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灭门 乌云蔽日,几道雷光轰轰作响,刺开纪云大陆的苍穹,往地上落去。一群穿着古复地群人四处散开,涌入了青石瓦片的房屋。 “哗...”一滴滴硕大的雨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淋湿了沥青路面。 在街头繁华的一角,血花四溅,满地残骸滚落在了铁铜大门下。浓烈的铁锈味四处漫溢。 金纹牌匾落在地上,‘贺府’二字裂成两半,破败地诉说着主人的苍凉以及破灭。 顺着雨水的光顾,往内看去,尸体漫布,血流成河。不止如此,已经离去的刽子手还顽劣地把尸体堆成一堆,一人压着一人。 角落的尸首尖端,金纹紫花裱的裙摆成了唯一的色彩,它的主人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稚嫩的面容姣好。 皓白细嫩的手腕垂落在空中,手指微微抽搐。接着,她被血侵染的胸腔开始起伏。 “咳咳...唔..” 她眉头紧蹙,咳咳地睁开了眼。在遍野的尸首里面,存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觉得难以呼吸,被雨水呛入咽喉,咳出以后她挣扎着撑起了上半身。 手下的触感微软冰凉,还有淋湿的服饰摸起来都不算太好。定眼一看,眼神恐惧。身体瞬间发力,落在了地上。就差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这是那里?”她喃喃道。 只是脑海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根本不知她是谁,遍地的尸体又是谁,与她又有和干系。 “阿秋!”她打个喷嚏出了,脚下仔细地越过尸体,逃离似地迈着步子进了里边的屋子。 里面古色古香,床榻和帘布的颜色及装潢都十分地娇艳华丽。她愣在原地,脑海瞬间翻涌,几段片段朝她袭来。 ‘扑腾’一声,她两眼一暗,晕在了原地。 微光一闪,一片凝重氛围的床榻之间一位白衣苗条的女子双手结印,神色悲绝,点了两下落在她的命穴。在她闭眼瞬间坚毅道:“小姐你一定要活下......” 黑暗来袭,再睁眼却骄阳烈日,刺得她双眼生痛。她眼前只是一道纤悉的背,视线越过她往前望,一位被拥护着的女子,笑得嚣张。 “这不是贺族的四小姐贺云宣吗,你看她这副懦弱样,只敢躲在丫鬟身后的胆小鬼” “贺族抛弃你,真是活该。我看你家里那几位兄弟姐妹肯定不知道自己还有位在纪云大陆的废物姐妹吧” “住口!”她身前的女子勃然变色,抽出腰间的鞭子,抽了上去。那群人嬉笑起来,一哄而散了。 眼前又是一黑,视线一闪,简洁整齐的课室,一位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摸摸她的脑袋,脸色严厉:“记住心无善志,虽勇必伤.羽翼未丰,高飞必坠” 再次沉入黑暗。原来,她是贺族的四小姐,家族中唯一的凡胎,外面遍地的尸体,都是服侍她的‘仆人’或说‘朋友’,而最后那个画面,正是她异时空的恩人及导师。 她并非来自这个世界,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两具身体的记忆。 此时白鹭从上重天飞过,啼叫之声,婉转凄烈 醒来时,窗外倾盆大雨转小,风凉上三分,刺激地贺云宣又打了个喷嚏。 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件银纹黑龙的装束,一旁还有小巧锋利的匕首。丫鬟小玉早已把她的后路想好,偷摸着把东西给准备了。 她深吸一口气,憋着伤感。把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下,长发拿根黑色丝带高高束气。从镜子里斜眼看去,里面的人有些瘦弱,但衣饰合身,半湿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发尾垂落在她的腰间,看上去竟是少年模样。只是年岁尚小,让人觉得瘦小羸弱。 整理好身上的外物,她从梳妆盒的小隔间里摸出财银后转身踏进了左边的厨房,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柴油,挨着房间过道一个个洒下去。 等她弄完时,天色已经微微暗沉,连雨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走到庭院中间,双手合上停在胸间,对着从前服侍过她的人的尸首深深一拜,过后,她燃起火苗,走出了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第二章 离开 天色已晚,沥青路上漫着水洼,踏去溅起一片水花。立在原地,往四处的店铺搜索。 她已经走了很远了。 往灰蒙蒙的天空上望去,灰白的烟雾,直冲天边,凭着方向感,染了半边天。 “啧啧,作孽啊”路过的妇人摇摇头,望着天空那片白雾道。 “作死啊,这是能讨论的嘛”旁边结伴的人急地用手肘直通她 那妇人神色一敛,声音小声下来:“谁都知晓这是那三家干的” 在这里,名门望族的四家表面同舟共济,私下里早已分崩离析。在商铺生意这块就可以看出,这贺府早已经被针对长久。 声音入了贺云宣的耳,她默不作声 而水洼里倒映出她清秀俊美的脸,随着荡漾的水纹,吹散了一地神色,看不清她的心思。 那两位行人走远,声音一浅一淡窸窸窣窣着,随着风声飘远了。 贺云宣眼底早已蓄满阴云,她从腰带里摸索出一枚小巧的徽章。 在那一片尸骸中,静静地躺在她身下那人的手心。在凶手傲睨自若的犯下凶行时,遗落下的重要证据。 “站住,搜查” 前面出现一群身披盔甲的巡逻兵,他们站成一排,手里捏着张纸,细细瞧着拦下的路人模样。 “这是犯了什么事?”被搜查的男子战战栗栗的。 来搜查的巡逻兵并不一般,他们身着的是银色盔甲,胸襟上刻着一枚金色耀眼的徽章。正是云帝麾下的主要兵。也是与凡人不同的修行者。无论是身手还是寿命,都与普通的巡逻兵是云泥之别 “下一位”他不予与人多谈,看完脸直接走到下一位。 贺云宣敛下眼眸,走入人群。 “是不是在查歼灭贺府一脉的凶手?”前面排队的人小声讨论 “恐怕也是,贺府怎么说也是四大名门家族中的一位。” “安静!”纪云军厉声一震 “首都出现了祸乱之人,混入了纪云大陆,暗杀了神使者!”他拿起手上的人像图“你们仔细瞧着这人,发现了就及时上报!” 画上的人模样俊俏,是个男子,瞧着眉眼,不像是烟尘人间的俗人,倒像三重天之上的神。 省下的村民并不知晓首都的事,神使者过于高贵和神秘。令人惶恐的是在群兵看守的首都里逃出的凶手。听着也不像是凡子,而抓捕他的更是让人敬畏害怕的纪云军。 纪云军不欲多谈,继续搜查。 很快,到了贺云宣。他们一眼扫去,观察的时间要比常人多上几分。 “这为少年瞧着有些熟悉”其中一位纪云军道。 “莫混”首队的队长戳着纸“不要他长的跟画上的人一样好看就搞混!” 他尴尬让路。 摩挲着下巴瞧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着实眼熟啊” 贺云宣走出包围,眸子含了霜。 贺府的灭门案明明比神使者被暗杀要惨绝人寰,几十条人命比不上那一条。这样的差别过于寒心。 “那我就亲自来好了”她张开掌心,盯着那枚徽章。 半饷,她把徽章收起。逮着行人,问:“请问可有去首都的车程?” 行人停下脚步,手指往前面一指“往前面走去便是马车租行处,你只要银两够多,晚上的行程还是有人接的” 第三章 首都 行程并不遥远,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落了地。她回头把手上的银两交予了马夫。 马夫收了钱,见她远去的背影。挠挠头:“我怎么不知道省下有这样一位俊俏的少年” 首都一片繁华,街道里灯火阑珊,街角尽是行人。 与省下的村庄不同,村民都悄然声息地睡下时,这里还意犹未尽地开始了夜生活。 混入烟尘的她与这里欢热氛围格格不入,恍如水里的水仙花,惊鸿一瞥满是韶颜稚齿。 路过她的女子用香罗帕遮着脸不住的抬眸望去,随即和伙伴低声叫唤后发出银铃般的痴笑声。 转过繁华的大道,她抬脚走入旁支的小路,被嘈杂的酒铺吸引。 里面不大,坐满了喝着酒的大汉。在台边的座位上坐下 调酒的是位大叔,他并不魁梧,但身材高大,稳稳的站在那里,手上调酒的动作熟练,迅速完成后拿起白色的娟帕擦了擦,抬眼望向她。 “来杯酒?” 他面前的大汉转身看了过来“这娃娃一看就喝不了” “那来这杯”贺云宣指了指大汉手里的那杯浊黄的酒。 “倒还是个嚣张的”大汉发出大笑,震得她耳鼓发鸣。 大叔手里拿回空杯,瞄了眼大汉手里的酒水“这杯酒浓度不低,若是初次尝试不建议” “老许,让他喝!是男人就该喝烈酒!” “像你这样一杯就倒的家伙还敢说?”语气里带了揶揄 “别揭老底” 老许把手里的酒递给贺云宣“看你这身穿着,是哪家公子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她抿了口酒,辣到舌尖,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我是浪迹天涯的,身上这身是捡来的。”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站立起来 “合身吧” “他这话一看就是唬人的” “信不信由你们” 屠杀里被抛弃的不止是贺府,还有里面的一切,包括她。 话落,外面响起雷鸣,地也微微颤抖。 “这是...”老许放下手里的一切,眼神瞬间凛冽,立马翻身出了吧台,几步就出了门。 在场的人纷纷出了店,外面的小道瞬间拥挤起来。 原来附近的居民还有商铺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都抬着头,往天边望去。 一片蔚蓝的深夜,几颗繁星散发着耀眼地光芒,右边省下的方向一片浓烟,是在骇人。 贺云宣的心瞬间沉落谷底。 “那边着了好大的火!”众人纷纷 “看方向是省下那边的” “啧啧,这下午刚发生了火灾,晚上又来” “看天上这浓烟,那火势太大,不行了” 火,是不是贺府的火蔓延到了村庄?这是不是她的错? 焦灼和惶恐笼罩着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抽空,庞大的罪恶感袭来,让她摇摇欲坠。 夜空除了浓烟,还有小朵纯白的祥云挂在空中。接着又一道雷鸣伴随着后来的闪电划空而过,震耳欲聋地轰响击得人心底发悚。在贺云宣的心底仿若天音。 有雷就说明有雨。 果然,雨下了。 豆珠大的雨啪啪落下,行人见了匆匆散开,不到半响,都打着伞出来瞧。 “火,浴火重生”祥云上的女子手里拿着罗盘,喃喃道。 观天象,有生变象。死局成开局,扭转乾坤。 眯着眼,往省下看去,一片颓然之象。 老许踏步而上,周围的雨长眼般避开了他,让道而行。 他立在祥云旁,瞧着这位同他一般非同常人的女子道:“神女为何到此处?” “与你无关”她冷冷道。粉靥含娇,出水芙蓉般清丽的气质脱颖而出。 想到什么,她语气放软“可有瞧到那位男子?” 她口里的男子正是纪云军在搜查的祸乱之人。 “想把他交予云帝捉拿归案?”他问“荣耀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这番话让她眼里含怒“你莫多管闲事!” 老许突然放声大笑“辛亏有些事我看得通透”放言如此,他决然转身离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两侧的双手握紧“你懂什么?” 第四章 观局 首都之下,贺云宣心底捏着股劲。见了老许归来 “你有观到省下的状况?” 老许脚步一顿“你看见我了?”语气里满是诧异 贺云宣不语了,那祥云之上的女子她都瞧得一清二楚,但生恐自己的古怪引起瞩目,她解释道:”我刚刚看见你往省下那边走去,只是问问“ “火势太大,里面的百姓受了伤,但死亡人数不多” 贺云宣捏着腰间玉佩的手一僵,面色严肃问道:“为何会起火?” 老许见她如此急迫,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火因不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不是走火,而是夜里有人故意纵火” 顿了顿“或许云帝那边会追究到底的” 终于安了心,她松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 “好?那里好了”他皱起眉头“你是说死亡人数不多好,还是云帝会追究好?”恍惚间他透过贺云宣的脸看见刚愎自用、心悦诚服的她。 “我告诉你,这首都之下的掌管者是个巧伪趋利、利欲熏心的伪君子!” 周围本来嘈杂的酒馆瞬间销声匿迹,大汉们只闷头喝酒,眼神闪躲,神色黯然。 老许愤而失语,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他扶额。对无辜的贺云宣道了声抱歉后,深吸几口气回到了吧台继续工作。 贺云宣并不在意,走到吧台前,拿出手里的银两“有客房吗?” “楼上最里面那间”收过银两,想到什么后吩咐道:“记得安静些” “好” 贺云宣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往楼上走。 进了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床头柜。她脱下长靴盘腿而坐,闭目修神。 一片黑暗里浮现微弱的星光,混沌之下,恍如浩瀚的星海。宁静又神秘莫测。 许久,她睁眼吐息,一片浑浊之气飘之而出。 另外一边,首都观望台 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背手而立,望着天上滑落的一颗星皱眉。 “为何星宿还是一片衰败之象!”他愤而出声 他的身后盈盈立着位白衣女子,观样貌,正是在省下上空脚踩祥云的神女。 “君上,新星出世,必有旧星坠落”落羽弯腰作辑 “我问你要怎样才能止损!”他手一挥,把桌上的罗盘摔落在地。不耐地转身盯着她 “我们已找出新星”她眼睛低敛“在首都繁华地段,不日便出尽风头” 她抿嘴一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主上,到时我们消灭新星,你说星宿还会衰败吗?” “主意不错”他点两下头“那我便去静候这人来!”说完,他拂袖离开。 落羽站直身,目光冷淡,弯腰捡起地上裂开的罗盘,轻轻地拭去上面的灰尘。 一旁立在不远处的观星侍女走近,弯腰毕恭毕敬道:“大人,我来吧” “不了”她冷声拒绝,走远两步拉开距离,俯视侍女“你说我这件事情隐瞒的对吗?” “虽说大人道给君上的此星并非彼星,但大人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侍女头低得极低,弯着的腰也不曾立直 “见了那人一面”,落羽咬住下唇,似有不甘“我才懂凡尘之上的迷药有多疯狂” 星宫侍女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祭天之下乱了这星宿的源头,也是非她凡人所及的上重天的仙。 “谁人见了那位都会惊叹” “是呀...”落羽眼神迷离,在师父陨落那天,她就匆匆一瞥,便如凡尘世俗的女子一般着了迷“你说,谁能得到他的青睐呢?” 侍女不敢言,保持姿势立在原地。 “下去吧”她拂袖命令,瞬间清醒。 第五章 发现 烈日之下,正是响午 繁华商铺之下的拐角处,一家落了灰的铺子开了张,里面虽大,但服饰和首饰的样式早已过时。 不止如此,连接待客人的小厮也没有,只有一位穿着厚实料子的中年商人立在收银处 他捏着手里的算盘,直声叹息,满含歉意地望着铺子中间的徽章锦旗。 此时,外面来了人 他连忙迎着笑望去,发现是位少年时也未气馁,笑道:“公子,来给府内的内人看样的?” “还未成家” 这人正是贺云宣,她兜兜转转了好久,终于看见隶属贺府的商铺。 见人如此冷漠,商人哑言。 “我来给你样东西瞧瞧的”贺云宣走近,把腰包里的徽章拿了出来。 “这...”商人也不恼她砸场子,拿起那枚徽章举着看,“这徽章一看就是首家罗族的” 顿了顿“不过看这做工,还有质感,是用铁金所练就” “有什么不同吗?”贺云宣皱起眉头 商人把徽章放下,从柜子里掏出一枚做工精细的徽章“这是我主上交予我的,你看这用料是一样的” 贺云宣愣住,望着那枚徽章,这是落玉一直挂在腰间的。 他把两枚放在一起“一般罗府下人都是带下品废铁练就的腰佩徽章” “但是这种铁金在我们整个纪云大陆是瞧不见的,只有上重天有” “这罗府与罗族有何关系?” “嘶...”商人抽口气,解释道:“我们陆上有四家最为出名,分别是罗府、卫府、文府” “还有就是排为首的贺府。”他满带自豪,眼里泛着深深的怀念“当年贺府在大陆一家独大,商铺财源上无人可敌...” “其他三家发家史都稍次贺府,它乃是名门望族,祖辈上是仙辈,在天界一边是到家仙人,还是入了三重天的神选位的。”道这里,他豪情壮志。 “不过这徽章,怕是只有罗族本家下来的人才有” 太多不清楚的词,三重天,上重天又是哪里?但已摸清门槛,贺云宣拿起桌上的徽章,揽入腰包,望着另一枚精致的徽章“你把这个卖与我,如何?” “不成”商人连忙拒绝 “贺府已亡,留着也无用...” “不卖!”商人打断她的话,“我祖辈那代便为贺府办事,这到如今,我要与它同声同灭” “够了!”她厉声打断商人,哑声道,“贺府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 商人愣在原地,“你是?...” 谁都不知,那座偌大府域真正的主人。她年岁尚小,独自一人承担家业。连合作的商贩,也只认识府里掌事的落玉。 商贩们候在厅外时,都曾遥遥撇见过她。她身躯幼小纤细,眼眸之下的五官遮地严严实实。 但她眉眼生花,眼梢上挑,不媚不冷,只有纯净的黑白,如镜子一般。 问起身份时,落玉只是眯眼微笑道“这是家里幼妹” 她也不过多解释,保护地极好,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她的亲信。虽如此保护,还是免不了其他家族的窥视以及残害... “你是主上的幼妹!”他吐口而出 第六章 斩断 阴冷的屋里遮去外面的烈日,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她抚平衣袖延时抽动的指尖,摇头道“认错人了” 商贩拍拍脑瓜子懊恼道:“瞧我...” 这人是堂堂正正的少年,虽样貌精致,也会不喜被认成女儿家。 况且,那场屠杀里,他早已打探消息,信纸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贺府无一人生还。留下的只有烧成黑炭的尸体。他唏嘘不已,前些日子落玉主上还含笑地说要扩展商业,如今... “尘归尘,土归土”贺云宣劝慰道。 然后,把随身携带的银票拿出“我与落玉曾有手足之交,这些是给你们的” “不用”商贩未见过这种账事,连忙拒绝。“这店铺还能经营,又不是没有收入” 这话里多少有些虚张声势,贺云宣听得明白。把手里的银票放下 目光却柔和的望着店铺中间的徽章,低声道“若落玉还在,我相信她会原谅你把那副锦旗摘下来的” 语气含着笑意和无奈“而且,这些银票,也好支持你重新振作...” 这要怎么拒绝?商贩早已顾不上家,府里一家老小,吃喝不饱,如何生存?本来早已做好决定,让一家人回区下生活。但这三十多年的心血他真的放不下。 念起从前,他侧过头抬手抹了下眼角 “看得透彻些就好了”贺云宣留下这句话,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商铺。 而街道,旬阳下落,已至黄昏 首都中心执政处 坐在上位的男人满脸怒色。而屋内瓷白地砖上染了血。 神女落羽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星宫侍女 “新星迟迟不见”他冷声笑道“原来是你胆大包天” “谁给你的胆子!” 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惊恐。 青色的裙摆遮住瓷花瓶的碎片,膝盖之下是刺骨的痛。语气不稳,哀喊声声,张着的嘴里却没了舌头。 “君上,请早些发落”落玉走了出来,给这位忠心耿耿的星宫侍女颁发了最后一道命令:死亡。 “来人,拖下去”云恒不耐烦地挥着手。 立在四周的纪云军立刻走出两人,没给地上的女人再呜咽一声,手起刀落,血色喷涌而出,洒了满地后并未多留,拉着还未冷却的尸体搬移了出去。 门口的侍女立马迈着小步子快速走进,谦卑着低头,动作熟练麻利地擦干净后,又迅速出了门,站回了自己的岗位。 碍眼的东西没了,云恒好心情地用手支着脑袋侧坐,慵懒地看向落玉“你这次找出来了吗?” 落玉面色不显慌张,立即弯腰作辑道“正是暗杀师父那位...” 道出心上人还是拿自己的性命交换?很明显,她选择了自己。虽心有不甘,但她深知,与虎谋皮,周旋三两不可能不带伤。 云恒闻言,勾起的嘴角更甚几分,眼神望着落羽时颇有深意 而她低头不知自己只是个小丑,只等着身前的这个男人一声命令。 “这次也该有个决断了” 云恒把腰间的大陆徽章扔在地上“我要你亲自把人带给我” 这语气里深藏了她所听不出的戏谑。 落玉一瞬愣住,狠心应下,蹲下捡起徽章。背对云恒出去时,脸色却十分难看。 第七章 羁绊 看时透过雾只见云不见物时,贺云宣难得地急躁。她盘腿坐在床榻,眉间皱着,咬着食指啃食。 “除这座大陆之上还有上重天,那怎样才能去到那里?” “叩叩”门被人敲响 思绪被打断,她打开门。 门边站着的正是前日里见了那位商贩和一位陌生的女人。他有些踌躇,身后的女人见了他不争气的模样,便鞠躬先道“云公子,我是张立的内人” “对对”张力这才急着附和。 望着贺云宣疑惑的眼神,她直言笑道,“我们是来道谢的” “这次多亏有云公子的资金,我们好几家商铺才能周转过来”说着,她又笑了“本来其他掌事也要过来,被我阻止了” “你说哪有一堆人来堵着上门拜访的?” 她夹着声音,见了恩人,不免还是话多起来。 张立则在一旁无奈看着自己妻子,急着等她把话说完,好让自己道上谢。 “无碍”贺云宣立着,有些不知如何应付这开朗的妇人。 “哎哎,该我了”张立有手肘捅了捅她,示意她收敛些。 “这次我带了谢礼”张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交予贺云宣。“虽舍不得,但此时公子雪中送炭,与我们来说是和贺府一样的大恩。” 贺云宣接过,里面放着个精致小巧的徽章,金线缠绕的中心是朵并蒂百合花,颜色洁白无瑕。正是落玉交付与张立那枚。 “当初主上交予我时,正是出事一月前”他摇摇头,神色悲哀“主上还说要出去四游,交付我管理好商铺,让其他掌事见此徽章便是见她,全权由我处理” 一月前,正是一切风平浪静时。落玉虽说四游,但实际是闭府不出,在房里闭关。 此后再见她,便是出事前一日。 “除了此物,我们还带了其他”张立把妻子手里的包袱拿来“这是我们几位掌事的心意,请云公子收下” 怕她不收,放言道“云公子若是不收,我和内人便在此守着等您收了才走!” 无奈,贺云宣只好收下,看着这夫妇俩离开后才回了房。 坐在床上,拿出徽章细看 它只有婴儿手掌心大,精致小巧,后面是光滑的金片,还有中心小小凸起的圆纽。 心下一动,她拿手按了按。 徽章正面紧靠的并蒂百合花各自往下一弯,分隔两边。 里面有颗圆滑的珍珠掉出,贺云宣连忙用手捏住。 只见珍珠微微发亮。贺云宣关上窗,把灯关下。果然,映照在四周的墙上有字! 如下: 小姐,若见此物,你我便早已阴阳两隔。 你要记住,您是贺族四小姐,白鹭山庄的主子,是上重天遗珠,身份珍贵,并非他人闲言碎语里的废物。 第一,上重天之路必去。若此事后一年内未见同族人,便去首都下路边缘的店铺里取出我所存放的东西。 第二,虽小姐因身体缘故未修行,但我已观天象,陨落之时,正是圆月归位之时。故此事后请修炼功法,奋发向上。 留,无论您身处何地,我魂永伴与您——落玉。 贺云宣眼帘渐渐模糊,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心时,咬牙狠心抹去。 她自那日起,便发誓要手刃刽子手。 千刀万剐,永不释怀 第八章 书信 纪云大陆之外,烟云环绕,四周都是山。几座山峰间,白雾环绕,桑桑绿林,宛如世外之境 左岸的两大三峰极其显眼,透过云雾,山峰之上有几座洞府。 连绵着主峰之外,还有其余六座仙府。 一道白色影子晃过,细眼看去。 是位身着白衣劲装的女子,她腰间配了枚百合勋章,正御剑飞往主峰。落了地,走入府域。对着位上的三人弯腰一拜。 座上左边的男人样貌已至中年,黑发间融入几丝白线,正是贺族家主贺拔皓。而右边那位女人是他的内人,罗族外门之女,罗绮。 她眉眼弯弯,相貌妖艳,仙龄虽已过几百年,但姿色不减半分。 “今日唤你来,是为了传书一封”她把手里的信纸递给荣玲。“这次一定要让云睿云毓听话乖乖收下。” 荣玲接下后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而中间的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遥望思索,叹道“是该把那孩子接回来了” “真不知道大哥大嫂当年去时怎么想的”罗绮眉眼带气“本该让小云宣在这上重天好好逍遥享乐才是。” “行了,大哥大嫂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贺拔皓回她 “就你护着他夫妻俩是吧”罗绮回眸瞥了他一眼。 “你们俩够了”老者连忙阻止吵起来的两人“两人都是家主了还这样吵,真是让人看笑话” 夫妻俩停下争吵,跟座上的长辈道声抱歉后,各顾各的从门两侧离开了。 “啧啧,还跟当年年轻时心性一样”贺宗摇摇头。 次日,三重天纪宗内门。 “大哥,爹娘送信来了”一位青衣踏步而来,对着远处的白衣纹金鹤云裳的男子大喊。 男子玉冠束发,身如松树挺拔,回头看了眼是他后有转回头去继续摆弄手里的药鼎。 “聒噪”男子轻声道,算是回应他。 内屋里闻声走出位娇俏少女,身着绒黄羽衣裳,梳着双平髻跳着出来。她一双杏眼往角落扫去,踮着脚就要离开。 “六妹,不许走”白衣男子背后长眼般说道。 “贺云睿,你好烦!”她生气地鼓起腮,停在了原地 “哎,要多听大哥的话”青衣男子闪身就到了贺云毓身后,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你更烦!”贺云毓气地把他手甩开,还嫌弃地用了净身术。 “我受伤了”他捂住心脏后退两步,一副要心脏病发的模样。 “东西,拿过来”贺云睿走近他,伸出手 “给你。”他拿出信纸,坐在旁边的石椅上好奇地望着他“这写了什么?” 一旁的贺云毓也好奇地挤在贺云睿身边,扒着他的袖子看。 “去纪云大陆接回四妹”贺云睿快速扫了一眼,抓住主要内容。 “家族排行位四那位?”贺云毓皱起眉头思索“我以为那位早已仙逝了” “况且,纪云大陆那不是凡人呆的地方吗?”她颇有些嫌弃“那里既没有恶兽练手,也没用高手过招。无趣至极,不去!” 话落,她眯眼一笑“大哥去罢,我便现行一步了。”说完她转身要走。 “爹娘让我们族里兄弟姐妹都去”贺云睿把纸在手里一折,扔入药鼎的青色冰焰里。手往旁边一抓,拦住了她。 青衣男子饶饶头,偷摸着后退,往一边跑了。 “呀,贺云晧那个混蛋跑了!”她气地跺脚。 “两个人就够了”他拿起腰旁的哨子吹响,一只半人大的金鹤展翅飞来。 事已至此,她是想逃也逃不了,气道,“去上那边要三月有余!” “况且我七日后要与二姐去采摘雨果花呢” “与我何干”他抚了抚金鹤的翅膀“早些去还能赶上宗门招生” 贺云毓妥协了,嫌弃的看了眼金鹤。在自家大哥拿出鞭子抽她时才慢吞吞地坐了上去。 第九章 书苑 天色刚刚破晓,清风呼啸,几声鸟叫声从窗外传来,隔壁的房间发出几声微弱地‘咚咚’声。 床上的人盘腿而坐,身边弥漫着白雾,手指微微踌躇,不断捏着手里的百合玉佩翻来覆去。终于,她吐出口浊气,挣了眼。 轻声下了楼,从后门出去,往首都偏僻的路走去。 穿过一道土泥墙,一座巨大的木屋立在她的眼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丝缕香烟飘渺而出,围绕在四周。 她抬头看去,门匾上墨写着四字:‘无名书院’。 大门敞开,仿佛为她而开。 进去后才发现,这座书苑有三个商铺大,中间中空,四面全是书墙。而最顶上的正是一排封闭的木柜。 “此来可有物?”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声而来。 贺云宣心有感应般,往最前面看去。 一位老者白发苍苍,手里摇着柄扇子,坐在木椅上一晃一晃。见人不回,又问:“所来之处所谓何处?” “纪云大陆”她走近,手里的百合玉佩放在老者旁边的木柜上“我来取物” 他眯眼细看,坐起了上半身,回味半响,‘啊,啊’两声“是那个星宿神女” “神女?”她记得清楚,那夜半空脚踏祥云的女子才是神女。“落玉不是神女,她是我贺家人” “落玉?”老者站起身“没错,没错,她是神女” “落族乃纪云古族,百年前坠落灭亡,唯有独女与贴身丫鬟逃出。拜与神使者为师,后来下落不明,于十六年前才回归纪云大陆” 他娓娓道来,手在身旁的柜子上一点,一把铜色的钥匙从里面漂浮出来。他脚一跺,便道了最顶层。用钥匙打开小角落的柜子,拿出一只黑色的石头往她扔去“拿着!” 那石头似有灵,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是?”她疑惑看向老者 “储物石”他凌空踏步走了下来。“用血认主就行了” “当今纪云大陆的神女并非...” 老者冷笑一声,背着手走回木椅坐下“狸猫换太子的事可不少” 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她的四肢,她拳头一握,瞬间明白所有。 十六年前正是贺云宣被父母放逐于此,身边便随的侍从正是落玉,她该有多不情愿来此地?为了主子和怀里的新生命,她匿名待下。 贺府灭亡,云帝当真不知情,而非冷眼旁观?这罗族的刽子手与贺府是否有恩怨? 一切都不曾而知。 “多谢”她拿着东西离开了 老者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喃喃道“这纪云大陆要变天啰” 第十章 储蓄 酒铺内,嗜酒如命的酒鬼大汉们每天捧场。这里酒的味道稠厚,放眼望去也全是熟人,谈言欢笑,乐此不彼。 声音传入第二层,却在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门口销声匿迹。 “外面现在如何?”坐在黑暗的白色单衣男子低声问 “纪云大陆不太平了”他面前桌椅旁的人回答。 看脸,此人正是老许。 “东西准备好了吗?”浸在阴影里的眸低发凉,他顺手抬起茶盏,捏在了手里。 “过了明日,一切准备就绪”老许抬起茶盏仰头喝尽,回眼看他“万事小心为妙,毕竟你的身份...” 他没说完,但心里都明白。 “恩...”他闷哼一声,算是应答。 老许把茶盏放在桌上,转身开门,嘈杂地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瞬息间关上门,又一如既往地寂静下来。 许久,‘咔’地一声响,茶盏被他摔落在地上,他捂住腹部,面色狰狞,鲜血缓缓顺着他的指尖‘滴答’地落在地板,等面不改色地揭开腹部的伤疤后,倾倒在白色的床单上。 任由血液从伤口处涌出。他盯着天花板的瞳孔一片死寂,放肆让死亡的低气压得他踹不过气。 “该结束了...” 隔壁房内,贺云宣盘腿而坐,双眼紧闭,漂浮在她身前的黑色的石头发出微微光芒,徐徐暖意涌入她的五脏六腑,白雾刹那拢聚。 许久,白雾消散,露出里面的人,她肤白如雪,貌胜芙蓉。 “终于踏出第一步了”她张开手掌略微欣喜,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而那枚石头也有了变化,慢慢缩小,悠悠自转,飞到她的发冠上嵌入进去。 贺云宣站起身,捧着落玉留与她的那本册子,上面写着‘墨玄武’。 翻开,只有简练复杂的动作。这是本修行秘籍。 上面每一段招式下面都有一段小小的楷花体小字,是落玉留下的注解。 “修行与练体结合,事半功倍” “修行不止是闭关修炼,参悟境界也有一定的好处” “修行不止与己” 短短三句,是她留下的。这是她近百年的修炼和参悟,她都道了在上面。 贺云宣看得仔细,心境通明,很快就把墨玄武的第一式记在了脑海里。 第十一章 搜查 沉浸在修练的瀚海里无法自拔的贺云宣再次睁眼时,外面已经微微透亮,正是清晨,远处传来小鸟啼叫声。 “奇怪”她望窗外看去,发现行人比以往来的要少,不仅如此,街道上还多了两排士兵。 那些士兵身穿银色铠甲,胸口处映着金色的纪云徽章。正好从前道街头走来,看来是在搜查些东西或人。 “唔...”贺云宣沉吟片刻,收好身上的东西,准备去下面探探风向。 刚出了门,她身旁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伸出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她的衣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上沿揽住她的腰,然后一紧,她就被带进了房间。 “唔...” 男人手一松,按着门虚弱的弯下了腰。他的胸口裸露出大片的肌肤,此时腰一弯,贺云宣便看到了他腹部厚厚一层的绷带以及他大片的胸膛。 美色在前,贺云宣“啧啧”两声后,便寻思着开门离开。 但人死死靠在门旁,让她有些无奈。何况眼前的人是个伤患,让她不忍责骂。 他则听见贺云宣的声音后身体明显的一僵,抬起头眯着眼瞧她。 瞬间,她不住拼住呼吸,觉得眼前的男人样貌太过出色。只见他如墨般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腰侧,凤眼一眯,冷意四散。 但有些眼熟。 “你是...”她话一止,因为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他凑近她,转眼间,他抬手点了点她的唇,贺云宣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全身一软。落在他的怀里。 她暗骂,却抱起扔到了床上,他把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往外一拉,落在腰间后上了床。 “哼...”他重重压在她的身上,引得贺云宣发出痛哼。 她已经有些恼怒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正想坐起身,只是刚一用力,才发现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混...蛋...”贺云宣用气息骂道。 他却充耳不闻,转眸盯着贺云宣皱眉,用手把她腰间的腰带一松,扔了她黑色的外衫后还是不满,拉着她的内衫扯了扯,裸露出星星点点雪白的肌肤后才满意地展开眉头。 “咚咚!” 士兵已经到了门外!他直接伸手在她的发带上一扯,身体一翻骑在了她的身上。贺云宣被压得踹不过气。他到是神色不变,手还顺带把被子一拉,遮住了他与她的大半个身躯。 贺云宣眸闪过一丝惊慌,拧着眉利用身体的爆发力撞向他的脸。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的脑袋已经撞上了他。唇落在他的嘴角处。 此时他们发丝相交,看上去彼此紧密相拥,就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咳咳”门外的纪云军有些尴尬的撞开门,扫了几眼后叹了好大一口气,连骂带踹地把身后的人推开,‘啪’地一声关了门,还不忘在门外道“搜查呢,打扰了啊!” 楼下,老许拿着玻璃杯的手一停,笑道“我说我这店里没有什么通缉犯吧” 他对面坐了位白裙飘飘,气质如兰的女子,她抬眼扫了他一眼,砖头对身后的纪云军道“怎么样?” “回神女,最后只有间年轻的夫妻在行房事...”他清咳两声继续道“所致未看清脸” “罢了,下一家吧” “可君上吩咐的事...” 落羽站起身,抚平裙摆的皱褶,微微弯唇带着不明的意味开口“我了解他,他不贪欢爱,不近女色” “何况这里的女真不多,年轻的仅我一人”,话里似有自豪,接着她冷声“更别说与凡尘女子欢爱了” 弯腰的纪云军哑言,回了声是,起身带着其余人离开了店铺。 落羽走到门口,在玉佩相碰地清脆声响中回了头,看着老许“上次之事对不住”语落,便随后离开了。 老许放下玻璃杯,噗嗤的笑着摇摇头。手里拿出墨色通灵珠,道“没发现吧?” 那边顿了好久,回了声“恩”后,便捏碎了珠子。 房间内,男子带着歉意站在床边,目光落在白色床单上的女子脸上。她双眼闭着,只是眉间蹙着眉头,睡得十分不安心。 男子蹲下,凭空变出一只银色的手镯,套上她的左手,掩盖了手腕内侧的印记。 “抱歉...”他低声道。头伸向她的颈脖处,露出尖锐的利齿,咬了上去。 血色涌入他的嘴里,他墨色的眸子变成暗红色,神情却十分冰冷。半响,他松开,他的唇异常殷红。眸色却变回了黑色。 他在女子唇上重重一碾,蹭了蹭后分开。转身出了门。 十二章 确定方向 等贺云宣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她伸手揉了揉额头,只感觉浑身僵硬,脖子扭了扭后,才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唔...” 半响,她反应过来后立马起了床,警惕地扫了眼床上,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松了口气,重新束起发,整理下自己凌乱的衣襟,走进厕所洗脸。 忽然,她觉得自己左手腕有些发痛,抬起手看,发现手腕上被套了个银蛇样式的手镯,它眼瞳闪着幽绿色的光。 这不是主要的,她拉开手镯,发现手腕内侧里有个朱红色的繁体字‘玄’,只有手指母那么大,用手镯一遮就看不见了。 她眼睛一眯,比差点暴露身份还要生气。她右手捏住镯子用力往外拽,却根本拔不出来。 无法,她深吸几口气自我安慰,只好把这个手镯当做用来遮符字的。 “咚咚”有人敲门 “谁?”贺云宣迅速渡出厕所,贴在门后,一脸警惕。 敲门的人一顿,低声笑道:“是我,老许” 开了门,让他进了屋。老许眼里带着揶揄,笑眼看她“现在才知云公子是位姑娘家” “你怎么知道的?”她皱起眉头,有些恼怒 “这位房间的租客与我相识” 不说还好,贺云宣直接抽出随身带的利刃架在老许的脖子上,冷声问“他人呢?” “莫冲动,莫冲动”老许打着哈哈,两指捏着刀刃离自己的颈脖远些,退了好几步才道“他离开了” “那这个镯子可有办法摘下来?”贺云宣转移话题,伸出自己左手腕,露出那只银蛇碧眼的手镯 老许面上不露,心中却是一震,这枚镯子与那位手里的是一对的,除非是道侣,否则不会轻易送去。 “这个我没有办法”老许诚实道,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说“他可能有办法吧” 他撒了个谎,这枚镯子只要戴上,只要不死,便取不下来。 “他去哪里了?”贺云宣放下刀刃,收在了随身石里。 “云姑娘...” “什么?” 老许改口,“云公子既然也是修行者,那到了上边自然会见到的。” 无法,“那我男扮女装这事还希望你帮我掩瞒” 她不能将自己的女子身份暴露,一旦被联想到贺府,那她未必还能安全到上重天。 “放心”老许安慰道,把手里捏了好久的纸拿出“这个是他嘱咐我交于你的” “是什么?”贺云宣接下扫了一眼,上面只是些繁体的符文,她并不懂这些文字。 “你先收着,日后必有用处”老许有些神秘地笑了。 毕竟,他可不敢告诉她这个是双修的秘籍。 啧,想到日后,那位怕是有苦吃的了。毕竟,没有人刚见面成亲就立马洞房的。 贺云宣不知情,但还是收下了 “云公子日后有何打算?”老许问。 “不知道”她回他。“我身上的银两够我在此呆上半年” “若半年未见熟人,我就去上边了” 她还是决定遵从落玉的规划,等族人接她回族。 “那云公子要不去药云阁看看?”老许迎着她疑惑的眼神继续道“药云阁救济天下,医德崇高” “最主要的是药云阁的主人药婆婆,在炼药这块独有心得,若能入她的眼,日后去了上重天,炼药师的身份是没人敢得罪的。” “好,我寻个时间去看看”贺云宣认真思索了下,应下了。 半年时间过于长,除了修炼,她还想多学习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