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无尽时空被寸寸截断,数不清的恒星已消失陨灭,无光宇宙本身正黯然哭泣,颤抖不止。 这些,只因被一场战争所波及。 一场,侵略与被侵略的战争。 也是一场,注定以你死我活为结局的战争。 对该宇宙中所有平凡生命来说,今时与往日其实并无差别,因为它们丝毫感受不到,战况之激烈。 但是对被战争所波及的整个宇宙来说,是幸运的,因为这场终极之战,已接近尾声,总算快要结束了。 对防守的一方来说,同样也是幸运的,因为胜利即将来临。 下一刻! 激烈战场的最中心,突然爆发出无边能量,这股极度不祥的力量,向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极速扩散,所有被这股邪恶能量所包围的事物,瞬间被融化、消失。 鱼死网破的一击! 敌人最后的爆发,使防守一方损失惨重,不过这股力量的源头,那个入侵者本身,也同样到达了极限。 在那战场中心仍然刺目的光芒中,一个生物体正逐渐消失,最终真正的消融于无。 莫大的喜悦,于守卫者们心中腾起,欢呼和庆幸之情由此顿生,这场艰苦卓绝的防守战,竟是如此的惨烈和艰难。 在那能够勾连战场所有个体思想的意识海洋之中,升起一片雀跃,因为只有在这里,捍卫者才能将自己那已经无法言喻的兴奋之情,完完整整传达给其他伙伴。 然而,也正是此时,一道充斥着暴虐、血腥与杀意的冷哼,如滔天魔焰般在整个意识海中肆虐开来,瞬间冲破了,在场每一个正沉浸于意识海洋之中且不可自拔的保卫者们的心防,留下了一句让在场所有生命不由为之战栗的宣言。 “我,会回来的。” 瞬间为之静默的意识海洋,也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捍卫者们这才发觉,这场注定以你死我活为结局的战争,竟还远未到,结束的那一刻。 不过在场的每个生命都坚信,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正义的一方! 抵御入侵、捍卫生命一方的首领,不由沉声回敬。 “我们等你” 第一章 逻辑推理课 人界 故土城 某间大学讲堂上,一节有关逻辑学的课程正在开展,课堂的桌椅并未坐满,反而很稀疏。 讲堂上正在授课的,是一名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蓬乱的头发、短密的胡茬和老旧的教师装,让他看上去至少比面相显示的大十岁。 大龄青年。 不过,外表通常不能显现真实,事实上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大得多,多得多。 此人眼中的深邃,能很好的阐释这点。 而与他精气神中得深邃感格格不入的是,在他左胸口上佩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胸章,那枚长方形胸章在讲堂顶部的灯光下,正熠熠生出金属光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上面刻印的四个中文字——‘第七百万’。 在中文字的下方,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头像,应该是通过某种神乎其技的技术,塑造出了一副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的正派君子面孔。 也就是大龄青年的脸,只是胸章明显要比本人帅一点。 这就是本文的主角,也是这堂逻辑课的授课教授。 讲堂正前方有一个大型投影屏,屏幕上映出一副静止的画面,那是一条十分干净的走廊,类似某个对洁净度要求,极为苛刻的高级科研场所的走廊,空旷、洁白、且没有人迹,用纤尘不染来形容也毫不过分,甚至连地面的洁净度都非常之高。 但就是这干净的地面上,却趴着一具没有了脑袋的身躯,身上穿着一套洁净的工作服,那本该在脖子上的头颅,滚到了不远处,而身体周围干净敞亮的地面上分别散落着,三只齐腕而断的左手手掌。 大龄青年用教鞭指着投影屏对下方在座的学生们说道:“大家请看,这是我一个月前办的一桩委托中的场景,这是一具无头尸体,这说明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哈哈哈”他的话惹来一场哄笑。 他并不在意,继续指向了屏幕,道:“大家再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大龄青年点了点尸体周围那三只断手的所在之处。 “这三只左手,分别散落在尸体各处,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这具尸体的左手是完好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三只左手,似乎都不是他的。”他接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下方的哄笑声更大了。 说到这里青年自己的脸上也带着些微笑,道:“需要注意的是,这是逻辑学课程,所以使用逻辑来推理是很有必要的,即便它看起来可能有些好笑,而排除法正是逻辑学中最根本也是最常用的手段。那么下面希望大家都能够进行一次尝试,站起来告诉我通过这副画面,再结合我所说的话,可以得出哪些推论?” 大龄青年说完后平静的看着下方在座的那些学生们,在等待着他们的举手回答。 这是他本学期的第十一堂授课,也是倒数第二堂课,现在还坐在这个讲堂的学生,大都是对逻辑推理或者推理课学分有兴趣的学生,至少绝大部分是的,想到这里他朝某几个位置看了看。 他的话,并未激起什么反响,几乎所有学生,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似乎在魂游天外,兴趣缺缺。 见下面反应平平,大龄青年不得不加上了一些筹码。 “谁能说出让我满意的推论,我就给他额外加两分学分。”智珠在握的他从容道。 果然,只在下一刻,下方几乎所有的惯用手,都举了起来。 站在讲台前的主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极为现实且目的性非常强的学生,他似乎对此并不反感。 “大方教授,你说的是真的么?”下面有人提出了确认式的疑问,毕竟对学生们来说,在年终每一门选修学科获得优秀评价,只能积3分的情况下,额外的2分学分,分量极大,很少会有人能够得到这类加分。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被学生喊做大方教授的主角淡淡一笑,只见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用从容的目光,览过整个讲堂,极为淡然的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客观”评价道:“当然是真的,大方教授,一向很大方。” “请问教授,有名额限制么?”又有人提出了一个较为关键的问题。 学生们不约而同无视了那自我标榜式的陈述,开始聆听这个关键性问题的答案。 大方闻听之后,微微笑道:“看来你们都很自信,记得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事实只有一个,推论却可以有很多’,所以谁越接近事实,谁就越能让我满意。” 学生们的手马上举得更高了,显然最先得到开口机会的人,优势更大一些。 “如果我不要学分,可以要求其他东西么?”突然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方看了过去,一个年轻且极其漂亮的女生站了起来,黑发、单马尾、全无半点脂粉、朝气蓬勃、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眼神,而且她的年龄似乎要比周围的大部分学生,都要来的小一些。 大方面无表情,毫不犹豫的答道:“不能!” 女生闻言脸带失落,撅起小嘴郁郁而坐,但是那看向大方的跃跃欲试的眼神,不但没有消沉,甚至还蒙上了一层毫不掩饰的迷恋。 显然,她就属于“某几个”之一。 主角对女孩的表情视若无睹,毫不在意的把头转向了其他地方。 “老师我来推论吧。”这时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学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来说道。 此人似有一定威望,出声后不少人,自觉将手放了下去。 大方认识这人,各学科的成绩都很不错,几乎门门名列前茅,虽然为人有些自傲刻板,但仍不失为是一个好学生,而且自己喜欢好学生,于是他微笑点头:“好,那就你先说。” 眼镜男自信道:“老师,图片上的这个地方,绝非是案发地,也就是说这人,并不是死在这里的。” 大方听后问道:“哦?何以见得?”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几乎大部分人都把目光对准了眼镜男,这并未让眼镜男怯场,反而表现的更加从容。 眼镜男说道:“光从最明显的线索上,就表明了这一点,那就是地上没有丝毫的血迹,断头这种伤口显然不可能不流血,所以既然这里没有血迹,那么案发地肯定不在这里。” 听完眼镜男的话之后,有人忽然想起,在一开始那副画面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对,或者说不协调,尤其是那具尸体看起来,显得那么的突兀,原来是因为地面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连一丁点污迹都没有,此时不少人默默点头,觉得眼镜男成绩好是有理由的,人家的确比自己更会思考总结。 而之前那名黑发少女听完后,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似乎并不同意对方的观点。 大方听了眼镜男的话后微微点点头,说:“对某个行为产生疑问的时候,我们首先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然后才会开始猜想,这就是逻辑推理形成的本质。那么又是什么让我们产生了‘疑问’呢?是未知?可以这么说,但不确切,我个人则喜欢将之称为‘不协调之处’,所以进行推理的时候,首先从最不协调的因素上开始,是非常好的习惯。” 眼镜男闻言,脸上露出了笑意,虽然对他来说赞扬,是司空见惯的,但是大方教授的赞扬却不一样,因为大方教授本身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非常不同。这点从对方五十年教师生涯中,每年都能惹来无数投诉,却至今屹立不倒,毫不受影响,就能看出一二。 更关键的是,所有投诉几乎是清一色的,指责其品行极度恶劣,黑心无良,然而对其教育质量,却从来绝口不提。 ‘投诉嘛自然都是挑坏的说’想到这里的眼镜男,脸上微笑更甚。 出乎眼镜男意料的是,大方随即又补充了两个字,让他的脸不由僵硬了一下。 “但是。” 大方顿了顿,眼睛扫向全场,继续道:“如果要下定论,仅凭一点还不够,要知道片面的合理性并不一定就是全部的事实,而全部的事实却有着绝对的、必然得且完整地合理性。” 这时候在座的有人不同意了,反驳道:“教授,照你这么说一些无逻辑行为,比如说神经病做的事,难道都是合理的,都有其合理性么?” 学生的反驳并未让大方不快,相反他似乎挺喜欢这种讨论,看着下面不少学生们看好戏的表情,大方脸上微微一笑,对反驳他的学生说道:“正是如此。” “为什么啊?”提问者显然准备追根究底。 大方笑道:“因为,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哈”台下开始了哄堂大笑。 PS:由于《序》写在前面,几乎不会有人看,所以特转至第一章结尾处。 几年前,刚开始写小说,那会儿自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自诩不弱于人,写出来的那定然是,千人喜万人爱的作品。 借着这目空一切的心情,着手试图写一篇玄幻小说。但,写了几十章以后,发现这不是自己要写的东西。 就此弃置,转头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想写什么。 写什么? 考虑这个问题所花得时间很短,为此自诩才智过人的作者,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过人才智”,发现问题之后大概半秒内,便得出了答案:“写想写的、喜欢写的” 喜欢写的又是什么呢? 又是个问题,幸好此刻“才智”仍在发挥作用。 喜欢三国。 熟悉三国。 借着对自己“才智”的钦佩之情,立时又是神采焕发,气概昂扬,大有挥笔疾书,一气而成百万言之势。 然而,写了不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那“过人才智”,有些不灵光了。笔下的英雄人物,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笔下的英雄,与心目中的英雄,区别是越来越大。 搁笔,转而思考为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过人才智”竟燃烧、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好吧,也许也是唯一一次。 “需要日月的积累” 面对自己才智留下的这笔唯一遗产,自己是深以为然,逝去的已逝去,要开始的终将开始。 来不及哀伤才智的逝去,消失了才智的作者,不得不开始努力积累日月。 一年又八个月之后,这本书诞生了。 一本还没写下第一个字时,就已定下结局的书。 与作者“过人才智”一起逝去的或许还有“完美主义”,这点也颇值得庆幸,不然没了才智又想完美,只怕这本书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但是,“过人才智”的生平,虽然只有一次大放过光芒,然而失去它之后,作者自然再无法尝试那种高深、艰涩的阳春白雪,以至于本书不得不转而向通俗与平凡靠拢。 因此,本书或许会出现,语句不顺、狗屁不通等等问题。 若是,诸位为此鄙视作者,正欲齿颊生香,破口大赞作者智商,那么这里不得不提醒一下,作者的“过人才智”,在写书之前,就已经没有了,消失了,“嗖!”飞走了。也所以诸位完全没必要,与才智低下的作者一般计较。 不过话还得说回来,人嘛,终究有那么点自负,哪怕是已经没有了才智的作者,亦然。 索尽枯肠之后,书里终究还是被塞上了那么点,悬念与谜题。 若是,有哪位正欲一秒览天下,眨眼辨苍生,以至错过关键要素,从而一片茫然,正欲齿颊生香,破口大赞作者智商,那么这里不得不再次提醒一下,还请返回本书简介,参考第一句。 至此,作者终于明白,所谓千人喜万人爱的作品,只在自己脑子里想想就行了。 水平的有限,加上才智的消失,本来立志于写一本“所有人都能读明白的小说”的作者,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以至于本书,变成了一本“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明白的小说”。 为此,水平低下的作者为自己低下的水平,感到非常抱歉。 自序,已是尾声 在最后、最想说的,还有一句。 作者觉得,科幻的核心,其实并非科学。 而是,人文。 第二章 对与错从来不是关键 “教授,请问我推论的不合理性在哪里?”眼镜男并没有参与大笑,显然他对一贯正确的自己受到了否定很是在意,准备争辩一下。 “我说的是,片面的合理不能代表全部的事实,因为事实是所有的都合理。你的推论,确实能够解释,地上没有血迹这一点,但是却没法解释其他的问题。比如地上是如此的干净,既然尸体是从别处移动过来的,那么为什么没有拖行的痕迹呢?”大方问道。 眼镜男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当然是清除掉了,正如凶手清除掉了自己的脚印一样。” 眼镜男说话的时候信心十足,显然是因为突然找到了,能够证明自己理论正确性的证据,而感到高兴。 “也许吧,也许。”大方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么你觉得凶手在行凶之后,等尸体的血液流干,再将尸体移动到此处,再然后全部打扫干净,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作为一件凶杀案来说,显然行凶过程越长,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眼镜男开始皱眉,想着什么,他还是准备力争,他说道:“整个走廊乃至墙壁都是如此干净,简直是一尘不染,说明这里可能很少有人往来,说不定凶手就是因为肯定自己有足够的不可能会被发现的充裕时间,才布置这一切的。” “也许吧,也许。”大方听后再次点点头,但马上又提出了问题:“那么,那三只左手,是怎么回事呢?” 大方的这个问题,彻底难住了眼镜男以及绝大部分在座的学生。 眼镜男冥思苦想之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说不定,说不定,这是凶手的标记,他或许是个连环杀手。。。而断手正是这人凶残的标记,他。。。” “好了。”大方摆手阻止了对方的发言。 “你的回答,我并不满意,你在我提出反论之后,一直在强调的只是自己的正确性,而并非是真正的从客观角度,去运用逻辑推导,这不是在我的课堂上应该出现的,我的课堂上,狡辩应该被杜绝,因为那是浪费时间。”大方皱眉道。 随后他说道:“如果对方真是一个连环杀手,并且是用人的左手作为自己标记的杀手,那么他是不是在每一次行凶之前,都要去砍掉三个不同的人的左手呢?从客观角度上来说,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这绝非不可能不是么?”眼镜男做出了最后的狡辩。 “不错,就以这单纯的一副画面来看,确实并非不可能。”大方点点头。 眼镜男面色稍稍缓和。 “但是。”大方用平静的语气再次补充,但显然他的平静中带有了不快,因为声音实在太平淡了。 “但是,我一开始就说过,这是我一个月前办理过的一桩委托,既然是我的经历,并且又将之放在了我自己的讲堂之上,那么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把一桩毫无正常逻辑的神经病行为,作为逻辑学课程的案例,放在我自己的课上,来让大家讨论么?” 大方的话让众人感到了压力,之前曾提出过类似的关于神经病言论的那个学生,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一点 “坐下吧,作为让老师不快的代价,你将无法在我这里得到‘优秀’这个评分。好了,还有谁要提出推论的么?”十分独裁的大方说完后,再次看向了其他在座的学生们。 这时一个十分开朗的声音,从最靠近讲堂的一处座位上传了出来。 “教授,如果我能回答出来的话,能不能不要学分,而换做下次你办案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这个声音里明显包含着期待,甚至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热切。 大方微微皱眉,这学生算是他的熟人,不但如此,连这小子的祖辈和父辈都与他交情匪浅,不过这不能成为带他一起涉险的理由。 “不能。”大方拒绝道。 大方的果断,让那人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并且似乎其他人也没有了尝试的欲望。 “请大家记住我的话,这也是我在每一堂课上都反复强调过的,我不是在考校你们,而是希望你们更多得进行尝试,所以还有人想说说么?”大方环顾四周。 讲堂一片静默无声。 大方有些失望,随后道:“看起来似乎没有人,有试一试的想法。不得不说,我对此很失望。其实我认为这个额外加分的机会,并不难获得,首先我一直强调的是,类似的行为逻辑推论,都应该从不协调的地方开始,所谓不协调就是不正常、不合理,哪怕仅仅是一丁点不合理。因为只要是不合理,就一定有其原因所在。请牢记这一点,是一定有原因!” 说到这里大方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如果要应用好逻辑这种思维工具,那么就一定要养成,从不协调开始推理这种习惯。这是个好习惯,眼镜同学的习惯不错,但是之后的狡辩却不应该。话不多说,让我们回到不协调这一点上来。” 大方的话激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揭开谜底的场景总是让人好奇与期待,就连之前有些失落的眼镜男,也打起了精神,注视着大方。这点让大方颇为满意,这个学生不失为,仍然是个好学生。 “其实这些场景的不协调,从一开始就有,比如一尘不染的地面,比如那三只左手,也比如我说的某些话。”大方从容的看着下面的学生,开始叙述他的论点。 “首先画面中反差较大的不协调,自然是一尘不染的地面,这点眼镜同学说的很正确。作为一具无头尸体的所在之处,这里太干净了,干净的不正常。自然而然,能够让我们联想,这里到底是不是事发地点?” “那么到底是不是呢?”大方突然问道。 这话让大部分人一愣神,这不是之前就已经被你推翻掉了么?怎么现在你自己却提出来了? 大方微微一笑,道:“我推翻的只是眼镜同学的断定,也就是他说的‘绝非’这两个字,而不是他的论点,对我来说几乎任何论点都是有价值的,毫无价值的只是主观的狡辩罢了。” 他继续道:“到底是不是事发地点?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要么不是。事实上眼镜同学在狡辩的时候,还是漏了一个可能,他在潜意识中就把三只左手,归类成了凶手的所有物,而似乎没考虑过,这三只左手是受害者之物这一可能性。”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不是事发地点,而这三只手其实原本就在受害者身上呢?”大方以询问式的语气叙述着,同时眼睛扫向了全场。 不少人开始了思索,片刻之后那个以“神经病”为论据,反驳过大方的学生,站起来说道:“教授,我觉得如果这不是事发地点,而那三只手又是被害者所有的话,那么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是凶手转移过来的,但是凶手将其拿过来又丢掉,有什么意义呢?毕竟这不是三个小道具,而是三只断手,如果凶手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案发现场,那么又何必将尸体所在地的血迹清理干净呢?我觉得这不合理。” 大方微笑道:“很出彩的推论,‘意义’或者说‘目的’这个词,是行为逻辑的根本,无意义无目的的行为,并无逻辑可言。你的论点让我满意,我会为你加上一分学分。” 那人闻言面露喜色。 “好了,现在回到问题上来,既然不管三只左手属于哪一方,它们出现在非事发地之外的场合,好像都显得不怎么合理,那我们是不是该转换一下思路,考虑下这里就是事发地,这个可能性呢?” “那血迹呢?以断头伤害的出血量,很难打扫的这么干净。”眼镜男再一次发声道,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用上了“很难”这个并非肯定式的语气。 “是啊,血迹呢?”大方的反应出人意料,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赞同,点点头再一次以询问式的语气,复述了一遍眼镜男的问题。 看着面带不解的学生们,大方笑了笑:“这问题该是你们回答我,而不是我来回答你们。” 黑发少女低声嘀咕道:“全是笨蛋。” 而那个开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是真正的尸体,哪来的血迹?这么简单的道理,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的确是一群笨蛋。” 这句话让大部分人感到愤愤,但又没人愿意理会那说话的家伙,因此不少人心中郁郁的,准备在大方那里寻找慰藉,证明对方的话是完全错误的。 而大方接下来的话,自然而然成了关键点。 “其实问题真正的关键点,是在为什么会出现三只左手上,这也正是这副画面上,最最不协调的地方。”大方平静的叙述道。 “断头尸体的地面没有血迹,既然可以排除外力清理干净这个原因,那么只能是,尸体本身并没有流出血液,这一种可能。” “什么样的尸体,才不会流出血液?” “要么是血液早已彻底枯涸的干尸,要么里面根本就没有血液。” “这具尸体显然不像干尸,那是不是代表这具身体里面,本身就没有血液呢?” 大方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学生们,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不能凭这一点确定到底是不是没有血液。所以让我们由此开始引申,首先没有血液的身体,肯定不是人类的,既然不是人类的,那联想到尸体旁突兀出现的那三只左手,再结合这个类似高级科研设施内部,那种一尘不染得场景,是不是就能彻底解答了呢?” 这样一来,确实是能够解释通了,但是在座的就没几个领情的,不但没有因为大方的解答而感到高兴,反而觉得这个混蛋是在愚弄这里的所有人,他们觉得大方教授完全没有将自己和学生们放在平等的地位之上,而是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将一个机器人的身体,刻意描述成人类的尸体,把他们完全送进了思维漩涡中,而大方他自己就像是看猴戏的路人一样,在看着他们出丑,这如何能忍??? “觉得我是在愚弄你们?觉得我不够公平?觉得我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大方微微笑道。 “嗯,从你们的表情中能看得出,被我说中了,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么?”大方轻轻提了个问题。 “教授,如果是机器人的身躯,我觉得用‘残骸’这个词,更为确切,而不该用会让人轻易产生误会的‘尸体’这个词。”眼镜男站出来反驳道。 眼镜男的问题很尖锐,让众多同学双眼放光,觉得这是驳倒大方的绝好机会。 大方微微一笑说:“一般情况下的确如你所说,但这具身体则不同,从各种意义上,用‘尸体’这个词来形容,都是极为恰当的。因为在它的体内,拥有着灵魂,它正是一桩砍头凶杀的,被害者。” “如果说我们这个讲堂的场景,是某本小说的开头,那么对于这本小说的读者来说,想不到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小说读者在刚开始的思考范围内,很可能不会包括‘拥有生命的机器人’这个概念,所以让他们单凭一副画面以及一段文字来推理,是极不公平的,因为‘拥有生命的机器人’这个最关键的要素,被隐藏掉了。但对你们来说,却不是如此。” “‘拥有生命的机器人’这句话,对大家来说并不陌生,众所周知林氏集团在三十年前,就在这方面有了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但源自很多人对异类的排斥、不信任、猜忌以及畏惧等等原因,所以不被人看好罢了。” 有人开始思考,但更多人的仍然是怒目而视,大方则继续说道:“其实问题并非出在我如何描述上,因为绝大部分谜题都有一层掩盖真相的迷雾,所以我们不能让谜题来迁就我们,正相反必须得是追求真相的我们自身,去适应谜题。” 这时眼镜男再一次问道:“教授您说的这些,终究只是可能性之一不是么?仅凭这些,又让我们如何断定它就是事实呢?” 眼镜男的话,再一次激起了学生的热情,他们觉得驳倒大方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大方闻言后,反而笑得很开心,点头道:“精彩得反问,我一向不反对你们尝试驳倒我,只要不狡辩就行。” 不过他并没有展开正面的回答,示意眼镜男坐下后,大方开始了叙述:“其实在一开始的话语里,我就提示了足够多的信息。现在请大家回想一下我刚才所说的话,‘其实这些场景的不协调,从一开始就有,比如一尘不染的地面,比如那三只左手,也比如我说的某些话。’” “我提出来的一共有三个让人感到不协调的地方,第一个是地面无血迹,第二个是出现了三只左手,第三个是我所说的某些话,我们一起猜想了第一个和第二个,但是却没有解决第三个‘我说的某些话’。” “现在让我们再往前回想一下,想一想我一开始描述这副画面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大方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起来了没?我的原话是‘这是一具无头尸体,这说明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还有‘这说明了这三只左手,似乎都不是他的’。” 大方教授的话,再次让大部分人陷入了思考,而他则继续道。 “没有头,人类不可能存活,母星人类的进化历程自然也不需要长出第二、第三乃至第四只左手,所以这些话是绝对肯定的,但我用的语气却是非肯定式的‘应该’、‘似乎’,这难道不正是最大的不协调之处?” “或许大家没有听到?”大方再次笑着环顾四周,看着沉默的学生们,随后摇头继续道:“不,恰恰相反,你们都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只不过你们把这些话,当成了笑话而已。” 不少人恍然大悟,他们当然都听到了,只不过没有往这方面联想罢了,不过也有不少人心中腹诽,教授太狡猾,把关键信息当作笑料说了出来。 “其实这些仍然不是关键。” 大方的话再一次出乎了学生们的意料,大多数人开始集中精神,听他说下去。 “真正最关键的是这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够进行一次尝试,站起来告诉我通过这副画面,再结合我所说的话,可以得出哪些推论?’,作为你们老师的我,想要的只是能够让我满意的‘一些推论’罢了,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所以从一开始,‘对与错’就不是这堂课的关键,关键的是要去尝试。然而让我感到失望的是,我得到的只是片面的断言,以及强调自身正确的狡辩,而在我已经给出了一分学分这个奖励之后,却连‘断论’都没了。我对此非常失望,我真正希望的是你们能够不断得去尝试,哪怕是一些看似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推论,都不会在我这里,得到负面评价。” “但是你们却一直以为我在考校你们,害怕自己出错,害怕被人嘲笑,甚至害怕被我嘲笑,难道你们有见我嘲笑过哪位同学么?” “真正合格的老师,不会嘲笑自己的学生。” “而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的是,只有不停的尝试,才是让我们自身能够真正进步的,绝好的办法。我们每一次进步,都可能是以错误为起点,但过程和结果却无一不是,一次次的战胜自我。这也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体验之一。” 说道这里大方微笑着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学生,以及已经得到答案的眼镜男后,说:“时间虽然还没到,不过就到这里,以上就是我教给你们的最后第二堂课,语言也是逻辑行为的一部分,甄别、推导话语中隐含的信息,同样十分有趣。” “下一次再来,将是你们在我这里的最后一堂课,我会给你们讲讲,我在这个案子中的一些经历,也会让大家认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生命,希望届时大家能有更多得尝试发言。” “现在,下课。”大方说完后,拿起笔记本,夹在腋下,从容走出了讲堂。 而仍然还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心里,似乎对着逻辑学的课程,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真正的兴趣,他们觉得最后那一堂课,想来听一听。 不,不来一定是个大大的损失。 不过,最关键的或许还是因为,在大家心中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着有人能够驳倒、战胜,那从来都和“正确”站在同一线的,大方教授。 第三章 你等着吧,大方! 讲堂外的走廊上,不少学生从后追来向大方道别,他一一微笑致意。 “教授。” 又有一人从后面快步赶来,走到大方的身旁,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教授,我为我的狡辩感到抱歉,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那是浪费大家得时间了。” 大方看着面带歉意的眼镜男,淡笑道:“不,其实真正被狡辩所浪费的,正是你自己的时间,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苗头,当一个人习惯狡辩之后,他的思维方式就会自然而然的被‘狡辩’这种借口所局限,那么他的进步速度,就会被无限的、放慢,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你觉得呢?” “您说得对,教授。”眼镜男直率的点头表示接受。 “谁都会犯错,下次注意就好。”大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您看,我的学分?”眼镜男希冀的看着大方教授。 大方微微摇头,说:“我说的话,几乎很少会收回,这次也一样。” 看着眼镜男跃然脸上的失落,他笑道:“如果你在最后一堂课,表现的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给你额外加分。” 眼镜男终于露出笑容,兴奋道:“谢谢教授!” 二人话别,大方继续往前,然而还没走两步,又有人叫住了他。 “大方!” 那一名不要学分的黑发少女,突然蹦到了大方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还故意走得很近,面对面站在了大方身前。 女孩将双手背在身后,毫无顾忌的用黑宝石般的眼眸,仰头直视大方的双眼,脸上的笑容颇为得意,口中还发出了两声,让人觉得调皮的、可爱的、稍稍拖着长调的“嘿~嘿~”。 “有事么,这位同学?”大方对女孩的做派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只是随口问道。 “不要假装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晴芳!”黑发少女皱着琼鼻,很不满得撅嘴道。 “李晴芳同学,有什么事么?”大方再一次问道。 叫做李晴芳的黑发少女,很不满意大方对她的称呼,不过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头往前凑了凑,在不到一尺的距离眯起眼睛,露出甜美微笑,道:“大方,我们去约会吧。” 大方教授,漠然眨了两下眼睛,继续用那种让少女李晴芳感到可恶的,纯粹是老师对学生的语气说道:“李晴芳同学,首先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应该称我为老师或者教授,至于约会,你是指需要跟老师,约定一次家访时间么?如果你生活上有困难,我可以为你联系校方,如果是家庭方面产生了矛盾,那么你应该找的是,你们班主任。” 李晴芳听完后,漂亮的脸蛋挂满委屈,她立刻改用了一种,能让大部分人感到我见犹怜的表情和语调,凄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一个女孩子已经为你这样付出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只想做你唯一~得女人,在我陪着你经历过那一番漫长得刻骨铭心之后,我早就深深的陷入无法自拔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你不要这么狠心,好不好……。” 随着李晴芳那咬字格外清晰的“唯一得女人”这句话,再配上了她那凄苦得表情,仿佛产生了极大的传染力和吸引力,迅速在二人周围聚起一群学生,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仿佛有一场世纪大丑闻,正快速酝酿发酵一般,让他们极为期待。 周围的沸沸扬扬,大方毫不在意,他看了看少女泫然欲泣的表情,然后稍稍抬起下巴,用右手轻轻掠过有些扎手的胡茬,再一次用之前的语气道:“李晴芳同学,我不知你说的那一番刻骨铭心的经历是指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清晰的记得,你我的交集只限于,你在我的课堂上听了十一次课,以及课后那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的谈话。至于伴侣问题,我即便会考虑,也绝不可能把对象放在自己的学生身上,况且我已经三百二十八岁了,而你的年纪连我的零头都不到。所以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仅此而已。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大方的无比坦然,让周围的人产生了迷惑,开始将信将疑的审视黑发少女。 李晴芳似乎同样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她用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收起了凄苦表情,转而皱着小巧的鼻子哼道:“哼,我已经十八岁了,你的零头我超出两倍还多呢!” 小姑娘十分聪明,瞬间抓住了一个破绽,她用来对比的,显然是更小的那位数。 “而且你骗人,你说你不可能把对象放在自己的学生身上,那为什么我妈说,多年前有过一段,关于你的永远无法忘怀的回忆。”李晴芳赌气道。 少女李晴芳的话,让围观的人陷入震惊,让他们不免心中腹诽,丫头,你妈说的这些话,你爸他不知道吧? 大方淡然道:“我连你母亲是谁,都不认识。” “你骗人!”李晴芳哼道。 “大方教授从来不撒谎,50年来一直如此。”大方用永远那么平淡的语气,陈述道。 少女似乎没辙了,忽然间只见她又换上一种让人感到凄凉的表情,注视着大方,悲愤赌气道:“你真的不要我了?那我,我就让别人来欺负我,我现在就去买醉,如果你不想眼睁睁看着的话,那就来阻止我吧!” 大方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又放松下来,看样子似乎终于有所妥协,用鼻子呼出一口气后,他缓缓点头道:“作为一个合格得老师,确实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被人欺负。” 女孩闻言露出有些小得意的微笑,看起来自己就要胜利了。 谁知,大方的下一句话,立刻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所以,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了下来,待会儿我会传给你母亲。” 吃惊到瞪圆双眼的李晴芳非常不开心,喊道:“你!你刚才还说不认识我妈是谁呢!” “老师和家长互通有无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我想知道,这很简单。” 精心准备的攻势,显然已经彻底失败,少女用小虎牙咬着自己的嘴角,面带委屈之色默默注视着一脸坦然的大方,在四周静默的那足够人们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的几秒钟之后,李晴芳突然“哼”了一声,扭头便跑了。 当除了大方外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心中定然十分悲愤以及失落时,只见少女又转过头来,那一瞬间的她竟然展现出一种,甜美得能够让人沉醉的微笑,李晴芳大喊:“你别想让我放弃~!知道我为什么叫李晴芳吗?晴芳、擒方,就是为了拿下你,你等着吧,大方!” 留下大胆得爱情宣言后,活泼的李晴芳,快步跑开了,大方看着少女的背影,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默默道:“十六岁,恰是好年华。” 第四章 敌人的高度 目送李晴芳远去的大方,再次迈出脚步,只不过今天似乎所有的事,都集中在一起的样子,又有人叫住了他。 “教授~” “哎~教授~~您老别忘了我啊。” 只见后面有人快步赶上,似乎早已等在后面不远处。 大方回头,看到正是那开朗青年,此人长相颇为帅气,一米八五的身高,形象十分阳光,再加上那一身不符合大学生打扮的,价格极其高昂的私人定制,属于那种很容易就能吸引女孩注意的类型。 “嗯?你还有什么事?晴芳的钱给了?”大方语气很随意。 “我哪敢欠她的钱,早给了。哎?您是怎么知道我欠她钱的?”开朗青年突然反应了过来,讶异问道。 大方闻言感到有些好笑,说:“不是她告诉你,你觉得你的浆糊脑子,能单凭一副画面推理出事实?” 对于大方说自己是浆糊脑子,青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夸张道:“您这也太武断了,这不是瞧不起我么,您好歹又是教推理、又是做侦探的,不能这么臆测吧,怎么也得凭证据不是,说不定我今天就突然变聪明了呢。” 大方笑道:“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喜欢围着我转,我自然了解你。你之前那么得瑟,骂别人全是笨蛋,足以证明这点。” 青年听完顿时讪笑道:“嘿嘿,终归是瞒不过您。您是不知道,那小妞的心是黑的,就那么两个问题,她讹了我两万。那丫头三年零用钱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 大方不想理会青年的诉苦,打断道:“王辰,我记得你已经二十六了,怎么还好意思,到大学课堂上来听课?” 王辰一听立刻马屁送上,说:“瞧您谦虚的,不管是论阅历、学识、还是辈分,您可都称得上天下师,我那爷爷在您面前,不也是孙子辈么,我能聆听您教诲,那肯定是祖上积了十八辈子得德才行。我家老爷子也说了,就让我跟着您,您到哪,我到哪。” “有事说吧,马屁没用。”大方不吃这套。 青年王辰再次讪笑,说:“下午天下集,有场拍卖会,我想请您,帮我去掌掌眼,听说有母星上的东西。” 大方果断摆手拒绝,说:“没兴趣。也帮不了你,你应该知道,我只记得一百年以内的事,地球上的记忆,我还没办法找回来。” 说完大方转身就要走。 王辰一看急了,喊道:“我知道您没兴趣,这不就是拍卖会上有您一定会有兴趣的事儿,我才敢来麻烦您嘛。” 大方转过身,挑眉看着他,不发一言。 王辰被大方看的心慌,不敢卖关子,忙道:“这次拍卖会的压轴品里,有一件与方祖有关的东西。您不是说过,与方祖有关的事,一定要告诉您么?” 大方闻言默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王辰不敢打扰,就在一旁同样沉默等候。 一会之后,大方眉毛微动,随即目光凝固,自语道:“方擎天……” 随即他看向王辰,点点头“嗯,带我去。” 听到大方的低语,王辰不自然得微微抖了一下,他从没看见过哪一个人,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这个名字。 当着外人的面,他见过得所有人,都是称“方祖”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大方教授,是个例外。 “方祖”这个称呼并非是因为单纯的惧怕,里面还包含着一种尊敬,是发自心底的敬畏,因为这个方擎天,是真正意义上的救世主,全人类的,救世主。 但是王辰知道,就在他眼前的这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教授,不但对方擎天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甚至在说出这个名字时,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敌意。 方祖是强大的、高高在上的、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无敌的,他保护着所有的人类。这是王辰在小时候,就已被灌输过很多遍的理念。 甚至现在全人类脚下这颗星球,都是方祖以一人之力,创造出来的。 好吧,王辰承认,自己其实不大相信这一点,因为实在太玄乎了。但毫无疑问的是,方擎天至今仍带领着他的力量,在人界的人类难以触及的地方,组成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抵御强大而可怕的敌人,捍卫着人类最后的家园。如果一旦被敌人突破防线,那么等待着人类的结局,就只有毁灭!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人类显然还是幸运的,因为方擎天真的很强大。 他,太强了。 想到这里,王辰不免心有惴惴,他看向大方,要说自己向着谁,这点毫无疑问,肯定是眼前的大方教授,毕竟如教授所说,自己可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绕着教授转了。 “不过,话说回来,教授这么高的智慧,我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呢,但凡稍微学到点,那几个妞还不手到擒来,智商法令真是害人啊,现在连钱的吸引力,都不如从前了。”王辰不由自主的发散着思维。 大方对王辰发散性的思维并不感兴趣,催道:“怎么还不走?” “哦,走走,这就走。去登机坪吧。”王辰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 王辰带着我们的大方教授,一路走向学校的登机坪,登上了一个球。 正是一个球,至少外表看起来是个球,实际上是王辰的私人飞行器。 这是王辰最爱的座驾,登上飞行器后,他不停的向大方,介绍着他这飞行器的性能、魅力以及安全程度。 科技发展到了如今,地上的车辆已经不再受到人们的钟爱,更多得成为了收藏品,空中飞行器则自然而然得,开始受到人们追捧,王辰对此也一直毫不掩饰的自夸,这是男人的浪漫。 即便大方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打断他,让王辰成功享受了一番类似于向自己家长,炫耀自身成就的满足感。 王辰知道大方不在乎这些,就好比他穿得这一身私人定制价值十几万,但是大方穿得,除了鞋子是自己三个月前送的林氏最新款外,其他根本是校方专门发给学校教授那一套服装,加起来估计不满一千,连根鞋带钱都不到,甚至衣角已经有些破旧了,大方还是穿得无比坦然,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衣服,教授他已经穿了二十年。 想了想之前那漂亮小妞李晴芳,在大方无动于衷得态度下,惨遭失败的求爱,再看看教授对自己这全球不超过百台的限量版座驾,那无所谓的态度。 王辰心中不由得叹道:“看来,真的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大方教授只对谜题有兴趣。” “还有方擎天。”想到这里王辰心中不由得又开始有些担心了。 第五章 诉求 王辰的私人飞行器,在预设好的航道以及允许的高度内,极速飞行。 为了炫耀一番座驾性能,他还十分得瑟得,打开了毫无死角的全方位视觉模式,那感觉就好像是两人坐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内,在天上飞翔一样。 只是这种高超的科技成果,并未引起大方的注意或者赞赏,他只是平静的坐在飞行器上,默默看着外面一幢幢高楼,扑面而来,又迅速擦身而过。 在短短十几分钟,就跨越了几个城区,来到城中心之后,一座鹤立鸡群的大楼,出现在眼前,这就是二人的目的地,天上楼。 这座天上楼在大方居住的故土城新建还没多久,但是从初来乍道开始,就一直在彰显着大楼本身的气势,以及建筑拥有者天下集集团的强势。 它是整个故土城最高的建筑物,比原先故土城的地标建筑要高出至少四分之一。 无数的公司、集团、利益机构以及很多故土城的权贵,都在这座天上楼中拥有落脚点。 “到底是号称足迹遍布全联邦的邦际集团,一来就把‘琳琅满目’给比下去了,比我们家那楼更是大了不知多少,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天下集的强大,相比之下我们家,就像土财主一样。”下球之后,王辰抬头看着没入云端的天上楼感叹道。 “这话你应该当着你爹和你爷爷的面说。”大方微微一笑。 “呵呵,呵呵呵……您不会告诉他们吧?”王辰干笑几声后,立刻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出了比较关键得问题,因为他怕被他爹抽。 大方没有理会王辰的耍宝,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王氏集团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赚钱的事我不感兴趣,但是至少我知道,你们王家,很干净。” 王辰不由得腹诽:老爷子都是你教出来的,能不干净么。 不过王辰忽然反应了过来,问道:“您是说,这天下集不干净?” 随即他又点头自语道:“也是,这么大的地方,龙蛇混杂,啥人都有,确实干净不到哪里去。” 大方看了眼高耸的大楼,说:“一个以利益为最终目的得机构,如果要长久得保持干净,那么让这机构由一人独裁,是最有效的办法,然而即便一人独裁,要长久保持干净的可能性,仍然极低。” “那就没有任何例外么?”王辰不由的问道。 大方对王辰笑了笑:“很不错的问题,任何事都可能有例外。” 王辰点点头,不过随后他又听到大方淡淡说了句。 “但是,时间总会无情得摧毁一切,好的,或者坏的。” 三百多岁的老家伙得感受,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是不会懂的,被莫名带入惆怅的王辰,立刻转移了话题。 王辰说:“教授,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这天下集是不少邦区联合在一起的利益结合体,目的就是为了压制林氏,您看你需不需要。。。” 王辰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大方理解他的意思。 大方眉毛微抬,看向王辰问:“合纵连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看到王辰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后,大方再一次露出了微笑:“这是商人、政治家以及挣扎求存之人的手段,不是我的手段,相比于勾心斗角,我更喜欢依靠,这里。” 说完大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逻辑,是所有生命行为的轨迹,不停地运用逻辑推理,才能更加接近生命得本质,才能更懂得‘生命’这个词”。 “这些你现在是想不明白的。走吧,带我去拍卖场,我第一次来这里。”大方见王辰似乎听了自己的话在沉思。只不过大方十分了解这王辰,每当自己说出他无法理解的话之后,这小家伙立刻会假装沉思,当然他也不会假装懂了,而是很快摇头感叹似的大拍马屁,说出比如‘这道理他起码一百年后才会理解’之类的话,大方对他的奉承实在有些厌烦,只得出声提醒了对方一下。 一场正酝酿发酵的马屁被打断之后,王辰讪笑了一下,陪着大方走向了天上楼。 王辰也确实想不明白大方的诉求,他更无法理解的是,懂得‘生命’能够帮助教授对抗,那无敌般强大的方擎天吗?能吗??? 王辰索性不再去想了,毕竟他爷爷说过,大方教授是他见过的最“独一无二”的人,虽然他无法理解自己爷爷,这似乎不怎么恰当的形容词里包含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产生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大方教授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哪怕教授从来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 整座天上楼有不少拍卖场,而规格最高的拍卖场是在888楼,整个场地很大,但是坐席并不多,最多也就坐个千多人的样子,有可能是天上楼的人觉得,有资格受到邀请坐在这里的人,做不满这些位置。 王辰带着大方来到了前排较为靠中间的座位,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他们家在故土城的地位并不一般。 随着约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人数渐渐增多,天上楼的拍卖终于拉开了序幕。 一位衣着笔挺面带微笑的中年人,从幕后缓步而出,步履颇为从容,神态自若,举止洒脱毫不做作。 “欢迎各位贵宾光临我们天上楼在故土城的第一次,最高规格拍卖会,鄙人于成福,担当此次主持万分荣幸。” 中年人的语气,显示着强大的自信,然而同样的也包含着,背靠整个世界上最大集团之一的,那种优越感。 随着一番大方没兴趣听得场面话之后,第一件拍卖品终于出现了。 随着幕布掀开,一个穿着极为合身的白色旗袍的漂亮女孩,端着一个木盒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一闪而逝的幕布后面,大方看到还有一个精神矍铄、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安坐在不起眼的暗处,老者身穿一件古朴道袍,脸上也有一种配得上道袍的云淡风轻之态,但他审视所有人的眼神,却是极为冷漠的,而老者旁还侍立有一台,一眼看去就知道包含了家务功用的机器人。 幕布后出现的女孩,走姿十分优美,显然曾经过严格的训练,始终保持着突出手中木盒的姿态。 那木盒里垫着一块红色绸缎,绸缎上摆着一支像是注射器一样的东西,看上去丝毫不起眼。 但正是这毫不起眼的注射器,吸引了几乎所有人得目光,甚至有人死死盯着放大了数倍的大屏幕后,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中年人于成福,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一点意外也没有。他那包含着自信以及优越感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想必各位已经知道这第一份拍卖品是什么了,那么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想的一点都没错,我们的第一件拍卖品就是……” 说道这里于成福顿了顿,眼光遍览台下之后才说道。 “寿命。” “整整二十年的寿命!” 第六章 对四城的向往 在于成福的话音落下后不久,本来寂静无声的台下,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议论声,随后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这是四城出产的那种无副作用的延寿针么?”突然前排某个座位上发出了疑问。 这个问题让众多的议论纷纷停止,绝大部分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叫于成福的中年人的脸上。 成为了众人视线聚焦的于成福,仍然极为从容,脸上略带微笑环顾众人道:“我们且不去说,其他地方有没有能力,出产这样的东西,我们就说如果这不是四城的正品,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拍卖呢?” 众人听闻后,会心的笑了笑,是啊,谁敢呢? 四城,这绝对是让绝大部分人,既向往又害怕的地方。 于成福见到众人表情后,再次开口:“而且我觉得‘延寿针’,这种低俗的称谓,根本配不上它。” “它,代表的是,真正的寿命!” “所以它只能、也只该被称为‘寿命’” 于成福在说出寿命两字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踮了踮双脚脚尖,显得既自矜又自傲。 “怎么?你一个搞拍卖会的,还要管我怎么说话,怎么称呼?”之前那发出疑问的人,突然出声反呛,虽然语气有些轻佻,但不快之意十分明显。 于成福刚想说话,但那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而且下面的话,不由得让于成福皱起了眉头。 “这延寿针以前只有林氏能卖,林氏搞拍卖的时候,我就这是这么说的,也没见人有什么意见啊,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至于其他地方卖的都是假货、次品,当然他们也从来都声称他们卖的是‘寿命’,所以你这难道也是假的?你可别随便乱说,你不上‘让谎言无所遁形’的问心台去证明一下,我是不会相信的。” 于成福忍住心头微微的不快,说道:“我们天下集和林氏自然是大不一样。至于这‘寿命’的真假,我们天下集拥有四城的直接授权,断然不会是假的。” 两人之间的质问和解释,引起了大方的注意,他指了指坐席上质问的年轻人,向王辰问道:“那人是谁?” 此时的王辰也在打量对方,听到大方的话后,立刻说道:“那小子姓李,叫李成玉,本身没什么气候,一个混日子的罢了,不过他身后的家族企业和林氏集团多有往来,几乎可以算是林氏的下属集团。” 大方点点头,不再说话。 李成玉听后,恍然大悟一般道:“哦,原来是四城直接授权,这我就相信了,你不早说,早说四城授权不就完了么。再借你们十个胆子,你们也不敢随便打四城的幌子啊。哈哈哈。” 李成玉的话很难听,但台上的于成福不得不默认,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假冒过四城的名字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去了四城。 于成福有些尴尬,但他毕竟是大集团出身,并未因此失态,正准备开口说几句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 但是李成玉再一次打断了他:“你说你们天下集与人林氏集团大不一样。是啊,是大不一样,这大家都知道嘛,你们有背景嘛,背靠联邦嘛,但你也不用这么说出来,反而让人感觉你天下集的人,就喜欢无脑嚣张。” “但是吧,咱话还得说回来,你们背景再大,能特么大过方祖去?你们也别忘了,连这人界都是方祖他老人家的,只要方祖在一天,那么我们这人界之内,人人都在律法之下齐平。怎么?联邦还敢明目张胆的犯法?想仗势欺人?还特么管我怎么说话。联邦?算他妈个鸟啊?” 李成玉的话,让王辰不由想起了,大方之前那一段关于一人独裁的言论来。他不知道大方教授的话有没有影射这些,但是如今整个普通人类社会所生活的人界的运转,他是知道的,毕竟老百姓都知道这些。 方祖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在人们如今生活的“人界”,被开辟出来之后,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插手人界事务想法,几乎都是原模原样的自治,方祖定的规定很少,比如“人类之间不允许战争”以及“命需用命偿”,还有的就是在几十年前才开始施行的所谓《智商法令》。 方祖的举措虽然有必须被贯彻的强制性,但是从普通公众的角度来看,相对都是公平的,是受到大部分人拥戴得。 考虑到这里的王辰,再一次不免有些担忧的想到了,自己边上的大方教授。 不过王辰的思维跳跃性一贯比较强,他突然说道:“哎,李成玉这小子怎么今天有些不大一样?突然变犀利了。以前见了我都不敢这么张扬,他今天吃错药了?这摆明了就是来搞事的,是林氏让他来的?就算派人来,也不会让这混球来啊?” 大方对此并不太关心,他现在在意的只有,那件“与方祖有关”的事物。 王辰见大方对两个大集团之间的摩擦,毫无兴趣的样子,也不再说话,默默的看着戏。 李成玉的一再针对,让于成福一忍再忍,凭借自身的见地,以及对方的谈吐来看,知道此人就是个纨绔子弟,这类人你越跟他较劲,他越来劲。 于成福隐去眉间的不快,对四周笑道:“看起来所谓的言论自由,确实助长了不少歪风。” 众人会心一笑。 “如果这位李公子,还愿意参加我们天上楼的拍卖会,那暂请安静些,免得打扰了别人的兴致。”于成福对李成玉说道。 “嘁”李成玉嗤笑一声不再理会。 于是众人急切盼望的“寿命”,正式开始拍卖了。 活下去,这是每个生命体的本能。 对于绝大部分热衷于遵循各种各样本能的人类来说,活得越久,当然越好。 在人界中,由于科技的发达,普通民众已经很少生病,能生的病要么是感冒一类,这种病原体进化变异速度异乎寻常的,几乎不可能根绝的症状,要么是极难根治的慢性病,再然后就是真正事关生死、科学手段暂时起不到多大效果的重症、绝症,甚至是某些极为可怕的,让人绝望的症状。 随着科学的发展,身体素质的提高,基因的不断优化,生活环境的强制性保护等等原因,人界的人活到两百岁,并非不可能。 然而肉体的老化与退化终究无法避免,人们到了寿命最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可能已经很难生活自理,甚至大脑也开始僵化。 但眼前的这种“延寿针”的诞生,彻底改变了这种状况,这是对身体基因的进一步优化,几乎所有用过“延寿针”的人,都能切身感受到它带来的好处,甚至有些机能退化的男性,因此找回了多年前就已经失去的某些功能,而且用过的人,也几乎个个都能真正的安乐寿终。 再加上人人向往的,那切切实实的二十年寿命,此物受到人们追捧得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但最最关键的还是,这些仅仅用钱,就能换回来。 即便这会花费巨多,但是面对无法抵抗的时间的侵蚀,在镜中的容颜缓缓老去,身体机能的慢慢退化,想必有很多人,都能立刻的、马上的、活脱脱的成为,“视金钱如粪土”的典范。 而这正是寿命的产地“四城”,让人们向往的原因所在。 激烈的进价很快开始,对此大方仍然充耳不闻。 反倒是王辰,似乎有意为他爷爷买回去,但是数次提价之后,他发现自己常引以为傲的竞价能力,却很快被人给比下去了。 “贪婪,真是人类的本性啊。”王辰不由得摇头叹息,说了一句似乎有那么些哲理的话。 当然,实际上他说出这话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贪不过人家。 第七章 “压轴物” 在极其激烈的竞争中,“寿命”最终被一个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参加拍卖的中年男子收入囊中。 而拍出的价格,则是普通民众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还有吗?你们天上楼不会只有一支‘寿命’吧?”在极度失望中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于成福笑道:“‘寿命’的珍贵想必大家能够了解。” “切,没有就直说嘛,还以为多能耐。”李成玉又不失时机的嘲讽道。 不过于成福这一次没有再理会,而是智珠在握道:“但是我们天上楼,保证每月都会举办一次相应规格的拍卖会,相信到时大家必然能如这位拓高集团总裁陈为先先生一样,满意而归。” 于成福自顾自报出中年人家门的话,虽然让那个陈为先皱了皱眉,但也终于减轻了在座众人脸上的不满,开始对下一次拍卖生出了一些期待,毕竟这延寿针是四城产物,受到极其严格的管控,再加上本身也十分珍贵,林氏每月流出的也就一支二十年或者两支十年的,那竞争同样异常激烈,现在多了一个渠道,自然得到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 随着延寿针的热乎劲还没过去,于成福又示意一名早已等待的美女,端上了另一个小巧的木盒。 这一次于成福没有像拍卖延寿针一样小心翼翼,而是直接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样蓝色的东西。 他将之平放在手中,人们通过大屏幕仔细的看着。 蓝色物体,像是一块鸽蛋大小的蓝宝石,但是本身却是柔软的,如同蓝色果冻一般,在大厅的灯光照射下,透出幽蓝的光彩。 不过很多人在认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后,就变得兴趣缺缺。 “想必大家都见过这类东西,但这个不大一样,它是V8型动能防御护盾,它是最新型号的便携式民用产品。可以承受极大的动能打击,一旦展开防御,那么如果只是一般尖锐物体的突刺或者枪械射击,在没消耗完它本身的能量之前,是绝不会被攻破的。而它的能量储存至少是其他类型的一倍。”于成福开始介绍这东西的优点。 “你说能量不耗尽,就不会破?我不信,不如你展示下,让人抽你两耳刮子,看看有没效果。”李成玉再次叫到。 众人听后笑了笑,有人开口说道:“这种东西就赶紧流拍吧,现在打架的都少了,别说伤人害命的了,都用不到这玩意儿。” 听到这话于成福眼睛一亮,神色自矜语气却自傲的说:“在如今联邦法治下,确实公众的安全保障,大大的提高。但是人界有70亿人,难免会出几个,喜欢走极端的东西。比如故土城外环,在这一周内出了三件命案,现在已经被定性为连环杀手作案。再有那些天生喜欢惹是生非的年轻人,用上这东西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在座诸人听后,再次会心一笑,知道这是在影射李成玉,他们也默不作声,只是看好戏。至于那三件凶杀案,他们是不关心的,因为死的都是女人,死前惨遭非人折磨,不但尸体的皮肤发黑,身上满是可怕伤口,甚至流出的血都是黑的,谁都不愿去想她们生前经历过什么,这些摆明了凶手是个卑鄙肮脏的变态,不过幸好目标都是女人,而有钱参加这场拍卖的大多是男人,而且日常出行也不会是一个人,根本没人担心这个。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好戏,不等李成玉反呛,那之前买下延寿针的中年人,突然出声问道:“这东西需要事先使用么?还是会自动展开防御?” 此人的问题中明显包含着期待,他的问题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于成福摇头,露出自傲与向往的神色说道:“这只是科技产物,并非是灵界的器具,没有那种自动护主的仙家手段。” 中年人听后不再说话,众人则再次,变得兴趣缺缺。 大方在于成福用赞叹的语气说出“仙家手段”四个字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再次开始闭目养神。 他身边的王辰,突然满脸神往的说道:“哎~说起灵界,就想再去看看。可惜那飞空观览车的位置太抢手,一年才一次,而且没坐过的人有优先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轮到机会,估计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看那些人御剑飞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剑仙一样,跟他们比起来,我那球直接就可以扔了。” 王辰突然对大方问道:“教授,你去过灵界没?” 大方闻言睁开眼,说:“不记得,或许有,或许没有。即便去过,那也是在一百年前,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王辰没有听到感兴趣的东西,不由有些失望,随后用兴奋的语气说:“那里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太危险了。我上次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正好碰到传说中的,杀人夺宝!” “嗬,那打的是昏天黑地,我们在天上看着的都瘆得慌,连山头都被平了几个,那些人还真他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草。” 大方听后微微点点头,而王辰则陷入了,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那么厉害的幻想之中。 不过王辰显然也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儿,于是乎干脆把那什么动能防御护盾给拍了下来聊以慰藉,场上的人大都兴趣缺缺,也没人和他争,倒是省了不少钱。 “不过要我说,科学才是更牛逼的手段,不然飞空观览车为什么一次都没被攻击过,显然灵界那些人,没这个胆。”王辰为买了个没什么用的东西而安慰着自己。 之后的拍卖物不少,多有能够让场上诸人眼前一亮的东西,王辰也屡次出手,拍下了几件玩意儿,所谓玩意儿自然就是古董,用来收藏和看的,事实上对有钱买这些的人来说,其实都是没用的东西,只是有大量闲钱来参加拍卖的人,大多都好这口,反而真正有用处的人,是没钱买这些的。 至于王辰想让大方帮忙掌一眼的请求,大方根本没有理会。 这倒也不怪大方,这就好比看着孙子和别得孙子们,一起开开心心玩耍的时候,你也不会想要去插上一脚的。 其实这形容也不算错,以大方的年龄来说,几乎人界的所有人,都只能算他孙子辈。 随着整个拍卖会逐渐到了尾声,老而不死的大方教授,终于睁开了双眼,静静看向台上,因为压轴的东西要上了,就是那件他一直等待得,“与方祖有关”的事物。 “下面是最后一件拍卖品。” 在众人的注视下,于成福双手一拍,只见一名丽人,推着一辆小推车到了台上,由于推车上盖着一层红绸,人们看不清里面什么,只是依据形状猜测,很可能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柜子。 然而等于成福揭开红绸之后,里面的东西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并不是一个柜子,而是一个塑料做的箱子,就好像是常见的装宠物的塑料箱一样。 “我特么怎么觉得,这是装小猫小狗的那玩意儿啊?”王辰不由开口说道。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就更让人目瞪口呆了。 只见于成福打开了塑料箱子之后,里面竟然真的走出了一条小狗。 一条灰色的小狗,大概只有一尺长,除了脸和尾巴尖儿是黑的之外,一身灰色,而且那脸都是皱在一起的,一对大大的凸棱眼安在脑门下面,丑的跟什么似得,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条巴哥犬。 小巴哥犬旁若无人的迈着小步,走出了篮子外,摇了摇脑袋,抖了抖身体,甩了甩尾巴,让后直接就四脚岔开,五体投地般趴在了那里。 小灰狗根本没有在意在座上千号人,那直愣愣的眼光。 瞅它那意思,就好比像是被一群愚蠢的猴子在围观一样,连正眼看一看的欲望都没有。 “嘿,我怎么觉着这小狗崽子,它瞧不起人类啊?”王辰第一个被气的笑了出来。 大方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似乎被浪费了。 一时间台下,开始了大声喧哗。 第八章 超越一切维度的终极神兽 虽然喧哗声大作,但是却没人出声质问,甚至一直和主持人作对的李成玉也没有出声,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显然是在等待于福成的解释,然后做出反击。 事实上够格参加这种拍卖会的,几乎无一不是老奸巨猾之人,都在等着解释,看着好戏,涉及方祖的东西,本来让他们就很好奇,现在则更好奇了。 于成福见没人发问,知道他卖得关子显然没起到作用,嘴角不自主的撇了撇,说道:“今年是人界历整300年,在三百年前,母星历末年,灾难降临,面对毁灭性的灾难,所有人都束手无措,那时人类的存亡只在旦夕之间。是方祖突然崛起力挽狂澜,抵御住了灭族之祸,并以一己之力,开辟了我们如今居住的人界,无视种族奋力救援才保住了,我们人类的火种。” 李成玉终于出声打断了他,说:“好了,这些都是教科书上有的,不需要你再让我们温故一遍,说重点吧。” 于成福不紧不慢道:“那么有谁还记得,方祖那从来都在为人类存亡而战斗的身影里,有一只神兽一直陪伴着他,方祖曾言他身边的,可是一条超越一切维度的终极神兽。” “嗤嗤嗤,你不会说这狗崽子就是那什么神兽吧。我可听说方祖的狗起码能有三十米高,这小破狗你跟我说是神兽?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耍呢。咱也不说其他的了,就算这真是方祖的狗,谁他妈敢养啊?”李成玉不失时机的开始嘲讽。 李成玉话糙,终究还是有那么点道理。 于成福对此似乎早有准备,不紧不慢道:“我从没说过这是方祖的神兽。但是我既然敢把它放在拍卖会上,那么它自然有其神异独特的地方。” 说道这里于成福,再一次卖了个关子。 “哦?神奇在哪里?”这一次他吊胃口成功了,有人出声问道。 “有人亲眼见到,这小狗从高空坠落,却安然无恙,它即便不是神兽,也肯定有些神兽的血脉。”于成福说完掂了掂双脚脚尖,颇为得意。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这特么不就是一条捡来的狗么?而且长得还这么丑。也就你们天下集,有脸拿出来卖。贵集团脸皮之厚,简直让我叹为观止。”李成玉大笑道。 “而且你也别扯什么神兽血脉了,这是人界不是灵界,别拿玄幻那套来糊弄人,都不是笨蛋。” 他的话确实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做生意就做生意,搞拍卖会就拍卖会,拿人当傻子耍,这就没意思了。 也就是看着天下集,能拿出延寿针的份上,没人甩脸子走人。 不过大部分人不走,不等于所有人不走,大方站了起来,他准备离开了。 “走吧。” 大方对王辰说道,他的眉头微皱着,显然不太愉快,他自觉这半天的时间,完全被浪费了。 于成福正待分说,突然台上的小狗有了动静。 因为它看到了站起来的大方教授,小狗那一双凸棱眼,似乎有了些神采,一寸长的小尾巴,开始摆动。 “汪!”小狗叫了一声。 大方对此毫不关心,转身径直离去。只见小灰狗,突然站起了身,快速的窜下了台子,一溜烟跑到大方的身后,屁颠颠的迈起了小碎步,看样子是准备跟着三百多岁的老方,一起离开了。 “哈哈哈,拍卖品跑了。”李成玉大声嘲笑道。 “咳咳,这位先生,您不能私自带着拍卖品离开。”于成福的脸色不大好看。 “教授,教授。”后面才起身的王辰,见大方没有反应,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大方听到王辰的话,才转过身体,看见王辰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低下头这才看到,那条小灰狗,就在自己脚边。 小灰狗看到大方注意到他之后,立刻蹲坐在地上,小尾巴极速的甩着,显然很兴奋。 “你要跟着我?”大方道。 “汪。” 大方看着小狗,注视着它那满是期待的丑模样,随后抬起头,对于成福说:“底价多少?” 于成福一听有戏,他把这狗作为压轴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胡闹或者开玩笑,事实上他的位置决定了,他根本不敢拿拍卖行的事开玩笑,他确实从监控中看到了,小狗突然从至少是超过监控的高度笔直的掉在了地上,而且这狗平常一顿能吃下,几个狗这么重的东西,种种神异之处,并不是他胡说八道。而经过不少时间又没人认领,他自然而然的起了,将之放在拍卖会上的心思。 “3000万。”于成福把早已设定好的底价,十倍报了出来。 大方抬头扫了一眼于成福,半句话也没有,直接转身就走了。 小狗一看大方走了,它自然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于成福眉头皱紧,对于大方根本不理会自己非常不快,他语气低沉道,说:“先生,强行带走拍卖品是要负责任的。” 大方于此根本没有半点停下脚步的意思,但是王辰一听,不高兴了。 “哎?你特么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人话?”王辰翻起双眼瞪着于成福道。 “拿条小破狗,张口就要3000万,还特么出言威胁客人。我今儿个算是涨见识了,你们天上楼就这么做买卖的。” 王辰骂完,也不等于成福开口,用左手上带着的手表一样的东西,对着座位的扶手一照,然后刷刷刷,麻利得输完了密码,直接付了账。 然后王辰才斜眼看着于成福,道“不就3000万么,算逑。你们这天上楼我是不敢再来了。” 王辰说完,转身就走。一边唯恐天上楼不乱的李成玉,立刻竖着大拇指道:“这位兄弟,霸气!” 而反观于成福,则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事先就曾准备了一些视频,用来让人认知到小狗的神异,烘托一下价格,现在反而因为自己的一句失言,拍卖是不成了,于成福稍稍感到有些后悔,不过3000万卖条狗,终归是笔合算到不能再合算的生意了,而且还是无本买卖,谁叫他是生意人呢? 倒是那付钱无比利落的王辰,脸上竟然十分得意,仿佛3000万对他来说,就像3000块一样。 事实上,这么说并没什么错,对他家来说这些钱和普通家庭的3000块区别不算太大,只是家里的钱终究还不是他的,这3000万是他所有能花的钱的总数。 “花钱就能帮教授一回,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一准比我还得意。”在场上大多数人眼里如傻子一般的王辰一边心里乐呵,一边快步跟上了大方,还想着准备回去找他爷爷报销了这笔买狗的费用。 在王辰心中,既然大方开了口,那么肯定就是要了,所以甭管多少,买下来,那就一定是对的! 教授,从来不是一个能用钱来衡量的人,这话他爷爷对他说过远不止一遍。 “老爷子肯定会给我报销。”王辰在心中反复不停的安慰着自己,而直到最后他自己彻底、无比的,确信了这种可能性之后,这种自我安慰才算停止下来。 王辰不由自主的通过,不停使用自我催眠和暗示,让他自身万分无比的确信,花3000万买条狗,是一件真正正确到极点的、能够造福他们家这一大家子的、而不是会迎来几顿毒打的天大的好事! 王辰的自欺欺人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大方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知道这小子回去一顿毒打是肯定少不了的,除非他见机的快,能够提前逃走。只是大方对此并不关心,他对蹲在脚边的“三千万”也同样毫不关心,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外面的风景。 “教授,你说这小狗,是不是真的高处掉落摔不死啊?”设定好导航,让他的飞行球自动飞行之后,王辰来到了大方身边,看着那条小灰狗,毕竟再怎么自我安慰,都无法改变的是,买这狗终究花了一笔天价!别看他付钱的时候爽快,那是为了撑场面,现在心里终究还是很有些肉疼,所以他准备向大方确认一下这狗子的价值。 “怎么,后悔了?”大方冲着王辰微微一笑。 刚自我催眠完没多久的王辰,正是底气与自信无比膨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道:“哪能啊,这不买了东西,总得确认一下价值呗。” 大方低头看了看狗,说:“按照逻辑而言,天上楼为此撒谎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只要开门把它扔下去,不就知道了?” 王辰听后顿时摆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好好的小狗,万一玩死了,就不值当了。” 大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狗则安安静静的蹲在大方的脚边看着他,不时的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倒是有些灵性。”大方看着狗的那双凸棱眼说道。 “就叫你,大黑吧。” 于是,大黑,得到了,属于它的名字。 王辰则撇了撇嘴,这一尺长的小灰狗,哪儿黑啊?怎么就大了? 第九章 消失症 在大方的要求下,王辰并没有直接将他送到家门口,而是停在了公用停机坪,大方下球带着小狗,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王辰也迫不及待的飞向了自己家,他要把今天出钱帮了大方教授一回,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爷爷,这笔钱出的简直太他妈值了。 王辰心里不断升级得自我安慰和催眠,彻底盖住了他心中最最底部的那一层,大概率会被毒打一顿的阴影。 大方朝着家一路缓步走着,大黑则屁颠颠的跟在后面溜达。这时大方左手袖子上的一粒纽扣突然发出了声音,这是他的通讯器,他抬手看了看来人,然后选择了接通。 随后在大方眼前,不影响视线的角度,出现了一个只有他看得到的虚拟屏幕,这是他的通讯设备直接投影而成。 虚拟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脸庞,只见那中年人见电话接通之后,突然一改冷峻之色,微喜道:“教授,好久不见。” “有事么?”大方显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问道。 中年人明显同样清楚大方的性格,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不有事要请你帮个忙。” 大方问:“什么案子?” “平城区连环杀人案你知道么?”中年男子说话时眉头紧皱着。 大方点头,理智的分析道:“我知道,一周之内三次,女干杀、分尸,期间时隔只有一天,这种疯狂的程度,显示出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案子,凶手或许是变态神经病,也或者还有其他目的,但不管如何都表明了,凶手对律法根本毫无顾忌,我建议你们先找心理分析师,我更擅长的是处理谋杀案,而不是怎么找出一个神经病来。” “我说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变态到处行凶吧?早点抓住他将这狗娘养的绳之以法,才能大快人心。”中年男子似乎被案件逼急了,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大方微微皱眉,说:“我并非在推脱,我这么建议正是为了效率,如果犯罪心理科没办法,我再接手。” “那好,我先等等他们的分析结果再说,如果没办法,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忙,这事我也觉着不简单。”中年男子点头道。 “嗯。”答应之后大方结束了通话。 “呀!” 就在大方挂断电话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小女孩的惊呼,他似乎撞倒了别人,但是那感觉十分怪异,就好像、就好像对方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一样,这种感觉让大方心里极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他急忙看去。 一看之下,果然一个穿着粉色花边小裙子的小女孩坐倒在地,地上还掉了两个一寸见方的,像积木一样的小方块。小女孩脸上虽有惊色,但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撞倒而造成什么影响,正努力的准备爬起来。 大方弯腰伸出右手想去搀扶,但是小女孩似乎没有看见,用干净的小手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抬头对着大方说道:“对不起,丫丫撞到你了。” 大方看清小女孩脸庞的一瞬间,瞳孔微微一缩,伸出的右手也不自然得僵直了一下,然而正是这极其细微的举动,对大方而言,却已经可以说是种失态了,如果王辰或者李晴芳在这里,一定会为此惊讶不已,真正能够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方教授,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失态了。 小女孩的头发是黑色的,上面还扎起了两根小辫子,辫子上夹着两只极其精美的蝴蝶样式的发卡,她有着一张一如五六岁小女孩那样惹人怜爱的纯真小脸,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甚至还因为自己撞到了人,饱含着歉意。 小女孩的面孔几乎毫无瑕疵,几乎,因为那本应在她双眼中灵动得神采,却一点也看不到。 突然小女孩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弯腰开始找着什么,而她的举动,也证实了大方的猜测,他看到小女孩寻找东西时,是用一双小手,在摸索着。 她,真的看不见。 现在人界的医学极为发达,一般的眼疾、失明、甚至是换一双眼睛也并非不可能,但这恰恰正是大方失态的原因,因为有一种失明的症状,只是另一种极为可怕的、让人痛苦的、绝症的并发症。 不知不觉中大方开始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他弯腰,将两块积木一样的东西捡起来,放在小女孩的手中,轻声的问:“你是在找这个么?” 小女孩用手感觉着那熟悉的触感和形状,然后露出了能够让一切浮华俗世中那所谓美丽,全部黯然失色的纯真笑容,欢呼说:“谢谢,谢谢叔叔,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就连大方也被那纯洁无暇的笑容感染了,露出淡淡的微笑,但是他随即发现,话没说完的小女孩,身形突然一抖,抬头“看”向了自己,小嘴惊讶的张着。 随即大方就看到小女孩伸出小手,慢慢摸向自己,大方为了让小女孩能够抓到,把自己的手再一次伸了出去。 两人的手指接触的刹那,小女孩快速地、紧紧地抓住了大方的食指。 小女孩突然用希冀得语气问道:“你是。。。爸爸?” 那双已经失明的眼睛,此时此刻似乎流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那光芒极具穿透之力,飞速撞进大方的胸膛,深深印在他心头,震撼着他的心房。 一时间,大方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你一定是爸爸!”用小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大方的手后,小女孩欢快的跳着。 随后只见她松开大方的手指,用力扑上了大方的胸膛,然后紧紧的抱住大方教授,似乎再也不愿意松手。 “你就是爸爸,是爸爸的味道,不是哥哥的味道。” “你是爸爸!爸爸!” “爸爸,我找到你了!”随着小女孩激动又幸福的呼声,她哭了起来。 大方一手托着小女孩,一手则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然而,此时此刻大方的心,却是凉的,因为他又一次猜对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高维生物能量粒子穿透感染综合症”,又称“消失症”。 这是一种让所有的病患家属,都感到痛苦和绝望的,可怕得病症。 称之为消失症,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在绝不算长的时间内缓慢的、逐渐的、又不可挽回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又没法带走消失者在人们脑海的记忆,这便是人们感到恐惧和痛苦的原因。 然而,这个病并非不能治愈,感染的程度越低,治疗后恢复程度越好,但让人们更痛苦的却是,那治疗所必须的方法。 是的,更痛苦的,是治疗方法。 一如这种本来根本不该存在于人类世界的病症一般,治疗方法也同样的非人,那是一种即便已经极多次被证实有效,却绝不会被高端医疗机构和组织所承认的方法。 方法就是,让一名直系血亲,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生命,才能挽回这种症状,而病患在剩余生命之内会缓慢发生的症状,也就是“逐渐消失”这个过程,将一瞬间出现在替代者身上,而血亲必须是病患的亲生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是看着自己的儿女,病症一天天的加重,眼睛慢慢失明,体重越来越轻,记忆越来越模糊,甚至身体都开始变得慢慢透明,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殆尽,还是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挽回这一切。这是个让无数旁观者,都唾骂痛恨过的选择,是人所难以承受的。 也是几乎每个人都害怕去体会的,本能的不愿去想象的事情,这根本不像是病症,更像是种诅咒,是一种真正的,可怕。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这种病只会发生在不满十岁的孩子身上,并且没有初期症状,而孩子越小发病的速度越快,哪怕以现在的手段,也没有人能够了解,其传播途径到底为何,甚至曾不止一次有人说过,这种病症是有指向性,甚至是有明确目的性的,当然这种言论的可信度实在太低。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消失症的传染性似乎很低,每年的感染率都未曾超过一百人,通常也就是一年被发现那么几起或十几起。 但,正是这感染率堪称极低的病症,却拥有着“人类伟大贡献悬赏榜”历史上最高额的悬赏金“长命万岁”。 大方现在确定,这个小女孩正是患上了消失症。 只是女孩的消失症状,已经停止,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女孩的一名血亲,已经为她舍去了生命。 但也许是由于治疗较晚,或者病症太重的原因,小女孩并没有被彻底治好。 大方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再也不会长大了,眼睛也没办法复原了,小女孩的时间,被残忍的停止了,她再也无法康复了。 大方的猜想似乎又再一次被证实,小女孩兴高采烈的回头欢呼道:“快看,我找到爸爸了!” 随后小女孩则满脸幸福的继续把头埋在大方的胸口,似乎不再愿意离开。 大方顺着小女孩回顾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位,母亲。 第十章 “惩罚”和“规矩” 一位母亲。 除了这两个字以外,大方找不到任何更恰当的词汇,来描述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女性了。 温柔、包容、祥和、善良、美丽等等等等,几乎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能在这位母亲身上得到体现,作为一位母亲来说,女子的形象,几乎是完美的。 如果人们常说的大地母亲真实存在,并且她想要寻找一位形象代言人,那么现在大方眼中的这位女性,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阅人无数的大方,对此深信不疑。 这位母亲从一开始,便一直用无比柔和的眼神,关注着小女孩,目光中对小女孩的爱意,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到,察觉到大方的注视之后,那名母亲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爸爸,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小女孩那迫不及待中又夹杂着患得患失的,复杂的请求声,轻轻地在大方耳边响起。 那声音中所包含着的,如同一毫米玻璃般的脆弱,触动了大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此刻,在50年教授生涯里从未说过谎的大方教授,犹豫了。 他再次抬眼,看向了那位母亲,但是对方似乎无视了大方的目光,只是温柔的看着小女孩。 “我,不sh。。。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当“是”字还未出口的那一瞬,大方清晰的感觉到了怀里的小女孩浑身一僵,他毫不犹豫得,立刻改了口。 大方看着怀中,只见小女孩偷偷擦了擦双眼,似乎是想掩饰自己那双其实早已发红了的眼睛,小女孩做完了自己的一番努力之后,抬起头“看”向大方,脸上再一次泛起幸福的笑容,说:“没关系得,丫丫知道爸爸一直很忙~~很忙的,丫丫很乖的,丫丫不闯祸的,丫丫在家里等爸爸。” “好,我一定会很快去看丫丫。”大方轻抚着小女孩的脑袋,同时心中又是一阵复杂,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底要经历多少才会这样善解人意?就连大方都不愿为此去想象。 叫丫丫的小女孩似乎生怕打扰或者浪费大方的时间一样,从大方身上爬了下来,然后将握着那两个小方块的手,伸到大方面前,努力笑着说:“这个还给爸爸吧,爸爸说过等丫丫找到爸爸后,就再也用不到它们了。” 大方将之接了过来,毕竟少了两个玩具,想必不会对小丫丫产生多少不好的影响,如果不接的话,又怕会伤了对方的心。 感到大方接过去之后,丫丫笑得更开心了,她有些期待的问道:“丫丫能经常和爸爸说说话么?丫丫不会打扰爸爸的,丫丫会选在睡觉之前那一段时间。” “嗯,当然可以。”大方轻声说道。 “呵,爸爸你拿着这个,我每天晚上都会用它和你说话的。”小女孩高兴得跳了起来,接着用她的小手,颇为费力的扯下了一个卡在辫子上的蝴蝶发夹,递给大方。 大方接过来后看了看发夹,一眼确认了这是一个真正的高科技产物,拥有极大范围内的通讯定位等功能。 “好,我们一言为定。”大方肯定道。 “嘻嘻,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丫丫有些忘乎所以的欢呼道。 欢乐过后,便是道别。 那位女子走过来,牵住丫丫的小手,对大方微微点头,眼中似包含着感激之意。随后带着不断回头向大方挥手,并且确认似的呼唤着爸爸,得到大方的回应后,知道爸爸还在而因此高兴不已的小女孩,走了,很慢、很慢的消失在大方的视线之中。 等到再也看不到她们时,大方才想起似乎自己忘了问对方的地址,对此大方没有太过在意,几乎每一个患有消失症的病患,都有详细的备案,虽然都有等级较高的保密机制,但他真要查的话,花点力气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大方收回目光,看向那两个小方块,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中闪过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金发女子的身影一闪而逝,就此消失不见。 朝对方消失的地方看了两眼后,大方不再理会,而是看向那两个小方块。 这两个东西,与其说是积木不如说是两个小盒子,盒子上隐约还刻着两个词,一个盒子上刻的是“惩罚”,另一个则是“规矩”,这两个盒子好像普通方法打不开,而且大方对它们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他将它们与蝴蝶发夹一起收好,放在衣服兜里。 大方继续向家里走去,而一直安安静静藏在大方身后的大黑,再一次迈出了屁颠颠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三百多岁的老方现在似乎心情不错,这是在他50年来当教授的时间段里第一次撒谎,但是大方丝毫的没有因为违背了自己原则而感到不快,恰恰相反,他很高兴。 不管是教授、侦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当大方站在这些职业的立场上的时候,他都尽可能的保持着极度的客观,众所周知客观角度是有着中立性的,而中立通常代表着,不近人情。 但人类终究是种感性的生物,即便活了三百多岁的大方,也同样跳不出这个范围。大方觉得,这个谎,撒得很舒坦,即便这个谎言同样带来了相应的责任或者说负担,但大方不在乎这些。 他,力能担山。 一刻钟之后,大方终于走到了家门口,他忽然发现似乎早有人在等他了。 有两个亭亭玉立的黑发女孩,站在大方家同时也是他私人事务所的门口,其中一个稍矮的安安静静的站着,而另一个则眺望着街道的两头,正是在寻找着大方的踪影。 “大方~你回来啦!”一个黑发少女活泼的跑到大方的眼前,这姑娘正是李晴芳。 “我们等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李晴芳有些不满的撅嘴道。 “有事么?李晴芳同学。”大方一如既往的用专门对付这李晴芳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的问道。 “嘿嘿,当然有事啦,是委托哦,委托。”李晴芳仰头十分得意道。 “小念,你快过来啊。”李晴芳对着另一个女孩招手道,看着对方有些犹豫,于是干脆跑了过去,一把拽着对方的手,向大方跑了过来。 “大方,这是我同学张念,她有事想委托你,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哦,你可不能不管啊。”李晴芳大大咧咧的说道。 “小念,你自己来说吧。”李晴芳摇了摇张念的手道。 大方看着眼前的张念,她比李晴芳要矮近十公分左右,看起来瘦瘦的,不过脸蛋同样十分漂亮,只是戴了副黑框近视眼镜,遮去了不少光彩,而且脸上的朝气也没有李晴芳那么蓬勃,似乎一看就是个喜欢安安静静的姑娘,没有李晴芳那样的活泼。 大方见到张念似乎还在犹豫,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有事的话,只管说就好了,我从不会把别人的事外传,不过在这之前,先去我的办公室吧。” 大方说完笑了笑,张念咬了咬嘴唇厚,点点头。 “终于能进大方的家了。”李晴芳对大方展颜,露出迷人微笑。 大方对此,根本视若无睹。 第十一章 问题 “这么说,你是想委托我,帮你调查你母亲的死因?”大方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女孩。 “是的,教授先生。”名叫张念的姑娘,用双手捧着茶杯,懦懦的坐在大方的对面,点头回答。 “通过你刚才的叙述,只能说你的母亲已经失踪了十年,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死亡,那么你是怎么确定的呢?”大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这个从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女孩。 大方将两人带入自己的办公室后,便邀请她们坐下,准备仔细的听听女孩的委托,如果真像李晴芳所言人命关天,那么他自然是愿意出手帮她们一次的。 不过李晴芳似乎坐不住,刚坐下就抢在大方之前,开始帮忙倒茶端水,俨然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样子,这会则已经找到了厨房,准备给大方张罗晚饭了,小姑娘觉得大方既然一个人住,那么伙食肯定不怎么好,她要通过曲线救爱,用厨艺抓住这成熟(老)男人的心。 就连大黑的第一次投食,也是经由了李晴芳的手,只是大黑实在太难看了点,姑娘没有半点去摸摸它狗头的意思。 而大黑似乎也很好伺候,有吃的就行了,吃完它又五体投地般趴在了地上,用它那一对凸棱眼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姑娘,但是漂亮姑娘并不是它所在意的,大黑真正在意的其实还是,桌子上放着的那几块糕点。 张念坐在沙发上,轻声向大方叙述着他的困扰,或者说是委托,直到刚才大方才算听明白,眼前这个叫张念的姑娘,小时候母亲就失踪了,而姑娘的父亲似乎知道原因所在,但是却从未对其透露过分毫。 而等张念慢慢长大,因为从小母爱的缺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些柔弱、小心的性格,但相应的这姑娘的心思也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更缜密一些。 是的,很缜密,非常聪明,虽然张念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但这对一双三百二十八岁的眼睛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这个张念甚至要比李晴芳这个极聪明的小丫头,还要更聪明。 李晴芳很聪明,很大胆,很活泼,也十分自信,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那些普通人里常见的负面情绪,这也是这丫头在十六岁就能坐在大学讲堂里的原因。 李晴芳是个聪明的姑娘,但她仍然称不上天才,大方教授对此有他自己一套极度客观的分类体系,虽然把人分类似乎显得不尊重,不过大方教授从不考虑这些。 “人言不足恤”大方向来是如此贯彻的。 如果李晴芳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那么这个张念,就是大方眼中的天才了。 正是因为张念拥有远超常人的观察力、注意力、以及分析能力,让她渐渐察觉到,她的母亲其实早已经死了,而她怀疑自己的父亲,就是真正的凶手。 虽然这种怀疑张念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大方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也所以得到了这个可怕的结论之后,本来就一直没多少安全感的张念,越发的没有了安全感,于是乎找到了她真正的好朋友,一个从来都不会嫉妒自己那天才智慧的人,李晴芳。 而执着的李晴芳则为了追求大方,通过各种渠道,把能打听到的关于大方的事,问的一清二楚,当然最主要的信息来源之一还是王辰那里。 自然早就了解到了大方教授的另一个职业,侦探。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那是我刚才偷听到的,因为晚上有课,所以今天回家比较早,我看到饭桌上放了两个白酒瓶子,他几乎从不喝酒,所以肯定是醉了,我听到他在房间里说话,就听了一会,因为隔着房门听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忏悔。”张念很肯定的说道。 这种臆测,从不能拿来当成佐证,反而因为张念的这些话,让对方在大方心中的评价下降了一个档次。 “这并不能证明,你母亲已经死亡,更不能表明凶手是谁。”大方摇头道。 “您说的这些我知道,我还有其他证据。”张念似乎并没有在眼前这位在校园中也算得上大名鼎鼎的教授身上,找到大多数普通人都有的,那些让她十分厌恶的东西,而是真的在和她平等的讨论。 对张念来说,这是种十分宝贵、值得珍惜的过程,一如她与李晴芳在一起时那种毫无负担的感觉,一样得宝贵。因此张念慢慢开始显示出一些隐藏着的自信,真正体现出了交流的欲望,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使得大方心中对她的评价下降了。 张念慢慢放下那从开始就一直被她捧着手中的杯子,然后向后靠了靠,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己颇为舒适的姿势,随后一反常态的用上了一种看上去很从容的态度,说:“教授,我怀疑他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是有理由的。” 大方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点,等待她的下文。 “每当我在他面前问及我的母亲时,他的眼神都会变得十分复杂,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那是后悔,甚至是悔恨的眼神,不要怀疑我的观察能力,我从小就比普通人聪明,聪明很多,而这足够让我察觉到一些更深层的事物。” 大方仍旧面无表情,他对臆测从来不愿发表看法。 “在每年的十一月二十六号,他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次都能隐约听到哭声,今天已经是第十次了,我之前其实……其实听到了一些,比如‘我’、‘该死’以及‘对不起’这几个词。” 说道这里那似乎因大方而淡化得不安全感,一下子又爬回了张念的身上,她很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又变回了之前怯懦的状态,看向大方的眼神中,隐隐有求助的神色。 “我想知道,你对你自己的父亲,是什么看法?”大方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看着张念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还着重突出了“你自己的父亲”这六个字。 “懦弱,没用,愚笨,从来不会总结,反正普通人的缺点,他几乎样样都有。”张念丝毫没有掩饰她的厌恶。 李晴芳有些担心的看着张念,她知道一直以一个教授自居的大方,绝对不会喜欢看着学校的学生,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 果然李晴芳猜对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建议你去报警吧。”大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显然是准备送客了。 “为什么?”张念突然惊讶喊道。 “我并没有说错,对我来说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其中也包括,照您所说报警之后,我将面对的那些人!普通人甚至从来不懂如何去聆听!”张念的语气就好像是,遭到了背叛一样的激动。 大方十分了解张念这种情绪的由来,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天才”这种生物了。 因天才以及没有母爱而孤独的张念,正是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平等交流,或者用更正确的说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不会如普通人一样讥讽、嘲笑、嫉妒自己的,又不会胡说八道的,十分“安全”的,且懂得如何去聆听的大方教授。 一诉衷肠的欲望,油然而生。 是的,懂得聆听的人,因为在天才的眼里,大多数人都是连聆听都不会的蠢货,而我们的大方教授当然不在此例。 但是,大方的拒绝犹如背叛一样,瞬间刺伤了张念,因此愤慨,难以避免。 事实上如果换一个场合或者换一个论点,大方会很有耐心的与这个聪明的姑娘说说话,他对实诚的孩子从来都很有耐心。 但是“实诚”这两个字,显然不能包括如此评价自己的父辈,然而天才的孤独,除了大方又有谁能了解呢? 所以大方不是责怪对方,但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接手。 “教授,你帮帮她吧,好不好。小念很可怜的。”李晴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大方恳求道。 大方看了眼难得用“教授”这个词称呼自己的李晴芳,他记得五十年前曾有过一个如李晴芳一样善良活泼的黑发少女,也如李晴芳现在这样请求过自己,而那个女孩正是李晴芳的外婆,那一次大方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次大方决定,再给张念一个机会。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大方注视着张念。 张念擦了擦眼角已经流下的泪水,抬头看向大方。 “你希望你自己的父亲,是凶手么?”大方如此直言问道。 张念转过头,用泛红的双眼,看着外面,撇嘴低声道:“有谁会这么希望啊。” 大方听后淡笑道:“好吧,这件委托我接了。” 第十二章 晚饭没有了 张念只有十五岁,比李晴芳还要小一岁,虽然李晴芳一直自称十八岁,那也只不过是因为要争取在大方面前示爱的筹码罢了。 十五岁的一流大学学生,这确实能从某些方面证明这个女孩的天赋,但这从不是大方会拿来衡量的标准,甚至相比于能跳级他更关注为什么跳级。 嗯,为什么会跳级? 跳级这个行为,更多得是被动产生的,这种跳级通常会成为‘被’跳级的孩子的父母们炫耀的资本,但这种行为伴随而来的,可能是心理接受能力,会跟不上环境,而且这很可能是潜藏隐患,非常麻烦。 不过既然有被动,自然也有主动,比如李晴芳,她能够十六岁站在大学讲堂,自然也是跳级而来,据大方所知她就是主动跳级的,至于原因嘛,一来是这性格活泼的女孩确实要比常人聪明很多,至于二来则是因为李晴芳她家的女性,似乎对某件事有着异常的执着,擒方。。。想到这里的大方,十分罕见的撇了撇嘴。 那么张念呢? “你是什么原因,才会选择跳级的?”大方如此问道。 张念似乎因为大方接受了委托,而一下子又找回了安全感,再一次展现出平等交流的欲望,毕竟这对她来说很难得,而且她觉得眼前的大方教授,不管从气度还是谈吐来看,似乎都是个非常可靠的人。 “我忍受不了周围都是蠢货的感觉。”张念的话里似乎充满着傲慢,至少一般人听上去绝对如此,这简直傲慢无比。但大方并不一般,从他一贯主张的客观角度上,所听到的更多是无奈。 大方点点头,对方的答案如他预料的一般无二,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悲哀。 “那么现在呢?”大方又问道。 “现在我遇到小芳了,当然不会再跳级了,除非她也跳。”张念首次在教授面前露出了微笑。 少女李晴芳也同样笑着,还转过头朝大方抬起了下巴,那样子像是在说“看,我多么优秀”。姑娘十分得意,只可惜她的大方教授,并没有关注她的表情。 “说说你母亲失踪前的事吧。”大方转移了话题。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问了,不过那段时间我的记忆是模糊的,有可能是受创后得应激性反应,我只能依稀记得那段时间,母亲似乎表现的很担忧,但又在我面前装出没事的样子,我实在记不清了,连那时母亲的容貌都很模糊。”张念推了推黑框眼镜,一边皱眉回忆,一边做出分析道。 大方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父亲呢?” 张念努力的回想着,半晌过后摇头道:“我记不得了。” 随着大方一系列的问题,张念则慢慢回忆,慢慢叙述着,而李晴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发言。 至于大黑则仍然在关注着桌上的糕点,它还不时的瞅瞅两个少女,似乎在希望她们赶快离开,它好享用一下小点心。 大黑的期盼果然生效了,大方在问完自己的一系列问题之后说:“我基本了解了,如果你觉得有危险,那么我建议你晚上住在李晴芳家里,我明天会去拜访你父亲。” 张念满怀希望地冲大方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大方准备送客了。 大黑,它也站了起来,一双凸棱眼发着亮光,死死盯在桌子上。 “哎~我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不让我们吃了再走啊?”李晴芳突然很不满的叫到。 大黑也表现的很不满,发出了呜呜声,晚饭显然比点心更重要,它转头看向了李晴芳,想看看晚饭在哪里。 “晚饭?”大方看着李晴芳。 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的少女,立刻双手叉腰愤愤道:“当然啦!” “需要煮的早就好了,剩下的只要下锅一炒就行了。” “行吧,那就吃了晚饭再走吧。”大方点点头。 和女人在这方面计较是不明智的,哪怕对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 “小念来帮我。”少女欢呼一声,跑向了厨房。 张念也跟着走了过去。 当两个障碍物消失之后,大黑的目光越发地活跃了起来,晚饭当然很重要。 但是! 点心,那也是不可或缺的! 不过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它不自觉的偷偷瞄了瞄自己的主人。 大方没有挪地方的意思,坐在桌前看着特意仿古的纸质报纸,然后又开始默默的沉思。 大黑心里很急,但是狗脸很镇定。 此时大方事务所的院子中,传来了一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时值黄昏正是外出的鸟回巢的时候,它们聚在大方院子里那两棵不知什么品种,但样子却一模一样的大树上热闹的交流着。 大方为鸟叫声所吸引,转过头看向了院子里那两棵长相奇怪,却连枝桠叶片甚至还青涩的果实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的树。 显而易见的是。 此时此刻!千载难逢的良机,终于到了! 只见大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上桌子,嗷呜一口吞掉了盒子里所有的糕点,就连两个小姑娘吃剩的它也没放过,全部吞掉,然后闪电般窜回到地上,期间连一点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一连串动作,连半秒钟都没有,丫连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 等到大方回过头后,发现了变得空空如也的糕点盒子,眨了两下眼睛,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桌脚边的大黑。 大黑蹲坐在地上,跟个没事狗一样,用清澈的眼神瞅着主人,一寸长的狗尾巴,匀速摆动着,教人看不出半点异常。 大方低头看着大黑,大黑抬头看着大方。 人狗相注视之时,姑娘们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少女似乎很精通厨艺,必定是练过的,至于练厨艺得目的则不得而知。 菜品丰富、精致、美观、青翠可口,看着就让人有吃的欲望。 拿到少女递过来的筷子和饭碗之后,大方夹了一筷子尝了尝,随后轻轻咂了咂嘴,望向了少女那期待的眼神。 片刻之后,如愿以偿的女孩,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评价。 “还不错。”大方点点头。 “哼哼,那当然!”少女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丝毫不掩饰她心中的得意,以及眼中的喜色。 “怎么样,知道我得好了吧?要不等我大学毕业后,就把我们俩的事,办了吧?”少女立刻趁热打铁。 大方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你!哼!”李晴芳有些气愤,坐下狠狠扒了几口饭。 张念在一旁看着,偷偷的发笑。 似乎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下,一切显都得很和谐,除了一只被人遗忘的狗以外。 “汪汪!”大黑开始宣示自己的存在。 “呀,我忘了还有它呢。”李晴芳突然醒悟道。 “不用管它,它刚才吃过了。”大方随口说道。 “呜~~” 大黑悲伤的看着自己的主人,随后它恢复五体投地的姿态,而眼神在桌前的三人身上不停的转着,当然它的目光,更多得是在关注三个人的筷子,以及他们眼前的盘子。 因为这些,正在飞速的离它远去。 大黑的晚饭,没有了。 第十三章 张庆山 晚饭过后,女孩们走了,由于最近有个危险的杂碎四处溜达,疯狂作案,因此大方在门口目送她们上了,能直达李晴芳家的飞行器。 回到事务所之后,大方继续坐在沙发上。 张念的单方面叙述,没有对大方造成任何思考角度上的倾斜,这是他从事侦探这种职业后,刻意保持着的习惯,他不能随便被人们的单方面言论所左右,因为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 所以大方并不相信张念的父亲是凶手,当然同样的是,他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所以今晚他让张念留宿在李晴芳家里。 他在考虑明天一早,是先去趟城中心的警察局,让中年男子调出张念母亲失踪的记录来看一看,还是先去张念的家里拜访一下她父亲。 很快大方做出了决定,先去张念家一趟,如果对方真是凶手的话,那么按照张念的描述,很可能对方的心理状态十分不稳定,那么这种事就要尽早解决更好,所以他需要先去张念家,观察一下她父亲的精神状态。 毕竟他可不想成为死神代言人,到哪里只能遇到凶杀案,而不是阻止它。 作出决定之后,大方把那枚精致的蝴蝶发夹拿了出来,准备等待那患有消失症的小女孩的通话,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将两个小方块也拿了出来,仔细瞧着。 这两个方块,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方块的构造极为复杂,绝非是人界能出现的物品。 大方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虚拟视觉空间中,扫描出了这两个方块的样子,开始仔细的观察它们。 即便如他也花费了相当相当长的时间,才真正搞明白它们到底是什么。 “倒像是两个玩具。”大方睁开眼看着手中的方块自语道。 虽然知道了用途,但他还是找不到熟悉感的来源,此时却已经是午夜时分。 小女孩的通话,似乎不会来了,对此大方微微凝眉。 随即起身,他将屋内的某一扇门锁了起来,拿着蝴蝶发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忙碌着什么,一晚上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一夜非常安稳。 当然,某只饿急了的狗需要被排除在外。 因为,它发现主人锁上的,是厨房的门。 ———————— 清晨一大早,面带困惑之色的大方走出了办公室,突然他家的门铃响了起来,很快客厅空中出现了一副投影,画面上正是那王辰,只见他那张朝气阳光的脸堆满笑容,道:“教授,今儿个要去哪儿不?我送你。” “嗯,等我一会。” “好!”得到大方回应的王辰,显得十分兴奋。 投影随着完毕的通话,也消失了踪影。 “去桂花街十八号。”坐上王辰的座驾后,大方随口说道。 飞行器嗖的一下进入的专用航道,快速飞去。 球里面大黑正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吃的,因为主人给的早饭根本吃不饱。 相隔大半个城区这种距离对飞行来说,并不费多少时间,张念家到了。 走到她家门口之后,大方止住了准备上去按门铃的王辰,道:“我来。” 随着门铃声的响起,大概至少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张念家的门才被打开,里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请问你找谁?”一个声音沙哑的中年人出现在大方眼前。 中年人的形象看的王辰眉头微皱,对方穿得就是一身老旧的睡袍,两个眼眶深陷,还有严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毫无精神,随后王辰更是看到,对方的头发极为脏乱,就好像是在肮脏的地面睡了一夜的样子,甚至头发上还粘着呕吐物,这更让王辰看得极为不适,从敲门开始一直伸入怀中的手,也放了下来。 “请问你是张念的父亲么?”大方没有太在意对方的外表,平静的问道。 “是的我是张庆山,您是?”张念的父亲,该了一下称呼,小心问道。 “我是张念的老师,你可以叫我大方。”大方如是说。 “哦~哦,快请进,请进,看我这一身脏的,您里面先坐会儿,实在不好意思。”张念的父亲听闻是老师后,似乎立刻来了精神,招呼大方进去,自己则立刻冲向了房间,整理自己的外表。 一切似乎看起来很正常,完全是印象中那种很紧张孩子的家长会表现出的样子,至少看起来和“凶手”完全搭不上边。 “教授,你觉得他真的像那变t。。。。”王辰对大方轻轻说着,但是话没一半就停止了,他发现大方眼中有种漠然,上次大方有这种表情时,把一个在他讲堂捣乱的小子赶了出去,于是机灵的王辰立刻止住了即将出口的话,他怕自己也被赶走,那就太不值当了。 王辰误会大方是来调查那连环凶杀案的,同样也误会了大方的意思,大方不喜欢的其实是,这种妄下定论的猜测,更别说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 过了一阵洗漱干净的张庆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给二人倒上了热茶,满含歉意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昨天闺女住同学家了,所以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顾忌,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作为学校的教授,我这次过来只是想向您了解一点情况而已。”大方微笑道。 “是不是小念她有什么事?”张庆山眼神中透出了紧张。 “是的,我发现张念这几天似乎有些不对劲,问她也不肯说实话。这孩子挺聪明,我怕有什么事耽误了她学业,因此才想着来做一次家访。”大方做出了一副皱眉担忧的样子。 王辰听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大学教授家访他可从来没听过。 但张父似乎对此,深信不疑,急忙问道:“小念她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发现她容易走神,而课上提问的次数,比以往明显减少,这种情况在昨天最为明显。”大方随口说道。 “我课后也曾问过她,只是张念似乎很犹豫,不肯说,所以我才想到来一次家访,想问问她的家庭情况。”大方绕道了主题上。 “我们家小念是个老实孩子,主要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没能照顾好她。”张庆山说到这里似乎眼眶有些发红。 “张念的年龄相对于大学来说小了点,她应该是多次跳过级,不过这种方法对孩子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是你要求还是她自主的?当时你同意么?”大方问道。 张庆山听后摇了摇头,无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这孩子是我一个人带大的,小时候她妈妈还在的时候,非常活泼,非常可爱的,但是自从他妈妈,他妈妈…失,失踪了之后,就变得孤僻起来,以前还经常和我吵架,最近两年连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 说完的张庆山把头微微低下,用手擦着眼角。 看着张父泛红的眼眶,大方并没有停止他的发问,反而开始询问他最想知道的东西:“能说说张念母亲的事么?” 张庆山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准备开口。 然而,在张庆山没有开口之际,大方突然又补充道:“比如26号那天,她母亲做过什么让张念记忆犹新的事没?” 张庆山听后身体不自然得一定,随后抬头看向了大方,发红的双眼中满是莫名的意味,只见他缓慢的伸出右手,哆哆嗦嗦的抓住了茶杯,似乎想喝一口,但是杯子还没举到嘴边,又快速放回桌上,然后双手捂着眼睛,撑在膝盖上,失声道:“我,我,不想说。。” 看着似乎被自己的正常发问,突然冲垮了心防的张庆山,大方不由的皱着眉头。 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普通,普通的谈吐、普通的父爱、普通的类似望女成凤的盼望,一个普普通通的,正被心理负担所困顿着的,普通人。 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 这个问题,大方暂时没有答案,但是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之一,还是有了结果,至少这个张庆山没有成为神经病的征兆,他的精神状态谈不上极度危险,毕竟一个懂得哭的人,还算是能够有宣泄压力的途径。 既然对方突然犯案对张念产生不利的可能性不高,那么再加一道保险,应该更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这样,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不如这次家访就到这里吧。张念的事我会时时关心,不久之后我会再次来拜访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也可以联系我,告辞。”大方如是说。 随后,站起身带着王辰直接出了屋子。 第十四章 头一次听到的论点 “教授,您之前撒...那个,那个误、误导他了吧?”王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有些忐忑,做出小心翼翼状。 大方坦然点头,说:“是的。” 随后大方继续道:“面对可能的凶手,谎言有时候是一种较为有效的手段,教授不该说谎,但大方侦探不同。” “凶手?就他?我看他老实的只怕连架都没打过,还杀人?”王辰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对张父的看法,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凶手行凶之后,如果都会长成一副凶手的模样,那么谁还会去当凶手呢?或者说以后大家是不是只要凭长相和性格,就能成功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凶手,从而预防甚至杜绝凶杀了呢?更何况这是一桩十年前发生的事,十年时间把基本的负罪感抹平,也并非不可能。妄加揣测绝不可取。”大方摇头道。 “十年?您不是来查那连环案的?”王辰突然明白了过来。 “不是。”大方摇了摇头。 “哦。”王辰点点头。 “不过我还是觉得,就他那长相是不敢杀人的,怎么也得长成那种凶神恶煞的才行。”王辰随口说道。 不过他刚说完,就发现大方的目光又转向了自己,王辰立刻身形一正,凛然道:“您说啥就是啥,反正您说得,那就肯定是对的!” 大方摇了摇头,自顾自走了,不过没走几步,王辰就看到大方侧过身回头对自己说道:“相貌,只是因人类生存以及繁衍这两大欲望,所本能衍生出的副产物。” “这与某些水果的长相越来越‘美味’、‘可口’,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样的,无聊透顶。” 对于大方这种关于相貌的一般人绝不会承认的论点,一向阳光帅气的王辰,一样半点也不同意,当然他也不敢反驳。 没办法,谁叫他地位低呢,而且不仅仅在大方面前,即便在家里他也是地位最低的那个。 想到这里,王辰看了看价“值”3000万的大黑。 狗正在啃着王辰买给它的食物,相对于锁厨房的主人,这个傻小子似乎很大方。 看着大黑慢吞吞的跟着大方,生怕这一大笔钱走丢的王辰,快步跟上,然后伸手把三千万捡起来,抱在手里。 王辰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昨天在家中的经历。 昨天他一回家立刻兴高采烈的跑到了自己爷爷的面前,大肆炫耀着自己办了一桩极为“漂亮”的事。 在他越说越兴奋,以至于在最后说出花了多少钱时,不但非常得意,也丝毫没注意他爷爷那抽搐着的嘴角。 当然,王辰也不是真正的傻子,相反他还是很聪明的,在他比较隐晦的准备讨要那八位数的补偿时,在他爷爷的话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王辰的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辰啊,这一次你做的非常好,先生并不是用多少钱就能够衡量的人,我敢说这世界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换不到先生的友情。但是呢,一个男人在做出了自己得选择之后,同样的也必须承担起选择后随之而来的结果,如果这一次我把你花的钱,再还给你,那么这难道不是让你的选择、让你的努力、让你承担起责任的气魄,完全付诸流水了么?这难道不是从根本上把你给否定了么?好好想想,多想想你就明白了。” 王辰心里嘀咕:我现在就明白,您这是不准备给钱了! 王辰知道在爷爷这里是没戏了,他准备去找他爹。 王父正在厨房包饺子,难得今天老爷子因为教授的事而高兴,所以他亲自下厨了。 王辰跑进厨房,看见他爹正在擀面皮,于是又把对着他爷爷的那一套说辞,复述了一遍,又开始隐晦的示意,是不是把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花费补偿给他。 王父听后虽然面无表情,但似乎很认同王辰的要求,他点点头说:“嗯~~,要这么说的话,这三千万还真应该补偿给你,来,你过来点,我现在就给你,来,走过来点。” 面色平静的王父说话的同时,一边对王辰招手,另一边则把擀面杖抄在手中。 王辰眼角剧烈抽搐了两下,立刻转身逃了出去。 “王八羔子。”王父的骂声从厨房里跟了出来。 “你骂谁呢!”同在厨房的王母也骂道,只不过对象是边上的王父。 “都是你宠的!”王父不甘示弱。 “跟你一样蠢!”王母犀利反击。 听到这些后,王辰顿时泪奔,跑出了家门,他觉得还是教授好,至少从来不骂他蠢,最多说他是浆糊脑子,但总比亲生爹妈骂自己蠢好,所以一大早他就上了大方的门,也正巧大方要出去。 王辰紧紧抱着用他从还没生出来开始积攒到昨天的钱,才换回来的宝货,快步跟上了大方。 两人远去之后,在他们二人刚才驻足过的地方,闪出了一道人影,是一个金发女子,左胸前有一个长方形胸章正闪闪发亮,她的碧蓝色双瞳注视着大方那远远而去的背影,用一口极为标准的汉语发音低声自语道:“无聊透顶?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大方似有所觉,转身看去,此时女子所站立的地方,已经变得空无一物,只是大方还是朝女子原先站立的位置,看了半秒钟,随后才转过头。 “教授,去哪里?”似乎已经转职成大方私人司机的王辰开口问道。 “中心警局。” 大方在张庆山口中得到的讯息太少了,所以他只能通过其他途径来寻找资料,然后从中找出他需要的东西。 —————— “诺,张念一家的资料都在这里。”在一间办公室中,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一块薄薄的指甲盖大小的晶片递到大方的眼前,这位男子正是那天与大方通话的人。 “我让你帮忙,你不肯帮,反而去查这种事,这起失踪案十年前就被定性了,还是我手下办的。”中年男子不快道。 “还没有头绪?心理分析科那边呢也没结果?”大方接过晶片之后贴到自己左手袖子的纽扣上,一边接受着里面的资料,一面对中年男子问道。 “要有头绪我还能在这里么,早出去找凶手了,按照习惯昨天应该是他作案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中年男子不快道。 大方皱了皱眉,说:“那你把这连环案的资料也给我,我看看再说。” 中年男子像早已准备好一样,马上又掏出另一块晶片,递给了大方。 大方也不言语顺手接了过来,再次重复了一边之前的操作。 王辰看到这事之后,撇了撇嘴角,不断抚着那至少几千块一根的狗毛。 但是他额外的动作,显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大方和中年男子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王辰顿时一个激灵,快速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这才转过头,半秒不到连环案的所有资料,大方都接收完成,将那晶片又递还给中年男子。 二人刚想说话,有人快速跑进了办公室,气喘吁吁的对中年男子道:“头!今儿早上有人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女性伤者,疑似连环案幸存者,现正在林氏中心医院抢救!” 中年男子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对年轻人道:“我马上去医院!你去控制案发现场。” 他也不管还在办公室的两人,直接拿了帽子就冲出了办公室。 “走吧,我们也去中心医院。”大方对王辰说道。 “哦,好。”王辰点点头,反正他这私人司机的身份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 大方坐在飞行器上,静静的看着资料,上面显示的第一条就是,张念的母亲十年前,曾在林氏中心医院任职,职称是主任医师。 第十五章 个人影像 当大方和王辰赶到中心医院时,发现中年男子已经在和负责的医生了解情况了。 “到底是有专用航道的,速度比我快这么多。”王辰叹道。 大方走近后听到那位大约50岁的女性医师,正在对中年男子说:“廖队长,现在伤者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送过来时她身上的伤口很多,肯定遭到了非人的摧残,不过送过来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大部分止血了,这也是伤者能够挺过来的最大的原因。” 大方眉头微微一皱,是什么让对方放弃了行凶?或者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凶手不得不中断么? 廖姓男子同样也在皱眉,他接着问道:“伤者预计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确定,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要几天,毕竟这种事对心理同样是巨大的打击,在生理自我保护机制下,昏迷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女医生不确定的摇头道。 “那好吧,我会安排人员在病房外守护,一有情况就通知我。”廖姓男子说道。 随后只见他打开了通讯器问道:“小李现场情况怎么样?”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声音,道:“廖队长,伤者被发现的现场,太杂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我再仔细找找看。” “你等着,我现在过来。” 说完中年男子,对着医生和大方点点头,准备离开。 大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还有张念母亲的事情需要仔细了解。 然后,就在大方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名十分年轻的护士从远处跑了过来,她跑起来显得有些冒失,而脸上则十分焦急的样子,而她的目标正是大方面前的医生,虽然小护士很急,但是她没有对已经在视线里的女医生叫喊,而是跑到两人跟前,小心翼翼的对那名女医生说道:“主任,病人醒了,那个幸存者醒了。” 刚走没几步远的廖队长,闪电似的跑了过来,看着医生和护士。 “别急,我先看看伤者的情况。”女医生说完快速走进医院。 廖队长对大方说:“教授,跟我一起去看看。” 大方闻言点点头,跟着廖队长一起进去。 后面的王辰,也想跟进去看看,结果刚走进大门,之前那小护士一改和女医生说话时的态度,突然大声叫嚷了起来:“唉唉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狗怎么能进医院!” 王辰顿时止住了脚步,看着怀里的狗,价值再高的狗,那也是条狗,再说了货能不能抵价还两说。 王辰看了看大方远去的背影,显然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他又再次看了看狗,他也想和大方一样的洒脱啊,但是他舍不得啊,这狗是他的钱买的,那万一要是走丢了,岂不是狗财两空?更关键的是,这钱特么还没地儿报销去。 欲哭无泪的王辰,只能抱着自己的三千万,等在医院的大门口。 “妈妈你看,这条小狗好丑哦!这个叔叔竟然还抱着它!”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指着王辰对她妈叫喊道。 “小声点!别瞎说!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又蠢又丑的呢。”她妈戳了戳小女孩的脑袋道。 尼玛会不会说话啊?王辰心里怒吼:“你们懂毛,这是价值三千万的狗!” 百无聊赖的王辰,突然发现那个冲他嚷嚷的小护士,长相颇为清秀,顿时来了点兴趣,准备去搭个讪。 撇开开始口花花的抱狗者不谈,大方随着廖队长来到了病房之外,那女医生正在仔细检查着伤患的状态。 “杨医生。。我得救了么?”那名女性伤者似乎认识医生,吃力的开口问道。 “嗯,有人发现你昏迷在河岸边,于是你就被人送过来了,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你不用再害怕了。”杨姓医生,看了看伤者的瞳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她微笑道。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被纱布紧紧抱住整个头脸部的伤者,突然有些激动的惊叫道。 而正是这一声惊叫,让杨医生、廖队长和大方三人同时心里一松。 能在乎自己的脸,说明这位伤者并没有到崩溃的地步,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而另一个好消息是,显然这名受害者,还能够记得当时的情景,这更是让那名廖队长心情一振。 杨医生看着惊慌的受害者,安慰道:“你放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保证能还你一张完美如初的脸,甚至可以让你比原来更漂亮,放心吧,我有绝对的把握。” 受害者一听,似乎真得松了口气,从慌张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吃力道:“谢谢你,杨医生。” “这是我该做的,不用谢,那边中心警局的刑侦队长,想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下情况,你愿意么?”杨医生安抚道。 伤者点点头。 随后杨医生走到廖队长跟前轻声道:“病人情绪刚刚稳定,交流不能超过五分钟,绝对不能刺激她。” 队长点点头走了进去,而大方则跟在他边上,进入病房之后,大方吸了吸鼻子,随即将眼睛闭上了一会,睁眼后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味道。 他看着眼前的伤者,身上大部分伤患处都有愈合的迹象,除了一些小伤口还在渗出鲜红的血液外,真正严重的伤口都进行过了处理。 “你好,我姓廖叫廖不凡,是中心警局刑侦科的,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廖不凡用较为平和的语气看着伤者问道。 “我那时太害怕了,记不得太多的东西。”受害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没关系,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受害者轻轻“嗯”了一声。 “你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么?” 这个问题让受害者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显然她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很快她轻微的摇头道:“没有,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有蒙面,但我就是看不见他的脸。” “那么你的个人影像呢?有开启么?”廖不凡又问道。 “你没看么?”伤者突然目露奇怪之色。 “这,你似乎对个人影像有些错误的理解,即便是死者的个人影像,也是需要正式授权我们才能察看,别说是你的了。”廖不凡淡笑道。 “哦,我以为呢。我的个人影像从来都是一出门就打开,到家或者上厕所的时候才会关掉。但这次它好像没起作用。”伤者回忆道。 “没起作用?”廖不凡皱眉道。 “没有,它没有传出警告声。” 廖不凡转头对大方道:“果然是这样,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前几次被害人的个人影像里根本没有被害时的情景。看起来凶手能够有什么手段,屏蔽个人影像的启动。” 大方闻言微微点头,这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 “个人影像”是在如今的人界中,对所有公民的最基本的保障,同样也是强制性的举措。 “个人影像”确实是一种很有效的保障措施,它借助于虚拟视觉空间而存在,不具备特殊手段几乎无法取下,作用则是能够在使用他的人需要的情况下,自动摄录所有使用者所看到的事物,并且以实时的、不间断的方式,传输到通讯卫星的服务器中保存起来。 得益于此,在现在这个法治较为健全且相对公平的时代,诸如打架斗殴等等类似暴力手段,已经逐渐减少,而面对面的诈骗、欺诈等,更是变得罕见。 有了这种极为有效的保存证据的手段,在产生矛盾或面对威胁时,相较于暴力,公民更喜欢用法律诉讼这种途径来保障自己的权益,而律师这种一直在黑与白两面浸染的、善恶全凭自身心境的职业,也同样有了改变,私人律师早已被杜绝,所有的律师只能有一种身份,那就是联邦律师,一种前途十分光明的职业,而这个体系是由林氏集团独立出资建立的。 “个人影像”在使用人遭遇到突发事件,比如察觉到用户慌张害怕的情绪,极速又不稳定的心跳,大量产生的肾上腺素,分贝巨大的叫喊等等,一系列人体自然反应之下,即便在关闭状态下也会自动打开,并且在确认使用人受到攻击后,会发出极为大声的警报,用以警告和阻止对面的侵害者,进一步施加伤害。 不得不说,这是确实是很有效的措施,犯罪率也因此大大降低。 但是,这种措施刚开始实行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的,甚至说很多人都不认可,因为他们觉得,这会侵犯到他们的个人隐私。 然而,这些人都别忘了,人界并不是原来的母星,这是个独裁者统治的世界,即便独裁者几乎从不出现,也改变不了这三百年他一直在独裁这个事实。 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无数诉状飞向最高法院,无数游行在街头展开,一切似乎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方祖的脸突然出现在所有城市的上空,在人界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那张救世主的、同样也是独裁者的,巨大脸孔。 “相对于别人的生命,你们的隐私,连狗屁都不如。”——方擎天 第十六章 超自然范畴 个人影像并不能正常运作,这显然是极为个别的例子,不知道凶手使用的是何种方法,这似乎也正是凶手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所在。 然后廖不凡又提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你知道那凶手最后为什么离开么?” 廖不凡的用词明显经过了一番斟酌,“离开”与“放过”或“停手”意义差不多,但如果考虑到受害人的感受,“离开”却要好很多。 “他,他肯定是被赶跑的。”女孩眼中满是害怕的神色。 “我知道尽管这很难,但还是希望你能描述下当时的情景,因为这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大方用平和的语气补充道。 那女孩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尽可能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我当时,当时根本就没办法动弹,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住我一样,让我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而周围那些,那些就在我身边路过的人,却好像完全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一样,就这么走过去了,我害怕极了,但我的惨叫声越大,他、他就好像越兴奋……” “呜呜……”女孩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显然恐惧又爬回了她身上,充塞在她心头。 “别害怕,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大方用手温柔的轻抚女孩的头发,发出极尽柔和的声音安慰道。 大方的安慰起到了效果,女孩尝试稳定自己的情绪后,继续道:“在意识到他的下一刀是我的脖子时,我只能闭上眼睛。但是,突然我听到他一声大叫,只见到他捂着右手,抬头咆哮着什么,但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接着就有一道强光让我睁不开眼睛,那时我就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觉得似乎已经不疼了,随后我就睡了过去。我觉得那只手,就和您的手一样的温柔。”女孩回忆道最后时,目光看向了大方,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点点温暖之色。 廖不凡不禁皱眉,大方也在想着什么。 而女孩此时竟突然有些亢奋,对着大方激动道:“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魂使!只有魂使才会在人们最为难的关头,拯救我们。肯定是这样的!小时候我奶奶一直对我这么说,以前我从来不信,但现在我相信了。” “她的情绪不适合再说话了。”杨医生走过来说道。 廖不凡点点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随即他对女孩说:“你看清楚救你的人了么?” 女孩轻轻摇头,有些失望道:“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是我看到他有着一头金发,我想他一定长得英俊非凡,又无比温柔。” 眼见女孩陷入片刻遐想之后,又悄然睡去,显然一番对话,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和心力。 廖不凡对女医生点点头,然后三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教授,你怎么看?难道真是魂使?”廖不凡问道。 大方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两秒钟后,说道:“这个姑娘的勇气让人赞叹,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还是给我们提供了十分有用的信息。” 廖不凡眼睛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人从不说大话,他这么说就肯定是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首先第一点,是她看不到对方的脸。” 廖不凡微微皱眉道:“在无光或者昏暗的条件下,看不见脸部不是没有可能。” 大方摇了摇头,道:“想一下她刚才说的‘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有蒙面,但我就是看不见他的脸’,她能知道对方没有蒙面说明她能看见对方,昏暗灯光下或许会让人看不清,但是她用的却是‘看不见’这个词,对方很可能有某种特殊的手段,能够让别人看不见他的脸,就如同他让个人影像无法作用一样。” “而中断个人影像的工作,用人界的科技手段几乎是很难办到的,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去做这方面的研究,因为林氏集团绝不可能容忍这点,这并非没有先例,发表过这方面声明或者暗中进行过多次尝试的人,不是去了四城生活,就是去了四城。所以凶手使用的是非科技手段的可能性,不小。” 廖不凡闻言,不由得眉头深锁。 “然后第二点,也是很关键的一点,作为一个饱受了变态杀人犯几乎完整的、一系列的摧残的受害者,你不觉得她有些不同么?” 廖不凡闻言点点头,“几乎完整的、一系列的摧残”,这点可以从划向女孩脖子的那一刀推断出来,因为那是致命伤,只有在凶手停止了折磨,转而下杀手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这样看来,那女孩确实很不同,至少她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她并不是那么的痛苦,相反更多的是极大的消耗了体力和精神的样子。”大方提醒道。 廖不凡再次点头,对方不但没显出剧痛的神色,甚至还有心情关心自己的容貌。 这时杨医生插言道:“我也觉得这点很奇怪,这女孩身上的伤口足足有一百三十多道,几乎很少是皮外伤,有几处还伤及四肢的大静脉,按照这些伤口的出血量,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坚持到,伤口结痂,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所以我之前就说她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不,应该说是不可能的,她的伤口甚至送来时就大部分开始愈合了,这根本不正常。”杨医生想了想又不断地摇头,用她极为丰富的医学知识,做出了权威的判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的是一名传说中的魂使显灵出手救了她?”廖不凡试探着问道。 大方看着廖不凡没有说话。 “真的有魂使?”廖不凡再一次试探道。 杨医生此时也罢目光对准了大方,似乎也想得到答案。 “能有方擎天,为什么不能有魂使?”大方有些好奇的反问。 “那为什么从来没人见过?”廖不凡有些不信。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大方微笑着摇了摇头。 廖不凡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对于大方直呼“方擎天”三字的做法,也自动从脑海中过滤掉了。 “如果这真是魂使,那么这就是涉及超自然力量的层次了,这种事别说我没遇见过,整个故土城建成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一件,我能怎么办呢?”廖不凡自语道。 他的语气中有无奈有自责,也有些愤愤不已。 而这时大方却再次露出微笑,说:“即便真是属于超自然范畴,仍然有你可以做的事情。” “哦?什么?”廖不凡眼睛一亮。 “你还记得那姑娘说的么?‘他捂着右手’,如果真是有人在凶手下杀手的那一刻阻止了他,那么攻击凶手,不失为一个阻止对方杀害那姑娘的好办法,所以凶手很可能,受伤流血了。” “多谢!”廖不凡面色大喜,极为振奋。 只见他连忙打开了通讯器,对另一头兴奋的喊道:“小李,仔细采集对比现场所有的血液样本,里面很可能有凶手的血!让他们用最快速度比对DNA,一有结果马上通知我!快!” “好!我立刻让他们加紧处理。”对面的声音,同样的一振。 “不过,如果是真正的魂使出手,那么凶手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大方又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这样我至少可以知道凶手是谁!” “而且死了最好,对这种人进行公正审判,简直是对好人的侮辱!我先回去等结果,你要和我一起走么?”廖不凡问。 大方无视了作为一个刑侦队长的廖不凡,对于法律的某些危险言论,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想问问杨医生。” 廖不凡不再言语,告辞离开,而大方则对转过身,看着杨医生问道:“杨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您认识一个叫做林梦芝的女士么?在十年前她曾在这间医院,任职高级主任医师。” 第十七章 林梦芝 “嗯,我当然认识,我在这间医院已经上了三十几年班了,十年前我还是副主任医师,很幸运的分配在和林主任同一个科室,那时候我为此庆幸了很久,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广受医学界瞩目的人物,简直像是天才一样,我至今还因为这段经历而受益良多。”杨医生语气中很有些赞叹。 她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回忆,就快速的说道,可见她对这段时间印象很深刻,为此大方心中有了点期待。 “能向我仔细描述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么?”大方问道。 杨医生有些不解的看向大方。 大方解释说:“林女士的女儿因为她的事受到了比较大的影响,所以委托我来调查,其实这姑娘也想更了解一下她的母亲。” 杨医生点头,感慨道:“那女孩确实挺可怜的。” “林主任这个人该怎么形容呢,她可以说很完美,非常漂亮,非常睿智,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她的内心也同样十分的强大,我从未见过她抱怨,对别人的错误也十分包容,当然她的脾气也很倔,我就不止一次听到过她和院长,在院长办公室吵架。”杨医生说到最后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笑容。 “和院长争吵?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么?”大方颇有兴趣的问道。 杨医生闻言再次开始回忆,很快她说:“几次吵架应该都是因为同一件事起了争执,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是我很清楚的听到林主任说过类似‘绝不可能’、‘想都不用想’这种话,而且语气十分坚决,院长也为说着什么‘最令人振奋’、‘伟大’之类的,而且声音非常激动。” 杨医生的语气很肯定,她花了不少时间一边回忆一一边诉说着,最后甚至还再次确认道:“对,是的,说的就是这些,我记得肯定没错。” 随后大方又提了一些关于林梦芝的问题,杨医生很主动的诉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过去不少时间后,大方停止了有关林梦芝的话题,他对此似乎很高兴,一脸微笑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这些对我以及小姑娘的帮助都非常大。” “应该的。”杨医生客气道。 “我想再问一下,你对林梦芝的丈夫有什么看法?”大方恍然不觉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而是开次开辟了另一个话题。 面对这个问题,眼前这位女医生的兴趣似乎也不小,她快速回道:“这事在那会儿几乎医院所有人都知道,都说是林主任这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男的没钱更没能耐。” “哦?这么说来,那两人岂不是一点都不般配?”大方目露好奇之色,将脑袋靠近对方小声道。 “谁说不是,可能林主任就是喜欢吧,反正萝卜白菜更有所爱呗。”杨医生轻松的说道。 “不过林院长对林主任的丈夫,是十分厌恶的,根本不允许他踏进医院。”杨医生突然更小声说道。 “院长也姓林?他和林梦芝有什么关系么?”大方突然问道。 杨医生讶异的反问道:“你不知道么?” 大方面带歉然,说:“我还真不知道。” 杨医生把头稍稍凑近大方,然后小声道:“他们都是林家的人,就是那个林氏集团的林家,虽然血缘隔着远,但是两人之间终归是亲戚,大豪门里是非多,何况是林家这天底下最大的豪门。” 大方也同样再次将身体微微倾向对方做倾听状,待对方说完后双眉挑了挑,用认同的神色看着杨医生的眼睛,双方似乎颇有默契,同时选择终止了这个话题。 “那位林院长现在在么?”大方又问道。 “不在了,三年前就去世了。”杨医生摇摇头,随后又说:“要不就聊到这里吧,我还有个会。” “好,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大方笑着点点头。 大方并没有马上离去,他对杨医生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打开了廖不凡给他的关于林梦芝失踪事件的资料对比了一番,发现里面关于杨医生的那部分记录,与她刚才说的那些,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后,大方这才准备离开。 “你是大方教授么?”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大方背后传来。 大方转头看过去,发现正是出现在医院外的那名冒冒失失的小护士。 “嗯,我是,有事么?”大方问道。 “你的同伴让我来看看,你结束了没?问问有没有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小护士语气随便的说道。 “我已经结束了,谢谢。”大方露出微笑。 小护士点点头,准备离开,这时大方突然出声问她:“你似乎很怕你们杨主任?” 小护士似乎有些紧张,立刻抬头看向大方,然后又特地对着走廊的两边瞟了两眼,最后用不满的语气对大方说:“我才不怕她呢。” “既然不怕,那么能跟我说说她么?”大方微笑道。 没想到小护士白了大方一眼,说:“看你就和那个抱着那丑不拉几的狗的人一样,不像什么好人,喜欢说三道四。哼!物以类聚,我才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小护士直接转身走了,根本不理背后的大方。 难得碰了壁的大方有些发愣,随后很快摇头失声笑了起来。 “呵呵,真是个老实孩子。” 被憨憨的小护士嘲讽,并没有影响到大方的心情,他朝医院外走了出去。 在大门外正等得有些心焦的王辰,看到大方后,露出了喜色快步迎了上去,大声道:“还是您有魅力,能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医生聊这么久,您这亲和力果然不是盖,不像我找个小护士搭搭讪,还被人白眼嫌弃。” “嗯?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大方有些讶异道。 王辰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立刻马屁奉上:“那可不,这天下哪还有能和您比亲和力的啊,圣人在您面前都不算什么啊。” “行了,我是问你是不是觉得太时间长了。”大方打断了对方。 “这,这个。。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长,当然不是我等不及,而是这三千……呸,这狗又饿了,想给它去买点吃的,又怕您回来见不到我着急。”王辰解释道。 大黑耳朵动了动,睁开了狗眼,看向抱着自己的王辰,似乎有些期待。 “是啊,真是花了不少时间,走吧,回去吧,我也有点饿了。”大方点头道。 “好,额,要不我先去给狗买点吃的?”王辰提议道。 大黑立刻兴奋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小尾巴不停的摆动着。 “不用管它,回家。”大方随口拒绝。 一千五百万一只的狗眼里满是失望,再次趴着睡了过去。 大方静静的坐在飞行器上,想着什么,良久过后他突然发声问王辰,说:“你还记得上堂课,我在讲堂上把那个捣乱的小家伙赶出去的事么?” 王辰头也没回直接说道:“没忘啊,那小痞子还特么挺会来事儿的,也就是您,换我早抽他丫了。” 大方眨了两下眼睛,又问:“那你还记得我跟他说了些什么吗?” “额。。。这我哪能记得,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么久了,实在记不得了。”想不起来的王辰,使劲摇头道。 “嗯。”大方闻言点了点头,又沉默下去。 第十八章 晚饭回来了 “林梦芝,女性,出生于人界历260年3月8日,于人界历290年11月27日左右失踪,已确认为失踪人口,报警人林梦芝丈夫张庆山,报警时间11月27日晚8点整。” 大方靠坐在自己客厅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似在小憩,实际上他正仔细阅读着,直接投影在他虚拟视觉空间内的关于林梦芝的资料。 “林氏族裔,性格温和,聪明睿智,智商天分极高,被认为很可能在智商法令之排名上,已拥有极为靠前的名次。五岁时父母一同罹患极恶传染性绝症‘魔氏综合症’,隔离数月后双双病故,其后疑似饱受嫉妒与排挤,故与其亲族关系极为不睦。” “十七岁以专业硕士的身份,毕业于联邦医学院。282年回故土城于中心医院任职住院医师,一年后因表现极为优异擢升为主治医师,284年针对‘魔氏综合症’研究,发表突破性成果,从此该困扰了人界人类,长达34年的来源未知的绝症,终于在不治之症的名单上,就此划去。随后被正式提升为,主任医师,并受到四城关注,同年与张庆山成婚,年后育有一女。” “于290年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失踪前一个月有焦虑不安的表现,失踪前三天,一封关于林梦芝的四城定居邀请函,正式下达至中心医院处,失踪当日其个人影像,被外力取下,未曾发挥作用,已确定为本人所为。” 这份关于林梦芝的资料字数不多,大方反倒看了不少时间,良久后他睁开双眼,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这时候大方知道张念的聪慧肯定是遗传自她的母亲,毫无疑问的是,即便以他本人的眼光来看,这个林梦芝五岁之后那二十五年的人生也是无比辉煌的,在她的领域里鲜有人能及。 ‘魔氏综合症’一种极为可怕的病症,传染性十分强,发病速度非常之快,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大方能想象到,父母双亡对年方五岁的林梦芝来说打击是何等的大,那么她自然有理由产生对‘魔氏综合症’的仇恨和敌视,甚至是为此形成某种执念,考取医学院、针对‘魔氏综合症’展开研究、到最终战胜这种可怕的病症,期间付出的努力和辛酸,只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才会懂得。 大方甚至可以想象到,林梦芝在取得决定性成果的那一刹那,将是何等的喜悦和感慨,甚至可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林梦芝还为此痛快得大哭了一场。 而如果她不失踪的话,大方相信这种辉煌还能保持下去,毕竟去四城定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那里的环境要比人界,好得多,也公平的多,虽然法律苛刻到让普通人惧怕,但那里的发展空间,相对于人界来说,大了无数倍,而且这个无数倍还不止是空间或者概念上的定义,还是精神上的。 但是这个对于林梦芝、张庆山与张念这一家人的天大喜讯,在290年11月27日,就此,戛然而止。 那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大方再一次陷入了思考。 就在此时,一阵嘻笑声打断了大方的思绪,他不由得转头望去,看见李晴芳与张念正满脸笑容的从外面走进来,二人手里还捧着不少零食,显然也是两个贪吃的丫头。 “小念,我可真羡慕你啊,吃多少都不会胖,不像我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李晴芳鼓着嘴一边嚼着什么,一边说道,半点都没有“不敢吃”的样子。 “我是从小就这样,身高体重都长得慢,所以就多吃喽。不过我可没看到你那有什么不敢吃的。”张念笑着说。 “大方,我回来了,想我了没?”李晴芳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大方立刻高兴的喊道。 “教授好。”张念则很有礼貌的对大方打着招呼。 大方对张念点点头,然后看向李晴芳道:“我这里不供应晚饭,回你自己的家。”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一点都不大方!”李晴芳双手叉腰皱着小鼻子道。 但是她一语双关的激将法丁点用处都没有,大方根本无动于衷,拿起一份纸质报纸开始看了起来。 李晴芳不得已开始想其他办法,只见她转了转眼珠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她那聪明的脑袋瓜又有了好主意。 “我可以为你做饭啊,我做的饭很好吃的,我可以每天都为你做哦。”李晴芳诱惑道。 “不用,有人做。”大方头都没抬,直接说道。 “什么!呜呜呜,你竟然外面有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李晴芳开始闹了起来。 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方对这种都不以为意,何况是他家里。 就在这时,大方的厨房门突然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人,手上还端了一个碗,只见这人把腰上胡乱系着的围裙用力扯下来之后,道:“哟哟哟,瞧瞧你哪有半点淑女的样子,要换我是教授,我也不会理你。” 李晴芳瞪眼看去,发现这人她认识,立刻喊道:“王辰,你还欠我两万呢,什么时候给?” “哟,不知道还以为两百万呢,瞧把你急的,两万算什么钱,我这就给你。。。哎~不对吧,我昨天不就已经给你了么?你怎么还要?”和大方一起从来都是习惯性付账的王辰突然反应了过来,立刻反驳道。 “一个问题两万,你问了两个,当然要四万,不然我回去告诉姥姥。”李晴芳理直气壮的胡扯道。 “行,行,行,你厉害,我给。”王辰似乎不愿跟李晴芳瞎拌嘴,也似乎对李晴芳姥姥有些说不出的忌惮,准备直接给钱了事,本来想在教授面前长个脸的王辰,也下定决心吸取这次教训,这小妞的事以后绝不瞎掺和,老用姑奶奶压制自己,这特么谁受得了。 家庭地位低下的王辰,似乎早已对自己低下的家庭地位,十分的坦然,准备刷钱给自己惹不起的远房表妹。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坐在两个姑娘脚边,正对着她们手里零食死瞅的大黑,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账户,随后有些尴尬的对李晴芳说道:“你看啊,这个,这个一时没这么多,要不、要不我明天给你,成不?” 李晴芳双手在胸前交叉,瞟了眼王辰,阴阳怪气的说道:“哟,不知道还以为两百万呢,瞧把你急的,两万算什么钱啊。” “这个,一时不方便,两万还是算钱的。”被李晴芳把话扔回来的王辰,丝毫不在意的把话咽了回去。 “哼。”李晴芳见对方如此,也不再理会。 王辰心中暗松一口气,幸好他比较了解这丫头的心性,至少不是坏人,不然追着讨要就难堪了。 王辰此时把一直端在手中的还冒着热气的碗,轻轻放到大方面前,道:“您尝尝,我炒的如何。” “切,不就蛋炒饭么,有什么稀奇的。还以为是谁做饭,原来就是你,你除了这个能做别的么?”李晴芳不屑道。 王辰傻笑也不理对方的挤兑,看着大方。他和李晴芳有点一样,都觉得大方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伙食必然是很随便的,因此决定自己下厨给他尊敬的教授,弄点吃的。 大方看了一眼金黄色的炒饭,然后把报纸合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 王辰在大方品尝的时候一直看着,期待对方的评价。 大方慢吞吞的嚼着米饭粒,又慢吞吞的咽了下去,然后再慢吞吞的把碗筷放回桌上。 做完这一切后,大方抿了抿嘴唇,看向王辰,平淡的问道:“这饭,你尝过么?” “没有啊,怎么不好吃么?我平常就这么炒的啊,应该还行啊?”王辰讶异道,他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了一口。 谁知这一口,王辰脸上就泛起巨大的表情,差点没吐出来。“呜哇!好咸!我靠!” “哈哈哈,大方家的盐是高纯度的,只要放一丁点就够了,哈哈哈哈哈。”李晴芳笑得弯下了腰,张念在边上遮着嘴偷笑。 王辰大口喝了几口水之后,喘息道:“不行了,太咸了,这个没得补救了,我去倒掉。” “不用。”大方摆了摆手,又将碗拿了过来。 王辰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不过他眼中的教授,向来常有惊人之举,说不定就能将这碗废掉的蛋炒饭,用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变成美味呢。 只见大方对姑娘们脚边的大黑,招了招手,淡淡道:“你过来。” 大黑闻言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主人。 大方把那碗能咸死人的蛋炒饭,放在大黑面前,大黑上去闻了闻,似乎半点食欲也没有。 大方则说道:“吃了它。” 大黑抬头看着大方,大方低头看着大黑。 这种互相的注视并没有持续多久,大黑向后缩了两小步。 “吃了它。”大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依旧。 狗摇摇头,再次退后了两步。 大方用陈述事实的声调,对狗说:“这就是你的晚饭,要么你现在就吃了它,要么你以后就不会再有晚饭吃。” 在大方的淫威之下,大黑屈服了。 王辰倒是很好心的,拿了一个盆子来,给倒满了水,放在装蛋炒饭的碗边上。 只见大黑一边欢快的舔着水,一边苦哈哈的嚼着饭,它从来未曾想过,水竟然也能如此的美味。 在大黑用极慢的速度吃掉了一半蛋炒饭时,大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李晴芳烧的菜。 大黑看了看桌子上颜色鲜艳的饭菜,又瞅了瞅自己面前,颜色倒也挺亮丽的盐炒饭,然后再偷偷瞄了瞄自己的主人,最后默默的舔了几口水,再次闷头吃了起来,就是嘴里有些咸,心里有点苦。 不管怎么说,大黑的晚饭总算回来了,只不过今晚,起了很多次夜,因为它不得不跑到门外去,撒尿。 第十九章 一觉醒来后的失踪案 饭后李晴芳拉着张念一起坐在大方对面的沙发上,在大方面前李晴芳的态度一直比较随意,似乎从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重重的一坐,小姑娘的体重把大方的老式沙发表面压的沉下去一大块,而张念则显得比较恬静,轻轻的坐在李晴芳的边上,似乎连大方的沙发都比较满意张念的文静与优雅,轻轻托住了她的体重,沙发的下沉幅度明显比李晴芳小得多,两人坐定之后,都没有等因为地位低下而不得不去洗碗的王辰的意思,开始了饭后的聊天。 张念用期待的语气问道:“教授,您今天有调查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么?” “确实有一些情报,有没有用暂时还不能确定。”大方如实说道。 “能说说吗?”李晴芳很好奇的问道。 大方则摇了摇头:“还没有足够的能让我进行判断的信息,冒然诉之于口,只会影响听者的判断,这不是我的习惯。” 李晴芳嘟着嘴,似乎对大方拒绝自己有些不高兴,但张念却听出了话里包含的讯息,问道:“您是说,已经有了可以进行判断的要点,但还是缺乏关键性的证据么?” 大方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赞赏的神色对张念道:“现在确实有几个问题困扰着我。” “这些您能说么?”张念问了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一边的李晴芳也竖起了耳朵,静静听着。 而此时此刻的大黑,还在吃饭。 大方眨了下眼睛,说:“一个是你父亲为何不愿说十年前你母亲的事,第二个是你母亲林梦芝为何会与中心医院的林院长争吵,解决这两个问题,大部分真相或许就能了然。” 张念对于第一个问题自动的忽略了,大方看得出来,她似乎连想都不愿意想,张念对于她父亲张庆山的怨念极深,毕竟怀疑自己的父亲谋杀了自己的母亲,这种猜测不可能是一天两天之内形成的,必然是一个日经月累的过程,但关键在于这只是猜测,猜测终究不能代表事实。 事实上家庭内的沟通问题,这是人类从有家庭这个概念开始,就一直存在的,无数历史都能够证明这点,毕竟相较于其他动物,人类实在太聪明了些,也太复杂了点。 从来都是站在客观角度上看问题的大方,皱眉考虑着这些,作为一个授了50年课的教授来说,大方不希望眼前这个自幼丧母的聪明姑娘,再次因为家庭问题受到打击,但是他现在也仍然无法确定,林梦芝是否已经死了,或者说张庆山是否就是凶手。 “我妈妈和中心医院的院长争吵过?这件事问那个杨医生,或许能问出原因。”将思绪集中在第二个问题的张念,突然说道。 “你说的杨医生是否是50岁左右的女性主任医师?”大方问道。 “嗯,应该是她,我前几天去医院……的时候见过她,她拉着我问我的近况,问我过的怎么样什么的,挺热心一人。”张念点点头。 “是的,她确实挺热心,这位杨医生经常和你有联系么?”大方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在这之前只是在跟母亲一起去医院的时候见过她,上一次我根本认不出她来。”张念想了想说道,似乎小时候的回忆,她总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从脑海中翻找出来。 “所以十年来,这位杨医生一直没有见过你?”大方突然问道。 张念被大方的问题,问的摸不着头脑,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两声。 这是李晴芳似乎终于通过旁观者这个极佳的角度,察觉到了不协调的地方,她快速问道:“那她是怎么认出你来的,你都说自己认不出她来了,何况上次她见你的时候,你只有四五岁,这显然不对。” 大方对李晴芳插言并没有不满,相反很欣赏这个活泼聪明的姑娘。 被李晴芳提醒之后,跳出思维惯性的张念,也反应了过来,推了推近视眼镜,皱着眉头。 “你怀疑她害了我母亲?不,不可能的。”张念对李晴芳摇着头。 “为什么啊?”李晴芳反问道。 “因为,我妈妈是晚上到早晨的这段时间,在家里失踪的,不是在医院里。”张念道。 大方点点头,认同了张念的说法,因为这一点在廖不凡给他的资料中都有。 资料中显示,林梦芝失踪时间是在290年11月27日左右,后面还有一行更具体的叙述。 11月26日晚10点以后至27日早6点之前,资料提供者,——张庆山。 也就是说,根据张庆山的陈述,林梦芝是在张念以及张庆山两人睡着之后,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这份资料的可信度并不低,因为在十年前廖不凡手下,就曾问过小时候的张念,昨天晚上有没有见过妈妈,有没有听到爸爸妈妈吵架之类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则是睡觉前见过,从没听见吵过架。 所以从资料上显示的情况上来看,应该是张庆山一觉醒来后,突然就发现本来该睡在自己身边的老婆,不见了!失踪了! 在人找不到,医院里又不在,通讯器拨不通,‘个人影像’被取下的情况下,张庆山不得已选择了报警。 那么,事实上真的是这样么? 大方在脑中将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的思考着。 在大方沉思的之际,大黑终于吃完了那份属于它的晚饭,同时也舔干了,几大碗水。 洗好碗的家政工作者王辰,也闲了下来,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 “你有事?”大方看着有些不安分的王辰道。 “也没多大事儿,就是约了人。”王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又是约了哪个不正经的女人吧?”李晴芳瞟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我约的都是正经人。”王辰矢口否认道。 “切,正经人能看上你?”李晴芳嗤笑道。 “哎,你怎么这样说,好歹我也算是你表哥,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好话?”王辰不快道。 “那就这样吧,你把她们俩送回去,就可以走了,记得送到家。”大方对王辰道。 “好嘞,那我明天还是这时候来?”王辰眉开眼笑道。 “随便你,我给你授权,你自己进来就行了。”大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李晴芳听到这话,突然就不高兴了,她嘟着小嘴用嗲声嗲气的语调,对大方撒娇道:“大方,你真的要赶我走嘛?你难度真的不想留我了嘛?” 大方闻言,立刻皱起眉头,十分不悦的看着小姑娘。 二人对视片刻之后。 “不留就不留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因大方的严肃表情而心虚的李晴芳,哼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去,转过身之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委屈。 大方知道小姑娘会委屈,但他没有丝毫的表示。 而对他人的情绪极为敏感的张念,则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轻轻拉住李晴芳,若有所指道:“迎难而上、知难而退、绕开障碍,这三种选择可以对应三种人,勇者、弱者和聪明人,但他们都不是天才,知道天才会怎么做么?” 李晴芳不解的看着张念。 张念转头看了大方一眼,然后微笑道:“真正的天才,根本不懂得‘困难’的含义。” 李晴芳闻言瞬间展露笑颜,对大方握拳道:“我才不会放弃呢!” “早点送她们回去。”大方朝王辰看了一眼甩甩手,让他送两个既聪明又不安分的姑娘回家。 此时因为李晴芳之前的撒娇,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的王辰,还在回顾着刚才小丫头吃瘪的情形,他已是笑得满脸灿烂。 李晴芳突然转过头,狠狠盯着王辰那张有些扭曲的笑脸,道:“欠我两万什么时候给?” 王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张念向大方告别之后,也随着李晴芳和王辰离去了,大方继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整理自己的思绪,同时再次拿出了美丽的蝴蝶发夹,在昨天晚上他经过反向通讯、完整复制出数个等等,一系列尝试均告失败之后,只能再次开始等待。 而大黑,则开始找地方,撒尿了。 第二十章 疑似金手指! “教授,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一大早廖不凡就拨通了大方的通讯器。 “嗯,那我过来。” 此时此刻,正巧得到大方授权的王辰,也自己开了门走了进来。 “早啊。”王辰大声打着招呼。 “带我去警局。”大方点点头。 于是二人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那两棵奇怪的树下时王辰发现,本来一直自动会跟着大方的大黑今天没跟着,他走回去找了一会才发现,狗正五体投地趴在客厅的饭桌下,它今天似乎有些虚脱,舌头拖的老长,似在休息。 想了想之后,王辰走到大黑面前,再次把它抱了起来,省得留它在家,饿着了。 飞行器的速度,一如既往得快,片刻之后大方就坐在了中心警局廖不凡私人办公室的沙发上。 “那人DNA对比已经完成,不过结果让人有些意外。”廖不凡双手互抱,用两个大拇指撑着下巴,左手的食指关节顶着自己的鼻子,皱眉对正在低头查看资料的大方说道。 大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继续凝眉细细看着关于凶手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凶手是一个无业人员,二十八岁,未婚,家境还不错,不用上班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生活比较单调经常流连于类似棋牌室的场所,以往并无多大的劣迹,也就被抓过两次赌,而且金额都不大。 一眼之下这就是一个正正常常的普通人,但正是这个普通人,却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 资料上还显示,此人的家人指出,该名凶手并未受过太大的刺激,在感情和生活上也并没有多少不如意,只是在一个多星期以前,似乎突然心性大变,变得暴躁不安,经常大吼大叫,偶尔也会捂着脑袋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大方知道廖不凡的意外是指什么,因为这个凶手实在太普通了, 根本不像一个摧残他人的连环案罪犯。 “或许真是超自然现象,让他颠三倒四残忍无比的,正是某种我们无法知道的东西,影响了这个家伙,从而才引出了魂使。”廖不凡皱眉说道,他皱眉的原因自然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无法作为对公众的合理解释,毕竟魂使从来只是在传说中的,有和没有还两说,而且即便真有,那么见过的人,只怕也屈指可数,所以这种理由公众不会买账。 “这人找到了么?”大方问道。 “没有,找不到,就像是消失了,包括个人影像、通讯器在内的一切能够对他进行定位的措施,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是这个人,已经消失了一样,突然不存在了,而最后一次记录的位置,正是在医院那名受害者,被袭击的地方向南三公里处。”说到这里廖不凡眉头拧的更紧了。 “那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大方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没办法了么,你上次说魂使出手对方存活的可能性是零,我想你肯定对魂使有一定的了解,这不找你来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联系到这个魂使,要不让他出面跟公众解释下?作为人界面对超自然力量的护卫者,这并不是不能被公众接受的事,甚至我敢肯定大家一定会很乐意看到,有这么一个只会在危难关头才出现的英雄。”廖不凡看着大方的眼神,试探着问道。 “我联系不到。”大方教授摇头道。 “那你上次为什么能够如此断定呢?”廖不凡好奇道。 “因为我见过魂使。”大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资料,他语气淡然,那语调就如同在说‘今儿早上我吃了俩煎饼’一样的平凡。 大方的话引起了廖不凡的兴趣,不但如此坐在一边从不插话的王辰,也看向了大方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大方见二人如此,放下了手中资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们想知道?” 廖不凡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道:这不废话么? 王辰则立刻满脸堆笑,道:“那是当然,能够听您说说人生见闻,那就是我这种灰孙子辈的,最大的幸事啊。” 廖不凡一听,再次撇了撇嘴,这老王家的小子,马屁拍的也太不要脸了。 躺在王辰脚边的大黑扭了扭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专心致志的捧着一根王辰买给它的油条在啃,丝毫不关心眼前三人的互动。 大方放下茶杯,用右手轻轻抚了一下胸口的那枚闪闪发亮的胸章,那枚刻印着“第七百万”这四个字的胸章,在大方手指划过的瞬间,似乎一下子更闪亮了,胸章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顶猎鹿帽的大方头像,开始变得模糊,看起来好像有改变脸型的趋势,这一切随着大方手指再次掠过,而平静下来。 “五十年前,我见过一名魂使,并亲眼看见他与敌人同归于尽,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说完后大方随即闭口不言。 嗯?这就完了???廖不凡眨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特么他期待了老半天,就让他听这个??? “合着,你就看见人家死掉了?”廖不凡嫌弃的问道。 “教授,那,那他们就没给你留点什么???”非常喜欢仙侠小说里那种,主角最后总是能够渔翁得利场景的王辰试探着问道。 王辰的话引起了廖不凡的注意,他毕竟从警多年,观察能力极其强大,他想起了刚才大方说话之前,那用手抚过胸章的动作,以及眼神中似乎还有着些许缅怀的神色。 “我一直觉得你这胸章挺别致的,反正市面上是看不到同款的,而且那胸章下面的头像上刻印你相貌的手段,也太神乎了一点,跟活得一样。”廖不凡突然问道。 “这胸章是那名魂使死前的临别赠礼。”大方坦然道。 这一下王辰激动了,因为经廖不凡提醒,他也看着大方的胸口,王辰关注大方的时间最长,当然能够观察到,胸章下方大方头像上那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从来没见过的帽子,顿时双目精光四射,有些结巴的说道:“这,这肯定就是金手指啊!” “?什么?”大方回头看着王辰。 王辰用极为快速的语气,说:“这就是那种,那种举世无敌得强者,被杀死后留下的遗泽,法宝、功法、洞天福地什么什么的,反正就是能够让人变得很强大很强大的那种东西。”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是那什么举世无敌的强者,为什么会被杀?”大方皱眉问。 “阴谋啊、诡计啊、背叛啊,不都是这种么?无敌强者也有弱点啊,所以也会死啊。”王辰兴奋道。 “是么?”大方抬了抬眉毛。 “嗯嗯嗯,是的是的。”王辰激动的连连点头。 “那方擎天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大方反问道。 “呃。。这。。。”王辰沉默了,这还让他怎么继续聊下去。 不过王辰的心里,对于那枚胸章的幻想,并未停止。他觉得这一定就是大方的机会,是能够让他从小就敬仰的大方教授,变成无敌强者的机会,当然只要教授无敌了,自己这不也跟着鸡犬升天了么。 王辰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大方对这枚胸章重视起来,不能把它再只当成一枚普通胸章来看待了。 王辰的想法还没有平息,廖不凡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什么狗屁金手指,这小屁孩小说看多了。不过,这既然是魂使的东西,说不定就能用它联系到魂使,联系到魂使说不定就能让对方出来表个态,或者施个法,显个神迹什么的,这样这案子也就结了,对大众也就能交代了。 而且魂使的正式现身,同样也能对潜在的坏人,起到极大的震慑力,到时候人人都知道,方祖的魂使在人界惩恶除奸,看谁他妈还敢作恶! “教授啊,你看啊,你这个胸章,能不能借我,这个,借我研究下?”廖不凡轻轻搓着手,对大方假笑道。 大方看着这个同样在胡思乱想的廖不凡,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给你?” 第二十一章 大方大方 “会啊。” 廖不凡脸皮的厚度也不比王辰差多少。面对大方的提问,他毫不犹豫连连点头肯定,而且还面带欣慰笑容,一副在感谢大方大方的样子。 “你还是别笑了,你更适合板起脸审犯人,那样还有些威严感,你这种假笑,看起来更像是在忍耐自己的便秘。”大方吹散浮在水面的茶叶后,抿了一口。 “嗤。。。”王辰转过头,忍不住喷了出来。 对廖不凡脸上的尴尬丝毫不在意的大方继续道:“你也别想着让魂使会出来解释,如果可以出来他们也不会几百年都还只是传说。以方擎天不过多插手人界事物的做法来看,对魂使必然也有这方面的限制,所以这点你就不用想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廖不凡也抛开尴尬,不管不顾的问道。 也不等大方回答,廖不凡办公室的门如同上次一般,又被打开,进来的还是那个年轻人小李。 只见小李一脸凝重,道:“头,又发现了一起凶杀案!” 廖不凡听后眉头紧皱在一起,一会之后他硬生生忍住了粗口,对那小李商量道:“这些,坏人,怎么就,这么多。我还在弄那连环案,这事要不你先去负责下?” 小李摇头,说:“这次不一样,这次被害者是个男的,但对方的个人影像,也是没有任何的异常!我觉得这件事和连环案可能有关联。” 廖不凡听闻后,再一次拧紧眉头问:“案发在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1点左右。” “走,一起过去看看。”廖不凡对大方说道。 大方点点头。 王辰的飞行器跟随者廖不凡的座驾飞速前进,而球里的王辰还一直对金手指的事,念念不忘。 “教授,要我说,那个胸章,或许真是金手指也说不定,您不再检查检查?”王辰用既神秘又期待语气对大方提醒道。 大方看了他一眼,随后道:“这东西是不是金手指,我比你清楚。” 王辰有些失望了,他对大方还是很信服的,不过大方随后的话,又让他感到了惊喜。 “不过,要说能够被你称为金手指的东西,我现在身上就有两个,要试试么?这应该怎么说来着?嗯,有缘的话,可以给你使用权。”大方微笑道。 “真的?”王辰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惊喜,显然他心不大即便只有使用权,也毫不在意,在他看来金手指嘛,最关键的不就是“使用”嘛,都能给自己用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方的大方,让王辰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对大方教授从来是无比信服的,至少教授从来没有骗过他。 “当然。”大方再次露出笑容。 “这是一个小女孩送我的,是很不错的玩具,以你的话来说,金手指肯定是算得上了,如果你能打开,就借给你用。”大方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块,朝王辰扔了过去。 王辰忙不迭接住,如获至宝般捧在手中,细细看着。 用指甲敲了敲侧面之后,他发现这小方块应该是个小盒子,至少听起来里面是空心的,在它的表面还用中文印着“惩罚”两个字。 而且这个盒子似乎是某种科技含量极为高级的东西,王辰闭上眼睛,在虚拟视觉空间内,将盒子完完整整的呈现了出来,并且放大了一百倍,他仔仔细细的审视着。 王辰开始用辅助智脑分析眼前这个,变得十分硕大的盒子,他的辅助智脑,是普通公民能买到的最为高级的货色,价格贵的离谱,但性能却也同样对得起那种价格。 在王辰的虚拟视觉空间内,那枚放大了上百倍的方块,真正显现出一种神乎其技的手段,它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 它的用料是王辰或者说他的辅助智脑,无法分辨出的材质,六个平面显得光滑无比,然而神奇的是王辰能清晰的看到,“惩罚”这两个字是由一些他看不懂的字体或者符号或组成的,这些符号在放大一百倍之后,在他眼前发出淡紫色得光彩。 在王辰的概念里,不管是刻,还是印,都会在物体表面留下不平整,只要放得足够大就能够清晰的看到,但是眼前这个东西,似乎打破了他的认知概念。 “放大一千倍。”王辰下达了更合乎逻辑的指令。 下一瞬间盒子再次放大了十倍。 然而,呈现在王辰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他发现那些他根本无法看懂的符号,每一个都是由极多个更复杂的字符所组成的,而那些字符正散发着淡蓝色光芒。 “一万倍!”这是王辰的虚拟视觉空间,所能扫描出的极限。 下一刻,淡青色的光线映照在王辰的瞳孔里,他所看不懂的那些复杂字符,俨然还是由无数的铭文所组成的,他有种预感这仍然不是这些印记的极限,因为现在他眼前的平面,还是那样光滑无比。 王辰放弃了,他想不出除暴力以外的任何方法,去打开一个没有缝隙的盒子。 至于暴力手段,他转瞬间就把这种念头抛弃了,先不说暴力能不能打开,即便打开了,那么只怕这个东西,也就坏掉了。 “这个,我打不开。”王辰摇摇头,有些失望的把小方块递回给大方。 大方看着王辰似乎还有些不死心的眼神,笑着说:“另一个比这个更复杂,而且要复杂很多倍。” 随后他把那个写着“规矩”两字的小盒子也掏了出来,展示在王辰的面前。 这一下,王辰是彻底对它们放弃了。 “教授,这两个小东西,有什么用?”王辰好奇的问道。 “它们上面不是写着么?”大方微微一笑。 “惩罚我能理解,估计也就是抽别人,这‘规矩’是做什么的?” “你可以同样用字面上的意义去想象。”大方用拇指摩挲着两个小盒子。 “规矩别人?让别人只能干你让他们干的事儿?”王辰说出自己的猜想,脸上还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精彩的笑容。 王辰的说法,引出了大方开朗的笑声:“哈哈哈,你的想法对他人太不公平了,这两个东西都建立在相对公平的基础上。” “公平?” “是的,公平。如果对方对你有恶意,或者想跳出规则比如耍赖,那么‘惩罚’就可以起作用了。至于规矩,则会对双方,产生相同的影响。”大方点头道。 “这。。。对别人公平那不是对自己不公平吗?”王辰悻悻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大方微微一笑。 “这不明摆着嘛。。。用得着‘金手指’这类玩意儿去对付的,那不都是敌人啊、对手啊什么的,这类人都该往死里虐才对,给他们公平,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王辰想都没想都迅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过说完之后,他还是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大方的表情,免得自己的话让教授产生了不快,他也好及时弥补。 大方却出乎王辰意料的点了点头说:“你的观点,从某些角度上来说,并没有错误。所以,我才觉得‘惩罚’更适合你。” 王辰静静的听着大方的下文。 “只是,我们应该知道的是,人总是会进步的,也是需要去进步的,而有些人甚至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超越着自己,早在三国的时候,就有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说法,那么当我们站在一个与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的高度时,或许就会得到和那时截然相反的观点也说不定。” 王辰默默接受着大方的教诲,即便这话是如此的浅显易懂,甚至类似的话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听别人说过不止一遍了,但是从大方教授的口中说出来,就不一般了,让人能从平淡中感受到韵味、从平凡中透出了真谛,也更能够让自己感到信服。 实际上,常常下意识间把自己代入灰孙子辈的王辰,一直对大方有着没理由的崇拜。 “教授,能告诉我,您对于对手以及敌人的看法么?”王辰诚恳的请教道。 大方于此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先有自信还是先有自知? “我的对手从来都只有方擎天一个,而我则希望能够以最公平的方式,取得胜利。至于敌人,那么给双方一个有限制性的条件,这难道不正是一种挑战么?” 在大方的话语里听出无比自信的王辰,不断地点头,说:“您的自信从来都让我叹服。” 然而,大方这一次却摇头了,说:“这并非是自信,而是自知。” 王辰不由得心中腹诽:得,这话更牛逼,教授到底是教授,这就等于在说,除了方擎天以外,包括林朗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值一提。 大方一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也不去纠正他,只是微笑道:“自信是自知的由来,先有自信,而后才有自知。” “这话我怎么感觉不对?人们不是都说自信来源于自知么?”王辰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知道大方对这类问题,向来是很欢迎的。 果然王辰看到了大方的微笑,是在赞赏自己的发问,随后又见大方摇头问:“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自知么?” 王辰摇了摇头,心理学这东西对他来说太复杂了点。 大方用讨论式的语气问道:“刚才说过,人总是会进步的,我们进步的手段,通常都是通过自己的经历。那么,如何让‘经历’在我们进步的过程中,更好的发挥作用呢?或者换种说法,如何让‘经历’的印象更深刻一些呢?” 王辰再一次摇了摇头。 大方微笑道:“我觉得‘尝试’是种非常有效的手段,这就好比科学的进步永远离不开试验一样,而试验或者说尝试正是科学家与空想家的区别所在。所以正是尝试使得我们能够往前迈进,而产生自知恰恰是源自于我们自身的进步,所以‘尝试’让我们有了自知。你说对么?” 王辰点点头。 大方笑了笑,说:“那么,是什么驱使我们,去尝试的呢?” “求知欲?”王辰不怎么肯定的说道。 “也对,不过不完全。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又是什么让我们,拥有求知欲的呢?”大方又问道。 大方话语中的“拥有”两个字,再一次让王辰感到迷茫,他找不出答案来,不得已再一次摇了摇头,用求教的目光看向大方。 大方开始了平静的阐述,说:“用你能理解的说法是,在‘生存’和‘繁衍’,这两个最根本的欲望驱使下,让我们拥有了求知欲。” 即便如此王辰还是不懂。 “很简单的道理,在茹毛饮血、危机四伏的时候,‘知识’能够更有效的保护自己以及规避危险,而同样也是‘知识’能够让我们的基因看起来,更为的优秀,至少看起来如此。” 这下王辰懂了,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跟自信有什么关联,他再次用求知的眼光,看向了大方。 “‘生存’与‘繁衍’这两种根本欲望,虽然几乎是一切生命行为的源头,但它们本身也同样具备着优先级,毕竟一种生命如果不能保持‘活着’这种状态,那么‘繁衍’,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所以我们最优先的本能,还是‘生存’。” 王辰点点头,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问题来了” 大方看着王辰的眼睛,终于道出了关键:“又是什么在支撑着我们‘活着’或者说‘活下去’的呢?” 这个问题看似容易,几乎任何成年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甚至连回答的时候都不需要考虑,但是王辰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因为这问题的前提,已经推导到了最根本的层次,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在排除了包括‘繁衍’以及‘繁衍’所衍生出的一切外在因素的条件下,人是因为什么支撑着,才不会想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冥思苦想的王辰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难道是自信?” 大方看着王辰,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自信。” “从所有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自信就与生俱来了。所以如果说想找所有生命都有的天赋的话,那么自信就必然是其中之一。” “我实在不懂。”王辰无法想通其中的道理。 大方再次露出微笑,说:“这可以用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推理来证实。对于生命来说,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之一是从外界汲取能量,以保证维持生命的必要消耗,而汲取能量的基本手段就是进食。进食,这很简单,那就是把能吃的东西吃下去,包括植物汲取养分、呼吸空气等等,都可以算是进食。” “然后问题又来了,是什么使得,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吃东西的生物,在第一次吃东西的时候,让它把眼前的东西吃下去的呢?” “食欲呗,生存本能呗。”王辰当即回答道。 大方笑着反问道:“既然是生存本能在驱使,那么它凭什么能够断定,眼前的东西是能吃的呢?而不是吃了会立刻死掉,从而在根本上违反了自己生存的本能呢?” 王辰再一次哑然,心中不断反复思考,是啊既然都是第一次了,屁点经验也没有,那还咋知道能不能吃呢? 很快他小心翼翼的用自己所能够总结出的意思,然后努力将其组织成系统语言,问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大方对此没有置评只是阐述道:“当某个生物有了进食欲望开始,驱使它去进食的,其实正是那种让它觉得,自己可以吃掉、吞下、消化、吸收眼前的‘食物’的,自信。” “那种自信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可以吃掉一切能吃的东西的,盲目的,也是自大的,并且毫无根据的,没来由得,更是无与伦比却又连自身都没有意识到的那种,自信着自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的,超凡的自信。” “也所以,正是自信让它开始了第一次进食或者说吸收的‘尝试’,如果它能在这次‘尝试’中存活下来,那么必然是一个大大的进步,从无知到有知的进步,从而也就有了,真正的自知。”大方淡淡的说道。 王辰觉得自己跟不上教授的节奏,于是提出了一个,他认为自己应该能够理解的问题。 “那么那些幼儿呢?您说自信是与生俱来的,那么那些刚出生的一二岁、两三岁的孩子们也有自信?他们不也是本能的在学习么?这也是自信?我觉得幼儿们连人格都没有塑造完整,连自信和不自信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王辰对此十分疑惑。 大方再一次笑出了声:“呵呵呵,其实你自己的话,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王辰再一次坠入云里雾中。 “不知道自信和不自信是什么,如果换个角度去阐释,那么这会不会是因为,其实在潜意识或者本能中就已经自信到了极点,所以根本不懂得、也容不下‘不自信’,并且对此毫不自知的缘故呢?” 王辰,震惊不已。 他在心中联想到:这样真的能够解释的通了,所有人甚至所有生物生下来,都是自信满满的准备活下去的,所有的一切包括不自信在内的负面情绪,都是源自于人格塑造的过程中外在因素的影响。 那么这么一来,“人之初性本善”就是真理,而从客观的角度上出发,“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就是更纯粹的真理了,因为所有情绪,甚至是智商产生的根源,只来源于一点,那就是“外在因素”,那么抛弃一切外在因素,而剩下生存本能所必需的进食,难道不正是种,“占有”么? 大方似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对王辰说道:“初生的那一刻,所有的生命都是纯粹得,无关善恶,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一切生命都有着,活下去的自信、理由以及借口。” 在大方如同以往的无数次那样,再一次证明了他无比的正确性之后。 作为灰孙子的王辰,也如同以往的无数次那样再一次,对大方佩服不已。 但相较于以往,这一次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同,在王辰心里随着佩服而来的,还有那么一些,其他的情绪。 那是,如同每个后辈都会有的,因为“与生俱来的自信”而产生的那一种希冀,甚至是渴望,一股渴望着自己能够超越长辈的,好胜心。 “教授,那么自信来源于自知,这个说法难道是错误的么?”王辰十分难得的开始了一次大胆的发问。 而这一次,他同样在大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第二十三章 最大的不公平 “你觉得呢?你觉得是对还是错?”大方笑问道。 “呃。。这个。。。我觉得吧,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有道理。”大方的问题,像是把王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给按了回去。 “为什么呢?”大方没有置评的意思,只是单纯问道。 “教授,就比如我在遇到一件事儿的时候,首先会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或者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如果我能办成的,那么我就会非常的自信,如果办不成或者难度极大的,那我的自信,就不充足了。我觉得从我这个观点出发,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王辰老老实实说道。 在王辰暗中反反复复审视自己的发言,并确信自己的话中没有逻辑错误之后,他心中的希冀又增强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大方的言论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只见大方很坚定的摇头道:“不,你的观点是错误的,而且是根本上的错误。” 大方的话让王辰极为意外,他几乎很少听过,教授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在讨论中称另一方是错误的,绝大部分时候教授只会提供一点不同的思路,从而引起对方的自我思考。 如果教授似这般直言,那么必然是涉及到他的原则了,但王辰的记忆中,大方似乎从来没这样指责过自己,嗯,似乎。 他心中难免产生了那么一点不服气。 “为什么啊?”王辰挑眉反问 面对王辰的反问大方没有不悦,平静道:“因为,我们都需要进步。” 他尤其在“都需要”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好想想,想想公平、进步、难度这三个词,真正想清楚后你就会明白了。”大方拍了拍王辰的肩膀,似乎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大方从来不会故作高深、故弄玄虚,这点王辰无比的清楚,如果教授不愿意说,那么势必代表说出来自己也理解不了,或者说不会认同。 然而,也恰恰是因为王辰清楚这点,使得他心中原本一点点积累起的好胜心,像是突然遇到易燃物质的火焰一样,一下子升腾起来。 “教授,您别老把我当孩子看啊。您说我是错的,那至少也得让我知道,错在哪里吧?”王辰不顾大方已经开始闭眼思考,直截了当的问道。 王辰的话,似乎让大方的眉宇之间,泛起了不悦,只见他睁开眼眸,淡淡注视着王辰的眼睛。 大方那平静的目光,对王辰产生了颇大的压力,只是心中的不忿,让已经额头见汗的他,奋力抵挡住这种无形之力。此刻的王辰竟一扫以往那种,对大方一味迎合的态度,如同一个正试图与家长据理力争的叛逆期少年般,与大方展开不服气的对视。 然而,只在下一刻,王辰就觉得那扑面而来的压力,一扫而空,他看见教授的嘴角微微上扬了,那么一点点。 “你现在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个心理叛逆的少年人。”大方笑道。 呼。。王辰心中暗松一口气:教授果然是在试探,不,应该是在提醒我,别老是阿附他,从而熄灭我自己的想法,这不利于我自身。 不过想明白归想明白,怎么做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在王辰看来,拍大方的马屁,跟拍自己爷爷的马屁就没多大区别,更别说就连自己的爷爷也常拍教授的马屁。 于是王辰又故态萌发,马屁奉上:“那是,在您面前,谁还不是个孩子。” “好吧,看在你难得会这么坚持自己选择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大方一如既往无视了王辰的马屁。 果然。。。王辰心中确信了自己关于大方是在提醒自己的猜测。 王辰心道:教授就是教授,用这种常人根本想不到的方法来提醒自己,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而且教授只通过一个眼神就办到了,能想到这类与众不同的方法的,应该都不是一般人,以后这类人值得注意下。 “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是什么吗?”大方问道。 “本该是我的,却给了别人?或者已经是我的,却被强夺走了?”王辰想了想说道,但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答案。 大方没有对此置评的意思,又问:“那么一般来说能使人快速进步的途径,是什么呢?” “是尝试!”这次王辰很肯定,因为之前的话题说到过。 大方点点头,再问:“那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尝试’所产生的效果更好呢?” 王辰对这种一连串的发问十分不拿手,更何况这是大方的提问,不过他通过之前的两个问题,似乎从大方的话语里找到了一点头绪,他又一次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难度?”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真正的答案,于是一边点头一边补充道:“是了,是难度。” 大方微笑道:“不错,难度越高,尝试起来就越需要小心翼翼,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谨慎,花费的心力肯定越多,而越是劳心费神,那么对尝试的‘过程’乃至‘结果’的印象,肯定就越深刻。深刻的印象,自然效果更大。” 王辰点点头,认同大方的观点,因为这也是他的想法。但他仍然不懂,这和自信的来源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还是想不到自己的说法,错误在哪里。 “还是想不通?”大方问道。 王辰十分老实的点头承认。 “我刚才说过‘想想公平、进步、难度这三个词,真正想清楚后你就会明白了’这句话,如果你现在还没明白,那么必然是还没有想清楚。进步与难度,应该没有了疑问,那么问题势必出在‘公平’两个字上。”大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随后道:“我再问你一遍,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是什么?” “教授,我。。。不知道。”王辰低沉道,他确实不知道大方的意思。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我只会说这一遍。”大方罕见的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王辰说道。 王辰直视大方的双眼,用力点点头。 大方眼中暗藏欣慰,他再一次用严肃的表情与语气道:“记住了,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天下之至不公!” “这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所有的罪恶都从这一点开始!” “这是人性与兽性唯一得分界点!人之所以为人,兽之所以为兽,区别正在此处!” 王辰心里对大方的观点,并不怎么同意,你说源头吧,源头也是有大有小的,那么罪恶显然也是有大小,而且有些小罪似乎根本达不到能够被称为罪恶的程度,最多算是小错误,小小的欺负一下别人,算不上大罪吧?又不是强女干,杀人,抢劫什么的,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当然这些话也就是王辰在自己心里这么想想,聪明如他是不敢在大方教授的原则问题上,跟大方争吵的。 但王辰还是挺聪明的,他想了想说道:“教授,人们从生下来开始,想要生存就必须占有,照您的说法,那么占有本身,不也代表着一种不公平么?这该怎么办?” 出乎王辰意料,只见大方点头道:“这种说法并没有错误。” 王辰惊讶的看着教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已经把刚才提问时的小心翼翼全部给抛开了,剩下的只有好奇。 “你的说法,也正是人类常常用来自我安慰的,借口。”大方道。 “这难道不是必要的么?”人类这两个在此时格外刺耳的字眼,让王辰不由撇嘴反问。 大方笑道:“当然是必要的,这是活下去所必要的。” 然后大方又一次说出了,王辰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话。 “所以,人类才需要原则和底线。”大方淡淡道。 王辰瞪大了双眼看着大方,他又一次震惊了,让他震惊的不是“原则与底线”,这种对他来说也能够理解的道理,而是震惊于大方教授,通过给他解答这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让他渐渐明白了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看来,你想明白了。”大方不复之前的严肃,轻松笑了笑。 “一次‘尝试’,它的过程越对双方公平,那么自然而然,它的难度也就越大,尝试的难度越大,那么印象也就越深刻,从而自己得到的进步,也就越大。”大方淡淡道。 ‘照您这么说,那金手指之类的东西,岂不都是阻碍自身进步的玩意儿?’王辰撇着嘴,但没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但是大方再一次猜到了他的想法,道:“你想的不算错,也不算对,真正的区别在于,工具是被利用还是被不可或缺般的,依赖。” “您总不能要求,人人和您一样内心强大无比吧。”王辰不满道。 “站的高度不同,视野范围也不一样,人类想要一直延续下去,那么尽可能的让大多数人都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是必须的条件,不然即便不被外力毁灭,人类也会毁灭自身,不过是早晚而已。”大方看着王辰道。 王辰摇头不同意,道:“这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不可能的事,就像我觉得没人能比您更聪明一样,我更是望尘莫及了。” “为什么不可能?” “我虽然确实很聪明,但是比我聪明的人有很多,而且我觉得你也完全有条件,可以变得比我更有智慧。”大方认真的说道。 !!!!! 王辰差点没喷出来,他用堪称惊吓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教授,他有记忆以来受过的惊,加起来都比不上今天,而今天他所有感受过的惊讶程度加起来,也比不上现在。 “这。。。您。。真觉得。。我,我能超,超过您???” 从来未曾在大方身上受到过欺骗的王辰,下意识的抛开了“有很多人比大方更聪明”这个论述,转而吃力的问出了这一句话。 第二十四章 比天才更聪明 “是的,你甚至可以比天才更聪明。”大方说出了让王辰简直摸不着头脑的言论。 “这可能吗?”王辰显然不信。 “当然可能,一代比一代强大,一代比一代睿智,这难道不正是生命繁衍的意义所在么?不然生育后代还有何用处?”大方反问道。 “那不是本能么?本能哪还需要啥意义啊?” “本能当然需要意义,不然这本能便违反了存在的逻辑,而逻辑是所有生命行为的轨迹,因为所有生命行为都是有其目的性的,违反逻辑是绝对的不合理,本能既然存在那就是合理,所以本能绝不会违反逻辑。” “那野兽。。。”王辰说道一半突然住口了,因为他看到对面教授的目光尖锐了起来,于是收住了狡辩,毕竟人不是野兽。 “知道就好,人不是野兽,人性与兽性必须要有本质区别,记住,是‘必须要有’,所以不要用这种借口为自己开脱,这是最愚蠢的做法。而且即便是野兽的本能也同样有着,种群的完善和进化的目的。”大方淡淡道。 “那天才和常人的区别在哪里呢?”王辰果断的转移的话题。 “以后你会知道。”大方没有了再回答的意思。 一时间飞行器内,沉默了下来,让王辰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了看,正捧着第三十三根油条,慢慢啃着的大黑,心中倒有了些羡慕,狗其实也挺好,不用考虑太多的东西,只要专注吃喝拉撒睡,就行了。 要和大方教授交流,让他有些累,毕竟大方的一些观点,实在另类,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即便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这是有道理的,也一样难以接受。 “教授”王辰轻声唤道。 大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他。 “那方擎天呢?您将他看作对手,对方可未必。我听说方擎天对敌人,从来不手下留情,我甚至听说四城的律法里,可还有族灭这种手段,他可不见得就能和您一样,每次都从公平的角度上看待事物,我还听说一百年前的X事件,一次性可是死了三十几万人呢,简直惨无人道,万一他把您当成生死仇敌呢?”王辰有些担心道。 “你的论点怎么都是‘听说’的?”大方笑了笑。 “面对生死仇敌该如何,我们且不论。至于方擎天,你站不到他的高度,所以势必无法考虑他的感想,而他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我还没有老到需要你,来为我考虑路该怎么走的程度。我和方擎天的账是必须要算的。”大方挥手道。 “可、可是方擎天杀过的敌人,或者其他什么活着的东西,根本都、都不可能数得清!他杀人不眨眼!万一您有个意外该怎么办?!”王辰极为罕见的在大方面前大声道,此时此刻他的话,完全是真情流露,那种关心与着急是没有半点的虚假。 大方没有发怒,眼神反倒柔和了下来,安慰王辰道:“只有最为强大的对手,才能时时刻刻让我激励自己,不停得去超越自我。相信到了那一刻,赢得,必然是我。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么?好歹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王辰看着大方那张微笑、淡然且自信的脸庞,有些哑口无言。 ‘人家是盖世无敌的强者好不好,您又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信心。。。’最后王辰还是选择,不把自己的心声给吐出来。 “好了,不说了,这些离你还很远。”大方彻底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但王辰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不过至少最后一句他是听进去了,至少让他知道了,大方不会很快去对抗方擎天,这终究是个好消息,对他、对他的家以及对大方来说,都是如此。挑战身为独裁者的无比强大的救世主,这绝非他现在的认知,所能够想象得。 王辰甚至不敢去想。 大黑终于吃完了王辰买给它的油条,它意犹未尽的看了王辰一眼,像这样的再来个大约几百万次,差不多就能弥补昨晚上,自己吃了那一份垃圾所受的罪了。 不过想到这里,大黑似乎又有些回味,昨晚的蛋炒饭,除了咸到极点之外,其它也还是不错的。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减少这蠢货赎罪的次数,几百万次的话,不妨可以给他减掉十次,不,还是三次吧,大黑瞬间决定了下来。 当狗散发着自己那不为人知的思维时,大方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大方眼前的是一间超星级酒店,显然是十分高级或者说昂贵的场所,即便在外面也能看出店方所刻意彰显出的辉煌大气,显现出一种自己的服务,绝对配得上自己的价格的意思。 这间酒店,不但门前广场十分宽广,就算是停机坪也同样宽阔无比。 只不过因为警方直接在酒店大门口,拉起了禁止通行的横幅,整个酒店都被迫停止了营业,这些都失去了意义。 廖不凡的座驾直接在酒店门口,堂而皇之的降落下来。 而王辰的飞行器也同样随着廖不凡的公用座驾,直接降落在了大门前。 大方和王辰下机之后,径直朝门里走去,还没走进大门就听到酒店方在对廖不凡诉苦。 “廖队长,您这二话不说,就把我们酒店封了,这样我们的损失也太大了点。”一个胖胖的看似经理模样的男子对廖不凡愁眉苦脸道。 “都死人了,你还想不损失,配合我们尽快抓住凶手,才能挽回你们的名誉和损失。”廖不凡随口就堵住了对方,显然也是个中老手。 “行吧,行吧,你说啥就是啥。”胖经理无奈,一边叹气,一边点头。 廖不凡随后不理对方,直接进了酒店,大方和王辰也跟在了后面。 “唉唉,我说王公子,你带狗进去,这不合适吧?”酒店经理一看立刻又嚷嚷起来,不过看样子他和王辰还挺熟的。 “这是警犬,破案能手,你瞎嚷嚷什么。”王辰不屑道。 自从那次被小护士拦在医院外之后,王辰就一直在考虑这问题,类似医院这种禁止宠物入内的场合,那是非常多的,那不是以后自己跟着大方,每次都得被拦着了?这不行啊,不跟着教授,自己怎么能学到东西呢?每次都看着狗?那不彻底变成动物饲养员了么?那肯定不成!就算那是三千万的饲养员,那也是不行的!所以一番冥思苦想之后,王辰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 “哎,王辰,你这糊弄我就没意思了吧,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警犬都是大狗,哪有小狗当警犬的,而且品种也不对吧,这种巴哥犬除了吃喝拉撒睡,还能干点啥?”对方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当即反驳道。 王辰看着大方和廖不凡根本没有理会这边,有些急了。对那经理说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狗么?这是神兽!你知道这狗多少钱么?三千万!” 胖经理听完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王辰,还不停的上下打量他,他觉得是不是这小子今天吃错了药。 “行行行,你非要进我还能真拦着你不成。”胖经理不断摇头道,不准备再和王辰罗嗦。 看了一眼王辰的背影,胖经理心中腹诽:这特么是去了次灵界疯了吧,还神兽,神经病吧。这小破狗,三千块都不值,傻逼才花三千万,他老子怎么没抽死他。 “哎,我说,你可别让它乱拉啊。”胖子想起什么转头对王辰喊道。 随后他就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大黑窜到了迎宾台上,正对里面撒尿。 “我#*@!!!” 第二十五章 现场 大黑撒完尿,一阵舒爽,跳下台子,迈着小碎步屁颠颠跟上了前面的主人。 大方随着廖不凡离出事房间越近,眉头就皱的越紧,因为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在走进房间门之后,大方抽了抽鼻子,随后将眼睛闭了一会,眉头锁得更紧。 他看到地上一大滩的乌黑血迹,以及拐角处躺着的一具完全呈现出黑色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尸体的边上还平铺着一张极为完整的人皮,也开始有发黑的迹象,还有两份早餐散落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杯碗勺碎了一地,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都比较整齐,没有被翻过的乱象。 “这特么什么味儿啊?”被大方挡着的王辰皱眉道,然后他踮起脚尖往里,张望了一下。 呕~!!! 本来还因为第一次跟大方出现场而兴冲冲的王辰,突然看到此情此景,当即奔出门外剧烈呕吐起来,那是涕泪俱下,好不凄惨。 大方与廖不凡仔细的看着这具尸体。 尸体是男性,体格十分魁梧,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因为尸体上有不少可怕的伤口,无一不是痛觉神经聚集的要害之处。 “从酒店登记的资料来看,死者叫李宏,于前天一早登记入住,是一名退役军人,我已经申请调出了此人的官方资料,李宏在部队服役时表现十分优异,素质堪称惊人,退役后受雇于一家银城的大型私人企业,该企业保密等级较高,更详细的情况还需要等那家企业的资料传过来。” “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尸体直到今天早上服务员送早餐的时候,才被发现。” “隔壁以及楼下的房客,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从监控显示以及服务员的回忆,这间房里应该是住了两个人的,但监控里没有显示过有送餐服务员以外的其他人进出过房间,而另一个房客,在昨天下午5点外出之后,一直不见踪影,我觉得另一个人很可能是关键。” 廖不凡的队员小李,对二人详细叙述着目前所知的一切,并且把李宏的相关证件递给了廖不凡。 大方闻言点点头,房间住了两个人这点,从两份早餐上就能看出来,如今两人中死了一个,那么不见得另一人,重要性不言而喻。 “另一个人是谁?”廖不凡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酒店方没有登记。”小李摇头道。 “让人把杨胖子,给我叫来。”廖不凡皱眉道。 “尸体和血液以及皮肤,为什么是黑色的?”大方问道。 小李摇头看着尸体,说:“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这也是我觉得和前几期杀人案有关联的原因,因为那些女性受害者伤口、血液、皮肤也呈现出不自然得黑色。” 不一会门口的胖经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即便杨胖子对里面的惨状显然已经见识过了,毕竟警力还没来之前他也需要亲自确认,但也只是瞬间用眼角瞥了一眼,就逃出房间。 此刻他的胖脸是颤巍巍的,脸皮不停的在抽搐,停在门口驻足犹豫,似乎不愿再踏进这房间。 “你过来。”廖不凡看着杨胖子喝到。 杨胖子不得已只能忍着恶心,小心翼翼踏进了房门,两只小眼睛似乎不敢睁大,一直紧眯着,僵直着脖子始终不让自己的脸朝向尸体的那一面,近乎螃蟹横移一般,绷紧身体慢慢挪到廖不凡面前。 “这间房住的另一个人是谁?”廖不凡沉声问道。 “这,这真不知道。”还是眯着眼的杨胖子,连忙摇头道。 “没登记的人也能入住?我看你们酒店是不想再开了吧。”廖不凡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怒道。 “我就一打工的,这人有总店的保密安全手续,我能怎么办。”杨胖子委屈道。 “是这人有,还是另一个。”廖不凡指着尸体问道。 杨胖子哪还敢看他指的地方,头也不转的直接道:“这个李宏我看就一保镖,他哪需要什么安全保密,肯定是另外一个啊。” 汪汪。 大黑突然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大黑的叫声给吸引了,杨胖子自然也一样,然后他看到大黑正蹲在人皮边上。 呕~!!!!! 杨胖子当场夺门而出,弯腰在王辰边上,也剧烈呕吐了起来。 本来早饭已经白吃了的王辰,看到胖子突然加入自己的行列,而且吐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顿时又开始吐起来。 “前天中午也就是26号,天上楼有一场拍卖会,有过延寿针的拍卖,另一人是拍卖会参加者的可能性也有。让你的人去查查拍卖会的记录,看看有没有这个人。”一直沉默的大方突然开口说道。 “好,小李你立刻让人去。”经过大方的提醒之后,廖不凡也想到了这点,立刻吩咐了下去。 “杨胖子!你吐完了没!”廖不凡走出房门喝到。 廖不凡的喝声传遍了走廊,不一会两个差不多把自己的胃已经折腾干净的难兄难弟,一起走了过来,只不过那脸色苍白无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立刻联系你们总店,让他们把资料传过来,半个小时之内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然你告诉他们后果自负。”廖不凡的眼神像剑一样,扎在杨胖子的脸上。 “行行行,我这就去。”杨胖子如蒙大赦,他只要能离开这里就是好的,要不是廖不凡喊他,他根本不想靠近这里。 王辰则和随着廖不凡再一次走进了房间,他是硬着头皮进去的,也跟胖子一样,两只眼睛都眯着,根本不敢把脸朝向尸体的方向。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尸体,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廖不凡手上拿着的死者证件。 “诶,这人我见过。”王辰突然惊叫起来。 王辰的惊叫让大方与廖不凡同时转过头来。 也不等廖不凡发问,王辰主动对大方说道:“教授你还记得前天那个买延寿针的人么?” 大方摇头,他根本不关注此事,在一般情况下倒不会这样,但是那天情况特殊,实在是因为那‘与方祖有关’的事物一直吸引着大方的注意力。 见此王辰继续道:“那天拍到延寿针的是银城拓高集团的总裁,姓陈,叫陈为先,拓高集团董事长是他爹,跟我们家老爷子有些来往,陈为先跟我爹蛮熟的,所以我知道他,照片上这人就是那天一直在陈为先边上的保镖。” “难道那延寿针就是这案子的起因。”廖不凡皱眉自语道。 “不是。”大方摇了摇头,那语气十分肯定。 王辰与廖不凡对大方看了过去,显然大方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不会胡说八道,既然说不是,那么必然是有了可以否认的根据。 正待大方准备说出原因时,王辰发现狗似乎有了些不一般的举动,突然指着大黑叫到。 “是不是狗有了什么发现?” 总得来说王辰对三千万那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他心中老是巴望着,这三千万没白花,期待着花了自己全部积蓄买回来的,真的是一条神兽。 只不过这几天来,大黑除了表现出超过人类的食欲以外,其他根本没有半点特异之处,也就比别的狗稍微安分一点,吃喝拉撒睡也一样不少。 这难免让王辰那急切的心情,开始慢慢的失望了。 当然他心中的那点期待,总是无法完全放下,毕竟知道这事的人,除了大方以外,没一个不把他当傻逼的,连自己的父母和爷爷也不例外。 所以他还是期盼着,终有一天,大黑会展现出能够让人震惊的、神奇的一面来。 所以今天,似乎机会来了? 于是,在王辰期待的眼神,廖不凡讶异的眼神,大方冷漠的眼神下。 大黑,要开始表现了。 第二十六章 兴奋的王辰 在三人的注视下,大黑慢慢把头靠近地面,这是常见的狗嗅气味时的姿势。 只见大黑它狗屁股撅的老高,一寸长的小尾巴不停左右摆动着,狗鼻子里发出短促的吸气声,这些举动证实了它确实在闻味道。 王辰双目闪光,廖不凡也来了点兴趣,只有大方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狗。 大黑左闻闻、右嗅嗅,十分专注的样子,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一样。 “一定是有什么发现了!”此刻俨然以神兽识别者身份自居的王辰,那份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已经彻底压倒了现场的血腥,让暂时忘掉恶心的王辰双手一拍叫到。 廖不凡此时也紧紧的盯着狗,有多年刑侦经验的他,早已习惯于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管这痕迹的来源是什么,只要有用那就是好的! 大黑继续着鼻子贴地的动作,只见它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挪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王辰站立的门口的方向,而那边则有一堆餐具碎片以及餐盘里的东西散落在四周,正是早上服务员送早饭进门时,似乎因为惊吓而摔下的。 不过任谁就这么看到一具黑血淋漓的,甚至还被剥了皮的尸体,几乎都会惊吓不已,除非像大方这种很少表现出心理活动的,又或者廖不凡这种经历过多次血腥场景的人才会镇定,当然还有一种人除外,那就是凶手了。 王辰看着大黑朝自己过来,顿时冒出一头冷汗,生怕二人误会似的立马高声表态:“不是我干的!” 见二人似乎没关注自己,王辰放下心来,还自嘲的笑了笑,但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兴奋的叫到:“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辰的叫喊吸引了二人的目光,他急忙道:“是服务员干的!凶手一定是服务员!” “你们想啊,因为服务员如果是突然见到这种场景,那么肯定是摔碎了餐具,夺门而出了,对不对?” 王辰的话虽然让廖不凡同意,但是以他的眼光来看,反正这小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这也就是跟着大方来的,不然他连现在踏进酒店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狗闻气味是却从尸体边开始的!这说明这个端早饭的服务员,其实是到过尸体边的!试问什么情况下一个服务员,见到这种情况会不逃走求助,反而走到尸体边上?我肯定他就是凶手!!!” 王辰真的激动了,他觉得自己的逻辑毫无破绽可言,几乎能够重现当时的场景!他记得大方曾说过“事实是所有都合理”,那么这不正表明了,他推测的极端正确性么? 我太牛了!王辰高兴的就差猛拍自己的大腿了。 廖不凡被王辰的推论,搞的一愣一愣的,不得已他转头看向了大方。 大方没有对王辰的话发表意见,只是低头看着王辰的脚边,用冷冷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你只要敢吃一口,那么你以后,就不会再有饭吃。” 王辰:………… 廖不凡:………… 他们这才发现,大黑的动作正定格在,对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位服务员打翻的一份早饭,长大了嘴巴的状态,那正是将咬未咬、将吞未吞的姿态,显然狗主人的威胁,打断了这条蠢狗的进食。 这一瞬间,王辰的目光,就如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美丽钻石,在一瞬间崩碎成粉末那样,充满了茫然、无助还有失落。 反观被主人制止的大黑,则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屁颠颠的跑到了主人身边蹲下,欢快的摇着尾巴,还叫了两声,想要吸引一下主人的注意力,以挽回自己一天十顿饭的待遇(其中七顿是幻想出来的)。 “凶手不是为了延寿针。”大方对脚边正努力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狗,没有再投去丝毫的关注。 听到大方的话之后,廖不凡瞬间进入了状态,忘记了刚才的闹剧,直直的盯着大方。 只有王辰一个人还发着呆,对他来说这悲伤的故事,来的太突然了一点。 “因为,凶手如果只是为了利益而来,那么完全没有必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施加伤害,这是完全不合理的。”大方冷静的分析道。 “凶手剥皮的手段十分利落,剥下来的皮,薄且几乎完整,正因为如此,受害者在遭受剥皮之痛后,还未死去。” “而这点,从受害者的尸体上可以得到证明。”大方指着受害者的尸体,对廖不凡说道。 廖不凡顺着大方的指向,朝尸体看了过去。 而看过去的,还有渐渐从打击中恢复,试图分散一下自己注意力的王辰。 呕~!!! 这下王辰的心理打击更大了。 “你看这几处,这里是人体对疼痛最为敏感,也就是痛觉神经最聚集的地方。也只有这几个部位,在受创后所产生的痛楚,才会盖过受害者身上,已经不会再停止的,被剥皮的痛苦和绝望。” “但是,人皮上却没有这几处的伤口,所以这些伤口,显然是在受害者被剥皮之后,施加上去的。” 廖不凡点点头,即便如他也不愿去想象,死者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这种情况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是蒙蔽神智的深仇大恨比如非常极端者的情杀,当然这起案子情杀的可能性极小,但再小也需要去考虑。” “然而,以男性为目标的情杀,伤口一般都集中在下半身或者脸部,但是你可以看到,死者的男**官所受的创伤,并不比他的眼球受创更大,而剥下的脸皮则是完整的,这也符合了凶手不是因为情仇,而只是单纯的因为‘要制造痛苦’才施加的伤害,因此这并不符合情杀逻辑。” “而,事先周密预谋杀人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不然凶手没有必要选择一个四处都有监控的高星级酒店来行凶。” 这时廖不凡提出疑义,说:“那会不会是凶手仗着能够让监控甚至是个人影像失灵的能力,而早做预谋的呢?” “不,不会如此。”大方摇头道。 “凶手确实有明确的目的性,但并非早已预谋。” “为什么?”廖不凡皱眉问道。 大方笑了笑,说:“很简单,因为这房间里,住着两个人。” 廖不凡恍悟过来,点头同意。 如果预谋要杀一个人,那么最好的情况,显然是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但是李宏作为贴身保镖,除了陈为先拒绝的情况下,必然是时刻跟随陈为先进进出出的,所以并不符合这种情况。 “那你怎么确定,凶手的目的性,是明确的呢?”廖不凡再问道。 “这更简单,凶手目的明确的证据,正是这一场残忍血腥的凶杀案。” 廖不凡目光充满了疑惑,在等待大方的下文。 大方沉默了一会说道:“一个拥有基本理智的凶手,再怎么变态,再怎么疯狂,在他寻找或者说‘挑选’受害者的时候,把一个体格魁梧看起来孔武有力很不好惹且长相绝不俊美的人,当成目标的优先级都是极为靠后的。而没有理智的人,则剥不下这么完整的皮。” 廖不凡默然点头,再一次同意了大方的观点。 就算要欺负人,目标显然也该是较为弱小的对象,何况是要夺取他人的性命,所以凶手要用这么复杂且残忍的手段杀这人,显然是有其明确目的性的,而不是偶然的! 但廖不凡随后又摇了摇头,说:“我不觉得像这样一个保镖会惹上多大的麻烦,不惹麻烦本身就是保镖必须具备的素质,更别说这人还是个优秀得军人,自控能力肯定极强,我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对他。” “你的观点很正确,所以这件事的原因,或许有一个比较说得通的解释。” 大方看着尸体,缓缓说道。 然后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廖不凡,说:“很可能变态凶手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 廖不凡一听,顿时快步走出房间,对门外吼道:“杨胖子!叫你他妈拿的资料呢!!?小李,你立刻联系拓高集团的董事长,让他把他儿子陈为先的个人影像权限给我!我要知道他在哪里!现在!!!” 第二十七章 配合 在廖不凡目的明确的喝令下,手下人的情绪一紧,所有人的行动如同一架结构完整且严谨的机械,快速转动起来。 小李索取权限的过程,并未受到任何阻力,相反对方还十分主动配合。 而杨胖子也急匆匆的拿着总店发过来的资料跑了过来,省得在这起案件之中,起到什么负面作用,对他的前程那就大大影响了。 “我定位到陈为先了!”小李看着自己的虚拟屏幕,对廖不凡喊道。 “在哪里?” 突然小李眉头挑一下,抬头看向廖不凡,说:“就在酒店门外不远,还在朝里移动,现在已经到门口。” 这时廖不凡的通讯器向了起来,说话的人正是酒店门口维持秩序的警员。 “队长有一名自称是216号房房客的人,说要见你,他说他叫陈为先。” “立刻带他上来!”廖不凡神情颇为振奋。 而大方则微微抬了抬眉毛。 很快廖不凡的手下,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上来,到了216号房间门外,而这人正是26号在天上楼拍卖会场,花费巨资拍下延寿针的那个人。 廖不凡和大方走了出来,齐齐挡住了正要举步踏入的陈为先。 “你们谁是廖不凡,我是银城拓高集团的负责人,我要申请安全保护。”陈为先看见面前的两人当即问道。 “你为什么要申请保护?”廖不凡直视陈为先的双眼问道。 廖不凡的水平,一贯让大方感到满意,这也是他愿意时常帮一下廖不凡的原因之一。 “这还用问?有人入室行凶都发生命案了,我觉得目标有可能正是我,自然想要申请保护了!”陈为先有些激动。 “你从哪里知道发生命案的?”廖不凡尖锐的问道。 “当然是你们警员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知道。”陈为先当即回道。 “是么?那么我的名字,也是他告诉你的?”廖不凡说完,看了一眼那位带着陈为先进来的,原本在酒店门口负责的警员。 那小警员一本正经的回道:“报告队长,我只是告诉他这里发生了刑事案件,并阻止他进入酒店,然后他就指名道姓的要见你,说他是受害者,要请求保护。” 小警员的话,让廖不凡刺刀一样的目光,再次扎在陈为先的脸上。 “你的名字谁不知道,就算是我远在银城,你廖队长这破案能手的名字,也是早有耳闻的,这有什么稀奇?”陈为先皱眉反驳。 大方听后微微一笑,陈为先毫无察觉的落进了廖不凡的套。 廖不凡点了点头,脸上似有些笑意,说:“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的名气这么大。”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逼视着陈为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当然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你不是问他要我定位权限了么?”陈为先被廖不凡问的一愣,随后反问道。 廖不凡把头转向小李,小李对廖不凡笑了笑,随后瞪着眼睛对陈为先斥道:“公方要权限,什么时候需要报名字了,你以为我们和市井小民一样,喜欢炫耀自己的能耐?习惯报后台、报靠山,互相比一下谁的脸更大么?拓高集团董事长根本没有从我这里得知,廖队长的行踪。”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受害者,你们对我反倒像审犯人一样!我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找故土城最有名气的刑警队长,申请保护,难道有什么错么???”被言语堵住的陈为先,面红耳赤的喊道。 陈为先到底是领导着一个集团的人,急中生智之下,顿时堵上了自己之前话语中的缺口。 “你是这间房间的房客,而你住的这间房里,现在有个人死于非命,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对你。”廖不凡严肃道。 “那是有人闯入,李宏也是正当防卫,如果你们非要这样,我就不说话了,我现在只等我律师来了,而且你们必须要给我保护,万一这段时间我出什么事,那么你们负有最大的责任,你帮我把李宏叫出来,律师来之前,他也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陈为先此时此刻也冷静了下来,恢复了自己的气度,用双手整了整衣领,大声说道。 廖不凡眯眼看着陈为先,律师这个词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几乎是‘坏’与‘无良’的代名词,但是在私人律师被联邦律师强制性取代之后,拥有极为严格且完善的奖惩体制的联邦律师体系,已经转而为很多人所敬仰了,而且他们的份量也确实足够的重。 如果陈为先真要彻底保持沉默,那么廖不凡目前确实没有太好的方法。 于是,廖不凡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大方。 大方察觉到对方的求助后,也不见他思考什么,当即转头看向陈为先说道:“时间对人们来说,都很宝贵,而我的时间或许更宝贵一些,如果你刻意保持沉默,从而浪费了我的时间,那么我将会为公方控诉你‘纵容谋杀’的罪名,提供强而有力的证据,我保证你不会想要看到那样的结果,或许你不会被定罪,但是你的名声会受到什么影像,想必你能够想象的到。”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是大方从来和别人不一样,他威胁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从最客观的角度,陈述着一切的事实,把最关键的选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摆着对方的眼前,让他进行选择。 廖不凡听后,脸上泛起不容易察觉的笑意,大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是能够确定了。 陈为先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瞟了一下大方,显然是在不屑,又朝被挡住的门里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奇怪李宏为什么还没出来。 对方的不屑,大方同样不以为意,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绝大部分人的想法,而且从来都是如此。 他继续道:“在昨晚邀请你去避难、并且在今天早上告知你,命案已经如预料那般发生的人,难道没有给你事先安排一个律师么?看来对方考虑的似乎也不怎么周到。” 在大方叙述的过程中,陈为先的瞳孔剧烈收缩的几次,显然是那种心思被猜中,才会有的表现。 “哼,你们不去侦破这种有预谋的入室行凶,反而来这里威逼一个受害者,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里!”陈为先阴沉着脸,用低沉又饱含了愤怒的脸,对着廖不凡和大方,控诉道。 大方转头看向廖不凡,似乎是怕对方听不懂一样,重复了一遍道:“他问你意义何在。” 随即大方说完,往另外一侧挪了一步,让出了本来被他堵住的那一半门口。 “意义是吧?那我就让你知道,意义在哪里。”廖不凡将视线对着下方,一边点头,一边又对陈为先说着。 说完,他同样将身体挪了一步,让出了被他挡住的另一半门口。 “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什么他妈是意义了。”廖不凡在侧面用冷眼看着陈为先道。 陈为先将信将疑的往里瞅了瞅,但除了不远处那一地碎杯碗外,又看不到什么,然后开始朝四周张望,似乎还在找李宏。 “李宏呢?”陈为先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廖不凡面无表情道。 陈为先突然脸色有些差,随后他果断举步,慢慢的往里走了进去。 “啊~!!!!!” 二人意料之中的惨叫声传来。 只见陈为先,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仓惶窜了出来,立马对着墙角剧烈呕吐起来! 大方与廖不凡的配合,让陈为先真正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恐惧,这种视觉冲击感,在陈为先将忐忑之情排除在外之后,来的尤为猛烈。 如果这种情况下,陈为先再不提供有效信息,那么他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第二十八章 陈为先的陈述 吐无可吐之后,陈为先的脸色显得苍白无比,一边擦着嘴,一边喘着粗气,急问:“廖队长,那,那是李宏???” 廖不凡点点头。 “廖队长,我陈为先不敢说自己是个君子,但绝不是个坏人,您去查查我们家的慈善捐款就知道了,李宏跟了我十年,帮过我不少回,不说交情莫逆,但感情终归不一般,我不可能明知他会、会遭到这种事情,而放任不管。” 经过这一场无比强烈的感官刺激之后,陈为先已经不再需要廖不凡的主动询问,直接自己开始把知道的往外倒了,而且语速极快,这也是廖不凡和大方想要的结果。 廖不凡没有插言,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人提醒我,可能会遇到不利,并且可以为我提供保护,才邀请的我,我是要李宏与我一起去的,但是他主动要求留下来,想看看准备对我不利的是什么人,这方面他是专家,我当然听他的,但谁曾想结果就遇到这种事情,这,这早知道这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留下的啊。” “是什么人提醒你有危险的?”廖不凡问道。 “是于成福,天下集集团驻故土城总经理,就是那天主持拍卖会的那个。”陈为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你有危险的呢?而且他说你有危险,你就信了?”廖不凡抓住不放的问道。 “他,他说是高人算出来的,当然这种屁话其实我根本不信,但天下集现在强势崛起,准备合力对抗林氏集团的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终归是个商人,和天下集打好交道,不会吃亏,更何况他们能搞到‘寿命’,我也是为了我爹,才从银城冲过来参加拍卖会的,所以他的邀请和示好,我肯定要有所回应。” 而此时大方突然插言,说:“高人算出来的?但是,至少我知道,你的危险是从银城就已经临身了吧?” “当然不是!”陈为先矢口否认。 大方笑了笑,说:“是么?那么拍卖会那天,在拍卖V8型动能防御护盾的时候,你为什么显得十分关心,在面对危险时,这个护盾能不能自动展开防御呢?而在你听说了护盾需要主动使用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声。你告诉我,如果不是本来就知道有危险,你又为什么对这种东西如此关心?” 大方的问题,又一次让陈为先哑口无言,他这才回想起,那天确确实实,问过这么一句,当时完全是下意识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语气是否表现出急切,而且事实上自己就是有些急切。 廖不凡不着痕迹的看了大方一眼,心中暗道:这两者硬要扯一起,看起来有些牵强,然而这个陈为先经过那种血腥场面的惊吓,又处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状态,这种诘问却能起着恰到好处的作用,要是这个陈为先再变回强硬不配合状态,那么他就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立刻配合着大方说道:“我跟你说,你别拿公司业务来做借口,你们拓高集团的业务范围,主要是涉及医疗科技,这点我很清楚。” 陈为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那我就实话实说,如这位先生所言,在银城我确实很可能会有危险,从上个月开始,我和我父亲,收到过不止一封恐吓信,不久前父亲又莫名其妙的生了场大病,到现在一直没康复,我一度怀疑是投毒,但是又检查不出什么,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来竞拍‘寿命’,毕竟这东西是四城出品,大部分的毒和病,都能彻底治愈,病根都留不下。至于这一次去于成福那里,也是想探探口风,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我肯定银城的事,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这是我从银城带过来的麻烦,那以凶手这种、这种变态,早在银城我就完了,哪还会等到来这里才动手。” 廖不凡听了之后,到有些同意陈为先的看法,毕竟这个凶手根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这种残忍的手段,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像这种人会有什么预谋么?不是不会,但是可能性太小,直接下杀手的可能性才最大。 所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大方关于凶手“有明确的目的性,但是没有事先预谋”这个论点,所这个凶手应该不是从银城就跟着陈为先过来的人,以能制造出这种骇人听闻案件的凶手的性情,直接在银城动手,或许才更符合常理。 而且陈为先的叙述,也解释了另一点,这也是他和大方同样感到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李宏身为一个合格保镖,在随便什么人的空穴来风,一说有危险之后,就立马选择了离开雇主,单独留在酒店去解决危险,这同样也不符合常理。 所以促使李宏主动留下来的原因,必然是李宏事先就知道,陈为先本身就已经在遭遇外力威胁了,而这种威胁在他看来,算不上致命危险,所以他才会选择直面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等来的,却是一个恶魔。 陈为先刚把自己那一大段解释说完,大方又问道:“你既然是预备了大笔资金来拍下延寿针,好让你父亲及早康复的,那么为什么26号中午拍卖完毕之后,你到现在还没有回银城?是什么促使你留下来直到今天的?” 陈为先听后也是长叹了口气,一脸的后悔道:“如果早走倒好了,那样李宏可能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其实那天拍卖会结束,我就想回银城的,但是故原的李二混来电话说,让我务必留一天,说是隔天也就是昨天有重要业务谈,所以就留了下来。” “李二混是谁?”大方开口问道。 “就是那天我跟您说的那李成玉,是故原集团最出名的废物,因为他爹十分厉害,儿子却根本四六不靠。”不远处一直在旁听的王辰开口道。 陈为先对王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口道:“是的,就是他,这小子不是个靠谱的货色,但他们家和林氏集团大有关联,他老子我也比较熟,我就选择留一天了。” “那么昨天他和你谈了重要业务了么?”大方又问道。 “没有。”陈为先立刻十分恼火的摇头道。 “我昨天中午去的时候,这小子什么重点的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资料要今天才能到,还要让我今天再去一次。我因为我爹急等着延寿针,当时就火冒三丈,直接出门了,回这里之后,本来是准备马上离开的,但是于成福的电话,又来了,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 大方听后,对廖不凡点头示意。 廖不凡见此对陈为先说道:“这样,鉴于你确实很可能受到生命威胁,我劝你暂时不要离开,故土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心警局,我建议你去警局暂时休整,我让专人保护你。” 陈为先听后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需要多久才能破这案子?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你们警局吧?而且我父亲还等着这延寿针呢。” “能不能破案我比你更急,至于延寿针,你要么委托‘林氏被动保险’递送,要么就等一等再说。”廖不凡不耐道。 “那我还是自己留着先。”陈为先盘算了一下。 随后廖不凡直接派人,把陈为先送回了警局,暂时保护起来。 安排完这些后,廖不凡带着大方走到一边,悄声对他问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查?是不是还是超自然力量?如果还是超自然力量,我就只能提交报告求助了,这真不是我们能办的,我不能拿手下的命去拼。” 大方沉默了一会,道:“你这是两个问题。不过,我可以都回答你。你如果要查,那么从李成玉和于成福两人开始,或许能查到一点眉目。之前我说过,凶手可能是目的明确的将陈为先当成目标的,按照这个推论来看,对于本来26号就要离去陈为先,每一个阻止他离去的事件,都可能与犯罪有关联。” 大方的话让廖不凡眼睛一亮,随后又等着更关键的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至于是不是涉及超自然力量,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 “而且与中心医院幸存者那件案子,是同一类凶手。” 大方说完,轻抚左胸的胸章,胸章头像上方那闪亮的‘第七百万’四个字,显得更明亮了。 第二十九章 恳求 廖不凡愁眉深锁,事实上他对这案子是超自然事件,心里早就有一定的猜测。 毕竟证据都明摆在那里,遭受这种非人的、结局必然是死亡的虐待,李宏不但没有惨叫声传出,或者传出了别人却听不见,而且连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受害者李宏是出于被麻醉的状态呢? 同样也不可能。 因为只要大方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名凶手就是为了刻意制造出极致的痛苦,甚至可能是为了享受受害者的恐惧,才做下的这一番残忍行径,那么对一个全身被麻醉,甚至是根本没有意识的人来说,“制造痛苦”这种行为,将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且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素质强大的优秀退役军人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不反抗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在遭遇到准备对自己实施残忍解剖的变态后,都不可能不做反抗,哪怕这很可能会带来死亡,也一样,因为不反抗是必定会死,更何况李宏这样的人。 这点毫无疑问。 那么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能说明一点,李宏没办法反抗,就如同那个现在还躺在林氏中心医院的,被“人”在变态杀手手下救下的那个女孩一样,“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住”让他根本挣扎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凶手。。。 不得不说这实在太可怕,即便是廖不凡,也根本不想在自己的脑海里,重现或者想象当时的场景。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大方的推理是正确的这一点上,那么大方是正确的么? 廖不凡回想起,从自己年轻时就读“林氏故土城大学”认识大方教授的那时候开始,到现在似乎教授就一直是正确的。 此时廖不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教授,你错过没?”廖不凡不自觉的加上了教授这个敬称。 大方闻言看了一下廖不凡,然后抬眉回忆了一瞬,随即皱眉摇头,说:“在有记忆的这一百年里,我还没有犯过错误。” 一边的王辰听后撇了撇嘴,心道:教授果然是最牛逼的。 廖不凡也有类似的感想:好吧,他果然是对的,就跟他那张我从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的脸一样,他一直都是正确的那一方。 大方看到二人的表情,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于是补充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错误反而能让我得到跨越式的进步。” 两人无语,他们再一次理解到,大方是多么的让人难以理解,或者说难以描述。 廖不凡抛开其他再次问:“那你为什么能肯定这次的凶手和前面几起凶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呢?要知道前面几次虽然凶手也很残忍,但是可从来没有这么完整的剥过皮,而且这一次的对象还是个男的。”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说魂使出手,那凶手肯定活不下来么?怎么现在刚隔了一天就冒出来了? 王辰瞪大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廖不凡,心中震惊:特么的,这样反驳教授也可以的??? 他偷偷的看了看大方的脸色,只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 王辰思索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学着这样试试,以便提高一下自己在大方心里的地位。 大方笑着说:“我的原话是‘如果是真正的魂使出手,那么凶手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几乎是零不代表就是零,‘万一’从来都是不期而至的。” “而且魂使也远非方擎天那样强大或者说无敌,而且也绝非不死,不然方擎天面对敌人时,只要派不死的魂使上场,不就都解决了么?再者我也没说过是‘同一个’,我说的是同一类。” 廖不凡听出些什么来,又问:“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那魂使死了?败给了这些凶手??” 大方摇头,却闭口不言。 廖不凡搞不懂,用眼神探求着。 大方笑了笑道:“我不知道那病房里的女孩所看见的魂使,是不是失败了,或者是不是死了。” 廖不凡有些无奈,不过心中反而是松了口气:还好,他到底还不是无所不知的神。 “那你为什么说是同一类凶手呢?”廖不凡追问起来。 “如果你查到真凶,就自然能够证明我的话,如果你不准备探查,那么我就算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大方再次摇头。 廖不凡再一次深锁愁眉,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这件事是超自然力量已经是无疑了,毕竟就算自己的推理不对,但大方教授这么说,那么就必然是如此的。 扪心自问,作为向来以打击犯罪活动为己任的他,要这么就放弃的话,他廖不凡绝不会甘心,这无关舆论,更无关前程,事实上这几天他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几张被害人的脸,让一个危险的杀人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他真的非常、非常不甘心! 就算对方确实真的拥有强大的、常人难以匹敌的超凡力量,这也改变不了,凶手就是个该死的变态杂种的这一事实! 但,也正是凶手所拥有的那种超凡力量,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他负责整个故土城的所有刑事案件,他是整个刑侦队的头,因此所有刑侦队队员的安危,也同样是他廖不凡肩膀上,极为沉重的担子。 廖不凡,不得不慎重对待。 想了很久,廖不凡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目光露出了一份期待,冲大方轻呼一声。 “教授” “嗯?” “教授,我认识您这三十几年,您的脸就一直没变老过,而且您还遇到过魂使,是不是您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超凡力量?能不能帮我们对抗这个凶手?” 廖不凡的语气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恭敬,这在平时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他作为刑侦队长,一直都是一副刚正不阿的脸孔,只是为了自己的队员,以及故土城那些受害者,廖不凡此刻,不惜恳求道。 王辰却突然大声嚷了起来:“哎,廖队长,你话怎么还能这么说得?教授不老那是保养的好,再说了用过延寿针的都不怎么显老,万一教授很早以前就用过呢?这事儿你们自己都没办法搞定,你怎么能拖着教授陪你们一块儿涉险???” “要我看,这事儿你还是趁早去提交报告,让联邦通知魂界、或者四城,让他们派人下来,这种事四城的人不是最擅长么,他们不是一直跟这种敌人作战的么?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教授又没强大的武力,你凭什么硬拉他一起啊?” 廖不凡转头对王辰瞪眼道:“你插什么嘴,一边呆着去。” 随后他又转头对大方说:“教授,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硬逼你,我是说如果你有办法的话,能不能帮我这一次,凶手的残忍你也见到了,这杂碎,早一刻把它抓住,大家才能早一刻得到安宁。” 王辰不服气正待要再说些什么,不过被大方摆手制止了。 只见大方对廖不凡,点点头,说:“我的确有办法对付凶手,我可以帮你。” 廖不凡闻言,惊喜不已。 第三十章 好一个如果 “教授,您不再考虑考虑?”当着廖不凡的面,王辰凑近大方直接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我反悔过?”大方面带笑容。 王辰还是不死心,毕竟凶手的凶残根本超乎了他的想象,要不是这一次跟着大方来现场,他根本没办法知道,这凶手到底有多么的变态。毕竟从新闻等途径得知的消息,根本不可能详细描述凶手作案的方法。 对王辰来说,也不过就是知道一个人死了而已,但世界上有哪天不死人呢?可以说整个人界的七十亿人中,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同样也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出生。 也就是因为是“被杀”、“残忍的被杀”、“连续残忍的被杀”,这才让人们感到了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这才让人们不得不去关注一下。 但王辰现在不会这么认为了,如此血腥的现场,让他深刻的认知到,凶手不但性情、手段非人,而且还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普通人难以抗衡的力量。 那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尸体,无比真实的横躺在眼前,这种让绝大部分人都难以承受的感官冲击,使生长在富裕家庭的王辰,从来没有哪怕一刻如现在这样,切实的感受到,原来致命危险,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这也让他总算弄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希望大方带他一起办案的要求,为什么会被屡屡拒绝。 但是,现在大方却说要去帮忙直面那个变态杀人狂了,这如何能让王辰不担心。 “教授……”王辰担忧的看着大方。 大方转头报以安慰的笑容,道:“你忘了,我有金手指了么?” 好吧,王辰承认自己没想到这茬。他也没想到大方的理由会这么的坦然而简单。 王辰心道:那俩小积木能不能顶用啊? 虽然王辰的担心不但没缩小,反而加大了,不过他终究停止了劝阻,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做出承诺的大方教授,改变注意,这是连自己爷爷都办不到的事,何况他。 他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女孩,能仗着宠爱强行要求。 换了自己姑奶奶还有可能劝得动教授。 对了,姑奶奶! 王辰突然想到了李晴芳的姥姥,他立刻决定联系爷爷,让他拉自己那位姑奶奶出面,以期能劝大方回心转意。 王辰打定注意,马上趁着边上二人不注意溜了出去,给开始联系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了。”王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朝着屏幕上自己的爷爷说道。 王辰的爷爷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王辰一会儿,随后才蹦出这么一句,说:“是吗?那要不你先回来,你爹也有大事跟你说。” 王辰听后把脖子一缩,他老子哪会有什么狗屁大事跟他说,三千万这茬还没过去,这、这就能回去了??老王找不到自己,肯定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这特么回去能有好? 打死都不能回去,不,是回去就要被打死。。。 这老家伙,太坏了! “哎呦,我的亲爷爷,我是说真的,真是人命关天。”王辰急道。 “放你的屁!你跟着先生,能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王辰他爷爷罕见的怒道。 “我说的就是教授的事啊。”王辰忙道。 老老王闻听是大方的事,很快收敛了怒气,道:“什么事?” 于是王辰把今天的一切所见所闻,如实了告诉了自己的爷爷,也把大方的选择告诉了他,他对此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担忧。 “真的?” “这事儿我怎么敢乱说,你问悦客酒店的杨胖子啊,我现在就在这儿呢。” 随后王辰又不满道:“再怎么着,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魂界、四城的人处理这种事,不是手到擒来么,何必硬要教授出面。” 老老王反复考虑之后,对王辰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先生的年纪比我们一家子加起来都大,还轮不到你来替他操心。至于你姑奶奶就不用想了,在她眼里先生就是天底下个儿最高的那个,我跟她想法也差不多,你如果害怕那就滚回来吧。如果不怕,就待在那里,先生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坏了先生的事儿,你就等着你爹来找你吧。” 爷爷的决定,让王辰没了其他余地,至于回去,那是不在他考虑范围中的。 如果这一次他回去了,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待在教授身边,就算教授愿意,他自己也没这脸,那就真要被老王和老老王看不起了,别说回去势必还得挨顿毒打。 跟着教授越久,他能够学到的东西也就越多,光这三天他自觉就在整个身心的层面上,发生了一次大大的蜕变,让他觉得之前过的,那特么都算神马日子。 想到这里,王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一直在口袋里的,那一个他拍下来的V8型动能打击护盾,这让他心下稍安,转身走回了大方所在的地方。 “教授,那个……金手指,真能管用么?” 好吧,王辰终于再也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方闻言露出好笑的表情道:“当然,所有人都应该遵守既定的规矩,如果不遵守那么就该受到惩罚,任何人都不应该有例外的权利,任何人。这也是它们被制造出来的,初衷。” 王辰无语,他觉得大方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管如何,他是决定要留在大方的身边了,反正这凶手作案的时候,选择的目标一直是孤身一人,而且也一直藏头露尾的,估摸着人数应该能够对他产生一定的震慑,不然跟特么灵界那种无秩序的地方一样,明目张胆杀人不就行了? 这说明对方有忌惮。 嗯,王辰觉得在这个救世主无比强大的独裁世界里,这变态有忌惮才是正常的,再怎么强到翻江倒海、毁天灭地,你特么也不可能强得过方祖去,估计随便四城或者魂界派一个小兵,就能灭了丫的,那帮人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突然,想到这里的王辰,再一次担忧的看向了大方,此时的王辰不由又陷入了矛盾之中…… “你看我们是先去查李成玉,还是先查于成福?”将现场工作交托手下,做好继续调查的安排和准备之后,廖不凡走过来对大方问道。 大方想了想说:“在这件事里,这两个人都有嫌疑,既然你问我,那我个人建议先去找于成福,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与凶手有牵连的可能性相对更高。” “好,那就先去见这个于成福!”廖不凡当即打定了注意。 “小李准备人手,务必第一时间护住教授的安危。”廖不凡吩咐道。 “知道。”小李的神情十分认真。 “你就别去了,回你的王家吧。”廖不凡又对王辰说道。 “凭什么啊,教授要去我肯定要跟着啊。”王辰叫了起来。 “没关系不用这么紧张,即便凶手现在就站在我们眼前,他逃跑的概率也占九成,这跟行凶者是不是神经病没有多少关系。”大方笑道。 所有人都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大方。 大方平静的问道:“知道为什么有着灵界、魂界、四城、甚至方擎天本身在内的,这种活生生的超凡事例摆在那里,而人们对于超凡力量最多是莫名向往,而实际还停留在一知半解的基础上,并且魂使也从来只在传说中吗? “为什么啊?”王辰立刻问道。 “超凡个体乃至群体,在我们生存的这个维度中,从来都不是没有,而人们感觉这些离自己很远的原因,只是因为人界根本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即便有超凡生命付出极大的代价,挤进了人界,只要一旦被发现,在使用不属于人界的力量,那就必然会遭受来自于魂界的,最猛烈、最致命的打击。而程度会是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即便对方再强,撑到了最后的最后,也只会是直面方擎天的结局。而我们所在的维度之中,几乎不会有比方擎天更为强大的生物了,直面方擎天对他(它)们来说,一直都是无比可怕的事情。所以,拥有超凡实力的生物入侵人界,从来都不是因为他们敢于这么做。” “你有证据确切证明你说的这些?”廖不凡不禁问道。 大方摇头:“对我来说这不需要证据,因为如果我是方擎天,就必然会这样。用尽最恐怖的手段,镇压一切来敌!” 众人不由得沉默下来。 ‘如果我是方擎天’ 好一个如果。 会在这种场合如此代入的人,要么是无知到了极点,要么就是自知到了极致。 第三十一章 做派 “你另外安排人帮我查几件事。”大方看着不但急匆匆还有些慎重得过了头的廖不凡道。 “哦,啊?什么事儿?你说。”廖不凡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去帮我查一下林氏中心医院,上一任那位林姓院长的过往,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涉及林梦芝的事情。”大方提出了自己的明确要求。 “你还在查林梦芝的失踪案?行吧,你什么时候要?”廖不凡反应过来,随即点头应下。 “越快越好,我担心会有事发生。”大方抿了一下嘴唇。 “行,今天晚上资料就传给你,小李这事你吩咐人去办,记得一定要详细完整的。”廖不凡没有任何推脱之意,即便这事如果翻了案还是他们的责任,但廖不凡并不是一个不能承认错误的人,更别说这是大方的要求。 一边的小李点着头,立刻开始联系人处理。 随后不久,大方一行人出了悦客酒店,朝天上楼飞去,杨胖子目送着他们离去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了216房里还躺着的那李宏,顿时一阵寒意上升,又开始觉得恶心了。 廖不凡他们的座驾全速飞行着,在故土城的上空极速穿梭,没过多久故土城最高大的建筑天上楼,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落地之后,廖不凡带着人手快速走进了天上楼的大门。 但是刚到大厅,廖不凡就发现,于成福堆着一脸标志性的笑容,快速从内里,迎着自己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风把廖队长给吹来了,这么劳师动众的,我们天下集的员工,可都是守法公民,我们集团也从来都是从事正当生意的,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动干戈。”于成福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警员,然后对廖不凡大声笑道。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将视你的回答采取必要的行动。”廖不凡用极为严肃的语气对着于成福陈述道。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看不到在216号房间抉择时的为难与紧张了。 “我们是生意人,你这样我这生意就真没法做了,要不去楼上谈?”于成福见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商量道。 廖不凡稍稍望了大方一眼,见其没有任何表示,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廖不凡的动作十分隐晦,但是于成福能够担任故土城天上楼的负责人,观察细微的能力的确不差,因此他有些讶异的看了大方一眼。 于成福顿时认出,大方正是那天在拍卖会上问那条狗底价的人, 随即他有看到了大方身后抱着大黑的王辰,更证明了这一点。然而见到廖不凡对其的态度之后,不免让于成福有些后悔,就现在的场面来看,那三千万是真的报多了。 于成福脑子飞快转动着,脚下的步伐也没有放缓,毕竟这么多警察就这样矗在大厅,终归对天上楼不是好事。 于成福的办公室是在天上楼的最顶层,也就是第890层。 一行人换了数次电梯,花去了甚至比大方等人从悦客酒店到这里的那段路程还长的时间,才算到了天上楼的最最顶上一层。 890层虽然是天上楼的顶层,但是面积一点也不小,不但各种设施豪华且齐全,甚至还有空地造了一处小型的园林景观,池塘、游鱼、亭台楼榭一样不少。再加上于成福的私人居住区以及办公区域,整个面积至少在两千坪以上。 王辰啧啧称奇的看着这一切,他瞅了瞅四周和上下,除了顶上是天花板以外,整个890层的包括承重在内的所有建筑结构,都是高强度的透明材料所构成的,这也使得里面的人站在890层的任何一个角落,外面浩渺的云雾以及远处的风景,都能一览无余。 他甚至能看到于成福睡觉的大床被安放在哪里。 王辰轻声对大方和廖不凡道:“哼,这个天上楼还真是牛逼,让区区一个区域负责人住在整栋楼最高的地方,其他所有入住的人都只能住在他的脚下。这特妈的天下集集团是准备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意思么?” 王辰的看法让廖不凡也产生了同感,心中不由得对天下集产生了一定的负面感官。 “各位随便找地方坐。”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外之后,于成福对廖不凡带来的警员随意笑道。 “我这里一览无余,藏不了什么东西,也只有我一个人,更没有武器,廖队长你让你的人随意就可以,酒柜和厨房就在那里。”于成福对某处一指,然而轻松的笑道。 “三位请随我来。”于成福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直接走了进去。 “三位请坐。”于成福用手示意三人在,办公室最中间的那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边落座。而于成福自己则安然坐在了整个会议桌的主位之上。 王辰眉头挑了挑,这种做派他挺熟悉,他们家老王或者老老王,听取下属汇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是既明显又隐晦的,居高临下。 王辰心忖:这是准备在‘势’上,直接压我们三个一头啊,可惜他面对的是教授,教授面前这货连个屁都不算,就算廖不凡也不是好惹的。真是特么傻逼一个。 他好奇的看着大方会如何处理。 大方对于成福的邀请根本视而不见,只见他缓步走向了与于成福位置垂直的靠墙的沙发,从容的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而廖不凡更是坐在了,比大方还要更靠于成福侧后方的沙发上。 这样一来,于成福要回答廖不凡的问题,将不再是那个以前他习惯发号施令的位置了,而是不得不把身体转过九十度以上,才能直接面对廖不凡,而身体前方变得没有任何遮挡的于成福,会难以避免得产生一种不习惯的感觉,让他无法回到之前那一贯居高临下的体势,而且到时候他的坐姿,倒也只能是颇为端正了。 于成福心下不由暗恼,而王辰则是一脸的好笑。 而更让于成福恼怒的,却是王辰的做派。 这小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正对于成福主位的那个位置,但让于成福恼怒的不是这个,而是王辰坐下时毫无坐姿可言,他侧身对着大方两人,还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副置身事外的无聊样子,但这仍然不是于成福最恼怒的,真正让他恼怒的是,在会议桌上正面冲着自己的,竟然是被王辰摆放在桌子上的,大黑。 大黑看到,充当过自己几天饭票的于成福,倒挺有好感,还叫了一声,似在对于成福打招呼。 于成福恼怒不已,出身大集团的素质和一贯的优越感,让他很快平息了怒气,对廖不凡道。 “廖队长今天找于某人,不知有何贵干?只要廖队长有问,我于成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大方的这句话。 “口有些渴。” 第三十二章 有问必答机器人 于成福闻言心头更是不喜,现在这个890层放眼望去,除了廖不凡这边的人以外,摆明了就只有他于成福一个,现在对方这么说,难道还要自己伺候他们?? 于成福心中虽厌,脸上却只是赔笑道:“看我这当主人的,你们一来以为出了大事,紧张的什么都忘了。” 只见他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上的一个按钮。随后大方三人,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处,从天花板上方被打开,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机器人,随着升降机缓缓的下降。 这个机器人并没有仿真皮肤,而是完完全全的钢铁结构该有的外表,但是比例十分协调,机械臂前段手指部位颇为精巧,看得出这是个能够做精细活的机器人,而价格绝对贵的惊人。 “送四杯饮料来。”于成福对着扶手说道。 “遵命。” 然后这时于成福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前一段时间他几乎在这种声音下,养成了条件反射。 “汪汪汪汪汪!” 大黑在冲他乱叫。 于成福撇了撇嘴,飞快的对通话装置补充了一句:“五杯,再送五份点心。” “遵命” 大黑似乎很满意,五体投地趴在了会议桌上,悠悠地摇着小尾巴。 没一会儿,只见机器人端着一个大盘子,推开了透明的门,进入了会议室里。 机器人进来之后,先是扫描了一下人数,随即似乎进入了逻辑思考时间,在大约一秒钟之后,机器人有了动作,慢慢的在各人面前轻轻摆放下饮料与食物,更关键的是连大黑的那一份,也没有拉下。 “尊贵的客人们,请慢用。”机器人的合成声音说完后,站在了于成福一旁,再没有任何的动作,如果不是双眼还亮着,别人还会误以为,它没电了。 机器人将饮料和食物摆放在大黑面前的这个动作,吸引力王辰和廖不凡的注意力,就连大方也淡淡的扫了一眼。 于成福见此,用早已炉火纯青的矜持语气,说出了满是炫耀与自傲的话语:“这是我们天下集集团最新的成果之一,也是我们集团较为核心的技术之一。超级智能型机器人。” “各位应该看得出来,它已经拥有了极为完善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日常对话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它有问必答!这是里程碑式的成果,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能够胜任绝大部分工作的,甚至能陪人轻松随意聊天的家庭助手,我能预见这必然会是人界的人们,在以后的生活中,所不可或缺的福音。怎么样?几位有意订购么?我可以给你们九八折,你们完全可以先试试,我现在把沟通的权限给你们,你们只管试,随便试。”他看着三人说道,然后把与机器人交流的权限,对三人开放。 廖不凡闻言用一板一眼的语气问:“你这是在试图贿赂执法人员么?” 于成福脸色僵了一下,转而将目光朝向了大方,寻求对方的意愿道:“这位先生呢?您有意向么?” 于成福看向大方时,大方也同样直直的看着于成福,但他对于成福的询问,不但置若罔闻,没有丝毫表示,更是连眼神中都不带半点感情,让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于成福很快就被大方的目光,审视地背上毫毛竖起,两只胳膊都有些发冷,不得已他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看向王辰,挤出笑容道:“那王公子呢?” 王辰瞟了他一眼,他现在在周围这么多警员,再加上大方也安然在场的情况下,底气已经有些充足了,恢复了大集团少公子颇有见地的做派。 “你这机器人算个屁,林氏三十年前,就制造出有生命的机器人了。”王辰趾高气昂的不屑道。 “王公子,这种道听途说如何能轻易相信呢?反正我是不信的。”于成福在这种交流上,找回了自己拿手的状态。 王辰同样不是省油灯,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呵呵,有没有又不是你说了算,而且你说你不信,也不能代表你不知道确实有。不是么?” 王辰话里的意思,直指于成福在睁眼说瞎话。 于成福闻言却彻底放松了下来,大笑道:“哈哈哈,我们且退一万步讲,即便真如林氏所说,有这种独立的,能和活人一样思考的机器人,那么请问,谁敢在家里用?” 随后于成福又若有所指道:“要知道歪门邪道终归不是正路,做人还是要有底线和原则,不该碰的东西就不能去碰,创造生命那是传说中仙家大能的手段,对我等凡人来说,这可是大大的禁忌。” 此时此刻的王辰,竟然在于成福的脸上发现了,一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神态,那是某类人所独有的表情,那种仿佛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从容,以及看上去似乎是,那种相信着自己‘所信仰着的’,一定能够包容这世界上所有一切的,微笑者的姿态。 有信仰不是坏事。 很多时候,信仰甚至还会成为,人们跨越、前进的源动力之一。 所以,信仰不是坏事。 但是。 如果“被信仰的”本身就是扭曲的呢? 比如现在。 王辰从未见过在人类身上会有这种姿态,但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姿态。 这是有主人的,狗的姿态! 在这个无比现代化的,同时也是方擎天强制营造出的,他一人之下尽可能人人平等的时代里,于成福脸上那副隐晦,却极度以此自傲的奴颜,让对这类“彻底放弃自我”的心态根本无法理解的王辰的那颗年轻且充满阳光、富有活力和朝气的心脏,不可遏制的产生出,极度的恶心和反胃。 彻底失去了说话欲望的王辰,选择了不再说话。他心里暗道:怪不得我就觉得教授看于成福的眼光,就好像在看大黑一样,见鬼了,我竟然主动和这种货色说了这么多话。 然而正在于成福似乎找回了一贯从容之后,廖不凡突然冷冷的问道:“悦客酒店216号房间杀人案,与你有什么关系?” 廖不凡的问题,让于成福脸上的微笑,微微僵硬了那么一下。 于成福立刻转头对廖不凡说道:“廖队长,执法人员也得凭证据讲话吧,我这几天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天上楼,怎么可能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你在悦客酒店凶杀案发生之前,就早已预知了凶杀案必然会发生,这一点足以送你进监狱。”廖不凡锐利的目光,在于成福的脸上不停的刮动。 “廖队长,我也不是吓大的,进不进监狱那总得打了官司才能定。至于你说预知凶杀案,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我确实提醒过陈为先,但那是说他有危险,我可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他,会有什么狗屁凶杀案,这点我完全可以和陈为先对质。”于成福下巴微抬,看着廖不凡,用上扬的语气说道,显然他成竹在胸。 “预料到危险?不是预料到凶杀案?”廖不凡问道。 “当然如此,我一个正经生意人,何必对你撒谎。”于成福语带不屑。 “那你是怎么预料到陈为先有危险的?是做梦?还是这危险本来就是来自于你?”廖不凡语气更冷了。 “我早跟他说了,这是高人指点,至于是哪个高人你们也没资格知道。我的律师很快就到,对于你这种毫无理由的蛮横盘问,我选择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你去跟我律师说吧。”于成福说完就起身了,似乎准备离开。 廖不凡的怒火几乎要冲出双眼,大方轻轻拍了拍他,然后对于成福道。 “带我们到顶层去。” 大方用的语气完全是吩咐式的。 于成福听后瞳孔几乎微不可察的一缩,立刻道:“这就是顶层,哪里还有什么顶层!” 廖不凡此刻顿时眉头舒展开来,坐等好戏。 大方半点没有反驳的意思,又一次用吩咐式的语气说道:“带我们到顶层去。” 但是同样的一句话,效果却截然不同,此时此刻于成福的冷汗,唰得流了下来。 因为大方说话的对象,正是那矗立一旁的,交流权限已经被他自己开放的,“有问必答”机器人。 第三十三章 死于非命的“有问必答” “很抱歉,尊贵的客人,您不具备上顶层的权限。” “有问必答”用合成音一板一眼的说道。 “哦?那么谁才具备呢?”大方又问。 于成福准备关闭机器人的交流权限,此时一旁的廖不凡突然冷声道:“妨碍司法,是重罪,视情况需要我可以采取最必要的手段。” 廖不凡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将配枪的威力调到最小档。 于成福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的动作僵直在那里,不停的用眼角余光扫着廖不凡的表情和他放在腰间的手。 这次轮到廖不凡笑了,他轻松的说道:“而后果则是,我可能需要去走一趟司法问心台,接受精神层面的直接质询,以证明自己行动的必要和真实。我对此倒有些经验,所以我觉得这一次,我不管做什么,都能证明自己行动的必要性和无私性,你觉得呢?” 王辰反应了过来,既然那机器人是从上面下来的,那么显然上面是能够上去的,那么上面是什么地方呢?那里难道还有谁住着么? 作为一个把所有入住人员都踩在脚底下的狂妄混蛋来说,谁又能住在他上面呢? 王辰不由得联想到,于成福口中的“高人”,以及刚才那种记忆犹新的恶心感。 王辰,也露出了微笑。 “尊贵的客人,目前这个房间里,只有于成福总经理具备此项权限。” “有问必答”似乎是真的有问必答。 “顶上住着谁?”大方再问。 “有问必答”有问必答道:“尊贵的客人,您不具备了解的权限。” “我是尊贵的客人?” “您当然是尊贵的客人。” “那么我和顶上住的那人,谁更尊贵?”大方忽然换了种提问方式。 “有问必答”这一次停了大概数秒钟才答道:“您是第二尊贵的。” 大方马上又问道:“那么我和于成福谁更尊贵?” 这一次“有问必答”停顿的时间更久了,半分钟之后它才答道:“您是第三尊贵的。” 另外三人对大方的问题根本摸不着头脑,无法理解大方的用意何在。 大方又问道:“人和狗谁更尊贵?” “有问必答”这一次回答极为快速,说:“从生命层次、智商程度、肉体力量、以及寿命长短的角度上看,狗完全没有可以与人类相比的地方。尊贵的客人,人才是更尊贵的。” 此时此刻的大黑,已经吃完了自己和别人面前的四份点心和四杯饮料,它走到了主人的眼前,端正的蹲下,正巴巴的望着主人,还有主人茶几上的点心。 大方瞥了它一眼,把茶几上放点心的瓷盘,随手推到了地上摔的粉碎,清脆的撞击声回响在办公室内,而大黑则欢快的扑到了点心上,却完全不像吃其他四份那般的狼吞虎咽,而是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在餐盘落地粉碎的同时,大方又对有问必答问道:“你的本质是为人类服务,那么你在服务于尊贵人类的同时,又在狗的面前摆上了和人类面前同样的茶水与点心,这难道不是代表了,一条狗和第一、第二、第三尊贵的人,其实同样得尊贵么?” 大方的这个问题,再也没有得到回答,反而很快让“有问必答”发出了“滋滋”的,明显不属于交流语言的声音。 一分钟之后,在于成福担心的眼神下,“啪”的一声轻响从机器人身上传来,似乎还冒出了一点点黑烟。 “有问必答”彻底停止了活动。 于是乎在大方制造出的逻辑陷阱之中,“有问必答”死在了有问必答之下。 王辰想要大笑,不过他突然看到大方的眼里,似乎有一点点失望。 好吧,王辰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大方教授对一个机器人,都比对于成福有兴趣。不过这个机器人,显然并不具备能够回应教授的期待的能力。或者说它离“活”还差的很远,至少它还没有学会撒谎。 有些失望的大方对廖不凡道:“去顶层吧。” 在“有问必答”的“惨死”之下,还没来得及心疼的于成福,马上大声宣示道:“顶层是我们集团私有区域,不对外开放,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在未经允许之下擅自进入!” 廖不凡冷笑道:“司法权利高于一切。” 此时大方已经走向了机器人下降的那处位置。 经过廖不凡的眼色,他的人也随他一起走向了大方所在之处。 王辰自然也抱着大黑,紧跟着大方。 “你们站住!我郑重告诫你们,楼上的高人具有司法豁免权,你们没有任何的权利盘问,甚至连见他的权利都没有!”于成福此刻的神情愤怒,脸上青筋突起,有些可怕。 廖不凡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大方此时又开口道:“灵界的人,不会有真正的豁免权。在方擎天的世界里,司法永远大于他之外的一切,联邦的豁免权就是一张废纸。” “你们敢!”于成福咆哮道。 此时此刻所有警员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了,似乎有情绪失控迹象的于成福。就连王辰也用右手伸进了衣兜,握住了他的V8护盾。 突然,天花板又打开了,这一次从上方降下的不是机器人的升降梯,而是如同水晶雕砌而成的光泽璀璨的圆形楼梯。 随着楼梯降下的,还有一道让人听不出其身在何处的,莫测而苍老的声音。 “于道友,何须动怒,老夫闲来无事,见一见这几位小友却也无妨。” “只是这位小友,生得倒是聪敏伶俐,奈何却对一区区死物,用尽心机,不亦太过不堪乎?” “几位且上楼一叙,老夫于此静候。” 王辰听后不由撇嘴心道:楼上这比说的话,让人听上去格调就高了自己一等,哼哼,这么做的绝不会是个善类,还在教授面前倚老卖老,真是不知所谓,傻逼一个。 大方抬头看了看楼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脚走上了上去。 于是廖不凡和王辰一起尾随而上,于成福则走在三人的后面。 而于成福的后面则是大半的警员一起跟着,这让于成福十分的恼怒,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 走了起码两分钟的楼梯,王辰才看到明亮的光线,知道应该到地方了。 果然他踏出门口的之时,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天上楼的最最顶层是个平面,一个透明的穹顶覆盖住了整个平面,隔绝了外界的温度,和其他东西,但对于视线却是没有半点的阻碍,透过云层王辰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那栋,故土城原来的标志性建筑“琳琅满目”,只是这栋林氏集团的大楼,只有天上楼四分之三的高度。 整个顶层都铺着一层草地,只有很少的家具,毫无次序的随意摆放在四周,完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因为这里连一张睡觉的床,都没有。 在草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四方桌,四方桌中间有一个漆木方盘,木盘中散落着三枚古旧铜钱以及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龟壳,在桌上的除了木盘里的事物外,还有个东西引起了大方的注意,像半个海胆,但是更大,至少有整个手掌那么大,上面有十根十二公分长的尖刺。 有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子前,朝大方等人投来,淡然无比的目光。 而这名老者,正是大方在拍卖会上,对方揭开幕布时,惊鸿一瞥间看见的那人,而同样在拍卖会幕布后,侍立于此人身边的“有问必答”。 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 第三十四章 你怎么不继续了? 大方似乎没有在意老者的意思,他目光的焦点一直是,一枚有些裂开的古钱上,这是新伤,而且很新,很新,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古钱、龟甲和海胆壳。 虽然大方不在乎,但这位老者让王辰看的有些皱眉,因为对方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淡然无比、与世无争的做派,让一般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人。 不经意间王辰收起了轻视对方的思想,然而老者的话,却让他再次眯起双眼。 “老夫玄机子,见过三位小友,三位不请而来,太过仓促,以至老夫未及准备坐席,便不请三位入座了,还望见谅。”这个自称玄机子的老者的话语里完全没有请三人坐下的意思,冲着大方说出了这番话。 王辰心想:果然我没猜错啊,这老家伙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老混蛋,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点,无德,而且都特么不是好鸟。 见到对大方如此无礼的什么狗屁玄机子,王辰一时热血冲上了头顶。 只见他突然把大黑往地上随意一抛。 大黑被甩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它对食物提供者总是有些好感的,即便对方看起来很傻也一样。 大黑抬起头看着王辰。 王辰对大黑大声道:“你就坐着吧。” 大黑本能的不想理会王辰,但是在瞥到主人嘴角的微笑后,立刻乖乖蹲坐在了原地。 王辰双手交叉在腹部,学着大方经常性使用的那面无表情的表情,抬起下巴淡然的、且直直的看着玄机子,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 这时场中静静的,隔绝着外界的透明材料,似乎没起到作用,空气中悄然刮起了一阵无形的风,吹得玄机子须发飘扬,而方桌上木盘里的龟甲古钱,也开始微微震颤,整个顶层的空气中,都弥漫起一层莫名的气息,让廖不凡以及一些时常与危险打交道的警员们,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来还在为王辰的出彩表现感到意外的廖不凡不由将手搭在了配枪上。 突然玄机子的老眼,射出几乎可见的锐利光芒,刺向了王辰,想要穿透他的心房,这让王辰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危机在袭来,但他并未退缩,似乎身边的教授,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廖不凡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危机。 他瞬间掏出了腰间的配枪,随着他的动作所有警员同样举枪对准了玄机子。 玄机子扫了一眼众人的动作,又细细扫了扫他们的武器,随即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在他的神态里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充斥其间,一如高层次的生命在俯视着脚下挣扎求存的芸芸众生,那样的漠然和无情。 这种表情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从本能上感到不快。 廖不凡十分肯定,这是种完全对生命漠视的表情,这类神情经常能在菜场上杀鸡的摊贩眼中找到,但摊贩面对的是鸡,而这个玄机子面对的却是人。 “所有人注意,警惕嫌犯的一切动作!”廖不凡正声道。 玄机子看向了廖不凡,目光似乎有更甚的趋势,下一刻大方淡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注视。 “开枪时完全不需要有顾忌,灵界的人在人界不受任何法律保护,在这里他跟一条狗,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玄机子顿时目光大盛,隐隐凝出实质冲向大方的双眼,然而那让旁人感到惊涛骇浪般的压力,撞上大方后却如烈阳化雪般,旋即消融于无。 玄机子首次皱起了眉头,也第一次镇重的看向了场上的人。 ‘这人界果有不凡之处,那名为‘虚拟感官空间’之物,端的不凡,竟对神识多有助益,老夫多年瓶颈也因此有所松动。难怪老夫灵识震慑,收效如此微弱。似此神物,用者却尽是猪狗、蝼蚁之徒,哼!’ 想到这里玄机子收起了自身的威严与气势,恢复了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从容说道:“老夫确为灵界所属,此来人界乃是为使,老夫于人,素秉贞亮之志,尝守谦退之节,从未有过作奸犯科之举,诸位如此威逼老夫,不亦太甚乎?” 玄机子的话并未让廖不凡等人有所放松。 廖不凡轻轻对大方喊了一声:“教授?” 大方看了看他,随后道:“凶杀案确实跟他没关系,这里虽然也有一股臭味,但是跟216号房间和林氏中心医院幸存者病房里的臭味,完全不一样。” 王辰听完,嘴角不由连撇,心道:您这鼻子到底有多灵啊。。。 他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脚边蹲着的大黑。。。 廖不凡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这警犬都分辨不出的东西,怎么你也能闻得到。。。 大方看着疑惑的二人,笑道:“其实你们也不是不可以,虚拟视觉空间,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虚拟感官空间,如果你们的空间扫描倍数足够大的话,分析空气中的分子结构,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王辰不禁无语,至少他知道自己的辅助智脑极限是扫描放大一万倍,这种倍数是肯定看不到分子结构的,而且这玩意不都是用来玩虚拟游戏的么?谁会去研究什么分子啊?他记得上次吃饱了没事做,把自己的手扫描放大了一千倍,想看看细菌长啥模样,结果把自己恶心的,那天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 廖不凡也不在乎这些,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玄机子,他凭借多年的经验,敢肯定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混蛋身上,必然有不止一条人命! 但可惜的是,这是灵界的人,人界的律法还管不到灵界去,他也不可能真的在这里就无缘无故的开枪,这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秉持着的东西,所不允许的。 大方看到廖不凡的神色,笑道:“你回去之后可以提交报告,只要提到故土城天上楼有灵界生物潜入,剩下的事你不用再操心,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你是说魂使会来处理?”廖不凡眼神一亮。 大方看了玄机子一眼,摇头道:“魂使只会在需要下死手的情况下,才会出手。” 稳坐着的玄机子听后面无表情,他心中却不知是否如表面上那般平静,或许大方的建议,正刺到了他的痛楚也说不定。 通过大方确认了这个玄机子与凶杀案没有牵连之后,廖不凡准备收队了,而且这些人里根本没有一人,有与玄机子打招呼的欲望,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开。 看到这副场景玄机子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厉色,因为这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势。 若是在灵界,这些肮脏的蝼蚁,何敢如此! 匍匐跪地,哀声乞求,痛哭流涕,才是这种低贱的生命在他面前,唯一配做的事! 玄机子突然出声道:“三位小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所谓人生皆苦,何必急于一时,老夫见尔等,印堂晦暗,气色不佳,恐非吉兆,不若让老夫为诸位,卜上一卦,筮问吉凶,以趋福避祸,如何?” 本来对玄机子的话不理不睬的大方,在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像是听取了玄机子的意见一样,把头转了回去,玄机子见此心中一喜,只要问出八字,或者只要再让他多留些时候,好让自己“相”出其他关窍,这些凡俗蝼蚁的生死,皆能操于他一手。 想他玄机子于灵界,也有大名,可不是任谁都可以来羞辱一番的。 然而他发现大方看的不是他,而是穹顶之外,所有人都顺着大方的目光看去,但是却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不等众人疑惑,大方忽然对玄机子笑道:“可以,我准你用卜甲,占上一卦。” 玄机子心中大怒,你是什么东西!他玄机子行事,还要你来准许! 况且对付你们这种凡俗鄙夫,还需要用卜甲,简直是笑话! 玄机子不理大方,眼睛微眯看向大方,手指虚掐似在算什么,此刻活脱脱一个神棍模样。 玄机子掐算是假,“相”人是真,玄机子自信凭他望气看相的本事,很快能把握住,眼前这个凡俗鄙夫的命脉!到时候,让他生死两难。 大方坦然的看着玄机子,其他人也根本无法想象到,玄机子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更不知道他的手段。 像这种稍有口舌之争,就要置人于死地的行径,简直骇人听闻,这是只有无法之地才会有的行为。 这在人界的文明时代,绝对应该被严厉杜绝! 斗几句嘴就要杀人? 小肚鸡肠如许,岂非禽兽不如! 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玄机子非但没相出什么,反倒越来越模糊。 此时他本能的伸出手,抓向桌上的龟甲,但随后又醒悟了过来,这么做等于是听了大方的命令一样,他怎么能在人前这么做。 “小友这几日,最好莫要外出,不然恐遭厄难,悔之莫及。”一时间没办法的玄机子,收回了手,说出几句没营养的话。 “呵呵,废物。”大方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孤坐的玄机子,双目凶光再次大盛,但他仍旧只是安坐,没有任何动作。 “送客。”玄机子发出寒声。 王辰和廖不凡跟着大方的后面,二人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疑惑。 因为大方这种咄咄逼人的举动,从他身上是很少见的,而辱骂别人更是从未见过,这让他们俩,实在搞不清原因,于是二人都把原因归结于,这个玄机子确实太讨厌了。 殊不知,在于成福送众人下楼之后,玄机子蹭的站起了身,神情狰狞无比,道:“我玄机纵横百载,安有鄙夫敢似这般辱我!今日定教尔,死无葬身之地!” 只见怒火攻心的玄机子,似为了避免干扰先收起了海胆壳,然后一手抓向了龟甲,一手抓向了铜钱,又将之抛在木盒之中,右手捏起法决,似要使用他真正的力量。 然而正当他将要动用力量的那一瞬间,他的灵觉乱跳,警兆顿生,似有危及生命的极为巨大的威胁,正朝他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玄机子,随即从愤怒中清醒。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一道悦耳且充满好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继续啊,你怎么不继续了?我在等你继续呢。” 这一瞬间玄机子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吃力的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正是穹顶之外的,半空之中。 第三十五章 廖不凡的不凡 “教授,我刚听见你骂那老家伙了。”王辰抱着大黑,跟在大方身边说道。 大方看了他一眼,微笑反问道:“你见过从来不骂一句脏话的男人么?” 王辰眨了几下眼睛,一时有些语塞,心中却在腹诽:那不就是你么?我长这么大就没见你骂过脏话,除了今天。 王辰随即又笑道:“那什么,我这不是有些意外么,那老家伙一看就不是敞亮货色,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我没有一般见识,只是想送他去地狱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仅存得一点急智,救了他的狗命。”大方笑道。 “您怎么这么敌视他?”王辰好奇的问道。 大方看着根本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王辰笑道:“我没有敌视他,而是我十分认同方擎天对于人界的,除了‘智商法令’以外的几乎所有措施,我甚至认为‘智商法令’也不是他本人颁布的。方擎天的做法,就是将注重强大个体力量的超凡体系,全部的、完全的、排除在人界之外。让整个人界,保持着母星上原有的体系,也就是人类进化的另一条途径,‘群体’途径。” 王辰乃至廖不凡都完全听不懂,大方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但是有一点他们还是听懂了。 王辰明显有些不快,他嘟囔道:“那不是,让我们根本没法接触到超凡的力量了么,超凡力量既然存在,那么代表着它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正常的。这种强制不让人接触的做法,那不是违背了最最根本的,生命自由的原则么?” 大方摇头道:“方擎天的做法,只是尽力将个体强大的超凡体系,排除在人界之外,而不是绝对不让人去接触。对于愿意追求强大个体实力的人来说,四城、魂界、甚至灵界,都是可以去的地方。” 王辰瞪大眼睛道:“魂界?那不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么?灵界根本是无法之地,普通人去了根本没法生存。。至于四城。。。四城的律法也太变态了,不是自律性极强的人,去了只怕都活不过一天。” 大方再一次摇头:“如果没有极强的自我约束性,那么如何能保证强者,不滥用自己的力量呢?一旦大家毫无约束的滥用力量,那整个世界不是会变成灵界这种,如你所说的无法之地么?而那个玄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斗了几句嘴,就要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这种做法连狗都不如。至于魂界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这是完全得谬论,魂使就是生活在那里的,和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类。” 王辰语塞。不过他反应过来,惊道:“那老家伙难道对我们动手了?” 大方道:“你们之前感受到的那种精神压迫,就是他的手段,只不过他还没真正动手,虚拟视觉空间对一般人精神层次的锻炼,有着不为常人所知却极为可观的作用,而廖不凡更是上过多次问心台,接受精神质询,所以玄机子的精神冲击,对你们没有起到效果。” 王辰有些后怕的向上看了看,但廖不凡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明确的知道上面这个玄机子,完全是个不法之徒,即便现在他没发作,难保以后不会,那种比小人还记仇的做派,以后自己身边这些人,岂不是可能要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不,不是可能,而是绝对!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玄机子,一定会报复!!! 廖不凡看着自己身边,一向唯他命令是从的队员,然后看了看抱着大黑的王辰,再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大方,又想到了那因为超凡之力,而死状无比凄惨的李宏。廖不凡的思绪越来越快,脚步却渐渐放慢下来,这短短几步路程的时间,并不能让廖不凡考虑多少。 然而,有些时候,当人们面对抉择时,可能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因为考虑太多,是“退缩”情绪占上风的表现。 正相反很可能只要一点点的冲动?或者一点点的勇气。甚至于只要一点点的担当!就足够他们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做出选择了。 深思熟虑,从来都是极为可贵得,这点毋庸置疑。 但,在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未尝不是那,一念之间。 此刻的廖不凡,彻底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走在前面的小李,突然听到身后廖不凡的声音传来:“我有些东西,忘记在上面了,得回去取一下,你带他们先走吧。” 小李回头时,发现廖不凡的身形,已经是背对他的状态,于是说:“哦,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 廖不凡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在终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之后,廖不凡抬起头,看着上方,眼中满是坚定与刺骨的冷意。 他转了转脖子,将衣服、领子、纽扣都保持到最端正的姿态。 随后他将右手放到胸口,盖住了胸前那枚有着金色天枰图案,代表司法永远公正的胸章,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之拿下。 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将胸章拿下,直接举步向前走去。 只是,在他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他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记得,刚才在上面时就对你说过,这件事只要你回去提交报告,就能得到解决。” 这是大方的声音。 廖不凡全身一震,没有回头,他的喉结耸动了一下,用莫名的语气,道:“我……怕时间来不及。” 大方的语气,如一贯的平淡,说:“没必要担心。” 廖不凡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大方。 只见教授笑了笑,说:“因为魂使,就在上面。” 廖不凡闻言双眼放出光彩,大方继续道:“所以你只要回去提交报告,等人来处理就行了,完全来得及,放心。” “走吧。”大方对被自己的目光,瞅得有些无措得廖不凡说道。 “哦,好,好的。”廖不凡连连点头,随即快步赶上大方,与其并肩而行。 “你的做法,可不像是一个执法人员该有的举措。”大方一边走一边道。 “那什么,这不是你教得好么。”脸上罕见出现赧色得廖不凡,打了个哈哈。 “放你的屁,我从没教过自己的学生,去牺牲自我。”大方不快的骂道。 “呵呵,我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个于成福,与凶杀案无关了?”廖不凡笑了笑岔开话题,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方看了廖不凡一眼,眨了两下眼睛,说:“嗯,于成福与凶杀案没有牵连,他只是个被一声声‘于道友’,喊得忘乎所以的蠢货罢了,这一点我在拍卖会时,就已经知道。因为他在提及‘仙家手段’这四个字时,神色中充满了奴性,这不是人应该有的表情。” “而这一次,既然已经涉及到,不同于人界的超凡力量,而你又决定继续调查下去,那么让你们深刻认知一下,即将面对的生物到底是什么心性,是极为有必要的。所以,来见一见这个于成福口中的高人,非常合适。” “而就刚才你的表现看来,似乎效果不错。” 廖不凡闻言,沉默了一会。 “玄机子会死在魂使手中么?”廖不凡问出了心中更关注的事。 廖不凡问完,抬头看向了天上楼的最高处,而大方也冲着上面,看了一眼。 第三十六章 魂使 “继续啊,你怎么不继续了?我在等你继续呢。” 常人耳中美妙柔和如天籁般的语调,在玄机子的耳中却如死神的镰刀般,锋利而彻骨。 玄机子僵硬的转过头颅,看向了穹顶之外。 等他看清之后,顿时一对瞳孔缩到极致,只见一支口径巨大的枪管,正隔着穹顶瞄准着自己的脑袋。 那支武器看起来就非常不凡,整支枪长度起码有三米,枪身具有着流线型的形状,线条精致、整齐、对称,造型看上去美观而粗犷,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自然是那超大的口径。 而这支巨大且一看就沉重无比的武器,却被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子,轻松拿着。 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刚出头,她的长相配合那一双碧蓝宝石般的眼睛,几乎让人无可挑剔,身着一件淡蓝色铠甲,盔甲的左胸前戴有一枚长方形的银色胸章,胸章上印有134875这几个数字,头上戴一顶蓝色翼盔,腰间还有一把佩剑,看起来英姿飒爽至极。 金发女子拿着巨大的武器,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站在虚空中,绝美的脸蛋神情冰冷,碧蓝的双眸,神光锐利到极点,而这无比违和的情形,在这极致的暴力与美相结合的画面下,却是那么的协调,能在人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金发女子凌空往前走了几步,仿佛眼前无物般穿过了穹顶的阻隔,轻轻站在了玄机子面前的草地之上。 那似乎对玄机子威慑力极大的武器的进一步靠近,让玄机子的双腿,感到了发软。 玄机子认得这种武器,他在诛魔战场之上,曾不止一次在远处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无数敌人在这种武器的攻击下,几乎连渣都没有剩下,而眼前这名女子手中的武器,显然比他看到过的更大,也更美观。 在灵界生存多年的玄机子,对炼器一道,虽然算不上精,但是在他的层次上来看,威力越大的法宝,无一不是造型非常美观的,所以他不认为,眼前的武器威力,会比他所见过的那些要小。 不过对于这一点,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去印证的欲望,因为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只怕只能在他自己的身上证明了。 即便是完好的状态,他也绝不会想到去尝试抵挡这种攻击,更何况这该死的人界,整个都被方擎天设了一层禁制,让进入人界的他,被压制了九成九的力量。 玄机子,害怕了,而且是非常害怕。 “这位姑娘,老夫玄机子,乃灵界洞鼎真人座下使者,此来绝无恶意,只有善意,只~有善意啊。” 玄机子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做派,试图使对方与自己一起进入,和平聊天的状态,整个人还在慢慢后退。 “老夫寿有二百,身体老迈不堪,已是入土大半,姑娘何必。。。 玄机子说了一半,被金发女子的动作给打断了。 只见那金发女子直接将枪口戳到他脸上,彻底盖住了玄机子的一只眼睛。 “你可以再退一步。”女子用优雅的语气淡淡道。 自称两百多岁,老迈不堪,已经快死的玄机子,彻底僵直,一只先前已经抬起的脚,就这么吊在半空,连把脚放下都不敢,直接呈现了一副金鸡独立的姿态。 金发女子看着玄机子,漂亮的脸蛋微微歪向一侧,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玄机子清楚这绝对是在考虑怎么处置自己。 他被这种像是看砧板上鱼肉,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 半晌后,女子稍稍收回枪管,然后将枪口,往下晃了晃,显然示意着什么。 玄机子的脸色顿时通红无比,不得不出声道:“我乃灵界上使,安得如此待我!” “呵”一声古灵精怪的笑声,从女子口中传出,似乎对玄机子的表现很满意。 听到这笑声后,只在一瞬间就见玄机子无比利落的,马上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金发女子看到对方如此干脆的做派,脸上顿时表现出了一点点不满。 随即她将枪口顶在了玄机子的后脑。 察觉无比浓重的杀意袭来,玄机子当场喊了起来:“慢,慢,且慢,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有联邦的外交豁免权,我有外交豁免权啊。” 玄机子情急之下,根本不管不顾,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见到如此情景的金发女子,似乎终于有了交流的欲望:“联邦?灵界?” “正是、正是。”玄机子忙不迭点头。 女子眨了下碧蓝眼瞳,柳眉微抬问道:“是你母亲?” 玄机子的脸瞬间无比得尴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根本没料到,这看上去极为美丽的女子,竟然能吐出这种粗话。 当玄机子脑中迅速转动思维,准备说些什么话,好脱离目前这种随时会没命的状况时。 嘣! 玄机子只觉自己的脑门,被大力按着撞向了草地。 金发女子用顶着玄机子后脑勺的枪管,直接向下用力将玄机子的脸摁在了泥里。 而她脸上却是一种最平常不过的表情,女子看着玄机子冷声道:“没有人可以高于方祖,灵界、联邦在我眼里就像狗屎一样,方祖交给我们这些魂使的任务,就是扫除掉像你这样的垃圾,而我十分乐意这么做。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在这里,你跟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能留着你的狗命么?那是因为,你在刚才想咬人时,及时闭上了,你的狗嘴。” “记住了么?”金发女子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用枪管对着玄机子的脑袋,杵了几下,似乎在用这种方法,加深玄机子的印象。 玄机子的脸冲下被按在草地里,枪口数次撞击在他的后脑勺,传出咚咚的声音,玄机子也不知在做何感想,只能看到他的两只苍老的耳朵,几乎是血红色的。 “我在问你话。”金发魂使再次用枪管杵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记住了,老夫记住了,绝不敢再犯。”玄机子的声音从泥土下,传了出来。 “今日午夜之前,滚出人界,不然要你狗命。” 在魂使留下这句话之后,玄机子觉得后脑一松,对方似乎已经离去,但是玄机子仍然不敢动弹,安静的趴在那里,保持着那脸皮紧贴泥土的状态。 直至良久之后,玄机子才从草地上缓缓爬起,双眼充满赤红,神情狰狞,状欲噬人。 “不去杀摩罗,反来辱我!今日之赐,老夫永记在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玄机子这番话,没有敢说出口,只是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 随即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叫来于成福,让他尽快准备好自己需要的东西,既然被魂使勒令,那么他不得不选择离开人界,否则除了死亡,不会有其他可能。 此时此刻,那金发女子正在穹顶外的高空之中停留,她拨通了自己的通讯器,对屏幕里出现的一个可爱的银发少女道:“雪莉,帮我杀个灵界生物,他没有在我面前反抗或者行凶,所以需要你帮我在人界之外进行击杀,初步估算其能级在外层空间为7,或许有隐藏,但不会超过9,他会在今天之前离开人界,该生物灵觉敏锐,进行超远距离狙杀,禁止近距离接触,记住不准近距离接触。现在我把他的信息传给你。” “嗯,好的。亲爱的姐姐,你今天要回来么,我在林神的大楼里买了好~多好吃的,你看这个,这可是摩罗果味的巧克力哦,是摩罗果味的哦,还有这个。。。”对面的少女对杀人似乎毫不在乎,反而在画面中开始献宝似的,展示自己买的东西。 金发女子则直接挂断了画面,碧蓝色双瞳透过云层,朝天上楼下方看去。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与廖不凡一起走出天上楼的大方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大方胸前的那枚胸章上。 “这个家伙似乎很聪明,竟敢直呼方祖之名,哼!” 金发女子说完后,她所在处如水面荡过一道波纹般,变得模糊不清,随即彻底消失不见。 第三十七章 谎言无所遁形 “现在去李成玉那里?”廖不凡道。 大方点头:“我们两个人去就够了。” 廖不凡想了想之前的情形,道:“也好。” 于是在停机坪上,廖不凡安排好工作后遣散了队员,让他们各自回岗,而自己则带大方上了他的专架。 不过王辰并不同意,道:“教授带上我啊。” “带你没用。” 大方的话,瞬间让王辰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看见主人要离开的三千万,顿时急了,从王辰的怀里一跃而下,对王辰没有半点留恋,无比快速的窜进了廖不凡的座驾,而大方似乎并没有要阻止大黑的意思。 王辰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大量暴击。 这简直堪称人不如狗的典范。 “那毕竟是神兽。”王辰如此安慰着自己。 失落的王辰上了自己的座驾,现在家是不能回的,所以他只能暂时回大方的家里等着。 廖不凡的专架,自然没有王辰那样的豪华装饰等娱乐功能,不过倒是比王辰的大了不少,毕竟公用和私用是有区别的。 廖不凡在设定好路线之后,就立刻着手将天上楼的事情,以报告的形式,提交上去。 大方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睛微闭着,显然沉浸在虚拟视觉空间内。 大黑则一反在王辰座驾上的常态,没有东找西找,而是对着一个空空的座位蹲坐下来,狗脸好奇的在朝上看着,一寸长的小尾巴匀速一甩一甩,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条蠢狗。 没多久廖不凡的报告递送完毕了,而期间飞行器的方向已经变换了三次。 因为小李查询到的李成玉可能的位置,一共有四处,前三处都没有扫描到此人,现在这里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廖不凡第一个走了下去,他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紧了紧腰间的配枪,等着后面的大方。 大方下了机,对廖不凡道:“走吧。” 在大方出去之后,大黑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那一对凸棱眼明亮起来,小尾巴的摆动速度,更快了。 此刻,大黑一直在看着的,毫无一物的半空中,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面包,面包非常大,比大黑还要大不少。 顿时大黑小尾巴的摆动速度那叫一个快,简直超过了电风扇。 “汪!”大黑兴奋的叫了一声。 大黑的叫声,传到了大方的耳朵里,大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冲着还未关闭的舱门道:“出来” 听到主人的呼声,大黑的耳朵耷拉下来,有些不舍的看着面包,最后不得不跑了出去。 “哼,虐狗者。” 舱内的不知何处,轻轻传出一道不满又好听的声音。随后,只见那巨大的面包上,多了一个像是被人咬过一样的小小的缺口。 在随着二人走向眼前那栋大房子的几十米路程之内,大黑朝舱门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欢迎二位,驾临寒舍,成玉有失远迎。” 在廖不凡和大方接近别墅大门时,铁门突然缓缓的打开,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门后中央的位置,对二人施了个抚胸礼。 此人正是大方在拍卖会上见过的李成玉,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王辰与陈为先所描述得,那种纨绔混子的姿态,反而显得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你知道我们要来?”廖不凡严肃问道,他觉得眼前这李成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而且用的礼节也完全不是华族的礼仪习惯。 “大名鼎鼎的刑侦队,三番五次在寻找鄙人的行踪,我怎么可以还当作不知道呢,所以作为守法良民的本人,自然只能乖乖在这里,等待廖队长莅临了。”李成玉微笑道。 对方轻松的语气,对廖不凡产生不了任何影响,继续审视着李成玉道:“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了。” “说实话,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李成玉摇头笑着。 “这几天的连环凶杀案,是你动的手么?”廖不凡赤裸裸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我玩女人从来都是给足钱的,哪里需要去杀人。”李成玉耸肩,表情还是那样轻松。 “那么悦客酒店的杀人案呢?是你干的么?”廖不凡问道。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可从没出去过,最起码五个人能为我证明。廖队长如果你只有这种无端猜测,就别再说了,在伟大的方祖的光辉照耀下,什么都要讲证据哦。” “现在我要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希望你能够配合。”廖不凡道。 只见李成玉一脸无所谓,还将两只手腕靠拢,伸到前方,一副准备接受手铐的样子。 “作为一贯守法的我来说,配合调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廖队长准备怎么去证实,我和犯罪啊、凶杀啊,或者其他什么的有牵连呢?”李成玉笑着大声问道。 廖不凡不禁有些沉默,他不喜欢这样得对话,但是他对这类超自然事件,确实没有任何头绪,因为有些必要关窍,实在太难以想象了,他靠自己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这点。 一向对侦探类小说十分爱好的廖不凡知道,这也是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的侦探小说,都不会涉及灵异、超凡事件的原因所在,因为可能性太多了,手段太不固定了,如果那样的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在相隔十万八千里外,用针扎小人的方式,扎死了被害者。 作为作者自然可以随便天马行空般胡乱想象,但是这对要求极度公平的侦探小说是不合适的,因为作者凭借跳出边际的想象力去书写,对读者而言没有任何得公平性。这类小说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作者必须让读者和主角一样,拥有绝对平等的条件,也就是说一样的案件情景,一样的查案线索,以及一样的,破案机会! 而不是到了最后来一个:啊,此人用巫术,在八千里外,扎死了被害者。 这种伪推理小说,对侦探小说爱好者来讲,是少有人愿意去读的,即便读到最后,也只会惹来一片骂娘声。 而对廖不凡这种推理死忠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可耻地欺骗罢了,因为最关键的破案推理要素,被完全得隐藏了,这是不公平的。 因为这类书籍真正吸引爱好者的地方,绝不仅仅只有结尾处的谜题揭晓,甚至真正最吸引人的地方,可能正是主角侦破案件的整个过程。 那种将所有线索如抽丝剥茧般,慢慢全部理清,然后通过回忆、陈述或其他方法,将整起案件完整串联、呈现出来时,那种精神上的愉悦。 以及能将所有的关键环节,完整串联在一起的,最后一块拼图被轻轻嵌上时,所能体会到的,那几乎触及灵魂层次的,无比得舒畅。 现在的廖不凡,恰恰如同一个读了一本对读者极不公平的推理小说的读者一样,感到茫然而无措。 而这一切只因为,还没到结尾处让他可以痛快骂娘的那一段。 一如在216号房间时大方所说的,陈为先本身应该在26号离去,那么这与发生在28号凌晨1点的凶杀案,两者之间的联系,则是陈为先推翻了原先的计划,在故土城留到了今天,所以大方所说,任何促使陈为先逗留到28号的事件,都可能与凶杀案有关的这点,是有逻辑可循的。 那么,现在于成福、玄机子被排除的此刻,这个李成玉到底是不是有关联呢? 廖不凡真的想不出办法去证实这点。 在突然的威压,无法让对方流露出蛛丝马迹、甚至连瞳孔大小以及视线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时候,自己总不能对着李成玉直接开一枪吧。 当然,对廖不凡来说,暂时想不出办法,和去不去做,是完全两回事,所以他准备将李成玉带回审问。 同时他也更希望边上的大方,能够如区别玄机子不是凶手那样,瞬间辨别出眼前这个李成玉,是不是凶手或有没有关联,至少他知道仅靠分析什么气味分子结构,是没办法定罪的。 别得他不知道,至少知道眼前这个教授,在别人都束手无措时,总会成为最可靠的依仗,因为从来都是如此。 大方既然说两个人过来就够,那么必然有其他手段。 “其实,是有办法的。”大方突然道。 ? 廖不凡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如果你真想要证明的话,其实是有办法的。”大方补充道。 “你忘记了问心台,如我所说,使用它的经历,能够为你抵抗玄机子的精神冲击,提供极大的帮助,那么这难道不正是代表了,问心台正有对抗这类超凡力量的作用么?” “谎言无所遁形。这不正是方擎天在这东西上刻的得瑟说明么?”大方说完,静静看着廖不凡。 而李成玉的脸色,则不复之前的轻松,开始阴冷起来。 大黑在大方说出“方擎天”三字时,突然感到了什么,转头往后看去,只见它的小尾巴又快速甩动起来。 廖不凡摇头,说:“那问心台,不是没法随便用么?不但手续极为复杂,而且每个人都会跟你说,代价大的能吓死我,见鬼了。要能这样,我早抓一个嫌疑犯,往上送一个了。” “比人命代价大的,或许只有更多得人命?而手续复杂繁琐以及每个人都跟你那样说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他们都担心,如果大家知道轻易就能上的话,或许哪天也会轮到自己上去,使他们的谎言‘无所遁形’。至于代价,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方擎天和魂界的事。”大方如是说道。 已经朝后蹲坐的大黑,尾巴再一次快过了电风扇。 而此时,几米外的李玉成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哟,这不是三千万先生么?多日不见,你和狗一向可好?”李成玉挑眉道。 第三十八章 摩罗族 大方闻言,看了李成玉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对廖不凡说:“不过这次不需要了,因为这家伙身上有和216号房间内,同一类的臭味。” 廖不凡瞬间抽出配枪,对准了李成玉。 “举起双手!放在头顶,然后双膝跪地,趴在地上,不要有任何额外的动作。” 李成玉确实没有动作,只是不屑得笑道:“三千万先生到底是三千万先生,我还以为什么人愿意花这么大一笔钱买条狗,原来先生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难怪这么爱狗,这是同性相吸啊。” “趴在地上!不然我会开枪!”廖不凡用最严厉的语气警告,并且将配枪对准了李成玉的脑袋,他确信自己的动作和语气,足够对方了解目前的状况。 “廖队长,听这位三千万先生所说,似乎你已经知道这涉及超凡之力了,那么是什么使你敢于只带一个人和一条狗,来见我这个可能的罪犯的呢?”李成玉往前走了一步。 廖不凡的配枪,在李成玉迈步的几乎同时射出一粒子弹,这并非旧时火药武器,出膛速度奇快无比,而且声音以及后坐力极小。 几乎在子弹离开枪口后得瞬间,就来到了李成玉面前。 随后廖不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李成玉刚才做出了一个肉眼几乎反应不过来的,晃头的动作,似乎躲过了廖不凡的子弹。 随后大方和廖不凡,看到了李成玉的侧脸,有一道鲜红的痕迹渗出,显然廖不凡的子弹还是擦到了对方。 “你竟然差点杀了这只猪!你知道我找一只合格得猪,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么!!!” 随着李成玉的怒吼,他的脸色变得狰狞不堪,只见从他衣服内涌出黑色黏液似的东西,很快布满全身,甚至遮住了他的双眼,等到李成玉的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变得一片血色,朝外发出慑人的红光。 整个天空似乎也被这红色光芒覆盖住一样,只见李成玉周围半径大概十几米,包括廖不凡和大方在内的一切,都被一个半圆形的罩子罩住,而这个罩子彻底隔绝了内部与外部的联系。 昏暗的光线,让廖不凡看不清李成玉的位置,但是他的反应快速无比,瞬间将配枪的威力调到了最大档,这比刚才的威力要大得多,如果刚才的子弹足以打穿李成玉的脑袋,那么现在的任何一粒子弹都足以将整个人,震成肉酱。 瞬间又是数颗子弹击出,方向与原来李成玉所在之地,分毫不差,而且这次枪声很大。 “嘶嘶嘶,这种武器的威力,就好像在对我挠痒痒。来,我的眼皮还有些痒,再帮我抓两下。” 嘭!嘭!廖不凡对声音所在之处,再次开了两枪。 “啊~!!!打中我了混蛋!你这混蛋真的打中我了!啊~!!!!” 李成玉突然惨叫了起来,那声音显得十分凄惨,随即便沉寂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嘶嘶嘶,是不是有那么一刻你心里有一点点开心?有一点点放松?终于杀了这个混蛋了,有这种想法么?哈,放心,待会你会更开心的,我听说解剖活着的人类时,他们发出的负面情绪以及惨叫声,那是最最动人心弦的美妙乐章,甚至比魔界弗朗茨大师的钢琴曲,更加美妙,你们一定要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哦~。嘿嘿嘿嘿。” “嗷~!”李成玉突然又发出一阵懊恼。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的语言总是这么自大!这么无知!动魔心弦!!应该是动魔心弦才对!!!” “什么?魔?我们……唔……我们当然是魔啦!嘿嘿嘿嘿。” “不要急廖队长,当然还有三千万先生,很快你们就不能动了,很快哦,然后我会缓慢的划开你们白嫩的皮肤,切开你们红色的肌腱,看看你们的内脏是怎么工作的。嘿嘿,我父亲常说我富有探究精神,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还说这点和他一样,这就让我难以同意了,我是如此的富有艺术细胞,而他太粗糙只喜欢剥皮和制造痛苦,这跟别得蠢货完全没任何区别,事实上我更想把他切开来看看,我和他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为什么却有着如此亲近的关系。你们觉得呢?嘿嘿。” “不过说起来,三千万先生,你似乎不害怕?好像很镇定的样子,我最喜欢你这种家伙,这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叫波澜不惊。我会很乐意把你留到最后,慢慢享用,如果不是有方擎天的星空阵法,我甚至愿意把你那美味无比的灵魂留下来,永远得留在身边。” 廖不凡此时总算搞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受害者,不但无法挣扎,发出的求救声还无法传达到附近的人眼里,而且他现在的个人影像,也不起任何作用了,而他的四肢也开始越来越无力。 这是没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类,根本没有办法面对的情况。 “教授,如果有办法你先走。”廖不凡出声道。 廖不凡随后听到了大方的声音,只不过似乎不是在和他或者李成玉说话。 “这种情况你还不出手?从你坐上飞行器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用枪口对着我的脑袋,你想持续到什么时候?是魂界的培训课程上,教你这么对付一个普通人的?” 大方的话让廖不凡和一直在原地没动的李成玉,都感到了摸不着头脑。 很快在大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亮眼的光,这道光冲散了让廖不凡看不清东西的黑暗,也让他的四肢再一次轻松起来。 随着亮光变得柔和,充满血红光幕内的每一个角落,廖不凡终于看清楚了大方身后的景象,让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瞬间将手中的配枪,指向了大方身后。 而李成玉则表现出了惊慌,眼珠飞快转动,似乎在考虑退路。 只见大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金发碧瞳,身着淡蓝盔甲,手中则举着一支硕大无比的枪,正用枪口抵住大方的后脑勺。 “普通人?呵呵,看起来魂使徽章不但赋予了你,可以看到我的能力,还给了你莫大的勇气,只可惜这勇气似乎没给你增加多少智商。”金发女子根本不看廖不凡和李成玉,只是用轻蔑的声调对大方说道。 大方闻言,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指,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你的胸章所带给你的勇气,增加了你太多智商的缘故么?” 金发女子好看的右侧眉角不禁跳了几下,眼中闪过寒光。 “我当然是个普通人,更显而易见的是,在这里使用超凡力量的,只有你还有前面的那个东西。你不去对付它,却用枪指着我,我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逻辑何在。”大方说道。 “汪汪汪!!!”大黑突然出声,它冲着金发魂使大声叫唤。 看大黑的表情,应该是对于正用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武器,指着自己主人后脑勺的,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女子,感到十分开心。 女子从不知哪里,拿出一个巨大的面包,放在大黑面前,大黑立刻更开心了,欢快无比的扑上去,大口吃了起来。 “胸章的原主人在那里?”女子声音变得森冷。 “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等你解决完它,我可以告诉你。”大方无所谓道。 金发女子这才瞥了李成玉一眼,道:“一个愚蠢的摩罗族,解决它不用费什么力气,你先说!” 一直在准备伺机而退的李成玉听闻,突然怒吼了起来:“你不过是方擎天养得无数条狗中的,一条最愚蠢的母狗!要不是在这里,老子会把你按在地上,狠狠的干死你!” 嘭! 抵住大方后脑勺的枪口稍稍移开,在大方的耳侧,喷出一道细小的光线,正中李成玉的双腿之间。 “嗷~!!你这个婊子!!!我要扒了你的皮!!!!”李成玉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胯下,用廖不凡听不懂的语言痛苦的咒骂着。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打中了。 第三十九章 塞西莉亚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金发女又把枪口移回大方的后脑勺。 金发女子的示威,没有让大方在意,反而廖不凡开口道:“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许你是传说中的魂使,但这绝不会是你将武器对准手无寸铁的平民的理由,我命令你拿开你的武器。” “命令?呵,你以为你是谁?”女子瞥了廖不凡一眼。 廖不凡毫无惧色一板一眼道:“司法大于一切,这是方祖赋予人界法律的权利,如果你是方祖的使者,那么更应该遵守这点,而不是违反他。我再说一遍,拿开你的武器。”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表现如此平静的,会是普通人?”女子皱眉道。 而廖不凡却完全没有争辩的想法,第三次勒令道:“拿开你的武器。” 两者似乎在僵持,大方突然道:“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那么对面的东西就要跑了,摩罗族的胯下并不是什么弱点,而且李成玉本身也并未真正死去,如果你再不处理,却会导致它附体的李成玉的死亡,这是违反魂使规则第2662条以及327条的。” “哼!给我待在这里,如果我发现你有逃跑的想法,我会让你永远不能再靠双腿走路。”金发女威胁道。 随即女子一闪身,直接出现在正准备偷偷爬开的李成玉上方。 她离地一尺虚踩在半空,收起了那支巨大的长枪,又于虚空中抽出一把银色长剑,长剑抽出时散发的光芒,撕裂着李成玉的皮肤,随即金发女子用这把剑抵住了李成玉的脑袋。 只这轻飘飘的动作,就让李成玉再也无法动弹,只是口中大声谩骂着旁人听不懂得语言。 金发女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庄重,她喝道:“我,魂界使者,塞西莉亚.图莱帕.贾斯内丽安娜,谨守方祖信条,行走人界,只为消灭一切贪恋个体力量者,铲除一切妄图破坏规则者,镇压一切藐视凡俗弱小者,我现以方祖之名,命令你!离开这个凡人的躯体!” 李成玉的原本狰狞的脸色,此时却蒙上了一层讥笑:“方擎天?哈哈哈,方擎天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再过几分钟这个渣子的肉体就会彻底死掉,你救不了他,你也杀不了我,你能杀的只有这具身体,就像前两晚一样,我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是不是很愤怒?救不了这个方擎天放养的猪狗,是不是很无助?求我啊,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会自动离开哦。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看什么看!我现在命令你跪下来,舔我的**!把我伺候爽了,老子再考虑离开!” 被附体的李成玉的叫嚣,让廖不凡极为愤怒,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个什么摩罗族。 大方突然对金发女子塞西莉亚道:“如果你没有办法,那么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这东西之前叫嚣过‘听说解剖活着的人类时’,这说明它和前天你杀的不是同一个,不管如何至少前天那个应该是真的死掉了,嗯,应该,只要你的魂使培训课程,得分还算可以的话。至于这个李成玉,不过是个混日子的,死不死没人在乎。” 李成玉看向大方,双目凶光大放:“我会来找你的!” 塞西莉亚转头瞥了一眼大方,不屑道:“这还用你说。” “那么,请快点解决,我还赶时间。”大方说道。 只见塞西莉亚身后光芒大盛,廖不凡隐约间似乎看到了这名美丽的金发魂使背后,有如同天使一般地纯洁翅膀展开,撑满了廖不凡的视野,那圣洁光芒似乎能将一切污秽,涤荡至一干二净! “我,为方祖之使。我,为魂界之灵。是开道者、是代行者、是审判者、是惩罚者、是毁灭者!我的名字将化为永恒的魂界烙印!与同样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个魂界之印一起,在此地!于此时!对你下达死亡宣判!” “你,末日到了!” 塞西莉亚手中的剑光大盛,双手将银剑高高提起,下一刻正是往下猛刺之时。 “我%@¥#%!!!”李成玉骂声一片,并且他身上的黑色以极快的速度在褪去。 又在不远处,以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凝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较为矮小的人型生物。 这个生物十分丑陋,全身皮肤漆黑无比,皮肤上满是恶心的疙瘩,它有着人类一样的四肢,但是体型要比正常人小不少,最多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而其中还包括了十公分似乎属于头发的,往上直竖着的十几根尖刺,这个生物嘴里獠牙外翻,长相极为丑陋可怕。 该生物一显现出体型,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往外冲了出去,它要在魂使塞西莉亚止不住往下刺的那一点点时间,逃离这个地方,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在人界上空,有方擎天那笼罩了整个星球的阵法,这压制了它太多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去抗衡魂使,他早就清楚这点。 只要让它逃出这个星球,就有足够把握,在外层空间,将眼前的魂使搓圆捏扁。 “至于那个更可恶的凡人,哼!算了,再回来实在太危险了,方擎天的狗太多。”摩罗族生物内心涌动,即便在逃命,害人之心还是不死。 现在对它来说更重要的是逃出去。 摩罗族拼命朝外围逃跑,那速度几乎快过了廖不凡肉眼能察觉的极限。 就在下一刻,一道毫无征兆的猛烈光束瞬间而至,命中了那还在急速窜行的摩罗族矮子。 这正是塞西莉亚的攻击,早已预料出对方行动的她,在摩罗族离开李成玉的那一刻,便收起了银剑,抽出了长枪进入了准备姿态。 一枪命中! 只见那矮子的身体保持在被击中的那一刻的姿态,一动不动。 很快,它的身体逐渐崩裂、瓦解、散落、消失。 最后整个摩罗族只剩下了一样东西,就是那长着十数根十公分长头发或者说尖刺的圆形头盖骨。 塞西莉亚收回长枪闪到头盖骨边上,将之捡起,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满,也不知在不满什么。 廖不凡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让他束手无措的敌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了自己眼前。 回过神后,他看到李成玉的身躯,正安静的躺在塞西莉亚脚边,皮肤呈乌黑色,身上也有很多伤口,并且血流不止,看他还保持起伏的胸膛,至少证明了还活着,只要及时救治应该还有很大希望。 看了看李成玉的双腿之间,廖不凡又松了口气,幸好魂使那一枪是真的打在了那个什么摩罗族的身上,不然自己很难向他家长解释发生的一切。 廖不凡长长出了口气,把自己的配枪收了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到魂使塞西莉亚的声音。 “现在轮到你了” 廖不凡心里一苦,他不得不再一次把手放在了配枪之上。 因为那个一直针对大方的魂使,又从不知哪里抽出了长剑,抵住了大方的咽喉。 心中苦闷的廖不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差叫对方姑奶奶了。。。 大方似乎并不在意抵住自己咽喉的利剑,反而直视魂使塞西莉亚的双眼道:“之前没有我的从旁帮助,靠你一个人,并不能真正让那个摩罗族感到害怕。它也不会从李成玉身上离开,而你也没办法保住凡人的性命,从而违反魂使守则第327条,就如同前天那样,这条规则之所以能排在327,是因为它的优先级更高,如果再犯,那么你的见习魂使生涯,就会结束。所以身为见习魂使的你就是这么对待帮助过你的人的?” 塞西莉亚面对身高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大方,伸直了手臂将银剑保持与手臂形成一条直线,微微抬起了下巴,硬是形成一点俯视对方的角度,面无表情道:“你知道的倒还挺多。” “斯宾塞对我说过很多,所以我知道这些。”大方道。 下一瞬间,塞西莉亚眼中寒光大盛,用冰冷的语调,一字一吐道:“你果然认识他!” 第四十章 老普通人 “他是朋友,自然认识。”大方双目注视着塞西莉亚道。 “你?你也配!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胸章?说!”塞西莉亚冷声喝道。 塞西莉亚的话让大方皱起了眉头,罕见的不快道:“这就是你的家教?斯宾塞对我说你们郁金香家族向来以家教严格著称。怎么?不过才50年就变样了?” “他是我非常看好的年轻人,也是少有的能被我认可为朋友的人之一,以你的年龄、语气、长相看,应该是斯宾塞的孙女一辈,但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他是朋友和他的族人却不是,而你在侮辱我的同时,却也同样侮辱了他。” 廖不凡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方几乎不会聊天他是很清楚的,但是口口声声称别人的爷爷,是自己看好的年轻人,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对缓和两者之间的气氛,有什么帮助。 果然塞西莉亚闻言,盛怒无比,冰冷的语气有如实质:“你敢侮辱我爷爷!” “是谁在侮辱,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我以你爷爷朋友的身份,提醒你一次,那个玄机子并不是无能之辈,他的卜甲和铜钱足够保他数次性命。恪守本职,不代表迂腐,这点你爷爷做的远比你好。不在人界除掉他,将会是你最大的错误,轻敌只会让你的人白白断送性命。”大方又恢复的平淡陈述的语气。 塞西莉亚显然不信:“就连刚才的摩罗族在外层空间的能级也有13,区区一个能级最多不超过9的灵界生物,根本算不上麻烦。” 大方闻言皱眉闭了一会眼睛,此时他回想起了,一个以前经常在夜晚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向自己请教的年轻人,聪慧、开朗、谦逊,拥有一颗纯良且包容的心,对方也有如同眼前这女子一样的金色头发和碧蓝眼瞳,在请教之余也会向自己诉说一些家长里短,当然都是些人界以外的事。 此时大方记忆中斯宾塞那张年轻开朗而英俊的脸庞,和眼前这个拿着利剑抵住自己咽喉的塞西莉亚,渐渐重合起来。 他看得出来,不管这个塞西莉亚性情如何,她有一点和斯宾塞一模一样,那就是对邪恶无所畏惧,并且充满了牺牲精神。 三百二十八岁的大方,恰恰极度不希望在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神态。 想到这里大方看着对方的双眼,再次开口道:“如果你爷爷跟我说的没错,那对超凡生物来说,能侵入人界而不会被方擎天的阵法压碎的最低极限是能级10,那你有想过玄机子是凭什么进来的么?” 塞西莉亚闻言皱起眉头。 “他依靠的正是,他手中的龟甲和铜钱,这也是他敢于入侵的依仗所在。”大方道。 “哼,一个低微的灵界生物,能有什么好东西。”塞西莉亚哼道。 “是谁教你如此傲慢的?是你的家教,还是方擎天?”大方斥道,同时皱眉凝视。 这种教训式的表情和语气,让塞西莉亚顿时怒火攻心,切齿道:“你再敢侮辱我的家族或者方祖!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已经不止说过一遍,让你爷爷蒙羞的正是你!轻视敌人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如你所说,玄机子确实没有拥有好东西的能力,因为他保不住,但是你别忘了他是使者,被赐予一两件威能大于他本身能力的东西,难道不正常么?你不也同样持有着能级远超于你本身的武器么?”大方质问道。 “你是见习魂使,你显然调动不了真正的魂使,你最多请人帮忙,但是以你这样的性格,不会有多少朋友,我猜想你请去帮你杀玄机子的大概就是兄弟姐妹一类,或者干脆就是长辈,希望你请去帮忙的人,没有你这种傲慢,不然你很可能会失去他。” 大方的言语让塞西莉亚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塞西(以后就用这简称,用前舌音读作sesi。)手中的银剑消失了。 “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你会后悔的。不要想试图逃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塞西冷冷道。 眼见塞西要走,大方却喊住了她,随口吩咐道:“把那个李成玉救治一下,不然他撑不到医疗救援的时候。” 塞西闻言转过头,在不让大方看到的方向,非常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随后走到李成玉边上,又从不知哪里掏出一罐喷雾剂,对着身上伤口不停流血的李成玉喷了喷,李成玉那被附体之前,遭受到摩罗族折磨而产生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只是原来是伤口的地方,还留有一条条黑色,但至少疤痕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最好去看一下医生,在超凡生物死后,视其能级强弱,在一定范围内,都必然会有残留的辐射性能量粒子,普通人很可能会因此生病,甚至死亡,这里虽然被我清除,但你很可能已经染上。”塞西转过头对廖不凡说道。 她冷冷看了大方一眼后,一闪身消失在廖不凡和大方的视野之中。 大方凝眉看着,似乎有什么疑惑,廖不凡此时总算有机会说话了。 “我叫了医疗救援,马上就到了,我们回去?” 被廖不凡打断思绪的大方,回过神,点点头,说:“好” 两人朝廖不凡的飞行器走去,而早已吃完了那个巨大面包,却一直没能等到第二个的大黑,恋恋不舍的看着塞西莉亚消失的方向,随后它快步跟上了自己的主人。 “教授,你跟魂使说的那个能级是什么?”坐上飞行器后廖不凡问道。 “是魂界对于能够释放出的力量的判定标准。”大方随口道。 “你看我的能级是多少?”经历过这辈子第一次的超凡事件后,廖不凡对此有了点兴趣。 “0.1,不超过0.2” 大方的回答让廖不凡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么回应。 “这个呢?”廖不凡把他的配枪拿了出来。 “最大档是3,最小档是0.1,只能杀伤最普通的超凡生物。”大方快速回答了廖不凡。 “那魂使的那支枪呢?”廖不凡有些羡慕塞西那支看起来就很彪悍的武器。 “15左右,不过这是50年前的标准。” “那,那个塞西莉。。”廖不凡话还未出口,就被大方打断。 “她继承了他爷爷的潜力,以她这个年龄来说很强大。” “那你说方祖的能级是多少?”廖不凡不知道大方的意思,问出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大方抬头瞅了他一眼,道:“等你什么时候遇到方擎天,自己问一下就知道了。” 廖不凡想了想,立刻自动翻过了上一个问题,又问:“那你呢?你的能级是多少?” 大方这一次连头也没抬,皱眉道:“我是普通人。” 廖不凡闻言,呆呆的看着大方,懵懵的眨了几下眼睛,瞅着眼前这个普通人,嗯,三百多岁的老普通人。 廖不凡极其违心的默默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很相信对方的话,然后闭口不再言语。 数次被打断思路的大方,有些不快,他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一幕,他察觉到最后的那一幕,总有那么一点,不协调的地方。 很快大方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廖不凡也没有去打扰大方,对于这件折腾了他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能圆满结束,让他感到十分轻松。 甚至廖不凡现在有了想去喝一杯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想想。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大方突然开口。 “难道不是?”大方的话,让廖不凡迅速收起放松的神情,恢复了以往的严峻,专注问道。 “当然没有结束,李成玉为什么要杀陈为先?李宏又是谁杀的?这些都还是未知,这件事根本没有结束。”大方摇头道。 廖不凡反应了过来,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第四十一章 几个摩罗族? 李成玉为什么要杀陈为先?这个问题廖不凡不觉得有什么重要性,已经涉及超自然力量了,那个什么摩罗族一看就特么精神不正常,这种家伙脑袋里想什么,谁搞得清楚?只要知道这货已经死了,被消灭了,彻底粉身碎骨了,那就行了。 至于李宏是谁杀的,这点在廖不凡看来,才是个大问题。 之前大方利用对方的破绽,戳穿了摩罗族的谎言,让它离开李成玉的身体仓皇逃窜,从而被击杀。 而那个破绽正是,附身与李成玉的摩罗族并没有解剖过活的人类这一点。 这明显是个事实,所以在另一个摩罗族已经在26号晚被魂使塞西杀死的情况下,又是谁在28号凌晨1点动手杀了李宏呢? 玄机子?不,他已经被大方排除了,所以在大方又排除了这个刚才死去的摩罗族之后,杀害李宏的凶手,是谁呢?或者说它现在正隐藏在哪里,伺机而动呢? “还有第三个那什么摩罗族?”廖不凡不禁问道。 “或许是四个”大方闭着眼睛说道。 廖不凡再次苦恼了起来,这种事他是真没一点点破案的头绪。 又一次陷入了类似面对“八千里外,隔空杀人”的迷茫中的廖不凡,习惯性用求助的眼光,瞅着大方。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头绪都被你关于能级的无聊提问切断了,送我回去,我需要时间,好好理一下。”大方没有睁眼,只是摆了摆手。 下机之后大方回头提醒道:“关于中心医院上任院长的资料,尽快给我。” “知道”廖不凡答应道。 “还有,记得去医院做检查。”大方又补充了一句。 “嗯” 警务机有随地降落的权利,所以大方从专架出来,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门口,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教授,怎么样?案子破了没?”王辰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你先出去,我要考虑问题,别打扰我。”大方留下这么句话,径直走向了他单独的办公室。 大黑则也跟着主人进了办公室,然而两秒钟后,王辰看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砰!” 大黑被一脚踢了出来。 被主人踹出来的大黑,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来到了王辰的脚边看着他,反正有这个傻蛋在,不怕没吃的。 觉得自己和三千万有些同病相怜的王辰抱起了大黑,识相如他随即走出了大方的厅门。 路过庭院时,他发现两棵树上结的青色果实,颜色越来越鲜艳了,似乎有了趋于成熟的样子。 嘴一向不馋的王辰,对此没太大兴趣,走出了大方的家。 大方静静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一动不动,整个下午都是如此。 随着黄昏的到来,周围的光线开始渐渐昏暗,整个办公室都笼罩在黑夜里,大方对此无动于衷,仍然端坐不动,似乎黑暗更能帮助他思考一样。 虽然没有灯光的照耀,但是在屋子真正的变得黑暗无比之时,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亮,从大方办公室内的一个角落里散发出来。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橱窗,橱窗并不大,一般都是用来放一些精美的小工艺品的作用。 大方的这个橱窗也不例外,这个橱窗看起来很新,不是经常擦拭,就是新买不久,只是橱窗的一只脚似乎有了残缺,用了一个东西作为了垫脚物,半个榴莲外壳般的物体,只是更小,更圆,上面的尖锐短刺也更密至少有几百根。 而散发出点点亮光的就是摆放在橱窗里的一些极其美观且精致的小工艺品。 如小宝塔、小葫芦、小宝剑等等类似的一些小玩意,一共十六样,各不相同,且十分袖珍,大多只有小指那么长,唯一例外的是一条像流动着的银河一样的工艺品,也不过一尺长,两根手指那么宽,小河状的工艺品是最亮也是最美的那一个,它如星河般安静流淌,又好似浪花四溅一样,散射出点点萤火虫似的光亮。 这在黑夜中极美的景象,将大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朝橱窗那里瞥了一眼,那些亮光似有感应般微微一乱,开始迅速往回收敛。 大方目光转回了黑暗之中默默道:“还缺一些关键线索。” 在大方话音落下不久之后,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里面出现了警局小李的面容,小李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关于林氏中心医院上任院长,以及其他一些资料我已经查到了,我现在发送到您的地址处,请注意接收。” “好,谢谢。”大方点点头。 随着资料的传来,大方闭上了眼睛,直接进入的虚拟视觉空间,进行查阅。 上任林院长的资料并没有什么让他太感兴趣的地方,从资料上的一些信息能够反映出,这个林院长较为功利化,对于名誉、奖项之类的十分看重,但这也不过是平常人大都有的心态,更别说这个院长是林氏一族的,林氏家族是个庞大无比的家族,也是人界最大的家族,该族内部有着的一套自身的奖惩机制,当然这种机制不会与律法相抵触,毕竟谁也大不过方擎天去。 所以身为最大家族的一员,在那不管从什么角度上出发,诱惑力都极为大的奖励机制之下,林院长有足够的理由功利化。 而多年不懈的努力之后,幸运女神终于降临在他头上了,他手下的林梦芝攻破了“魔氏综合症”这个难题,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他渴望已久的名誉。 可以见到的是,这个林院长并非小人,他大大提拔了此项荣誉最大的功臣,当时还极为年轻的林梦芝,让她直接当上了主任医师。 而且从事实上讲,这个荣誉并非跟林院长就无关,至少在研究“魔氏综合征”这个课题上所必要的经费,正是这个林院长独立获得的投资。 也正是有了大笔投资,才保证了林梦芝这个天才医者,能够攻破困扰了人们几十年的难题。 而投资受益方,正是这段时间内大方不止一次听到的,那陈为先所在的,主要经营范围是医疗科技的银城拓高集团。 这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几乎是最正常不过了,不过大方还是有一些颇为关注的事。 比如这个“魔氏综合症”的全部详细资料。 他此前对这个病症一直没有太多的关注过,其实这很正常,这个病在人界毕竟才有几十年的历史,而且只历经了三十几年就被人攻克,算不上绝症了,而在大方那长达三百多岁的年纪里,出现过又被战胜了得绝症,早已不是一个两个。 “魔氏综合症”——猜测为辐射性传染,传染源未知,传染机制不明,传染对象无常人畜皆会感染,发病密度小,健康体质对此病症有微弱抵抗力,可短时间延缓病症发作,一般发病周期极短且症状猛烈,症状一般表现为部分皮肤以及创口类伤处变黑,渗出凝状物,创口愈合后仍会留下黑色印记,当全身皮肤全部变黑,则必然导致病人死亡,死亡后经过一定时间,肉体会分解成肉眼不可见的微粒,出现症状直至死亡的时间,为一小时至半年不等。 自第一位病例发病时间始,截止至人界历284年该病症为林梦芝女士攻克之前,总计34年内,除开一名由延寿针所治愈的顶级大富豪外,死亡率为百分之百。 大方注意到的是,那位大富豪的延寿针是由四城直接提供,而提供者则是该富豪定居于四城的孙女,而且是发病第二天就提供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四城对这个魔氏综合症早有了解,而且也明确的知道延寿针可以治愈该种疾病,因为延寿针不是所有病症都能治愈,在那几种最可怕的绝症面前如同其他药物一样,根本起不到作用,之所以能在第二天就将即便在四城也是昂贵无比的延寿针送来,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四城一方明确知晓该种病症可以通过这种、甚至是其他的方法被治好。 但是四城,对于人界所有在这种病痛之下,痛苦挣扎的病患,视若无睹。 只是在林梦芝攻克这个疾病之后,对其产生了一定关注,更是直到数年之后,才发了一封四城定居邀请函。 这只能说明一点,也就是四城对这种病,根本毫不在乎。 这种病对四城,根本形成不了,任何威胁。 大方,默默把这些记在了心里。 第四十二章 赌一把 宇宙虚空。 人类现在的家园人界,静悄悄地漂浮在太空。 这是一个如同人类原来的家乡母星,一样美丽,一样神奇,一样让人向往的蓝色星球。 位于该恒星系适居带的人界,有着合适的空气,有着四季的变化,除了比母星还要大两倍的直径之外,其他几乎与母星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人知道方擎天是如何找到这颗星球的,但是得益于这位人类的救世主,整整70亿人得以在这里安全生活。 家园虽然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却没多大变化,各个国家之内人类的文化、语言、习俗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还要除开那所谓的超凡力量。 不过即便这点,也被方擎天尽力排除在外,用他一贯酷烈的血腥手段,以及强大的力量,震慑着所有对此心存觊觎的生物。 而魂使的责任之一,就是排除掉一切胆敢在人界之内,使用不属于人界体系的超凡之力的其他生物。 包括人,或者非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已经被不算太短的人类历史,无数次证明过的事情。 人界的人族既然已经在方擎天的强硬之下大一统,那么所谓异族,自然是指一切非人的智慧种族了。 摩罗族显然就属于这类,既疯狂又强大,所以魂使塞西莉亚面对该种种族时,毫不留情。 那灵界的人呢? 至少他们看上去是和人界的人类一模一样的,而且连方擎天都从未说过,类似于“对方不属于人族”这种话,但魂界很有一部分人仍然将之排除在“人”之外,一概以“生物”这个词统称。 巧得是塞西莉亚也属于这类人,但似乎碍于魂使规则,或因为年轻自信,死板执拗,又或者其他什么,塞西没有对未曾使用超凡之力的玄机子动手,而是选择了在人界之外,杀死对方。 不过在听到大方的分析之后,塞西莉亚不得不匆忙去寻找玄机子的踪迹,以防止自己的妹妹轻敌有失。 很快她就察觉到,玄机子的动作似乎远比她想象的利索,在她转身回去寻找时,对方早已离去。 幸好在人界范围内,一经被魂使发现的超凡生物,很难逃过星空大阵的追索定位。 —————— “等到你了哦。” 在人界之外虚空中的一架小型穿梭机里,一个脸蛋漂亮精致的女孩,嘴里咬着半块巧克力,正紧紧盯着眼前的屏幕,那双与塞西一样的碧蓝眼瞳闪烁着喜悦。 女孩将巧克力拿在左手中,右手飞快在面板上按动着。 只见女孩面前的屏幕突然极大的拉近了,与人界星球大气层的距离,在画面上显示出一艘没有船帆的木船,似乎正从某种肉眼不可见的阻碍中,费力挤出自己的船身,而在穿梭机的屏幕上一个准心状图案,早已将木船罩在正中。 没过多久,木船就彻底脱离了那层看不见的束缚,整艘船体一震,似乎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 就在木船脱离星空大阵,即将龙归大海的那一刻,一道巨大的光束直冲而来,以可怕的速度携带着莫大威力,直接命中了木船,这正是远处早已等待这一刻的穿梭机,发动了攻击。 木船在这可怕的攻击下,摧枯拉朽般瞬间解体,碎片四散飙飞,只是没有一片没入星球,而是向着外太空散射出去。 攻击命中之后,远处的穿梭机却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的意思。 很快,某种针对生命体能量的扫描信号,由穿梭机发出,在木船大部分碎片表面荡过。 经过细细确认,穿梭机终于开始悄无声息的靠近。 穿梭机停在了飞船碎片群的不远处,舱门安静的打开,里面冲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影从门里闪出,穿一身有着透明面罩的全封闭式着装,这正是塞西莉亚的妹妹,雪莉.图莱帕。 依靠着背部装置喷出的高压气流的动力,雪莉朝着飞船的大块碎片飘去。 雪莉站在一块碎片上,手持一个仪器似乎正在寻找某种信号的源头,同时也在用肉眼搜索着什么。 忽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激动的握拳挥了下手臂,似乎还想在原地跳跃欢庆一下,但是她的动作直接让她的身体离开碎片向上飞去,一时间雪莉有些慌神了,飘在空中的她,小手和双脚不停的胡乱挥舞着,试图找回平衡,直至一会之后才好不容易想起,依靠背部的喷气装置,找回对身体本身的控制,落回碎片上。 雪莉用小手拍了拍胸口,似乎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她控制着方向朝目标处飘去。 当她找到目标处之后,伸出左手用力掀开了一块大型碎片,露出了被遮住的景象。 然而,在她看清楚之后,那本来因胜利而得意的微笑,旋即在她脸上凝固,只见被碎片盖住的不是那个玄机子,而是一个碎裂的机器人,机器人的胸口还放置着一枚古旧铜钱,铜钱已经破碎不复旧观,但雪莉手中的仪器显示出,发出与玄机子本身一模一样能量信号的物体,正是这枚业已损坏的古旧铜钱。 如果廖不凡或王辰在场就能认出,这个机器人就是那死于非命的,并且让大方感到失望的“有问必答”。 下一刻,雪莉突然感到汗毛竖起,马上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就凭空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不怀好意看着自己,这人正是她本来的目标,玄机子。 此刻的玄机子头顶悬着一个龟甲,龟甲边缘辐射出一个古铜色的椭圆光罩,将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悬在虚空的玄机子用戏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女孩,随着他的打量他的目光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炙热,任谁都能看懂这是,突然而至的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庆幸与满足。 因为他看到眼前这女孩的长相,竟然和之前那该死的魂使,十分相似!而且年龄显然还小了一点。 人界他是不敢回去了,只怕这辈子都很难再有报复那魂使的机会了,然而幸运竟然如此的眷顾着他,仇人的妹妹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显得这么的弱小、这么的无助,这种感觉的美妙,简直,简直难以形容! 玄机子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小心,他本来是有机会在飞行法宝击毁时,借此掩护而逃离的,但是又怕被无休止的追击,甚至被人赶上击杀,因此玄机子才选择了隐藏。 但,这并不是促使他埋伏在一边的最大原因。 最大的原因,正是击毁自己飞行法宝的是一架超小型的飞行器! 如果是魂界或者四城真正厉害的人物要杀自己,那他几乎没有任何逃生得希望。 但是,那种人物杀人又何须借助外力,挥挥手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那么,这是不是正代表着,这个飞行器内的人本身,其实没有那么的强大呢?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之一,也可能飞行器内出来的将是一位,自己同样无法抗衡的角色。 所以,这需要一定的勇气或者动力去赌一把。 在无法的灵界早已惯于卑躬屈膝的玄机子,似乎从不缺乏苟且偷生、草间求活的勇气,然而真正让他留在这里,要去赌一把的动力,却恰是那睚眦必报的,小人本性! 很不幸,卑劣无耻且满怀报复之心的玄机子,赌对了。 第四十三章 无声的战斗 玄机子感叹着眼前的美丽生命,多么的稚嫩、多么的弱小,可惜不能带回灵界好好折磨。在星空中多个近乎永世长存的星球、种族,乃至文明,皆因此而覆灭后,已经没什么生物敢随意折磨魂使了。 魂使的牺牲、死去似乎不会引起方擎天太多的关注,但是对魂使肉体和精神上刻意的摧残折磨,却绝对会惹来这位魂界主宰,那最为让人恐惧的怒火。 在发生数次不但鸡死了,甚至连整个鸡窝都被端了的事件后,超凡者中属猴得那部分,渐渐摸清了这个强大到,让几乎所有生命都害怕的家伙,那看似矛盾、也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脾气,而这也是玄机子,敢于报复的原因。 但玄机子只要稍有自知的话,就会了解到,自己报复的原因,只因为他是个小人罢了,一个对欺软会感到愉悦的货色而已。 在看到那张美丽小脸上碧蓝双瞳中的畏色,以及那带着些尴尬的赔笑之后,玄机子更愉悦了。 他不在乎对方正在缓缓后退与戒备的动作,他已经隔断了这个女孩回船上的通路,玄机子料定,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生命,绝对逃不出他的手心。 只可惜现在没法说话交流,如果能在语言中感受对方的恐惧,那肯定会让自己更为爽快。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神识,他可以用精神力去仔细感受下,对方因为惧怕,而产生的皮肤上的,些微颤抖。 玄机子警惕并封住了对方可能的反击行动,保持随时可出手的状态,威慑眼前的雪莉。 他以比女孩的后退快上几分的速度,缓缓欺身逼近到对方面前不远处。 当自觉距离足够更清楚的欣赏对方的恐惧之后,玄机子用神识缓缓滑过雪莉衣装表面的每一个细节和间隙,轻柔得如同一个变态到极致的色魔,正爱惜得抚摸着眼前那稚嫩可口得猎物一样,稍感满足的玄机子,开始下一步动作,他缓缓将精神力渗透入雪莉的衣装内,想要彻底覆盖在对方的每一寸肌肤之上。 他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好好感受一下,这小女孩皮肤上那因为恐惧颤抖而产生的鸡皮疙瘩,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喜欢到可以用“珍惜”二字来形容。 当玄机子的神识接触到雪莉皮肤的那一刻,忽然他讶异得发现女孩那本来惧怕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点点改变,还没等他看清什么。 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如无数把电钻在同时狠狠钻进了他的大脑,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到每个角落! 这就好比一个无知的蠢货对准裸露的高压电线在撒尿一样,触碰到的那一瞬根本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刹那间玄机子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双手捂着脑袋,嘴巴张得老大,似在痛嚎。 骗过对方并且成功防狼反击的雪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抽出一支短枪,对准了玄机子的脑袋,连连开枪! (轰!轰!轰!) 不断射击的枪口,喷涌出强大的光束,冲击在玄机子的古铜色护罩上,护罩摇摇欲坠,龟甲颤动不停。 玄机子拼命忍住剧痛,咬紧牙关凭空拽出一把符剑猛力横扫,他的这一下绝地反击,超出了雪莉彻底紧绷住的神经的反应速度,她手中的短枪,被击飞了。 雪莉神情慌张飞身疾退,玄机子此刻面色极度狰狞,还没缓过来的他,那远超痛苦的恨意,瞬间满溢胸中,他绝不会再容忍自己给对方任何机会了。 对面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的反击,不但带给他巨大的痛苦,还有更巨大的心痛。 龟壳裂开了,而龟壳中藏着的另两枚古旧铜钱,如同之前在穿梭机攻击下替死过一次的那枚一样,变得残破不堪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这种损失简直是不可承受的! 玄机子擎住符剑,忍着痛苦拼尽力量催动头顶龟壳,向少女冲去,他要瞬间击杀这个敌人! 雪莉自知在这种情况下机动力根本不及对方,逃跑绝无幸理。 这种情形之下,反而让这小姑娘冷静了下来,她抽出腰间短剑,脸上浮现出那种,大方极度不喜欢在年轻人脸上看见的表情,自我牺牲的表情。 雪莉奋起勇气,努力不再害怕,碧蓝双瞳恶狠狠地盯着直冲而来的玄机子。 她,不退反进,迎敌而上! 即便少女非常聪慧,但终究欠缺太多经验,如果在自己的枪支被击飞的刹那,立刻舍身搏命,还会有至少一半胜机,而现在丧失主动的她,显然已经,太晚了。 玄机子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少女,狰狞的脸上露出残忍微笑。 双方接触在即,玄机子咬牙催动手中符剑,他要用切齿之力砍下眼前这颗,稚嫩、美丽却让他无比憎恨得头颅。 正所谓天难从人愿,万一从来都喜欢不期而至。 所以 幸运,降临了 下一个刹那,玄机子那救过他多次的灵觉,再一次警兆乱跳,生死危机瞬间充塞心头,顾不上其他的玄机子顿时止住冲势,慌忙催动龟壳无比快速地往后逃遁。 只在下一刻,一道威力强大的光芒,从他原来所在的位置穿过,冲向了虚无的太空。 雪莉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不由把头转向了光束射来的方向,随后美丽的小脸上,露出惊喜笑容。 只见不远处的大气层中,出现一对如天使羽翼般得圣洁光翼,散发出无比辉煌和绝强气势,正朝此处,电射而来! 塞西,到了。 塞西莉亚绝美的脸蛋上充满愤怒,眼神中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她收回长枪抽出自己的银剑直冲而至! 被她直视的玄机子只觉三魂七魄都要被冻结,丝毫提不起任何战斗欲望,转身就逃。 已发誓将之必杀的塞西,如何会放过他,双翼一振速度瞬间超越自己的极限,拖曳出一道绚丽流彩,闪电般从背后赶上玄机子。 只见塞西双手握持银色利剑,朝玄机子奋力扫去。 这种攻击根本没有什么招式、意境而言,完完全全是对愤怒的宣泄! (轰!) 一声极为带劲得,脑补出来的声音,回荡在雪莉的脑海里。 她忘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这简直比在自己梦中林神的长吻,都要更让她激动和窒息。 只见玄机子原已黯淡的古铜色护罩,电光大作震颤不止,紧接着黯淡到了极点,应该是再也经受不起攻击了,而护罩内的玄机子本人,也受到了震波的重创,捂胸吐血不已。 然而,玄机子虽然无法再依靠龟甲法宝的保护,但是塞西宣泄愤怒的攻击也没有让其受到真正的致命打击,反而借着这攻击之力,使他逃逸的速度增加到了极致。 反观一鼓作气直冲而来的塞西,速度已经到了再衰三竭的地步,在此消彼涨之下,似乎没有了追上玄机子的机会。 塞西并无懊恼之色,挥动羽翼反向散射出流光能量,使自己稳稳停在虚空,她收起银色利剑,再一次将那支巨大无比的枪械,抽了出来。 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侧向,枪托牢牢抵住右肩,左手稳住枪身,脑后的亮金色长发飞扬在虚空。 标准的站立射击姿势,还有那超长的枪管,让金发的塞西看起来,英姿飒爽已极! 强光射出,枪口微震,炸裂的光芒瞬间将玄机子彻底淹没。 随着光芒缓缓消散,其中已然再无一物。 塞西并没有放松,而是细细审视着那片虚空,直至确认对方连尸体都没留下之后,她这才收起了长枪,转向了远处的雪莉。 早已喜极而泣的雪莉,不顾余量全力催动喷气装置,朝塞西莉亚冲去。 雪莉飞近塞西,根本没有减速的倾向,而是如幼鸟归巢般整个扑进了塞西莉亚的怀抱。 “姐姐!” “嗯” 随着整场战斗到现在的第一道声音,在二人的通讯器中响起,塞西用洁白光翼将自己的妹妹呵护起来。 这一副温柔的姐妹情且不谈。 在虚空中更远处的方向,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颗苍老的头颅正在虚空极速穿梭飞行,而头颅上方赫然正是一个出现了数道裂痕的龟甲。 这正是玄机子的人头,此时这个头颅双眼紧闭,眉心却有一点灵光在闪烁,应该是龟壳在关键时刻,自主放弃了玄机子的身体,而选择性得护住了他的脑袋,也不知是为了保存他的灵魂,还是记忆。 龟甲带着玄机子的头颅,朝着一个极为隐秘的接应点,急速穿行着。 第四十四章 诉苦 看完小李传过来的资料,大方沉思片刻,旋即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那一橱窗美观的小工艺品,又开始孤独的散发着点点光亮。 出了庭院,大方推开大门,突然发现王辰正站在自己门外,只见王辰抱着三千万,伸出右手也是一副推门的动作,只是脸上带着一股犹豫之色,似乎为要不要开门而烦恼着。 “教授,去哪里?我送你!”王辰一见大方脸上堆满喜色,生怕再被眼前的大方教授给单独撇下。 “你怎么还不回家?”大方皱眉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小子。 我敢回去么我…… “您到哪里我必然要跟到哪里,我为了跟上您的脚步,必须时刻保持前进的步伐。”王辰说出和心里完全不一样的话。 大方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眼这个漏洞百出的说谎者,也不拆穿他,道:“送我去中心警局吧。” “好咧!” 作为合格专职司机的王辰,飞快的将大方送到了故土城中心警局。 “你怎么来了?”当大方走进警局时,廖不凡迎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去医院?”大方看着脸色似乎有些差的廖不凡问道。 “案子还没破,哪顾得上这个。”廖不凡随口道。 “陈为先还在么?” “在的,案子没破哪会让他走,不过不久前刚接了个电话,好像心情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坐立不安了。”廖不凡点了点头。 “让我见见他。”大方要求道。 “好。” 在大方和廖不凡走进陈为先所在的房间之后,只见看到大方到来的陈为先主动站了起来,迎着大方躬身道:“教授好,之前我不知道是您,有太多冒犯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够原谅。” 脸上有些苍白的廖不凡看着陈为先的举动奇怪道:“怎么现在倒毕恭毕敬了?” 陈为先微微一笑:“刚才我爹来电话,和我他一说之下,他告诉我他从王凯河老爷子处得知,这位竟然是王老最为敬佩的教授先生,所以我肯定是要以后辈自居的。” “刚才我听廖不凡说,你接了个电话心情就好了起来?”大方不管对方的客套或者态度什么的,直接问道。 陈为先连忙点头,说:“是的,我爹之前病情颇为严重,说话是很吃力的,但是他刚才打电话来,说身体和精神都开始恢复了,而且恢复速度还挺快的,用最先进的仪器检查得出的也是这样的结论,所以我就放心了。” “突然好起来的?”大方问道。 “不错,确实是突然好起来的。”陈为先点头。 “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林梦芝这个人么?”大方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陈为先根本没有回忆直接道:“当然知道,上次我和我爹聊天时,还谈起过她,如此才情天纵一人,可突然就不见了,实在太可惜了点。” 他看见廖不凡的疑惑后又补充道:“这个林梦芝就是‘攻破魔氏综合症’的天才医者,而用于这项研究的资金,就是当时任中心医院院长的林老来我家后,我爹亲自拍板投进去的,我们家因此也受益不少。” 一直被连环案缠身的廖不凡经过陈为先的提醒后,也在脑海里回忆起了这方面的东西,随即点了点头。 “这些别人知道么?”大方确认式的问了一句。 “当然知道,不可能不知道。针对‘魔氏综合症’的特效药,就是在林梦芝提供的方法下,由我们家的厂子独立生产的,商标也是也是中心医院与我们拓高的联合商标。如果中心医院收获最大的是名誉的话,那我们家收获的就是利益了。”陈为先知道大方这么个人后,对其根本没有多少保留。 “原来如此,好了我明白了。既然那不急,那么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真正的凶手还没被抓住。”大方点头随后准备离去。 “好,您怎么说我怎么做。”陈为先不停点头,突然眼睛一亮急忙又说道:“我还想起了一件关于林梦芝的事。” 大方回头看着他,陈为先忙道:“我记得中心医院的林院长弥留的时候,我爹曾去看望过他,他对我爹说其实本来还应该有个大投资的,一旦成功不但我们家富可敌国,他也足够能受到四城,甚至是林家之主的青睐,也就能用上延寿针了,只可惜这些随着林梦芝的失踪,再没了机会。甚至至死他都一直在为此而遗憾。” 大方静静看着陈为先,数秒钟后呼出一口气,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先休息吧。” 随后廖不凡陪着大方走了出去。 “你知道什么了么?”廖不凡问道。 大方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转过身仔细审视着廖不凡的脸,又看了看他衣领下的脖子处有些变黑的皮肤,此时不远处小李正拿着一件风衣过来,准备给廖不凡披上,他也发现廖不凡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好看。 大方突然对小李皱眉道:“送他去医院,不然过几天你就只能给他披联邦旗了。” 小李顿时大惊失色,不顾廖不凡的反对,叫了几个人一起强行将廖不凡送去了中心医院。 “送我回家。”大方走到一直在等自己的王辰身边,踏上了飞行器。 紧随装载着被强拉进去的廖不凡的飞行器起飞后,大方和王辰也升空极速而去。 “教授,我那表妹刚刚在通讯上问我,她同学张念的事儿怎么样了,今天张念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王辰看着安坐的大方说道。 “我还需要些时间理一理头绪,等明天我再去见见张庆山,或许就能有答案了。”大方看了他一眼,没有就这问题聊下去的意思。 “你这几天就睡这里的?”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大方突然又开口问道。 “这里挺好,您不知道我这飞行器,那是全球限量的,功能最最齐全。”被说破的王辰吹嘘起来。 “信用额度被限了?”大方又问道。 这下王辰有些尴尬了,讪讪道:“您咋知道的?” 大方脸上浮出笑意,说:“我从没见你买过油条。” “呵呵,呵呵呵,那什么这不是节,节省也是美德嘛。。。。”王辰讪笑道。 “这事儿完了,我陪你回趟家。”大方闭上了眼睛。 王辰一听那是惊喜过望,有教授在场撑腰,老王这种孙子辈,只能和自己一样在一边乖乖得站着! 那景象,简直妙不可言,王辰当场就想放声大笑。 “那简直太好了,您是不知道,老王那下起手来,有多么的狠,我都怀疑我是捡来的,上回把我打的那是满身的伤,伤口肿的怕人,那滋味简直崩提了,痛的我。。。” 王辰兴奋的诉苦还没一半就戛然而止,他发现大方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顿时把他后面的话给吓没了。 “你刚才说什么?”大方突然问道。 “痛。。。”王辰此刻十分的忐忑。 “不是”大方立刻否定。 “滋味??伤口肿??”王辰试探着复述。 大方突然对着王辰催促,道:“去中心医院。现在,用最快的速度!” “好好好。”王辰飞快跑回了驾驶座。 第四十五章 麻烦突然而至 王辰的座驾刚飞到大方家远处的停机坪上空,立刻又掉转方向朝中心医院飞去。 大方在途中连通了小李的通讯器,问:“你们队长呢?我怎么没办法接通他?” 小李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倔劲儿,才刚进医院就闹着要离开,这不他的通讯装置被我抢过来了,我和同事在这里看着他呢。” “老子要扣你工资!”大方隐约能听到廖不凡在怒骂。 不过小李的反击似乎也极为犀利“行了吧你,我工资特么又不是你发的,你给我好好躺着!等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是不是教授的通话?把通讯器还我。” “我不给你能怎么样?” “你还不还?” “不,还” 大方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对小李镇重道:“小李,我现在跟你说的事非常重要。” 通讯器那头安静了下来。 大方继续道:“你立刻安排人手到中心医院,然后安静的将连环杀人案那个女幸存者病房周围的人,尽可能撤出中心医院。记住,尽快!我很快就到!” “那女的有问题?”画面上的小李听后紧张之声传来。 “是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等我过来就能确定,在这之前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大方点头。 此时小李习惯性的把头转向了病床上的廖不凡。 “看我干什么,瞧刚才把你给能得,马上去办啊。”廖不凡低声骂道。 “都滚,老子要起来。”画面切断的一瞬间,对面又开始低声吵了起来。 医院病房的争吵还没结束,而另一场酝酿已久的争吵,开始猛烈爆发。 “小念,你才十五岁怎么能一个人搬出去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跟爸爸说说么?”张念的父亲张庆山对着女儿连连问道。 “我为什么搬出去,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张念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搬出去?”张庆山大声道。 “我在晴芳家住的挺好,挺轻松、挺快乐,她们家也足够大,她的家人也都真心欢迎我,所以我就想着搬过去喽。”张念一脸无所谓道。 “爸爸不反对你交朋友啊,偶尔住两天那也没什么,怎么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么?”张庆山皱眉斥道。 “家?哼哼,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张念再一次满不在乎道。 “你!一直以来我打也不舍得打你,骂也不舍得骂你,什么事都依着你,你还要我怎么样?就算你反感我,至少也要把我错在哪里告诉我吧?”张庆山瞪大了眼睛,简直感到不可置信。 “哼哼,以你的智商,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张念转过头,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这么对爸爸说话!我知道你是很聪明,但你再聪明也是我女儿,我也是你爹!”张庆山怒道。 “你不配。”张念一脸的厌恶。 顿时张庆山面孔涨的通红大声吼道:“你说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啊?自从你妈妈、你、你妈妈走后,我一个人把你养这么大,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张念突然也爆发了,大声道:“你还有脸提起我妈妈!别以为我不知道,妈妈早就死了,就是你害死了她!你就是凶手!!!” 啪! 缓缓收回手臂的张庆山,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张念,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不舍、自责以及满满的悔恨。 反观张念捂着自己的脸庞,用仇恨的眼神死盯着张庆山。 片刻之后,张念露出一个不屑得冷笑,转身夺门而出。 “小念,小念!”在恍惚中反应过来的张庆山,顿时焦急的喊道。 他的喊声没有让张念停止脚步,反而跑的更快了,转眼间张念瘦小的背影就消失在张庆山的视野之中,而他反而因为张念最后那仇恨的目光,不由自主慢慢停止了脚步。 失魂落魄的张庆山回到屋里,看了看地上的行李,这才突然想到张念什么都没有带,就跑出去了,顿时慌张起来。 与此同时,大方与王辰刚下飞行器。 他看着周围安静有序的撤离队伍,又看了看病院大门,神情变得有些冷冽,抬步朝里走去。 “你留着这里。”大方止住了想跟着的王辰。 王辰不敢反驳,抱着大黑准备回到飞行器上,就在这时大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大方一看眉头微皱,立刻接通了画面,屏幕上张庆山六神无主的脸庞映现出来。 “老师,您是小念的老师吧,您说过有事可以打你电话的。”张庆山急忙道。 “嗯,出了什么事?”大方点头回应。 “小念刚才和我吵了一架,我打了她一巴掌,她现在跑出去了,而且什么都没带,我现在怕她出事,这,我,我现在”张庆山话没说完被大方打断。 “你把张念的定位给我,我让人过去找她。”大方道。 “哦,对对对!定位,定位,我这就把定位给你。”被提醒的张庆山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连连答应。 随着张庆山将定位传过来,大方又分享给了王辰道:“你去找到然后看着她,如果不愿意回家就送她到晴芳那里。” “嗯,没问题,您放心。”王辰答应后马上转身出发。 “我建议你就在家里等着,王辰找到后会通知你的。”大方说道。 “好,好,谢谢谢谢!”张庆山满脸感谢之情。 挂断通话后,张庆山在家里坐立不定,来回走动,根本没过多久,他再也无法忍受就这么等待,同样出了家门,朝定位上女儿的方向,快速赶过去。 此时此刻,大方一脚踏进了中心医院的大门。 在中心医院位于那名女幸存者病房稍远处的长条形走廊上,廖不凡带着警力正在等待。 得益于在医院建立之时,就严格分化好的极为完善妥当的逃生、转移设施,病院的病人与工作人员,撤离的比较成功,只是有些在手术中的医患,无法被打扰,此种时刻正是警员们必须挺身而出的时候,廖不凡不顾反对慨然领队。 “我说你们怎么不把她撤离!她是伤者,你们怎么能这样没有证据的无端揣测!”廖不凡边上有一位中年女人,对廖不凡正声呵斥道,这个女人正是中心医院的杨姓主任医师。 “我们是依法办事,你怎么还能待在这里?”廖不凡瞪着杨医生道。 “送她出去。”廖不凡挥挥手。 “依法办事就不用讲证据了?你以为你是方擎天么?”杨医生极为轻蔑的嘲讽反击。 “我知道你认识患者,和她有交情,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些行动是有必要的!”廖不凡也火了起来。 “赶快送她出去!”廖不凡又一次重复道。 两个警员不顾杨医生反对,准备上前强行将她架出去。 同一时刻大方也出现在了,走廊的另一头。 第四十六章 巧合 踏上走廊后大方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一幕,不少警员在走廊两侧紧紧盯着那间病房,而杨医生则不顾自身安危,仍在对廖不凡呵斥,而廖不凡也极为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小李,让人带走杨医生。 越看这一幕,大方微微皱眉,忽然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右手则伸入了衣服的右侧口袋,快步朝廖不凡走去。 廖不凡也发现大方,但注意到他的目光聚集处之后,突然把视线转向了一个人。 杨钰,52岁,三年前原中心医院院长去世后,当上了主任医师,为人较为刻薄,时常斥骂护士。 这个杨医生的资料,在廖不凡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被回忆了起来。 这么一个人,有可能不顾危险,站在一个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却更有可能是嫌疑犯的病房之外?还这么呵斥自己? 可能性极小。 然后廖不凡又想起了刚才,这个杨医生在直呼方擎天名字的时候,那种轻蔑之意。 回想起对方表情的廖不凡,突然打了个冷颤…… 直呼方擎天名字的不是没有,但是从没人会这么轻蔑,即便大方也从没有这种表情。 然而,此时此刻廖不凡脑海中杨医生说出方擎天三字时的表情,与白天那摩罗族说出这三字时的表情,渐渐重合起来。 廖不凡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杨医生。 包括杨医生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突然变得表情奇怪的廖不凡。 又如小李有时候会习惯性的看向他一样,廖不凡此时也习惯性的再次,向走廊另一侧投去视线,顿时他无比得确认,大方目光所聚焦之处,正是杨钰! 他瞬间抽出配枪,直指杨医生,大喝道:“离开她!” 两名警员迅速退开,其他人则同样抽出武器。 “不许动,趴在地上!你的任何额外举动,都会招致强烈反击!”廖不凡面对近在咫尺的杨医生,极为紧张的喝令道。 此时杨钰的脸忽然平静下来,然后换上了一种轻松却又好奇的表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趴在地上!!!”廖不凡始终没有退后一步,用更强烈的语气喝道。 “要知道,我在一瞬间,就能杀了你们全部人,你难道不感到害怕么?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你的人知道这点?担心他们害怕的转身就跑?呵呵呵呵呵”杨钰大笑起来。但是那种放浪的笑声,却让人感到极为恶心。 就在这时大方从容不迫的语调,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他正逐渐向这里靠近。 “不,你不敢这么做,我已经将你的存在告知了魂使,她们正在赶来,所以你只要一使用力量,她们就能立刻锁定你。” 杨钰转头看向大方,看了一会后把头歪了过来,道:“你的身上一直有一种我很讨厌的气息,上一次你摸我头的时候,我就感到了,我想把你一片一片的剖开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让我这么讨厌。” 大方摇头道:“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不过你倒是跟我有些共同爱好,在白天解剖你儿子的时候,整个过程着实让我享受了一番,现在该轮到你,让我享受了。” 杨钰闻言皱眉看着继续朝这里靠近的大方,忽然表现出一脸极为夸张的吃惊之色,道:“你在尝试激怒我?” 她用右手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嘴唇,露出感兴趣的笑容,道:“让我来猜猜。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还敢这么靠近我,难道你有能战胜我的自信?又或者你有什么武器,需要近距离才能发动?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觉得,能赢我的?” 大方脚步不停,距离他们所站的地方越来越近,面无表情道:“你再猜猜,很快就能猜中了,我保证。” 被附体的杨钰仔细审视着大方,却发现不了任何东西,她突然道:“不管是什么,你都不会有机会用的。” 话音刚落杨钰爆发出让普通人惊骇的力量,撞破了走廊上的一间房门,直接从十楼的窗口跳了出去。 随之她的声音却传了回来“我记住你了,我会在你的梦里回来,到那时我一定要好好的找一找,你的身体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呵呵呵呵呵。” 杨钰的离去,让廖不凡和他的人齐齐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面面相觑。 “去看看那个伤患。”廖不凡朝离病房最近的人说道。 很快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病房,但很快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说:“队长,病人已经停止呼吸了,而且全身皮肤发黑。” 廖不凡叹了口气,走进去准备确认,大方也跟着进入了病房。 那名女病患果然已经停止呼吸,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乌黑色,似乎已经死亡多时。 大方撑开对方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后立刻道:“给她套上辅助呼吸装置,她还没死,这是魔氏综合症最晚期的症状,有特效药还能救回来,不过要快。” “还有你,你也感染了这种病,至少要连服三天药。”大方转头对廖不凡道。 “我什么时候感染的啊?”廖不凡不信道。 “魂使杀了摩罗族之后。”大方皱眉解释了一句。 “那你怎么没感染?”廖不凡更不信了。 “我是普通人,和你不一样。”大方不耐烦了。 “我……”廖不凡瞪圆眼睛,看着眼前的普通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方不准备再和廖不凡浪费时间,转头对小李道:“给我一架飞行器的权限,我去追它,看好你们的头,不要让他乱跑。医院可以恢复秩序了。” 小李点头应是。 “你准备怎么追?这家伙逃了还怎么找?你一个人行么?要不要我请求支援?”廖不凡连连问着。 大方摇了摇头,说:“不,它逃不了,我在它身上放了个东西,只要在这个星球上,都逃不掉。至于支援,不需要,我说过我能帮你对付它。” “追踪器?有效?你什么时候放的?”廖不凡急问。 “很有效,科技水平与‘个人影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昨天我留下单独问她话的时候,放在她身上的。”大方随口道。 廖不凡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大方,问:“你那时候就怀疑她了???不对啊,你不是怀疑这个伤者么?” “我没有怀疑她跟连环案有关,我怀疑她可能是杀害林梦芝的凶手。”大方摇头。 “那你什么时候怀疑伤者的?” “在她暗示我们这是超自然力量的时候,所以我在她头发上粘了个更难发现的。”大方将一根食指竖在廖不凡眼前,廖不凡把眼睛瞪成了斗鸡眼,才发现那个大小如发尖一般的玩意儿。 当廖不凡伸手,做出一副想要拿到手中细细观察的表情时,大方收回了手指:“不能给你,材料得珍贵你难以想象。” 被拆穿的廖不凡,翻了个白眼,非常得不满,心中腹诽:什么他妈难以想象,每次用问心台,人家还说代价大的能吓死我呢,这老家伙肯定在骗人。 大方驾驶着飞行器,快速升空而去。 沿着大方追击方向的前面远处,一个黑影正沿着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快速穿梭,而黑影身上的某处一个极其细小的蝴蝶发夹模样的东西,紧紧的黏在黑影身上。 经历过一次危机的见习魂使姐妹,也于此时回到了这个故土城的上空。 看起来一切都似乎因为巧合而倒向了,对大方有利的一面? 而大方则正可以利用着这种巧合,彻底结束这次事件? 然而,要知道他终究还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他也仍然要接受命运的安排。 因为巧合与万一,从来都是不期而至的。 而巧合,即将再一次降临。 在黑影逃遁的另一个方向,一个瘦小的身影,也在奔跑,那是离家而走的张念,非常不巧的是,张念的路线与黑影的路线,必然会在不远处的一个点上,交汇在一起。 第四十七章 张念的嘲讽 双眼通红的张念,埋头奔跑,心中对自己的家,早已失望透顶,对自己的父亲张庆山同样如此,对一直以来感受到、观察到的世态炎凉,就更是如此了。 此刻张念的心中,反复不断的在嘲讽着这些。 她嘲讽着的,是几乎所有的一切! 几乎,一切。 张念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一座湖泊,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站在了湖边,看着平静的水面,不觉自语着: “赋予生命?拉扯长大?养育之恩? 哈哈哈哈哈 这都是普通人那有限的脑子里,想要强行将自身与动物进行明确区分,而硬按上去的,狗屎一般的逻辑! 连母鸡都会保护孩子,那么双脚直立行走的,会用复杂工具的,明显更为高级的,动物!难道可能不会??? 人类,就喜欢把自己的本能,美化成“感情”。 甚至不能说“就喜欢”,而是他们不比蠢猪好多少的脑子里,就只会这么一点而已! 只会这么一点! 如果过程是极端痛苦,而不是万分愉悦的话,谁会想要去交配????? 难道不是在繁衍本能的作用下,驱使大脑对交配过程以及最关键的结果,产生了直接的、肉体上的、精神上的、无上的愉悦!才使得动物们,不顾一切去发情的吗? 人,又有何区别!!! 人与动物,有什么区别??? 不,有些人,连动物都不如! 不如别人,不想着迎头赶上,反而去嫉妒,去诋毁,去攻击。 这是为什么? 呵呵,这些人的猪脑子,当然不会理解自己行为的原因,甚至连做个合格听众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这还不是因为,他(她)们从本能上觉得对方的存在,超越了自己,从而在根本上影响到了,他(她)们生存和交配的地位么? 哈哈哈哈哈。 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哈哈。 不,他(她)们真的连动物都不如。 至少动物不需要依靠嫉妒、诋毁、攻击别人,来帮助自己更好的树立,活下去的自信,动物生存的信心,是与生俱来的。 只有生命层次、社会形态更为高级,但脑子却来不及进化到相等地位的,连猪都不如的蠢货们,才会如此! 真正可笑的是,那些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蠢货,无知到了让人惊诧的地步! 他(她)懦弱到了,对自己的无知,丝毫不敢自知的地步! 为什么会去攻击?因为对自己的弱小和无知视而不见,却又本能害怕被攻击! 为什么会去诋毁?因为对自己的弱小和无知熟视无睹,却又本能害怕被诋毁! 为什么会去嫉妒?因为对自己的弱小和无知有眼无珠,却又本能害怕被认知! 为什么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正是因为清清楚楚的认知到了自己的弱小,害怕“嫉妒”、“诋毁”、“攻击”被施加到自己身上,所以才不去将这些施加在别人身上。 这就是愚蠢的人类。 呵呵。 这就是人类,从不反思的人类,脆弱到需要去抱团依存才能护住自身宝贵而值得珍惜的生命,却又偏偏喜欢狠狠攻击甚至最好将别人置于死地的人类,一边一直在尝试将“美好的感情”变成真实,另一边却又不断将这种机会反复摧毁的,人类。 哈哈哈哈哈哈。” 张念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笑声状如疯狂,很快又停了下来。 “我真是,受够了。”对世界满是厌恶的张念,轻轻吐出了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缓缓朝前方,踏出了一步。 “小念!” 熟悉的声音,漂亮的脸蛋,拥有纯真、开朗、善良的心的李晴芳的音容笑貌,出现在张念的脑海中。 李晴芳,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好人,唯一得朋友,张念犹豫了。 然而,下一刻,张念又迈出了一步。 可惜,她并不是天才,即便聪明如她,也不会懂自己真正的孤独。 “你希望你自己的父亲,是凶手么?” “我明天会去拜访你父亲” 脑海中出现的大方,让张念又一次停下脚步。 这是个几乎无法形容的人,自己在他身上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制感,几乎从各个角度都是如此,即便在自己自诩最擅长的观察角度也是同样,当自己安静的位于第三者的角度,冷眼洞察着眼前一切时,抬头看却发现,他早已悄然无声的站在无人能触及的高处,默默俯视所有。 他或许比自己更天才,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够理解自己真正的孤独,给予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安全。 但,他是小芳喜欢的。 张念再次迈步了,而这一次,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能阻止她的了。 然而,巧合却于此时,幸运又不幸得,到达了。 “你!你的灵魂……,你的灵魂简直美妙到无法形容!这太让我为难了,我是如此的欲罢不能。决定了!为你了,我愿意冒一次险。”一个似乎因激动而变得颤抖且尖利的女声,从暗处传来。 要说变态其实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至少他那变态的声音让张念停了下来。 张念回过头,看清楚了从暗处显现的来人。 “不要害怕,来,到我这里来,我会让你感受从未有过的愉悦和幸福。”杨钰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激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念。 杨医生?不,不是她!她现在根本不认识我,这绝不是一个女人的眼神! 不,这绝不是一个人类的眼神! 对变态的害怕,让张念在此刻找回了面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就跑。 “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你就是林梦芝的女儿!哈哈哈。”似乎这个杨钰身上的摩罗族,从她的记忆中翻找出了张念的存在。 “你母亲胆大妄为到,竟然敢去研究如何消除,伟大的摩罗的气息和存在的痕迹,哈哈哈,我一直在可惜没办法亲手把她做成藏品了,但祖神摩罗护佑,让我找到了你!哈哈哈,来吧,我要弥补失去儿子的损失,你来代替他成为我最完美的藏品吧。” 在这个一家子不知道是不是遗传性变态的变态的话里,张念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根本不是人类! 天才如她,超凡力量本就不算传说,她不是普通人,没有在大量证据的显示下,掩耳盗铃的习惯。 这不是个自己能抗衡的东西! 跑!拼命的跑! 杨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完全是戏弄猎物的表情:“跑!继续跑!再跑快点!你越害怕,你的灵魂越美味,你越害怕,你的惨嚎越动听,我迫不及待想要听你那,犹如弗朗茨大师钢琴曲那般美妙的,惨叫了。” 所以说一家子变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娱乐爱好也差不多一样。 杨钰离张念越来越近,脸上笑容越来越盛,由于长时间的奔跑,张念的体力也几乎已经消耗殆尽,速度越来越慢。 “别怕,快上来” 突然一个球体降落在张念面前。 右手拿着大黑的王辰,就站在打开的舱门后,对张念伸出了左手。 还没等张念来得及高兴,背后疯狂的尖叫传来。 “你竟敢破坏我缔造艺术的过程!!!” 杨钰此时全身满是黑色黏液,被王辰打扰后,表现的疯狂无比。 只见她一抬手,一个黑色光球,朝王辰和他的飞行器猛撞过来。 如此危机时刻,王辰瞬间想起就在刚才不久前,大方教授在通讯器里说的话。 “如果那个东西攻击你,你就把狗扔过去,它可以帮你挡一下,快去!” 来不及思考的王辰,怀着对大方无比的信任,瞬间将大黑朝光球用力扔了过去。 所以,王辰那三千万,终于要彻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来了??? “嗷唔嗷唔!” 被黑光击中的大黑,发出阵阵惨叫。 好吧,它真的只挡了一下。 第四十八章 感情 不!不会是这样的! 听到大黑的惨叫后,王辰在心里吼道。 突然,他看到掉在地上的大黑,屁事儿没有,马上就爬了起来。 果然!它真的是神兽!果然!那三千万没白花!!! 王辰此时极为振奋,他心中燃起无比希望,希望大黑瞬间化身为三十米高的神兽,一脚把对面的变态踩扁! 在王辰幻想的同时,大黑也有了动作,此时它的眼神极为凌厉,朝攻击自己的杨钰飞快奔去! 大黑的速度无与伦比,绝不比它扑向大面包的时候慢,它的身体简直快到了极致,化为一道灰色残影跳在空中,朝杨钰飞扑而至! 无比期待厮杀的王辰,只听到一声撞击声! 嘭!!! 随后,他看到,一个灰色的小型物体,化为一道流星,飞向了远方。 “汪汪汪汪!”一声声犬吠,由远,而直至更远。 一如其主人所料,只能挡一下的大黑,终究还是只挡了一下,不过毕竟终归拖延了一些时间,张念进去了。 收回脚的杨钰,眼见已经在升空的飞行器,脸上欢喜之色尽显。 猎物的垂死挣扎,这才是最美妙的开胃菜! 瞬间杨钰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如李成玉那时的红色光罩,只不过他的光罩范围,要比李成玉的大得多的多,光罩直接将王辰的飞行器罩在了范围内。 王辰并不害怕,他知道大方肯定会赶来的,只要能拖延一下时间就好。 只是王辰拖延时间的想法落空了,就在下一刻,攻击突然而至,直接将王辰的飞行器,打的分崩离析,碎落一地。 王辰直挺挺摔在地上,不知生死,只有他新买的动能护盾,还在默默起着坚固的保护作用。 而张念,则为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所捆绑,固定在了离地一尺的空中,无力的挣扎着。 “救命~!救命啊~!!”一度厌世的张念,此时对“生”向往而渴求。 这一切,只因一点,因为这个非人生物提到了,林梦芝。 此时此刻,她无比的想活下去,无比的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因为自己有一个委托,还未被完成。 “哈哈哈,多么美妙的声音,如此悦耳,如此动听,我从未在任何一个灵界人类身上闻到过,像你这样芬芳、香甜的灵魂,你太完美了!怪不得方擎天如此在乎自己圈养的猪狗,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变态再次发出变态的声调。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女儿!放开她!” 一个杨钰听起来极为难听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她皱起眉头嫌恶的朝声音方向看去。 “你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能进来???”杨钰看着拼命跑过来得张庆山厌恶道。 跑到张念身前的张庆山,试图将自己的女儿救下,但不管如何都没有成功,他转过头看着欺身而来的杨钰。 张庆山突然指着杨钰大声喊道:“是你!原来真是你!怪不得梦芝不止一次说过你想害她!果然是你!你现在又想来害我女儿!!!” 杨钰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激动的张庆山,突然,她满面狰狞的尖叫道:“我问你为什么能进来!!!!!” 嘭! 杨钰将张庆山击飞在不远处。 全身骨头已经不知断了多少的张庆山口吐鲜血,奋力挣扎着爬到张念的身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女儿的……”张庆山吃力的说着话,他用无力的眼神看着杨钰,弱小的身躯内包含的是堪称强大的意志。 这种弱小而又强大的反差,让杨钰眼中闪闪发亮。 “爸爸,你快走,你,快走啊。。呜。。。你快走啊。。。”张念朝着张庆山歪曲、摇晃、佝偻,却于此时如巍峨高山般无比伟岸的背影,哭求道。 “我有点喜欢你了,我可以放过你女儿哦,如果你愿意为她去死的话。”杨钰如恶魔般的声音让人极度厌恶。 “我,不会让你,伤害,小念的。”张庆山看着杨钰,努力使自己站直,让自己摇晃的身形,不会倒下去。 “爸爸~快走!我求你了,快走啊!你快走啊!!”张念早已泪如泉涌,无比的悔恨萦绕在心头,不停的哭求、嘶喊道。 “想救你女儿么?那你不要动哦,只要我这一下刺进你的心脏,你女儿就得救了哦。”杨钰笑着竖起右手食指,食指尖延伸出一根半尺来长的黑刺。 她还将黑刺在张庆山的眼前晃动,想让他看一眼,但是张庆山的目光不曾转动一下,始终看的是杨钰的双眼, 杨钰非常不满,她将食指伸出,缓缓的、慢慢的、轻轻的朝张庆山的左胸刺过去。 “不,你住手!住手,你放过他,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便你!!”张念转而朝杨钰哭诉。 杨钰闻言,突然停止了往前移动的食指,惊喜的看着张念。 但是,它的惊喜,下一刻就被打断了。 “不!小念,别求它,它根本不会放过我们。。我对不起,你和你妈。。。” 张庆山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摩罗族的脸变得无比愤怒。 噗! 杨钰将食指,用力扎进了张庆山的胸膛。 “不要!!!爸爸!!!!!” 张念的哀嚎,哭天抢地! “这!这真是绝伦的香味!”杨钰激动的连脸庞都在扭曲。 “这都是因为你哦,是你害死了你爸爸哦,如果你早点自愿奉献出你的灵魂,你爸爸就不会死了哦,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你后悔么?”杨钰突然站在第三者角度,用幸灾乐祸的神经病语言,刺激着张念。 她爱好于这样做,这就好像是对无上的美味,进行绝佳的烹饪一样,悔恨绝对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调味料。 此刻的张念跪地痛哭,双眼变得晦暗无神。 “我可以救他哦,只要你甘愿奉献你的灵魂,我就能救活他哦”恶魔的言语,充满了恶毒的诱惑。 张念缓缓抬头,用无神的双眼看向杨钰,刚想张口说话。 突然,只见杨钰飞快的转头看向天空,她的脸上满是狰狞和诅咒的表情,她开始对空大骂。 “啊!魂使!魂使!方擎天的狗!!!我恨这些母狗!!!” 骂完之后杨钰对张念笑道:“我会回来找你哦,嘿嘿嘿” 下一刻,准备抽身逃离的杨钰,竟然被两只手给死死拽住! 她惊讶的发现那张庆山,居然在此刻清醒了过来,而且拼命抓住了自己刺入他心脏的右手!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女儿,的,你这个,魔鬼,”张庆山气息断断续续,显然性命即将走到终点。 “你这腐烂的蛆虫!!!!!”杨钰疯狂尖叫,举起左手,就要朝张庆山的脑袋拍下。 嘭! 一道光束,直接命中的杨钰的身体,她被击飞出去,但随之又快速起身,连看都没看,朝黑暗中快速逃去。 张念的脑袋空白一片,如痴傻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连对背后有一双光翼的金发女子,也没投去一眼,只是呆呆的看着,倒在面前的,自己十年都不愿叫一声的,爸爸。 “啊!!!!!爸!!!!!!” 被塞西解除束缚的张念跪倒大哭,塞西和雪莉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张庆山,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这不是她们的能力可以办到的。 塞西随即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杨钰逃离的方向,拉起妹妹的手,快速追击而去。 第四十九章 老不死的 一艘飞行器悄然降落。 走出舱门的大方,默默看着这一切,胸前的侦探头像似乎正因为感受到愤怒,而闪烁着微光。 王辰虽然摔落在地上,但是由于他一早就使用了V8型动能护盾,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在巨大的冲击中昏迷了过去。 但,张念的父亲张庆山,却彻底失去了生命。 “救救他,救救我爸爸,我求你救救他。”张念跪倒在自己父亲的躯体旁,睁大着泪眼,抱着一丝仅存的希望,朝大方哭求。 此刻的张念,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感情”的存在。 “对不起,我……不能救他。”大方看着张念,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道。 “呜哇~~~~,啊!!!”张念就此伏在自己的爸爸身上痛哭。 “派医疗救护到我现在的位置。”大方对通讯器说道。 大方走到离张庆山所在之地的不远处,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捻起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十分微小的蝴蝶状发夹,这是杨钰被光束击中之后打落在地的,塞西的攻击将附身在杨钰身上的强大的摩罗族击伤了,而这个微小的蝴蝶发夹,却丝毫无损,只是大方没有了再追寻其踪迹的办法。 “追到它了么?”大方转头朝着半空中看去。 塞西待着妹妹雪莉,显现出身形,只是摇了摇头。 “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大方平静道。 “我的职责,不是单纯的保护个别凡人。”塞西生硬的拒绝。 “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而且她是不同的,难道不是么?”大方的眼神充满了威严,语气绝不尖锐却不容置疑。 “姐姐……”雪莉轻轻扯了扯,似乎被大方的语气神态镇住的塞西莉亚。 既不甘示弱,又不知道为什么想照着话去做的塞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看向了妹妹。 “你不觉得他的神情和语气,跟林神很像么?当然林神要比他帅一点。”雪莉悄悄的对塞西说道。 “就他?哼。”塞西转过头在大方视线不可及的地方,撇嘴不屑。 走到张念身前,大方蹲下身子,看着万分心痛的张念,道:“我还欠你一个答案,过几天我会告诉你,在这之前,我先去帮你报仇。” 张念没有抬头,只是紧紧抓住张庆山的身体,然后用力点点头! 看了眼塞西姐妹俩后,大方回到了飞行器上,朝着某处升空而去。 已经醒来坐直身体的王辰,看着大方离开,知道他是去找那个魔鬼了,王辰不知道大方能用什么方法找到它,但大方教授肯定是有办法的。 王辰此刻脑中全是大方经常说的一句话“逻辑是所有生命行为的轨迹。” 能掌握所有生命的行为的目的的大方教授,怎么会没办法呢。 在大方飞行的同时,还有着什么也在飞翔。 大黑无聊的看着边上路过的云彩,提不起一点兴趣,因为它们什么味道都没有。 它,不知还要飞多久。 至少它和大方的方向,似乎是一样的。 —————— 故土城平城区小管路,这是大方家住的地方,而廖不凡的家同样也在这条街道上,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而已,大方住在小管路3号,而廖不凡则住在1335号。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此时此刻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夜生活的丰富虽然是现代人的共通点,但是碍于那变态杀人狂还逍遥法外的时期,大家对于夜里出门有了一定的抵触。 这一段时期里,年轻姑娘们对夜里出门感到恐惧,纷纷不愿意奔赴晚间约会,至于现在,在悦客酒店216号李宏被害案出现后,男的也不愿出门了。 为此感到无聊又不怎么敢出门的年轻人们,纷纷在心中祈祷着,这个疯狂的傻逼最好能够明天就落网,不,更好的是能够被就地枪决。 年轻人们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其中就包括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与祈祷的警员家属们,他们心中对此的期盼,更甚于对家人的担忧,毕竟只要坏人没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去担心在外执行抓捕任务的亲人的安危呢。 而廖不凡的妻女也在这个行列之中。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廖不凡并没有将自己感染魔氏综合症的情况告诉家人,只说是有任务要在外面待几天,实则在医院治疗。 与廖不凡相依多年的妻子,早听出他是在说谎,同样为了不让廖不凡担心,也只是点头表示了解,然而心中却总是放不下的她,正静静的坐在客厅,有些愁眉不展。 “妈,你怎么还不睡啊?”廖不凡的女儿起夜,看见灯光后走到客厅问道。 “我还有点工作,你先睡。”廖妻柔声道。 廖不凡的女儿不满的撅嘴道:“哎呦,你骗谁啊,大方教授的逻辑课我可是一节都没拉下过,工作你坐沙发上干什么。” 看着自己母亲为难的神色,廖女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这次有大方教授陪着,肯定没事的,我还从没见过有什么问题能难倒教授的,我觉得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还听说五十年前,教授还救过我们学校呢。好啦,您就放心吧,安心睡觉,说不定明天老爹就能回来了。” 廖妻点点头,有些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准备听从女儿的意见回床休息。 在二人各自起身回房的时候,一道暗影从空中跃下,站在墙头用审视猎物的目光,看着廖不凡的妻女。 舔了舔嘴唇之后,暗影从墙头跃下,悄无声息的来到院子中。 在暗影跃下的同时,在角落的暗处,一对眼睛倏然睁开,注视着院子里的暗影,而暗影对此全无所觉。 “哈哈,母女,嘿嘿嘿,谁愿意为谁牺牲呢?呵呵呵呵”在月光下暗影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只能从外观上依稀辨认出这正是杨钰的脸。 正在杨钰举步向前,角落双眼也准备动作之时,一声撞击声从远处传来,让二人顿了一顿。 不过这些微打扰,并没改变杨钰的决定,她再次举起右脚,准备走进廖不凡的家,角落的人影也从衣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然而,杨钰的动作又一次被打断了,一声巨大如狮吼般的骂街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条街道。 附近一连串窗口之内灯光,逐渐亮了起来。 “你这老不死的!!!你敢用狗砸我们家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