛮皇有没有忘记为公主安排丫鬟?” 蛮皇楞然,并不知道此事。碍于颜面,蛮皇更是尴尬,挺直腰身,端正姿态“此事,本皇已经叫人安排了。” “是。雪女告退。”雪女一礼后离开。 雪女聪慧的对答如流,蛮皇感叹,看着,望着雪女离去的背影。 “咳、咳、咳咳。”初寒佯装嗓子不舒服的咳嗽。 蛮皇关切“怎么啦?” “回蛮皇的话,可能是昨夜里没有睡好,嗓子有些不舒服。” “也是。你本来就患上眼疾,已经不舒服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如果初寒执意不同意您的建议会有损您和公主的父女之情的话,初寒觉得……”初寒犹豫,没有说下去。 蛮皇悦然开心“初寒啊!你深知我意!本皇就这么一个女儿啦!你也知道,本皇有四个女儿,一个夭折,一个逞能偷袭逸都主帅惨死,一个战死疆场,唯一这个, 实在是宠坏了。如今公主身边有雪女,你若肯住在公主寝宫,为本皇调教调教公主的任性脾气,本皇可是去了一块心病啊!” “住在公主寝宫?” “无妨。本皇封你为导师,意为老师或是师傅。日后,你与公主有情,本皇就成全你。若是你依旧无意,以师徒不能成为夫妻,你也容易脱身。本皇绝不勉强。你不必为难。” “住……还是不要住在公主寝宫了。” “无妨!永安宫楼阁众多,你就当帮帮本皇,不然,公主又要来耍蛮。” 无语至极“是。” ………………………… 雪女返回永安宫院外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仆人,年纪二十七八,像贼人,偷偷摸摸的遛着墙根走。 看到雪女发现他时,狼眉鼠眼的他卑恭卑敬,眉眼之间的鬼祟有所收敛。 路过雪女时,匆忙离开的鞠个躬,疾走后匆匆跑掉。 雪女看那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不解的问门口两个侍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了又走,你们怎么像没有看到?” 其中一个侍卫道“回雪女,那人是三王爷的奴才耗子,在您和公主一早离开后不久,耗子来问您在不在,知道您不在后, 一直没有走。刚才应该是看您回来了,所以离开。必是回去向三王爷复命。毕竟没有三王爷的吩咐,耗子不敢在公主寝宫外停留。” “宫本丹吗?” “正是三王爷。” 雪女不安的疾步走进永安宫。想必耗子回去不久,宫本丹该来了。 耗子?这奴才的名字,真是主仆是一家啊。 永安宫的正厅内,陈御医必是开了方子,背着药箱子给公主鞠躬后退步离开。 看到雪女后,陈御医一礼,然后离开。 公主虚脱般躺在竹子编制的摇椅上,像是病中要不行的奄奄一息。 36 宫本丹身后的古月斩 “公主,您好些没?” 看似疲惫不堪的公主一把抓住雪女的手,精力十足“快告诉我,后来父王怎么说?初寒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女强颜欢笑“蛮皇提醒我要好生陪伴公主,不然,会把我和哥哥一并处死。公主,我的哥哥和父王怎么样了?” 作为背锅冤大头,不能不关心逸都父子,免得遭人怀疑。 公主只有一个心思“初寒个滚蛋,他是真的怕和女孩接触吗?” 雪女斟茶一杯,送到公主面前“公主要不要润润喉?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公主摇摇头,忧愁的呆目。 永安宫拐角处,正向这边走来的宫本丹与初寒不期而遇。 宫本丹后面跟着连走路也显出殷勤的耗子,略有几分幽怨的古月斩。 后面是四个仆人,双手捧着不知是何物,有大有长的,用金色的绸缎遮盖。 宫本丹洋溢着遮掩不住的兴奋,看到初寒朝他见礼,连说“免礼免礼!”爽朗的像是有好事来临。 “王爷,您这是要永安宫吗?”初寒深知宫本丹的心思,故意问。 宫本丹笑笑,答非所问“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不瞒王爷,蛮皇对公主的任性一点办法没有,要我以导师身份去公主那……” 宫本丹眼珠子一亮,轻声问“我那刁钻的妹妹,你小心侍候哦。” “呵呵。” “无妨!我做你后盾。” 初寒欲哭无泪。 不多时后,一行人走到永安宫门前,侍卫正要去告知公主有客到,宫本丹一摆手,大步流星的带着一行人进入公主寝宫。 公主心情不爽,躺在摇椅上咿呀啊呀。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懒踏踏的瞄一眼,又闭上眼睛。 雪女一礼“见过王爷,见过将军。” “免礼免礼!”宫本丹殷勤上前搀扶。 “公主,初寒将军也来看您了。”雪女借故走近公主,躲开宫本丹的搀扶。 公主猛然坐起,看向初寒,做梦般不敢相信,定定心神,端庄坐好,略有迷茫,略有羞涩。 宫本丹些许尴尬,自行坐下。觉得雪女有意无意的在躲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初寒你也坐。”公主。 “谢公主。”初寒坐在客厅内左边的空椅上。 气氛静默,没有人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雪女看向古月斩,既然都是出自逸都,不关心下不合情理。 雪女冲着宫本丹一礼“王爷,雪女也算是半个无家可归之人,如今古月斩跟从您,不知家父与哥哥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对呀。三哥,古月斩是败国降臣,怎么会和你走在一起。”公主刻薄不留余地。 宫本丹不满“这话说的,败臣怎么啦?我看雪女跟着你,不是挺好吗,年纪相仿,进出有人陪伴。” 公主一瞥宫本丹“谁能和雪女相提并论,雪女现在是我的跟班,是我的心腹。” “古月斩也是我的跟班,也是我的心腹。”宫本丹故意气公主。 公主撇噘的嘴可以挂副画,嫌疑的眸子怒气燃起“小心哪天古月斩给你来个塌旁索命,看你还嘴硬。” 宫本丹气得脸红脖子粗。 古月斩单腿跪拜公主,垂头说话“公主,逸都已成万人笑柄的耻国,奴才只想识时务的做个异国小卒,从此效忠异国,也好有个家。” “屁话。我看你是卧薪藏胆。”公主怒喝“居心叵测。” “公主,是这样的。”古月斩诉说昨日,公主命人抬走雪女的轿子,拉着初寒离开玄书阁大殿外以后: 公主走后不久,异国的文武百官齐聚玄书阁殿宇之外。 蛮皇身边的奴才德龙宣读蛮皇皇旨,提到国号为异,并封赏文武百官。 随后蛮皇口谕,告知文武百官,当下异国正在招兵买马,本国已有千万人入兵役。如有他国贤德睿智之人愿意为异国效力,不可拒之门外。 又提到异国服饰等修改与制作。以及异国日后的国法制度需要修改,以仁德与严苛治国。 最后是针对逸都王,逸都太子,古贤父子的安顿。 虽说逸都大败,蛮皇不会全部放虎归山。 思量后,蛮皇认为逸都王不可留在异国,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打发回去,若日后与异国一条心,也算是异国的子国。 逸都王不敢违背,唯有听从,当日即刻返回。 刚要说到如何安置逸都太子,古贤父子三人时,古月斩当众跪拜。 就像他对公主说的,宁可做异国一个小小的兵卒,也不愿回到令人啼笑皆非的逸都,从此甘愿为强大的异国卖命,也不愿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 古月斩表示,异国有神人巫师,蛮皇不信他的诚意,可以以巫师之术控制他,一旦发现居心不轨,随时处死。 宫本丹十分感兴趣,索性赏了古月斩一颗黑色药丸“这颗药丸是巫师送我的,你干吃吗?” 古月斩半丝不犹豫,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宫本丹喜欢,并告诉古月斩,他吞下的药丸,每天必须有解药,不然,三步之内五脏溃烂,直到全身溃烂而死。 古月斩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要奴才忠心,相信王爷会给解药。” 就这么着,宫本丹一时兴起决定收留古月斩为跟屁虫。 蛮皇不同意,毕竟传闻古月斩的武道修为超过踏痕,在古家不是最强,却也不是最弱的。 万一心存歹念,宫本丹的安危让蛮皇担心。 这时,古月斩说出家中亲人被逸都王软禁,以此逼迫父亲和踏痕陪伴七公主来异国换回逸都太子,实际上是如果不能换回,由踏痕冒充逸都太子,逸都太子可见机行事逃跑,因踏痕手里有逸都巫师给的易容脸皮,贴在面部就是逸都太子,可以假乱真。 古贤顿时大骂古月斩,挥起的钢鞭被宫本丹拦着。 在踏痕身上确实找到所谓的脸皮。 古月斩因此成为功臣,被宫本丹收留。 古贤当场气得吐血,而他与踏痕,逸都太子,被宫本丹打发去刷洗皇城内的尿痛。 已经离去的逸都王,蛮皇没人派人追回,逸都太子在,逸都王能有什么惊天作为? 古月斩说完这一切,没有起身,依然跪拜。 37 你戳我戳 公主不以为然。想到雪女的感受,不仅有些尴尬“那个……雪女,等我脚好了,陪你去看看你哥,不行的话……我叫人给你哥换个差事。” “谢谢公主。”雪女佩服,古月斩的大义灭亲简直六亲不认。奇怪的是,古月斩也是知道她是假公主,为何没有在蛮皇面前戳破此事。 雪女心有余悸,看来古月斩的六亲不认必有目的。 “哥,妹妹我脚崴了,你是来看我的吗?”公主阴阳怪气,说是说着,不信。 仍在跪拜的古月斩,见公主话风变了,起身站在宫本丹后面。 宫本丹笑的楞然,顺着公主的话说“妹妹,你伤的不轻啊!三哥不来心疼,谁来心疼。来。” 双手捧礼物的仆人们上前。 宫本丹又道“这里有上好的丝绸,轻薄绵软,最适合女孩做成夏季服饰。还有三哥精选的吃食和补品,炎热天气……” “行了行了。”公主不耐烦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三哥,我长这么大,大病没有,小病也有过几次吧?妹妹我哪次见过您这般殷勤?” 宫本丹被噎,大气难喘。 “雪女,这次本公主托你的福,瞧,八百年不心疼妹妹的三哥来探望,又是丝滑绵软又是降暑的吃食,某人好有心机啊!” 公主眼皮下沉,不屑的很,揉着大腿,看着包扎的脚踝,话如刀子戳戳: “嗨——可怜我这异国公主啊!没人疼,没人怜,好不容易哥哥上门,正是崴脚病痛之时,送的礼呀,不是给自己的呀。” 雪女憋着笑意,宫本丹应该是坐不住了。 初寒轻轻喘息一声,这妹子,哪个哥哥也招架不住。 宫本丹眨巴两下眼睛,像是憋急眼的一句“胡说八道,败国公主岂能和我妹妹相比,”说完,宫本丹后悔了。 宫本丹偷瞄雪女一眼,做贼似的收回目光,憋着嘴巴,不知如何圆场。 “哟!雪女,听见没?话风不一样啦,开始讨好亲妹妹啦。哎呦,今天刮的什么风啊,旋风还是龙卷风啊,好不习惯啊。” “你个尖酸刻薄,”宫本丹藏着尴尬压着火气“三哥我好心好意来看你,招你一番数落,旁人听了,三哥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旁人?三哥,”公主装傻“这里有旁人吗?耗子和古月斩是你的心腹,雪女是我的跟班,初寒是父王的左膀右臂,谁会笑话你,再说,也没什么好笑话的呀。” 宫本丹坐不住了,看着雪女,又不舍的离开,离开座椅的臀部缓缓归位“本王听说你受伤了,特地来看望,念你有伤,心情不爽,本王不与你计较。” 公主一抹坏坏的冷笑“哥,我可是和以前一样,还是称呼父王为父王,你可别本王本王的在我面前自称,旁人不知,会误会的。 再者说,哥哥以往放荡不羁的性格,难怪妹妹多想吗?今天弄哭这个女孩,明天搞的……” “你……”宫本丹站起,横眉怒眼,不甘心离去,压着火气“再胡说八道我就翻脸了。” 公主心有顾虑,可三哥明明是为雪女而来,帮雪女,讨好初寒才是大事。总不能让雪女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孩和三哥杠吧。 “雪女,本王带来的礼物,看来公主是瞧不上眼,一并全送给你。你身子弱,好生补补。”宫本丹有点得意。 正愁不知道怎么把礼物送给雪女,这下说完心中的话,舒坦多了,坐下“你们把礼物送到雪女房间去。” “王爷,无功不受禄……” “什么有功无功的,送。必是那间屋子。”宫本丹打断雪女的推辞,看着仆人把礼物送进雪女住处,畅快许多。 公主翻着白眼一瞥“哥,雪女是我的人,你不可有歹意。再说你现在是王爷,行事为人不可像以前一样。你要是趁我不在, 欺负了雪女,小心我不顾兄妹情意,揪着你的耳朵去见父王,闹得满城文武都知道,到时候父王也不会替你说话。” 宫本丹气得又站起身,无言以对到极点,气恼慌乱的盯着古月斩和耗子斥责“你们就不能替本王说两句公道话吗?” 呵呵! 吓得耗子的脑袋不停龟缩,公主损王爷,奴才哪敢吭声,不喷身上血,已经命大了。 急于表现的古月斩怯怯进前。 公主惊大的眼睛像是看见妖孽。 雪女微楞,看来古月斩着急,巴不得早些成为宫本丹的心腹。 初寒含怒而视,虽说古月斩为了生存,他的大义灭亲,按照道义而言,古月斩心思叵测,日后必有所为。 宫本丹收起尴尬,好歹有人站出来帮他,也算有了主心骨。 古月斩恭恭敬敬一礼。 “怎么着?兄妹说话,奴才敢站出来不敬?”对待古月斩,公主丝毫不客气,一副将其随时处死的冷厉。 “奴才不敢。”古月斩卑恭卑敬殷殷勤勤笑脸迎合“公主有所不知,王爷过去是三公子,如今是三王爷,身份不同,王爷的想法自然不一样, 王爷过去些许贪玩,以后说话做事必是考虑大局,与异国政权的体面。公主说的……确实……有些多虑了。” 宫本丹越听越神气,像小人得志。 公主挨怼,一时语塞,瞟一眼雪女,示意雪女怼回去。 雪女措手不及,看着古月斩于是有词“古月斩,你我毕竟主臣一场,我这儿还没说话,你个异国奴才,就不怕气坏了公主?” “哎呀!”公主假装难受,手扶胸口“不行啦,肺子疼。快,雪女,把你房中补品给我拿来……补补。” “是。”雪女转身进了西房。 宫本丹气得无语,袖子一甩故作潇洒的离开。 耗子和古月斩紧跟。 仆人们怯怯疾走跟随。 雪女忍不住笑出声,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却不曾留意,初寒正在看她。 “我这个三哥,天生一个好色鬼。”公主“雪女记住了,我三哥有个弱点,嘴笨不服输,万一我不在时他不怀好意,你就怼的他无语,他自然拿你没辙。” “是!多谢公主。” 38 偷闲误入? 初寒不安,宫本丹可没那么好惹。 宫本丹的心思真的被初寒猜中。 路上恼火疾走的宫本丹没人敢理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过几天国庆大典,非灌醉了公主不可。” 耗子怯怯陪笑脸。 古月斩惊愕不前。 “走啊你。”耗子催促。 古月斩这才继续跟从。 初寒这边心念提醒【宫本丹放荡惯了,小心点吧。】语气冷漠,也是关心。 雪女不想理他,目视前方。 公主隔着雪女偷瞄初寒,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 初寒也懒得说话,导师?调教公主任性?蛮皇这个主意让人无语。 “公主,三王爷送来的补品,不如我出去打听打听厨房在哪,给您做了补补身子?”雪女懒得在此当灯泡,毕竟公主有意,初寒……鬼才晓得他在想什么,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你是怎么做跟班的,公主行动不便,万一……有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来的。”初寒恼火,蠢货就是蠢货,诚心撮合是不是? 雪女不以为然,初寒在他眼里就是个好色之徒。 “雪女,还是不用了吧!”公主羞答答的,没有丫鬟,万一净手时身边只有初寒…… “怨我了。”公主自责“昨天把两个丫鬟打发走,忙的一塌糊涂,忘记要丫鬟了。” “公主,这事您放心吧。”雪女“我和蛮皇说了,蛮皇说他会安排的。” 公主放心的点点头,又偷看初寒一看,见她严肃,没有说话。 【死丫头,你是诚信撮合我和公主是吧,不知道我有洁癖吗?】初寒心念凶道,一本正经的端坐。 雪女看也不看他一眼,故意气他【我是在帮你好吧,多多和公主接触,治治你那口是心非的毛病,不是合你心意。】 【是合我心意,日后天天可以看到你。】 【你……】雪女一瞥,混蛋就是混蛋,狗嘴里何来象牙。 唇枪舌剑,初寒占了便宜,露出小胜的得意,虽是一句气话。也是蛮好的,有空逼着雪女提升幻术,住在公主这里还是不错的。 读懂初寒心思的雪女莫名盯着初寒,诡异难言这家伙什么意思。 公主见初寒泛起笑意,才问“是父王让你来的吗?” 初寒起身一礼“是。蛮皇暂时让我作为公主导师住在永安宫。” “住在?” 何止是公主,雪女也不敢相信,不是说受不了和女孩相处吗? “是。蛮皇……”初寒顿顿,说不出口。 “你直说。父王说什么了?”公主巴不得知道。 “……蛮皇……蛮皇说……”初寒想把蛮皇的话的说的圆滑些“公主的性子多少有点烈,吩咐初寒来……导师,是老师的意思。” 公主顿时羞涩,点点头,不说话。 【你不会是先抑后扬吧?】雪女实在搞不清初寒的心思,昨夜对自己那样随意,今天先是拒绝公主,这会又导师,住在永安宫的男导师? 呵呵,奇闻。 【一边是公主,一边是你。岂不乐乎!】初寒故意嘴坏,佯装一本正经的坐好。 “初寒,那个……暂时没有丫鬟,雪女昨天中暑,今天被我一早吵醒,我不能什么事都让她做,所以……” 公主难为情的低着头,初寒的到来,她乖了许多。 雪女替公主悲催,没看透初寒本性,爱的如痴如醉,好歹公主帮过自己,得搅和了他们才行。 “公主放心。只要初寒能力之内,公主吩咐就是。”初寒。 “嗯。雪女,你去休息吧,昨晚你就没睡好。”公主。 “……是。”算了,来日方长,慢慢搅和。 雪女一礼,走进西房,关好门。 外厅里,公主坐在竹编摇椅上不能动的羞涩。初寒一旁站着,木讷僵硬。 气氛宁静,就像院子里的花圃,无风的寂静。 雪女懒得管他们,轻轻关好第二道房门,盘坐在床上,想起儿时那个他说“冰铃里是另一个世界,我经常去,我说的师傅,就住在那里。你要记得去哦!” 雪女摘下冰铃,晶莹剔透的冰铃,哪怕在烈日之下,不会融化,依然绽放冰莹的光泽。润眼,伴有淡淡的斑斓。凉凉的,不会凉的刺骨。 要怎样进入? 握在手里喊冰铃吗? 双手扣合冰铃,心里默念“帮我。” 雪女闭上眼睛,宁静专注,等待儿时那个他说的发生。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景象,不,是雾气缭绕的天际仙境。走在其中,脚下平实,四周云气萦绕,有种一不小心会失足落入人间的错觉。 相隔甚远处,是一根根的撑天巨柱,看不到根部,也不知顶端撑到了哪里。 涅白巨柱,天际的星宿反射其上,宁静的闪烁,杂乱有序,与夜空星宿一般团簇与无章,更有星河无声流动。 莫名一股亲切涌上心头,似曾来过,且陌生不敢触摸,生怕触碰之时,闪烁的星体逃窜无踪。 隐约可见的涅白天门,两侧震天的巨龙活活妥妥的蠢蠢欲动,似随时仰天长啸,奔赴入侵的强敌,来一场为家园而战的披靡。 一座若隐若现的巨殿在天门之后。金光流转,伴天际划过七彩祥云的斑斓,神圣且神秘莫测,仿若不朝拜一下似有不敬! 座座天宫殿宇,根根参天巨柱,云雾缭绕,尊尊金鳞长须的各异上古奇兽……没有人吗? 却有无数眼睛看着雪女,只是雪女没有察觉。 雪女为之惊叹! 我在哪里? 是他曾经来过的地方?他的师傅在哪?我……我是活着啊! “你个小丫头,终于来了!” 身后有人声传来,些许年迈,些许无奈的焦躁,低沉不失庄重的令人敬畏。 一身洁白长袍,没有一丝丝杂色,洁的乍眼,似哀怨多愁的不死老神仙。鹤发童颜的浓黑眼眸看向雪女时,满了不忍的责备和委屈。 距离不是很远,雪女看的真切。不懂,这老头第一次见,我可不欠他什么,必是认错人了。 不行。 必是像小时候那次提升幻术时走错了地方,好在这次不吓人。 闪人。 撤。 雪女睁开眼睛,捂着胸口,指尖不停拍打胸口,幸亏能回来,不回来的后果不堪想象啊。 那白毛老头究竟是谁?我去了哪里? 【你个蠢货!明明去了怎么又回来?】外厅的初寒心念大骂【你猪头吗?】 39 丫头,该聪明点了 雪女木然僵硬的转望房门处,懒得搭理他。 掌心扣着冰铃,默默祈祷:乖乖!乖乖!这次不要把我带错地方,要对对哦! 外厅静坐的初寒摇头叹息。 “你怎么啦?累了?”公主略有不满,轻声问。 “嗯。”初寒随口应道。 公主更是不满“后院有空房,你去歇息吧。” 初寒起身又坐下,雪女笨的不能让他理解,还是守在这里,再有不周,也好提醒。 “公主,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您吧。”初寒口是心非。 公主顿时心欢。 此时的雪女再次来到天宫,见那老人正望着她,转瞬返回。 坐在床上的雪女想不通,为什么第二次去的地方还是那里? 一声长长的轻叹,第三次闭合双眸——结果依然是天宫。正要离去时,不见那老人,不由得好奇,老人去了那里。 嗯——不知撞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呵呵,老人坐在云雾缭绕的天际里,弯着腰低着头,他的白装与白发,与萦绕的云气相融合一。 老人被撞,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雪女保持着距离,轻声询问“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人一声粗壮的叹气“我等你快十年了,那小子把冰铃给你时,没说让你来?” 雪女木然愣怔,没走错啊! “我说你这来来回回三趟,你在干什么?” 雪女憨憨傻笑,都是小时候那次幻术失误给闹得,汗然!汗然! “等那小子来了,非重重体罚不可,怎能不告诉你,早些来此。” “别别!老人家,您误会了,是我没来,不是他没告诉我。”雪女想起一事“老人家,九年了,他回来过吗?” “傻话。冰铃在你手,他如何回来?” “……那……那他现在好不好,您是不是也不知道?” 老人凝望遥远的天际,打着困倦的哈欠“丫头。如果他活着,会找到你的!” 雪女忧忧愁愁。 老人凝望远天的殿宇,一声哀叹“……那小子要我帮你提升幻术,你的幻术修为如何?” 雪女木然不吭声,惭愧的很。她的那点幻术本领与生俱来,和常人比,确实……还可以。论修为吧……小时候那次第一次使用幻术消失撞上恶鬼般面具人,后来就没试过。 修为的话,大概……也就……手指头尖……那么一点点。 老人发现雪女在挠头,似乎明白了,顿一顿,又问“嗯……听那小子说,玄天际的人多以习练武道为志向。你……武道如何?” 窘态的雪女羞涩,遇到危险时冰铃隐身足以,大不了没完没了的连续借用冰铃消失呗。 武道那种事,懒人怎么会去想,再者说哥哥从来不要求,雪女对自己也没有称霸的抱负,所以…… 羞涩时憨笑,憨笑得比哭难看。以往做惯了小妹妹,忽然想帮哥哥一次,竟这般尴尬到不行。 什么不会,什么不行。 “我……平凡女子一个!”雪女捂脸,这样的自己,老人定是要劈头盖脸的爆骂一顿。 “丫头,这方圆四周,是不是只有我一人?”老人家问。 雪女茫然望向四周,和第一次进来时一样,除了老人并没有别人“没有。” 老人家望去,巨柱下与天门两侧皆有白袍男子,双眼闭合,双手对合在胸前,静如雕塑般屹立。 “是挺奇怪的,这里宝殿珠楼,干霄凌云,玲珑剔透,连个看守巡视的兵卒也没有。老人家,就您一个人吗?” 雪女不傻,只是她的幻术修为在这里,实在渺小可怜,看不到应该看不到的。 老人家装作没有听到,在想,冰铃印记的女孩不是经常有,唯独在雪域有大灾难之前才出现。 上次陨石碎裂之前的那个冰铃印记女孩,好歹在死去之前,凭借过人的幻术之力将活着的人安放于陨石残骸之内,不然何来的冰雪族。 这个丫头也是冰铃印记的女孩,居然…… “老人家,那个女孩叫什么?那么厉害?那冰雪族以前是什么样的?”雪女好奇,毕竟老人家所想的事情关系到冰雪族的过去。 老人家灵光乍现“丫头,你不是一点幻术不懂啊!” “嘿!”雪女囧笑“就是与生俱来那么一点,能读懂您在想什么。距离不是太远的话,隔着物体也能看到物体后面的事物。” “丫头,”老人家拉着雪女坐在云雾缭绕中“幻术不是常人可以学的。不管多少,只要你与生俱来拥有某种幻术,你就可以提升。” “……那是不是别人用十年时间提升到极限,我得用二十年三十年?” “错。幻术没有极限。只要我帮你,慢慢来,你、” “等下。”雪女忽然叫停,耳边传来公主的召唤“雪女,雪女你醒醒,我有急事。雪女?” 雪女楞然起身“老人家,我必须走了,忙完就来。” 老人家看着雪女消失后,不由得喃喃一语“这位……还挺忙。提升吗,千八百年够了。” “雪女?醒了没?”公主有些着急,依然很客气。 初寒没有搭话,静坐的公主忽然喊雪女,或许是女孩之间的事情吧。 “来了。”雪女揉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走来“公主,什么事?” 公主不说话,示意雪女靠近些。 公主在雪女耳边轻轻又轻轻的说着。 雪女只觉得阵阵热风“公主您稍微大点声。” 公主索性一句“快去找父王要丫鬟,你懂的,急。”说完,给雪女挤眉弄眼。 “……好嘞。”除了去茅房还能有什么。公主没说让我帮忙已经够体谅了。 雪女跑着奔向永安宫大院外,院门拐角处,雪女猛的停下脚步,打量来人。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白的出奇,比常年不出闺房的女孩还要白,傲嚣的细长眼睛从雪女的头到脚上的鞋子审视般端详。 “雪女吗?”少年声音细翠,审问的口吻。 雪女挺直腰身,傲嚣的回赠“哪来的?不知道这里是永安宫吗?” 少年一撇调戏的轻佻,不说话,看着雪女丰满的胸部。 雪女当即恼火,抬手重重一记响翠耳光,给他长长记性。 40 来得巧 “一个小小跟班敢动手打我?”少年挥起手臂,迎着雪女的面部横烀过去。 一只大手心不在焉般轻松抓住少年的手臂,反方向掰去。 雪女看着都疼。 “啊——”少年一声痛呼,忍着疼痛,痛不择言“畜……畜、将……将……拜见将军。”双腿齐跪,怯色怯气,不敢抬头。 初寒看着一并跪拜的四个丫鬟,明白大概原由,示意雪女继续。 雪女不解,公主的小跟班岂可抢了初寒将军风头? 少年偷偷瞄着初寒将军和雪女,不知他们为何不说话。抱着手臂不敢问。 人家将军故意装深沉,雪女索性威风一次“哪里来的奴才?到了永安宫门前,还敢心思放任自流,送丫鬟来的这位混账,自报家门吧?” “殊途。是国师的徒弟。只因国师与蛮皇商议异国的新服饰应该如何调整时,蛮皇想起公主这里没有丫鬟。国师吩咐殊途挑几个聪慧懂事的送来。” 殊途怯胆瞄一眼初寒,又道“雪女小姐!小的有眼无珠,以为您是婢女,小的知错了!请雪女小姐恕罪!殊途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国师的徒弟挑选丫鬟,雪女觉得来者不善。 “你们四个抬起头来。”雪女吩咐着走近。 四个丫鬟慌慌怯怯抬头望着雪女。 雪女挨个端详后吩咐“去见公主吧。” “是。” 四个丫鬟看是规规矩矩,雪女想起国师心中不安。提升幻术迫在眉睫,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谢了。”雪女轻描淡写般扔下一句。就殊途那一巴掌而言,初寒来的不及时,雪女不确定能不能完全躲得过去。 初寒微微苦笑,还以为连个“谢”字也没有呢。 雪女和初寒没再搭理殊途,返回永安宫。殊途跪着跪着无趣,起身走了。 公主舒舒服服的坐在竹编摇椅上,嫌弃的打量四个丫鬟“在我这里服侍,我不管你们从哪个门里走出来的,聪明点,懂事点。 不然,本公主这次,不是简简单单的打发你们离开,而是彻底逐出皇城去。再给你们一个永远不能出嫁的字号,看你们日后怎么办?” “是。奴婢们听话。”四个丫鬟齐跪,一个个目光惶恐。 “我和雪女累了,等会我说完话,你们就送我回房休息,也不要去打扰雪女。午饭时,我们若是睡着没有醒,就不用喊了。送我回房后, 你们去把西院的楼阁清理干净,我不管被褥有没有用过,全部换成新的。从今天开始,那楼阁便是初寒将军的住处,好生侍候不可胡乱打扰。” “是。”丫鬟们齐声。 “行了。送我回房吧。初寒,你再坐会,正好看看她们几个做事的手脚是否麻利。” “是。”初寒露出不悦之色,相识多年电不出儿女情长是有道理的。 丫鬟们搀扶公主回房休息,雪女和初寒在外厅,不知道发生什么,听到一记耳光声。 接着是公主的呵斥“毛手毛脚的,不想留下来吗?” 然后是丫鬟的哭腔“公主!对不起!奴婢刚进皇城不久,求您别生气!” 初寒冷眉独坐,甚至不满。 不久后,四个丫鬟退出来,正要出门。 “不必了。皇城刚刚建成不久,一切都是新的。我现在去休息,缺什么的话会叫你们。”初寒起身离去。 丫鬟们应声,候在外厅门口里侧。 雪女返回房间,依次关好两道房门,再次进入冰铃的世界。 这次,老人家貌似不在。 一处有天门没有宫殿的地方,有缕缕青烟升腾,走近后,见老人家跪在地上,翘着臀,匍匐般看着一尊鼎。 那鼎比起炼成火眼金睛的鼎小的可怜,宽度如小饭碗的碗口,高度三寸,鼎内赤红的火焰熊熊燃烧,一颗白色的丹药如珍珠遇火,洁白且混沌,不熔不化。 “来啦?”老人家专注于鼎内的丹药,并没有看雪女。 雪女因老人家的专注吸引,弯身去看,看不清楚,索性也如老人的样子跪在地上,借着鼎壁上半个小手指甲盖的孔看去。 雪女一惊,原来老人家专注的是那丹药其内,白色的魂动“丹药里有什么?在动!” “嘘——这颗丹药我炼了三年了,知道它的原型是什么吗?”老人低低的声音。 呵呵,炼丹像偷东西。雪女低声迎合“您说的是丹药用的都是什么药材吧?” “不。原型。” “啊?什么原型?” “就是我用什么炼的这颗丹?” “我怎么知道。” “……一点雅兴都没有。你猜猜看。” 雪女为难,这样的天际第一次来,不是药材会是什么!答非所问“我觉得,这丹药给我吃的话,可以提升幻术吧?” “小丫头,别贪心行吗?这是给我自己炼的。” “您老人家都鹤发童颜了还吃。应该给我补补,万一我幻术斗不过巫师邪术,天下人又知道是您教的不好,您不怕天下人笑话啊!” 不管,雪女认准此丹药,一定会不错的! 老人木然转眸“你知道这三年来我花了多少心血在这颗丹药上吗?小丫头,你初来乍到居然想独吞?” “不是我想独吞!”雪女诚诚恳恳“不是您让他告诉我,让我来的吗?既然您让我来,您不教我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我天分太弱!提升的时间一定需要很久很久。您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吧!所以您一定也有把这颗丹药送给我的念头。 只是这颗丹药来之不易,耗尽您太多心血,您又舍不得。怎么办呢?” 老人愣怔看向雪女。 “我只能厚颜无耻的和您要,死皮赖脸的和您要,没大没小的和您要,可您还是心疼啊!怎么办呢?” 老人家蹙眉愣怔,不知何意。 “我,”雪女心中默念,‘冰铃帮我’!雪女双手伸向金色琉璃鼎,去捧。 老人惊目而视“烫。” 雪女双手捧着金色琉璃鼎“既然我一番诚意,宁可不要双手,也要向老人家讨丹,您忍心不给吗?” “我……你……” 此刻耳边传来初寒的心念之声【死哪去了?出来见我。】 雪女诡异憨笑“忙完我就来!” 惊愣中见雪女离去,老人家愣怔半晌“这……不……怎么让她拿走了?” 41 死丫头你能耐 初寒在院子里耍弄木剑,时而心念一声【在不在?蠢货来比试比试。】 又在激将。 雪女跪在床上,双手捧鼎团在床上,懒得搭理没事找事的初寒,凝神专注鼎内火焰中的丹药。 火焰依然,丹药依旧。 雪女欢然专注。 忽然,琉璃鼎中的火焰突然消失,白色的丹药越来越白如一颗珠子的过程里,飘散淡淡的一缕热气。 雪女好奇,凑上去闻,是热气。 怀揣无尽的好奇拨开琉璃鼎的尖盖,默念“冰铃帮我帮到底哦!”雪女两根手指伸进鼎内,夹出拇指大的丹药,用力捏下,很硬。 有冰铃的帮助,刚刚炼制而成的丹药虽冒热气却不烫手。 丹药放在嘴里,咬不动,不苦不甜,没有什么味道。干脆咽下去,静静地等待奇迹。 一等——没感觉啊! 二等——等的我都有点困了。 三等——我……好困啊! 雪女一头倒下,不问枕头何处,不问被子何地,不管不顾的沉入睡眠。 直到床边传来初寒严厉的声音“雪女,雪女?” 感觉肩膀处有人连续推两下,又是初寒略有担心的声音“雪女?醒醒?” 第二道门外,传来公主的声音“怎么样?还没醒吗?请御医吧?” “公主,请御医吧,根本叫不醒。”初寒。 “来人。快去请御医。”公主。 雪女睡眠中听到一切声音,静静地只是听到。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陈御医背着药箱子汗流浃背的跑来,冲着公主一礼。 “什么时候了还见礼,还不进去看看雪女。”公主气急败坏,一手扶门,一旁丫鬟搀扶。 陈御医来不及拂去额头汗珠,来不及放下肩头的药箱子,甚至来不及坐在床旁,专注的诊脉。 初寒背对公主与丫鬟,站在陈御医身后,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神情。此刻的他,心神如一,整个人在担心雪女安危。 心中默念“醒来吧!不要有任何事!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雪女静静地读懂初寒的心思,没有一丝丝醒来的迹象。 陈御医支开雪女眼皮,一只不行,再看另一只。 陈御医懵比,上次没有一丝中暑的迹象,公主楞说雪女中暑。这次更是奇怪,丫鬟明明说雪女沉睡不醒,恐怕是病的突然。 陈御医下意识摇头,不对啊,雪女一切正常,没有一丝一毫异常,怎能一睡不醒? “你个陈御医,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吗?”第二道门外的公主恼怒凶吼“上次你吞吞吐吐,这次你诊病不语,你是来故意激怒本公主的吗?” 陈御医早已跪在地上“请公主恕罪,不是卑职吞吐,上……上次是中暑……中,其实雪女体质很好,不,是弱,是很弱。” 公主深喘一口闷气,压低暴躁的语气“陈御医,本公主给你时间说清楚,慢慢说,不着急。就是有一点,”公主嚎叫暴怒“雪女若是死去,本公主第一个拿你陪葬。” “是!卑职说。”陈御医宽袖沾去额头汗珠,稳稳道“公主,雪女上次应该是身子天生弱,其实不是中暑,或许、不!是身子太弱,吃不消炎日之下, 疆场上炙热导致雪女虚脱而昏迷。所以辞职开的方子是补品。这次,公主,您能给卑职些提示吗?” “啊?提什么示?我要是知道雪女怎么了,还需要你来吗?”公主懵问。 “不、不是!公主有所不知,雪女这次除了沉睡不醒,一切正常,卑职想问,雪女昏睡前吃过什么东西,喝过什么,卑职也好进一步诊治。” 公主沉入记忆,从一早上叫醒雪女开始回忆。 初寒走近桌边,查看宫本丹仆人放在桌子上的吃食、补品、丝绸,没有动过的痕迹。 转望雪女,不经意间发现雪女颈部下似乎枕着什么物体,走近后迅速取出,双臂搭抱在胸前,玲珑琉璃鼎藏在腋下手臂处。 初寒心头浮现一缕轻松,此鼎乃是师傅爱之如命的灵器,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小巧玲珑的琉璃炼丹鼎。 若是师傅赠与雪女,初寒认为不太可能。 琉璃鼎为何在雪女这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雪女必是吃下某种丹药,究竟吃下什么丹药那? “好你个庸医。”公主忽然大叫“雪女从早晨到休息前不曾吃喝。我看明明是误了雪女最佳的诊断时间,故意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把这个庸医……” “等等。”初寒同情陈御医,一心解围“公主,雪女昨日中暑,当时卑职在场,雪女确确实实面色苍白,四肢无力,最后虚弱的晕倒。陈御医没有说谎。” “那、那雪女为何昏睡不醒?不会有事吗?”公主依然焦虑,暴躁的脾气因为初寒而柔软。 “公主,您不是也说过,雪女昨夜里没有睡好吗。加上昨日的虚弱,夜里没有休息好,今天可能起的早些,所以雪女睡的很沉也说不定。” 初寒又道“公主,您看这样行吗?我们退出去,让雪女好好睡一觉,如果雪女明天还不醒来,再请最好的御医为雪女诊治。” 公主略有沉思的点点头。看到陈御医时仍然生气“滚吧,回去让皇城里那些吃闲饭不干正事的御医都给本公主老老实实的候着,雪女明天若是不醒,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滚到永安宫来。” “是!卑职这就回去给您传旨!卑职告退。”陈御医惶恐离去,但凡公主是一位好侍候的主子,一个个御医也不会推搡让他来。 陈御医叹息,谁叫他是御医中新来的,身后也没个权势可以依托。 随后不久,永安宫静了下来。 公主在四个丫鬟的陪伴下吃着过晌的午饭。 西边楼阁内,独处的初寒把玩久别未见的琉璃鼎时发笑。 你个蠢货,必是你使尽各种手段得来琉璃鼎。 也是你不管不顾的吃了琉璃鼎中的丹药。 哼! 初寒心美合不拢嘴。 死丫头!算你聪灵了一次。 师傅炼制的丹药,即便他想送人也会舍不得送!算你有本事! 开心之余,初寒的笑容逐渐消失,他不知道雪女吃下的丹药会令雪女最终怎么样! 42 廖智进囚笼 “来人。” 又是一日清晨,公主响亮的高音惊扰所有的人,唯有雪女,沉睡中听到,没有一丝反应。 丫鬟们匆匆进前。 西院楼阁床榻边,正要下床的初寒一惊。 其实没有大事,一早醒来的公主因想起雪女,忽然坐起,困意全无,叫来丫鬟只想知道雪女是否已经醒来。 雪女依然沉睡,任凭丫鬟怎么召唤也不醒。 皇城的清晨,安和宫内,蛮皇后在睡回笼觉。玄天殿里,蛮皇在与文武百官早朝。御膳房内叮当作响,炊烟袅袅。 皇城别处,除了公主的永安宫,到处一片寂静。不知是谁搅扰了鸟儿的晨梦,叽叽哇哇叫个不停。 一行十二人的御医队,有人狼狈的边走边踢鞋,有人一边走一边查看药箱子里的备用药品是否齐全。 陈御医习惯的也在其中,比起旁人,第三次服侍公主的他,沉稳许多。 疾走的脚步,惶恐的面容,足以说明此行的十万火急。 永安宫内,卫兵传说“公主,御医到了。” “让他们滚进来。”公主看一眼初寒,见他面容几分忧虑,公主瞬间变得更加冷厉的望向殿外的御医们。 初寒在担心,御医们能不能看出雪女到底怎么样,担心御医的同时,更担心雪女。 师傅绝对不会草率的给雪女吃丹药。死丫头不管不顾的乱吃,不知会不会有事。 “卑职,叩见公主。”御医们见礼。 永安宫比早朝的玄天殿小多了,十二人齐声见礼,有着早朝的喧闹。 “来了应该干什么,陈御医必是告诉你们了。去吧,在西房。”公主冷言冷语。 御医们惶惶恐恐,依次陆续的进入西房为雪女诊治,半个时辰后,御医们怯怯相互咬耳朵,和诊雪女病情。 唯有陈御医独自不语,惆怅无奈。 “好了没?”公主问。 御医们个个退后不前,唯有一位年长的,接近五十多岁的御医慌慌一礼。 “想好,废话全免。直接告诉本公主,雪女的病情。诊的不好,本公主让你们抓阄,十二个,只能活六个。”公主。 老御医廖智慌慌又是一礼“公主,古书曾有记载,一个人若没有病症迹象反而贪睡,此人醒来后必有一番作为,或是对某人有利,或是对一国有利。当然……” “等会。”公主叫停“古书记载?我怎么没听过?” 廖智又道“……公主,不知您是否记得,卑职曾是巫师的医者,现在是国师的御医。” 慌慌的语气中有淡定,他是曾经巫师跟从蛮王不久后,蛮王送给巫师的专用医者。如今也是最年长的御医。 “廖智是吧?”独断的公主从来不把任何人的出身放在眼里“那你说说,是哪本古书上记载的?在哪一页?本公主也看看,长长见识。” “回公主,是巫师的术经。” 公主冷哼“就是说,本公主想看的话,要去国师那借书?” “……是的。” “这样吧,你去传话,让昔日的巫师来此,为雪女诊治病情,若……” “公主,不可。”初寒极力反对,担心国师为雪女诊治时乱用伎俩,推托道“国师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雪女是您的跟班,国师来诊病有失身份,甚至国之体统。” 公主楞然不解,本公主让他来他敢不来吗?一个巫师而已“那……我认雪女为妹妹?” 初寒反对“也不可。雪女毕竟是逸都公主,况且刚来异国不久。容易遭人非议。” 公主不悦,耐着性子“来人,取囚笼来。” 廖智得意,必是初寒两次不可,得罪了公主,那囚笼为初寒而准备。 “廖智,”公主。 “卑职在!” “你说说看,雪女会昏睡多久。三天?还是三年?” “嗯……公主,三年不至于。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吧。”廖智的托词,为了留出时间去请教巫师。 公主点点头“你暂时就住在永安宫的囚笼里,” “啊!” “囚笼就放在本公主的殿前,本公主会时常看看你。” “公主,”廖智。 “别的不必说了。雪女何时醒来,本公主何时放你。若是一睡不醒断了气脉,本公主就把你陪葬,路上,你和雪女也好有个照应。” “公主卑职……” “别废话了。本公主的旨意你敢违背?” 廖智彻底慌了。 不久后,卫兵送来木制囚笼,廖智不得不乖乖钻入,御医们惶恐不敢吭声。 “行了。都回吧。本公主和初寒将军还没用膳那。” 众御医慌慌退去。 事后没有旁人时,公主问“初寒,你到底想不想救雪女?” 初寒圆滑道“公主说过雪女是初寒的同族,冰雪族没了,能有一个族人好好活着,是对故土眷恋的一种慰藉。” “我也这样认为,可你为什么不允许国师来诊治雪女?” “初寒何曾不想。只是国威与同族间,初寒只能选择异国的体统。身为国师为一个婢女诊病,传出去甚是不周全,何况雪女曾经是逸都公主。” 公主苦思“我怎么觉得,国师给雪女看病,传出去的话,说不定人们都会觉得异国人有情有义不计前嫌那?” “……公主,权威这种事情,在男女心目中有着不同的解读。” “算了,涉及到权势之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怎么办?雪女先睡着?” “只能这样了。” “初寒,这话也就是你说,换做任何人,本公主非把他拖出去斩了不可。” 初寒汗然苦笑。 不知雪女为什么嗜睡,不能让国师来诊治,初寒唯有等待雪女早日醒来。 两日后,公主的脚伤不用人搀扶也可以自己行走。 雪女依然没有醒来。 初寒此刻担心的不仅仅是雪女,还有多日未来见他的幻影。毕竟幻影离去时没有说过一去不回的话。难免心事重重的挂在脸上。 公主些许醋意“你……是不是很担心雪女?” 初寒再次没有说实话“公主,倘若您远离故土快十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说心里话。这时有个同族出现,又是异性,尽管还是不能说心里话,也会希望她安好吧?” 公主点点头“以后有话和我说,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隔三差五问问你也行。” 初寒笑脸迎合。 43 宫本丹趁虚而入 又是一天过去,幻影未归,雪女未醒。 初寒的心空旷无依,为了公主不多心,初寒尽可能佯装无事的悠闲。 又一天过去,异国举行立国大典。 雪女依然没有醒来,她的幻影哥哥还是音讯全无。 举国欢呼官民雀跃,到处繁荣昌盛的景象。 此次立国大典,蛮皇减免平民税收,丫鬟超过二十二岁后不愿留在皇城为婢者,可以向主子提出返家或成亲请求。奴才也是如此。 盛宴在玄天殿举行,歌舞奏乐,群臣齐贺。唯独少了初寒。 蛮皇金灿灿的皇袍加身,与众臣同饮后,想起初寒“女儿啊!你把初寒给本皇弄哪去了?” 宫本夜调侃道“妹妹,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宫本丹看向妹妹,发现身旁只有两个丫鬟,些许诧异。 “哼!藏了如何?没藏又怎样?”公主一身红色盛装,不服气任何人。 “欸——父皇问话那。初寒为何没有来?”蛮皇宠爱道。 “我让他出去办事了。”公主吃着案几上水果不以为然。 宫本丹灵光一闪,他的时机到了。 古月斩心头难安,无可奈何。 “你这孩子,此日盛典,岂能与平常相比。快让初寒回来。”蛮皇不悦。 公主任性委屈,声音微微放低“国有国之大事,小女子……小女子也有……也有自己的大事啊!” “哈哈!妹妹,不会是终身大事吧!”宫本丹玩笑着。 公主羞红“都怪父王,不然大哥哪有机会拿我开心!” 宫本夜略有尴尬不再说话。 蛮皇无奈女儿太任性,压低了声音“下次不可以了!” 公主噘嘴,点点头。 国师轻轻一声“蛮皇。” 蛮皇想起一事“女儿啊!廖智是怎么回事?” “廖智?喔。”蛮皇不说,公主差点忘记廖智是谁,公主抬起没有痊愈的脚“父王!不过就是一个崴脚而已,这群庸医,害得我还没好那。” 国师厉眉冷眼,他听说的可不是崴脚的事。 “等我脚伤好了再放了廖智。不然我一瘸一拐的,他到是逍遥自在,那我多委屈啊!你说是吧父皇!”公主嗲嗲着。 蛮皇自认“斗不过”女儿,索性不吭声。 随后不久,宫本丹离开盛宴,旁人皆以为他去净手。 公主一瞥得意,三哥,小心哦! 永安宫内,囚笼在太阳底下暴晒,里面的廖智如瘟鸡耷拉头的盘坐,颈部后面,已经爆皮。 有人为初寒送来异国的新服饰,见礼后便走了。 剩下的两个丫鬟文青文红侍立在西房的厅外,万一雪女醒来,也好随时侍候。 “我去换装,有事叫我。”初寒吩咐。 文青文红应声一礼。 初寒捧着新服饰返回西院楼阁,换好帅服,走到楼阁二楼的楼梯口时,见正院里,宫本丹独自一人走来。 宫本丹路过囚笼时仿若透明,直奔正厅。 两个丫鬟看到宫本丹立刻见礼。 宫本丹的目光隔着外厅里厅似乎都能落在雪女身上,直勾勾的目视前方,且走且道“都给我下去,没有本王的话不可入内。” 文青文红应声后觉得不妙,直奔西院楼阁。 宫本丹擦拳磨掌的走近西房卧室,心中念念有词:小样儿!你的昏睡不醒是在等着这一刻吧!等我把事儿成了,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公主回来又能怎么样?看她日后还敢不敢数落本王!还有那初寒,忙的好,忙的妙!这叫什么——天赐良机!谁能奈我何! 掀开被子。 “大胆。” 忽然的一声叱喝,吓得宫本丹一个寒战,不是说初寒为公主办事去了吗?为何是初寒的声音? 初寒于外厅叱喝两个丫鬟“公主吩咐你们守在雪女房中,为何你们在此?不想要命了吗?还不去看看雪女。” 宫本丹一口凉气,端正姿态,向门口走去。 文青道“将军,不是我们不肯听话,是三王爷来看望雪女是否醒来,所以奴婢们不敢打扰,毕竟王爷一番好意呀。” 文青按照初寒教的,一字不落的说。 “原来王爷来了,本将军又有几日没有见过王爷了。”初寒笑着,迎接宫本丹的姿态迈入第一道厅门。 宫本丹笑的僵硬,与初寒正走对面,无话生话“雪女是我妹妹最在乎的人,本王刚听说雪女沉睡不醒,故而来看看。不知道雪女是怎么回事?” “王爷,何止是您,公主也是焦头烂额。今日立国大典,公主不在乎雪女的话,岂能让我连盛宴也不可以去,一心守着雪女,等待雪女醒来。” 二人边说边坐在外厅的椅子上。 “哦——”宫本丹想起公主在盛宴上说初寒为她办事去了。不仅问“初寒,如此盛典之日,你为何没有去赴宴?” 初寒不知公主在盛宴上说的话,顺口说道“王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公主担心雪女,所以让我和两个丫鬟守候雪女。您是知道的, 公主的脾气,谁敢违背。即便我说今日是盛典不可不去,您猜公主怎么说,公主说她亲自向蛮王解释。初寒实在没有办法啊。” 宫本丹早已心中骂妹妹:歹毒啊!连亲三哥也算。 “王爷,您怎么也没有赴宴吗?”初寒故意令其尴尬。 “嗯?嗯。那个……”宫本丹装作头部不适“有点喝多了,出来走走,顺便看看雪女。顺便……顺便哈。” “王爷您宅心仁厚,公主若是知道,必然会开心。” “不不!不用她知道。”宫本丹算是服了,整个异国不怕谁都可以,一定要畏惧妹妹才行。 “为何?这是好事啊。”初寒装着糊涂。 “嗯……好事。嗯……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王爷,您这是怎么啦?” “没事……没事。就是……”王爷因丫鬟在没有说下去。 “你们下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们。”初寒吩咐着。 文青文红应声离去。 “王爷,有什么事可以直说,初寒能帮的一定会帮。” “嗯……初寒,本王问你一件事可否?” 初寒顺着王爷的轻声而放低声音“王爷,您问?” “那个……初寒,是这样的……嗯,本王……本王在立国之前,”宫本丹终于想明白怎么说“结识一位女子,可后来……想娶,想娶的那种。可后来,见过雪女后……你懂吗?” 44 又多一位 “嗯——王爷的意思……初寒不是太明白。请王爷明示。” “嗯……初寒,本王嘴笨,你是知道的,就一句,要是本王娶雪女,你认为如何?” 宫本丹算是明白了,妹妹只要在一天,偷吃的事肯定不能成。还不如来个名门正取,干净利索。 初寒着实没有想到,狗急跳墙的宫本丹居然跳成朗朗君子。略有沉思。 “兄弟,你的脑瓜一向比我的灵光,你给本王琢磨琢磨!”宫本丹静静地等着初寒给答复。 初寒唯有这般回应“王爷,您想想看,雪女是逸都七公主,是败国之女啊!蛮皇不会同意的。” “本王不想也知道。所以本王要你想办法,这事必须得成!” “嗯——王爷想纳雪女为妃?” “不管是妃还是妾,只要能娶雪女,本王才能祛一块心病。本王向你保证,雪女以妾的身份进门,本王也会只喜欢她。” 初寒一时没有办法,倘若宫本丹执意娶雪女,蛮皇不见得会应允,倒是,宫本丹不依不饶的话,死的一定会是雪女。 想到此处,初寒道“倘若王爷您执意娶雪女,蛮皇不见得会应允,您若不依不饶的话,死的一定会是雪女。王爷想过这一点吗?” “嗨!我说初寒,你是没听懂本王在说什么吗?本王是要你帮我想一个办法,要怎么样娶到雪女,蛮皇那边也不会暴怒?” “就算蛮皇应允,还有公主那?” “嗯?” “还有,王爷,此事操之过急啊,雪女已经睡了三四天,没有醒来的迹象啊!” 宫本丹彻底无语,即便一切阻碍都可以化解,雪女不醒也是枉然。 宫本丹一声哀叹,无言以对。沉思良久后目光诡异,盯着初寒凝视。 初寒“王爷,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您一定要三思啊!” 王爷点点头,看着初寒的新服饰,看看自己的新服饰“初寒,你等我!” 王爷说完,毅然决然的离去,看似想起某件大事,一去不回头的决绝。 “王爷,王爷。”任凭初寒怎么喊,王爷义无反顾。 终于打发走了宫本丹,初寒来到雪女房中,为她盖好被宫本丹掀开的薄被头。 心中怜爱,情不自禁一句心念【醒过来吧!我在,我若不在那?你的哥哥已经多日未回。我真的很担心!万一再死一次,真的什么都没了!】 雪女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初寒回到厅中,忧忧愁愁的独坐。丫鬟未他斟茶,他无动于衷。 不久后,王爷穿着蛮族时三公子的服饰回来,不要说那张喜盈盈的凶相脸,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的放任,脚下更是六亲不认的步伐。 “王爷,您怎么又回来?”初寒迎上去问。 “初寒,你快告诉本王,你的住处在哪?不,带我去!” 囚笼里的廖智斜眼看去,瞥一眼宫本丹的背影。没人发现他的不敬,再次耷拉着脑袋。 初寒一番不解,诚意邀请王爷登上西院楼阁“王爷,究竟什么?” 宫本丹神秘兮兮的走的比初寒急“上楼再说!” 到了初寒的房间后,王爷看着仅够一人睡觉的床榻,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床上,顺势躺下“初寒,别说本王欺负你,一会叫人再搬来一张床,这床还是你的,我先舒服舒服!” 初寒无所谓,看来宫本丹为了表示诚意,打算住下来,反正雪女不会看上他,无所谓啊。 “欸?我说初寒,我和大哥那都是大床,你那也是吧?为何她这里都是小床,雪女的那张也是。” “王爷,永安宫是公主的寝宫,公主日后是要嫁人的,只要公主睡的是大床,其它房间是大床小床又能如何!” 丫鬟送来解暑的清茶。 初寒为王爷斟满一杯后,不管王爷喝不喝,自己先来一杯喝。 “初寒,本王想好了!本王现在就住在永安宫,除非雪女不醒,只要雪女醒来,本王以诚意打动她,也让父皇看看我对雪女的诚意!” 初寒无奈摇头,听说这位宫本丹王爷,成为王爷时,蛮皇给他兵权,他不要,说是太平盛世无需兵马。 没有兵权的宫本丹闲来无事,将他追女孩撩妹子的技能倒是发挥极致。 惟愿雪女快些醒来,永安宫从此便真的热闹了。公主追初寒,王爷追雪女,初寒雪女明斗暗斗。 初寒一声轻叹,回忆师傅曾经说的话“徒弟,切记!你与陌生人相识时,对方是冰雪族女孩的话,不要告诉他你的名字。” “师傅,为什么同族不能告诉名字?”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冰铃印记的女孩。你与冰铃印记的女孩相生相克,只要你不说出名字,你们就不会有死劫。” “为什么?她会杀我吗?” “不知道。按常理说不会。不管怎么样,你会死去一次,你也必须把冰铃交给有冰铃印记的女孩,助她提升幻术。 冰铃印记女孩有了冰铃,会将冰铃与雪魂的奥秘发挥极致,冰雪族才有重生的机会。” 初寒微微苦笑,死劫! 王爷凝视初寒已有好一会,见他眉宇间有羞涩,漫步靠近。 初寒发现王爷的鬼祟,收起羞涩一本正经的坐好。 “说。是不是对我妹妹有意思?”王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王爷您误会了。” “算了吧。就我们俩,还用掖掖藏藏?” “真不是。” “不是什么呀?,本王可告诉你,你敢不说,今晚我就和你睡一张床。” 初寒噗嗤一声笑“王爷,您就不怕我夜里梦游,游到西房去!” “诶诶诶!这个不行,这个不行!我对雪女是真心的,不能开这种玩笑!绝绝绝对不行。” 初寒微微笑着,推开正门,站在平台上,回忆雪女小时候的样子,尤其是那次,木球踢中雪女的额头,雪女童真的无助和贪吃。 宫本丹凝视初寒的背影,琢磨着初寒和他一样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心仪的女孩朝朝暮暮长相见啊! 接下来的日子,宫本丹躲在初寒的楼阁二楼,时不时隔着窗户借着门缝偷窥妹妹寝宫西房的动静。 45 忽然醒来 夜的皎洁月光透着窗户挥洒在地面上,醒来的双眸水灵中透着超出年龄的哀愁,甚至些许绝望。 如那词“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多日的沉睡,雪女静止成睡美人。 所有的吵闹与说话声,初寒站在床榻旁所担心的,雪女一一知晓。 幻影哥哥已经多日未归,意味着哥哥九死一生,或是被人抓到。 身为幻影的哥哥,唯有国师使用幻术方能发现。 清晰的记得幻影哥哥说过王城外的密林。该不是哥哥在那里出事的吧? 至今不知道国师住在何处,暂且不去多想,借此夜色撩人的月光去一趟王城外的密林再说。 醒来便没有动的雪女,躺在床上沉思,有了决定后,忽然消失。 在此辽阔成千公里的皇城里,不见了雪女。 雪女出现在皇城之外一处茂密的丛林边缘。 月光下的丛林透着诡异阴森,淡淡的树影四处可见。时而掠过的风声似乎在挑战一个女孩的极限。 不曾独自出门的雪女,更不曾在深夜来过浓密的丛林。 呼吸有些急促,不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大概是那丹药的作用,只是意念里决定去皇城外的丛林,便出现在一处茂密的丛林边缘。 雪女不确定此处是不是幻影哥哥说的那个丛林。既然来了,索性走进去看看。 “咯吱。” 走进丛林没多远时,脚下传来响翠的干树枝断裂的声音。 雪女看看脚下断裂的树枝,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好在今夜是圆月,星空明朗。月光穿过树叶缝隙间,照明青藤肆意生长的丛林,有些缠绕着的青藤形状,昏暗里像妖孽怪物。好在有月光! 细看还是可以看清是青藤。 雪女自叹幸运,且走且四处张望。 月光下的丛林能见度的范围还是可以的,至少有些模糊的地方定睛看去时,可以看清那是藤还是巨石。 脚下杂草丛生,暂时没有发现曾经有人踩踏过的痕迹。 雪女希望没有走错地方。但愿那位老人家的丹药多多少少能够帮助她对幻术悟性上的迟钝。 前方不远处一片微亮的地方引起雪女的留意。 确定四周没有异常后,雪女靠近微亮处,还有几步之遥时,雪女失望,不过是一处房间大小的水源,水感混浊。 嗯? 抬头见一个影子闪过,快得看不清是什么。 不安的心更加忐忑,因为哥哥多日未归,雪女才有胆量有此一行。 忽然又是一道黑影从雪女的侧面闪过,在雪女的身后消失。 雪女定定心神“出来吧,我知道你是谁?” 雪女连黑影是人是物体也没有看清,她只是不想以被动的方式看着对方一闪一闪的耍威风。 没想到,那道黑影莫名一闪,出现在雪女对面,四米处。 雪女这才看清楚,是人,是个男人。女孩才没有那样魁梧结实的膀臂,个子高过雪女半头。月光下,他的眸子,就是俩黑窝。 “行啊!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了,居然知道是我。” 呵呵! 是初寒。 雪女从来没有用心端详过初寒,只因一开始他就太过傲骄,先是盛气凌人,然后杵在她门口笑她不肯走,两军对阵时好不容易对他有点好感,他又半夜调戏。 “是你呀,也不过如此吗?”雪女得意傲娇。 “……我难道是被你诈出来的?”初寒后悔,吓跑雪女不成,居然自动送上门。 “动不动说我蠢,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吗?” “……所以是天生一对啊。”初寒懊恼“你到底吃了什么,知道你睡了多少天吗?” “睡多少天要你管,我乐意睡。”嫌疑“我问你,我哥去了哪,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都说了是你哥,我的责任是替你看着吗?” 雪女噎的没话,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 初寒担心着,又是挖苦“你那个蠢哥让我没事来这里看看,也不知道来看什么,来了两次,什么都没有发现。真是一对蠢到家的兄妹。” “姓初的,你给我听好了。”雪女恼火“你说我蠢,我认了,我不想和你没完没了的斗,你再敢说我哥一次,我和你没完。” 初寒一惊,顿顿又道“你的鼎是我拿走的,你哥回来过,我和他说了鼎的事。” “什么意思?我哥没有失踪吗?” “你用用脑子行吗?你哥又不是你。说睡就睡,说失踪就失踪吗?他只是看见过国师的相貌,发现国师和逸都巫师长相一模一样, 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你和逸都公主长的相似已经够让人出乎意料了,两国的巫师也会一模一样?” 见雪女沉闷不说话,初寒略微客气道“你哥去逸都了,异国国师邪术太强,你哥担心暴露,自然就想到逸都巫师, 先去逸都打听他们的国师是什么来头。我琢磨着,快的话也要一个月吧,毕竟是巫师都诡异,能那么容易被人查到底细?” “那就是说,我哥怀疑逸都巫师和异国国师是一个人?” “这种事还用问吗?说你蠢吧……算了。你沉睡不醒时,我用心念和你说的,那是故意气你,以为你要脸,会一下子醒过来。结果还是不管用。” 雪女半信半疑“我哥真的没事?你在我床边说的都是假的?” 初寒撇着放荡不羁的笑意走近雪女“如果我现在说的话是假的,你哥看到你的小鼎时会说你是吃错药了吗?蠢货,哪句真哪句假你都听不出来。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你哥的话,乖乖的等他回来吧。”初寒见雪女犹豫不定,故意道“喂,你哥前天走之前又回来找我,担心你不信我的说的话, 你哥让我告诉你,你小时候被踢中过额头,谁这么厉害?居然替我揍你。听着都爽。” 雪女嫌疑的瞪着初寒,初寒有人没人时完全是两个人,不可信赖。 可冰铃曾提示初寒是好人,先凑合信吧,毕竟哥哥将她小时候的遭遇告诉了初寒。 雪女最后又问“初寒,人命关天的事情请你不要骗我,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在床边说的话是假的,你现在说的话是真的,对吗?” 46 师傅忠告 “没错没错没错。”初寒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假的信,说真的不信。你真是一头蠢猪。” 雪女忧愁轻叹“那你说,这丛林里是不是没有人?” “废话。要是有人,能让我们这样说话吗?你的幻术是怎么练的,幻术有一种境界,方圆百里也知道有人没人,你真是笨。” 雪女看着初寒,眼里有泪光“初寒,我信你这次,我也会好好提升幻术,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 伴着雪女话音落下,雪女在初寒面前消失不见。 初寒苦涩轻叹,雪女的幻术不足以保护她为哥哥复仇。所以他这次说的是谎话。 第二次来到丛林的初寒毫无收获,他不知道幻影在哪里,是生是死更是不知。 他不想雪女冒险,不能让雪女知道他的在意。 一股莫名的冲动,迫使他返回皇城之内,出现在一处名为灵宫的七层塔前。 塔有七层,层层七角,七角有铜铃,无论有风无风时,铜铃只摇晃而不响。 灵宫,国师的住处。 夜色中的灵宫宁静得仿若普通的佛塔。 初寒静静的凝视,恨不能冲进去揪起国师质问,幻影在不在这里? 他能做到,但后果肯定是徒劳的,国师不会说,他会暴露了自己。 初寒不甘的转身离开,不能操之过急,唯有以静制动。 终有一天,国师会去找雪女,现在的国师必是苦心研究雪魂的奥秘,确定其法后,会找雪女解开奥秘。 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给雪女足够的时间提升幻术,初寒选择离开。 灵宫内一层,昏暗中一处身影。瞌睡的殊途盘坐,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放在双腿上。 他面前一盆来自国师邪术的黑色的液体,映射出灵宫外正门前的空地。 殊途若是醒着,必能看到初寒在灵宫外凝视。 忽然的酣睡晃动,殊途醒来的双眸第一刻看向黑色液体中的影像,模糊间发现一人,焦急的揉搓眼睛后再看,空空无一物。 殊途接着睡。 其实他看到初寒离去的身影,等他揉搓眼睛后,初寒已经离开他的能见范围。 此刻的雪女躺在床上,忧心忡忡,有点相信初寒,有点不信初寒,信与不信关系到幻影哥哥的安危,不能轻率。 雪女握着冰铃,想起儿时那个他,想起老人家,雪女来到冰铃世界。 冰铃世界似乎没有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到处是曾经来过时的通明。 四周望去,不见老人家。 雪女漫无目的的寻找,听到身后不满的声音“我还以为抢了我的宝贝不敢回来那。” 雪女羞涩,明明空旷无人,老人家居然神通出现,像做错事的孩子凑近老人家。 “别说话啊,反正我的丹药肯定没了。把鼎还我。”老人家不高兴,不看雪女。 忘记和初寒要鼎了,这会唯有乖乖认错“对不起啊老人家!我忘拿来了。不过您千万别生意,下次一定给您拿过来!” 老人家冷冷的眸子只差没动手了“小丫头你知道吗,你若是个男孩,我不罚的你十天爬不起来,我就倒着走路。” 雪女憨憨陪笑脸,给老人家捏捏胳膊敲敲背,抓抓头,揉捏耳朵捶双腿。 使尽浑身解数,为博得老人家一笑。 老人家紧绷肃严的面容越发的显得惬意,还是女徒弟好,不像那个臭小子惹我生气不会哄我高兴! “老人家,不,师傅,他叫什么名字?” 老人家顿时一惊,忘记雪女会读心了。 老人家向前走几步后转身,装作很严肃“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师傅,您还没告诉他叫什么那?” “不可说?” “为什么?” “你和他之间有劫,是生死劫,就你个丫头,要是知道他是谁,还不得天天粘着他。会坏事,会招来麻烦,会遇上生死劫难。所以,在他没有亲口告诉你之前,你不可问。” 雪女不服的一撇嘴“那好吧!我不问。师傅,我想和您学幻术,学之前我还得问您一件事!” “问。”老人依然很严肃。 “冰铃中显示的一明一暗,明亮之处出现的人,代表那个人是我应该信赖的人,对吗?” 老人家点点头“信赖不太对,应该是你此生,命中注定,可随时护你周全的人才对。” “啊?这这样啊?” “没错。一定是这样。” “那他说的话我是应该信还是不应该信。” “这……既然冰铃提示你的人,你应该相信他。丫头,除了冰铃提示外,你见过他的真人没有?” “见过。叫初寒。平常还可以,和我单独在一起时……”雪女发现说到‘初寒’二字时,老人家脸一沉,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师傅您在听我说是吧?” 老人点点头“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四肢健全否?幻术如何?武道如何?” “幻术……武道吗,我不是太清楚,”雪女“他是异国蛮皇的义子,四肢健全,本事超过蛮皇的儿子们,是蛮皇最欣赏的义子,掌管皇城安危。” “蛮皇是谁?” “是过去蛮族的首领,依仗邪术和雪魂打败逸都后,天下人不敢惹的人,如今自立国号为异,自称为皇。” 老人家点点头“丫头,我今天累了,要去休息,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将琉璃鼎带来。” “师傅!人命关天,请您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完全相信初寒吗?” 老人家微微笑着“丫头!他是你命中注定护你一生的人,你说信还是不信?去吧!相信师傅,师傅不会骗你的!但是有一点,你不可喜欢他。” 雪女点点头,因儿时那个他,雪女相信冰铃,相信老人家。因老人家,雪女相信初寒。唯独不知,初寒就是儿时那个他。 至于喜不喜欢初寒,雪女对自己很放心。哥哥暂时可以不担心,惟愿有机会再见儿时的那个他。初寒吧,哪凉快哪去吧。 老人家漫步离去。察觉到雪女离开时,回眸看着。 快十年啦!老人终于得知曾经的徒弟,成为今日的蛮皇义子。心中隐隐作痛——蛮族依仗邪术和雪魂称霸,初寒必是为了夺得雪魂才为蛮皇做事。 不易呀! 老人心疼初寒,惟愿初寒平平安安。 47 故意不出去 次日上午,公主早膳过后,心情很是不爽,在殿外支起花色伞盖,坐在椅子上,一手小孩子玩的弹弓,一手圆圆的硬硬的泥弹丸。 四个健壮的士兵打开囚笼,拖出廖智,二话不说,扒下廖智的衣服裤子,只剩下蓝色的短裤,再关进囚笼锁好。 西边楼阁二楼木栏扶手前,初寒在想,雪女日上三竿还未醒来,必是昨夜里没有完全相信她而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由得望向公主寝宫的西房,一扇窗户开启一道缝隙,貌似有人动过。 “初寒。”屋子的宫本丹不敢露面,躲在公主看不到的门口轻轻喊初寒。 初寒靠近门口处。 宫本丹轻声问“公主作甚?不怕得罪国师吗?” 初寒低声回应“王爷,您不能总这样躲着,出来吧。” 宫本丹犹豫,随后也望去西房,轻声问“那窗户谁开的?” “丫鬟吧。”初寒记得一早时,西房的窗户关的严实,若是丫鬟开窗,不见得只开一道缝。 初寒背对宫本丹抿嘴笑着,心念一声【死丫头,你醒了?】 西房窗缝旁,雪女一边吃着桌子上的糕点,一边顺着窗缝偷看公主,不知那囚笼里是谁?懒得问初寒。而是一句【把鼎还我。】 【公主还不知道你醒了,得空就给你。】初寒。 雪女不知道公主在做什么,索性吃着糕点,吃饱再去见公主。 “廖智。”公主看着囚笼里廖智阴阳怪气“这回本公主可记住你了。廖智,难得呀!雪女还没醒呢,父王倒是关心起你个庸医来。说什么,‘你的脚伤好了, 廖智也该放了吧,国师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也好有个人侍候不是。’什么是不是呀?你个庸医,连个雪女也医不好。 害得本公主着急上火不说,父王也说我。”公主狠狠咬牙,拿起弹弓放好弹丸,瞄准廖智抱团的后背,嘴巴跟着用力,后来又犹豫了。 她的弹弓上移,因廖智抱成团,无法瞄准廖智的头,冷冷一句“把头抬起来。” 呵呵!雪女苦笑,谁落在公主手上,那才叫个遇难呢! 囚笼里廖智此生无恋的悲催绝望,缓缓抬头,任人宰割的绝望。 一颗弹丸飞出,换来廖智一声惨叫,廖智抱头,任凭公主说什么也不再抬头。 “廖智,让你抬头你聋吗?” 公主等不来廖智抬头,吩咐四位士兵将廖智拖出囚笼,绑在椅子上,必须反着坐绑,再取来木板插在椅子和廖智中间,把廖智的头绑在木板上固定。 雪女有些看不去了,廖智是国师的人不假,是不是十恶不赦说不好,玩出人命岂不是草菅人命。 雪女走出房间。 公主晃悠着手里的弹弓,等着士兵把廖智绑好,且数落着“廖智,认命吧,本公主没一下砍了你,已经给国师情面,所以就算国师来了……” “国师驾到。”永安宫院门口的卫兵打断公主的话。 走到第二道房门的雪女止步,回到窗户旁,打算看看再说。 西院楼阁的初寒退回房间,窗户边偷看。 一直躲着不敢见人的宫本丹站在木栏扶手前,一副给妹妹助威的气势。 公主眼皮下耷,看也不看国师。 国师在前,殊途在后的走来。 雪女窗缝中惊愕,越来越近的国师,他的容貌当真是与逸都巫师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奸恶容颜。 国师看到廖智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面部贴着木板也绑着,惨兮兮的全身只有一条短裤,平和的脸色骤变冷怒。 士兵丫鬟们见礼,国师没有放在眼里,直奔公主,上前一礼“见过公主。”腔调里带着愤怒。 此情此景,雪女初寒都觉得,看是御医的廖智是很受国师看中的。 殊途跟着一礼,看着国师,看着公主,怯怯不敢吭声。 公主有些慌,毕竟欺负了国师的人,很快的,公主回归本性——本公主做事,有错的时候吗? “国师稀客啊,什么风吹来的?”公主。 “公主,我是奉了蛮皇之命,来带廖智回去。”国师口气生硬不客气。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扫了本公主的雅兴。误了雪女醒来的好时辰。” “公主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对针锋相对的冷眸互不相让,似乎要比比谁的眸光更冷,持续的时间更长。 “咳咳。”楼阁上的宫本丹用力咳着“国师大人,何必为了一个御医,伤了自家和气。再说,廖智已经年迈,国师是该换个御医了。” 宫本丹且说且走近“最晚明日,本王亲自挑选一位医术精湛的御医送给国师,至于廖智,搭理御药房即可。” “哼。”公主翻白眼。 国师一礼,语气平和许多“王爷,我看,是我曾经拒绝收公主为徒,公主故意针对我吧。即便是针对,也没有必要伤害无辜的人。” “国师,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你以为本公主那么喜欢做你的徒弟?本公主只是不喜欢一个巫师位高权重罢了。” 公主鄙弃厌恶“实话告诉你吧,你是没收本公主为徒,不然,本公主让你天天哭鼻子。” “哎呀!国师大人,”宫本丹忙圆场“我这个妹妹牙尖嘴利,不要说本王,父皇也是有苦难言啊。国师大人,我们去喝酒如何?” “王爷,其实我不请自来,也为毛遂自荐而来,并不单单是为了廖智而来。要说廖智,是我多年来的御医,一时愚笨得罪公主,现在已经得到教训。 公主和王爷允许的话,可否让我走的时候带廖智回去。好歹廖智为我的身体排忧解难数年,如果不能带回,怕是要被同僚们笑话。” “可以,自然是可以。”宫本丹。 “不可以。雪女还没有醒。”公主。 国师微微一笑“我说的毛遂自荐,便是为雪女而来。老朽不才,会些巫术之外,也会些医术。听说雪女没有任何病因的久睡不醒, 怕是虚病。所以御医们束手无策。虚病的话,体虚阳虚者易患。也无妨的,让老朽我试试,万一可回天,公主也好安心!” 宫本丹与公主觉得有道理。 初寒雪女,觉得国师是不怀好意。 48 欺负国师 雪女款款走出房间,心中已经认定国师就是逸都巫师。他那邪恶阴冷的嘴脸比宫本丹天性的凶相还要令人不寒而栗。 好吧,既然你让我失忆,我就失忆给你看。 公主难得的和颜悦色“国师大人,那就有劳您老人家给雪女瞧瞧。” “公主请放心,老朽尽力而为。”国师难得客气一礼。 “公主,我让您担心了,实在不好意思!”雪女走近公主,款款一礼。 公主惊眸回头,看着雪女“雪女?” 雪女的醒来,是公主莫名的冲击,公主以为雪女必是一直睡下去,没准哪天会睡过去,故而拿廖智出气。 国师楞然不解,雪女醒来未免太是时候,他还什么没做那。 宫本丹喜出望外,雀跃的内心像是有一只雀跃的鸟在欢腾。 初寒走下楼阁,直奔人群这边来,留意的是国师。可惜以他的幻术修为,不能读懂国师的心思。 国师趁着众人在意雪***森诡异的一抹鬼笑。 “公主,我是不是睡了好久?没能侍奉公主,反让公主为我……” 公主似梦初觉般忽然抱着雪女,开心得忘记她时刻该端起的公主姿态“雪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以为你醒不过来啦!” “公主,”国师一礼道“让老朽给雪女把把脉。但愿不是回光返照才好。”国师说完,直视雪女。 “啊!”公主欢悦的兴致被‘回光返照’泼了凉水,看着雪女五味杂陈的心伤。 “公主,这个人是谁啊?没大没小的在公主您面前胡说八道,不是诚心吓唬公主,故意不敬吗?”雪女陌然的看着国师,如从未见过一样。 国师心中盘算着,雪女陌然眸子是真的不记得他,甚好!省的麻烦,不过,她到底为什么会一睡多日,必须弄个明白。 公主安抚着雪女“雪女听话,把把脉而已,万一你回头再睡,那真是要吓死我了。” “公主我没病,真的。”雪女拉着公主离开人群,一旁轻轻私语“是我前些日子吃错了东西,打算在随行而来的包裹里找些止泻的药吃。不知临行前是谁为我打理行囊,装的药也是乱七八糟。当时肚子疼的厉害,胡乱吃些,才莫名一睡不醒的。” 公主不由得想起那日,轻声问“我怎么记得那日,我们俩都没吃东西便睡了?” “公主,我的身子弱,您是知道的,其实那天,我只是饿了又想睡觉,随便喝了几杯凉茶,结果还没睡着呢,肚子就不舒服了。” 公主有些尴尬,那天是她催着雪女快起床的。 公主点点头“是太弱了,不过和前一天中暑应该也有关系。算了,没事就是好事。走,先去撵走国师再说。” 一番私语后,雪女跟在公主后面。 公主摆出她六亲不认的公主范儿。 国师顿觉不妙,不满雪女。 宫本丹担心,妹妹又要惹乱子了。 初寒静默无声,只看不说话。 “国师大人啊,”公主一如既往的冷冰冰“雪女没事了,你可以回了,顺便把那个庸医带走,本公主见了就烦。” 国师岂是用之朝前,不用挥之的主。 “逸都七公主,”国师带有一字一顿的冷口气“你一睡不醒多日,三言两语就想欺瞒公主,是何居心?” “是什么目的那是本公主的事。本公主高兴,别说你个国师,谁也管不着。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 颜面受损的国师迟迟不动,憋着闷火无处释放,狠狠决意,参悟雪魂奥秘后必来找雪女讨债。 宫本丹忙拉着国师转身,向廖智走去,吩咐士兵放人后“国师大人,您别和公主一般见识,有失您的威严,您先回,回头本王找你喝酒!” 国师闷闷不吭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推送到永安宫的院门外。后面跟着受气般的殊途,抱着一团衣服的狼狈廖智。 国师傲气冲天的走着,后面跟着两个灰溜溜,不长脸的。 宫本丹看着国师远去,开心而返,却不知公主嫌弃的目光视他为多余。 宫本丹凑近初寒,暗示他赶紧帮忙说点什么。 初寒上前一礼后来不及说话,听到公主冷冰冰一句“你别说话。”初寒一脸的无奈。 宫本丹耸耸胸脯“妹子,我刚才可一直在帮你的。” “你那是帮吗?什么叫他别和我一般见识?什么叫他有失威严?三哥你给我听好了——在国师进入蛮族时,我就看他不顺眼, 我和国师注定水火相容。你以后要是想拍国师的马屁,不许扯上我,就算帮我,也不能在国师面前失了威风。那个国师,横竖看他都不像好人。” 宫本丹无语可怼,懒得说话。 雪女不禁问“公主,国师不是蛮族人?” “谁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公主火气更大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东西,鬼了鬼气的,得到父王赏识重用,想想都生气。” “还有你,”公主又冲着三哥吼“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目的,又要欺负雪女?” 宫本丹佯装没有听到的不说话。 “公主,”初寒“太平盛世,王爷闲着无事,来与我作伴的。”初寒不想圆场,无奈身份应该圆场。 “闲着无事,我看,”公主看着宫本丹,又看着雪女“雪女,我记得我答应带你去看你哥是吧?这样吧,文青文红?” “奴婢在。” “你们去御膳房要些……什么好要什么,就说本公主这里聚餐,初寒三哥,还有雪女和你们,另外给雪女要些补品。” “是。”文青文红应声离去。 “雪女,今天吃饱喝足了先休息,明儿个儿我陪你去见逸都太子,后天我带你去拜师,好好学些本事,别让人趁虚而入。” 宫本丹刚涌现出的开心没了,说聚餐,又要带雪女拜师学艺,不是防着他是防谁。 “公主,您是让我学什么!”雪女。 “武道啊。虽说你没什么基础。学些防身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别担心,我师傅人挺好。” “哦!谢谢公主。” “不谢不谢。”公主偷瞄一眼初寒。偷偷笑着。 初寒心满意足的得偿所愿。 49 净器房“阴” 公主的师傅,也是宫本夜、宫本丹、宫本齐、宫本诺、紫荀、紫含,以及初寒的师傅。 此人六十多岁,名为静默,三十多岁时武道造诣已经不同寻常。 静默足不出户,满脑子里随时揣摩的只有武道,堪称武痴。 公主给了宫本丹绝路“要么你去后院楼阁住,要么你回你的王府,总之不能在前院住。我得替雪女防着你。” 没办法,不想离开的宫本丹只能同意住在后院楼阁。 雪女面不改色心不跳,唯独嘴角有一丝丝微翘。 没想到,初寒不等雪女讨要玲珑鼎,初寒路过窗户时将鼎丢给雪女。 第二天早膳时,公主再次提起去看逸都太子时,宫本丹显出坐立不安,后来抱怨永安宫的人不懂他的生活习惯,用膳后要会回府,亲自挑选两个奴才来。 公主懒得搭理三哥,爱挑不挑。 公主的餐桌上,三哥可以同桌用膳,初寒雪女可以同桌用膳,丫鬟们羡慕不已,知道雪女无名无分,却可以与公主同桌用膳。 净器房,皇城中每天收集御壶御桶的地方,一些人每天负责清理干净后,所有的御桶御壶放在阳光下暴晒。 蛮皇至今只有一个妻子,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住在皇城里国师,一共也没有多少人。 需要清理的御壶御桶也是没多少。所以净器官主要吩咐古贤父子俩清理。 逸都太子可以什么不做,不是因为他是逸都太子,是因为他疯了。 此事要从古月斩说出逸都王有意以踏痕换回逸都太子后。 宫本丹认为一切源头因为逸都太子的存在,若是逸都太子真的疯了,不会有人算计雪女,逸都人也不会无事生非。 于是在逸都太子的一日三餐中放入致人疯癫的药。由净器官分好饭菜各一大碗,唯独逸都太子的吃食中定量放入致人疯癫的药。 日复一日,逸都太子起初是闷闷无语的不干活。古贤父子没有理会,毕竟逸都太子是他们的主子。 净器官动不动用鞭子抽打逸都太子,起初抽打时害怕,不确定逸都太子有没有疯。 看着逸都太子被打后乖乖去干活,灵器官心里有数,逸都太子不疯也快疯了。 四五天后,逸都太子被鞭子抽打时很害怕,开始满院子躲。没人打他时,会一个人忽然傻笑,会抓起晾晒的衣服满院子里跑。 踏痕彻底绝望,他觉得此生不归顺异国,只能是一个刷尿桶的废人。 无奈,踏痕的父亲古贤,宁可刷一辈子尿桶,也不愿归顺异国,心中念着生死未卜,还在逸都的妻子孩子。 公主、雪女、初寒来到净器房时,逸都太子用踏痕刚刚洗干净的衣服擦院子的地面。 侍立一旁的踏痕气的想揍逸都太子。恨恨的忍了。 古贤则是听天由命的淡然。 “怎么回事?本公主怎么听说,逸都太子一直在装疯,为何他的举动这般怪异?”公主。 净器官殷勤一礼“公主,这不就是天道轮回吗?逸都太子喜欢装疯卖傻,于是天意让他疯了。” “我说你个奴才,本公主问你话那,你是拿我当傻子还是当疯子?本公主问的话你回了吗?” 马屁拍在马蹄子上。 净器官惶恐跪地“是三王爷吩咐奴才,要奴才在逸都太子的一日三餐里放疯药,说是逸都太子是万恶之源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 古贤父子这才知道逸都太子疯病的原因。 公主不以为然,瞄一眼雪女。 雪女的淡漠无声,在公主看来,那是心里在动劲,好歹兄妹一场呢。 公主装腔作势吼道“好个三哥,我说他怎么一早上挑三拣四的数落的丫鬟们不懂事,原来是做了坏事想跑啊。” 雪女一礼“公主,三王爷是考虑到异国安危吧。” 公主看看古贤父子双脚处重重的铁链,违心的替雪女考虑“三哥……三哥他就是老大不小的不懂事,总是干着没事找事的事情。要不……” 公主心中盘算,别说古贤父子,就是疯了的逸都太子的双脚上也是重重的铁链,走路都费劲,能跑得了吗。 “雪女,你别着急,回头我就给你哥请大夫,管着能不能医好,医着看,万一能医好呢。” 医不医,雪女没兴趣。名义上是逸都兄妹,总不能六亲不认吧。 “公主,我没意见,您看着办就行。不管结局怎样,雪女还是您的跟班。” “嗯嗯,好!就这么定了。”公主去了一块心病。 一旁踏痕歹毒的计谋涌上心头,拖着铁链子上前两步一礼“公主,可否请雪女借一步说话?” 公主一瞥“雪女,他在逸都算是个将军吗?居然有话和你说?雪女,你想听就去。不想听就别理他。” “公主,他的绰号叫踏痕,在逸都是名少将。公主若是没意见,我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成。你去吧。” 雪女跟从踏痕走到一旁,踏痕露出他奸恶的嘴脸“看来你混的不错。放我们回逸都应该不在话下。” “你在说笑吧?我不过就是个公主跟班。” “那我给你点动力,你若不放我们回逸都,我会把你是冰雪族后人的事情传出去。到时,算公主有护你之心,只怕想弄死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我看你是想鱼死网破吧,我没那份权利。”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会等,但我不会等一辈子。”踏痕说完,给雪女一礼。 雪女没有想到,猴急的踏痕生出歹毒的伎俩。 雪女回到公主身边,默不作声,思量如何对付踏痕的歹毒。 初寒心念问道【他什么意思?】 雪女没有回应。 随后不久,公主带着雪女,初寒离开净器房。路上见雪女心事重重便问“那个踏痕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雪女索性道“都是战乱给闹的,他们能指望谁?如今在他们看来,我好歹也算希望吧。可我这个希望,未免渺茫的没有尽头吧。” “什么意思?” “他要我得机会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也好让他们在逸都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辛苦。可以的话,请公主帮忙请求蛮皇放他们回逸都。” 50 练练手 “这……雪女,我能做主为你哥找好大夫,可放他们回逸都,这种有关国政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公主您多虑了。作为败国公主的我,能得到公主的眷顾,已经是三生有幸……”为了证明自己对逸都不是一点不在乎,雪女只好说“请公主请好大夫为哥哥治疗疯病,已经是不敢想的奢求啦。” 公主再次爽快答应“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安排妥当。而且只要你哥的病情有起色,立马来通知你。” “多谢公主。” 【事情不是这样吧?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初寒放心不下。 雪女这才以心念的方式告诉初寒一切。 【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初寒。 公主走在静静地皇宫路上,忽然一句“你们说,父皇是不是要纳妃了?” 初寒微微苦笑,笑公主。 雪女来到皇城后,没有见过一个妃子,或许妃子们不在这一片儿走动吧。 “我们兄妹几个都是我母后生的,过去父王纳过妾,生了一个儿子,在与逸都征战中死了。那个妃子是被我毒死的。”公主好似自言自语。 “啊?”雪女不敢相信,公主敢毒死蛮皇的妾,蛮皇还是那么宠她。 “我不能让父皇纳妃,那样我母后就孤单了。雪女,你记着,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怕,我让你做什么,你也不用顾虑,我的人,一定要有我的气势。” “是。”雪女心虚,下意识的看着初寒。 初寒微微笑着,点下头。 雪女茫然,感觉公主又要惹事了。 “站住。”公主冲着一处拐角大喝。 雪女看向那拐角处,殊途鬼鬼祟祟顺着墙根怂怂的走出来,和第一次见到殊途时判若两人。 “见到本公主还不跪拜?”公主露出狡猾的笑容,低声一句“你就拿他练练手”。 雪女迟疑,何为练手? 初寒憋着笑意。 殊途慌慌疾走至公主面前扑通跪拜“小的叩见公主。”赶紧起身后,给初寒一礼“参见将军。”又向雪女一礼“见过雪女。” 然后怯怯的站在公主面前,不敢抬头,不敢直腰。 “学着点。”公主在雪女耳边轻轻一句后,端出她六亲不认的气势怒吼“好你个大胆奴才,竟敢对本公主不敬,你是不想活了吗?” 殊途当即跪拜“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雪女,掌嘴。” 雪女罔知所措,心慌意乱,打殊途吗?殊途干了什么? “初寒协助。”公主说完走到一旁。 雪女更懵了,掌嘴这种事要两个人来吗? 初寒拉着雪女站在殊途面前,一眼脚一眼肩膀的示意雪女。 雪女觉得自己除了在幻术提升上迟钝,别的事情上还是聪明的,此时此刻,雪女一点没懂。 初寒憋着笑意“雪女,你脱掉一只鞋子,脚放在我的鞋子上。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免得你站不稳。” 雪女茫然的按照初寒说的做,鞋子拿在手里的一瞬间,这是要用鞋底子掌嘴吗?雪女不确定的看向公主。 公主数算起殊途过失“殊途,你经常戏耍丫鬟们,害得丫鬟们有苦难言,因为你是国师的徒弟。去年,” 此处,殊途惶恐颤抖。 “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有个叫珍秀的丫鬟被人知道她未婚有孕后,不甘背负耻辱,回家后不多日便悬梁自尽,那孩子的爹,是你吧?” 雪女瞪大眼睛看着殊途。不过十六七岁,这般没规矩坏人名节。 殊途颤抖的双唇“那、那、那是、两情相、悦”。 “这都进入皇城了,前不久一个丫鬟不顺从你,挨了你两个耳光还有几脚?”公主质问。 雪女愤恨的眸子在冒火,小小年纪不给以利害,丫鬟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殊途颤颤巍巍道“师……傅,已经……教……育,教育……” “教育,这是本公主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吧?”公主悠闲的姿态。 “有。”雪女恨恨道,难怪第一次见殊途时,殊途盯着她的胸部看,原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公主,初寒定睛看雪女——是不是有点过于激动啊? 雪女被看的心慌“嗯……这种人吧……肯定屡教难改,就应该教训教训。” 公主眉峰一挑“十个,拿出本公主的气势,爽快快的赏他十个。” 雪女攒足了怒火,真要动手时有些犹豫,见他一个小小年纪,居然干出令人发指的事情,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啊。 “哎呀!雪女好可怜啊!独自一人在异乡,好不容易有个丫鬟跟着她,可惜那丫鬟被人糟蹋,含恨而终,连个为她申冤做主的人也没有啊!” 公主一旁替古人黯然神伤的假情假意。 雪女知道公主是激将法。公主没错! 雪女厉声喝道“殊途,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啪、啪、啪、啪……” 殊途痛的直嚎叫,并不敢躲闪。 初次做这种替人抱不平的事情,雪女手软,心中更是气愤,看着殊途红肿的脸颊,雪女警告着: “你给我记住,今天可以打你十个耳光,明日就可以赏你一百个板子。再有下次,小心连命都保不住。滚。” 殊途点头哈腰的退步离去。 雪女余火未散的穿鞋子。 公主鼓掌叫好“干得漂亮。这种事情多干几次,自然就坦荡了。下次记着,不用真生气,气势够了就行,别让人看出你心虚就成。” 公主说完,悠闲自得的走着。 雪女倒吸一口凉气【公主是什么意思?】 【公主在告诉你,他有时候欺负人也是心虚的。但她是公主,习惯了盛气凌人。】初寒。 【……你怎么像帮她说话?】 【这是皇城,蛮皇早晚会选妃子,公主会是妃子们的劲敌,她需要帮手,她选中了你。】 雪女一声粗气。皇城……没有平淡的故土好! ………………………… 灵宫内,殊途在诉苦“师傅!您瞧瞧,每次巧遇公主都是这样,您给徒弟做主呗!不然殊途以后不敢出门了!” 国师面红耳赤,愤恨填膺,紧握的拳头恨不得捏碎公主,斟酌良久后道“为了与他国共进共强,蛮皇该纳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