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必看) 前朝从刚统一了分裂以久诸侯国林立的朝代篡位而来,随后又大肆分封同族血脉镇守四方,以防臣子作乱篡位,可人心总是贪婪的,开朝皇帝把问题想的太过简单,导致各宗室拥兵自重,实力弱小的依附实力强劲的,实力强劲的开始谋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阴谋、阳谋层出不穷。在最后的争夺岁月中,一位快要落败的藩王引回纥入关援助,使得一位已经落败的藩王许下卖国的条约引突厥入关重新参与争霸。但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事,在这两头狼进入后,高句丽、契丹、吐蕃等群狼也进入中原,欲瓜分这天地间最美味的食物。 短短百年间,中原大地刚经过诸侯大战、人口十不存一,又马上被篡引发藩王大战,随后更引得群狼肆虐,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汉族人口百不存一,从万万人口到如今的千里无人烟。而且汉人战败,国家灭亡,所有的汉人沦为诸胡的奴仆,过的连畜生都不如。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如此十数年后,开始有汉人英雄挺身而出,长袖善舞、金戈铁马,解救一方又一方的人民,击退一片又一片的异族人马。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在异族肆虐时几位赫赫有名的人雄还能团结一致驱胡逐虏,但在异族快要被击退完时,各方都有了自己的私心,要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帝位,而此时诸胡只是刚刚被击退还没完全退出中原大地。难道中原要在一次陷入从前的境遇之中了吗? 值此之际,一代伟人,秋风扫落叶般的剪除了另外两大最大势力,威吓其余势力一致对外。并且在随后的十余年间完全驱逐诸胡,消灭割据势力,统一中原大地,让这苦难了百年的土地稍得安宁,让人民能活的像个人民。 之后新朝建立,一代人皇登基为帝,定国号为华,称华朝,改年号为天元,为太祖,寓意全新的开始,对美好的向往,同时又透露出一代人皇的霸气无边,敢以天为年号,且不称自己为天子,而是称九九人皇。另外又因前朝之鉴,下令宗室不得从政从商,只可在宗族之地中繁衍生息,也在这一年,天元一年,已经六十岁高龄的人皇在稳定朝局后,携二十万大军北伐,欲在有生之年解决几个最大的异族。 然而在行军到了安北后,人皇突然驾崩,有人说是被刺了,有人说人皇是寿终,也有人说人皇是太累了稍微休息下,六十岁的高龄了还要带着征战了四五十年浑身是伤的残躯远征。总之人皇离世了,全国缟素,遍地泣声,诸胡全都发来国书九日举国同丧,九月不再侵犯、不再有任何敌对行为,以示对一代人皇的敬意,承认人皇为九九人皇,高贵于天子,九日而殡,九月而葬。但同时又指出,九月一过,将举世攻华。 ------------------------------------------------------------------------------ 并且就在这段时间里,人皇四子老师北伐军副元帅以谋反罪杀随军领兵的二皇子、三皇子,坐镇皇城的太子离奇死于东宫,人皇四子在一众留守京都大臣拥立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地厚,为太宗,以表示对太祖的尊重,自己是继位于人皇的正统皇帝,又以厚字表示自己的宅心仁厚。随后下诏加封自己的老师为大将军,并命其带兵进京以镇四方,防止宵小作乱。但其老师却不奉召,以边境随时可能发生战事为由拒绝入京。由此导致其他边境将军都不上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新皇帝。新皇无奈让支持自己的大臣家族招募士兵屯于京城,防范未然,这使得之后世家势力庞大。 随后在士兵招募到十万人,紧急的训练了一段时间,等九个月时间快到时,新皇急忙再给自己的老师发去信件,表示要带十万甲士亲征北方,欲解决太祖没解决的问题,希望其带着北方二十万士兵听命于下,同时也给其他边境将军发去信件让他们镇守边境防止诸胡再次乱华。 这时新皇老师跟其他边境将军展示出了自己的高度认知,一致表示服从朝廷此次安排。同时新皇老师又额外加了一条,表示可以支持北伐,但自己的军队要保持独立性,由自己带领协同新皇作战。 新皇无奈但但最终还是接受了,随后便带着十万大军北伐,又命令留守大臣再去在自己的老家招募士兵,以弥补京城兵员不足的问题。 新皇终究不是太祖,没有太祖的雄才大略,虽有帅才,带兵时也谨小慎微,但此时的外胡敌手全是太祖时代被太祖锤炼的成了人精中的人精了。 十万新军加二十万边军大败,十万新军全军覆灭,二十万边军在新皇老师的带领下保留了十万士兵,退守到河西一带。新皇兵败后就匆匆逃回京都。 与此同时的其他边境也都在发生战事,虽有败绩、丢失城池,但都可忽略不计,唯独南方大将楚天骄不但击退了六诏、百越、寿靡等外族的侵犯,还驰援了西部与吐蕃作战,更在粮草等方面支援了新皇与其他边军。跟这些相比,新皇显得更加无能而又凄惨。 在之后的十年间,新皇还是组织了几次对外的战争,积极处理国内关系,并且为了维护皇统几乎杀尽宗室,但是最终都是收效甚微。边境丢失,腹地控制力减弱,大权开始旁落,幸得朝廷官员干练,地方将军果敢,国家表面上还是在缓缓的蒸蒸日上。 地厚十年,太宗驾崩,年四十五,登基十年就驾崩,据随侍的讲,驾崩时比七十老人还显老,而且还是睁着眼睛驾崩的。 太宗入殡时,因方方面面的因素,不能再如人皇那般九日而殡,只有七日而殡,在这七日里外族依旧发起了大面积进攻,但比地厚一年时已经弱了许多,虽然边境仍有少数城池丢失,但还是挡住了诸胡的入侵。期间同样只有南方寸土未丢,对其他地方也起了一些帮助。 ----------------------------------------------------------------------------- 也在这短短的七天内,朝廷波诡云谲,甚至传出大臣欲自立、地方将军欲割据的流言。但位居高位的和有志之士对此都只是笑笑,全都在看着南方的那一位。 南方的那一位没让人等太久,仅在太宗驾崩的第三日就表示愿拥立太宗子嗣继位。 随后在一番争斗妥协后,众大臣及地方将领拥立太宗幼子,年仅三岁的小皇子登基,改年号为人和,称人和皇帝,意思同样是太祖之后,正统皇帝,希望在三世皇帝的带领下人民能真真切切的过上好日子,但是真实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之后的两年间,各方势力终于完成了利益划分,建立了以崔、裴、韦等九大世家为首的中央朝廷,承认了马、徐、张等地方割据势力为地方节度使掌地方军政大权。又以皇帝名义下诏封楚天骄为楚王,自理南方一切事实,但楚天骄不受此诏,只愿接受楚公之称,同时表示在一定程度上愿接受朝廷对南方的管理,并且缴纳一切朝廷规定的赋税。这对可能出现的国家分裂起了很大的阻止作用,虽然其他人依旧有心思,但是一段时间内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种势力划分使得世家、军阀任人唯亲,百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寒门有一定的出头机会,少部分不良行为却使得百姓生活更加困苦,社会矛盾愈演愈烈,内外交困。值此时,国家聪明人士,世家、军阀中的优秀人士都在积极寻找解决社会矛盾的出路,在政事、军事、民事等等方面开始涌现出大批量的优秀人才,俨然有了一幅百家争鸣、社会进步的大好画面。 关于书中计量单位的说明 写这本书时,就是要力求还原原汁原味的古风,所以在一些细节上的描写,我都是尽量按照历史资料上的综合再结合本书的内容来写的,在计量单位上的使用更是这样去要求的。 到上一章为止,其他大部分的计量单位本书都还是遵循古时计量单位。但在身高方面,古时的计量单位是没有“米”的概念的,基本都以尺、丈来做衡量单位,同时每个朝代除了对人物身高的记载多有混淆外,每个朝代尺的实际长度换算到现代的精确长度实际上又是有一个跨度的,就比如汉朝的一尺跨度为21.35cm——23.75cm,所以综合权衡下,本书中确定了一尺=30cm,一丈=10尺,来方便计算衡量。 (在这顺便科普下“丈夫”一词的由来,据资料显示,商朝及商朝以前的时候,一尺的长度可以大致定在16.95cm左右,而当时的择男人标准在170cm,所以女人就称呼所嫁之人为“丈夫”了) 而一尺为30cm了,普通人的正常身高在170cm——190cm,对于身高170cm,总不能形容他为堂堂五尺男儿吧,那不就成了五短身材了。 所以在除了如身高这样少数用古时表述的计量单位来形容会显得很古怪的地方,本书中会用上现代的计量单位,好让读者能更清楚的知道当时的一个实际状况,其他地方本书都会用古时候的计量单位来记述。 另外这边在特别解释下一些书中已经出现过的或之后会出现的计量单位,以方便读者观看,具体为: 一眨眼=1-10秒 一盏茶=3分钟 一刻钟=15分钟 一个时辰=2小时=120分钟 一步=1米=100厘米 一里=500步=500米 一斤=500克 一年=12月=365天 至于其他的,书中一些描绘的,当时情景下的物价、时价、日历、速率等,那就有劳各位看官们自己代入计算了。 第一章 家 “永旭永旭......怎么还在读书,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吃午饭”一个身高一米九脸上却显着稚嫩的男子扯着大嗓门颠颠撞撞的撞开门向右边的偏房跑来。 这个一个极其简朴的房子,只有三两间房间跟一个房前小院,但这小房子虽小确十分有意境。院子靠门处有一颗老槐树,槐树前有不大不小的一片鱼塘,鱼塘里有鱼有荷花,左边有一片一丁点大的田圃,田里种着绿色的蔬菜,还有两只一公一母的鸡,在田地上啄着些什么。靠近右边偏房前是有几棵竹子,随着微风摇曳着,像在享受人生的闲汉。而这右边偏方里有位面容俊朗,身型挺拔强壮的男子,他的书桌上书籍纸张摆放的整整齐齐,自己也在十分认真的念着《礼记》。 房内的男子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大嗓门后,依旧假装十分认真的盯着书本,可是眼睛已经瞥向了大嗓门,并且朝他向外面的一个方向努嘴。 大嗓门呆呆的看着房内男子,以为他是在做鬼脸,赶忙就以更有趣的鬼脸回应了过去。随后房内的男子回应了个更夸张的努嘴,眼睛也使劲朝大嗓门的左边撇去。这让得大嗓门玩心大起,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各样夸张的鬼脸,直让房内男子汗颜不已。 不过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大嗓门旁边就响起了轻轻的咳嗽声。 大嗓门听到后,顿时回过神来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清声音传来之人后,瞬间绷直了身体,赶忙的双手作揖,大声道“杨伯伯中午好”。 “呵呵,你这小子总是毛毛躁躁的,中午饭吃了没”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悠闲的躺在摇椅上,右手拿着一卷书简,笑眯眯的说道。 “没呢,早就打算好了要去永旭家吃的。哦不对不对,是我父亲中午忘记做饭了,让我来看看杨伯伯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饭,哦,也不对......”大嗓门紧张的不停说错话的回答道,说着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还低下来头,双手分别抓着衣服的两角了。 “好了好了,做的饭刚好有多的,中午一起吃吧”中年男子看大嗓门编不出理由了,仍旧笑眯眯的说道。 大嗓门听到后顿时眼睛发亮的点点头,嘴角还有淡淡的口水流了出来。 中年男子看到大嗓门的这番样子也没多少什么,只是微笑着挪开了眼神。 过了一会对房内的男子说道”房里的读书朗也可以出来吃饭了,你看你念了一上午的书,连书拿反了都不知道”。说完才缓缓的从摇椅上站起了身来。 房内的男子听到后,尴尬的看着拿反的书。 ------------------------------------------------------------------------------ 三人来到了饭厅,桌上摆上了一盘青菜,一盘煮鸡蛋,一盘葱香醋鱼,三碗米饭。 一等菜肴都摆放好后,大嗓门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飞快的夹着桌上的菜,就像好几天没吃过饭的饿汉一样。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中年男子见大嗓门这般模样,还是笑眯眯的对他讲道。 “嗯,杨伯伯的菜太好吃了,不像我爹的做的菜,总是放锅里蒸一下,然后撒几把黄盐巴就当好了”大嗓门含糊的边吃边回到,嘴上的速度没有因为在说话而有丝毫减弱。 中年男子笑了笑,慢悠悠的也吃了起来。细嚼慢咽的,儒雅、悠长。 被称作永旭的男子,在看见他父亲动筷后,自己才拿起了碗筷。 过了有一会后,中年男子才吃的差不多了,吃好后就放下了碗筷,拿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擦拭了下嘴巴和手。 然后才对之前房内的男子开口说道“爹知道你聪明,明经已经全部背会了,但是为人要低调,要懂得温故而知新,不可看过后就不再理会,知道吗”。 “知道啦爹,你看我上午书拿反了不还是照样全部背对了嘛,科举考试最多才考五经,还是自选的,我九经都背会了,还总是看明经干嘛,况且其他《论语》、《老子》、《孙子兵法》这些,什么书我都看过了,也能倒背如流了,甚至你要我解释以死,代入实际生活的理解,我也都能说出来。要我说你就该放我出去走走。古人不是有云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该出去走走了,好让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顺便看看我朝的大好河山”俊朗男子回答道。 “还什么书都看过了,还学以致用,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怕是只有最后一句想出去玩才是真的,小小年纪还要看我朝的大好河山了,你知道什么才叫我朝的大好河山了吗”中年男子依旧神色平常的回答道,仿佛这世间没什么事能让他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同时简单的一句话语中又暗藏着一句反思,可见这个中年男子对他孩子的教育是润物细无声而又水滴穿石的。 那个俊朗男子听到他父亲的这番话后,止不住的尴尬笑着。 中年男子说完后没再理会他,过了会转头对大嗓门说道“对了方勇,中午你急急忙忙的找永旭有什么事吗?” 大嗓门一拍脑门,讲道“瞧我这脑门,是这样的,永旭不是下个月就成年了嘛,我爹让我来问问永旭现在力气有多大,他好看看那杆枪合不合适”。同时把眼睛撇向永旭。 “我年纪比你大,力气可没你大,现在耍一杆五十斤的枪没问题吧”被称作永旭的男子回答道。 同时把眼睛撇向他爹,弱弱的说着“也就寻常将军的武艺吧”。 中年男子神色平常没有回应。 吕方勇却马上答道“还将军呢,你也就只能当个小兵,你看你,也就那些没用的书比我学的多点,兵书这些,可是杨伯伯都说我比你学的好。要说将军,那得由我当,你以后就做个宰相得了”。 两个年少的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这谈论着未来谁做将军,谁做宰相。 噗~永旭听到方勇的话后,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神色古怪的看着他老爹,只见他老爹仍旧一脸淡然。 第二章 邻家女孩 “葳蕤葳蕤,看旭哥这次有给你带什么来了”杨永旭在门口敲了几下门就大声的喊道,声音里透出丝丝兴奋。 没过一会,就有个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打开了门,这女孩虽小,五官却已经长得非常精致了。大大的桃花眼,黑白分明,眼珠子里像有星星一样,总是闪闪的发着光,眼睛上更是有天生的柳叶眉,与那诱人的桃花眼相得益彰更甚风采;其下是高挺的琼鼻,鼻瓣不厚不瘦十分完美;再往下是一张樱桃小嘴,嘴唇也十分饱满,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再加上脸型为瓜子脸,当真是一个人间绝代色。而她的身材,也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完美,微微隆起的胸脯,细细的蛮腰,大小合适的股间,以及那比例惊人的长腿。身上的每一处都在阐述着此女只因天上有几字,当真是小时候就已经长得一幅倾国倾城像了,长大不知还会有多少惊人。以前总听说萧美娘九岁嫁杨广,杨广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一想,或许是求之不得了。 永旭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在小女孩微露出整齐的白白小齿微笑着轻声道“旭哥”。永旭更加呆了。直到小女孩轻轻推了下他,他才反应过来。 立马非常露出非常绅士的微笑说道“刚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在想葳蕤是否会背《尚书》了,一会要怎么给葳蕤讲解《尚书》呢” 葳蕤看着这个厚脸皮的男孩甜甜的一笑。或许是艰难的幼年已经让她很懂事了。她对男孩讲道“先进来吧旭哥,还有你给我带了什么”。 杨永旭见她不拆穿自己,赶慢低头借解包裹之机隐蔽的抹了下嘴角。心里想到,“嘿嘿,幸亏哥们保持的住,没留口水,不然就一脸猪哥像收都收不住了,这样破坏了葳蕤对我的良好形象,将来可怎么讨媳妇啊”。 原来这男子从小就对这个邻家女孩居心不良,怪不得从女孩二岁时父亲战死,跟家里的老奶奶相依为命。这个男子就隔三差五的给小女孩家送吃的送喝的,还当起了护院的,把那些调皮的来骚扰的其他男孩一律赶走,刚开始一个人打一群总是被揍的鼻青脸肿,然后葳蕤含着泪给他擦伤,回到家后平淡的父亲又让他多读几个时辰的明经,后来有了吕方勇的加入慢慢变好了,直到后来两人打服了同村的所有男孩,当时十二岁的男孩傻傻的对四岁的如陶瓷玉般的双马尾小可爱说道“旭哥要保护你一辈子”,直让后面的吕方勇气愤不已,明明每次都自己打的多,最后这家伙倒搞得自己是主角一样去泡妞去了。 杨永旭解开包裹拿出一本书,讲道“诺,这是《春秋公羊传》,你《尚书》揣摩无聊了看会这个书,然后有兴致了再揣摩《尚书》效率高,想我十一岁就通九经,那可不是吹的,全靠这种办法学会的,当然还有我自己聪明绝顶的原因”,说完后,杨永旭左手持书,右手拿着包裹放于腰后,抬头挺胸,下巴微抬,目光注视着天空,摆出一幅高人像。 葳蕤看着眼前这个等待着自己夸奖他一两句,好让他内心满足一下的男孩子,真搞不懂到底是他八岁还是自己八岁。又想到正是这个男人从两岁时就开始照顾自己,三岁时奶奶请求他教自己读书认字,他马上要去找自己那位学识渊博的南山先生教自己读书认字,可奶奶就是不肯只让他教,那时自己就懵懵懂懂的知道了奶奶应该是想让这个男子照顾自己的一生了。一想到自己的奶奶不经心疼起来,奶奶都已经快七十岁还去帮前线的将士浆洗衣服赚取工钱,也幸亏村里的里长人好把家里的两辆驴车拿出来接送村里的孤寡妇人去前边的镇里浆洗前线送回来的衣物,奶奶平时也还要去朱家奶奶那作伴赚取长工钱,自己得快快长大才不会让奶奶那么辛苦了。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他在这些年间每天天未亮就抓紧起来晨练,然后急匆匆地到自己家为自己和奶奶准备早餐,上午又早早的完成功课跑到自己家为自己准备午饭,好让奶奶放心的白天里去朱家奶奶那作伴,下午则教完自己功课后跑回去跟吕方勇一起练习武艺,这么多年了风吹日晒的从没缺席过,不经眼睛一红。 整理了下心情,陆葳蕤甜甜的对眼前这个男子说道“是啦,旭哥你就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聪明绝顶”。 杨永旭见葳蕤依旧如此配合,满足的一笑。赶紧从包裹里在拿出由油纸包裹的整整齐齐的东西,把手上的书递给葳蕤,微笑道“瞧,这是我刚做好的你最爱吃的南瓜饼,甜甜的糯糯的,里面还加了糯米粉跟少许甘蔗榨出的糖,那滋味,啧啧,又糯又不腻口,还有那吃下后山泉水般的又有些淡淡浓重的甜味,留口回甜,吃一口那叫享受啊”稍微停顿了下继续讲道“你快趁热吃”。 陆葳蕤嘴里说道“都说不用在给我带吃的了,葳蕤已经会自己做饭了”,手还是伸去拿了一块放到自己的嘴里慢慢品尝。 “好吃吗”虽然这三个字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杨永旭还是问道。 “好吃”陆葳蕤也同样的回答着这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两个字。 就好像生活,每天的变化其实不多,但在这不多的变化中寻找那些丝丝或精彩或温馨的瞬间,才是生活的美好之处。 ------------------------------------------------------------------------------ 把杨永旭给带到一个专门清空了作书房后,大门跟房门都大开着,陆葳蕤坐在书桌前,杨永旭坐在旁边。一到此时,杨永旭马上变得认真无比,没有了平时的嬉笑,一字一句的先问陆葳蕤字句的意思,然后在意思理解有些偏差的时候跟她细细的解释,引经据典又以平时生活的一些事情代入,让陆葳蕤能够很好的理解其意思。 就比如《尚书·秦誓》,公曰/嗟/我士/听无哗/予誓告汝群言之首/古人有言曰/民讫自若/是多盘/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我心之忧/日月逾迈/若弗云来/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谋人/姑将以为亲/虽则云然/尚猷询兹黄发/则罔所愆,中间的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 若不了解该文是秦穆公不听蹇叔、百里奚的劝告派兵袭郑而兵败,很容易理解成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因为前面的内容会理解成农民不懂道理,需要有知识的人经常跟他们讲,才能让他们明白道理。从而更影响后面的内容理解为我担心时间过的很快,新的一批人又总是因为跟老人亲都听老人的,我自己只能缓缓劝导老人不让其再造错端,这中间的过程是很难的。 在杨永旭对陆葳蕤解释了这段文的背景后和实际意思后,又借孔子的三人行必我师焉跟自己一次过年去镇里菜市场买菜,有个卖肉的大叔不懂得称斤,每次都按自己习惯切割大小差不多的一块一块,带骨头的肉少卖的便宜,导致人们过来都只买带骨头的,后来自己交他用两个圆盘挂在一根木棍上,去其他地方借个称,称好石头的重量,左边放石头,右边放肉,这样按斤卖不同价格,等有时间去县里了再买个好称,这样他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听说去年还娶了个媳妇。而他那天跟自己说的“公子哥呀,你给俺一个建议,俺也要回报你一个,你那玉佩看着也着实贵重,佩在腰间是好看,但是在咱这边远小镇啊,很容易被扒手摸走的”。在一看自己的腰间,早就没当时的那块玉佩了。人呀总是指责别人的错误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自己能够像流水一样从容的接受别人的指责。 ------------------------------------------------------------------------------ 学了快一个时辰的书,杨永旭觉得有些累了,就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看书的女孩,内心充满了宁静,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宁静。 可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杨永旭的陶醉。一听这个熟悉的大嗓门,杨永旭不经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个家伙怎么总是出现的这么不是时机,好好的周末不让我跟葳蕤甜蜜的独处,非要来打乱”。 不过陆葳蕤在这杨永旭是不会表现出来,对陆葳蕤说了一声后,就走出去了。 一看到吕方勇,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吗,大周末的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跑来葳蕤这边找我干什么”。 吕方勇贱贱的笑道“是不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啊,不过葳蕤还那么小,你也太性急了吧”。 一听这话,杨永旭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猴子一样,一下子就跳起来上去捂住他的嘴说道“话别乱说,我只是在教葳蕤读书,没看大门和房门都开着嘛”。 “开是开着,可保不准你是快男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吕方勇大声的笑着。 杨永旭不理会他这话,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才问他什么事情。 吕方勇赶紧把左手的长箱子递给他,说道“自己打开看看,这是我爹给你的那个成人礼,他说做都做好了就提前送给你,好让你早点用趁手”。 杨永旭打开箱子看着眼前这一杆长约九尺(一尺=30厘米,一丈=10尺)、枪头锋利无比,呈现出三层尖山峰层层相叠下,这要刺入敌人的身体里,一下子拉出来,这三层倒钩会直接把人体里的五脏六腑都给撕割出来,当然也要力大之人才能拉出来,在往下些还有两个钩镰在两侧,使得该枪又有一定大刀的劈砍之用,又枪又刀,非武艺高强之人不可用,在下面就是通体泛着冷光的镔铁枪干,再配上枪头泛着的丝丝杀气,当真是人间凶器啊。 杨永旭看着眼前这杆枪,情不自禁的拿出舞了起来,或戳或挑或劈或砍,期间还使出了百鸟朝凤跟劈山九式,容枪刀之式于一体。 陆葳蕤也透过窗户看着杨永旭,眼睛里闪出了崇拜之色。 待到舞个尽兴后,杨永旭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好,好枪!”。 随后便对吕方勇说“这枪有名字吗”。 “没有,我爹说了他就懂得打铁,名字这个还要由你这个文化人自己取”吕方勇回答道。 “好,这枪说起来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把枪,此枪更是能把我平时在师傅那学的枪法、刀法,甚至剑法也能融入其中,实在是在适合不过我了,以后此枪在我手中必定会大放异彩,杀敌斩将败近天下高手,那今日我就将它取名为惊魄,枪下百头颅,关山从此惊。屠尽山涧贼,外胡具丧魄”。杨永旭说着说着不经为该枪还吟诗了一首。 可吕方勇没搭理他的一通话。只是看着杨永旭刚刚舞了一番,名字也取好了,就手痒不已的拿出右手箱子里的一杆方天画戟要与杨永旭比划比划。 可杨永旭说这是葳蕤家,咱俩比斗会把家里的东西打坏的,反正明日便是周一了,咱们下午在师傅那好好打斗一番”。 第三章 山庄 层林叠嶂,曲曲折折,需穿过不知道多少山路走过多少树林才能寻得一处隐世于山中的小山庄。这个小山庄只有茅草屋七八间,从远处一看,也只能看到四五户人家,但往里处一走,便会发现一个个巨大的用石砖铺成的演武场,演武场两侧排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有戟、刀、枪、剑、弓......五花八样,样样武器都有。而在其辕门处则是一排排摆好的靶子。只见此时靶子前有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年约十六岁左右的人拿着一把二石弓,弓满弦,双手沉稳异常,啾的一声,从一百步外正中靶心。 “好,师弟好箭法”远处传来一声爽朗的赞扬声,未见人先闻其声,单从这声音上一听,就知道是一气息悠长武艺深厚之人了。 杨永旭一听此声也不回应,直接拔出旁边武器架上的三尺长剑,凌波踏步,快速靠近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无比迅速的直刺他的心门。当此时黑衣男子后发先致,挑开杨永旭的剑,直接一个回旋就往杨永旭的咽喉而去,而杨永旭也毫无慌张,身子向后微仰,右脚发力左脚助力手上长剑直接划向黑衣男子腹部,黑衣男子直接收腹向后退去,随后又快速临近,依旧是一记杀招直劈杨永旭咽喉,杨永旭作势欲快速荡开此剑借着回力反向黑衣男子咽喉而去,可这只是黑衣男子的虚招,只见他看似力大无比的一劈实在无力,快速收回一剑刺向杨永旭心门,惊的杨永旭额头冷汗一出,也迅速的把剑挡在心门前,然后一发力荡开,黑衣男子也迅速变招,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三五十回合,招招杀人技,没有一招是花架势,看的人惊心动魄。 两人的比斗把旁边一个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却已重达300斤的稚嫩大汉看的手痒不已。此人虽体重庞大,但却没有丝毫肥肉,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一动一静之间看似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只见他把他旁边靠在架子上的那把“惊魄”拿起向场中比斗的方向扔去,大声喊道“明瑾接枪”。原是前几日杨永旭其父已提前为他取好了字,被吕方勇偷听去了就直接喊了。明瑾明瑾,孔明,公瑾,上马能安邦,下马能定国,足见其父对他的期望。 场中两人听到声音,互相后退,杨永旭把手上剑飞插向木桩上,随即接枪,一个回身,枪指吕勇方,战意昂然。 吕勇方见他如此挑衅,急忙拿起自己那杆长九尺五,重八十斤的方天画戟,急向杨永旭攻去。 一招势大力沉的大劈砍毫无做作的就去,这三人的打斗全是杀招,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朋友而像是敌人。这一方面说明了所学之术全为杀招,没有假把式;另一方面也说明三人对自己武艺的自信,相信最后自己能收的住。 面对吕方勇此招,杨永旭直接避开了,枪本就以巧为主,虽自己也很有勇力,但在这个变态面前还是别硬扛着好。 一避开后杨永旭也不做任何试探本身就知根知底了,上来就是大杀招百鸟朝凤枪,只见一瞬间枪影重重,分不清虚实。 见到此招,吕方勇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中还是警惕了许多,他知杨永旭也是耍枪的奇才,虽然学了是师傅的百鸟朝凤枪,但是早加入了自己的感悟和变化能随机而动每次都有不同。可他也自信自己依旧能解,毕竟自己不但力大无穷,技巧也很足,提戟在前方瞬间打出了十八下,一手流畅的霸王十八落打出,荡开了前方所有的枪影,随即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变招,看似不可能瞬间卸力换力,将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砍了过去。杨永旭一见此也惊叹吕方勇的武艺,可他也不慌,知道此招会被吕方勇破掉,都已准备好后招,可不想吕方勇的回击如此犀利,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依旧力大无比的劈砍而来。 只见杨永旭用枪的钩镰拉住戟的中间卡槽顺势拉下地面方向而去,随后马上抽枪直刺吕方勇心门。这要是在跟平常人打斗,杨永旭控制住了别人的武器,必定会继续右手持枪压制角力,左手抽剑枭首。可现在的对手是吕方勇这个变态呀,还是稳一点省点力气好,咱是君子,不是莽夫不瞎拼力气,虽然咱们也有力气,但都是君子范围内的。 吕勇方也回戟挡去,随后又打斗了百余回合,在余光注意到有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走进演武场,两人赶紧停手,躬身向老人行李到。喊道“师傅”。 此时杨永旭此时也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师傅来了,不然就要落败了,这吕勇方确实厉害,小时候还能偶尔胜之,现在只能支撑多少回合不败了。 ------------------------------------------------------------------------------ 来人正是教导他俩的师尊,姓童名武,无人知道他的来历身份,甚至周边也少有人知道他,连他俩也只知道他们这个师傅十八样武器尽皆精通,由善戟、枪、剑。之前杨永旭向他爹说道时,他爹也只是微笑的说道“好好像他学习武艺便可,会有所成”。 他俩的师傅徐徐走近,黑衣男子跟在其后。童武看着眼前这两个徒弟,充满欣慰的点点头,本以为自己戟、枪两绝有生之年找不到继承人要失传掉了,可不曾想在七十岁时收的此二徒,也算人生无憾了。 略一感叹后,看下杨永旭说道“你后日便成人礼为师已知,但为师既已隐世二十年,便不会再出去了。至于礼物呢,为师已为你准备好,本想把涯角枪送给你,但是你已有自己的趁手兵器,而且你气力还在长,此枪于你不合适,今后要用再重些的枪你便自己寻去吧”。 停了会看了看杨永旭又继续开口道“其实吧说送你礼物其实还是要麻烦你了,为师知道你聪明,将来肯定大有作为,我这一辈子呢也没有什么子嗣,就你们四个徒弟,大徒弟闲云呢我隐世前就让他出去闯荡了,以他的性格虽闯不出什么大名堂,但起码能混下去,而你俩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永旭你是潜龙,而方勇从小跟你玩到大,他也在你父亲门下学习过,以后应当不会有问题,但你这二师兄啊,就是这个野鹤从小被我带进这山里没出去过,没有为人处事的任何一点经验,但是武艺确是高强的很,比他大师兄的剑术强多了,我呢八十有二了,你懂吧永旭?”。 “师傅,弟子......”等童武话一说完,后面的黑衣男子就哽咽的想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童武打断了。“好了今天先让我说完”。 说完遍看下杨永旭。 杨永旭听后很感到很突然,可又有一丝明悟,同样哽咽的回答道“徒儿明白”。随即便郑重的看向童武与后面的黑衣男子。 “聪明人就是好,知道不提为师还年轻什么的,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童武对杨永旭说道。 说完后看向了吕方勇,又是欣慰的一点头,开口道“至于你,一年后的成人礼为师也一样不去了,今日你们走后为师也要封山了,之后为师去世后会让你们二师兄去寻你们的,这里便让那四五户一直要跟着我的人家生活下去好了。另外为师也给你准备好了成人礼,提前给你吧,不过不是像给永旭一样给个累赘”。说到这童武先大声的笑了笑。 随后便喊了声“老李把那杆霸王戟拿来”。 ------------------------------------------------------------------------------ 没过一会,被喊老李的人带着五个男子把一杆长一丈三,重一百二十斤的大戟抬来。 童武指着这戟说道“该戟为吾年轻时所用,当时败尽天下人,最后再无敌手才归隐山中的”。此句说完后童武眼睛泛着亮光,很长时间没在说下一句。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咳咳人老了就爱想这以前。好了好了就到这了,你俩该下山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去了。 就这一小段时间,杨永旭他们的师尊就这么神经跳跃的讲了好几通话,然后现在又给他俩下了逐客令,潇洒离去了。 不过杨永旭、吕方勇没有多想任何,在听到他们师尊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后,肃声道了句”师尊“,向童武离去的方向跪了下去,肃穆的咳了三个响头,就欲起身离去。 可这时童武突然转身说道“是老了是老了,差点把一件重要事给忘了。就是你们以后要是碰到根骨奇佳的,记得收为徒弟,别让我们传承断了。”说完便继续缓缓离去了,没再回头了。 第四章 成人礼 当朝规定男子十六及冠,女子十五及笄,在男子方面比古时的男子二十及冠早了四年,主要是为了解决当朝严重的人口问题,才行此国策。如此之外为增加人口还有生育三个孩子每月可到官府领多少米这样,还有其他一些都为人皇在世时推行的政策,一直在沿用,此处就暂不列举了。 而此时的杨永旭在今日也成年了,为此他父亲给他特意摆了三桌,特意叫上了县里富贵楼里主厨王富贵来亲自烧这三桌菜,不过这可不是他父亲南山先生的名头,因为他父亲深居浅出,过于低调,知道大名鼎鼎的南山先生隐居在此的是极少数的,而他们县的县令确实其中一个,这个王富贵同样是他们县令帮忙张罗来的,不过王富贵此人也是个精明人,一听县令说了南山先生的学问,赶忙准备齐了最好的食材,饭店也专门关了一天,带上了最好的几个伙计都来了。 不过呢此时的他没有在厨房里掌勺,而是带着一个白白胖胖,身高仅一米六五的小胖子在那弯着腰的对杨永旭的父亲说些什么。 杨永旭的父亲见到杨永旭走来,看了下杨永旭,淡淡的说道“你孩子今年已经十九了,幼时已经在多个老先生手下学习过了,如今要在我门下再学,人就会变得腐朽变得迟钝,刚好我儿过来,他早几年便通达九经,近几年又博览群书,又有授人经验,你孩子今后可跟他一起进学”。说完便向杨永旭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永旭看见父亲招呼,就走了过来。 待得杨永旭走近后,王富贵看着此子虽然面容俊秀,身材魁梧,但是听说今天也才及冠,比自己小孩还小三岁,虽说他是南山先生的儿子,可这也太那啥了。想完便面色难堪的看着杨山南,欲言又止。 杨山南似乎一眼便知道王富贵心中所想,开口道“可让贵子随意提问永旭”。 听此王富贵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便看向他儿子说道“你把你平时读书中碰到的问题随意提问这位小先生,让小先生替你解答,不可太难太生僻”。 王富贵的本意是有些看不起杨永旭,又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小骄傲才这么说的。 可他儿子听到这话,心里却泛起难色,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自己还不清楚嘛,平时就死记硬背了几句糊弄糊弄他这个文盲老爹,在这个南山先生面前,尤其他儿子还一股秀才气,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嘛。 不过此时这状况,自己硬着头皮也得上了,于是上前开口道“小先生,在下学《尚书》的时候有一句《秦誓》里的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是惟艰哉,在下觉得非常有道理,但你也知本朝科举讲究的就是一个实际,在考试中不但要会默写,还要解释,加上自己的认知理解,而在下虽有一番自己的理解,但还是希望得到小先生的指点”。说完还向杨永旭做了个揖。 杨永旭一听,心中一笑,这不正是前段时间向葳蕤讲过的吗,而且看着家伙的表情,估计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也就只知道这句的是什么意思,其他的都没有了。不过杨永旭还是正色的回答道“此句为秦穆公一次兵败而留下的言论,意思为指责别人很容易,但是接受别人的意见就很难了,而我们的生活中也确实如此,如春秋战国时有名的文种是促成弱越灭强吴的两大功臣之一,另一个功臣范蠡看出勾践为人,劝文种与自己一起离去,可文种不听还反劝范蠡留下来一起同享胜利成果,最后无论范蠡如何劝都不离去还指责范蠡,最后文种被勾践杀掉。而同时期的孔师就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并且在其一生中都是以身作则。虽然此处拿孔师比较不一定为好,但从这里可以看出,连先贤能接受他人意见的都不多,唯有孔师这样为数不多的正面先例,可见接受别人的意见是很困难的”。 王富贵听杨永旭说了这么多虽然一句听不懂,不过一听就是个大学问,看他那儿子神色也应该是了。 当即上前对自己之前的言语表示歉意,又恭敬的对杨山南说道“那就有劳贵公子以后教导我儿了”。 其实有一点他是想错了,他儿子只是打算好了,要是杨永旭有犹豫就稍微搭几句,要是很快说道那便露出吃惊的表情,并不是什么吃惊学问的表情。 杨山南拱手笑笑。看向杨永旭,心里想到这孩子确实长大了,同享富贵中的富贵二字也知道避下现在这个王掌柜的名讳了,虽说不用如此不过还是长大了,这样自己也好放心去赴约了。 ------------------------------------------------------------------------------ 处理好此事,杨山南便带着杨永旭到门口迎客了。 迎宾时杨山南一改往日的平淡随性,亲自在门口迎客,杨永旭紧随身后,一口一个叔叔伯伯的叫着。 而在杨永旭身后还有一个人,就是被王富贵硬塞来的王有财,在这一小会与杨永旭的交谈,王有财就被杨永旭的王八之气给折服了,现在也在卖力的吆喝着。 当看到一个轿子放下,走出一个穿着素服干净利落的老人,王有财赶紧上前喊道“县老爷驾临,来亲民贺喜咯”。 声音一落杨永旭并瞪了他一眼。吓得王有财一哆嗦,这马屁拍到马眼上了。 而这老人下轿后没有理会王有财,径直走向杨山南深深的拱手道“南山先生许久不见啊,气色还是这么硬朗,不像我这个半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 “呵呵县令说笑了,你这少说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的”杨山南回道 “老了老了,这就是贵公子吧,当真是一表人材呀,这些许薄礼万望笑纳,刚好做贵公子的将来科举考试路上的盘缠,可不能推辞啊”。县令说完就把礼单递给了杨山南,没让他的管家带递。 “那就多谢了,县令里面请”杨山南没有拒绝,也没矫做的推辞几回,直接带着县令进去了。 县令刚一进去,又来了一个老人带着一个脸色苍白有些三角眼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过来。走到近前,那个老人拍了拍杨永旭的肩膀,对杨永旭说道“永旭啊,成年了啊,一转眼就十六年过去了,那时你父亲带着你到咱们村的时候你才一岁多,走路都走不好,林伯伯我当时还经常抱你呢,你这小子当初还尿了我一身”。说道这这老人还哈哈大笑起来。 杨永旭看身边刚收的小弟还在,看林伯伯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赶紧就带着林伯进去了。 随后又在院内跟林伯伯跟他旁边的男子交谈了几句,就出去了。 在刚出来时,杨永旭就看到他父亲跟一个执弟子之礼年龄却和他父亲差不多大的男子交谈,正奇怪的想着父亲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个弟子,王有财便走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道“你父亲可真厉害,来的可是咱们府的知府,府尊大人啊,据说他是从剑南道来的今年才三十岁,出生世家有大大的升职空间啊,而且你知道吗,他对你爹那叫一个崇拜的啊,一直以弟子相称,可你爹一脸淡然,快说说你爹以前干了什么大事”。 杨永旭一脸不知情的耸耸肩摊摊手,心中暗道”我怎么知道,我自己还想着知道呢“。 ------------------------------------------------------------------------------ 后面的一些时间里,吕方勇他父亲跟他、陆葳蕤她奶奶跟她还有一些邻里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期间的插曲当然免不了跟吕方勇的互相埋汰,跟陆葳蕤的亲密。还有些与他父亲熟识但离的远的送来书信和礼单。 接待完这些,杨永旭在门口又呆了好一会看没人再来,打算进去时,有一个骑马而来的大汉看见他将要进去关门了时,赶忙下马喊道“小兄弟且慢,敢问这是杨永旭家吗”。 杨永旭看看眼前大汉,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自己也没有什么仇家呀,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大汉是个有眼色劲的人,一听这话这语气大概可以确定这就是杨永旭家了。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李管家给你的信,还有这把承渊剑是李管家专门请京中铸铁坊的大家给永旭小哥的及冠礼,李管家还说永旭小哥一听这两字就都知道,还有就是此剑为百炼钢所著,加入了天外损铁,剑就重三十斤,削铁如泥,寻常兵器难挡其锋,当时我还说如此太重了,练家子都少有能使此剑的,可李管家说杨永旭此人天生神力,可使得,对了小兄弟可否带我去见见杨永旭”。 听着这个大汉的话,杨永旭出神了,陡然想到了六岁的时候。 “小乞丐你跟我回家吧我家有饭吃,小乞丐我教你读书吧,小乞丐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吧,你那个郑狗蛋太土了,以后就叫承渊吧,郑承渊”。 等到那个大汉再问道时,杨永旭才反应过来,回答道“我就是杨永旭,能问下好汉李总管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吗?”。 “原来你就是永旭小哥,失敬失敬”大汉说着便拱拱手。 继续道“李总管在我来之前就对我说过会有此一问,他让我对你说“其他多的你也不用问了,我现在在信王府当个小管家,带着已经继承信王位置的新信王,在府里过的很好,认了伴了三代信王的老管家为干爹,现在干爹年事已大府中的大小事物都是我在管着””。 杨永旭又失神了会对大汉说“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好汉稍微等下,我去写封回信请你带回去”。 第五章 参军 俗话说的好,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华朝自人皇时期起就尚武成风,但当兵打仗总是会死人的,所以为了鼓励人们参军又免去一些狭隘之心作祟,立了此政令,即成年男子都有义务从军(未成年,但武艺高强或懂兵事者也可参军),且从军军制初始都为两年,期满两年后可选择继续从军转为军户享受军户待遇,或者退役从事其他行业。在华朝军户是最高地位的一群人,在华朝上享受极高的优待及荣誉。 此时一处官道上有两人两骑缓慢的行在上面,近前一看,只见前面一些的骑马男子丰神俊朗,白衣白枪风度翩翩。在他左边腰间配着一柄剑,马上挂着一副二石弓与箭壶。此时的他正神色温柔的摸着右边腰间的一个香囊,神色恍惚间想到离村时对一个女孩的告别。 “葳蕤,旭哥要去参军去啦,这一车书全是我以前念书时用的,所有的书本我都已经做好了注释了,到时候你每念完一本书,旭哥就回来看你一次” “旭哥你一定要去参军嘛,参军多危险啊” “没事的,你旭哥武艺高强,取敌将首级于万军丛中都是易事” “好吧,那你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你也更是,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我也跟林伯伯和林大哥说过了,让他们多多照顾你” “嗯嗯我知道了,只是林大哥他.......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我给你的香囊你要保管好不准丢掉,以后我可是要检查的,还有其他人要是问起来,我会跟其他人说你跟吕方勇是外出游学了的”说完还帮杨永旭理了理她为杨永旭亲手缝制的白衣 思绪飘飞间,香气扑鼻而来,正如佳人常伴。 ------------------------------------------------------------------------------ 而在他侧后方,是一个彪形大汉,只见他脸色稚嫩神情激动,嘴巴张了又张,一看就是一个迫不及待要去参军之人,就在他打算催促前方之人时。 前面的人回过神来先开口了,说道“吕方勇,吕奉孝,到时候参军选拔的时候你要为人谦逊一些,与人为善,切不可脾气暴躁起冲突知道吗”。 吕方勇一听此话,一急道“你这话讲的,我虽然跟吕布是同宗之人,你父亲给我取表字也跟奉先类似,但是我后面一个字是孝,我可不是什么目中无人之辈,我还是懂礼数的”。 原来杨永旭的父亲在他成人礼那天跟亲朋好友们说道要出去云游数载,吕方勇父亲一听,赶忙央求着杨永旭父亲给吕方勇提前取个表字,虽然他们小民不办成人礼,但是能有个大先生给自己的孩子取个表字可是个幸事。 吕方勇说着停顿了一会,珠子转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咱们这次就两个人去参加,但是咱们武艺高强,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下,争取拿个伍长、什长当当的” “那当然,我只说不要与人起冲突,可没说其他不行”杨永旭回答道 华朝一切重视实际,在军职上也是如此,沿用人皇时期定下的军职制度。 具体为:五人为一伍,长官称伍长;十人为一什,长官称什长;百人为一营,长官称百夫长;五百人为一团,长官称五百主(九品);一千人为一旅,长官称千户(八品);五千人为一校,长官称校尉(七品-六品),校尉可赐称号;一万人为一军,长官称将军(五品-三品);五万人为一军团,长官称元帅(二品);在此之上由皇帝指派 升职条件 伍长、什长 1.带五人参军为伍长,带十人参军为什长 2.表现优秀的可由长官指派为伍长、什长 3.杀敌五人为伍长,杀敌十人为什长 百夫长 1.原营中有三人升为什长 2.斩杀敌军百夫长职务相当的军官 3.原营总计杀敌达百人 五百主 1.原团有三人升为百夫长 2.斩杀敌军五百主职务相当的军官 3.原团总计杀敌达五百人 4.或其他功勋 千户 1.原团三人升为五百主 2.斩杀敌军千户 3.原旅总计杀敌一千人职务相当的军官 4.或其他功勋 5.也可由朝廷任命 校尉、将军等根据实际功劳由朝廷任命 ------------------------------------------------------------------------------ 二人纵马到从军选拔的辕门前下马步行牵马而至,看到辕门前有左右两个大区,左侧大区人满为患,一大堆人挤在那报名。而右边只有三两牵马之人在那边递交有官府签证的户籍证明填报资料。 杨永旭二人牵着马往这边走去,因为这边正是骑兵的报名处。 骑兵者,为军之翘楚可以胜任也。骑兵的来源一方面从军中内部选拔,选取优秀的转为骑兵,另一方面因地处南方马匹不足,为弥补不足,采用从民间招募的方法,右边这个报名处正是民间骑兵报名点。 杨永旭二人等前面的人报完名走开时,这才上前拱拱手说道“这位兵大哥,我俩是温州本地人士,就住离此二百里的金山村,这是我俩的户籍凭证”。说完便把户籍凭证给了报名登记的人。 “原来是近乡的两位小兄弟呀,你俩稍等下,我稍微看一次”。虽然是近乡的,但是这位兵大哥还是很负责的看了下户籍。 随后看着吕方勇取笑道“这个吕小兄弟还只年满十五啊,看他这身材体型,可不止啊”。 吕方勇憨厚的挠挠头。 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叫旁边的一个士兵带他们下去测试了。测试的内容的话与步兵的方式基本都一样,都为一个时辰内背着二十斤的石头绕军营围跑三十里。另外就是多了一个时辰内绕军营围骑五十里而不坠地即可。 两人很轻松的通过了测试,便又向那个带他们测试的士兵问道之后要做什么。那个士兵告诉他们中午的时候有一顿免费的饭吃,吃完后下午有个老兵的军演,军演的都是这次新提拔的伍长、什长,是来选兵,因为新兵入伍除少数直接升任伍长、什长,其他的都是新兵蛋,自己去挑伍长、什长或者伍长、什长来挑走他们。但是这个挑选也要在新兵的擂台赛后才能进行,因为新兵的擂台赛会选出一些伍长、什长。要当伍长的要在擂台上一次性连胜五场,要当什长的要在擂台上一次性连胜十场,然后由这次总主持的校尉确认是否任命,但一般而言只要达标了都会直接任命的。 这个士兵带完杨永旭两人测试后好像也没其他事情了,就在这跟杨永旭闲聊着。 突然吕勇方插口道“那这次我就赢个五场好了,在杨永旭你手下做个伍长就好”。 那个士兵听声后,扭头看向吕方勇,见吕勇方身材高大,便笑道“你这个大个子赢个五场问题应该是不大,这位小哥虽像个读书人更多过像个当兵的,不过想来也是武艺高强之人,不过咱们骑兵的伍长、什长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一般都只挑一个什长、两个伍长,其他的都是要在我们这些在军中当了几年兵转骑兵的人手下先当个新兵蛋子的,而且往年来报骑兵的就百来个人,今年却该有二百人,难度就更大了,你俩之后有兴趣也可以到我手下当个新兵蛋子,我刚好今年转来做个什长”。这个看着挺憨厚的兵也突然挖人了,画面一下子就有些生动。 等这个士兵刚说完后,吕方勇马上追问道“为什么啊,不是说打擂连胜就能当伍长、什长吗,咋到了咱骑兵这就不一样了呢”。 那个大头兵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杨永旭则是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因为骑兵都是军中优异之人,新人入伍可能经验不足影响军中主要战力骑兵在战场中的表现,但南方这个缺马之地有马来从军者,一般都是家里有些家底的人,他们放弃了家中的舒适环境毅然来从军,要是骑兵中凝聚激励军心的手段都没有,那这个人心会多受伤,所以才额外增设这个一什二伍之职。同时他也对自己的老爹又多了几分好奇,自己家什么家庭条件他很清楚,但他老爹却能弄到三匹战马,自己骑去云游了一匹,给自己跟吕方勇各一匹。还有他那个师傅更是,有一匹他小时候经常骑看似已经年老的却比寻常马匹仍旧高大精神的大宛马。 “兵大哥请您稍微通融下,我是从歙州赶来的,因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这才稍微晚了那么几分,我是真的很想当兵,大老远过来就是要在边境从军的,请您给个机会”就在杨永旭想着的时候,一个又洪亮又儒雅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第六章 楚南农 只见来人也是个脸色稚嫩之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但下巴却是修长且左右对称向前微倾,为这一张阳刚的脸添了几分俊美。在临近一看,看的此人身高一米七,体态略显偏瘦,手上却拿着一把五十余斤的偃月刀,牵着比寻常战马高上几分的战马。 或许是见与此人有眼缘,杨永旭替那人向报名官求情道“兵大哥,此人从歙州过来,确实是有些距离,路上还遇变故,耽误了些许时间,但他参军报国之心这般强烈,而且观他模样,必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不若给他个机会,让他快些参加完选拔测试,如此既不耽误您多少时间,又能得一好兵,这不失为一次功德呀!”。 报名官见是先前报名的那近乡之人,见他开口,就有心给了几分情面。于是笑着开口道“你这个少年郎倒是像读书人躲过像一个当兵的,不如参个两年军后去考个进士好了”。 一天里听到两次有人这么评价杨永旭了,吕方勇刚想插嘴说些什么,杨永旭就已向报名官拱拱手开口道“多谢兵大哥了,我还是想一直当兵的,好男儿就该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 报名官听后笑了笑,心中暗道“这个近乡之人不是个简单的人,将来或有大成就”。随后便对那个手提大刀的年轻人说道“你随我来吧”。 ------------------------------------------------------------------------------ 中午时,一行人在老兵们的指引下有序的进入兵营内吃午饭。进入兵营后,杨永旭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兵营内的每个案底上摆着大盘猪肉、豆腐、青菜,旁边呢是十张凳子,再搬张凳子,就刚好是一什人的数目了。 杨永旭二人进来后,先去排队盛了两碗面,然后挑了个已经有三人坐那吃的位置。就着桌上的菜配着面条呲溜呲溜的吃了起来。 吃饭时杨永旭不说话,只是在那慢嚼细咽的吃着。可旁边的吕方勇是天生的大喇叭,闲不住的人。 还没吃几口就嚷道“早就听说军中额伙食好了,这一吃,啧啧,又有肉又有盐,而且这里面很明显加的是细盐,比我们平时家里用的,还带着酸味的黄盐巴好多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这位兄弟说的是,我平时在家里可是逢年过节才会吃到肉的,可这到了军中,头一顿就吃上肉了,量还这么多,这回可要放开了吃,一次吃个够了。而且我听说,军中平时虽然没有这么好的伙食,但也顿顿有肉粥吃,都加细盐的”一个略显精明看似爱占小便宜的却还算实在的人听到吕方勇说话后先接口道。 旁边一个长得壮实的男子憨厚的笑着点了点头。 再旁边的另一个精瘦精瘦的男子则说道“是啊,我家里条件差,肉和盐一般都吃不到”。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午那时杨永旭出言帮忙的男子端着一碗面边走边说“兄台,原来你在这啊,之前多谢你帮忙了啊”。说话间坐了下来,就坐在杨永旭旁边。 “呵呵,那时兄弟你自己本来就有这本是,况且你只是晚了几分,无伤大雅“。杨永旭搁下筷子回答道。 ”总之多谢了,在下姓楚名南农,不过不是咱们南方骄傲的那个楚家,只是同姓而已。地方呢你也知道,歙州人士。另外也读过几本书,不过可不像兄台你这么有学问,对了,还不知兄台你的名讳呢“。说话间还不忘取笑上午老兵们总是说杨永旭像个读书人,倒也是个妙人。 听到问及名讳,杨永旭神色一正,刚想紧下衣服,但又想到这是军中,随后拱了下手寻常的接口道“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在下姓杨名永旭,就是温州人士”。 “那不是近乡人了,你这可是年年参加边军最多的啊,敬仰敬仰”。楚南农说罢也拱了拱手。 杨永旭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停顿了一会看向桌上的其他人拱手道“刚刚诸位兄弟跟我这兄弟聊的欢快,我还未来得及请教诸位兄弟名讳的,不知三位兄弟可否告知名讳”说完谦逊的看向了另外三人。 还是那个略显精明的男子当先开口道“我姓程单字一个良,衢州人士”。说完也学杨永旭他们拱手回礼。 憨厚壮汉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说道“我叫何生三,我爹希望我将来生三个儿子,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台州的”。 接着精瘦男子开口道“我姓韩名礼,越州人士”。 吕方勇在他们三人一讲完,就插嘴道“我姓吕名方勇,我那的大先生,也就是永旭他爹,还给我取了个字,叫奉孝,比永旭的字好听多了”。 杨永旭嘴角一抽搐。 旁边的那个精明男子程良没看到杨永旭的表情,在吕方勇说完后,就向杨永旭问道“永旭兄弟有字为何不告诉我们,好让我们知道下呀”。 杨永旭听完后先瞪了一眼吕方勇,才开口道“我想着是来当兵的,就简单点,不兴读书人的那一套,不过兄弟问起来了,那我就说了,不过日后大家还是称我为永旭即可,我字明瑾,明亮的明,瑾瑜的瑾”。 说完看到旁边有两个长相酷似的男子在找位置,杨永旭见自己这边空位挺多,不等他人答话,便向那两个人招手,开口叫道“两位兄弟找位置吗,我们这还有空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坐一起吃”。 两个男子听到后对视了一眼便过来坐下了。 身材稍微宽大一些的男子先开口道“刚听众位兄弟互相介绍自己,我也介绍下,我姓方名延武,也是温州人士,说来跟永旭兄弟该是同乡。这是我弟弟,说是弟弟也就是晚出生了几刻”。说完便看向旁边的男子示意他自己介绍自己。 那个男子看到方延武的示意后,当即也开口道“我叫方延文,本来我们父亲是想我们一个从武一个从文的,结果两个人都习武了。为此我父亲还经常找理由揍我,幸亏有我大哥挡着,不然我这从小就该落下个残疾了,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哈哈那当真是有趣,不过两位兄弟这身材相貌,学文可不一定合适呀“杨永旭取笑道。 随后又道”我是离此二百里金山村的,两位兄弟是温州哪的啊“。 ”那稍微有些距离,不过也就二百里不到,我俩是鹿城的”哥哥方延武回答道。 几人边吃边聊,之后也有两人端着面条坐到了他们这桌。 又吃了一会,也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军中有一阵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第七章 军演 不用问也知道此声为军中的集结号角声。 在这阵阵号角声向响起后,一众新报名的新兵在老兵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大大的盆地上,盆地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台,大演武台的旁边是许许多多的比武台,四周则是留给新兵观看军演用的。据之前了解到,演武台一会会有军中的伍长、什长参演的,骑兵、步兵的军演都有。 杨永旭一行人也来到了看台上,刚一到这,大喇叭吕方勇就开始了。 他开口道“我的乖乖,这里得有五六千人了吧,啥时候咱们这有这么多报名的人了,这得把咱温州的底掏空了吧”。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哼了一声,出言道“乡下人,谁说来瞿源关参加的只有温州当地人了,江南东道每个州每年都有募兵,选拔通过的都可自愿到边疆戍边,搞得只有你们温州人血战第一线,保后方一片安宁一样”。 虽然这人说话的语气态度不是很友好,但吕方勇却没有因此生气。刚开始自己是不知道江南东道其他州府募来的兵还有自愿到边境参军的,毕竟边境每年都有一大批人会战死沙场,到了这里第二天会怎么样,就由不得自己了。 现在知道了,回头看向这个态度不好,其貌不扬的人,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以前总觉得温州很惨,年年小战不断,大战频发,温州人士还是前赴后继的赶来献上自己的头颅血肉,不让战火波及到后方,数十年、数代人从未停过,现在才知,原来这是整个江南东道的坚守。 整理了下心情,吕方勇向那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开口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先前我不知道这个情况,话说的冒昧了,虽然当时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在这我还是收回刚刚的话,并为我刚刚的话向你,向其他来瞿源关参军的人道歉” 那人见吕方勇言语诚恳,而且刚刚所说之话好像确实也没那般意思,当下反礼了一下,开口道“这位兄弟客气了,不过今年来瞿源关参军的人数确实多,往年只有两三千人,今年确涨了约有一倍,虽略估计也有五六千人,而且我们婺州招兵的官员在询问是否要到边境参军时也有引诱成分在,难不成瞿源关这要出什么大事了不成”话语越说越轻,说完后低头沉思了起来。 其实后来瞿源关确实有面临了一件很大的事,今年的募兵状况也是因可能发生的这事而多于往年的,不过这是后话,这里不多说。 旁边的韩礼听到后神色动了动,不过没多说什么。 倒是老实憨厚的何生三接口道“我那招兵的就说到这来参军,每年府里会给我家里多发一贯钱两斗米,这个钱现在是不值什么钱了,可这两斗米可快够我家吃一周了,再加上当兵的军饷,我家半个月的吃食就有着落了”说完双眼希冀的望着前方。 ------------------------------------------------------------------------------ 一群人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些时间后,军中的战鼓开始响了起来。 伴着战鼓,一个身着明光战甲,手提九曲枪,骑着一匹高大异常的战马缓慢走出。先不说这人其他装备,光先论一此人战马。只见此马劲细,色浅黑,四肢健壮,浑身腱子肉清晰可见,而且看着脾气爆裂,难以驯服,就可知此马为盗骊,千里绝群,非武器高强、马术精湛之人不可驾驭。 来人纵马到了演武台正中央才停下,简单的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道“诸位远道而来的同胞你们好,我是瞿源军中骑兵校的李校尉,今年的新兵选拔时由我总负责的。在这,先恭喜你们成了瞿源军中的一员,在这里你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受人尊敬的一名英雄,然后,我要为你们感到哀叹,因为你们每十个人当中就有一个甚至更多人战死,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我们瞿源军每年都要付出全军十分之一的生命才能守住这瞿源关,江南东道的第一道防线。数千条生命啊,年年如此,周而复始” 说完这句话,李校尉目光低沉了下来,停顿了一会。 才继续开口道“所以在这里,我再给你们次机会,有害怕者可就此离去,军中不会阻拦,百姓们也不会看不起你,但是你们若今日没有选择离去,那从今日起,但凡成为逃兵,你将受尽天下所有人的唾弃。剩下的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我们身后数百万家乡父老的生活安宁”。 话音一落,军中就响起了阵阵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既然敢来这里参军了,就没有想过苟且偷生,得过且过,唯有以手中之剑,去换百姓万世安康而已。 良久之后,李校尉见无人离去,欣慰的暗自点了点头,调整了下嗓门,洪亮的喊出“那么现在,军演开始”。 ------------------------------------------------------------------------------ 咚咚咚咚咚,轰轰轰轰轰轰,激昂澎湃的军鼓声响起。 首先进场的是骑兵,来者百余骑,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他先率军阵排成人字阵,以自己为箭头,发起冲锋阵型,策马奔腾了一会后,指挥双翼展开,越过中阵呈包夹之势向前方突去。待形成包夹之势后,三小阵都拿出弓箭向中间包夹之区射箭而去,时而左翼后退右翼前进,时而三翼全部后退,边进边射,边退边射。大概这样过去了一刻钟左右后,百余骑分成十个小团体,每个小团体呈三五三的成员分工,五人居中间,五人中的一人主进攻,其余四人主防守。左右三人中一人主进攻,两人主防守。左右又护着中间。一看就可知是一个攻守有序的军阵了。如此一会后,十个人小团体又分成两大阵营进行了一番实战,这才退场。 骑兵退场没多久,步兵就紧着进场了。步军参演的人数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呈五个方阵而来,当先的是刀盾手,只见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持短柄刀缓慢前行;第二列是长枪兵,他们平持长枪,各自紧贴着一名刀盾兵前行;第三列是大刀兵,他们双手紧握短柄大砍刀慢跑前行;第四列是弓兵,他们将弓箭仰起,随着令旗指令有序地射出箭矢;最后一列是霹雳投石车,由四人负责装填、四人负责推车、两人负责发射、一人指挥。 说到这个霹雳投石车就不得不提是由本朝马均发明的了,马均改进了原有笨重的只能固定的投石车,不但大大节省了人力,还使得投石车更加灵活,为此人皇还特意赐马均将军之职,这对后面当朝的手工业影响是很巨大的。 话说回来,场中的弓箭兵和投石车发射一段时间后就停止了,随后便听到场中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杀”声,声音一起,就见前面的三阵迅速凑到了一起,形成六刀盾兵二长枪兵三砍刀兵的阵型。 阵型人员已到齐后,六名刀盾兵在四周进行护卫,二名长枪兵进行骚扰,三名大砍刀兵放飞自我一样的只顾杀戮,不见防守,当是快哉的很。 骑兵、步兵的十一人小阵,都是人皇根据鸳鸯阵等实战阵容,结合当下实际创造而来的。 然后小阵型在一番军演后,同样的分成两个阵营进行了一番实战了。 第八章 擂台赛 步兵军演结束后,场中五六千人发出热烈的喝彩后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本来一番骑兵的军演,冲锋、骑射、变阵、杀敌,已经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执刀冲向沙场。随后的步兵军演又让新兵们知道了何为战争,何为杀伤力惊人。 看完两大军演后。新兵们的内心只有深深的震撼可言,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我朝能独战外族数十国,南方更是能压制周边的所有外族诸国,让他们不能进入南方的一寸土地。震撼,只有深深的震撼可言。 场中沉寂了不知道多久,在那李校尉再度回到演武场中央开口时,场中的数千人才回来过神来。 只听李校尉依旧洪亮的声音开口道“新兵们怎么样,我泱泱中华军力之强盛如何?我瞿源军兵戈之强如何?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不过这些强悍来自于老兵,不属于你们,现在,是该展示你们强悍的时候了。在这里,在这数十座擂台上,人人尽皆可上台比擂,胜一人者为优,胜五人者为伍,胜十人者为什。那么现在我宣布,新兵选拔最后一项正式开始” ------------------------------------------------------------------------------ 随着李校尉宣布新兵擂台赛开始,场外围的五六千人陆续的开始向场中擂台走去。 杨永旭一行人也开始向场中走去,同行的还有之前出口教训了吕方勇一番的男子。在之前的一段交流中,他也向杨永旭一行人介绍了自己,名字为包安涛,婺州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配上他那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估计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一行人很快的走进了场内,在场内看了一会后,吕方勇就忍不住要上场比试去了,对杨永旭开口说道“杨永旭,我要上场打个五场先了,你到时候好好挑个场子比斗,可别连个十场都赢不了,到我底下当兵了,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在你底下做个伍长的”。 还没等杨永旭开口,那个包安涛就已经先开口了,他开口道“你就算赢个十场、二十场若只愿当个伍长一样可以的,我朝重视实战,即重视杀人技,你只要跟长官说一下就可以了。更何况听你们刚刚所说,你们也都是参加骑兵的,往年骑兵报名百余骑只选一什二伍,今年虽然涨了一倍,但估计什、伍长名额不会增加太多”。 “那感情好啊,以前在山中练武打来打去就那么几个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打个痛快了”吕方勇接口道。说着就迈步向最近的比武擂台走了过去。 吕方勇走后,杨永旭看了下周边的众人,才开口道“我观众兄弟都是武艺傍身之人,不如也都去斗个痛快”。 杨永旭话音一落,众人便跃跃欲试起来,楚南农率先开口说道“那我也先去赢个几十场下来,到时候杨兄你手下另一个伍长位置可要留给我呀”。说完也学吕方勇潇洒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快意江湖的背影。 杨永旭自己听后哭笑不得起来,比都还没比,咋一个个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了。自己虽然从小习武,可也只跟山庄中为数不多的人对打过呀。 可没等杨永旭感慨完,旁边的韩礼双手交叉于胸前,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狗尾巴草,走到杨永旭近前后,吐出了嘴中的狗尾巴草。 说了句“我在你底下当个小兵好了”。就向擂台走去了。 包安涛没说什么,跟在韩礼后面去了。 紧接着方延武、方延文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向杨永旭抱了一拳,开口道“我兄弟二人以后也跟你混了”。说完也走向擂台了。 两兄弟走后,精明男子程良眼珠子一转,对杨永旭开口道“那我也去赢个十来场,到你手下当个小兵好了”。说后后向杨永旭一拱手也去了。 然后杨永旭看向身边仅存的憨厚的何生三。 何生三见杨永旭看来,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郑重的对杨永旭点了点头,就迈步向场中走去了。 看到这一幕,杨永旭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自己有传说之中的王霸之气?无语无语。 ------------------------------------------------------------------------------ 众人都离去后,就剩杨永旭自己一个人了,不过他却不急着去打擂,只是漫步在场中观看着擂台上的比斗。 看着前面的擂台上,一个手持木刀,一个手持木枪,打的难解难分,在擂台旁边,除了观看的人,还有一个穿着正式军装的老兵,老兵充当着裁判的角色。 在老兵旁是几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是木枪、木刀、木戟等各种各样的武器,应有尽有。这些武器除了是木制外的,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各个武器的要害处全部包裹着粗布,外面黏上白色粉末。 据了解,这些白色粉末全是海边渔民将贝壳捣碎而来的,粉末颜色呈白色中又带着些许灰黑,即便穿着白色衣服也能看得出来。 而这些武器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方便比武所用。擂台赛规定,凡白色粉末粘到人的要害处,即视那人“阵亡”,或者身上有五处被白色粉末黏上,同样视为“阵亡”。 杨永旭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的比斗,看得正起劲时,身边突然有一人开口道“我观兄台身形健壮,该是长年习武之人,为何不上去比试一番,反而在此观看如此之久呢”。 杨永旭听到有人打断自己的兴致,也没责怪,本来自己就是随便看看,看起劲了,而且听那人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很明显是在自己身后的,自己这只是表情认真,身体没有任何动作的,身后的人应该都是看不出自己真实情况的。 随后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来人身形同样健壮,还略显潇洒,身后站着四个人,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这人正是自己之前午饭时骑兵区的邻桌。 不过杨永旭不动声色,开口道“不急不急,先等台上的人比试完。另外我观兄弟也是个武艺出众之人,为何不去比试一番呢”。 那人听后哈哈一笑,开口道“兄台都不急,小弟如何能急呢,等兄台上场后,小弟自会寻个擂台比斗一番,免得输于兄台输的太难看”。 “呵呵,兄弟说笑了”。说完杨永旭就不再开口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等待着这男子说明自己的来意。 而这男子也与杨永旭对视了一番后,仿佛肯定了自己心中某个猜想,向杨永旭拱了拱手,作了一揖,开口道“对了,小弟还未自我介绍,倒是唐突了,小弟姓陆单字一个谦,不知可否请教兄台名讳”。 姓陆?跟葳蕤一个姓吗?杨永旭来不及多想,便回礼道“我姓杨,名永旭,就是此地温州人士”。 这男子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也不再开口说话。 又过了一会后,杨永旭见场中之人果然连赢了十场,然后就下台了。那人下台登记完后,还不忘来向杨永旭道了一声谢,不过杨永旭回了一礼后并未多说什么,就打算向那个裁判走去了。 但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个人,便向那自称陆谦的人开口道“那陆兄我就先去比斗了”。 “杨兄自去便是”。陆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互相点了下头,杨永旭就径直向裁判走去了。 到裁判处登记完信息,领取了一杆木枪,便跳上台去。在台上手持一杆老木制成的坚硬木枪,腰背笔直,白衣飘飘,卓卓而立,静静的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第九章 十连胜 军中本就是热血好男儿的集中地,自然不会让杨永旭在场中独领风骚,马上便有一男子手提木制大刀上场了。 两人互相抱拳一礼打过招呼后,那男子就率先动手了。只见他双手握刀,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砍来。 杨永旭刚开始想着都是木制的武器,杀伤力不大,而且也有心想试试新兵们的水准,于是举枪横扫过去,意图将那人的大刀直接扫开。可是两兵器刚一接触,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便震荡而来,虽不至于虎口开裂那么夸张,但巨大的反震力也是让杨永旭双手一麻。 “好家伙,从小就没人敢跟我拼力气,你小子拿枪就敢跟我拼,有种”。那男子虽然嘴上说着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削减,直接举刀再次攻来。又砍又劈又扎,两个斗得不可开交。 两人相斗了大概三十回合时,那男子仿佛体力开始不支了一样,在被杨永旭一枪逼退后,背对着杨永旭拖着大刀迅速向擂台边缘跑去,试图到安全区域重新整理比斗方式。可杨永旭岂会让他如愿,马上双手握枪紧紧的对着他,迅速向他接近。 也就在杨永旭快临近那男子时,那男子突然回身,把拖在地上的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杨永旭砍去。 好一个拖刀计,可杨永旭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大刀里著名的刀诀,在别人那或可轻松斩其首级,在杨永旭这可没那么容易。 只见杨永旭马上变招,极为迅速的调整枪身,用力将枪尾捅向地面,借着枪的反向作用力和自己腰腿所发出的的力,向后仰去。险而又险的刚好退出了大刀能劈砍到的范围。其实这里杨永旭的应对方式,是因为他对敌数量不多导致经验不足的原因,若是他对自己的力量足够自信,完全可以用枪进行格挡,然后变招。虽然在山中习武时,对练全是拿真武器,真刀真枪的实干,但是很明显对面那男子是杀过人或者差点杀过人的,那种对武艺的把控差距还是十分巨大的。 杨永旭在后退稳住身子后,就马上提枪向男子戳去,根本不想给那男子任何反应的时间,戳去的这一枪的速度也是奇快无比,比之那男子的拖刀之招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男子虽然有一丝杨永旭能接过自己拖刀招的准备,可没想他能如此轻易的接过,不显一丝狼狈,而且反击的这一枪,速度之快也让自己有些失神。慌忙的举刀去格挡,可谁知杨永旭这一戳只是虚招,一个回身旋转,用回马枪回敬了这男子的拖刀计,将其击败。 男子输后倒是十分洒脱,对杨永旭说了句“我应该痴长你两岁,十八岁了,我们那又是时常有山贼出没,经常跟山贼作战,武艺应当都能算同龄人中优秀的了,想不到三十招就败于你手,受教了”。说完一抱拳就下台走了。 杨永旭抱拳回礼。心中却在想,怎么来当兵的武艺都这么高,这跟我之前观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这要是人人都这样,估计撑不到十场就没体力了,这个十连胜还是有点难度的的呀。 ------------------------------------------------------------------------------ 之后杨永旭又与几个人比斗了一番,不过上场的人幸亏不是杨永旭想的那样各个武艺高强。跟第一个比斗的人相比都相差甚远,全在杨永旭手上走不过几招,基本两三招就解决了。 这让杨永旭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心里开始活络起来,早就听说能连赢个二十场的就是军中高手,能连赢个三四十场的就有校尉之资,能连赢个五六十场的那都是未来可能做将军的,而能连赢个八十场的可称之为上将、未来的虎狼之将,是这世界上武力值最高的那一批人,整个华朝也只有那么十几个人是此等虎狼之将。但是说到这,还不算是到头了,还有一位,那是真真正正的把这个标准提上了一个档次,他就是这次主持新兵选拔的李校尉之子李松,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却双手持枪,硬生生的打出一百连胜的战绩,将这个标准硬生生的提升到了百连胜的无双上将之称。 既满百,即无双,虽无项,却无双。军中这种设擂台赛方式整整延续了几十年,却只出了这么一个李松。而且当时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李松还能继续打下去,但是李松太过骄傲了,打到一百场后实在不想跟弱者去比斗,就自己下台去了。也给人留下无尽的遗憾,不能去探究一个人力的极限在哪里。 可是事实已定,无论人们多么惋惜,无双上将以百连胜结束了那次的擂台赛。 ------------------------------------------------------------------------------ 杨永旭他在几场比斗后,对自己的实力了解更加清楚了,相信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能更加明白该怎么去对敌了,怎么赢得比赛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能如那无双将一样天下无双,但是觉得自己再赢下五六十场还是问题不大的。 果然在第八场的时候,同样一个用枪的男子手提木枪上台了。杨永旭一看来人就知道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用枪天赋之高从未输过任何人,气力也十分巨大,而对面那人怎么看都是个花架子,虽不至于起轻慢之心,但也不打算用多少气力,以省些气力好应对后面的比斗。 果不其然,那人虽然也懂得一些枪技,但属实不精,自己还掺杂了一些看着好看,实际毫无作用的招数,杨永旭还是看在都是用枪的情面上,才在第十回合一枪挑飞他的。 随后就静静的在场上等待着自己第九场、第十场。 第九场依旧十分顺畅的拿下了,本以为第十场会出现一个拦路虎,可不想上来了一个憨憨。 没错,上来的真是一个憨憨,但这个憨不是何生三的那种憨厚,而是另一种,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傻“. ------------------------------------------------------------------------------ 只见他长得白白胖胖,脸部圆润润的,肚子也有一些摊开,真不知道是凭多大的毅力才通过军中考核的。 他上场后,倒是十分礼貌的向杨永旭抱了一拳,开口方式却是十分奇葩。只听得他开口道“大侠你好,我叫白圆圆,是在苏州这个江南东道首府报名参军的,然后自愿来边军参军的,我自幼也爱用枪,可是武艺平常,刚在台下见大侠你枪法了得,所以想上来跟你讨教几招,希望你不吝赐教”。 噗嗤,杨永旭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又马上收敛笑容,假装咳嗽了几声想掩饰刚刚的笑声。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在发笑,想着这是哪来的奇葩,这是哪里啊,这是军营啊,还搞出江湖上的称呼,而且这名字白圆圆,怎么不去叫白胖胖跟他的体型相貌更搭,而且圆圆两字,这不是毁了自己对女神陈圆圆的遐想吗。杨永旭在心中无不恶意的想着。 虽然心中在胡乱想着,可是嘴上与手上还是非常礼貌的回礼。开口道“指教不敢当,白兄只管出招就是,还有我姓杨名永旭,名字还是很正常很好听的”。 这个白圆圆似乎没听出杨永旭的恶趣味,喊了一声“请赐教”,就向杨永旭攻去了。 杨永旭一看他的招式,忍不住无奈了起来,这哪是武艺平常啊,根本就是只会拿着枪耍几下,那个下盘如此不稳,自己随便佯攻上实攻下他就输了。可这人开始都说了来请教,还十分礼貌,杨永旭便不打算马上让他败去,而是边与他打斗,边教导他该如何出枪,该如何变招。 也就在这一教的过程中,杨永旭发现此人还是学过一些枪法的,但是基础功如此不扎实,实在令人费解。 随后又打斗了一会,总计大概打斗了二十回合左右后。杨永旭发现白圆圆有些开始喘气,体力不支了,才出招将其枪挑落,回枪一下将他打翻在地,败了他。 白圆圆在被击败后,沮丧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向杨永旭抱拳称谢后就要离去了。 或许是杨永旭觉得此人是有故事的人,或许是什么打动了他的恻隐之心,杨永旭喊住了他,在台上施展了一套精简版的百鸟朝凤枪。 然后对白圆圆说“刚刚那套枪决为我师门最强枪决的精简版,是我修改过的简单版本,外人可学,至于记住了多少,学会了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白圆圆在杨永旭施展百鸟朝凤枪时就沉浸的无法自拔,在杨永旭对他说话时,甚至还发现了这个白圆圆嘴角流出了些许口水。 等到杨永旭施展完,说完后,白圆圆赶紧擦拭了下嘴巴,又是奇葩的行了个江湖礼,说了句“谢大侠今日指教、传授武艺之恩,白某来日必有厚报,若大侠他日路过苏州时,定要去我家做客,我家是苏州的白府,到了苏州就都知道了”。 然后在杨永旭示意可以走了后,又说了声“大侠,那咱们江湖再见了”,才离去。 杨永旭的这个第十场也这般有趣的结束了,可他并未下场,而是仍旧持枪在擂台上等待着下一位对手的到来。 第十章 顾成厚 在之后的一些挑战,杨永旭基本打打停停,有不服气的热血男儿上来比斗,也有同样用枪的上来讨教一番,不过基本在杨永旭手下走不过十招,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杨永旭留了几分情面,故意多打了几回合。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多数上来的都会先让杨永旭休息一会,以表示对杨永旭行为的敬重。 这样平淡无奇的打斗了约六十场,期间虽有碰上几个能与杨永旭打上二三十招的,但也都只是静水中泛起的些许涟漪罢了。 就在杨永旭打算在把自己体力都耗完就下台时,旁边传来一阵沉重的步伐,杨永旭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与吕方勇相仿,体型却还要比他大上一圈的壮汉走来。 看着这个壮汉走进,才看清也是个面容稚嫩之人,不过脸庞上却已蓄起了满腮的胡须,胡须虽不长,却如铜针般硬直,再配上他略显凶煞的面容,看着也是让人有些害怕。 这个人走进后就先去跟擂台裁判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面向杨永旭一抱拳,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刚在台下看你打斗了几场,听旁边的人讲你也已经连赢了六十场,武艺应该十分了得,不如俺们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怎么样”。说完保持着抱拳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观此人身形魁梧,口气了得,为人看着虽凶煞却实实在在的像个实在人,武艺也肯定没什么问题,自己打了这么多场,没有打的尽兴的,手属实有些痒了,便看向那个壮汉,朝他向裁判方向努努嘴。 那个壮汉当即明白过来,开口道“俺刚已请示过这位大哥,他说只要你愿意便可,但不可致人受伤,这个你放心,到时候俺肯定会收住手的”。 杨永旭嘴角微抽,这哥们咋这么自信呢,虽然看着块头比我大很多,可这先不说武艺比自己如何,光这力气还不一定比自己大呢,天生神力者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当下在裁判询问的目光下,向裁判点头示意。 那个裁判见两人都愿意,便叫旁边的执勤人员去取二人的兵器了。 ------------------------------------------------------------------------------ 随后那个壮汉就走上擂台,对杨永旭自报家门道“俺叫顾成厚,是衢州和温州之间山脉上的人,俺们家世代居住在那,在俺们家那有个山庄,自幼就习武了,后来从我爷爷开始就到温州登记户籍参加作战了,不过俺爷爷战死了,俺父亲前些钱也战死了,俺二月里取了媳妇,三月就怀上了俺的孩子,俺奶奶就赶俺来这边参军了”。 杨永旭耐心的听这壮汉顾成厚讲完,看他没心没肺的说了一段普通的却很沉重的话,肃然起敬起来。表面上盛世浮华的当朝,是靠多少人家几代生命才换来的,是靠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得来的,这背后的辛酸又有多少人去追究,人们都只是觉得这是应当如此的。而这个叫顾成厚的男子,同样非常平淡的说了这些话语,但这平淡背后是沉沉的重担,是一代人挑不起,要世世代代的人前赴后继的去挑起的重担。 杨永旭听他说完后,郑重的向他行了一礼,才开口道“我姓杨名永旭,字明瑾,有幸同你一样是温州人,家就住在离此二百里的一个名叫金山村的小村庄,不过我那里可没什么金子山,只是比其他村庄富裕一些吧”。杨永旭用轻松的玩笑话来回答,不想此时的情境陷入悲伤的气氛中,说着还眼神开始向天空飘去。 稍一会后,轻声空渺的继续说道“我还没有成亲,不过我有一个爱到骨子里的女孩子,她很美,不过还只有八岁,我还要等七年后才能娶她”。 “青梅竹马吗,俺媳妇跟俺也是,不过她只比我小一岁”顾成厚接口道。 杨永旭嘴角上扬,仿佛没有听到顾成厚说什么,只是眼珠子没有聚焦点的望着天空,呆呆的傻笑。 ------------------------------------------------------------------------------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六个军中老兵就抬着一杆长枪,两个铜锤而来。 这刚一抬来,擂台旁围观的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军中兵士寻常搬个二三十斤的东西走个一段路不成什么问题,现在两个人搬一件,那这武器粗略一估计,单个都得五六十斤之重了,这得何等气力之人才能使得动。更夸张的两个铜锤,两个相加得有百余斤了,这个壮汉双臂该有多少力气。 杨永旭刚从呆滞望天空中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呆呆的看着这个叫顾成厚的壮汉双手提过双锤,嘴角忍不住又是一阵抽搐。这个还没在河边走多少路呢,怎么感觉就要湿了脚呢。 不过弱人不能弱势,杨永旭干脆利落的从老兵手中接过“精魄”,舞动了几下,随即一股深扎灵魂的自信感扑面而来,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豪迈感陡然而生。 枪头一指顾成厚,又马上收回枪势,对顾成厚抱拳道“此枪长九尺,重五十斤,我为它取名‘精魄’”。 那个顾成厚也回礼抱拳道“俺这双锤同样各重五十斤,没什么名字,是俺家传之器,以后有机会你给取一个吧,另外你注意了,俺双臂可是有千斤之力的”。 杨永旭一点头,又把枪杆举起用枪头对着顾成厚,示意他先出手。 顾成厚看明白意思后,也不含糊,喝了一声便持锤快速奔来。右手持锤高高举起,左手持锤放在中路防备,随后一道巨大的力量向杨永旭扑去。 杨永旭不敢大意,不敢硬拼,而是后退闪过。 在杨永旭刚一闪过后,“轰”的一声巨响,顾成厚的锤子砸过的擂台地面上出现了个深坑,直把擂台旁围观的人惊的说不出话了,一回过神马上奔走相告去了。 杨永旭看到那个砸出来的深坑,忍不住嘶了一声,惊叹于此人的力气,自己已经天生神力了,这人的力气却比自己还要大,这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杨永旭一时也想不出来,估计也只有吕方勇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显露的变态能相比了。 不过杨永旭虽然惊叹顾成厚的力气,但没太过担忧,自古使枪者皆重技,自己还没那么傻到只跟他比拼气力。 可没等杨永旭多想,顾成厚马上又攻了过来,只见他这回先举左锤锤来,左锤刚一落下,右锤就马上跟上,双锤时而看似重逾千斤,时而看似绵软无力。杨永旭见他开始用起锤式了,更不敢硬接了,只是在不停的闪躲,心中在不停思索着如何破招, 杨永旭这样憋屈的被动挨打持续了约二十回合后,渐渐地摸清了顾成厚锤法的路数了,知道他何锤为虚何锤为实,当即避实就虚,躲去顾成厚的实锤,用力击向他的虚锤。如此几个回合后,杨永旭改变了自己被动挨打的局面,转守为攻。在寻得顾成厚脱力的那一瞬间,一招暴雨梨花枪舞的密不透风,如漫天花雨般向顾成厚攻去。这眨眼之间转换的攻势之强,把台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顾成厚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自古高手在民间,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顾成厚他还有家学,不慌不忙的一招乱披风锤打出,同样出现了多个锤影,好像使得武器不是什么沉重笨拙的锤,而是轻巧的武器一样,瞬间打出密密麻麻的锤影,精准的打在杨永旭的枪影上。 不过这招使出的同时,顾成厚自己心里也有数,自己使得是锤,更耗气力,不能跟杨永旭用这种方式硬拼,在将杨永旭招式挡掉后,就欲抽身后退,重新整理比斗。 可杨永旭岂会让他如愿,马上跟上后招,接着自己钩镰枪的特点,时戳时挥砍。这样打了几个回合后,杨永旭手感打了出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若是有有心人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不正是五勾枪法吗,可再仔细一看,又会觉得不像。或许只有杨永旭的熟人才会知道,这是杨永旭熟练掌握五勾枪法后改进的枪法,取名为游龙式。怪不得他师傅总说他已经教不了杨永旭什么了,惊叹杨永旭的枪法天赋可称之为冠绝天下。 而杨永旭也是因为足够自信把自己改进的枪法取名为了游龙式,不过这还要在这个开明、开放的朝代杨永旭才能以龙字为招式的命名,要是在其他朝代,估计就是族诛的大罪了。 ------------------------------------------------------------------------------ 二人在场中不停歇的激战着,在打到五十余回合时,顾成厚一度陷入被动的防守中,这让他的内心多上了几分焦急。自己使得是锤,如此下去必定会体力不支而败。何况自己不是使锤攻击打到自己力竭,而是被用枪的压制到自己输的,那说出去多丢人。当下气沉丹田,放弃了一部分防守,打出了自己还没练熟掌握的未来要做看家本领的离恨锤。 就在这顾成厚改变路数的一瞬间,杨永旭也注意到了他招式的变化,变得古怪起来,攻击突然剧烈起来,看似攻多防少,是一种类似七伤拳以伤换伤的打法,可他知道,一旦自己这样认为,同样舍弃防御跟他硬拼或者完全防守,那肯定是自己伤的重,他伤的轻,当即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擂台上的这场比斗让台下的观众一直看的激动不已,想到军中既然有如此英雄豪杰,自己刚进军营就有机会看到如此英雄对决,当真是人生幸事,这要不是在军中,当真该浮人生一大白。 而在这激动的人群中,有两个老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一名老兵就转身向场外走去了。 第十一章 当世虎痴 擂台上的的比斗还在继续,两人打得有来有往的,你一枪我一锤的,打得杨永旭自己直呼痛快。 擂台下的人越聚越多,先前跟着杨永旭的一行人也有几个过来了。 先过来的有程良、何生三以及后来那个哼了吕方勇的包安涛。三人互相看到了对方就聚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程良先开口道“啧啧,本来看杨永旭就知道他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可没想到猛的一塌糊涂,你看他都已经连赢六十场了。而且你们来得迟,没看全,我刚好在这场比斗开始的时候就过来了。那打得叫一个精彩啊,山崩地裂、海啸鬼哭都不足以形容。不过那人终究不是杨永旭的对手,就是不知道杨永旭还能打个多少场,是否有那上将之资”。 程良话一说完,包安涛这个感觉有天然喷人技能的人,马上接口道“你这个‘精兵’其他不怎么样,眼力倒还是可以的。我也感觉快要分出胜负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程良听见包安涛的嘲讽,一下子就生气了起来,带着怒气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这个人其他不怎么样,先不说远的,光说我刚打擂台赛,连赢了二十场,这武艺怎么说都还算说得过去吧。而且我即便有这当什长的本事了,我还是过来打算在杨永旭手下当个兵,这点上起码能够说明我的人品和坚守吧”。 包安涛一如既往的哼了一声,开口道“能不能当个什长先别说了,只是这个擂台赛连胜,不好意思了,我刚连赢了三十场,而且刚你最后那一句话谁知道是不是确实如此呢”。 “你你你,君子不与小人斗也”,程良气呼呼的说道。生气的撇过头去,无意间撇到何生三在那看着他俩呆呆的傻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对何生三怒道“你这个生娃的傻笑什么,你又赢了多少场,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何生三听到后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憨厚的伸出了两只手,一只有伸出两根手指头,另一只手伸出五根手指头,说道“二十五场”。 程良跟何生三的这番举动,可把旁边的包安涛弄的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指着程良说道“你欺负一个老实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咱俩练练”。 “老实人,老实人都比我厉害,你满意了吧,要比就比,别以为老子怕你了,老子今天拼着打不过也要跟你拼个三七二十一出来”。程良本来就有些气了现在更加生气了,直接回怼道。 两人都撸起袖子准备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开干了。可这时旁边的人突然大呼了一声“快看”,两人自然反应的往台上看了过去,看到台上的情景后都不再做声,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 ------------------------------------------------------------------------------ 此刻的擂台上,两人已经战到了最关键要分胜负的时候了。 顾成厚使着双锤明显露出体力不支的样子,杨永旭也看到了这点。在战到七十余回合时,杨永旭突然一招百鸟朝凤枪打出,将顾成厚的一锤击落,也将顾成厚人击退。随后便不再出招,只是持枪站在那。 顾成厚在被击退后,爬起身来,把另一个锤子放在擂台地面上,边放边说“这个衣服穿着太碍事了,等俺把这衣服脱了,咱们再比过”。说着用颤颤巍巍的双手解开了上衣,随后双手吃力的去举起双锤。 “你败了”杨永旭看着眼前的顾成厚,忍不住开口说了这三个字。 顾成厚听到这三个字后,一下子整个人失去了力气,丢了魂一样。咣当一声,双锤落地,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双眼变得通红起来,好一会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是啊,俺输了,可俺怎么会输的啊,奶奶她从小就对俺说,只有武艺越高强,在军中才不容易战死,只有武艺到了军中第一,才不会战死。可俺从小便很努力的练武,也很喜欢练武,没有一刻敢停下来过,可是练着练着,怎么就这么不堪了呢。俺死后,又有谁能保护俺奶奶了呢,奶奶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啊”。说着说着低头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事。虽然顾成厚的伤心理由我们根本无法理解,但是只要我们换个角度代入去想。一个从小生活在山里,没有出来过,完全不谙世事的人,他的奶奶对他说什么,他就会理解成什么,而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就是在听了他奶奶的话,认为只要自己武艺不如别人打不过别人了,自己就会死亡,那么以后就不能再保护自己的奶奶了,他哭,是哭这个。 初闻此曲不知曲意,再闻此曲已是曲中人。杨永旭自幼便是个聪明至极的人,从小又知道些许人情世故,虽然自己没有这份经历,不过类似的经历让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温暖的看着顾成厚开口道“成厚,你先前不是让我给你的武器取名吗,不如就叫他‘虎痴’吧,你不但痴武还痴情。武器是我们军人的第二条生命,你的武器又是你家传的,取此名不算辱及先人,反而我觉得更是对他‘武道精神’的一种承载”。 顾成厚听到了杨永旭的话后,抬头看了下杨永旭,见他眼神诚挚的望着自己,内心感受到了他的情感,郑重的点了点头后。 又开口道“俺看你还有字,不如你给俺也取个字吧”。 杨永旭虽然觉得自己给他取字有些不合适,不过想了下也没拒绝,于是开口道“‘虎痴’字仲康,不如你就继承他的一切,叫仲康吧,希望你将来能如他一样忠贞不二,一生护国护家”。 “仲康”顾成厚呢喃了两声便开口对杨永旭回道“好,那俺以后的字就叫仲康了。还有俺以后就在你手下当个兵吧,俺一会就跟着你去办理从属”。 杨永旭听完后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顾成厚一看这情景,顿时急了,生气道“你是不是看俺打不过你,你才不让俺跟你的,你放心好了,俺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练功,总有一天会比你厉害的”。 杨勇见顾成厚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开口解释道“不是不是,顾兄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因为我为骑兵,你为步兵,不在同一个兵系里,不过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并肩作战的”。 顾成厚一听杨永旭不是不要自己,只是因为兵系不同不能编在一起的缘故,一下子就转怒为喜,开心了起来。 向杨永旭开口问道“好,那俺尽快立下战功转到骑兵里去,不过你怎么知道俺是步兵的”。 杨永旭依旧只是微笑着不说话。顾成厚以为他是打累了,不想多说话了,于是马上抱了一拳,说了声“俺先下去了”,说完就下擂台了。 ------------------------------------------------------------------------------ 在顾成厚下台后,擂台下的人依旧沉浸在刚刚那场精彩绝伦的比斗中。 杨永旭在见到顾成厚下台后,神经放松了一下,可这一放松,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没力气了,就准备下台去找裁判登记了。 但谁知在杨永旭刚有下台举动的时候,台下就突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壮士请先歇会再战,壮士请先歇会再战”。 搞得杨永旭一头雾水,又被喊得不好意思下台,就在台上休息了起来。 与此同时,台下的程良他们那响起了几声窃窃私语。 只见包安涛开口道“你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哼哼,你以为谁都像你,只会嘴上长毛,实事却一件都干不出来”程良回怼道。 “你”包安涛刚想回击程良,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何生三就挤到了他们俩人中间,把他俩分开了。 程良和包安涛看了下这个傻笑的何生三,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再作声,互相冷哼了一声后,便都把头撇开了。 原来刚刚台下之所以爆发出阵阵“壮士请先歇会再战”的响声,是程良见杨永旭此战消耗巨大,打算下台去了,他急中生智,为了让杨永旭继续比斗下去,赶忙低下头轻捂嘴巴,压着嗓子发出低沉厚实的声音喊道“壮士请先歇会再战”,让人听不清声音的来源,却让周边的人都听清楚了他喊了什么,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都跟着喊了。 第十二章 上将之上 既然不好下台,杨永旭就在台上边调整边继续比斗,期间依旧是大多数人报着上来请教的目的上台向杨永旭请教的,杨永旭也是不吝赐教的指教着每个想要讨教的人。还有少数呢则是不甘心,认为自己武艺强过杨永旭,要上来击败他的,可最终结果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也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比斗进行下来,天色慢慢的变黑了下来,军中老兵们开始有序的把火把点了起来。 杨永旭擂台这边的人也越聚越多,因为其他一些擂台基本都已经空了,没有比斗了,看到杨永旭这边还在继续,便都陆续的围了过来。 吕方勇他们同样全部比斗完聚在了这边,几个人在台下闲聊了起来。 往常就杨永旭跟吕方勇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吕方勇这个大喇叭先开口的,可在程良加入后,头个说话引起话题的人就变成了程良。 这次也是这样,只见程良先开口道“几位兄弟来的这么晚,想必是赢了好多场吧,不如都讲讲,好让兄弟们也都知道知道”。 程良话音一落,大喇叭吕方勇就开始,他声音洪亮的开口道“我就只打了个九十五场,还是我一直看着杨永旭收着打的,不然再打个几十场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这打得确实没劲,都是一招就解决了,没意思”。 “你就吹吧,还连赢个九十五场,还能再打个几十场,你咋不上天呢”。吕方勇一行人还没接口,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听到吕方勇大嗓门说出的话后就先接口了。 “他不是已经上天了吗,你没看这天都已经黑了,这不正是给他吹破的吗?”。 “哈哈哈哈哈,你们可别这样取笑人家了,这样取笑他,我这赢了一百场的一会不还得给你们笑死掉”。 周边的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着吕方勇,吕方勇越听越气,都想揪出那几个挑事的人揍一顿了。 可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老兵轻飘飘的说了句“别人确实赢了九十五场,但大部分都是一招制敌,对手的质量不是很高”。 这个老兵一说话,场中马上就安静了几分下来,毕竟一个从军这么多年的老兵,跟吕方勇非亲非故的没必要帮他说话,而且一看这个老兵就知道他是某个擂台的裁判,自己的擂台没比试了,才到这边来看的,说的话公正性还是很高的。 不过这个老兵虽然帮吕方勇解了围,但是却冤枉了吕方勇,不是吕方勇他的对手实力不高,实在是吕方勇这家伙强的过分了,手下无一合之敌。相信之前跟吕方勇比试的人听到老兵的这句话,一定会吐血三丈。什么叫实力不高,自己明明打十个八个正常人不成问题,可不巧碰到了这个打十个八个自己都不成问题的变态,这能怪得了自己实力弱吗,有本事你自己上去比比。 反倒吕方勇在听到这个老兵的话,觉得自己遇到的对手确实都很弱,不如杨永旭这边精彩,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那个老兵道了一声谢。 这一幕还恰巧给人群中的一个之前跟吕方勇比斗过的少年看到了,顿时嘴角抽搐不已,最后更是气的晕倒了过去,把旁边的人整愣了,搞出了一场小风波。 不过吕方勇没看到这场景,只是在道完谢后,便把手搭在了楚南农的肩膀上,对他开口道“老楚啊,你赢了多少场,我之前远远观见你那人也围的挺多的”。 楚南农听到第二个就问到自己了,心中一阵激动,不过或许是因为有着良好的家教的缘故。 他整理了下情绪后,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语气镇定的开口道“也就赢了八十六场吧,勉勉强强的算得上是未来的上将吧,不过比起吕兄你还是差了一些的”。说完就露出了傲娇的神情,高高的翘起了下巴,神情倨傲,无时无刻不再诉说着“哥们我很厉害,快来崇拜我把,夸奖我吧”,一点都没有说话时的带着些许喜悦的谦逊。这也不怪他什么,毕竟都是一群十五六的人,虽然在古时候人们普遍早熟,可是还是不乏有些童趣,这样也才显得真实嘛。 吕方勇看着楚南农的这番做作,嗤了他一鼻,无情的打击道“你就嘚瑟吧,要不是老子给杨永旭留面子,有所保留,不然早就甩你一大条街了”。 楚南农一听,急了起来,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就要跟吕方勇决斗了。 旁边的程良看到此情形,赶紧向方延武、方延文两兄弟询问,来打断吕方勇和楚南农的表演秀,吸引他俩的注意。 程良向他俩开口道“两位兄弟如何,想必也有一番好成绩吧”。 话问出口后,吕方勇、楚南农两人果然不吵了,把注意力放了过来,都侧耳倾听。其实在这的兄弟“争执”多,并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什么意外,只是因为刚开始没那么熟,而且又因为打斗了那么久,一腔热血还停留在胸口,自然互相吵吵闹闹就多了起来,不过正本就是关系熟的一种表现方式,难道不是吗。 方延武两兄弟听后,方延武先开口回答道“我就赢了七十六场,本来还想坚持下打个四场,可七十六场打完后,浑身上下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就下台了”。 方延武回答完后,方延文就接口道“我没我哥厉害,只赢了个七十场”。 两人话一说完,可把周围的人惊的不行,一个个感叹到,这都是什么怪物啊,已经有两个上将、世之虎狼将了,还有两个差点够上边的,一个个吃惊的不行。 随后程良、何生三、包安涛三人也各自通报了自己的成绩。一众兄弟便看向唯一一个还没开口的韩礼。 韩礼见众人看来,淡淡的说了句“五十二场”。 ------------------------------------------------------------------------------ 一众兄弟听到后,还想继续闲聊其他的时候,旁边的其他士兵窃窃私语声越来越来大,完全盖住了其他声音,众兄弟也稍微安静了下,打算仔细听听都说了什么。 只听得旁边的人说道。 “快看快看,那人是谁,为何如此威风凛凛” “是啊是啊,这个气势,看他骑马走的那么慢,那么缓,可这每走一步,我就感觉大地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对啊,这人到底是谁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是今年刚来的呀” 路人士兵说话询问间,一个仿佛看透天机般的男子理了理衣襟口,慢悠悠的开口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我朝军制创立几十年间,唯一一个创下百连胜的人” “是他啊,就是那个号称无双将的男人嘛” “自然是他,这世间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如此威势” “那可是我偶像啊,我就是因为他才哭爹告娘的让家里人给我买马来参军的,我啥时候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啊”一个一脸小白带着些许麻子的男子神情祷告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顿时让旁边的老兵不乐意起来了,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开口道“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能跟李五百主相比吗,人家这无双将的名号是在尸山血海中得到肯定的,是你这个新兵蛋子随便赢了几场就能妄自菲薄的吗?你以为无双将只是在新兵擂台的时候获得百连胜我们就一直会叫他这个称呼的吗。在军中比的是谁杀敌多,谁立的战功大,他能得到我们这些老兵们的一致认可,是杀出来的”。 这个老兵把那个男子臭骂了一顿,可话还没说完,另一个老兵已经接口道“兄弟可别再叫李五百主了,无双将他来这边剿匪时就已经够资格升任千户了,只是因为这次事情紧急,他先过来执行任务了,这次回去后必定升任千户的了”。 “这样啊,兄弟提醒的是,李五百主,呸,是李千户,李千户在军中为人豪爽仗义那是谁都没的说,可他又是那么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侵犯到他的任何骄傲,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那个老兵称谢完感慨道。 但是世之无双本不就应该如此骄傲吗,无双无双,天下无双,天地间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个无双,他有资格、他配拥有这天地间最骄傲的骄傲。 ------------------------------------------------------------------------------ 也就在这两个老兵的交谈中,无双将走近了。 他头戴太阳烛照冠,插着一根刻着太阴幽荧的黄白色玉簪,古朴而大气。直接把世上最古老的两大圣兽戴在了头上,是何等的视天地于无物。而其下,他身着麒麟银白铠,双肩披着白虎吞噬披肩,脚上绑着勾陈腾飞绑腿,全身一副银白,又因刚从征战回来,战甲上都带着丝丝血迹,使得他的气势更甚了几分。再往下,就是他座下只是比寻常马匹高大了几分的白色大宛马,他双手持枪骑于马上。左手红缨枪,右手九曲枪,一巧一力,动静结合,无时无刻不在向人们诉说无双将的盖世武功。 在他骑着马缓缓向杨永旭走近时,杨永旭看着眼前这幅画面,这么一个浊世佳公子,忍不住开口道“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双枪银白骑,风姿道不尽”。 第十三章 校尉之子 李松 无双将听得杨永旭吟了一首诗,好像还是评价自己的,愣了一下,凝神看向眼前的这个男子。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风华绝代,好像就是两年前的自己一样,一时间也痴了神。 倒是杨永旭最先回过神来,抱拳道“这位将军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杨永旭开口询问,无双将也回过了神来,淡淡的开口道“我叫李松,骑兵校尉李战之子,字永年。刚听说你叫杨永旭,我们很有缘。不过军中的百连胜标准是我创造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打破”。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非常相似,无双将跟杨永旭说的话比别人多了很多,不过依旧保留着无双将的傲气,没想过自己会败。 杨永旭听了后同样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敢情是来找自己打架的,而且如此目中无人,什么无双将哦,小爷莫不是差了你不成。 当即便神色冷漠的接口道“无双将要战上来便是,比枪比剑,任何比试我都接着”。 “狂,相当的狂”这是吕方勇后来对杨永旭的评价。虽然吕方勇对自己的武艺也是十分自信,但是自己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之前,要击败这个无双将怕是要费上一番周折。 这要是让杨永旭知道吕方勇评价自己完狂后,内心却是想着怎么击败无双将的,必然会嘴角抽搐的像得了羊癫疯一样。 说回此时的无双将,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这倒更加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也仅仅是更加引起注意而已。 “不比这些,我知道你是骑兵,去牵你的马来,我们到那个中心演武台里比”无双将对杨永旭讲道。 “好”杨永旭想都不想,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 不过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韩礼突然大声喊道“这样的比斗合乎规矩吗?”。这一声响起后,全场瞬间陷入了寂静,针落可闻。 旁边的裁判似乎想到了什么,听到韩礼的话后,迅速的向远处的高高的观演台跑去。 ------------------------------------------------------------------------------ 没让场内的人等多久,这个裁判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说了根据长官的意思,只要两人都愿意就可以,合规。两人自然无不答应的。 于是台下的吕方勇见到这个状况,主动拉上程良去马棚为杨永旭牵他的马来。裁判也乐得清闲,只是让身边有愿意跟去的老兵跟着一起去下,然后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就叫人去多点些火把,方便接下来的夜战。场中围观的人见此也纷纷行动起来,有人去帮忙点火,有人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一会中心演武台,当年的无双将要跟今年已经九十九连胜的新一代无双将真刀真枪的骑马对决了” “听说了,我刚还看当年的无双将在‘小无双’九十五连胜的时候就到了,可一直等到‘小无双’九十九连胜才上前,这无双将不但武艺世间无双,这人品也是没话说”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前面带路” 就在杨永旭和李松还在擂台旁,没去中心演武台时,演武台那已经围满了人,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去。不过围观的人却是很默契的在南北两个方向中间各自腾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留出当世豪杰、当世虎狼、当世无双才可以通行的大道。 ------------------------------------------------------------------------------ 杨永旭在擂台上修养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吕方勇才姗姗来迟的把马牵来。在把马递给杨永旭的时候,还向他眨了眨眼,轻声地说道“我刚都打听好了,这个无双将从昨夜开始就没合眼,埋伏盗贼去了,而且今天厮杀了一天,到现在都没休息过,刚刚那段路我多走了一刻钟,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修,又不敢耽搁太久,怕那无双将恢复过来,怎么样,够意思吧”。说完还得意的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下杨永旭的肩膀。 杨永旭听得吕方勇的这番话后,扭头看到程良在跟刚刚同去的,明显反应过来什么的老兵好言相劝,在看看这一脸嘚瑟的吕方勇,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翻身上马了。 无双将李松看见杨永旭上马了,便当先向演武台驶去。 杨永旭见李松已经驶去,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向演武台驶去。趁着这个时间,心中盘算着一会该如何打。这一场对决肯定是他十六年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对决,而且以那无双将的个性,这次对决不把对方的武器击落,或者把武器架在对方的要害处,这场对决是不会停止的。过程中即便出现轻伤、身上淌血的情况他也不会中断这次对决,只有出现快致人死亡的重伤他才会停手。 杨永旭低着头不断的思考着。想着想着,耳边传来了一阵战鼓声,这阵战鼓声铿锵有力、激情澎湃,杨永旭听到后热血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突然就明悟了过来,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担忧,只用把自己这十六年所学到的,在这一战中都表现出来就可够了,哪怕这次不幸战死了,有此一战也足够告慰人生了。于是夹紧了些马腹,催促着战马加快了脚步。 仿佛是要伴着杨永旭加快的步伐,战鼓声也越来越响起来。军中会敲战鼓的老兵们也纷纷就近寻到战鼓,在李校尉的带领下,有节奏、有韵律的敲着战鼓。听得人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听得就像天地都在期待这一场两大绝世武将的对决一样。 而这一阵长长的鼓声中,堂堂一骑兵校尉,却是敲的最认真,最用力的,或许这是李校尉对杨永旭致歉的一种方式。军中男儿,光明磊落。 ------------------------------------------------------------------------------ 终于两人都走到了演武台,李松自南边而来,杨永旭自北边而来,两人在相距只有三十步距离时,都默契的停了下来。 临近时,杨永旭认真向前方望去,发现李松已经把身上的盔甲、护肩、护腿全部摘下了,只留下军中特有的黑色中带着血红色的内袍。 李松同样认真的看着杨永旭,发现他最初对上自己的那股紧张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出现了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忍不住开口道“这一路走来,你变了”。 “是啊,现在的我只想展现我平生所学将你击落下马”杨永旭回答完后。 就催马向前疾奔而去,嘴上大声呼喊道“看招了”。 李松看着眼前疾驰来的男子,跟两年前的自己确实一模一样,一样的用枪,一样的狂妄,一样的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什么感怀的时候,神色一紧,手持双枪,夹紧马腹催马向前快速奔去。 两人越骑越快,三十步的距离眨眼便可到,两人在距离不足三步之遥时,精神气都已经凝聚到了顶峰,顷刻间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没有任何试探的向对方发起了自己的最强进攻。 第十四章 无双对决 说时慢,攻时快,两人相交时,无双将李松后发先至,右手九曲枪干脆利落、迅猛无比、势大力沉向杨永旭刺去,逼得杨永旭只能改攻为守,用“精魄”击开李松的九曲枪,可这李松没等杨永旭变招,马上红缨枪跟上,自下而上攻去,速度依旧迅猛无比。但杨永旭不是什么寻常人,他用钩镰勾住了李松的九曲枪枪头,双手用力向下一拉,顺势着向下用力而去,枪尾便击开了李松的红缨枪。李松看得杨永旭这样的应对方式,自己只能右手一用力,抽回了九曲枪,杨永旭马上跟上作势一荡,两人错马而过而过,仅在眨眼间见,就打完了寻常人根本接不住的第一回合。 两人都向前骑行了一段距离,无双将李松大声的笑了下,大呼了一声“痛快”,就调转马头,纵马向杨永旭攻去。 杨永旭之前便在他师傅的指点下学过单枪如何破双枪,调转马头后,神色自信的向李松骑行而去,默念着师傅所说的一拨二挑三平杆,准备好敌攻我守,敌守我攻的方式调转马头再度向李松攻去。 两人再度骑马相交,李松果然是双枪直接大力砸来,杨永旭当即一个平杆去架住,架住后用力往上一抬,弹开了李松的双枪,一记横扫向李松的腹部攻去。 李松见此没有慌张,自然的将右手的九曲枪枪杆向下档去,打算轻松挡掉杨永旭的这一横扫,可谁知杨永旭在这里耍了个小心机,突然加上力道,打了李松一个措手不及,李松对此赶紧用左手红缨枪的枪杆用力击去。 一阵巨大的力量对碰,把两人的战马都震得侧退了几步。 这时李松终于不再小瞧眼前的这个人了,他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但到现在也还只是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罢了。 天空中的月亮此时仿佛也想看清楚这场世上少有的无双对决,于是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演武场,使得演武场变得明亮如初起来,使得在最外层的人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 远处的一个高台上,也有一群人注视着这里。 在这里,已经退下来,把自己原来的击鼓位置交给专门击鼓手的李校尉,此时正在接受着别人的吹捧。 只听得。 “李校尉之子果然世间无双呀!” “是啊是啊,虎父无犬子,李校尉当年的八十连胜还历历在目,如今子嗣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诶,此言差矣,李小校尉哪只世间无双了,你看他今日的表现,两年前的擂台比斗肯定是手下留力了” “是极,是极” 。。。。。。 旁边同僚们在不停的恭维吹捧,李校尉却是充耳不闻,心中苦涩无比。想当年他跟他大哥是何等的快活,在交趾纵酒高歌,骑马杀敌,以交趾几州之地打的寿靡、真腊、林邑三国抬不起头来,可如今自己只能在这瞿源关镇守,再无主动进攻的机会,只能被动防守。 ------------------------------------------------------------------------------ 回到场中,场内的两人越打越激烈,纵马交错间已经打了五十余回合。也在这时,李松的腰间突然溢出了大量的鲜血,嘴唇也变得发白起来。不过这腰间的伤势不是杨永旭所致的,而是今日在剿匪时为救人不幸伤到的。当时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现在一场激烈的对决下来,伤口顿时大面积裂开,痛的李松忍不住嘶了一声。可这情况杨永旭没注意到,但是即便注意到了,以李松的骄傲也必然会让这场对决继续进行下去。 李松略一调整后,迅速紧了紧神,不再去理会腰间的流血,不过他也知道此战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于是催促着战马再度快速的向杨永旭驶去,一招枪母子加抽屉枪的组合技打出,时而砸,时而戳,时而横扫,变化高深莫测、不计其数,把杨永旭打的一下子失去了方寸,攻守变的有些凌乱了起来。 不过杨永旭不是个善主,见自己防不住了,发狠起来,光棍的直接发起进攻,强行催动了百鸟朝凤枪向李松打去。也就是这歪打误撞的打算以伤换伤的打法,一下子让李松束手了起来。因为李松本来自己腰间就有伤了,而且他看得出来杨永旭打出的这套百鸟朝凤枪不是寻常的百鸟朝凤,多了太多的变化,于是只能更加提起精神,多上了几分小心。 两人就这样电光火花见又缠斗了二十来个回合,谁也退不开、退不走,因为在此时两人的激烈战斗状况下,一旦有了退意,那迎来的可能就是失败这个结局了。所以两人都是发了狠,不管身上被划了多少伤痕,依旧不减速,越发打的快打的凶狠了起来。 台下的新兵们看着看着也都感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场上两人打的越发凶狠起来,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凶狠打法,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都看出了场上的两人根本就是在玩命,使得已经有新兵要去找军中长官叫停这场对决了,可旁边的老兵们却给一一拦下了。 老兵对他们说道“这就是军中,军中只有生与死,没有胜与负”。 一句只有十七个字的话,却蕴含了沉重的道理。 新兵们此时仿佛才渐渐明白何为军中,何为军。 ------------------------------------------------------------------------------ 与此同时的高台上,依旧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叫停声。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兵先开口道“校尉不若此次的对决就算和了吧,两人都是军中的好苗子,再比下去恐怕会有所闪失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句话有几个人纷纷附和称是,随后便都看着李校尉。 李校尉略一思忖了一番后,先对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兵说道“宗老千户放心好了,他们两个必然不会有事的”。 话还没说完,这个宗老千户就忍不住接口道“可是刀枪无眼啊,老夫从军三十载,可是头次见到这么好的两个苗子啊”。 “宗老千户放心便是,其中还有一个是我儿子呢”李校尉没有责怪宗老千户不礼貌的打断自己的话语,十分耐心的回答了宗老千户的疑虑。 听到李校尉都这么说了,宗老千户也不再做声了。 李校尉这时把头转向另一个年逾三十岁左右的将官,开口道“叶千户,平时属你最爱提携后辈、带领后辈,不如将他编入你的团中当个什长吧”。 在整个瞿源军中,只有两千余骑兵,一般千户也不一定真正的掌握千骑,就如眼前的这个叶千户也是这样。虽然已经是千户之职了,但手上只掌管着五百人的一个团,与满团的五百主所率领的人数一样。然后骑兵里再下面的五百主、百夫长也大多如此。另外就是步兵中也有不满旅、不满团、不满营的状况,一般都是什、伍中的成员战死沙场,没有足够的兵源及时补充,或者新提拔上来的什长、伍长还没有配兵。这也是每年新兵报名日,那么多老兵如此卖力的原因,又是军演又是服务新兵的,各个什长、伍长想尽办法的坑蒙拐骗让新兵来自己什、伍,让自己的什、伍满员起来。这除了关乎到整个营、整个团的荣誉外,其实更重要的是还关乎到自己的小命啊,战场上十一个人的一个小团体,肯定比只有三四个人的一个小团体活命几率更大些。 在李校尉话刚刚落下后,还没等叶千户开口,旁边的也是三十余岁的一个男子就抢先开口了 只见他开口道“李校尉,今年骑兵里可是有卢、庞、周、陆四大世家遣家中的嫡系子孙前来,你这一下子把这一个什长之位给了一个平民子弟,这是要置世家脸面于何地啊”。 这个三十岁的男子话刚一说完,就有人冷哼,有人怒目而视,也有人想要出言附和,但大多数的人都像没听到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李校尉听到这个男子又是不礼貌的打断别人说话后。没有生气也没有赞同,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此时就不劳崔千户操心了,今年比往年多报名了一倍有余,我想是应该多增设一些什长、伍长的位置了,事后我自会禀报胡将军的”。 那个崔千户见李校尉如此不给面子,怒声道“李校尉可不要忘了自己也是世家之人,莫不是离开自己本家太久了,都忘了这事了?” 虽然这个李校尉在平常人眼中只是正常的调遣,可是有实力的世家之人还是知道些其中的真实缘由的,而崔千户就是这恰巧知道缘由的世家之人。而知道了还这么故意说,就等于是在揭李校尉的伤疤了。 李校尉听了这句话后,胸膛不停的起伏,双手紧紧的握着,使劲克制自己随时要爆发出来的怒气。 这时旁边的一个其他人称他为陆千户的男子注意到了这一幕,当即开口打圆场道“崔千户严重了,族中子侄来军中只是参军报国的,有本事的话给个什长、伍长当当,没本事的就让他们从小兵做起也无妨的”。 那个崔千户听陆千户这么一说,并未对陆千户多说什么。 只是冷哼了一声,对李校尉抱了一拳,开口道“李校尉,下官突然想起来旅中还有要事,先回去处理了“,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第十五章 败 崔千户走后,被称作叶千户的男子才开道“李校尉,你看是不是先让那个新兵当个小兵或伍长历练历练。最近战事吃紧,崔千户那边的千骑旅还是比较重要的”。 “无碍,我骑兵校这些年所获军功,有几件是属于他二旅的,少了他那千骑,难道就不能马踏五溪了吗”李校尉回答道。 五溪为温州外蛮族的统称,因为有五大实力强劲的蛮族和数十个小蛮族部落组成,所以泛称五溪蛮族。在五溪蛮族中,由一蛮王和五位双字王统领整个五溪蛮族。蛮王为实力最强的部落的首领担任,双字王为蛮王的长子或继承人和另外四个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担任五大双字王。双字王的命名都以自己的部落名称为称,若是部落总名称多出双字,就取其中二字,若是只有单字,再加上首领的姓氏组成双字。这些取名的方式,皆是效仿华朝而来的。 叶千户见李校尉都这样说了,台中也还有许多人,不便多说什么,于是也不再说话,专心的看向演武台了。 ------------------------------------------------------------------- 演武台中,两人的比斗还在继续。在两人又打了十个回合八十余招时,两人手上的动作都已经明显的缓慢了下来,两人默契的攻防了几下,便错马而过,同时调转马头。 这次调转马头后两人没有立即再次发起进攻,而是矗立着战马,静静的向对方望去。 此时的李松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起来,但是仍然抖擞着精神向杨永旭望去,望着这个十八年来唯一一个能跟自己打到这种程度的男人。 此时的杨永旭衣袍染血,白衣染成了血衣,破破烂烂的没一块完整的地方。但他的眼珠子依旧十分明亮有神,英雄惜英雄的望向李松。不经意间看到了李松腰间淌出的大量鲜血,神色动了动,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对方。 这次的对望或许只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或许过去了一刻钟。两人同时爆喝了一声,纵马再度杀向对方,两人再度缠斗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一招定输赢,毕竟到了这种时候,一招定输赢的赌注就是生死了,虽说军中生死无关紧要,但是留着有用之身去征战沙场、报效祖国才是大丈夫所为,更何况两人心心相惜,谁也舍不得让对方离去。 这次的缠斗,比之前打了的八十回合更加激烈。两人在一段时间里,就像快消耗完的气力全部恢复了过来一样,身上的伤势全部治愈好了一样,打出了比之前更高的战力。 杨永旭他将暴雨鬼乱枪、五虎断魂枪,所有平生所学尽皆打出。 李松也打出了五分枪,以及自己自创的盘云龙虎枪。 两人毫无保留的尽情施展,都把这一战当做自己的巅峰之战去对待。 在这般激烈的缠斗下,杨永旭腰间被戳出了一个窟窿,李松左手完全举不起来了。 两人不停的激战着,到了第一百个回合时,杨永旭突然使出了霸道无情至极、伤敌先伤己的霸王望帝枪,一枪只进不退、无情之情的向李松攻去。 李松一看此枪之势无与伦比,是杨永旭精气神的最高体现,就是知道这一招应该是杨永旭的最后一招了,可是此刻的自己只有一只手能动弹,浑身都在发软,虽然看出了杨永旭这一招的威力,不过却是再无实力去抵挡了,只能本能的催动着盘云龙虎枪的龙枪式向杨永旭打去。 台下围观的观众们此时也全部屏气凝神,眼珠子都不动弹一下,甚至夸张的还双手抱拳放于胸前的,全场都在等待起这一招对决后的结果。 两人也没让台下的观众们等太久,刹那间,杨永旭手中的“精魄”就和李松的九曲枪相接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杨永旭对李松微微一笑,手突然一松,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摔落了下马。 “杨永旭”没等李松从讶然中反应过来,一直全神贯注的关注着他俩对决的吕方勇看到杨永旭被击飞出去,马上跑上演武台去查看杨永旭去了。 其他一行人听到吕方勇的大喊,见到他向演武台跑去,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 李松呆呆的看着倒飞出去的杨永旭,诧异他为什么最后的时候让自己,莫不是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接不下那最后一招吗? 刚想生气,可他想到了杨永旭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笑,这一笑好像...... 李松顺着当时杨永旭微笑眼光注视的地方,顿时看到了自己的腰间已经血流如注了。当即明白了过来,感怀了一下,神色一松,突然就感觉有东西要向上涌来,嘴角一甜,伤势再也压不住了。一股淤血止不住的向上涌来,可李松却是硬生生的把这口血咽了回去。他李松李永年的骄傲告诉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怯懦的一面。 咽回去后,李松去把自己被打飞的梨花枪捡起,看了眼杨永旭,没多说什么,骑着马挺直了腰杆向场外驶去。 ------------------------------------------------------------------- “杨永旭,杨永旭,你没事吧,可别吓我啊!”。吕方勇边摇杨永旭边鬼哭狼嚎的喊道。 咳咳咳咳咳,“你别摇了,再摇就真的有事了”杨永旭忍不住咳嗽完睁开眼无力的说道。 “你没事啊,害我白担心一场。那个什么狗屁劳子的无双将,把你伤的这么重,我一会就去找他把他打残了给你报仇”吕方勇关心道。 “得了得了,人家都已经是负伤跟我比斗了,最后那一下他还收住了一部分力。我刚只是脱力了,一下子冲击力太大,眯了一下而已。而且你还好意思找别人打,他都打了一天一夜了,你还不给人家休息,还在那耍小计策”杨永旭伤势沉重还不忘打趣吕方勇道。 这一下倒是弄的吕方勇十分尴尬了。 而后面的楚南农见杨永旭确实是伤重的,当即上前,开口道“不如先扶永旭去裁判那登记完再去找下军医处理下伤势吧。然后我们里面再留个人跟裁判去长官那,替永旭把这次的成绩做好记录”。 话刚说完,旁边的两个老兵中的一个就接口道“不用不用,我们去全部办理完就是了,这么多人看着的,做不了假,你们赶快带这位小兄弟先去军医那吧”。 楚南农听后一想觉得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建议留下程良跟着老兵一同前去。 ------------------------------------------------------------------- 不一会,楚南农他们就把杨永旭带到了军医处。 一个老军医解开杨永旭的衣服,检查完后伤口后,不惊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全身都是伤,肚子上还有这么一个大窟窿,打了这么久还没死,还能醒着跟你们聊天,年轻真好”。 “你这老家伙怎么说话的呢”吕方勇一听这个老军医说话难听就急道。 可杨永旭听到吕方勇的话就呵斥吕方勇道“方勇不得无礼,老先生只是救治的伤员多了,一时感慨罢了,还不快向老先生道歉”说完还眼神严厉的瞪向吕方勇。 内心却是想着这个时候不敬着这个老军医不行啊,自己小命还捏在他的手里。要是这个老军医一不开心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到时候自己没有战死却被这个老军医医死了,那真是没地方哭去了。 这个老军医听后看了杨永旭一眼,仿佛一眼就看透了杨永旭心中所想,淡淡的说道“道歉就免了,老先生也担不起,叫我老军医就行了。不过你放心好了,到我手上的伤员一般没有死掉的”。 嘴上说的有些毒,手上却是十分麻利的取来刀、针线、药这些,说了句“忍忍”,就麻利的处理起伤口来。 吕方勇听得老军医的话还想怼回去几句,不过看着老军医已经麻利的在处理伤口了,只是冷哼了一下就不再开口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老军医处理完了杨永旭身上的全部伤口,留了几包药,交代了吕方勇他们几句,叫杨永旭修养几天不要乱动就走了。 ------------------------------------------------------------------- 几个兄弟都根据老军医的交代,该煮药的煮药、该烧水的烧水去了。 最后只有韩礼一个人留在了杨永旭床头边。见到众人都走完后,韩礼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递给杨永旭。 对杨永旭说道“先吃个鸡腿垫下肚子吧,这是刚老军医处理你伤口的时候,我去军厨那拿来的“。 杨永旭之前还在奇怪韩礼怎么一下子不见了这么久,现在算是知道缘由了。 接过鸡腿吃了一口后,刚想问军中不是过了饭点时间就没有吃的了吗,可是无意间撇到韩礼腰间,发现来找老军医时还在的玉佩,现在没有了。抬头看了看韩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眶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鸡腿。 韩礼见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见杨永旭低头吃鸡腿,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神色恍惚了一下。 确实也只是恍惚了一下,程良就人未到声先到的在门口呼喊了一声,把韩礼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程良又很快的进入了房间,手里拿着一堆徽章,快步向杨永旭方向迈来,身后还带着两个人。 第十六章 一什 韩礼见程良回来了,杨永旭有人照顾了,就打算去其他兄弟那帮忙了。 但是程良见韩礼就要离开了,赶紧上前拉住他,赶忙跟他说去把兄弟们都叫来一下。还把手上的一个徽章给了他,这是一个铜制的徽章,上面刻着一匹四足着地的战马,马上有一个一手持缰,一手持戈的士兵。 程良把徽章给韩礼后,对韩礼说道”兄弟们的从属关系我都给办好了,咱们现在属于骑兵校三旅一团一营三什的人了,这是你的身份徽章,拿好别丢了,以后很多事情都会用到,丢了很麻烦的。 韩礼接过徽章仔细看了下,看到正面就是之前说的那样,而反面的正上方刻着瞿源二字,下面刻着的是程良说的从属编号,以及最下面还刻着韩礼两个字。也没问伍长、什长是谁,就转身离去,去叫兄弟们了。 程良等韩礼走后,才上前对在床上躺着的杨永旭开口道“这次兄弟们刚好都分在了同一什,本来你跟吕方勇、楚南农几个变态是要分开的,后来有一个周姓的兄弟帮忙说了很多好话,那还拿出了一件我没看懂的东西,后来成为咱们团的最高长官叶千户当时也在那帮了一些忙,咱们就都分在了一个什里了”。 说完把一枚跟韩礼的差不多的,但是正面刻着十个骑着四足着地的骑马兵徽章给了杨永旭。 继续开口道“你是什长,吕方勇、楚南农两人是伍长。后来我还留心多打听了下,听到咱们这次新兵骑兵里多设了四个什长、八个伍长,另外四个什长分别姓卢、周、陆、庞,他们什的其他成员好像也是他们来时就带来的,一起编在了他们什里,他们这四个什的战马、装备这些都比寻常人的好很多”。 说完这句稍过一会又马上再说道“哦,还有,后面两位兄弟也是分配到我们什的,都是武艺极为高强之人。这位你应该知道,中午的时候在骑兵区里跟我们一起吃饭的”。 最后这句话说完后便侧过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把手摊向一个长相普通却身材高大的人。 这人见程良侧过身给自己让出了位置来,当即上前对杨永旭抱拳道“我叫黄简豪,明州人士,这次擂台赛四十连胜,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入了你的什中,冒昧之处还请你见谅,不过我武艺不弱还有提升空间,以后也一定会做个好兵的,请杨兄不要推辞,收留下我”。说完便抱拳低头看杨永旭。 旁边的程良听他这么说,脸色不自在的讪讪一笑,不过心里想着当时兄弟们让他全权处理,又遇上两个武艺高强之人,自然先斩后奏了。又看杨永旭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于是就挺直了腰杆继续听他们说了。 杨永旭自己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看到眼前这个人是之前就见过,只是饭桌末尾了没有多说什么话,不过自己心中对他还是有印象的,而且刚听他说来,武艺也是相当可以的,为人从相貌看来就是个实在人,哪里会有不满、不同意的道理。 当下便对黄简豪回了一礼,开口道“兄弟见外了,能有你的加入,是我的荣幸,那么今后咱们就并肩作战吧了”。 说完又跟黄简豪闲聊了几句,黄简豪就向后退去了。 旁边的另一个人见杨永旭跟黄简豪说完后,便急不可耐地上前道“我也是学枪的,赢了六十七场,刚看到你跟那个无双将的巅峰对决,我就打算好以后跟你混了,以后我帮你扛枪,你有空教我几招呗”。 说完想了下好像感觉少说了点什么,又开口道“你别看我现在矮,只有一米七,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一两年一定会长很多的”。 这回说完又仔细的想了下,感觉没什么遗漏的了,就一脸激动的看着杨永旭,就像头号粉丝看着自己偶像的那样眼神热切。 不过此时的杨永旭可不知道什么叫粉丝,什么叫偶像,只是看着此人看自己的眼神火热异常,但显然不是那种龙阳之癖的火热,只觉此人也是个妙人。 干咳了几声,开口道“兄弟你能来我自然不胜欢喜,没有任何不满之情。只是这位兄弟你可否讲下自己的名讳,这样以后我们也好称呼不是”。 那个男子一听,连忙一拍脑袋,急忙道“我这脑子,大哥你别介意啊,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聪明了”。 可是说完看向杨永旭,又看了看周边的两人,发现他们全都没说话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霍和将忍不住奇怪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没有介绍自己。 赶忙继续开口道“我叫霍和将,杭州人士”,说完自己又想了几想,又双手一抱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同时大声的笑了起来,弄的霍和将丈二和尚摸不头脑的。 ------------------------------------------------------------------------------------ 恰巧在这个时候,吕方勇他们也都全部回来了。 “你们说什么乐事呢,笑的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大喇叭吕方勇继承着自己的惯例,程良不在自己序列时,就是吕方勇第一个开口了的。 杨永旭跟程良听到吕方勇话后,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下黄简豪。 杨永旭开口取笑道“我们在笑先来了一个吕方勇,然后现在又来了一个吕方勇”。 说完杨永旭和程良捧腹大笑了起来,黄简豪听懂了些什么,也跟着捧腹大笑起来。这一阵捧腹大笑还牵动了杨永旭的伤口,让杨永旭疼痛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坚持在笑。 吕方勇看着眼前捧腹大笑的三人,左看看,右看看,又想了想,愣是没明白杨永旭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包安涛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也能猜出一二了。这个吕方勇被人取笑了还跟着傻笑,于是发挥了自己的一贯热心肠。 上前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开口道“众兄弟想来都饿了,刚刚一个周姓的兄弟送来了一桌子吃食还有酒。咱们兄弟们又都是从五湖四海而来的,有缘聚在一起,今晚可要好好喝上一喝了”。 吕方勇这时赶紧停止了傻笑,搓了搓双手,讲道“直娘贼的,我早就饿昏了,这个军中都不考虑我们这种打的久没饭吃,最后还得靠这个周姓兄弟送来”。说着就去张罗摆盘了。 楚南农听后接口道“少说两句了,往常极少会有打到这么晚的,军中素来规矩森严,现在有吃有喝的了不就好了”。 说完看向床上的杨永旭,不忘打趣道“不过今天我们兄弟喝酒,杨永旭恐怕就只能喝苦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兄弟又是一阵大笑,随后一起把桌子搬到了杨永旭床前,摆好了酒菜。 ------------------------------------------------------------------------------------ 杨永旭看着其乐融融的从各地而来的众兄弟们心中一阵温馨。远在他处,有那么几个能聊得来的朋友已经弥足珍贵了,现在还有这么一群能够同生共死的兄弟,当是知足的很了。 温情的看着打闹的兄弟们以及丰盛的一大桌子酒菜,心中对这个周姓兄弟有了一丝好奇。 众兄弟们在酒菜摆放好后,就开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互道家长里短了起来。 吕方勇说杨永旭小时候被怎么怎么欺负,从小就居心不良的对邻家女孩如何如何。方延文也接上说自己大哥如何如何。其他兄弟也都讲着自己或其他人小时候、近段时间的趣事、丑事。 一顿酒下来,本来些许熟悉的十一个人变得亲密起来。期间楚南农这个看似儒雅又豪爽的,本来大家都以为他酒量很好也没拦着什么的,喝了几碗酒后却站在桌上高歌了起来。 旁边的吕方勇看到后非但不去劝他,反而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敲起桌子碗筷来助兴。敲着敲着还把凳子腿给折了下来,说要武戟给大家看。 新来的霍和将也喝的很开心,说自己是第一次喝酒,才发现酒这么好喝,以前在家里都没喝,亏大发了,不停的拉着黄简豪和程良在那拼酒。 其余的众兄弟也是该划拳的划拳,该拼酒的拼酒,只有韩礼,虽然也在喝,但不似众人那么夸张,一直克制有度的。 喝着喝着,一个让新兵们崇拜不已的地表最强什就这么诞生了。这个什的十一个人在未来也都各自留下了自己灿烂的一笔。 而他们此时留下的一笔是: 杨永旭,温州人士,新兵擂台九十九胜; 吕方勇,温州人士,新兵擂台九十五胜; 楚南农,歙州人士,新兵擂台八十六胜; 方延武,温州人士,新兵擂台七十六胜; 方延文,温州人士,新兵擂台七十胜; 霍和将,杭州人士,新兵擂台六十七胜; 韩礼,越州人士,新兵擂台五十二胜; 黄简豪,明州人士,新兵擂台四十胜; 包安涛,婺州人士,新兵擂台三十胜; 何生三,台州人士,新兵擂台二十五胜; 程良,衢州人士,新兵擂台二十胜; 其中一小无双二上将四将军二校尉二高手,阵容堪称超级豪华。 第十七章 新训 杨永旭因伤势太重的原因,军中特批了杨永旭可以在军医处修养一周,但杨永旭仅在修养的第五天的时候,身体就恢复如初了。 在养病的这段期间里,来了三个比较特殊的、比较特别的人。 第一个是无双将李松,他来的时候丢下了一小瓶药,说了句”这是治疗外伤的好药“,就走了。 第二个来的是他的上级,潘百夫长,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为人很和蔼,很是体恤下属,这次的修养假期就是他给解决的,来的时候本来也带了瓶治疗外伤的金疮药,不过看到李松送来的那瓶药后,就不拿出自己带的金疮药了,特意跟杨永旭说了李松那瓶药是只产于西域的顶级金疮药,这种金疮药自发明到如今一直都是产量有限,极其难得,千金难买的,更何况如今西域再度沦陷,这种金疮药就更加难以得到了,然后又跟杨永旭闲聊了一会,看杨永旭还需要静养,留下了治疗内伤的药就走了。 第三个是一个自称卢家之人的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人,同样带了治疗伤势的药来,跟杨永旭说了很多话。杨永旭从他的话中,大概得出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江南三道有五望七族,十二个顶级世家。其中五望分别为楚、李、卢、崔、郑五大望族,都是传承悠久的世家望族,不过根据杨永旭自己知道的,楚家好像只来江南三四十年时光,在这之前南方没出过什么有名的楚姓之家,仅仅是因为楚公的到来,使得楚家成为了江南地区最高统治阶层家族。七族分别是孙、潘、陆、鲁、诸葛、庞、周七大大族,他们是华朝建立后兴起或之前就有但是实力、传承时间不如五大望族的。 期间还特别奇怪的对杨永旭表达了卢家所处之地位临黔中道,仅靠楚家的一万步卒恐有不逮,卢家愿自己出资出力尽上绵薄之力。走的时候还特别对杨永旭说道“公子外出隐蔽,很多事情不方便直接出面,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他一定都会给办妥了”,弄的杨永旭一头雾水的。 ------------------------------------------------------------------------------ 第六天早晨,杨永旭在潘百夫长的带领下到了他们什的营帐。 一个大房间里有十一张床,一个什的人都睡在这里。 此时的营帐里空无一人,他的兄弟们都已经去晨练了,潘百夫长带他来这里后,跟他交代了几句就走掉了。 杨永旭走进营帐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军中营帐特有的脚臭气。刚进去那一刹那,差点没把杨永旭给熏死过去,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缓过来后赶紧去把所有能通风的地方都给打开了。 然后看到营帐中央有一个空着的铺子,杨永旭马上明白过来这个是兄弟们给他留的。 杨永旭顺便看了下周围的铺子,整整齐齐的,应该是吕方勇这家伙跟其他兄弟们说过自己很爱干净,才特意如此的。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的,原来内心还是粗中有细的,不过这浓重的脚臭味就不能想个办法解决下吗。 边想边往自己的床铺走去,刚准备铺下自己的被子时,后面传来了一句“主人,让奴婢来”。 这突然传来的一声,把没有丝毫准备的杨永旭惊了一下,寻声回头看去,是两个十二三岁,骨瘦如柴,衣服十分破烂的小男孩。 那个开口的小男孩明显感受到了杨永旭刚刚被自己的一声话语惊了一下,神色慌张的马上跪在地上。 使劲的磕着头,不停的说着“主任饶命,主人饶命”。 杨永旭这下明白了过来,这两个小男孩应该是军中派给自己的奴隶了。一马夫一杂役,这是骑兵的专配独享,步兵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自己保养自己的兵器什么的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的小男孩,一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一个局促不安两只小手止不住的紧紧抓着衣角。 连忙站起来,温声的开口道“快起来,快起来,我没那么可怕的,对了你俩叫什么呢”。说着还上前要托起那个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只怕这个被吓破胆的小男孩自己不敢起来了。 那个小男孩一见杨永旭好像要来托起自己,却是不敢动弹,等杨永旭手上用起了力量,才赶紧自己站了起来。 不敢看杨永旭,只是低着头,不轻不响的开口道“奴婢二人都是奴隶,没有名字的”。说完又害怕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杨永旭听后心中一阵感慨,是啊,奴隶都是无名无姓的,不可婚嫁,不可入土下葬,不可所有一切,一入奴籍便生生世世皆为奴。 人皇当时定鼎天下中设的这个奴籍,功过是非杨永旭没有资格去评价,但在当今的社会形式下,这个奴籍的设立确实保障了很大一部分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使得从前贫困人家给大户人家卖身为奴的情况基本没有了,迫使大户人家只能以长工的方式雇佣招聘底层人民到自家劳作,欺榨不了他们的劳动力了。另外还深刻的打击了社会上犯罪、贪污等侵犯人民的罪责。不过还是免不了有一群无辜的人受到了牵连迫害。 话说回来,后面的小男孩见杨永旭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为人又真的很和蔼的样子,于是壮着胆子上前开口道“主人,不如以后我们二人伺候您伺候好了,您给我们取个名字吧,多久都可以等的,十年、二十年都行”。 后面的男孩话还没说完,前面的男孩就赶紧拉着他又是下跪磕头了,嘴里同样不停的喊着“主人饶命”。 听的杨永旭鼻子止不住的发酸,上前拉起二人,开口道“你们二人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在我这没事的,这个名字以后给你们取可以的,不过为了好称呼,以后前面的叫阿大,后面的叫阿二吧,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没听杨永旭说的可以不用下跪,听完杨永旭的话后依旧是赶忙下跪磕头,嘴上不停的说着谢主人赐名什么的,千谢万谢的。 杨永旭看到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想着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些时候,便打算按潘百夫长说的路线去找下兄弟们了。 ------------------------------------------------------------------------------ 刚一道校场,就听到了喊声震天的叫喊。只见五百余人整齐划一的挥舞着镰刀上有着长长矛头的武器,这武器是华朝军中骑兵特有的武器,是戈改进而来的,不过仍旧是称之为戈。此兵器非常适合马战,冲锋时可以平举着,借着战马迅猛的速度用矛头刺戳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身体;陷入胶战时,可以借着镰刀的挥砍大面积伤敌。 场里的五百人虽然是在单调的不停的重复着起戈、放戈、刺、砍等基础动作,但在一声声响亮的爆喝声中,豪迈的启事中,却显得不那么单调,反而让人好不热血沸腾。 杨永旭大概看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上午的训练就结束了,杨永旭的兄弟们远远看到了他,就一起走了过来。 因为程良落在队伍最后面,吕方勇走在前面,吕方勇最先开口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小无双’吗,怎么,伤势都好了?”。 杨永旭听得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后面的程良这时也走了上来,看见后,开口解释道“之前你不是跟那无双将血拼了一场,还打到那种程度,大伙就都认为你两年后必定可以达到无双将的高度,所以大伙就给你取了个‘小无双’的绰号”。 杨永旭这才明白过来,刚想说话。 旁边的包安涛先抢先开口了,他说道“是啊,不过你不是也有个雅称,人称‘精兵’啊”。 说完旁边的一众兄弟放声大笑起来,把程良气的脸色胀红胀红,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何生三这个老实人也在憨笑。 就指着他大声道“你这个‘生娃的’的笑什么笑,那个‘包黑头’胡言乱语你也跟着笑”。原是这个包安涛皮肤本来就黑了,这几天训练下来,皮肤就变得更黑了,活像一个煤炭,程良就趁机给他取了这个绰号,还击了过去。 “欺负老实人干什么,有种的咋倆再练练”包安涛看程良欺负何生三去了,赶紧出口教训道。 包安涛这一说,顿时把程良气的更加不行了,前几天自己实在没忍住,跟包安涛打了一架,结果这家伙把自己揍的鼻青脸肿的,一点兄弟情面都没留,实在是气得牙都不停的犯痒。 这两个人就这样在那你骂一句,我还一句的打骂着。 旁边的韩礼趁着空隙,默默的上前问了杨永旭一句“好了?”。 杨永旭郑重的点了点头,回道“好了”。 韩礼听到后便不再说话,默默的走到了杨永旭身后,也跟其他兄弟们看着这两个冤家在那吵来吵去。 看得他们吵了有一会后,众兄弟们都觉得饿了,也不叫他俩,几个人直接转身就向军中吃饭的地方走去了。程良、包安涛两人看到这个情况后,赶紧跟了上去,不过嘴巴上的争斗没有因此停止掉,一路跟紧一路吵闹。 第十八章 庞家 吃完饭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后,众人便重新回到了校场准备下午的训练了。 新兵训练里,上午的训练是团体练习,下午的训练是由什长自己带着自己的什进行合适的团体训练,前几天杨永旭不在的时候都是楚南农领着他们练的。 另外特别的是在军中的骑兵训练,因为体惜马力的原因,一般三日一中练,六日一大练的时候才会用到马。又或者是因为该什自己要练习马战等情况才会另外用到战马,平时都是由马夫驯养的。不过这个新兵入营的第一周军中只是让新兵们进行适应性训练,还没有中、大练。 或许是因为杨永旭所用兵器跟军中骑兵所用的兵器“戈”很像,再加上他本人武艺经过新兵擂台赛的证明,是大家公认的新兵第一。杨永旭下午刚一到场地里,其他什的人便纷纷起哄起要杨永旭上台传授一番技艺,最后杨永旭在一番盛情难却下,登上了台上去。 仔细而又缓慢的舞了一套基础的钩镰枪技法,演示了足足半个时辰,演示的很全面很详细,让不懂枪法的人都能看明白这个基础枪法的要诀,使得台下的新兵们都看的十分明了,都有所收获。这就导致了后面的日子里,时常有其他什的人来请杨永旭指点一二,到最后军中的长官干脆把新兵武艺传授的活丢给了杨永旭。 不过今日的杨永旭是属于兄弟们的,他在演示完基础枪法后就下台往兄弟们这边走来了,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挽留。 ------------------------------------------------------------------------------ 刚一下台走到兄弟们这时,小迷弟霍和将就上前热切的看着杨永旭,开口道“什长你的枪法真厉害,刚刚那一段我看了后受益匪浅,不如我现在就舞一下你刚才的枪法,你给我指点一下怎么样?”。 杨永旭听后看着这个头号粉丝兼武痴的霍和将,一阵头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对霍和将说道“你枪法本来就挺好了的,有自己的体系了,不用再去学我的基础枪法,不如你演示下你自己的基础枪法,我看下还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其他的就你自己在战场上慢慢摸索慢慢完善就好了”。 霍和将一听,马上就要舞起自己的基础枪法了,旁边的程良看到这个状况赶紧上前打断,要是让他在这里求指点,以霍和将的个性估计会让杨永旭指点一个下午,那他们其他兄弟下午干什么去,更何况这是杨永旭第一天过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杨永旭来做。 于是对杨永旭开口道“永旭,你是第一天来这里,之前我们十个人都是没有目的的练着的,今天你来了,不如你给我们分配下各自在什里的任务,然后你教下我们几个没有特别擅长武器的兄弟怎么用戈,你看如何”。 “是啊,我跟楚南农虽然自己武艺还算不错,不过我俩一个用戟一个用大刀了,完全教不了,而且我看其他什都分成了三五三的厮杀阵型,咱们也要搞一个”吕方勇这个大喇叭听到程良说话后,就上前插嘴道。 “那不叫三五三,那是人皇所创的鹤月阵,从大里说,可以配合大军任何阵型,从小里说,既可以以一什二伍为主进行冲锋,又可以以什长为中心,两伍为侧翼进行包夹,还可以三个小阵型纠缠厮杀,变换多样,一般能学会这三种变化就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了,给你这样一讲,显得多老土”楚南农纠正道。 吕方勇本来还想反驳解释几句,不过见楚南农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说话的过程中还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并未多说什么,保持了安静。心中却在想着自己虽然其他一些方面看着不怎么行,但在兵事上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起码杨永旭他爹是这么说自己的,而这个楚南农却这么看自己,自己只是懒得说的那么文绉绉罢了,而且自己是君子不跟他这个小人多说话,心中诅咒了楚南农一下,就抬头听着其他兄弟讲话了。 杨永旭听得楚南农的一番话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看了看众兄弟,想了一想。 才开口道“那就方延武、方延文、韩礼、霍和将四个人跟着我做箭头,程良、包安涛跟着吕方勇,何生三、黄简豪跟着楚南农,一起做两翼。 杨永旭话刚一说完,程良就开口道“让我跟这个‘包黑头’在一起,仗还没打,自己人得先打起来了”。 “我也不屑于跟你这‘精兵’在一起,我怕上了战场给你这‘精兵’拖后腿拖累死”包安涛回击道。 “你你你你你你......”,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杨永旭看着无奈的很,不过并没有去理会他俩。只是低头想着刚才的分配是否合理,毕竟这还关乎到兄弟们在战场的表现的。 自己故意把四个武艺最高的放在自己这,是确实要充当好箭头的作用,这样才能让兄弟们更好的立下战功,不然武艺不够的来做箭头,其他兄弟还要分心去保护,这样在战场上就是严重的拖累了,而且方延武、方延文二人是用短柄大刀的,韩礼、霍和将都是用枪的,四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打法,只有充当箭头的这个任务才能最好的让他们的作用发挥出来了。 而吕方勇那,吕方勇的打法是大开大合,攻多防少的,包安涛、程良二人都是谨慎之人,包安涛善于从细小之事中发现些什么,程良则是对任何事物都非常精明,并且两人的吵闹都只是吵着玩的,到了战场上不会有丝毫影响,这样吕方勇在战场上就可以放开打了。 再说到楚南农这边,黄简豪本身就是用大刀的,何生三长得十分魁梧健壮,自己也说过想用大刀,这样两人跟着楚南农一能获得学习的机会,二能充分配合发挥好,在战场上更加具备战力。 想明白了后,杨永旭就主动打断了二人的对吵,让众兄弟按照刚刚所说的分配进行训练。然后杨永旭专门再指点了包安涛、程良、韩礼、霍和将四人,楚南农指点何生三、黄简豪二人,吕方勇则无聊的一打二的跟方延武、方延文两人对练。 ------------------------------------------------------------------------------ 这样教导了一段时间后,杨永旭想让他们自己先领悟下之前指点的技巧,就自己走到了场边。边喝水边望着场内兄弟们的自练,看着程良他们四个想着之后要怎么分别教导,不觉间手上双指竖了起来,跟着自己的思路在空中比划着。 “‘小无双’不但武艺高强,教导人的本事也是非常高明呀,不如在前面再加上一个‘教头’的称谓,以后干脆叫‘无双教头’好了”在杨永旭想的出身的时候,身后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杨永旭听到这个爽朗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回头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高一米八,腰宽体胖,身上的腱子肉仿佛要撑爆甲胄一样,浑身上下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不过杨永旭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在军中这样的壮汉还是很多的,虽然这人比其他壮汉还要壮上很多,不过在杨永旭的眼里真的就像平常人一样,这是他在新兵擂台赛后,对自己武力值更加肯定的一种自信。 不过心中想归想,手上还是抱了一拳,回道“兄弟说笑了,我就凑巧多打了几场,凑巧赢了,刚才也只是随便教教兄弟们,上不得台面”。 这句话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询问道“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爽朗一笑,同样抱拳回了一礼,开口道“我姓庞名士忌,虔州人,相必兄台听说过我庞家吧”。说完紧紧的盯着杨永旭。 杨永旭面对庞士忌的一盯却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平常的回答道“我姓杨名永旭,温州人士,庞兄莫不是那个名满江南的庞家,族中还有一位江南第一大将庞令明将军乎?”。 庞士忌听到杨永旭的回答后,没有着急回答,仍是紧紧的盯着杨永旭又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心中想了什么,只是看了一会后,爽朗的笑了起来,比之前笑的更欢了。 然后大声的开口道“正是,庞令明将军正是家叔”。 杨永旭见庞士忌承认,当下也是一阵感慨,因为自己习武的缘故,特意了解着跟武道有关的一些人、事。自己听说庞令明将军从小就取了这个名字,还标新立异的用起了狼牙棒,这在当时没少受时人的指责。不过他在成年后,一路杀敌斩将,到最后成了南方仅有的三大上将之首,众人才开始换了说法,皆称他继古人之志,有古人之风。人情冷暖此处自知。 庞士忌不知道此刻的杨永旭在遥想着,只是见他有一会没说话了,就再主动开口道“此次来找杨兄,一为结识英雄豪杰,二呢就是想邀杨兄下周休息时,一起打场马球”。 杨永旭此时刚从遥想中回过神来,简单的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当即回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庞士忌走过,杨永旭才真正反应过来,心中泛起了嘀咕,自己可是从没打过马球的,而且什里的其他兄弟好像大部分也都不会打的,自己神志不清的应下了这个邀请,下周可咋办是好。 这点没想多久,又想到了这才来军中一周不到的时间,除了给自己提供过帮助的还没见过的周家,陆、卢、庞三大世家的人都主动来跟自己攀谈结交了,自己啥时候有这种魅力了。即便新兵擂台赛大放异彩,但也还够不上让世家的人主动结交的边呀。要知道每年国内新兵选拔都是有好几个上将资质的人,可连年征战下,能活下来的是极少极少。而且华朝向来注重实际,不会刻意去保护资质好的,只有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才有机会真正的称为上将。 这些难道是自己的老爹或者便宜师傅的缘故?百思不得其解。 “想什么呢”楚南农也训练累了,走到场边看到杨永旭搭话道。 杨永旭听到声音看清过来的是楚南农,回答道“刚刚来了个庞家的人,叫庞士忌,邀我们下周休息的时候一起打场马球”。 楚南农听后也没问杨永旭有没有答应,只是说了句“庞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少跟他们往来就少跟他们往来”,说完喝了口水继续回场内训练了。 杨永旭听到楚南农这么一明显带有偏向性的话,顿时心中多了一些想法。深深的看着楚南农和庞士忌离去的两个方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可是又总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管他呢,是兄弟就对了”。 第十九章 蹴鞠 马球又称为马上蹴鞠,在汉朝时就兴起了。蹴鞠的起源呢,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为原始社会时期就有了,另一种说法为黄帝为训练军卒所创。不过今日咱们不去探讨起源论、兴衰论,只谈当下。 新兵营中,因为骑兵一般都只有步兵的十分之一左右,这就导致了马球场也是比蹴鞠场少了很多,仅有两座马球场。不过马球的精彩性肯定要比蹴鞠来的精彩多了。 在又一周的训练结束后,又到了军中每周一天的休息日。或许庞士忌因为知道马球场打球的机会难得,所以早早的就派人来占着场地了。 大概辰时左右,杨永旭一行人才来到马球场,当来到马球场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粗略一点,有四五百人之多。想来是因为蹴鞠场就在马球场的旁边,而且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明星的概念,但一点不妨碍人们对于所喜爱之人的追崇,杨永旭现在在新兵中就是这样一个人物,有着大批大批的热衷者。所以一些步兵听说了这边的马球场是杨永旭和庞士忌的一场球赛后,都赶到了这边的马球场观看。 庞士忌看到杨永旭一行人后,就纵马上前,向杨永旭抱拳打招呼道“杨兄今日这白衣胜雪的倒是潇洒的很,可惜这是军中,不然肯定惹得妙龄女子尖叫”。 “庞兄说笑了,这要不是在军中,只要是个女子看到都会尖叫”杨永旭听到庞士忌的打趣,犀利的回答道。 庞士忌听后明显一愣,心中想着这个“杨兄”还真是风趣的很。 略一收回心神后,庞士忌又对杨永旭说道“杨兄是先休息会还是先去下个注呢?”。 “下注?”杨永旭没有注意到庞士忌没有询问自己是否直接开始,而是在听到庞士忌的后半句疑惑的问道。 庞士忌伸出手指指了指一边。 杨永旭顺着庞士忌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马上就看到了有两个人在那里摆了个桌子,桌子中间放了一条绳子,把桌子分成了两半,一边是买杨永旭什胜的,一边是买庞士忌什胜的,一个人在那吆喝,一个人在那在纸条上写着押注人的赌注。 果然有球赛的地方就有赌局,这个坐庄的人明显是个老油条,知道军中有禁赌令,所以只把赌注写在了纸上,这样即便军中长官要查,也只是个可大可小的事了。 杨永旭觉得新鲜,就上前查看去。临近一看,只见左边的赔率写着一赔五,右边的赔率写着一赔一,杨永旭看到这,很自然就想到这肯定是买左边的划算啊。 于是迈步上前,打算在左边押上一贯钱。 可旁边的程良眼疾手快,赶紧拉住杨永旭,说道“这个下注前,咱们要先了解下情况的,不可盲目的去买”。 这一说可难为到杨永旭了,虽说他自小聪明,博览群书,可这也没看过赌博方向的书呀,一下子就犯愁了起来。 旁边的程良见杨永旭眉头紧皱,以为他朝自己说的方向去想了,于是继续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细声的说道“虽然咱们这几天被楚南农特训过了,不过人家庞士忌什从前就经常打马球了,咱们输了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明智的押右边不为过”。 原来这个坐庄的在摆下赌局之前就都探听好了情况,知道了杨永旭什和庞士忌什的一个实力情况,直接标好了初始赌注赔率,然后前来下注的人询问了下消息,下注时没有因杨永旭是军中红星就买他赢,而是干脆利落的直接全都买庞士忌了,这就使得杨永旭这边赔率越来越高,庞士忌那边直接降到了一赔一了。 杨永旭他自己听到这里也是全部明白了过来,原来左边买的是自己什胜,右边买的是庞士忌什胜,而且看程良这个样子,很明显买庞士忌他们什去了。 想着想着就起了捉弄程良的心思,微笑着开口道“那就更要买左边的了,兄弟们说是不是?”,说完便让写赌注的人写上扔到了左边,再对其它兄弟们眨了眨眼睛。 其他兄弟一下子都明白了过来,于是纷纷上前你一贯,我一贯的押了起来。 看的程良那叫一个心疼啊,这些败家子,半个月的军饷就这样扔进去打水漂。 众兄弟一个个都押完注后,程良还是没上去押注。 包安涛看到这,就开口揶揄道“‘精兵’你怎么不去押点,平时不是你最喜欢了赌了吗?”。 程良听后脸色一下子变了几个颜色,这次也出奇的没跟包安涛吵架,只是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啥,最近手头有点紧,手头有点紧”。 程良说完后,楚南农又开口打趣道“莫不是已经押注了,还押了对面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都是兄弟,我怎么可能背着兄弟暗地里做这种事情的”程良忙是边摇晃双手边开口说道。说完后心里又加了一句,我是早些时候正大光明的买的。 众兄弟们见程良这样的表现,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 虽说只是特训了几天,但杨永旭一行人的分工却是非常明确。 楚南农最擅长,由他来助攻;吕方勇学的很快,做辅攻;杨永旭次之,做次攻;方延武、方延文、霍和将三人之前就会些,就让他们三做了中场;其余的人则都做防守去了,其中何生三被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球门。 这套分工方式,是杨永旭听楚南农讲完蹴鞠、马球后,觉得自己一行人毕竟水平有限,要是像惯常那样一直把球传给最会的人,进不进球还不一定,失球是肯定的了,于是结合着自己的一些知识,提出了这样的一套分工方式。 楚南农听后也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同意了。 比赛很快就正式开始了,比赛时间总共有两柱香的时间,分上下两场,一场一炷香时间。 为表礼让,庞士忌主动让杨永旭一方先发球。 杨永旭秉着此时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无赖精神,果断的接受了自己这边先发球的提议。 只见杨永旭拿到球后,就把球直接传给了楚南农,楚南农拿到球后便一骑绝尘的直接往对方的腹地攻去。 可对方明显都是马球一行的高手,不是只会进攻的,马上就有防守的人出来挡住了楚南农。 但楚南农也是个球技高超之人,尝试着进行了一番突破,发现进攻无果后,果断把球传给了旁边的吕方勇。 吕方勇伸杆轻巧的接下了球,但球一拿到,吕方勇就把什么都忘了,横冲直撞的,还出手把对方的人打下了马,弄的临时给请来的、步兵转骑兵的一个老兵什长做裁判的人,连忙竖起黄色旗帜。 大声的对场内喊道”犯规,犯规“。 可吕方勇充耳不闻,仍是在场上横冲直撞的,最后把球打了进去,大喊道“兄弟们我厉害吧,第一个球是我打进的”。 旁边的兄弟们听到后没有任何一人称赞,反而一个个捂住额头,默不作声的。 过了一会,楚南农才骑马上前无奈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能无故冲撞他人,你这一路撞了多少人了”。 吕方勇听到楚南农这话,才想了起来,连忙看向四周,发现对方的人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裁判也气愤的举着黄旗看着自己。 尴尬的向四周抱了一拳,开口道“各位不好意思啊,第一次打球,第一次打球,原谅我这一次”。 ------------------------------------------------------------------------------ 因为犯规的原因,球给了庞士忌那边发球了。 庞士忌这边一拿到球,就在行云流水的配合下快速的拿下了有效的第一球。丝毫没有什么让一让杨永旭他们这边,故意丢几下球才把球踢进的意思。 毕竟在球场上,什么关系羁绊都是不去理会的,一旦上了场,那就是要拼个输赢了。 庞士忌在进了第一球后,不忘向杨永旭炫耀道“不好意思了,先拿了一个球,而且很快我还要拿下第二球了”。 杨永旭在球赛的感染下,忘掉了繁文缛节,嗤之以鼻的回道“别得意太早了,我们还没发力呢”,说完马上发球打算打庞士忌一个措手不及,充分的把无赖精神发挥到底了。 在这个时代,除了酒之外,要说还有什么能迅速让一群男人感情升温的,那就是蹴鞠了。一场蹴鞠踢下来,双方都能称兄道弟了,当然也免不得会产生打架斗殴的情况。 庞士忌这边技术过硬,不会让杨永旭的奸计得逞,短暂的局促格挡后,就把球抢到了自己这边,随后马上发起反攻,又是一套流利的配合把球打了进去。 双方在场上有来有往的打着,不过大部分时间下都是庞士忌这边在进攻,杨永旭这边在防守。期间吕方勇还是有神经发作的时候,但在裁判要举起第二次黄旗的时候,吕方勇赶紧赶到裁判旁边,又是作揖又是求情,抓着裁判的手苦苦哀求,最后让裁判再给了次机会,这次之后吕方勇才特别注意起来,收敛了之前的莽撞。 ------------------------------------------------------------------------------ 在这还要另外说一点关于华朝颜色使用的情况。在华朝,因为人皇崇尚简朴,就取消了前朝将黄色作为皇家特有颜色的规定,只是用黑衣上镶着黄色五爪金龙做龙袍。也没严禁普通百姓用什么颜色,仅在官员的官袍上做了一些规定。具体为一品到四品穿赤袍,即绯袍;五品到七品穿青袍;八九品穿绿袍;赏有大功于社稷的人紫鱼服。其中紫色和红色又为尊贵之色,代表着拥有人的显赫、得意,故有了“大红大紫”一词出现,表达了人们的羡慕之情。如此数十年发展后,才形成黑上镶黄为皇族特用颜色,紫、红、青、绿为官员特用颜色,其他一些正色为有身份的人特用颜色,平民阶层只能用杂色。不过即便没有这样的风气形成,普通老百姓还是只能穿灰白色、褐色的衣服,因为染色的衣服他们买不起。 第二十章 险胜 视线回到场中,在一炷香烧尽后,庞士忌这边进了六个球,杨永旭这边只进了一个球,这个进球还是楚南农凭借着自己强大的个人实力踢进的, 这一炷香烧尽后,代表了上半场结束了,杨永旭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走到旁边去休息。而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刻钟,这代表着杨永旭一行人不仅要快速的调整好情绪,还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商量出一个合理的对策,不然下半场比不比其实意义不大了。 已经是一比六的比分了,如果上场后还是按照上半场的打法,那肯定是翻不了盘的。而且庞士忌什的硬实力摆在那里,到底需要怎么样的计策才能翻回局面,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杨永旭一行人就在这紧张的情况下,很快的度过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随后一行人就全都上马进行下半场的比赛了。 ------------------------------------------------------------------------------ 上半场的比赛是杨永旭这边先开球,下半场就轮到庞士忌这边了。 但是庞士忌看自己这边已经进了六个球,而杨永旭那边只进了一个球,就志高意满的催马上前对杨永旭说道“杨兄,不如这次还是你们先开球吧,不然这比分......”。 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高昂着下巴对着杨永旭。 杨永旭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省略的意思。虽说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但人的脸皮再厚也不能厚到这种程度啊。 于是杨永旭只是讪讪的说道“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准备好下半场的对抗了”。 这句话在庞士忌的耳朵里就像失败者最后的挣扎一样,不过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球场可是跟战场一样的,台下可以称兄道弟的,台上就真刀真枪的不留情面了。 庞士忌这边拿到球先开球后,依旧是是把球传到了庞士忌的球棍下。庞士忌拿到球后依然发挥起自己的强大的球技,突然加速、突然减速、变速转向、反向过人,各种技巧层出不穷,球技之高可见斑驳。 可是他这次无论如何变幻技巧,始终不能突破防线,因为旁边一直有三个人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贴着他。 原来在那一刻钟的休息时间里,杨永旭结合上半场的实际情况,发现了庞士忌这边虽然各个球技精湛熟练,但是全队只有庞士忌一个人在进球,其他队员拿到球后即便有机会进球还是会把球传给庞士忌,让庞士忌进球。 在把这个发现说出来后,楚南农紧跟着就说道庞士忌他们什的人,要么是庞家的旁系子弟,要么就是跟着庞家的附庸家族子弟,这样的他们自然不敢自己进球,只会把表演的机会让给自己的主子,让自己的主子出风头。 因为此刻在探讨踢球对策,杨永旭一行人没空去细究楚南农的话。 杨永旭在听完楚南农的话后,当即拍板决定,让一众兄弟中除了楚南农、吕方勇和自己外,另外三个球技最好的方延武、方延文、霍和将寸步不离的跟着庞士忌,紧紧贴着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用做。然后让全什球技最好的楚南农一直伫立在对方的半场,只做进攻,不用管自己这边的防守情况。吕方勇和自己二人呢,就负责四处打乱对方的节奏,寻找机会抢到球把球传给楚南农。其他的兄弟们则是除了何生三外全部上前互相协防。 这种看着很普通的战术,在庞士忌这却起到了巨大的效果。因为庞士忌本人被限制的死死的缘故,他们什的其他队员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再反观杨永旭这边,一路势如破竹,楚南农连续打进了四球,直接把比分拉到了五比六。 庞士忌眼看着这比分就要追平了,开始着急了起来,简单的思考后,做出了与杨永旭类似的决定,他指挥着三名球技比方延武三人更加高超的人去缠住楚南农,让其他队员全部来护卫自己的左右,让自己能发起进攻。 然后庞士忌的队员们在庞士忌的指挥下,快速摆出了庞士忌想要看到的阵型。这个阵型一成型,就打破了场上一边倒的局面。庞士忌这边很快的就打回了一球。 而杨永旭这边因为庞士忌的这种方式,一下子像被束缚住了手脚一样,重新陷入了之前的僵局。虽然自己这边的防守已经比之前更加严密了,但还是让庞士忌进了一球,把比分拉到了五比七,而且自己向场外看去时,看到了最后一炷香已经烧去了三分之二,剩给自己这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庞士忌进球后,球权就回到了杨永旭这边。杨永旭接过球后,还是只能把球传给楚南农,但是此时的楚南农接过球后也施展不出什么,旁边有三个人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几番尝试后,无奈只能把球传给了旁边的吕方勇,众兄弟见到这个境况全都沮丧了起来。 ------------------------------------------------------------------------------ 可是吕方勇这个时候却像个被醍醐灌顶了一样。接过球后,几个灵活的突破,晃开了前面防守的人后,一记漂亮的射门,直接把球送入了对方的球门中。 又在自己的兄弟们还处在震惊当中时,大声的喊道“回防回防”,才把众兄弟们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后的杨永旭他们,全都发出了激动的叫喊声,重新打起了精神继续比赛。 楚南农看清了刚才的一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主动从主攻转为了辅攻,跟吕方勇相互配合,在几个完美的互相传球后,吕方勇梅开二度,再进了一球。 到此,比分也追了上来,追平了,形成了七比七的一个比分。 此时场外记录的时间的香也烧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了,大概就是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烧完了。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比赛打平的说法,也没有加时赛的说法,只有最后时间结束前比分高的或结束后的那最后一球是谁进的,就是谁赢了。 一盏茶的时间又是组织有效进攻的最短时间,而此时的球权到了庞士忌什手上,这对杨永旭他们这边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庞士忌这边拿到球后,一改防守的策略,十一个人全部压上。 与此同时,杨永旭这边因为之前大量跑动防守的策略,人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方延文这边或许是因为人的体力跟不用上了,或许是因为马的体力跟不上了,没守住庞士忌,让他突破了过去,等反应过来快速拍马上前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庞士忌在突破他后,就快马加鞭的迅速向前冲去,在距离球门还有十步左右距离时,一记大力波将球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力量击向球门。 守着球门的何生三看到这球时,却是来不及举起球棍进行阻挡了。在兄弟们又要陷入沮丧时,何生三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直接踩着马镫腾飞了出去,用胸口去阻挡那个飞来的马球,把马球给弹飞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何生三这个举动感动了上天,这个马球弹飞出去的方向刚好是杨永旭这边。杨永旭看到球飞了过来,来不及去询问何生三伤势如何,赶紧接过球,运球过人,在庞士忌这边反应过来时,杨永旭已经把球送进了对方的球门。 也就在杨永旭进球的那一瞬间,场外的香刚好燃尽了它最后一丁点的残余。裁判大声的喊出了比赛结束,宣布着杨永旭这边的胜利。 台下的观众们此时也爆发出响彻天地的喝彩,为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喝彩。 ------------------------------------------------------------------------------ 不过杨永旭一行人此时没工夫去理会其他,都是快步走向何生三那边,查看何生三的伤势。确认何生三只是胸前一片淤青,他自己也表示没什么大碍,回去擦点跌打损伤药就好了,杨永旭一行人才放下心了。 本来就是在军中,缺胳膊断腿的都很常见了,这种伤势就更算不得什么,倒不是说兄弟们没感情,只是这么点伤在军中弄的大费周折就显得太做作了。 在确认何生三没有什么大伤势后,一众兄弟才让内心的喜悦表露了出来,开心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吕方勇这个奇葩更是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叫声,惹得其他兄弟们大笑不已。 不过有人欢就有人愁,十一个兄弟中就有一个人愁的不得了。这人就是程良,他丧槁着脸嘀咕着“哎,我三个月的军饷就这么没了,完了完了,这命真苦啊”。 旁边的兄弟们听到程良这失魂落魄的嘀咕后,包安涛最先上前搭话,说道“哟,‘精兵’,三个月的军饷怎么就完了啊,说出来让兄弟们帮你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弄回来”。 包安涛说完后,程良就马上就注意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开口弥补道“不用不用,我哪有说什么三个月的军饷完了,你们听错了,你们听错了”。 众兄弟听完后也不再搭话,只是全都大笑了起来,一个个的上前拍了拍程良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样就让程良更加难过了。 第二十一章 瞿源镇 在杨永旭一行人大笑着的时候,庞士忌走了过来。 走过来后,他并没有因为比赛输了而露出什么难过、不甘的情绪,倒是很洒脱的笑着开口道“杨兄跟各位兄弟在笑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呢,莫不是笑我们输给了你们吧?”。 杨永旭还在笑着当中,听到这话也没有停止笑意,边笑边说“庞兄误会了,我们适才是在笑赌注之事”。 “原来如此,杨兄这次可是赢大咯,而我这次可是输惨了。之前跟那个卢家小子对赌,他押你们一百贯,我押我们一百贯,还赌了一场宴席,谁输了谁做东。钱是输了,不过这顿吃的我还是赚到了,那个卢家小子早就做好了输的准备,已经在营帐里备好了宴席”庞士忌表面谈笑风生的接口道。 心中却是一阵肉疼,一百贯对他这个庞家嫡系子弟也不是什么小数目。那个卢家小子纯粹只是为了捧杨永旭的场,自己非要受了那小子的迷魂汤,傻了吧唧的去跟他对赌,这次真是亏惨了。 庞士忌这话一说完,着实把杨永旭给吓了一跳。虽然他父亲在离去前把那些好友送来的什么名画、古物、珍宝全都给卖了,说什么这些所谓的稀奇玩意在他眼里全是寻常物件罢了,入不了他的眼,真不知道他的那些朋友们听到这话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 但是不管他父亲好友如何作想,他父亲确实是把这些东西全给卖完了,卖完后塞给自己五十贯,说了句“你这两年反正用不了什么钱”就把杨永旭给打发走了。然后见到陆葳蕤时,却整整给她塞了上千贯,美其名曰“对儿媳妇当然要给最好的”,使得杨永旭悲呼“不是亲生的”,让陆葳蕤害羞了好久,脸红了好几天,这也是杨永旭头次见到他父亲除日常淡然外的一次风趣。 不过这件事没有影响杨永旭对钱的判断,小时候的苦日子早就让他明白了钱的概念。一百贯可是寻常人家辛苦劳作五到十年才能赚到的,世家豪门当真是财富雄厚啊。 ------------------------------------------------------------------------------ 就在杨永旭感慨的这个时候,那个“卢家小子”派人来邀请他们去赴宴了。杨永旭一行人在取完赢来的赌钱后,在那个庄家送财神的热切眼神中同“卢家小子”派来的人一起同去了。 卢家之人的午宴大鱼大肉自不必多说,可这军中禁酒,依旧能弄来数十坛虽称不上美酒,却也不是寻常货物的好酒。 众人在宴席上有说有笑,吃肉喝酒,不过这个喝酒的度,除了吕方勇在那放开了喝,其他人都有所收敛,毕竟这是在军中,正式训练了,这要是醉酒闹出点什么事情来,麻烦就大了。 不过杨永旭也不阻止吕方勇,他小时候就知道吕方勇这家伙酒量没个底,经常把别人家的一酒缸偷喝完,为此小时候没少挨他父亲的揍。 一场宴席很快就结束了,毕竟是在军中私下举办的宴席,而且杨永旭这边下午还有些事情,没吃多久,点到为止,互相认识了,感情促进了就好了。 杨永旭一行人告辞离去了,走出一些距离后,杨永旭、韩礼、包安涛三人就去长官那登记出营,去瞿源镇上买点东西,其他兄弟有的又回了球场玩,有的直接回去休息了,而吕方勇这家伙则是嚷嚷着要杨永旭去镇上给他带些酒来,他要继续喝,可让杨永旭一阵好说歹说才罢了。那些世家子弟敢干的事,他可不敢。 ------------------------------------------------------------------------------ 离新兵训练营最近的镇就是瞿源镇了,不过不是杨永旭小时候逢年过节去的小镇。杨永旭之前经常去的小镇是离他们村庄五十里路的陶山镇,和瞿源镇是两个方向。 瞿源镇周围都是从其他州府来瞿源关的士兵落户在这组成的村庄,镇里是落户在这的军官和当地的一些人居住的,离新兵训练营大概六七十里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了,但这样之后肯定要让马休息上一个时辰,这样赶一下,日落前还是能回营的。 新兵训练营到瞿源关大概一百二三十里路,这一百二三十里路中中间的一带原是给军中退伍老兵们的养老之地,在后来随着退伍老兵们的家人到来,在这里生息繁衍,渐渐的就形成了如今军户居住地的情况了。 说到这原来退伍老兵的养老地,就不得不说下之所以这样形成的原因。因为人皇虽然把军户排位当朝的第二类藉户,但受到当时社会的局限性,认为老人是没有用的,可人皇是千古以来最英明、最仁慈的一代帝皇,就想了些办法让老人可以把晚年给好些的度过去。 所以这个老兵休养地就这样成为了赡养老人的方法之一应运而生。这个老兵休养地的开设,主要是让老兵们充当了关后哨兵的角色,以防五溪蛮族从关隘顾及不到的地方溜入后方作乱,这也使得一年后的五溪蛮族大规模后方骚乱起了很大的阻止作用,不过这是后话了。 同时土地的赏赐给了老兵们自给自足的条件,又使得他们缴纳的赋税可以就近满足前线的一些供给。 而且十年退伍老兵能分的土地有整整十亩地。这在当朝,四千万人口只有三亿可供耕种的土地,并且有70%的土地集中在不到10%的人群手中,只有剩下九千万亩的地供剩下的三千六百万人口分,最后能分到手的人均仅两亩地左右,是水田是旱田还要另说,由此可见华朝对军人的福利待遇之高。 ------------------------------------------------------------------------------ 拿着潘百夫长给的腰牌,大概未时左右的时候,杨永旭三人来到了镇上。按照潘百夫长吹嘘的拿此腰牌在镇上七成左右的店铺都可以打上八折,杨永旭起初还觉得潘百夫长是真的在吹嘘,可不曾逛了几家店后,就一家没有打折的,但看清此腰牌后,表示可以给予一定的优惠,这顿时让杨永旭有种跟对老大了的感觉。 在买完兄弟们的日常用品后,杨永旭三人来到了一家普通的衣服店里,打算给军中分配来的那二十多个奴隶们买些厚实的衣物。在这四月天里,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到了十一、二月那就更冷了,那时候就可能是在前线了,想着这次直接买些冬天里也能穿的衣物。虽然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对奴隶只当个物件,不过杨永旭却是善心作祟,把他们当成了弟弟。 在这里,或许有人会认为杨永旭的这种表现是生性凉薄,不愿在冬季再为他们添上冬衣,但是确实要把思维带到当时的时代。 先不说当时的社会对奴隶是怎么对待的,光说当时的一些实际情况,首先杨永旭到了前线后,是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回来的。然后就是这个时代的衣物是很贵的,寻常人家几年都换不了一件新衣,甚至有的人全年只穿一件单薄的葛布,这些都不稀奇。杨永旭自己以前差不多也是这样,总共只有两件衣服,冬季一套柳絮充实的冬衣,平时一件粗布夏季服,只有在真穿不下了才会换新的,身上的这套白衣还是陆葳蕤这小妮子攒了好几年的钱买来的料子做的。 ------------------------------------------------------------------------------ “掌柜,我们是新兵训练营来的,打算买一些冬衣,不知掌柜的有没有推荐的呀”。杨永旭进了这家衣物店后开口道。 那个掌柜寻声一看,见杨永训一行人都还算穿的体面,而且杨永旭的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做的,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并且按照他的站位,他应该是这三人的带头人了。 于是走到杨永旭面前,绽放出笑容,开口道“原来是小兵爷啊,我们这里刚到了一批纯色的布料,不知几位小兵爷是打算用柳絮填充还是用芦花填充啊” 杨永旭听后,按照包安涛小时候买衣物的经验指点,不动声色的说道“掌柜的误会了,我买这些衣物是军中作战时所穿的,最普通的冬衣便可”。 这句说完稍微停顿了会,见那个掌柜脸色开始变差,才慢悠悠的继续开口道“不过军中作战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我们这次打算一次性买个二三十件衣物来用”。 听到这,这个掌柜顿时来了精神,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了,略微把背弯了些下来,开口道“看不出兵爷还有如此上进之心,倒是小的刚刚失敬了。店里刚好有现成的一批葛布冬衣,里面填塞了芦花和碎布,今日小人便自作主张两贯钱一件卖与你们了”,说完就带着杨永旭他们来到后面。 知道冬衣卖的贵,可不曾想最便宜的也要如此价格,而且看过后,知道了这冬衣真的只能勉强叫得冬衣,只是简单的两层葛布中塞入了填充物,不过这比现在奴隶们穿的衣不蔽体到处破破烂烂的麻布还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杨永旭尝试性的砍了砍价格后,在确定这家店实际上卖的都是实在价,是同类店铺中最便宜的后,掏出了潘百夫长给的那块腰牌,递给了那个衣物店掌柜。 第二十二章 打架 这块腰牌一拿出来后,那个掌柜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当杨永旭递来仔细看过后,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位小爷可真是坏的很,明明有这腰牌,非要捉弄一下自己才拿出来”。 不过他脸上还是摆着职业性的假笑,开口道“原来兵爷我们东家的熟人呀,怎么不早说呢,害的我怠慢了兵爷。为了赔罪,我自作主张把这二十二件冬衣按八折算后再给您抹个零,一共三十五贯卖给您,您看您是不是再留个信息,一会我差人给您到军营去如何?”。 杨永旭是不知道这个掌柜心中的嘀咕,不过这也不怪杨永旭,因为资金有限,他只能耍起无赖,尝试的还还价后再让他打个八折,好更便宜些,不过最终奸计还是没能得逞。 “如此那就多谢了”杨永旭回道,说完后就去交钱留信息了。 随后这个掌柜跟杨永旭攀谈了起来,得知杨永旭还要去买冬被时。当即自告奋勇的要领路去。杨永旭想着说不定这个衣物店掌柜有认识的关系好的熟人,这样也能得些便宜、实惠,便同意了。 另外在跟衣物店掌柜聊天的期间,杨永旭还买了两套打完折五贯钱一件的填充了柳絮用好料子做的冬衣。一件给了穿着单薄的韩礼;另一件听韩礼说了他家中还有个老母,就按照之前韩礼的形容选了一件合适的,让衣物店掌柜找人给送过去。 对此韩礼自然是不肯接受的,不过杨永旭这么多年书不是白读的,引经据典加强硬态度下,韩礼接受了。接受后韩礼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郑重的点了下头。 之后去了被子店,并没有因为这个衣物店掌柜的缘故而得到便宜。依旧是卖店里能卖的最低价,五贯一床,打完折后是四贯一床。 囊中羞涩的杨永旭的杨永旭只能先买十一床被子,让奴隶们两人一床的先用着。 不过期间听两个掌柜聊了很多趣事,还听得衣物店掌柜说他几天前在郊外看到两个骑着马长相凶狠的人追着一个女子,当时吓的他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事后也没看自己这边的官府贴什么关于这个的告示,就快忘了。 随后杨永旭交完钱打算走的时候的,衣物店掌柜或是出于面子上挂不住了的原因,最后还是逼得被子店掌柜送了杨永旭一床好的被子,倒也省的杨永旭再用兄弟们赌钱赢了后,连带本金都给了他的钱,来给韩礼买新被子了,只用花下赢的钱,这样程良输的六贯钱也能给到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父亲给他的五十贯钱,自己这十几年省吃俭用、充分发挥头脑攒下的十几贯钱,还有从王有财那凭实力得来,起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十贯钱,就要全部花完了。 自己身上现在是真的一贯钱都没有了,不过此时兄弟还在旁边,故作潇洒的吟了一句“孑然一身柳飘絮,两袖清风苦作乐”。 引得旁边两人侧目。 心中却是不停的嘀咕着“早知道拿了陆葳蕤那小妮子给自己的一百贯了,她可比自己老爹对自己好的多了,可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故作深沉的对她说道‘这些钱财是留给你我二人日后生活所用的’,想来葳蕤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得笑晕了过去。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 快临近酉时的时候,新兵训练营球场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去吃晚饭了,只有稀疏的一些人还在场中。 方延武、方延文两兄弟此时就还在马球场中。 上午那场比赛因为方延文的原因导致兄弟受伤,差点落败,方延文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充满了内疚。吃过午饭后就拉着他哥哥来球场练球,以免下次还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耽误了兄弟们。 不过此时的方延文似乎在球场上跟别人起了争执,起初他哥哥还拉着他,不过对方骂的越来越难听,方延武被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手上就松了一些,只是他仍旧忍耐着,打算带着弟弟先离开,可是对方不让,上前拦住了他。 一个猴腮脸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讲道“还从前是世家呢,我看你爹是想世家梦想疯了。还打算把你俩一文一武的培养起来重振家族,我呸,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们这辈子永远只能做个贱民”。说完还往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痰。 听到这,方延武还是使劲的忍耐着,低沉的对猴腮脸男子说道“让开”。 双手紧紧拉着暴怒的方延文。 “让开,可以啊,从我裤裆下钻过去我就给你让开了”猴腮脸男子说道,说完还真的向下蹲了下去,摆出了蹲马步的动作,他旁边的同伴看着他的举动跟着大声的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看到这个动作,方延文再也忍不住了,挣脱了他哥哥的手,喷了一句脏话,一个拳头就直接往那个猴腮脸男子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那个猴腮脸男子的同伴间猴腮脸被打,赶紧一个个上前出手教训方延文去了。 猴腮脸男子被打后脑袋蒙了一下,稍过一会才站起身来,站起来后往地上吐了后血沫,擦拭了下嘴角。 凶狠的说了句“大伙可都瞧见了,是他们先动手的”,说完就冲进了人堆里。 “瞧见了,瞧见了”旁边还站着的二三十号好像跟猴腮脸那帮人认识的一群人,配合的说道。 说完后还自发的围成了一圈,遮挡着让外面的人看不到这边的情景。 方延武一看到自己的弟弟被十几个人围殴着,脑子里什么顾虑全都抛开了,直接冲进人堆里去帮自己的弟弟了。 ------------------------------------------------------------------------------ 或许是因为对方太弱了的原因,或许是方延武和方延文两人实力太强了,本来应该是十几个人欺负两个人的,现在反倒是十几个人被两个人给压着打了。 不过这样没过多久后,猴腮脸那帮人中有个明显比其他人大上几岁的人,对外面喊了句“外面的兄弟快进来帮忙,这两个点子太硬了”。 外面的二三十号人里的几个领头的对望了几眼,就带着自己的人都冲了进去,一下子就把局面给改变了过来。 但是这个状况同样没持续多久,吕方勇他们几个吃完饭后准备来球场散散步消消食,顺便看一下方延武、方延文兄弟两人在干什么。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了大问题,本来只是单纯的看着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可临近一看后,看到是一群人在打方延武他们俩人。 吕方勇几个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人堆里。 有了吕方勇几人的加入,局面自然很快的改变了过来,倒向了方延武他们这边。不过这次挑事的那方明显有好几个是军中老卒,熟人众多,一下子从几十个人喊道了一百人、二百人、三百人,场面愈加混乱起来。 ------------------------------------------------------------------------------ 与此同时,杨永旭三人刚刚回到营中,想着刚好方便,可以把冬衣给带回来,便一个人背上背着七八件冬衣回来了,冬被因为太大,实在不好带回来,就让掌柜的明日午时送来就可以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营帐走去,等走到时,杨永旭边拉开营帐的帐帘,边开口说话道“你们几个今天可轻松了,让我们三人今天一阵好跑,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说完时也刚好走了进来,可是走进来后,环视了一周也没看见一个人,奇怪的对旁边的两人说道“奇怪了,怎么帐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又被那卢家人叫去吃宴了?”。 “真是这样的话得好好敲他们一顿了”包安涛接口道。 杨永旭摇了摇头。失声笑道“先不管他们了,先把这些衣物和烙饼给那些小孩们吧” 说完解开背后的包裹,拿出了一袋烙饼,用手摸了下,说道“还有点热乎,这些小孩可以吃顿热烙饼了”。 之前杨永旭看到那些奴隶们每天吃的都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吃观音土,有的时候挖些草根树皮吃,运气好的时候挖到能吃的野菜,就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了。这些都是因为军中不会去管这些奴隶的死活,甚至有时把他们当做连物件都不如的东西。 杨永旭看到这些后,心中不忍。于是这次去镇里的时候,就一次性买了几十张烙饼回来,同时在跟衣物店掌柜闲聊过程中,透露出自己是潘百夫长看中的直系下属后,旁边的包安涛还接口吹嘘杨永旭在新兵擂台赛中拔得九十九连胜,人称‘小无双’后。 那个掌柜当即拍着胸膛,表示到自己每周都是要同镇上的其他店家往新兵训练营这送一些物资的,之后杨永旭要买什么只管跟他说,他都会给送来。 然后杨永旭隐晦的表达了他的兄弟们都非常喜欢吃烙饼,偶尔想改善下伙食,希望衣物店掌柜的每周能带九十张烙来。 那个衣服店掌柜虽然听后觉得奇怪,本来军营里就有更好的吃食了,这个喜欢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吧,而且一次性买这么多就不怕坏掉吗。虽然心中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口上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群架 韩礼去把分配给他们什的奴隶们都给叫过来后,杨永旭三人就在这群小奴隶们惶恐的眼神中把冬衣跟烙饼发给了他们,一人一件冬衣,四张烙饼。 分完后,杨永旭在这群奴隶们惶恐中又夹杂着呆滞的眼神下,开口道“这些冬衣都是给你们买的,一会你们都去河边好好的洗个澡,韩礼会带你们去的没事的,洗完后都把新衣服穿上,别再着凉受冻了,新衣也要好好保管,基本上在你们实在穿不下前不会再给你们买新的了,估计要穿好几年的。那四张烙饼呢,你们尽管放心的吃,以后你们每人每周都会再分到四张烙饼,不要在吃观音土了,那东西会吃死人的”。 说完这些,杨永旭就不再开口了,知道说多了他们也听不懂。随后低着头沉思了起来,四张烙饼能保存个三四天,一人一天一张烙饼,在让他们去挖些草根、野菜就着填饱肚子,这样他们一周里四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树皮这东西是不能让他们在吃了,南方不像北方那样有榆树,树皮都是不含淀粉难以为消化的,对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至于剩下的三天呢,到时候去找那个“卢家小子”卢麟照跟庞士忌看看。只是这烙饼一张要三十文,一个月下来得十贯钱了,这钱又该从哪里来呢。 就在杨永旭想着的这一段时间里,奴隶们才渐渐明白过来,明白过来后,一个个赶紧跪下向杨永旭不停的磕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在那磕头。 杨永旭看到后赶紧叫他们起来。 但这些奴隶们起身后也不敢拿新衣、不敢拿烙饼,只是各自放在身边干净的地方上,怕自己的身体污了那些东西。 杨永旭看到这幕,心中莫名的心酸了起来,温声的对他们开口道“拿着穿吧,拿着吃吧,没事的”。 还是过了一会儿后,一个眼珠子黑白分明的小男孩,也就是杨永旭的那个小马夫,壮着胆子拿起了身旁的一张烙饼,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了起来。虽然还是神色紧张的不时向杨永旭偷瞟去,不过眼神里却是透露出了从没有过的坚定,坚定的吃着烙饼。 周围的其他奴隶们看到杨永旭没有去打骂那个“小马夫”,一个个也是拿起了他们这辈子没吃过的“来自天生的美食”。 吃着吃着,小马夫流下了眼泪,无声的抽噎了起来,小杂役也止不住的留下了眼泪,其他的奴隶们也全都边吃边流泪,无声的抽泣着,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吵到天上神仙给他们派来的神仙主人。 杨永旭他们三人同样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韩礼拿起桌上给自己三人买的烙饼,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去,吃的眼眶发红,吃的喉咙发出怪声。 ------------------------------------------------------------------------------ 一个人再难过、再悲伤,也得有个度,生活还要继续。 又等了好一会后,杨永旭见吕方勇几人还是没有回来,眼看着这天色快黑了,想着他们这时候还不回来估计是在球场上玩了,因为即便卢麟照叫他们去吃宴,在这军中也不好留他们这么晚。于是三人就打算去球场找他们,叫他们玩的差不多就该回来了,免得影响到明天的晨练。 走在球场的路上,三人闲聊到了马球,计划着下周是不是再约庞士忌打个回场,顺便在跟卢麟照做个对赌,赚点外快什么的。 恰巧在三人说话的空档,身后有个人念叨着“球场上有好戏看”,催促着他的同伴走快点。 杨永旭他们听到后还以为是球场上有场精彩的对决,而吕方勇他们几个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不定这场精彩球赛就是他们几个踢的。 旁边的包安涛为此还啐了一声道“想不到吕方勇马球天赋这么好,以后他比赛时得跟着他下注了”。 杨永旭听得包安涛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欣慰,毕竟说实在的,虽然自己跟吕方勇都是以兄弟相称的,不过从小到大,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把他弟弟看,对他的照顾是对弟弟那样的。吕方勇心中其实同样把杨永旭有些当哥哥看,平时也都只是站在杨永旭后面,把闪光的时候都让给杨永旭。只是两人都不多说,男人之间有些东西意会就好了。 随后三人就加快了步伐,也想去凑下这个热闹。 刚一临近马球场,杨永旭三人就看到了一个热闹,不过这个热闹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 “我滴乖乖,这得有几百个人了吧,几百个人打群架,这得算多大的事呀”包安涛看着眼前这震撼场景感叹道。 这可是几百人的群架啊,整个新兵训练营才五六千人,这里得占十分之一了,这事恐怕将军们都会知道了。 “应该都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朋友叫朋友,朋友帮朋友,然后人越聚越多的”韩礼难得开口接道。 杨永旭哑然的摇了摇头,不打算摊这种热闹。 开口对旁边的两人说道“走了,咱们去别处再找他们”。 可这话刚一说完,杨永旭就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人被打到了边缘圈,身后又马上跟上几人把那人打翻在地。 仔细看一下了,这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不正是那个卢家小子卢麟照吗,奇怪着他是看着有些不着调,但也不至于这么不着调啊。 不过也算朋友一场,还算相处的可以,杨永旭就打算出手帮下他,想来真有事了,只要自己出手有分寸些,以他卢家的名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想到这就撸起了袖子要进去帮忙了。 可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几个空档区,透过空档区,杨永旭一下子就看到了何生三、黄简豪等人,何生三还在挨打当中。 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人打招呼,直接冲进了人堆。兄弟都被人打了,哪还有那么多想法,去揍敢打兄弟的人就完事了。 直接进场抬腿一个飞踢,又几个左右勾拳,直接往人群中间打了过去。 看的旁边的包安涛、韩礼一阵讶然,都说要走了,怎么画风一下子就变了,这下手还那么凶残,这一拳,啧啧,怎么就直接往那人脸上砸了,这一腿,你倒是踢好点啊,差一点就把那人的关键部位给踢到了。 包安涛内心里给加了这些独白后,刚要问韩礼是上去打架还是拉架,不经意间憋到人群中有一个人被摁在地上打,凝神一看,这人不就是程良吗。 当即也不问什么了,喊了声“我......”,就冲了过去。 韩礼也看到了,明白了过来,跟了上去。 ------------------------------------------------------------------------------ 有了三人的加入后,局面就更加明朗了,原本还有几个薄弱点,现在有了三人的帮衬,直接变成了十几个人暴揍几百人了。 吕方勇那一块,画面是最唯美的,只见他双手各拎着一人,横打竖敲,虽有意留手了,毕竟不是外族还算的上军中袍泽,没想出重手。可无奈天生神勇,还是打出了一片真空带,把几个不知道怎么的,吓的排泄失禁了。 打着打着,天色变得越来越黑,很快就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可双方显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停手,都打出了真火,下手开始变得狠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变黑的马球场,却突然明亮了起来。 只见一片明亮从远处快速驶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军中特有的鸣金声。等到这片明亮和鸣金声接近后,出现了一个百余全身武装的士兵群,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使得这人不算好看的脸更加狰狞的骑马之人,他的旁边则是一个杨永旭等人十分熟悉的叶千户。 待得队伍立定后,为首之人爆喝了一声“住手”,声音不似他这相貌该配备的沙哑声,而是异常洪亮。同时这人又提早命令身后士兵呈包围之势围住打群架的人,在他喊出后,他身后的士兵就快速接近打群架的人,包围了起来,不打算放走一个人。 虽然这个时候场中的双方打的胶着在了一起,不过边缘的人还是能听到这一声爆喝的。有眼尖的老兵的还认出了这个刀疤男子是军中有名的冷血无情、铁面执法的罗千户,人送外号“冷面刀疤”,在他手上不知道有着多少犯军规被砍掉头颅的人。又看见一群装甲士兵快速的士兵向自己包围而来。 场边缘的一个老兵赶紧向自己身边的人问道“兄弟快看,那是不是‘冷面刀疤’”。 被问道的那人仔细一看,赶紧开口道“这不是正是嘛,这回麻烦大了,之前就听说这个‘冷面刀疤’的千户之位是斩了军中千人而来的,而且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赶紧溜吧” 说完两人同时大声喊了句“风紧,扯呼”,然后就快速混在人群中左右奔闯的逃离现场去了。 不知道的看见两人的专业术语跟专业逃跑方法还以为是绿林道上的人呢,不过这也猜的差不多,这两人原本是自己那的地痞无赖,后来因为吃不上饭了就来参军了。 两人喊了后,旁边一些听到的人,有懂意思的也纷纷跟着的喊了句,便个各自脚底抹油,开溜了。 第二十四章 被抓 可是这个“刀疤千户”明显经验丰富,包围之下没有漏网之鱼,开溜的人全部被抓了回来。 等到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罗千户才命令士兵们队伍开进还在打的人群中,把人都给抓了起来。 杨永旭一行人在打斗过程中就已经慢慢的聚在了一起,现在一伙人都在同一个区域。在一队全副武装得的士兵们冲到杨永旭他们这时,吕方勇直接虎躯一震,挡在了最前面。 这些士兵们之前就看到了吕方勇的神勇,此时又看到吕方勇站在了最前面,脚步都顿了一下,犹豫了起来。 不过这时鼻青脸肿的卢麟照爬了起来,开口道“没事,让他们带我们走”。 吕方勇听后看向了杨永旭,杨永旭略微想了下后,看了下卢麟照,见他肯定的点了下头,于是杨永旭也对吕方勇点了点头。 看到这吕方勇才让开道路,那些士兵们才敢上前,把杨永旭一行人的手用绳子绑成了一排,给带走了。 ------------------------------------------------------------------------------ 一行人被带到外场边时,在那“冷面刀疤”旁的叶千户才注意到杨永旭他们。心里还在奇怪着这些人平时看着规规矩矩的,言行举止都是严格按军规军纪来的,怎么这次来打群架了。 不过没有多想,他就赶紧为自己的下属说话了,他对罗千户开口道“罗千户啊,这十几个人都是我骑兵中的好苗子,平时表现都挺好的,想来不会犯什么大错,请罗千户明察呀!”。 叶千户显然是也是知道“冷面刀疤”的性格,没让他直接放人,只是说如实查明,同时又轻点了句没犯什么大错,希望“冷面刀疤”看在同僚一场上给点情面。 但这罗千户没有这么知趣,淡淡的回了叶千户一句“这次恐怕要让叶千户失望了,我这边收到的消息这十几个人正是最先参与斗殴的一批人”,说完也不看叶千户。 “罗千户说的对啊,都是骑兵那帮人挑起的事端,我们步兵这群小子都是给裹挟的”,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官的人从远处跑来,人还没到,洪亮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待到这人跑到了罗千户他们面前,稍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唉,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娃也真是的,别人打架看热闹也就算了,不小心被打架的人误伤了,还没忍住脾气还手了,真是在下御下无方啊,等一会领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帮小子”。 说完还对罗千户抱了一拳,然后向旁边的叶千户也抱了一拳,不过在向叶千户抱拳的时候,脸色明显有那么一下不自然。 叶千户扭头看向这个四十来岁长相还很憨厚的陈千户,哭笑不得起来,没想到这个老大哥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捞起下属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这信口胡诌。 但这时候叶千户可不敢怠慢,在陈千户说完话打完招呼后,赶紧开口道“陈千户这话说的不对了,这次事端中,我骑兵不过五十之数,而你们步兵粗略一点都有四五百人了,怎么能说都是我骑兵的原因呢”。 陈千户听后,就语塞的想不出怎么回答了,这也难为了他这个大老粗,起初他只是头脑灵光乍现了一下,说了那么一番听着挺有道理的话,不过即便此时说不出什么了,他还是打算硬着头皮再随便讲点什么。 不过罗千户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开口对他们两人说道“两位千户不要争了,此事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回去提审后必然会如实处理的”。 说完调转马头就走了。 也就在罗千户调转马头离去的这一下,叶千户和罗千户异口同声的大喊道“罗千户少杀些人啊!军棍,军棍百八十的都成”。 罗千户背对着他们两人,听到他俩的叫喊后,嘴角一抽搐,心中忍不住叹道“这传闻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只是秉公办理,严格按照军规执行罢了,怎么就成了那所谓的嗜杀之人”,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永旭一行人在经过叶千户的时候都向叶千户行了礼,叶千户看到后也都一一点头回礼了。 而在这个期间里,卢麟照向围观的人群中的一个长相普通给的人使了个眼色。 ------------------------------------------------------------------------------ “这次怎么这么多人犯事,老朽这可放不下这么多人啊”,一个只有零星白发白胡的人看着罗千户拉来的一大批人开口道。 “钟老最近身子可还硬朗啊”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罗千户没先管压来的犯事的人,而是先恭恭敬敬向眼前的这个老人问候道。 又恭敬的向老人鞠了一躬后,才继续开口道“这些人十几、二十个关一件就行”。 “老咯老咯,不知道还能在军中呆几年”被称作钟老的老人回道。 “钟老可别说这些话,我们这些后生们可都还得靠您们传授指导我们些经验呢”罗千户依旧恭敬的说道。 “这一晃都在军中五十年了,哪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连你这以前对上那蛮寇手脚都发抖的小屁孩也已经做上千户了”钟老说完还扯着胡子笑了起来。 也没去管罗千户的脸色,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一会。 随后突然摆了摆手,说了句“真是老了”,就让人把这些犯事的人给带进去,自己也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 杨永旭一行人被关在了一间小牢房里,这间牢房因为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显得有些拥挤,不过牢房里却是很整洁,不似寻常衙门牢房那种脏乱差。 军牢里的光线也是很好,地上还铺了一些干燥的稻草,躺在上面还会感到暖和。牢房外也没有成排的看守狱卒,只是在门口处有几个显露老态或手脚有些不便的老兵。 倒是牢门这些十分坚固,不过即便不坚固想来也不会有人真的逃跑。这有三个原因,一因军人的尊严不允许,二因一逃跑便没有任何理由可言、没有任何身世可言的会被直接处死,三因在军中犯了死罪的人也不会送到这来坐牢而是直接被砍了。 在检查了程良、何生三、卢麟照的伤势后,发现只是一些外伤,又因为在牢房里没有办法,杨永旭只能让何生三、卢麟照二人忍忍,然后帮骨折了的程良矫正了一下,推拿按摩了一番。 随后一行人就吃起了狱卒送来的陈米稠粥,一行人开心的吃完后,发现不够吃,还心大的管狱卒继续要了。 钟老也是同意的让狱卒送来,还把擦跌打损伤的药递了进来,和蔼的说道“孩子们放心吃个够,吃个饱,这里的米虽然不是你们平时在军中吃的很好的大白米,但是也是没掺沙掺糠的,你们慢慢吃,慢慢吃,会让你们吃饱的。还有你们里面受伤的几个,你们手脚好的帮他们擦一下,出去后再去找军医看看”。 说完看杨永旭他们没有在要求什么了,就拄着拐杖走了。 这让杨永旭他们一个个眼眶红红的,现在的样子就像一群小孩子,在外面惹事了,犯错了,回到家中,家中的老爷爷没去打你骂你,只是轻轻的问你“孩子,肚子饿了没,这些吃的够不够,不够爷爷再去给你煮”。 一行人默默的吃着,把一锅稠州吃的干干净净了后,恭敬的把碗筷还了回去。 ------------------------------------------------------------------------------ 随后吕方勇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个老爷爷是谁啊?”。 安静了一会。 楚南农开口道“他是瞿源军的校尉,十几年前因伤退伍了。家中老小在城里的日子过的还算好,钟老又在军中待了一辈子,舍不得,就继续留在军中出着自己能出的力了”。 话很少,却包含了很多。 少年从军征,五十始得还,得还不肯归,白发效军中。 这是老一代人对家国的深深情感,他怕他们这一代好不容易打来的太平世道,因为后一代的不争气,都给败掉了。所以哪怕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他还是想在军中再出最后一份力,不让那些胡蛮跑进来,在后辈们不争气时,自己还能提着老刀做些什么。 ------------------------------------------------------------------------------ 卢麟照听到楚南农的话后,奇异的看了一眼楚南农,随后接口道“那个罗千户跟咱们的叶千户都是钟老带出来的兵”。 这时杨永旭才想起卢麟照,听到他说话后,就转头盯着他看,示意他解释下被抓时的胸有成竹。 卢麟照明白杨永旭眼神的意思,当即开口道“杨兄尽管放心好了,小弟都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了。我这什这次不是只来了六个人嘛,除了三个之前便被我派去有事情的,还有两个就是我专门让他们在外面的,这样一来,一旦事有不对,他俩就能立刻去处理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听说这个罗千户是个冷面无情,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之前听说有一个小世家的子弟犯了错,不管那个小世家怎么发动军中关系,罗千户就是不理,直接给砍了”韩礼开口代替杨永旭问道,说完后也没去看杨永旭,只是两人都“心有灵犀”的暗中点了点头。 卢麟照被这样一说,心里稍微显的有些心虚,不过嘴上还是硬气的说道“放心好了,那些都是小门小户,我卢家可是江南五望之一,军中一定会有人来替我们摆平这件事的,况且庞士忌那家伙现在应该收到了风声,就算没人主动救我们,再不济也......” 第二十五章 提审 说曹操曹操就到,卢麟照刚说到庞士忌,庞士忌就龙行虎步的阔步而来了,听到了卢麟照的话语后,直接开口接口道“再不济也还有我庞家出面是吧。你卢家也就这水平了,还是趁早把望族的称谓让给我们庞家得了”。 “你你你,望族两字是你们这种没根底,没家族传承,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配有的吗?”卢麟照一听,气结的回道。 庞士忌也不理会他,只是冷哼了一句,向杨永旭抱拳道“杨兄抱歉啊,我跟你们打完那场球赛后就带人离开了,不然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过方兄弟也是揍的好,这种泼皮如此出言不逊,就该给点教训”。 这句话说完,庞士忌向方延文点了下头,才继续开口道“我来的时候此事已经全部打听清楚了,之前跟陆家人和周家人碰到商量了下,觉得此事要解决的关键还在罗千户身上,而且这事不方便我们几家直接出面,具体的解决方法陆家人也已经赶去瞿源关处理了”。 杨永旭听完后就大概知道此事真实处理方法多半是那陆谦的主意,庞士忌只是听陆谦安排的。不过他对此却是十分疑惑,疑惑自己凭什么能让四大世家的人对自己这么好,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在杨永旭出神的这一会,旁边的韩礼注意到了,用胳膊肘捅了下杨永旭。 杨永旭这才反应过来,向庞士忌开口道“多谢庞兄了,此事实在太麻烦庞兄了,还有卢兄、陆兄、周兄,杨某在此先谢过了,日后定然回报”。 说完向庞士忌、卢麟照二人抱了一拳。 “无妨,无妨,出去后杨兄请我们吃顿酒就好了”卢麟照洒脱的回道。 庞士忌听到卢麟照的话,则是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叹“这个姓卢的还是舞文弄墨的家里出来的,怎么如此大的人情就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带过去了”,不过他脸上还是配合着笑着点了点头。 杨永旭注意到了庞士忌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想着没想到这外表粗犷爽朗的人内心却有如此心机,想到楚南农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当下便对庞士忌留了份心眼。 但杨永旭的养气的功夫在他父亲的淡然熏陶下练出表面可以基本不动声色,自然的回道“该请,该请,等下次休息时,我就请几位兄弟去镇上喝酒”。 说完心里却想到了自己连一贯钱都没有了,可如何请得起呀,但此刻就算没有,也得硬着头皮这么说先了。 庞士忌倒是没想到杨永旭还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听他说完后就笑着接口道“如此甚好,在军中偷喝酒每次都喝的不自在,这次杨兄请客,一定要喝个痛快了”。 “是啊是啊,听说镇里有家叫红芳栏的地方,那里的小娘子可是连蛮族姑娘都有,一个个水嫩水嫩的,这回咱们就去那”卢麟照贱兮兮的说道。 “这倒是,瞿源镇上的红芳栏可是比一般县城里的风月场所都还要好,这回兄弟们可有一番享受了”。庞士忌接口道。 杨永旭看着这两个人在那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的露出一个男人之间都懂的笑容,心中默默的叹道“这次出去后等找点路子弄点钱了,这出来后的开销可真大啊,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到的嘛,还说我这两年用不了什么钱,这才出来一个月不到,钱就都花没了”。 这里就是杨永旭对自己父亲盲目崇拜的原因了,虽然这点不为过,但我在这要说的是,所谓的神机妙算之人,也只是从平常中根据人或事的特性来推断出他们之后的一些行为发展。在故事的后面,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布局千里,算尽天下,甚至有以天下为棋局的人出现,但这些人实质上只是比平常人聪明许多,懂得深入运用知识常规的人。当然也免不了有那么几个确实是超自然的人或事。 卢麟照和庞士忌二人从刚见面的互相斗气,到现在的男人都懂的在那聊着,聊到天色都快晚了。 庞士忌也注意到了这点,随后对杨永旭说了句“杨兄晚上放心休息,罗千户那边我已让这次军医的头子说猴腮脸那几个主犯伤势严重要修养一天才行,这个时间完全够陆、周两家解决这件事了”。 说完这句话就告辞离去了。 ------------------------------------------------------------------------------ 次日下午时分,杨永旭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大帐里提审。 杨永旭一行人到这里时,挑起这次群架事端的猴腮脸等人已经都在这了。 这个大帐的提审不似衙门里的那种有惊案木、杀威棒、升堂鼓,只有一个主位桌坐着主审罗千户,旁边有两个侧座,一边坐着叶千户,一边坐着陈千户,再下则是一个负责记录这次案件的人,而在堂下,自然就是杨永旭一行人和猴腮脸一行人分列在两边了。 见人都到齐后,罗千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这事我经过了解,确认了为你们双方挑起事端,之后裹挟了大量的军中士兵参与群架,你们可否承认这事”。 “禀罗千户,此事不是我们挑起的,是那方延文先动手殴打我,我们什的兄弟上前拉架,他却叫上兄弟一起围殴我们什的兄弟。这两人还自持武艺高强,出手狠辣,其他什的兄弟看到不忍才出手帮忙的,这才导致后来如此的,说来我们什和其他什的兄弟都是受害者”那个猴腮脸男子在罗千户说完后,马上上前一抱拳说道。 一开口就完全要撇清这件事,还顺带着替其他什的人开脱,这事情要是顺利平息了,想来猴腮脸那边这次事情的参与者都会感激猴腮脸,说来这个猴腮脸也是个人才。 “蒋比干你胡说,明明是你辱骂我家人在先,之后还那么侮辱我哥,我实在忍不住才打了你一拳,然后你们整个什的人上来围殴我,我哥才上来帮忙的。后来也是你们自己没用,打不过我们兄弟,一直在叫人帮忙还打不过,越叫越多这样”,方延文见猴腮脸男,也就是叫蒋比干的男子在那胡说,神情激动的说道。 方延文话一出口,蒋比干那一什的人各个脸色都变得有些难堪起来,侧座上的陈千户也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开口道“那个,这位小兄弟啊,咱们这次只讨论案情的本身,其他的先不争论哈”。 说完心中就嘀咕道“这帮兔崽子真丢老子的脸,几百个人还打不过人家十几个,回去一定要把他们的训练量加上两倍,哦不对,起码要加上三四倍才行,太丢人了”。 另一侧的叶千户见这个老家伙出口维护自己的下属,瞥了他一眼,也开口道“陈千户此言差矣,咱们这次只有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所有发展,才好判定这事的对错,该怎么去处理这事。怎么能藏着掖着呢,而且我听到这,倒是觉得我们骑兵才是受害者,本来好好的两什切磋,你们步兵武艺不如人还非要出来搅和”。 两边都是手头肉,杨永旭一什也好,蒋比干一什也好,说来说去都是骑兵校的,得把两边端平了,还要把这事给化解了,也真是难为叶千户了。 叶千户话刚一说完,陈千户就忍不住用手指向叶千户,刚说出“你”字就被罗千户打算了。 罗千户开口道“两位千户不要争了,我们还是多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 说完看向了蒋比干,示意方延文说完了,该你说了。 蒋比干这人确实精灵,恭敬的抱拳行礼后,才开口道“三位千户大人,此事要我说的话,我自然要说那方延文在胡言乱语。我跟他吵半天也是不会有结果,但是方延文刚刚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是他先出的手,我想,我们这边在如何,也只是自卫行为吧,总不能站着给他们打死打残吧”。 说完又上前向罗千户行了一礼,恭声的说道”请大人明鉴“。 ------------------------------------------------------------------------------ 听到这时,杨永旭神色一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想了下还是打算再看看。 罗千户听到这,大概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该怎么判了,不过还是向方延文问道“此时你可承认?”。 方延文点了点头。 罗千户见状后开口道“那此事本千户就这么判了,方延文一行人主动挑起事端,使得营中发生恶劣的大规模群架事件,判方延文一行人全都仗一百;蒋比干一行人虽不是挑事者,不过在期间有故意使事态变严重之嫌。判蒋比干一行人仗二十;其余凡是参与这次群架事件的人全部都服军中劳役三日。你等可服?”。 还是蒋比干先开口道“大人英明”。 这事蒋比干他自己也知道后来闹大了,而且在牢中的时候也听什里兄弟说了这个“冷面刀疤”的威名,知道这件事这样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略微看了他自己什的兄弟们,见他们没什么异色后,当即便同意了。 不过方延文听后却是激动的喊道“我不服,凭什么他们挑起的事情要我们担大过。是,是我动手在先,但是他们辱骂我家人,辱及我先人,如果是有人这么骂罗千户你,你能忍吗?你这明明就是偏袒,你是不是收了他们什么好处,打我们一百军棍,是要直接杖毙了我们吗?”。 方延文越说越激动,都要上前指着罗千户鼻子骂了,还是杨永旭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他。 第二十六章 世家的力量 方延文话说出口后,上方的叶千户也是动怒道“够了”。 倒是罗千户自己却是怒极反笑了起来,随后开口道“哈哈哈哈哈,说的好啊,现在我也觉得罚这一百军棍是不对的。几百人打架斗殴,这事应该称之为军中哗变了,依我看,该直接斩了你们才是”。 旁边的叶千户、陈千户一听到罗千户的说的话,脸色都是大变了,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着急的说道“罗千户慎言啊”。 两人这不急不行啊,这要是军中哗变性质定了下来,这几十个人肯定都要被斩了,其余几百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虽说都是做到千户的人了,看过的尸体比看过的活人都还要多,可这一下子处理了这么多军中袍泽,还是做不到的。 至此帐内的一群人全都慌了神,蒋比干不停的转着眼珠,思考着是不是多认些罪责把这件事情给平息过去先,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好好出下这口恶气就好了。 杨永旭一行人倒是神色平常些,或许是因为兄弟意气同赴黄泉无所畏惧,或许是几个世家之人的参与让他们心里有底。 不过杨永旭一行人里面有一个人还是紧张了,就是方延文这人,刚开始他因为经历不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知道了,虽说不大可能会真的被判斩刑,但是有那么一丝万一,连累到兄弟们了,他就真的黄泉路上也走的不安心了。 而且此时的他又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了,只能向杨永旭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杨永旭注意到后,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好好思忖了一番后。 上前对坐堂上的三位千户各自行了一礼,才开口道“罗千户大人,我是方延文一什的什长,这次比斗我也参与了其中。这件事情呢其实确实是如叶千户所说的那样,只是军中的一次切磋,不是什么大事。刚刚方延文是因为年少不更事,一时激动了,只是军中热血的表现,并无对千户大人有不敬之念。我也曾听闻千户大人是军中有名的好千户,是军中楷模,公正、英勇、热血,应当不会计较方延文的无心之举。同时这两事都只是我们一时错误的热血冲动表现,请千户大人见谅,明鉴”。 说是杨永旭在狡辩也好,丑陋也好,为了维护兄弟们,杨永旭在现在的情况下,也只好避重就轻,阿谀奉承的说这番话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你有这么一张能说会道、咬文嚼字的嘴巴不去做个读书人,反倒来做军人,真是可惜了”罗千户看着杨永旭道,脸上的表情没有因为杨永旭的一番话而产生变化,让人捉摸不清他的心思。 “千户大人谬赞了,不过小人确实读过几本书,但与千户大人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杨永旭依旧谦卑的阿谀奉承着。 旁边的吕方勇看到这一幕有些看不下去了,都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不过被杨永旭重重的拉住了手。 这时侧座上的叶千户、陈千户不失时机的跟上向罗千户求情,可是罗千户不为所动,始终不开口多说什么。 ------------------------------------------------------------------------------ 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后,罗千户刚要开口判决时,从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喊声喊道“罗千户且慢”。 随后那个出口之人就走进帐里,这个人就是杨永旭报名参军当天还没上去比擂时碰到的陆谦,他在帐外听到些许帐内的对话,分析得出罗千户就要开口判决了,于是就在帐外赶紧开口阻止。 陆谦进入帐中后,先是有礼貌的向三位千户一一行礼,然后向杨永旭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随后才上前开口道“三位千户大人,我是陆家陆谦,刚才不是有意打断罗千户的判决的,只是因为陆将军已经下达命令将此案转由崔千户审理了,崔千户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进账前一急就不小心喊出了一声话”。 这些世家子弟没有想象中的嚣张跋扈,只是有些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气,说话间还是很给罗千户面子的。 但是罗千户却并不领情,只是冷冷的说道“看不出来这些人还有些本事,能让你们陆家来出头”。 说完又冷冷的扫了杨永旭一行人一眼。 陆谦这时候好像没听出罗千户话语中的冷意,也或许是听出来了觉得自己没必要去理会这个冷意。 只是平常的接口道“罗千户误会了,不只是我们陆家,现在帐内就有一卢家人,外面还有周家人跟崔千户一起,在赶来的路上,庞家的人想来也快到了”。 “哦?四大世家来撑腰,好大的威风啊,可你手上就算有陆将军的手令也没用”。罗千户冷嘲道。 陆谦听后,也是面色一冷,冷声的开口道“军中皆称罗千户秉公执法,我看今日还得再加个自己不受法了,竟然敢置将令于不顾”。 哈哈哈哈哈,罗千户听后一阵大笑。 笑过后才淡定的开口反问道“陆公子严重了,罗某既是军中执法者,自然更会按军法军纪来从事。只是这事是胡将军亲自下令让我如实办理的,莫非这瞿源军中还有哪位将军的将令比胡将军的大?” “这......”,陆谦听后泛起了难色,扭头看向了侧座的陈千户,见他点头,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疏忽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瞿源军第一大佬胡将军肯定是知道了的,自己却只想着找家中长辈来帮忙。疏忽了,疏忽了,急速的在脑海里思考着后续该如何去解决。 ------------------------------------------------------------------------------ 但是罗千户显然没耐心等他想出解决之道,当即就要开口了。 不过就在这时,帐外又响起了一声“罗千户且慢”。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自己这接二连三的被打断,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就要发作了。但在看清来人后,就只是闷哼了一声,没让脾气发作出来。 这来人正是崔千户,崔千户此时看出了罗千户心中有气,不过没打算多解释。 只是开口道“这案件陆将军已授权由我全权处理了,罗千户可以跟我对接下这案件了”。 崔千户说完后,罗千户也不答他,只是冷冷着注视着堂下。 倒是旁边的叶千户开口说道“崔千户有所不知,这事是胡将军亲自下令让罗千户查办的,陆将军的将令此时恐怕......”, 话没说全,不过旁人都是听懂了。 崔千户听后却觉得没什么,平常的接口道“哦,这事陆将军已经禀报胡将军了,胡将军他也已经同意了。这是加盖了陆将军和胡将军印章的转交文书”。 说完就示意身边的亲兵把文书递上去了。 旁边的陆谦听到崔千户的话后,面色羞愧,姜还是老的辣,家中长辈一下子就帮自己拾遗补缺了。 罗千户接过文书后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问题,是真的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开口道“好一个崔千户,好一个世家”。 说完让堂下负责记录案情的人把刚才记录的都交给崔千户他们,自己就头也不回的带着手下人离去了。 ------------------------------------------------------------------------------ 在罗千户走远后,崔千户旁边的庞士忌才得空上前,对杨永旭开口道“杨兄我来迟了,刚听到陆谦那家伙到了,我就匆忙赶过来了。不过中途这消息传递费了些时间,所以才勉强和崔千户他们一起到达了”。 说完还向杨永旭抱了一拳表示道歉。 “庞兄严重了,此事本是杨某一行人的事情,劳烦庞兄、卢兄、陆兄、周兄、崔千户如此大费周折,已是愧疚万分,庞兄莫要再如此说了”杨永旭向众人一一行礼感谢道,也没问这案件后续怎么处理,他很清楚到了这一步了,接下去的一切都是自己这边说的算了。 “杨永旭你说啥呢,咱们可是兄弟,客气啥。况且你可是要请我们去红芳栏搓一顿的”旁边的卢麟照接口道。 或许是这次跟杨永旭他们一起做过牢后,关系变得亲密了很多,就直接叫杨永旭的名字了。 “哈哈,是极是极,我来时也听庞士忌说过了,这次可要让杨兄破费了”崔千户旁边一个相貌普通、身材却异常魁梧的男子开口道。 杨永旭向声音传来的人望去,看过后,基本可以断定这人就是那周家人了,因为这时候说话的顺序是很有讲究的。 略微想过后,就上前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周兄了,在下杨永旭,温州人士,久闻周兄大名,今日幸得相见,不知周兄名讳?”。 那个被称作周兄的魁梧男子也抱拳回礼道“兄弟客气了,在下周志象,永州人士”。 “久仰久仰,承蒙周兄照顾了好几次,之前一直没机会相见,今日一见,当真是惊了一下,没想到周兄既有谋又有勇更有情”杨永旭说道。 说完还看了下他的腱子肉,表示这是他的勇,至于谋为这次的帮助,情为上次送酒食的事。 “杨兄见外了“周志象回道。 随即两人交谈了起来。 旁边的三大世家之人听得两人的交谈,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但是没去多想,也参与进了这次的攀谈。 其实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是,这个周志象在对杨永旭介绍完自己后,暗自看了楚南农一眼。不过也有一人注意到了,就是那个看着几大世家之人跟杨永旭他们看着那么熟,聊的那么开心,心里紧张的不行的蒋比干,不过此时的他怕是没什么心神想其他的了。 第二十七章 受刑 几人聊了一会后,庞士忌才开口介绍崔千户。 崔千户逮住了这个机会参与进了杨永旭他们的交谈里,向杨永旭开口道“杨小兄弟,我是崔家的人,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说过一些冒昧的话,还望你海涵啊”。 杨永旭一听,不知所以,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庞士忌就已经接口道“是啊,杨兄,想必崔千户只是无心之举,况且这次帮了那么大的忙,之前的事就算了吧”。 崔千户感激的看了庞士忌一眼,随后眼巴巴的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自己则愣是没听明白,听着崔千户和庞士忌莫名的话语,心中泛着什么鬼的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去作答。 可就是呆着的这一会,让旁边的世家之人以为杨永旭是不肯就这么算了。 旁边的卢麟照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杨永旭一下,开口道“我觉得庞士忌说的对,况且崔千户作为我们骑兵第二旅满员旅的最高长官,还亲自帮我们这些小兵处理这些琐碎小事,是多么的高义啊”。 卢麟照这话很明显是在暗示杨永旭,这个崔千户的身份虽然不如咱们,可他现在是我们的上头,得给点情面。 其余世家之人也都纷纷开口,最后杨永旭在什么都没搞明白的情况下,茫然的点了点头。 事后杨永旭的兄弟们都感叹着杨永旭的身世惊人,是不是剑南杨家之人,或是江南某个大家族的子弟偷偷用了个假身份来参军的。甚至到了最后,吕方勇这个从小就跟杨永旭在同个村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都怀疑了起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崔千户见杨永旭点头了,赶紧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看了一眼蒋比干一行人,开口询问杨永旭道“杨兄弟,不知道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的好”。 崔千户一说完这句话,蒋比干一行人就惊的差点跪地求饶了。这不带这么玩人的,直接让“敌方”来宣布判刑了,这不是要把自己一行人往死里整的节奏嘛。 杨永旭听后又是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嘴上还是很快的开口道“崔千户严重了,此事自然是全凭崔千户全权处理”。 崔千户听后开心的笑了起来,以为这是杨永旭这种世家嫡系子弟给自己这种世家庶出之人面子的话。 当下开口道“杨兄弟是这事的直接受害人,想来对此事的了解程度比我这个刚来的深入的多了,所以我才想听听杨兄弟的意思”。 乖乖,这就直接定性杨永旭他们是受害者了?蒋比干一行人听得都要晕倒过去了。 杨永旭本来还打算出口拒绝,不过看着崔千户那这事就听你的跟其他几个世家之人此事只听你的的眼神。 杨永旭略一思忖后,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开口道“此事对错先不论了,我看不如我们双方主要参与的人,各仗五十,其他参与了此事的人各仗十,这样虽说让得几百人都受了军棍,不过想来比那三日劳役是要舒服些的,另外......”。 杨永旭没说全,但是众人都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给崔千户跟军方一个好的交代,同时这样的处罚顾忌了各方的感受,又让军中士兵有了警示,不再法不责众,只要你犯了军规,都得接受惩罚,实是现在一个比较好的处理办法了。 杨永旭一行兄弟听到后也没出口反对,只是程良低骂了一句“便宜他们了”。 崔千户听后看向几大世家的人,见他们没有出言反对,当即开口说道“杨兄弟此言甚合此案之理,如今战事吃紧,这次事件中的参与者又基本都受了伤,惩罚重了恐有不妥,轻了则显得儿戏,到时候那些参与这事的人,只要是个明事理的人,必定都会感激杨兄弟的”。 崔千户似乎打着把人情卖到底的心态,送了杨永旭一顶高帽子。 停顿一会后,崔千户继续开口道“不过杨兄弟你们愿意自领五十军棍,虽说是心中无愧的表现,但是现在众兄弟们都受着伤,依我看不如权且先记下,等日后伤好了后再执行”。 杨永旭听后,看向了受伤最严重的何生三、程良二人。 他俩见杨永旭望来,毫无犹豫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这时连何生三这个平时很憨厚的老实人都知道如果这事情上其他人都被处罚了,自己兄弟一行人却没事,那么其他受罚的人虽然会一时短暂的摄于他们的“威势”,但以后肯定会暗中下绊子。而且说实话,这次他们自己的确有错,该罚。 杨永旭见二人如此表态,扫了下其他兄弟,最后到卢麟照时停了一下。在卢麟照表示出焦急不满的表情时,他明白的点了点头。 既然众兄弟们都不反对,这次自己这边也确实犯错了,那就应该接受惩罚,无规矩,何以成方圆。 于是对崔千户开口道“多谢崔千户体谅,不过兄弟们还能撑得住,这个时候是晚饭点稍过,不如就此时立刻执行吧”。 ------------------------------------------------------------------------------ “听说了吗,昨天聚众斗殴那几百个人要在演武场集体行刑了,快去看啊”。 “别胡说,事情已经确认了,本来是两伙人的友谊切磋,后来他们的朋友以为他们被欺负了,才纷纷出手帮忙,最后就人越聚越多了”。 “是这样吗,不过罗千户这次是够狠的,一次性处罚了几百个人”。 “一看你就是消息不灵通之人,这次事件使我们骑兵校崔千户主持审理的,本来崔千户见双方确实只是平常切磋,最后也都适可而止了,就打算都打二三十军棍就算了,最后听说是那个‘小无双’说他们自己是主要责任人,愿多担些军棍,最后才成了最先切磋的三十余人仗五十,其余几百人仗十” “原来是这样,‘小无双’不但武艺高强,为人也够实在的啊,不过这次事情后,咱们可得注意了,现在军中可没所谓的法不责众”。 一群吃过晚饭,闲来无事,打算在军中规定的休息时间前去军中规定的休闲之地随便逛逛的人,在听到杨永旭他们要受刑后,互相打探,互相呼朋唤友了。 最后除晚上需要站岗执勤的人,营中大部分人都来了。 ------------------------------------------------------------------------------ 在准备行刑的时候,演武场已经聚集了两三千人,这场景如果是被敌方聪明的懂算术的将士看到了,就可以推断出瞿源军晚上执勤的人数了。 拿新兵训练营五六千人来算,场中观刑的人有两三千,受刑的人先当一千,没来的肯定也还有一两千,这样一推断,就可以大致的猜测出瞿源军中晚上执勤的人数大概为全军的五分之一,这要是利用得当,发动夜袭就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决胜因素了,要知道古代很多的战争都是靠夜间突然发起奇袭取得胜利的。 不过所幸的是,在古时候数学这门科目还是非常高深的一门学问的,而且古时候的军队数量对外宣称的都是一个谎报的数量,就如瞿源军对外是声称有五万大军的,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迷惑对手,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不可避免的军中腐败了。 另外还需要在这说明一点,古时候的人都是早睡早起的,这个习惯对底层人民更是深入,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生物钟已经固定了。但瞿源军之所以要保持这么高比例的夜晚执勤兵,只因此事前线摩擦不断,战事频发,随时可能出现大战这样。 ------------------------------------------------------------------------------ 这次的行刑人没意外的就是崔千户了,此时的他看到台下来了如此多的人,一改在帐中的形象。 清了清嗓子,昂首挺立在台上,气势雄浑的开口道“各位军中的同袍,这次处罚的是昨日切磋之人。虽说只是军中正常的切磋,不过后续事态糜烂变得严重,在经过本千户认真审理后,决定判先切磋三十余人仗五十,其余一干人等全部仗十,就此执行。希望此次事件能让大家引以为戒,切记军中切磋要注意分寸,更不可发生斗殴事件,军中也从未有法不责众这一说,如有下次,惩罚当更为严重”。 说完就向后走去,示意行刑兵可以行刑了。 杨永旭一行人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最前面,但距离最前排的观众也还有十步之距。 在行刑兵到来之前,方延文趁着这个空档,忍不住的开口道“这事连累兄弟们了,起初我以为事情会有个妥善的处理,最多就是惩罚我们哥俩,没想到让兄弟们跟着受刑了。其实那蒋比干是我们家的街坊邻居,从小就跟我们兄弟俩不对眼,他......” 方延文话还没说完,吕方勇就打断道“你意思是说我们就不是兄弟咯?”。 “是啊,是兄弟就别多说了,别说为了兄弟挨打,就是被砍一刀,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程良接口道。 “你就吹吧,就你那武艺,几刀下去估计就没了”包安涛接口道。 包安涛自从单方面的确认跟程良建立互怼关系后,每次只要程良一开口,他就必定要跟着怼他几句,怼的最凶,同时程良有事情时,他又是帮的最凶的那一个。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说最毒的话,做最帮兄弟的人。 “是是是,我们是兄弟,杨兄你说是吧”卢麟照不失时机的接口道。 之前杨永旭本来对卢麟照说让他们就算了,别跟着挨军棍了,可是卢麟照这家伙有时候倔脾气上来了,跟头驴似的,怎么都说不通,最后还生气的开口说看不起他是吧,那就先给他来上一百军棍提提神,最后杨永旭见实在说不动,也就算了,不劝了。 此时杨永旭见这又机灵起来的卢麟照再没了其他多余的思虑,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是,我们是兄弟”。 眼神真挚的望着卢麟照。 卢麟照这一瞬间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牵动了一下,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出,想哭,但还是憋回去了,眼眶微红的跟吕方勇他们有说有笑起来。 台下的庞士忌看得他们台上的情景一阵无语,这帮人怎么如此有趣,明明只是打个军棍,却像要去赴死了,在这赴死前还有兄弟陪伴,虽死无憾一样。如此谈笑风生,如此不合时宜,但是自己的眼睛怎么有些湿润了。不对,这只是错觉,眼角没湿,是风太大了。 定神的再看了杨永旭他们一眼后,庞士忌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八章 红芳栏 在修养了几天后,到了参军第三周休息日的前一天时,杨永旭一行人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后,在四大世家的安排下得以提前离营赶去镇上。 “你身上的钱真的够吗,我这还有些,反正平时都用不到的,不如先给你”骑马在杨永旭旁边的吕方勇开口道。 “够用的,放心好了。怎么跟方延武一样,他不知道我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老爹在出去云游前塞了一大笔钱给我”杨永旭回道。 随后摸了摸怀中的百贯飞票,不经思考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到底是哪里有遗漏了,连崔千户堂堂一骑兵满旅千户,在自己受刑后硬是要塞给自己这一百贯钱,说是让自己买点补药补补什么的,还怎么都推辞不掉,这么多钱能买多少补药了。 正思考间,旁边的方延武听到杨永旭的话后接口道“那下次我再单独请兄弟们喝酒,不然我们哥俩真过意不去”。 “行了行了,别搞的文绉绉的,要请客喝酒不用询问,想喝的时候直接叫上和我,随叫随到那种”吕方勇甩了甩手说道。 ------------------------------------------------------------------------------ 众兄弟在路上有说有笑的聊着,不觉间一行人就已经到了这次的目的地——红芳栏。 到了这里时,几个世家人早已经在了,他们的随从进去禀报后,都一个个下来迎接杨永旭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卢麟照,他三步做两步的快步走来,边走边说道“怎么现在才来,不是给你们都安排好了吗,上午的集训完成了,下午就能出来了”。 说完还张开双臂要跟杨永旭来个亲密的拥抱。 不过杨永旭看到后赶紧伸手制止,随后开口道“到了这里了,别整这些,免得给姑娘们看到了以为我是个兔爷”。 众人听后一愣。 庞士忌最先反应过来,大笑着开口道“哈哈哈哈哈,看不出来杨兄还是个花中老手啊。平时一般是喜欢会聊的啊,还是会些才艺的呀!”。 然后陆谦他们也是都反应过来,一起大笑了起来,惹得卢麟照暗骂了一声。 杨永旭听完庞士忌的话后,心中却有点泛起嘀咕了,自己根本就没来过风月场所,刚说的那些都还是平时听别人聊天的时候听到的,随口一说,这庞士忌倒整起了专业术语。 这也难为杨永旭了,但凡一个男的,到了这种场合总是要“装一下的”,不过这次好像没“装”成功。 但是不知道归不知道,这种时刻是不能认怂的,杨永旭当即开口道“当然是喜欢吹箫吹的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一落,又是响起一阵爆笑,这次不但是庞士忌,连卢麟照他们都对杨永旭竖起了大拇指,搞得杨永旭茫然的不得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哥们都懂得的表情。 ------------------------------------------------------------------------------ 在门口嬉笑了一番后,一行人就进去了。 走进里面,才发现这个风月场所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有很大的差距。 红芳栏总共三层,一层是大厅,供所有人玩乐,其内有绿植有红花,有流水有小桥,还有一些用屏风隔开的独处室,倒也有些舞榭歌台、桂殿兰宫的味道。往上二楼是一个个单独的房间,杨永旭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卢麟照说了句“这二层有独属于姑娘们自己的房间,也有不同风味打扮的房间”。而三层则是雅室,供有钱人聚会所用,是第一层的布局的浓缩版,却比第一层多了些风味、富态,隐私性也做的很好。 杨永旭他们这次的雅间是地二牌名为地葵的房间。据卢麟照所讲,这里的雅间分天地人三个档次,每个档次都有八间房。最高档的天字雅间名都以节气而取名,第二档次的地字雅间名以花草树木而取名,第三档次人字雅间名则选以雅字而取名。这些听说都是他们这的幕后当家人从京城里学来的,不过这点是真是假就人们不得而知了,来这玩的人也不会去深究这些,本着快乐就完了。 刚一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浓妆艳抹,身材惊人,领口还呈“V”字型开叉的半老徐娘,缓步向杨永旭一行人走来。 虽说是称为半老徐娘,其实也就比寻常姑娘大些年纪,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而且她的脸蛋还是极美的,配上这身材,这年纪的经验,那种风味会让人忍不住想去品尝,一尝又难以忘怀。 这人在走近杨永旭一行人后,就娇糯糯的开口道“卢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呀,可让奴家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快让奴家看看是谁能让四位公子等了一下午,说要等那个人来了才开始的,还让得奴家陪你们唠了一下午的嗑”。 卢麟照听到后上前搂住了这个老鸨,还伸手沿着这个老鸨的后背向下摸去,摸了个舒服后,才开口道“诺,就是这位白衣翩翩的美男子,到时候你可得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叫来,才能配得上我们的杨公子”。 “哎哟喂,我说今早一起来怎么就看见了喜鹊飞上枝头,原来是有贵客来临啊。而且杨公子长的是真俊啊,奴家是头次见到这么俊的男子,不如别叫其她姑娘了,让奴家好好陪陪杨公子吧”那个老鸨等卢麟照说完后用打情骂俏的语气说道,说完后还用手上的手绢轻打了杨永旭一下。 杨永旭还没说什么,做什么反应,旁边的卢麟照就先开口说话了,他说道“去去去,你哪配得上我们杨公子,也只有你们这的凝梦姑娘才能配得上”。 “公子说的是,只是凝梦姑娘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只奏琴不陪客,不过一会我肯定叫她来为诸位公子们敬上一杯薄酒”老鸨回道。 卢麟照应该是确实知道这个情况属实,没有去跟老鸨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手上还是不忘占着便宜,边占便宜边对老鸨说道“那你给我们兄弟叫来其他美貌姑娘,要是你这里最好的,至于我嘛。就有劳波姨作陪了”。 被称作波姨的老鸨听后,顺势倒在了卢麟照的怀里,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开口道“好啊,那奴家今晚便是公子的人了,还望公子疼惜人家”。 刚说完却娇笑着滑溜的离开了。 惹得卢麟照低骂道“这婆娘,有机会一定要尝尝这熟果的味道,那滋味,真大真软”。 说着还双手对着空气抓了抓。 庞士忌看到后忍不住开口取笑道“没想到卢公子还真是饥不择食,都不挑食的啊”。 周志象、陆谦二人也都纷纷取笑道。 最后卢麟照嘀咕了一声“你们懂什么”后,众人也都入席了。 ------------------------------------------------------------------------------ 入席后,杨永旭在一番推脱后还是给推到了主席位上,四大世家公子分别坐在旁边,其下就是杨永旭的众兄弟跟四大公子的一些人,所有人都是单人单席。 起初杨永旭见他们四大公子带来的人只有这么点,还奇怪的问了下他们其他人呢。他们回了句其他人都只是家里的仆从,这次能提前出来用的是替军中采办物资的理由,那些仆从们都被派去购置军中给的清单上的东西了,留下来在席上的人都是自家人或其他关系交好的家族中的子弟,杨永旭知道后就没多问其他具体了,只是向那些人一一点头示意。 随后四大世家的公子还反问了一下杨永旭,杨兄只是回了句“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便不再多说了,众人也都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众人入席后稍微对饮了一些酒,那个波姨就去而复返,身后还带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波姨敲完门在得到同意后就进来了,刚进一进门,就右手拿起手绢摇了一下,娇声的开口道“几位公子,姑娘们都到了,你们看是自己选啊,还是让奴家我替你们挑啊”。 “当然是我们自己选咯,要是让波姨你来挑,怕是你要把好姑娘都往杨公子那推了,不过我呢,波姨挑我自己挑都行”卢麟照接口说道,说完还左眼一眯微抬了下下巴,向波姨放了下电。 众人听后一阵起哄。 “唉,刚卢公子还说要奴家作陪呢,现在就要去寻新欢了”波姨说道,说完拿起了手绢做出了掩面欲哭的样子,随后利索的让那些姑娘们站成了一排让杨永旭他们挑选。 这时杨永旭见席上的众人都望着自己,稍一推辞了下,想让其他人先选,不过见他们确实是想让自己先选,也不再推辞,毕竟这时候要是再推辞就不合适了。 当下装的老手一样,平摊右手对最中间的一位身穿红衣,脸蛋妩媚中又带着丝丝清纯,身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的女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放下手拍了拍自己席间旁边的侧座。 这女子在得到波姨的点头同意后,便微抬小脚,莲步走来,一步一摇晃,笔直修长的双腿在红丝衣裙下若隐若现,惹得席间的众人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猪哥像,卢麟照更是没出息的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第二十九章 琴箫双绝 这个女子走到杨永旭旁边后,轻举衣裙下摆,优雅的坐在了他身侧,虽未靠在杨永旭的怀中,但此时的距离配着这女子特有的性感,空气不争气的露出了暧昧的味道,令人不自觉的想入非非。 杨永旭此时心中同样是被这女子美貌与气质所迷倒,不过脸上却是装的异常镇定,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坐下后就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永旭,见杨永旭阳光干净、丰神俊朗的样子,一时也是有些看呆了,她发现眼前这个男子不但没有像平常的客人一样对她露出想马上吃掉她的样子,反而这一笑,好帅。 看得自己的脸突然微红了起来,赶紧低下头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杨永旭,一杯自己拿着,娇笑了一声,对杨永旭敬酒道“奴家漪绮敬公子一杯,今日有幸能得公子相邀,奴家三生有幸”。 杨永旭在听到她那一声娇笑,跟看得她那眼波流转的眼眸,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叫风情万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勾动着人心。当下也放开了自己,既然都出来玩了,还不打算认怂,那就把自己当个风月老客好了。 举起杯子轻碰了一下漪绮的杯子,一饮而尽。 ------------------------------------------------------------------------------ 这时席间的众人也都已经选好了伴,多的不合适的都让她们离开了。 不过在此期间也发生了些趣事,比如吕方勇、韩礼他们明显的表现出雏样,更有甚者如何生三,一直不肯点,最后还是兄弟们给推了个清纯异常的女孩子过去,然后他就给那推过去的姑娘在那表演正襟危坐了。 “兄弟们,咱们一起敬永旭一杯酒先,感谢这个大财主请我们出来玩”在众人旁边的姑娘们都坐定后,卢麟照举杯说道。 席上众人听到卢麟照的话后纷纷举杯。 “不不不,这第一杯酒当我敬众位兄弟先,这次若不是你们帮忙,那我们什的兄弟们可就麻烦了”杨永旭举杯推辞道。 “杨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呢,莫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再说即便没有我们,杨兄难道就解决不了这件小事了吗”庞士忌接口道。 “你们几个到了这里还这么正经干嘛,我看同饮这杯酒就好了”陆谦见他们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开口说道。 “哈哈也是,那我们就共饮此杯,敬我们的年少兄弟情”杨永旭听后开口道。 “是极是极,满饮此杯”席间一众人都举着杯同声道。 一杯酒入肚后,杨永旭觉得还是有必要单独感谢下四个世家公子,就一一举杯碰过,没有说什么敬酒的话,只是说与兄弟共饮一杯。 ------------------------------------------------------------------------------ 觥筹交错,酒至半酣,席间众人开始觉得该玩些什么游戏了,本来想要行个酒令或者玩点其他的小游戏,不过坐在杨永旭旁的卢麟照眼尖的注意到了杨永旭胸前似乎有一根木棍一样的东西。 使得卢麟照心头荡漾了一下,歪着头对着新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永旭见此后也是明白了过来,在漪绮微红的脸庞跟有些动情的眼神注视下,拿出了怀中之物。 开口道“想什么呢,这是萧,之前带到军中一直没得保养,这次想着来镇上找家乐器店好好保养下”。 “切,原来是这个啊”卢麟照顿时觉得无趣,随口回了一句。 随后又马上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赶紧继续开口道“既然杨兄自己会吹箫,不若今日给我们表演一番如何”。 说完一脸坏笑的左看右看,自然免不得他旁边的新蕾笑骂他“真坏”。 杨永旭听后倒是没听出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有心的问了下身边的漪绮,问道“姑娘想听何曲呢,我奏于你听”。 “只要是公子演奏的,奴家都喜欢”漪绮甜糯糯的回答道。 随即杨永旭故作潇洒,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略微调整了下座位,在庞士忌他们怪异的眼神注视下,吹起了萧来。 ------------------------------------------------------------------------------ 一首《春江花月夜》,一曲九韵,深沉、寥廓、宁静,音节跳动间让人感受到诗情、画意、哲理,合着今夜所处之情景,自然隽永、宛转悠扬的声音让人深深在陶醉其中,有一钟洗净浮华之感涌现出来。 本是打算随便听听然后随意附和的称赞、夸奖几句的众人,在声音响起后便沉浸在了其中,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一个个都换上了一副享受、沉醉的表情。杨永旭旁边的漪绮坐的近,感受最是深刻,从开始只觉得杨永旭帅气、有风度,到现在觉得眼前的杨永旭完全就是一个宝藏男孩,恨不得马上吃了他,乱死乱想间,也越发沉醉在这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又或者是一夜,日日夜夜,在杨永旭曲罢后,众人还是没有清醒过来,杨永旭演奏完后也是微微沉浸在了其中。 可在杨永旭一曲演奏完后,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开门声,一个,对,一个该称之为天上仙女的女子轻轻的推开房门后,在门前轻声说道“公子之曲,当真是使人神往,小女子愧听了”。 一声如梦如幻的声音传来,把席间众人从一片天堂拉向了另一片天堂。 再看向此人时,那一下,连空气都凝固了,席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艰难的呼吸着,深怕一点沉重的呼吸都是对眼前这个女子的亵渎。 白衣中透着粉色,再加上那张一定要形容,只能说是不似人间能拥有的脸蛋,还有那出尘的气质,当真是惊为天人啊! 杨永旭同样被眼前这女子所吸引,一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席间唯一一个清醒的,杨永旭旁边的漪绮看到杨永旭这样,有些吃味的赌气着瞥了杨永旭一眼。 不过此时的杨永旭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又呆呆看了一会后,回过一些神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张嘴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那女子听得杨永旭好像是以李白写给杨贵妃的诗来形容自己,略微楞了一下,心里好似有开心一下,又好似是没有开心那一下,不过看向杨永旭的眼神却是柔和了些。 但是席间除了杨永旭回过一丝神来,其他人都还是在深深的失神当中,那女子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略过一会后,就上前向杨永旭一福,随后轻启朱唇开口道“小女子凝梦来给诸位公子敬上一杯薄酒”。 这时其他人才都清醒过来,杨永旭也是完全清醒过来,干笑了一声,开口道“失敬了姑娘,不过这杯酒就不用敬了,大家共饮一杯就好”。 说完就示意众人举起杯子。 不过这时候他旁边的漪绮却是吃醋的说了句“怎么没见工资这般维护过奴家”,声音很轻,只有杨永旭能听到。不过漪绮嘴上吃味的说着,手上还是很配合的举起了酒杯。 杨永旭又是一阵干笑。 众人在虚空中对碰了一下后,凝梦似男子般豪爽,举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饮完后在众人舍不得她走,但又知道她饮完这杯酒就要走了的复杂眼神下,凝梦淡然的站在那,似乎这世间的人与物与她皆无关系,一股天然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自然的散发着。 她只是看着杨永旭,缓缓的向杨永旭开口道“奴家自幼喜爱音色,最是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瑟了,今日听公子一曲,突然就觉得若是不能跟公子合奏一曲,可能会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所以不知凝梦可否有机会与公子同奏一曲”。 凝梦说完突然露出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杨永旭。 使得席间众人一阵唏嘘,感叹杨永旭的好命,又止不住的向杨永旭投去羡慕的眼神。卢麟照事后更是夸张的学起了萧来,不过三五天热度过后就没继续了。 杨永旭此时内心也是充斥着一股极大的满足感,此时什么所谓的应该出现的清高、淡然,那全都是假的。但凡有一个绝色佳人对你表露出倾慕,你还是无动于衷,我只能说,哥们你那有问题了,该去瞧瞧了。 杨永旭享受了一会兄弟们投来的羡慕眼神后,就控制着语气,豪情万丈的开口道“这有什么的,不过与瑟同奏的最佳器乐是琴,不是萧,不知姑娘这是否有琴,今夜我用琴与姑娘同奏”。 杨永旭说完后,迎来的又是一阵唏嘘,这也不难怪,吃不到葡萄的都还要说葡萄酸呢。 凝梦听到杨永旭这句话后,眼睛紧紧的看着杨永旭,杨永旭同样不甘示弱的看着凝梦,努力不让自己眨眼睛。 第三十章 柳红芳 曲终人散,两人琴瑟和鸣的演奏完一曲后,凝梦就飘然离去了。 席间上的一众男子们无声的干嚎着,可能是因为纪念难得,也可能是因为怀念仙女不再,但这其中的真实缘由,也只有席间之人自己知道了。 此时的众人喝酒喝着也变味了起来,有些人都开始说要与姑娘们去二楼深入交谈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一个衣冠楚楚却长的不怎么样的男子粗鲁的推开了杨永旭他们这个雅间的门,大声的叫嚷着“漪绮,漪绮,你在哪儿呢,你不是说爱我,这辈子只陪我一个人了的吗?”。 “贺公子,贺公子,您醉了,您醉了”这个男子刚杨永旭这边,后面的波姨就紧紧的追了上来拉着这位贺公子开口道。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贺公子说道,说着用力甩开了波姨,上前了几步,深情的看了看漪绮,随后恶狠狠的瞪向杨永旭。 对杨永旭说道“小子,你活腻歪了是吧,连我的女人你都敢强迫她”。 杨永旭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迷离的华衣丑男,无语的开口道“这位兄弟你喝多了”。 说完还眼神示意摔倒在地上的波姨赶紧带这个人离开。 那男子看到了杨永旭的眼神,直接制止了波姨,开口道“我有没有喝多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你小子识相的话最好赶快离开,不然我就动真格的了”。 “哦?动真格的?那我们兄弟倒是要好好瞧瞧你的真格是怎么样的了”旁边的卢麟照看着不舒服的接了一句。 杨永旭见卢麟照出口说话后,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还伸手把漪绮搂进了怀里,与她饮起了酒。 漪绮白了杨永旭一眼,随后配合的吐气如兰着与杨永旭对饮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贺公子怒气值暴涨,大发雷霆了起来,像是给自己壮壮胆的大喊了一声“啊”,捏起一拳就向杨永旭打去了。 可还没等杨永旭出手,下面的吕方勇直接把一个酒杯甩出,贺公子就狗吃屎般地摔在了杨永旭面前。 卢麟照看到后大笑起来,笑过后开口道“这位贺公子敬我兄弟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吧,快起来,快起来,使不得”。 说完后席间众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杨永旭则是看向吕方勇,表示他做的太过了,吕方勇见到杨永旭看来,却是假装不懂他的意思,抬头看着屋顶,好像屋顶上有幅绝世美画一样。 这个贺公子过了一会站起身后,抹了下鼻血,脑子清醒了些,环视了四周一下,一个个手指指了过去,开口道“你们有种,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行,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就指示刚听到动静上来找他的跟班去叫人,还踹了那个跟班一脚,恶狠的骂了句“这次还敢这么慢,回去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个跟班战战兢兢的赶紧跑去叫人了。 在这里或许有人奇怪为什么古代公子哥打架斗殴的这类恶霸事情发生的这么多,而现在基本都看不见了。其实不然,现实中也还是有公子哥“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只是形式变了,事情少了。而古代之所以那么多还那么恶劣,是因为当时的一个法律环境,多伴以人治,权贵子弟在这方面享有得天独厚的特权,没了约束,自然就无所畏惧无所顾忌了。 ------------------------------------------------------------------------------ 回到酒宴上。 漪绮倚在杨永旭的怀中,轻轻的开口道“公子不如我叫那个贺文昊离去吧”。 杨永旭听后,想伸手刮下漪绮的鼻子,不过又马上收住了,只是平淡的开口道“这不是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漪绮听后神色一惊,不过还是壮着胆子的撒娇似的说道“现在公子知道奴家还是有人抢着要了的吧”。 这时候漪绮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样跟杨永旭肆意说道。 杨永旭低头看了下自己怀中的怜人如此胆大妄为,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等着那贺公子的援兵到来。 ------------------------------------------------------------------------------ 没等多久,那个贺公子的跟班就带来了二十多个打手,气势汹汹的对贺公子道“公子,人都到带到了,是断了他们的手还是断了他们的脚”。 贺公子听后用力一拍这个跟班的脑袋,然后开口道“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用得着你来问吗?”。 那个跟班赶紧开口说道“是是是,全听公子的”。 贺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杨永旭嚣张的开口道“你小子现在怕了吧,怕了的话就从我裤裆下钻过去,再恭恭敬敬的给小爷我磕头认错,这样小爷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过你了”。 杨永旭一听,心中十分无语,感叹到怎么又是这个路数,就不能换个新的吗。 不过此时杨永旭旁边的漪绮似乎有些担忧他了,打算起身做些什么,不过被杨永旭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们,意思这次谁上。 反倒后面的波姨最先受不了了,赶紧走上前,开口道“诸位公子哎,可别闹腾了,再闹腾下去我这小店都得给你们拆了,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如何”。 “你别在这给我讲这些,今天要是不收拾了这些人,以后传出去,我贺文昊的面子往哪搁,你要是再拦着我,我今天就真把你这店给拆了”贺公子凶狠的说道。 ------------------------------------------------------------------------------ 也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这时,一个看着四十余岁的妇人走来。说是四十岁,仔细一瞧其实也就三十余岁的样子,保养的极好,比波姨看着还显年轻些,身材也是极好,这一步一步的走来,也是风情万种,想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绝代尤物。 在她走近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贺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这小店怎么敢劳烦公子动手呢,如果公子喜欢,老身这就命人把这店给拆了。倒是您啊,外出大半年的才回来一趟,喝酒都没能喝尽兴,不如老身重开一桌,给您多叫上几个可人作陪如何”。 贺公子扭头看向说话之人,见到来人后脸上有了几分犹豫,不过一会后还是硬着头皮的讲道“红姨,这事你就别管了,那小子抢我女人,我必须教训教训他”。 被称作红姨的妇人听后看了看漪绮,又快速的看了眼杨永旭。 漪绮被看时慌忙的低下了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一样。 不过红姨看过他俩后,并没有对他俩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贺公子继续开口道“贺公子这话说的,来者都是客,我这姑娘变了心,那公子就找十个、百个更好的姑娘便是了,不用去管那一个人”。 “不行,本公子就要漪绮,今天她要是不来陪我,就算真拆了这家店,我也要出这口恶气”贺公子听完红姨的话仍旧强硬的说道。 听到这红姨也有些动怒了,这个贺公子不给面子就算了,还张口闭口的要拆了她这家店,顿时生冷的开口道“那贺公子的意思就是不肯给老身这个面子咯?”。 听到这生冷的声音,贺文昊有些担忧了起来,本来还想强硬的说些什么,但是他身旁的跟班用力扯了扯他的衣服,贺文昊顿时猛然醒悟过来。 当下也不回那红姨的话,只是愤怒的丢下了一句“咱们走着瞧”,就带着一群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 贺文昊走后,那红姨走上前来向众人敬了一杯酒,道歉的说道“今日惊扰到客人们了,老身在这向诸位道歉了。今天诸位的酒水全面,客人们尽管吃好喝好,只要客人们还在我这红芳栏,那县丞之子就难为不到诸位”。 说完对杨永旭一行人告退后,就带着波姨离去了。 这时吕方勇突然好奇心大作,开口询问道“那老妇是谁啊,怎么三言两语就让那个脑子不灵清的贺公子走掉了,听她说的话,那个贺公子还是县丞的儿子,她好像一点都不怕那县丞一样”。 吕方勇说完后,一直不做声的楚南农缓缓的开口解释道“那人就是柳红芳,这红芳栏的幕后当家。二十余年前跟她丈夫来到了瞿源镇上,之后他丈夫染了了赌瘾,输了钱欠着赌债还不上,就把她卖到了妓院。她被卖到妓院时虽然已经二十余岁,比不得寻常姑娘年轻,但是她身容惊人,名声远播,很多其他地方的豪绅也都来寻她。对此她或许是已经认命了,基本上来者不拒,但是即便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她也不多收钱,只是收个寻常价。她自己为人也是很好,时常资助他人,帮助邻里,甚至有时候还会给没钱的嫖客免单,即便这样做还是让人看不起她,不过她都还是坚持着做,数十年如一日。在之前的历次发生的战争中,她也都会捐款捐力,从没落下过,到了战事最严重的时候,她都还要自己上阵去,不过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就是这一件件看似很小的事,使得柳红芳这个区区乐籍之人,让任何人都不得不对她升起一番敬意”。 第三十一章 漫漫长夜 经过了贺文昊闹事的小插曲后,席间众人再无心思继续饮宴了,在感怀了柳红芳的事迹一阵时间后,众人都各自携带着自己的姑娘走向了二楼。要去二楼期间自然免不了如何生三等不敢去的,楚南农这样说了一番特别的话,让全场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异样的。但这些都不必细说了,酒场的下半场就全看自己发挥了。 杨永旭也同样神色自然的带着漪绮去了她的闺房。可这刚一进漪绮的闺房时,杨永旭就变得紧张了起来。起初全是借着酒劲想着在兄弟们面前不能露怯,就主动牵起了漪绮的手,但此时真进了她的闺房,却紧张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漪绮本来自己也有点小紧张,不过感受到杨永旭的手发颤了起来。自己明白过来了些什么,轻启朱唇对杨永旭调笑道“想不到公子在人前风流无限,可实际上还是个老实人啊”。 杨永旭听后只是干咳着不做声。 漪绮十分善解人意,有意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就细声的说道“公子刚才饮酒饮的有些多了,不如让漪绮为公子煮上几壶茶,再由漪绮陪着公子聊会天,好让公子醒醒酒,公子以为如何?”。 杨永旭听此忙不迭地的点头同意。 ------------------------------------------------------------------------------ 月光下,暖灯、炭火、清流、淡茶,几种美好之物随着漪绮那双略带丰腴却笔直修长的素手的跳动而灵动起来,让人有种想要沉浸于这份宁静的安逸,又有止不住的躁动之感。 一杯茶斟满,漪绮双手托着茶杯递给了杨永旭。杨永旭却没去注意那杯茶,而是情不自禁的看着漪绮的那双手。而漪绮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她似乎很会调节气氛。 没让杨永旭多看,她就放下茶杯,收回了那双手,随后一手轻掩朱唇轻笑了起来,音色勾魂。 但漪绮只一笑,就罢了,然后开口向杨永旭问道“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奴家与那贺公子的事吗?”。 说话间发出着泫然欲泣的声音,世间撩人心弦之尤物莫过如此了。 杨永旭同样被漪绮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勾的有些火热。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神情,开口道“那姑娘不妨现在说与我听”。 漪绮见杨永旭清明了几分,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作祟了,存起了要调戏杨永旭调戏个够的心思。 在杨永旭说完后,漪绮轻拿手绢,似要擦拭刚饮完茶留有水印的朱唇,用手绢最前端对着自己的朱唇缓缓擦过,在手绢末尾就要擦过时,她却突然似不小心的张开了朱唇,似不经意的把手绢尾部擦进了朱唇内,反射性的一合唇,随后又缓缓的取出。在取出的时候,口中琼液顺着唇口、手绢晶莹的留出,漪绮又似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失误,要伸手掩住这一失误。弯腰掩嘴,露出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杨永旭看得不免露出了尴尬的表现。 漪绮却是眼尖,轻笑一声,不再坐在杨永旭的对面,而是像精灵般的快速的坐在了杨永旭的腿上,贴着杨永旭缓慢的讲道“起先奴家被卖到红芳栏这风月之地心就已经死了,接受了红芳栏的生活。平时有客户相邀都会作陪,碰上聊的好的客人,也会求一夕欢好。直到碰到了那位贺公子,他年少多金,而漪绮本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遇上一个这么好的人家,他又对漪绮爱恋万分,千金可掷,漪绮就想着这样以后就不用再接待那些令人作呕的客人了,便同他逢场作戏了。不过跟他认识后,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个人渣,不管床上还是床下,都令人作呕,这也就是他离去这半年我都不敢待客的原因”。 说到这,漪绮缓缓的停了一下,深情的看着杨永旭继续开口道“公子是我沉寂半年后第一个作陪的客人,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奴家心动的人,不知公子能否怜惜奴家,保护奴家,让奴家不受那贺文昊的秋后算账,让奴家在这浊世中能得一处偏安”。 杨永旭看着怀中这性感万分、人间绝色,此时却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那份爱怜之情陡然暴涨。虽说最是不能相信的就是风月场所女子的话,但当你真经历到这场景时,明知这是一份毒药,你也会毫无犹豫的吞下去。 杨永旭没再多想,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她。 可就在要最后一步了的时候,杨永旭却突然看到了陆葳蕤的脸,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的摇晃了下头,向漪绮再定神看去,还是葳蕤的脸,恬静而安详的脸。 到此,杨永旭一下子清醒了赶过来,浑身冒着冷汗,赶紧抓起旁边的衣服跳下了床去,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的责备着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注意。逢场作戏是交际需要,但这假戏真做,那就是对不起家中的良人了。 思考间还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把春光无限的漪绮吓了一大跳。她拉起被子遮盖住了自己傲人身材,然后开口问道“公子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奴家哪里让公子不满意了,如果你不喜欢奴家这般热烈,奴家可以改的”。 杨永旭边穿衣服边回道“漪绮姑娘不是你的问题,你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谁能拥有你都会乐不思蜀,只是我老家有一青梅竹马得到女子还在等我娶她,不说已经私定终生什么的,只是我们俩心中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所以我在外面可以风流,但绝不能下流”。 说着还从衣服里取出一张十贯钱的飞票递给漪绮继续道“这钱给你,以后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能谈风花雪月,但是这最后一步就别了”。 漪绮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只是内心感叹着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或许自己在那女子之前遇到他的话,他心中就会有一丁点的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吧。 不过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漪绮还是想做下最后的争取。她素手拿起飞票,塞向了被子遮掩不住的其间,魅惑的看着杨永旭说道“谢公子”。 杨永旭看到这虽还是免不得一阵激动,但还是淡淡一笑,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的太多。他走到了窗前,取出萧来,缓缓的吹了起来。 ------------------------------------------------------------------------------ 漪绮本来还想问声“公子怎么还愿留在我的房中”,不过想着能跟杨永旭他多呆一会就是幸福,就躺在床上默默的听着杨永旭时而惆怅、时而欢快的箫声,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不幸,与不幸中的万幸,伴着泪水头次这么安详的睡了过去。 杨永旭那时注意到了漪绮带着疑惑的眼神,懂得了她的意思,但是杨永旭自己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而实际上其中的道理,只有他自己懂。男人之间的友谊在三板斧中产出的会是最坚固的,一起当过兵,一起嫖过娼,一起坐过牢。况且在如今的这个风气下,若是今天自己出去了,先不说这些世家子弟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单是以后的这种局,自己基本上就出现不了了,这对有着远大抱负的自己而言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吹箫期间偶然瞥向漪绮,看她时而哭时而笑,又想着这人世间,何人不是在争渡呢。一曲接一曲,不觉间,杨永旭也睡着了。 第三十二章 奴隶市场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杨永旭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不知道是昨晚酒喝多了的原因,还是在窗边睡着被风吹了一夜的原因。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迷糊的睁开了眼,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微微一笑,也不是所有风月场所的女子都是无情的嘛。 掀开被子,站起身舒了舒懒腰,往那香床看去,枕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佳人却已不在了。走过去闻了闻床上的芬芳,少女的体香确实令人陶醉,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后悔,但并不遗憾。 恰巧在这个时候,漪绮端着早点推门而进,看着房内的杨永旭陶醉的闻着自己的香床,脸色微红,嘴上却打趣道“公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杨永旭寻声一看,还是那样的美,也不在乎她的打趣,只是说道“不了不了,相识便够了”。 说完上前接过早点吃了起来。 “那奴家还是会一直等着公子的,奴家笨,学不来那琴棋书画,不过公子累了可以来奴家这喝上三两壶好酒,让奴家陪公子说说话”漪绮安详的看着杨永旭说道。 “会的,说了要与你清谈这人世间的风花雪月,便会一直同你谈下去的”杨永旭边吃着面边答道。 ------------------------------------------------------------------------------ 吃过早点,杨永旭就下楼结账了,总共二十贯钱,应该是被交代过了,酒钱没收,还给抹了个零,算起来一个姑娘的作陪费是一贯钱左右,差不多寻常人家一个月的收入了。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还很早,其他人都还没起床,思绪间想到以后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光自己什的奴隶们伙食就是一笔大开销,更何况还有其它很多地方。 于是就想着去镇上逛逛,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总不能一直等着有人会来送钱。 想过后就迈步走了出去,在他不知道的身后,有个女子默默的注视着他离去后才回了自己房间。 杨永旭自己则刚一走出去后不久,就在前面的早餐摊看见了韩礼,奇怪着这家伙怎么大清早的在这里。 当下就走近坐到了韩礼对边,开口对他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而且店内不是有吃的吗?”。 韩礼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确认是杨永旭后,擦了擦嘴,回答道“昨晚我爬屋顶看月亮去了”。 杨永旭很快明白了韩礼这句省略了大部分文字的话语的意思,刚想去打趣他,不过韩礼却率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我在屋顶听了一晚上的箫声,也不算寂寞”。 杨永旭一听脸上泛起了阵阵脸红,干咳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一会还有没有事的,没事的话不如陪我在镇上看看。最近咱们的开销有点大,得想个路子赚些钱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本来难以启齿的话,杨永旭很自然的对韩礼说了。 “好”韩礼回道,说完这一个字后就起身去结账,跟着杨永旭走了。 ------------------------------------------------------------------------------ 两人先是去了衣物店掌柜那,想着双方还算认识,这个掌柜又在这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想来对生意这方面知道的多些。 不过这一番交谈下来,颇有一股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的感觉。杨永旭通过跟衣物店掌柜的旁听侧敲,知道了想在瞿源镇上做个生意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首先每个行业的生意在这里都已经有了固定的格局,大生意给世家把持着,小生意被当地人跟外来人给瓜分了,其次一些如走私贩盐、摆地摊这种,一是违法的自己不能做,二是雇人的成本都抵不上收入。 杨永旭一脸愁容着,他也不是没想过也开个衣物店这样的店铺,可是在这个技术都还有一定封闭性的环境下,找一个有这方面技艺的人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技艺好的都已经被世家们收入门中了,找牙行推荐来的又一般都是普通技艺的人群,对于自己这个刚入行又没有多少时间精力放在这里的新人来说,找普通技艺之人来经营这家店,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时杨永旭也有想过从原料上出发,从越州、明州等某项手艺已经极其发达,都已经具备了大规模生产的大作坊的地方直接购入原料,凭价格优势打入世家把持外的残余市场。可是自己一没这方面的人认识,二也没空余的时间跑到那些地方,更何况即便自己去了,别人还不一定看得上自己这种小批量的呢。 ------------------------------------------------------------------------------ 于是乎杨永旭就这样边想边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走到都快正午时,还是没任何思绪。真是惆怅的不得了啊,在这样一个购买力有限,生意路线有限,大部分生意还都被世家把持着的时代,要找个生财之路还真是难的很啊。怪不得古时朝代的人都热衷于做官,还有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样激励读书人努力读书,将来才能做大官,发大财的诗句。 杨永旭就这样怀着惆怅的情绪,打算再逛一会还是没有路子的话,就准备先回营再作打算了。 随后不知不觉间走入了一条“商品是人”的街坊里,走进去后会看到左右全是各色各样的人,有异族的,也有本国获罪被贬为奴的。大的奴隶主有着几百个奴隶在这边贩卖,小的奴隶主只有几个奴隶的也有,卖的花样呢也是很多,有捆绑销售的,有拍卖销售的,有...... 如杨永旭眼前左边的就是一个十一人护卫的捆绑销售,右边则是衣衫褴褛、姿容诱人、身材火爆的异族之女在拍卖着。 杨永旭有听说过奴隶的买卖,但还是头一次见,于是好奇的上前对左边的摊主询问道“头家,这个佣兵队怎么卖的”。 那个八字胡老板听到话后,抬头仔细的端详了来人一下,见来人仪表堂堂,身边之人又是个身材干练的人,想来是个有钱的主,于是马上绽放出了自己认为的最灿烂的笑容。 满脸笑容的对杨永旭说道“这十一个人是林邑人,原先还是林邑军中同一个什的军人,后来战败被我军俘虏,又授予过我朝军法、战法,对我朝纪律十分明了。再加上这些人本就是武艺高强之人,又长年在一起作战,战力十分强悍,为首之人更是懂我朝的语言,与人沟通毫无阻碍,实在是看门护院、外出远行的最佳护卫团队啊。今日我看与小友有缘,本来作价队正五十贯,其余人三十贯,总计三百五十贯的,今日就便宜的三百三十贯卖于你,就当跟小兄弟交个朋友”。 说完还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杨永旭听后,心中顿时一惊,自己身上就七十贯钱了,这样的价格,把自己给卖这了,都还得不够。本来出来后自己的老爹一下子给了自己五十贯,想着比起以前身上只有几十文几十文的去增长,无异于一夜暴富了,可这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太穷了。 不过杨永旭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与这个摊主聊了起来,说道“寻常奴隶只卖十余贯钱,会武功或姿色上佳的奴隶最多也只卖二十贯,怎么到了你这里一个最低的都要三十贯了”。 摊主一听,知道了杨永旭应该是个明白人,不过自己这个护卫队确实是非常奴隶护卫,于是干笑了一下,开口道“小兄弟也是个明白人,我也没有欺骗小兄弟的意思,但是我这护卫队跟其他人的不同。这十一个人本来就是同什之人,久经战阵,配合娴熟,战力远非其他护卫队可以与之比较,再加上他们队正还懂华语,奴隶主可以顺畅的下达命令,在很多事情上都更加方便了”。 说到这这个摊主停了一下,看了看杨永旭,见他只是微笑着不说话,一咬牙,继续说道“若是兄弟真的诚心买,今日我出出血,全当二十五贯钱一个人,一共二百七十五贯卖于你”。 杨永旭听到这,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来,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摊主。自己本来就只是因为好奇上来随便问问,可这摊主却认真了,自己之后的话也只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没钱的尴尬。 现在这摊主都这样说了,杨永旭不敢再聊下去了,赶紧讲了句“我再逛逛,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话音一落就马上拉着韩礼走了。 ------------------------------------------------------------------------------ 随后路过右边拍卖摊的时候,杨永旭突然想到了何生三,忍不住出口调笑道“何生三不是有个家族延续的大任吗,不如咱们买几个美娇娘回去让他早日完成这个大任”。 当然,这仅仅是一句玩笑之语。一入奴籍,生生世世皆为奴,子嗣仍然为奴。唯有皇帝特旨,才能改变奴籍。 像平时一些颇有姿色的女奴隶给人买回去后,如果这个女奴隶不小心怀上了,那要么她的主人会直接处置掉她,以免毁了自己的声誉,要么这个女奴她自己知道后果,会自己偷偷的打掉胎。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一定的操作方法的,不过每一个方法都是会大费周折的,奴隶,或者奴隶的子嗣,要想摆脱奴籍,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第三十三章 举人?秀才? 杨永旭二人看没有什么收获了,已经打算离去了,但是无意间瞥到了一个摊位上只有老人和小孩,当下也是暗自奇怪了起来。这老人和小孩一般都是作为附赠品,送给那些买的多的人,这单单只卖老人、小孩奴隶的,真是让人新奇。 要知道一般人买奴隶不会像军中一样,多少会给点东西吃,让奴隶能为自己干更多的活,而军中因为奴隶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就算今日死去了一批奴隶,明日说不定就俘虏来更多的奴隶了,所以不会去管奴隶们的死活。 但是老人和小孩,在哪都是弃品,不论是奴籍还是非奴籍。因为现在的国朝之人吃食是个严峻的问题,没有多余的粮食,那么谁还会去管没有生产能力的老人和小孩呢。 杨永旭虽然称奇,不过这逛了一上午的,也是有些乏了,就打算离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摊位里的一个头发全都灰白了,脸上有皱纹却不是很多的老人开口叫住了杨永旭,他说道“公子既然来了兴致,为何不乘兴而来呢,况且老朽或能解得公子心中困惑”。 杨永旭听到后,回头看了那个奴隶老人一眼,见他虽然身上粗布破烂,脸上却是极为干净,而且气韵非凡。一个奴隶能有如此气度,倒也是个妙事。 于是杨永旭就转身走向摊位前,开口道“你这老人家倒是有趣,奴隶之身敢以老朽自称,还说知道我心中困惑,如此你不妨说说看,我姑且听听”。 那老者听到杨永旭的话后,也不着急开口,先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称老朽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余四人,一人为你手足兄弟,三人为我血肉至亲,自不会多说”。 说话间瞥向杨永旭,注意到了杨永旭脸上显露出的一丝不耐烦。 不过白胡子老者对此并不着急,仍是慢悠悠的说道“而公子心中所烦之事,不外乎一个‘财’字”。 说完便装作毫不在意的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一听,顿时觉得眼前这个老者或许是几分料的,也或许只是蒙的,于是开口道“哦?那依你之见,我所为何财所困,又该如何解这困呢?”。 那老者听后看了看杨永旭,又看了看杨永旭身旁的韩礼,捋了下自己的白胡子,才缓缓的开口道“公子为三财所困,一财困于生计,二财困于兄弟,三财困于奴隶,不知老朽所说是否属实?”。 这下杨永旭是真的有些惊到了,前两个能说出来,自己还会认为是江湖骗子的老路数,可这第三点除了身边的韩礼知道,吕方勇应该也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了,这第三点相信他俩也不会对其他人说起。 并且杨永旭自己这时候也确实找不到生财之路,于是无意间显得有些焦急的开口道“那你以为此困该如何解?”。 白胡子老者这次不再捋他的胡子了,看出了杨永旭的焦急,没有如说书中军师出主意的那种让人且慢先坐下喝杯茶什么的。 很快就开口道“管仲‘齐纨鲁缟’、范蠡‘陶朱于国’是为大财;沈三‘放贷聚财’、和珅‘以权谋财’是为中财;寻常生意、寻常买卖是为小财。大财大公无私,起始就是为国为民,取之顺道,用之顺道;中财略显不义,却在之后于国于民,取之无道,用之有道;而小财,只为个人温饱所计,只要不违反法度,皆可取之。我想对此刻的公子要说的是,公子此时只适合做小财”。 说完略微停顿了下,见杨永旭听到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瞿源镇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各色的生意都已被分配完了,要是从远方以奇物而立,或不适合公子现在的一些情况。不过这瞿源镇就近就有一奇物,只要公子有心,就可以就地而得。而且这物只要公子想下这里的实际情况,住民多为军户,老一辈的军人虽为国征战慷慨赴死都无惧,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希望下一辈能过的轻松点,而且又有人皇陛下鼓励军户读书的政策在,大多数的军户都是想把自己的下一代送去读书的。可是军户出身的能考取秀才的已是十分艰难,能考中举人的更是寥寥无几,而进士更是立朝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公子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白胡子老者说完后就不再说话,看着杨永旭,给他充分反应、思考的时间。 杨永旭此时却不需要什么思考时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哦,这个我知道,因为我朝文武分歧巨大,读书人都不愿教军户,军户子弟没有好老师,自然学的不好,比不得其他读书人”。 白胡子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对杨永旭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的,因为他看出了杨永旭没有经历过官场,不知道其实军户里科举考得好的人少,更多的是文官们把持着科举考试故意打压军户的原因,能知道读书人不愿意教军户,说明杨永旭还是知道了解时事的,这就够了。 于是打算开口继续说话,不过就在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一个粗鲁的声音给打断了。 ------------------------------------------------------------------------------ “老头,你又在忽悠人了是吧,能忽悠成?也就我这老实人会被你忽悠。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后我真的单独把这个昆仑奴卖了,留个几天的干粮给你们,就算仁至义尽了”一个满脸横肉、身体浑圆、穿着锦衣的男子开口打断道。 白胡子老者看见这人走来后就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笑眯眯的站在那。 杨永旭见这个人胖的,又穿着锦衣,浑身上下还透着臃肿之气,这可跟老实人半点都不搭边。 这时候杨永旭也才注意到原来这里没摊主在,那这个锦衣胖子显然就是这里的摊主了。心中暗笑道,这个摊主心真大,不怕奴隶跑了,不过就算能跑,奴隶们又能跑到哪去呢,天下之大,无一寸是奴隶们的容身之所。 这个锦衣摊主见杨永旭看着自己,习惯性地上前推销道“兄弟啊,我这身后的昆仑奴看到了吗,麦罗埃来的,身板二米高,有九牛二虎之力,最关键的是忠心,一旦认主,终生不判。我也还没去官府办过从属,你看着这是他的籍贯文书”。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很简单的只写上了奴隶特征,加盖了官府公章的纸,好几个人写在一张纸上,很随意。 把这个递给杨永旭后,见他在看那张户籍文书,就先暂时不理会杨永旭,让他瞧着了。 自己则从那个昆仑奴手上接过一包荷叶包着的东西,随手丢给了那个白胡子老者,说道“这是最后一顿了,省着点吃,留些做晚饭吃,以后就不管你们了”。 这锦衣男子好像忘了之前一小会还说过最后会给他们留几天的伙食,或者就是他还记得但是已经反悔了。 杨永旭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此时还是觉得这个锦衣摊主还算有些人情味的,嘴上是毒了些,不过举动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奇异的看了他几眼。 锦衣摊主似乎注意到了杨永旭的眼神,明白他眼神的意思,赶紧开口道“别误会,这老头救过我一次,也让我这次生意没亏”。 杨永旭听后也不回复他这句话,只是开口道“他们都怎么卖?”。 这回锦衣摊主来兴致了,顿时精神了起来,略带兴奋的开口道“这个昆仑奴二十贯钱,一分钱都不能少,至于那老头一家人,一个五贯,总共也是二十贯。不过这五个人你要一起买,不然那老头不肯了”。 说完还瞪了白胡子老者一眼,随后就看着杨永旭了。 见杨永旭没说话,急忙继续说道“这老头可是举人出身,他弟弟也是秀才出身”。 说着还弱弱的补充了句“这是那老头自己说的,你要是真的想买的话,我就再给你便宜一点吧”。 杨永旭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白胡子老者刚刚说的一番言语,是在推销自己,不过杨永旭对此并不介意。先不说这举人、秀才的身份是真是假,单单刚才的那一番话,这老者肯定是读过书很有学问的了,不过要是真如那老者的意思,要在镇上开一间私塾教书,以他们奴隶的身份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自己最近跟四大世家的人处的那么的火热,想来他们那说不定有一些办法。 想明白后,当即爽朗的开口道“不用便宜了,他们值这个价”。 说完交付了钱,拿到了白胡子老者他们的奴隶文书,因为是国人获罪为奴,比那昆仑奴的要详细。是一人一张的,记录了原籍贯、姓名、生辰八字等,至于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之前是举人、秀才,恐怕得去省城官府查证了。 白胡子老者此时也是一直看着杨永旭,见到他如此爽利的买下他们,还没有怪罪他提的主意操作难度太多、风险太大,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或许真的会成为他的主人。 第三十四章 赊刀人 又花了十贯钱给白胡子老者他们租了个民宿后,杨永旭就着急着回红芳栏了。想着看看能不能赶在卢麟照回营前碰到他,好先向他探下口风。于是简单的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刚一回到红芳栏,杨永旭就知道自己高估卢麟照了,他还只是刚刚起床在房间里吃食而已。庞士忌他们跟自己的兄弟们则在询问店家确认自己有事外出后,就都先回去了。 杨永旭二人敲门一进去,昨晚陪着卢麟照自称新蕾的身形饱满的女子见他们有事,就借故倚门退去了。 这个女子刚一离去,卢麟照就睡眼朦胧的说道“你俩这是干啥呀,来就来,干嘛还要赶新蕾走呀,我还打算吃过饭后继续跟她战斗呢。你们是不知道啊,虽然这个新蕾妩媚诱人这块或许不及你的漪绮,不过那床笫上的功夫,当真是了得啊”。 说着还进入了遐想,流出了口水。 杨永旭耐心的等他讲完后,无情的打击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看你这熊猫眼、苍白嘴唇的,我看你怕是无力举兵了”。 卢麟照一听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昨晚没把持住,到了天亮,说正事说正事”。 卢麟照在杨永旭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出了杨永旭是有事找他的,于是闲聊后直接让杨永旭说正事了,同时自己在这句话说完后就变得正经起来了。 杨永旭看了看卢麟照,略一思忖了后,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上午在镇上逛了一会,发现了一举人、一秀才,然后想着这里最缺的就是先生,所以我就打算开个私塾”。 “这是个大好事啊,那两个举人跟秀才真的愿意教军户吗,这可了不得啊,是大好事啊,让我也来掺一脚怎么样”卢麟照没等杨永旭说完话,就激动的说道。 这也难怪,一般有学问的读书人都不屑于教军户的人,现在突然听到有举人、秀才愿意主动教军户,激动的卢麟照一连说了两次大好事。 “这自然没问题,我来找你也有点这个意思,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杨永旭说到这停了下,看到卢麟照点头,露出了认真倾听的样子。 才继续开口道“这两个人的学问我都已经试过了,是真才实学,他俩又因为人生遭遇,余生只想教书育人了。但是呢这中间有一个大问题,就是他俩是奴隶” 杨永旭说完静静的看着卢麟照。 这时卢麟照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一件大风险跟大机遇并存的事情。赚不赚钱的他倒是不在乎,以他世家望族嫡系子弟的身份,几百贯身上还是有的,要再多些的话,想想办法也能弄到。最重要的还是这件事情背后的影响,这事要是办成了,那瞿源军中上下都得承自己的一份情,甚至往远了说,自己在全国的军中都会有一定的名声。 可这其中的风险又是巨大的,要是这两个人的奴籍身份泄露了,虽已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被处死,但是军户们要是知道了自己让奴隶来教他们的子嗣读书,那光是军户的唾沫就能淹死自己了,更何况还有一大批所谓的清流。在古代,名声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一个东西。 想着间抬头看了看杨永旭,突然想到了以这家伙的身份,搞定奴籍问题还是没难过的,现在来找自己,恐怕是家族历练的原因,想到这,卢麟照一下子就不慌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反正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于是开口主动分析道“到了瞿源镇上,这户籍问题就归县令管了,只要这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事就能成了,不过高县令是李家之人,也就是那无双将家族的人,跟我卢家没有多少联系”。 杨永旭是没听到卢麟照的内心独白,要是听到了,非得好好思考这件事情值不值得去做,因为他本身只是单纯的想赚些钱,贴补下平时的开销,没想那么远。 不过现在的杨永旭即便往远里想了,他也想不到这些,所处的位置不同,接触到的信息不一样,能想到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他在听到卢麟照确认要进来掺一脚的意思后,心中也是安心了不少,有个世家子弟参与的生意总会多些保障的,于是轻松了几分的开口道“我跟无双将也算认识,之前还来探望过我的伤势,不过如今他身在关中,这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无妨,无妨,不如我们先请高县令吃个酒,先探探他的底,再作打算也不迟”卢麟照说道。 杨永旭听后想了下,觉得说的也是,于是两人就合计着下周休息时来宴请高县令了。 ------------------------------------------------------------------------------ 谈论完事情后,杨永旭就跟卢麟照分开了。 卢麟照因为昨天运动的有些多,想再躺会,叫杨永旭他们不用管他了,他自己休息好了会自行回营的,杨永旭听后,就带着韩礼离开了。 离开后,杨永旭发挥着一贯的热心肠,去衣物店、被子店等给白胡子老者五人买了衣服跟被子,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总共花去了三十贯钱。这让杨永旭不经感慨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两人买完这些东西后,就打算把这些东西送到给白胡子老者他们四人租的民宿后就回营了,不过在路过市集口时,看到了有一摊贩在卖菜刀,旁边的人还在那指指点点的,隐约间还听到有人询问这刀真的是免费的吗。 杨永旭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经好奇的上前看了下。 刚一上前就看到了这人摊位上摆满了菜刀,粗略一点就有上百把了,使得杨永旭心中感叹道,好家伙,卖着这么多官府都不管的吗。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对铁器的管控非常严格的,更何况是刀制品了。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因素跟产铁量有限的原因,普通一把菜刀都要卖到了十贯钱一把。这摊主要是全部免费送出去,那得多富有,这起码得是县城里少有的身价数万贯的富户才敢这样做吧。 于是杨永旭也上前询问道“这位头家,你这刀怎么卖啊“. 那个摊主抬头看了下杨永旭,微笑了一下,仿佛周围人重复的询问永远不会让他不耐烦似的。 微笑的开口道“不要钱,刀分文不取的赊给你,三五年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收此刀价格的三倍价钱就好,也就是三十贯钱”。 “哦?那头家你就不怕三五年后找不到我了吗?”杨永旭听后继续问道。 毕竟在这样一个边境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一个人三五年之后会怎么样还真没人能说得清。 摊主听了杨永旭的询问依旧只是笑了笑,过了一会才答非所问开口道“或有小乱于萧墙之内也,有一物防身总是没错的”。 牛头不对马尾的回答,不过杨永旭还是拿了一把刀,在硬说了一番要付钱摊主坚决不收后,杨永旭仔细的留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跟住址,随后就带着韩礼离去了。 杨永旭不知道的是,一年后,一句“小乱起萧墻,蛮军天兵降;贪官开后门,百姓苦遭殃”的谶言真的验应了。 ------------------------------------------------------------------------------ 随后杨永旭二人就直接去那民宿了。 “快来帮下忙咯”杨永旭到了给白胡子老者他们租的民宿前喊道。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出来一看,只见他们的这个新主人买来了零零散散的一大堆东西,奇怪着难道他们的主人也要住这边吗,不过奇怪归奇怪,还是都利索的开始帮忙了。 “老伯,你们房间挑好了吗,这些是给你们买的被子、新衣和一些生活的用品”杨永旭边说着边从衣物店掌柜提供的驴车上拿下东西递给那昆仑奴。 他们五人一听杨永旭这话都是楞了一下。自己是被买来的奴隶,都已经把柴房给收拾了下,打算住那了,其他几个房间就算空着自己也是不敢住的,都是有做奴隶的觉悟了。 倒是白胡子老人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还没呢,等着公子指派呢”。 杨永旭看到他们的发愣跟白胡子老人的话语,明白了些什么过来,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接说道“刚好这边四间房,最大间的就老伯你住吧,旁边的则你弟弟跟你弟妹住,在侧两间就让黑大个跟你弟孙女住”。 白胡子老人自是没有反对之理,点过头后就帮忙搬东西了。 很快大伙全都在有条不紊的搬起东西了,连那个六七岁大的用草根扎着双马尾有点脏兮兮的小女孩也在帮忙。 杨永旭走到小女孩旁边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递给了旁边的韩礼,揉了揉小女孩的头,温煦的开口道“小家伙,你就不用搬这些重物了,诺,这是哥哥给你买的牛皮糖”。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用荷叶包着的糖果递给了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杨永旭手中的糖果,使劲的咽了咽口水,但是不敢伸手去接,只是转头看向了她的大爷爷。白胡子老者看到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她才伸手接过。 拿出一颗放在嘴里吃了口,一幅一脸享受的模样浮现而出。 第三十五章 玉竹赋 “好吃吗”杨永旭问道。 小女孩呆萌的点了点头,回道“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也吃”。 说着还用她那脏兮兮的手从糖果包中拿出了一颗糖,随后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干净的小手,举着的手想缩回去又不敢缩回去,然后就这样放在空中不知所措了。 杨永旭看到后则是笑着把小女孩手中的糖果接过来,直接放入了自己嘴中,对小女孩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就准备起身去帮忙了。 小女孩看到杨永旭直接接过她手中的糖,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着笑了起来,然后看到杨永旭要起身离开了,突然说道“大哥哥你不要觉得我大爷爷很神秘能掐会算的,其实他观察了你一个早上,早些时候他还担忧的跟我说以后可能就不能再保护我了,没有早上那么超然、厉害的”。 说后这句话后小女孩感觉这样说自己的白胡子大爷爷不大好,于是边吃着糖边补充的说道“不过大爷爷他还是很聪明的,学问也很高”。 杨永旭听后一阵哑然,原来所谓的高人像都是装出来的,这也难怪,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能掐会算的人,无非是观察的入微些,更懂得人与社会的规律些。 旁边本来搬完一趟东西要来搬第二趟了的白胡子老者也不小心听到了他弟女孙的话,心中一下子惊的不行,暗道“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说的”,止不住的忐忑的看着杨永旭,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一会该怎么去解释,都打算上前对杨永旭说些什么先稳住杨永旭了。 可杨永旭看到他这样只是微微一笑,并示意他没事,那个白胡子老者这才放心下来,赶紧牵着他的弟女孙走去其他地方了。 对杨永旭来说,装也好,不装也好,只要你是个聪明人,有学问,那就够了。 ------------------------------------------------------------------------------ 搬完东西后,杨永旭就坐在柴房收拾后再稍微改造下用来做书房的这间房间里休息,而原来的柴火这些都已经给堆到了宅院里去了。 白胡子老者端了一壶水进来,倒在碗里递给了杨永旭。 杨永旭端起来一饮而尽,忙活了一阵是有些燥热,这一口下去太清凉了,舒服的“呼”了一声。 然后开口对白胡子老者说道“老伯这样的生活你们先将就下,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们换个好的地方”。 白胡子老者听后摇了摇头,回道“公子严重了,两年的奴隶生活,食不果腹、流离失所,早就对生活随遇而安了。本来都不想活着了,只是怕这一走,吾弟跟吾弟女孙就活不下去了”。 说着白胡子老者还流出了些许老泪,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态后,继续开口道“今日幸得被公子买掉,公子又是至善之人,非但没把我们当奴隶看,还给我们添置家用,早已是感激不尽。老朽今生只能以这残躯相报,来生再为公子做牛做马了”。 说着向杨永旭跪了下来。 其实社会的底层人也多是如此,不需要太多,只要你给他一丝尊重,他就会还你汪洋。 杨永旭一看这老伯说着说着下跪了,赶紧起身把他搀扶起来,说道“老伯快起来,使不得。寻常奴隶我最多就是给些关心,而你是因为有大用我才如此的,你不必如此感谢我”。 白胡子老者听后没有一丝不满的情绪,没人来利用自己才是人这一生最大的失败。而要是利用者在利用自己的时候还会为自己考虑,这便是自己值得效忠一生的人了。 老者也不矫情,在杨永旭搀扶前就顺势起了身,恭敬的向杨永旭一拜,也没去回杨永旭的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随后就站在旁边收拾起自己的心情了。 杨永旭本身就不喜欢这种悲欢离合的气氛,不喜欢这种伤心难过的场景,在老者稍微收拾好心情后。 就继续开口道“对了老伯,你们名字都叫什么,以后你们要从教了还是用回原来的名字吧,这样在明面上也过得去些”。 白胡子老者听后觉得是这个理,于是开口回道“禀公子,老朽名韩昌林,弟名韩昌从,弟妹是邹氏,弟女孙只是取了个乳名,家中又逢变故,就一直未来得及取大名。还有那昆仑奴是我两年前刚为奴的时候碰到的,对他有恩,他也对我也很信任,此人武艺十分高强,还粗通汉语,只是我一直让他保持低调,所以之前的头家也不知详情。此人忠心方面也确实如之前的头家所说,公子可以好好的用他,另外他也未曾有名,公子可为之取之,小女孙也同样麻烦公子赐名了”。 说完又是作揖一拜。 杨永旭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一副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起身样子的韩伯,觉得有趣,不过也不作矫情,直接开口道“这个昆仑奴既然是从麦罗埃来的,就叫他阿罗吧,至于你弟女孙”。 说到这杨永旭突然想到村里还有一个女孩孤孤单单着,自己走后她应该会更加无聊了,这个小女孩又跟陆葳蕤差不多大,自己也都会动手不用麻烦别人照顾她,这样让这小女孩去给葳蕤做做伴,或许能解她一丝无聊。 于是开口跟韩伯说明了情况,韩伯当然是欣然应允,还表示明日天亮就让他的弟女孙出发,恳请杨永旭能让阿罗护送一程,然后返回。 杨永旭笑着点头同意。 韩伯又开口问到伺候未来主母需要注意的点。 杨永旭听到后想到陆葳蕤的温顺性格,笑道“这些就让你弟女孙自己去问吧”。 说着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你弟女孙名字不如就叫问筠吧”。 “问筠,韩问筠,谢公子赐名”韩伯念叨了两声后谢道。 随后又开口询问道“那公子有什么东西或什么话需要问筠带给小姐的吗”。 “这个嘛”杨永旭嘀咕着。心里想着这小妮子比自己还有钱,肯定什么都不缺,她最喜欢吃的南瓜饼此时自己也来不及做,至于话嘛。无意间瞥到了门外欣欣向荣的几株玉竹,在门缝里的土壤中生长,又成双成对的,虽坚苦却至渝,玉竹玉竹,拿起顺道买来的纸笔就写来起来。 ------------------------------------------------------------------------------ 神农尝草,初为葳蕤;汉医别录,始称玉竹。容四季时节之生长,纳厚土万般以滋养。茎高二五,进退间淡然自若;叶生绿灰,情丝若人间百味;花显龙玉,淸贵又谪仙临世。娇美风姿,不含不露。入药味甘性微寒,效得胃肺止生咳。圣手华佗之访山,樊阿记魏;盛唐弱女之离宫,花甲盛颜。数历季末,含苞待放。百里之近,忘日不得。爱屋及乌,秦诸子之尚书;辗转反侧,周春秋之诗经。年少从军,尽忠报国。甫相别离,心愁绪思。 熟于三秋,美在当下。白雪没而芽尖冒,时雨至而绒装生。伴乾坤以春暖,表牡丹之爱;独润物诱春色,示陶菊之卓然。花叶果枝,地母厚爱。水陆君质,天父疼怜。渭河洛水,观形容之芳宜。苍茫原野,品内里之深蕴。 披锦衣,藏生计,斑竹惊其美貌,参精忧其功德。人之大欲,入汤消去不安;人之小欲,茶酒延年益寿。内外兼修,相得益彰。莲池折柳堪避暑,梅林桃园可作画。细雨梳妆,穷天地之美。旭日映辉,极古今之姿。 兴之所至,毛毫飞落。江南烟雨生玉竹,玉竹敲门思葳蕤。瓦屋麟房,暗蓄甲斗之时;黑墨宣纸,难诉明瑾之思。四美具,二难并。兴尽悲来,觉人间乏味。投笔纵马,恐负国失身。犹记书尽人归来,又有两情非朝暮。嗟乎,尾生失鸳鸯而沉水,牛郎恋织女而鹊桥。传书大爱,不得长久。未经小爱,如之奈何。 悲此笔休,忧悲长久,徒以一诗略以筹怀: 玉竹何及葳蕤妆,南风徐来南国香。 彼岸花开引虫蝶,春暖冬去复夏秋。 相思满腔难言述,泪酒沾遍罗裳袖。 醉梦曾到谢安桥,若无相嫌月老桥。 ------------------------------------------------------------------------------ 写着间不觉眼泪已经滴落,流在了纸上。 笔尽,杨永旭投笔一旁,拿起纸张吹了吹就折好递给了韩伯。 杨永旭写信时没有避讳韩伯,韩伯本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但无意间看到了杨永旭写的内容,越看越惊,于是乎全部看完了,不过见杨永旭没有怪罪自己,心中的那丝忐忑也让下去了。 恭敬的接过信纸后,就对杨永旭深深的一拜,然后开口说道“先生大才,可当国佐之才”。 说完又拜了下,问道“只是此信更像一文,不如公子为其取个名字,将来必定传之于世”。 杨永旭听后笑了笑,传不传世的他不在乎,只是刚才写的确实是文。因为自己心中有千万句话想对陆葳蕤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无意间看到门外的玉竹就想到了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不过此文有个名字或许也是个好事吧,于是开口道“那就叫玉竹赋吧”。 第三十六章 准备 下午回营的时候杨永旭二人想着方便就自己带着自己什的奴隶们的吃食回去了,回去给他们分发食物的时候看见他们仍旧穿着从前的破布,烙饼也都放的发霉了还是不舍得吃。这时候杨永旭才知道他们之前只是在自己面前穿一下、吃一下,有些心疼,不过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细心的发完后说了句“放心吃了吧,以后都会有的”,就走了。 随后的几天里,杨永旭都是正常的参加军中的训练,到了第六天上午的时候,卢麟照过来说约上高县令了,今天下午就出发。 杨永旭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后,就赶紧回到营帐里,收拾收拾就要打算往镇里赶了。自己可不能真如卢麟照说的那样,到点了去红芳栏叫上一桌菜去高县令住处吃就行了。他卢麟照犯起了公子哥的习惯,自己可没得犯。 拿着前几日阿罗送来的百贯飞票放入怀中衣内,还有旁边娟娟字体的书信,是陆葳蕤回的,没有像杨永旭那样写的有多相思,只是说了自己最近的一些生活日常,还有就是告诉杨永旭好好当兵,别太思念,自己会等着他的。 再有就是这百贯钱也是陆葳蕤送来的,还有杨永旭他从小弹的、他老爹留下的那副琴,陆葳蕤见杨永旭平时还能去镇上小住,就把这琴送过来放在了韩伯他们住处那了。 爱情就是这样,当一个人表现的幼稚的时候,另一个人就会表现的特别成熟。 ------------------------------------------------------------------------------ 到了镇上后,杨永旭先去了韩伯那,调试了下琴,弹奏了几曲,然后免不得韩伯夸奖着“公子多才多艺”。 杨永旭调试完琴后,就坐着想着今天的宴会安排。这是一场交际宴,不是寻常的兄弟宴会,在礼仪、流程等方方面面都要重视起来,这样才能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而卢麟照,对,卢麟照其实已经给自己提醒。寻常公子、人家去风月场所寻欢作乐很正常,高县令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如此的,但是步入官场后,这些就都得注意起来了。况且吃食这东西去哪个酒楼叫不是叫,为什么一定要去红芳栏呢。 杨永旭当即整了整衣衫,确认好晚上的流程就往红芳栏赶去了。 ------------------------------------------------------------------------------ 一到红芳栏,识人有方的波姨就认出了杨永旭,当即上前打趣道“哟,这不是杨公子吗,今日杨公子怎么来这么早呢,莫不是想波姨我了吗”。 杨永旭笑着回道“是啊,波姨还这么风韵犹存,谁不想呢” 波姨听到杨永旭的夸奖,装作害羞的用手绢轻打杨永旭说了句“死鬼”。 随后杨永旭应付了几句后,对她说了句“晚上有局,波姨帮忙准备一桌佳肴送到衙内高县令住处,再叫上新蕾跟一个美貌女子同去”,就叫她带自己去漪绮那了。 对此波姨回了句“公子好福气,高县令可是一般不叫人在家里吃的”。见杨永旭还有事,就不再嬉皮笑脸,赶忙带杨永旭去找漪绮了。 波姨带着杨永旭到了漪绮门口敲了下门,喊道“漪绮。杨公子来找你了”。 向杨永旭一福,就离去了。 门内的漪绮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发现没听错后,赶紧走出来开门,一见门前之人确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杨永旭,就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中,像小猫似的拱了拱杨永旭的胸膛。 依恋的说道“杨郎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奴家,可知奴家有多想你吗?”。 说着还泪眼婆娑的望着杨永旭。 杨永旭心中一惊,起初以为漪绮或许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是欢场女子之情,谁又会当真呢,自己当时也是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一幕,却是让杨永旭的心松动了,伸手替漪绮擦去了眼泪,温柔的说道“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漪绮听后抽泣了几下琼鼻,收起了眼泪,调皮的咬了下杨永旭给她擦拭眼泪的手指头。 才开口道“快进来吧,说找奴家什么事吧,没事情你肯定不会来找奴家的”。 杨永旭本来想回个“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可是进来后看到桌上有把瑟和一个残缺的瑟谱,顿时不愿再说这种很假的假话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个前几天还说自己笨学不来琴棋书画这些高雅之物,可这几天,就马上自己偷偷的学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漪绮注意到了杨永旭这时的表现,慌张的收起了瑟,神色慌张的开口道“之前姐妹来我这玩,落我这的,杨郎有什么事快说吧”。 杨永旭看着漪绮慌忙的去收拾起瑟与瑟谱,听到她说的话,理了理情绪开口道“是这样的,晚上我要宴请高县令,但高县令说了去他住处饮宴即可,我就想着晚上叫你一起来”。 漪绮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坐在杨永旭的大腿上开口道“好啊,杨郎叫奴家,奴家自然是欢喜不已,只是杨郎不会让奴家去陪那个老头吧”。 说着还担忧的看着杨永旭,也没注意到自己说瞿源镇上堂堂第一大佬是老头。 杨永旭一笑,开口道“你这妖精啊,如果你愿意去陪高县令我也没办法呀”。 漪绮听后害羞的又钻进了杨永旭的怀中,缠绵的说道“就知道杨郎最好了,奴家以后只陪着杨郎,生生世世陪着杨郎”。 杨永旭听在耳边,暖在心里。看着被收起来的瑟,想着之前弹的琴,突然想到晚上要是再加一个琴瑟和鸣的演奏或许会令高县令更加开怀,不过这要怎么开口呢,杨永旭一时也不知了。 怀中这个世间少有的性感尤物却有着一颗玲珑心,感受到自己爱郎的欲言又止。 主动开口道“杨郎还有什么需要奴家做的吗,杨郎只管吩咐就是了”。 没有多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此时说这些都是多余的。 杨永旭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家里带来了我从小弹奏的琴,然后之前不是跟凝梦姑娘配合了一曲嘛,所以我就想着今天晚上能不能请凝梦姑娘也出场下。只是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漪绮。 漪绮吃醋的努起了下嘴唇,等了一会,发现眼前这个笨蛋不会亲上来一下,心里偷骂了他一下“笨蛋”。 不过知道他确实有要事,就起身吃醋的道“都怪奴家笨,不能让杨郎请我做你的瑟”。 说完就带着杨永旭去找凝梦了。 ------------------------------------------------------------------------------ 漪绮把杨永旭带到凝梦那后,淡淡的说了句“先回房了”,转身就走了。 或许是美丽的女人都是犯冲的,杨永旭就没看见漪绮跟凝梦有呆一起多久过。虽说杨永旭没来这几次,不过看的几次她俩都没主动在一起呆过。 不过这里是杨永旭的误解了,漪绮这个女子还是有点“傻”的,以前即便凝梦抢了她第一佳人的称呼,她还是能跟凝梦有来有往,对其他姐妹也都很好,或许有时有私心,也只是小时候的悲苦经历让她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些。但是这一不小心的,就对杨永旭爱恋万分了,看杨永旭对凝梦如此上心,才有了一丝嫉妒产生。 杨永旭在进入凝梦闺房后,非常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凝梦姑娘有礼了,在下杨永旭,几日前曾与姑娘同奏过,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 “公子严重了,小女子自然记得”凝梦简单的回了句,随后示意杨永旭坐下说,就不再开口了。 杨永旭看凝梦不说了,主动再度开口道“是这样的,前几日家中送来了我从小就弹奏的琴,今日来,是想再邀姑娘一起演奏几曲的”。 “好啊,公子琴带来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呢?”凝梦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情绪的回道。 杨永旭面露难色的犹犹豫豫的开口道“还没带,迟些的时候带上与你一起演奏,不过是在高县令住处演奏”。 说着看了下凝梦见她没阻断,于是继续说道“不过姑娘放心好了,只是演奏,无需做其他的任何事,事后我也会有重金酬谢的”。 凝梦这时也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要自己外出表演呢,不过或许是因为她对杨永旭也有那么一丝好感,自己又对音色确实痴迷,杨永旭还弹的如此之好,她就没有出口拒绝。 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好,不过你只需按这里规定的,付我寻常价格的三倍价钱,符合这里外出要付三倍价钱的条例就好了”。 杨永旭一听,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平时邀约在红芳栏里弹奏一曲都难的凝梦姑娘,这时候答应自己外出演奏了,忙是激动的想说些什么。 可这时候凝梦却突然看着门外漪绮离去的方向,对杨永旭悠悠的说道“今晚你还叫了几个姑娘?”。 杨永旭听后一愣,凝梦也没重复提问,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反应过来,看着凝梦的美颜呆呆的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说道“除你之外三个人”。 凝梦狡黠的笑道“少叫一个吧”。 第三十七章 交际宴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姗姗来迟的卢麟照跟杨永旭一起去了县衙。 到县衙后高县令先是安排人带杨永旭二人到了书房,闲聊了几句后,红芳栏就送吃食过来了,随即几人便移步去堂中饮宴了。 刚一到堂中,就见到仆役们在那摆放菜肴了,而旁边则是三名亭亭玉立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 卢麟照一看到站在旁边的女子,就撞了下杨永旭的肩膀,开口道“可以啊兄弟,很上道嘛,咦,不对”。 说着卢麟照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后。 惊奇的感叹道“这不是我的凝梦,我的梦中之人(女神之意)吗,她怎么来了,而且刚好三个人,可以啊兄弟”。 说完一脸坏笑的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使劲的咳嗽了两声,忙是对卢麟照说道“别乱说话”。 可这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高县令也看到了,听到了,微笑的向他望来。 杨永旭赶紧冲高县令一礼,然后话语清晰的说道“凝梦姑娘是仰慕大人而来的,可不是你卢麟照的梦中之人”。 这里本来是杨永旭怕自己好不容易叫来凝梦,给高县令助兴的,给卢麟照这样一说,高县令可能就会碍于卢麟照世家公子的面子就不要凝梦了,那自己的一番准备就打水漂了。不过杨永旭不知道的是,卢麟照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能猜到杨永旭是花了一番功夫才请凝梦出来,为高县令助兴的。但又考虑到凝梦的性子和习惯,要是一会酒喝嗨了,高县令想要一些别的,但是凝梦又不给,那高县令肯定会很不悦。于是自己这么一说,配上自己的身份,真发生这种事情高县令也不会有什么不悦了。毕竟自己表示出对这女子也有些兴致,但是今晚还是让这女子陪他已经是很过得去了。 世家子弟浪荡归浪荡,可确实一个比一个精明,只是他们的精明通常被人看成了另一份理解了。 高县令听到杨永旭的话,心里很是受用,暗自点头后,开口道“老了,老了,不及你们年轻人能吸引姑娘了。不过老夫在这瞿源镇这么久了,还真没听说过凝梦姑娘有外出过,而且今日好像还能让凝梦姑娘同我饮上几杯薄酒,这要是跟我那几个老友说起,非得羡煞他们不可”。 “哈哈哈哈哈,那高县令今晚可要多喝几杯了,让我们这些后辈也聆听聆听您的风流往事”卢麟照上前接口道。 ------------------------------------------------------------------------------ 随后几人分宾主而坐。凝梦在做到高县令旁边的时候瞟了杨永旭一眼,搞得杨永旭心中一阵咯噔,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期盼这这个凝梦姑娘可别突然甩胳膊不干了。 漪绮却是温柔的牵着杨永旭入席。 酒过三巡,卢麟照端起一杯酒,向高县令说道“还没来得急向县令介绍我这位兄弟,他在军中叫杨永旭,武艺惊人,曾一招惜败无双将”。 说到这就停下了,点到为止。 杨永旭听到后赶紧端起酒杯敬向高县令,开口道“小辈杨永旭叨扰县令大人了”。 高县令也举起酒杯,爽朗的笑道“杨小兄弟不必客气,我早已知你”。 杨永旭听到后,只觉得是高县令的客气话,回道“我干了,您随意”。 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了。 杨永旭不知道的是,高县令确实早已经知道他了,是无双将李松之前来镇上的时候对他说的,说了句“杨永旭是他的朋友,遇到了就照顾下”,还丢了杨永旭的一幅画像给他。 三人都饮完这杯酒后,高县令也是一饮而尽,没有只是抿一口,卢麟照就开口道“席间无以为乐,而凝梦姑娘精通各种乐器,不如请凝梦姑娘为大家演奏一起如何?” 说完看向了高县令。 高县令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凝梦。 凝梦起身一福,轻声的说道“愿为大人弹奏一曲” 高县令听到凝梦如此说话,忍不住满意的捋着须不停的笑着点头。 ------------------------------------------------------------------------------ 一首高山流水响起,让席间众人突生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在众人刚刚起了情绪时,凝梦却突然停下了,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凝梦淡然的开口道“听闻杨公子琴艺惊人,如果能有小女子同奏此曲,想来会更加入耳,不知可否?”。 杨永旭听到后没有着急表态,先看向了高县令,见高县令笑着点头,也没问他琴从何来。 杨永旭才叫仆役取来了自己准备好的琴,与凝梦共同演奏了起来。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二人同奏,交替缠绵,音色升华,使人更觉知己相遇之情。一曲奏罢,众人还沉静在这高山流水之中,沉浸在知己难逢之中。 待得许久之后,杨永旭和凝梦二人重新落座,众人才重新回过神来。 高县令率先举杯道“今日听此一曲,顿觉往常所听之音皆是鸡鸣之声,杨小兄弟的琴技当真是只能用超绝来形容啊。来,老夫敬你一杯”。 杨永旭听到高县令的话后,连忙举起酒杯,说道“大人过奖了,大人过奖了,是我该敬大人一杯才是”。 这是卢麟照也插话道“我这兄弟啊,可不止琴弹的好,萧也是一绝”。 高县令一听,大声笑道“好好好,那下次有机会就请杨公子再奏一次萧曲,此杯就你我二人共饮好了。 卢麟照就这样不经意间给下次找高县令埋下了伏笔,世家子弟之机灵,恐怖如斯。 高县令说完话后,又是爽朗的举杯一饮而尽。 杨永旭也是聪明的点头称是,顺势说了句“如此以后就要叨扰县令大人了”。 高县令好像没听出来这些话背后的意思似的,依旧大笑着说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 众人有说有笑的又是对饮了几杯。这时漪绮突然走出席间,先向杨永旭一福,随后对高县令拜道“奴家今日也有一舞,愿为诸位助兴,请大人应允”。 杨永旭一阵愕然。 高县令听后看了一眼杨永旭,然后开口说道“漪绮姑娘半年都未有声闻了,差点都要忘了你的舞艺之绝,可是让周边的县城、府城的公子们都不远千里前来一观的。今日既然有幸再闻此曼舞,当是不甚赞怀”。 漪绮听后,拍了拍手掌,几个手持乐器的人就应声而入了。随后漪绮脱下了自己的绣鞋抹袜,露出了雪白的小脚,伴着音乐,起舞了。 红衣红裙,长袖青丝,翩翩起舞间姿态万般,时而娇媚动人,时而含羞遮掩。青丝肆意的披散而下,随着舞动,若遮掩娇容,若微露侧颜。伴着舞曲,漪绮把自己的正面对向了杨永旭。 她长袖遮盛颜娇羞的看向杨永旭,她又轻甩青丝只留给杨永旭妩媚的一眼。又全身向后仰去,又高抬玉足,将无限的风姿留给了杨永旭。最后又伴着由急转缓的音乐,摇曳着曼妙身姿舞到杨永旭面前,端起酒杯似要喂杨永旭喝,却在杨永旭张嘴时,举杯侧身,仰头将酒杯高高举起,酒液顺着她的红唇留经下巴,再往下流去。不觉间,漪绮前衫一片大湿,春光乍现,在其他人能看到之前就已经不急不缓的转向杨永旭,在杨永旭失神的眼光下,漪绮甩手将酒杯放下,留给了杨永旭一个无尽诱惑的眼神后,就躬身离去,一告退声后就下去换衣服了。 ------------------------------------------------------------------------------ 虽然整个过程绝大部分的时间,漪绮都是对着杨永旭起舞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其他人的痴迷之色。 过了良久,高县令先回过神来,脸色略带红润的开口道“今日先听一,又闻一仙舞,当真是怕以后盛宴不再,兰亭已矣了啊”。 说着自己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继续开口道“今日二位公子来找老夫,想必是有事相求吧,不若讲出来,老夫能帮到的一定不吝帮忙”。 听到这句话后,杨永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种交际宴,求人办事的,最好的方式是前几次请客吃饭只谈闲话,处关系,不谈正事,或者所求之人自己示意可以讲了,那才能讲,不然起码要等几次后看情形再决定开口。虽说杨永旭有想过长期攻坚的准备,但是自己的经济不允许啊。 杨永旭定了定神,便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跟卢兄打算在镇上开个私塾,先生也都请好了,一举人、一秀才,只是他们的籍贯有些特殊”。 高县令一听,提问道“哦?莫非是......”。 杨永旭跟卢麟照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高县令沉吟了好一会后,才继续开口道“此事不难,他们从前的籍贯只有去省城才能查到,而周边县的一些县令多是我好友,不会有多少事,要是他们是北方来的,那就更不必说了。另外衙门旁还有一府邸空出来很久了,刚好里面有几个可容百人读书的大院落,我也一并划给你了,不过这消息的传播,官府不会出面,最多我私下帮你们讲几句”。 第三十八章 私塾成立 杨永旭听到高县令的话后,起初还不确定,还询问了下身边的漪绮,在得到她的再三确认后,顿时一股巨大的惊喜感充斥了自己胸腔间。惊喜,天大的惊喜,杨永旭现在有一种天上掉馅饼了的感觉。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内心的喜悦,跟卢麟照对视了一眼后。 杨永旭开口道“如此真是太感谢高县令了,日后只要有我俩一天在,私塾这边就都会报答县令大人的。只是这府邸我们却是不能再要了,大人已经对我们有大恩了,我们俩自会再去寻一个院落的”。 高县令听后摆摆手道“无妨,无妨,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你们用着便是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卢麟照,然后转头对杨永旭继续说道“这事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公子,也就是无双将李松,是因为你是他唯一一个开口说过是他朋友的人”。 杨永旭这时终于明白了高县令这一整晚为什么都这么客气,对自己的一些要求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甚至刚开始就让自己去他住处饮宴即可,来了后还让自己两人进了他的书房,最后那个难度极高的事情也是一口应承下来了。 原来这都是李松的原因啊,想不到这个高傲到无法形容的无双将把自己当朋友了,还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大的帮助,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了。 至此双方的关系也是升温到了最高点,双方宾主尽欢,酒越喝越多,到后来,高县令把自己的藏酒都给拿了出来。 这一天,杨永旭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是漪绮把他带回自己房间休息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都是赤裸着身体的相拥在一起的。事后杨永旭尴尬的问漪绮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漪绮只是害羞的说道“你以后可要对人家负责了”。 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有值得妙哉的事情发生,都无人知晓了,或者说是只有漪绮是知晓了。 ------------------------------------------------------------------------------ 另外,或许有人在这会奇怪为什么其他县城的最高长官才叫县令,瞿源镇只是一个镇,最高长官也叫县令呢? 这就不得不说从华朝政治体系说起了。华朝在中央上确定了三省六部制的政治机构,随后确认了自中央到地方的管理单位,具体为,中央——道——府——县——乡、里(村)。镇只是百姓自发的无意间形成的一个比乡里大又比县城小的,属于县下面的一个地方单位。而瞿源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形成后朝廷下令建了城墙,并指派来官员任县令职,其他政治结构也是全与县城对等,只是没称县,沿用了之前的称谓。 ------------------------------------------------------------------------------ 随后在回营之前,杨永旭花去十贯钱买了两个上好的簪子,送了凝梦和漪绮一人一个,又付了这次宴请的钱,抹了零后,一共三十贯。问了收钱的具体都是多少花费后得之,酒食十贯钱,凝梦出场费十五贯,新蕾出场费三贯,漪绮三贯,对此杨永旭还特意问了下漪绮怎么也只是三贯,收钱的则奇怪的反问杨永旭昨日饮宴的时候不是付了七贯钱了吗,漪绮六贯,跟叫去几个乐工一贯。 杨永旭那时听明白了,应该是漪绮自己偷偷的付了钱,又害怕自己得知,让自己觉得有损颜面,所以特意留了个寻常价让自己付,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会不小心问到细处。 于是杨永旭送她簪子时,把十贯钱放在了盒里一同给了她,没等她说要戴起来给自己看,就匆匆的离去了。 然后就去了韩伯那,把卢麟照合伙的一百贯跟自己剩的五十贯都给了他,让他自行采购办学所需物品。再然后杨永旭又光荣的全身上下一贯钱不到了。 ------------------------------------------------------------------------------ 之后又是几天的训练,等到第五周休息时,杨永旭和卢麟照早早的就出营往镇上赶了,同行的还有庞士忌和陆谦二人,这是卢麟照发展的中间商,说他们家里在军中有人脉,可以给私塾带来一批学员,当然还有周志象帮忙,不过他今天有事情就没来凑热闹了。 这事杨永旭没跟自己什的兄弟们讲,因为他事后想了下,觉得此事风险还是很大的,还是不要让兄弟们知道的好。但这些世家子弟们,只是简单的帮衬一下自己,到时候哪怕事发了,也可以从容而退。 几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简单的应付了一下午餐后,就往私塾赶去了。 今天是私塾开设的第一天,没有想象中的锣鼓漫天,只是简单的挂个牌,然后安排第一批学员入住,第二天开始教学就是了。 或许是杨永旭跟卢麟照商量确认后的第一个营销手段很有效,来到私塾时已经有林林总的四五十个学员了。年龄大小不等,小的六七岁,由家中长辈带着,大的二十几岁的也有,自己过来的多。 其实一开始就来这些学员已经不算少了,毕竟杨永旭他们俩又是发动世家力量,又是推出第一批学员首月免费试读,觉得满意了再交上一年的学费留下继续读书,不满意的付个半个月的钱半贯钱离去便是了。 不过杨永旭对此已经很满足了,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份事业,而且从收入方面讲,这次可是能赚五六百贯的,抛去要分卢麟照的三成,自己还能有四百余贯,以后总算是不用为钱发愁了。 而且瞿源镇周围可是住着整整五万户的军户,以人皇政策对军户读书的鼓励,以及军人对人皇文武双全的崇拜,再加上现实情况下军户们找不到教书的老师,应当是再来五百个学员都不是问题。可自己这怕是教不了这么多,不过想来再收个二百人是没问题的。那这可是两千多贯啊,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为千贯富户了,不觉间傻笑了起来。 ------------------------------------------------------------------------------ 恰在此时,一声“杨小兄弟今日如此高兴吗”响起。 只见高县令从内堂走出,身后还带了几个人。 杨永旭这时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忙是对高县令行了个礼,开口回道“不知县令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高县令洒脱一笑,拿手指了指杨永旭,开口道“你呀你,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贺县丞,是我的副手,他身后的是他的公子,比你们大几岁,名叫贺文昊”。 这个贺县丞听完高县令的话后就上前向杨永旭作了个揖,开口道“久闻杨公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前段时间小儿与杨公子多有冲突,实是他酒后无心之举,望杨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小儿计较了”。 说完还让贺文昊上前道歉。 杨永旭本来都快把这事忘了,又听到县丞都这么说了,当然是心中最后一丝不愉快也消去了。 忙回道“县丞大人严重了,我与令公子那是不打不相识”。 可是说完看着贺县丞那满脸和蔼的脸色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他眼底深处有一丝嘲讽之意。 其实杨永旭这一感觉是对的,因为县丞是县令的副手,而贺县丞在高县令取走官府里保存的韩伯他们一家人的籍贯文书前,看到了这个文书。 ------------------------------------------------------------------------------ 高县令见两人打好招呼后,继续介绍道“这是褚县尉,主管镇上的兵事的”。 说完一个须发皆白、腿脚不便的老者上前道“小子,若是你请来的两位先生是真才实学的,那老夫便承你一个人情,但若是这两人又是来骗吃骗喝的,那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也不等杨永旭回答,就一瘸一拐的退到后面了。 搞得杨永旭要行礼,可是现在手却停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了。 还是高县令干笑着,上前打圆场道“褚县尉就这个脾气,你别介意,他以前就是在瞿源关参军的,后来受伤了,就在这当县尉了,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看到太多所谓的先生来这里行骗了”。 杨永旭听明白过来,深深的向褚县尉行了一礼。确实,军户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但是军户们又是一般百姓中收入最高的,再加上平时上阵杀敌积累下的钱财也是非常可观的,所以就有了肚子里没墨水的人行起了这等勾当。 杨永旭行听完里后没向褚县尉多解释什么,事实胜于雄辩。 随后高县令向杨永旭介绍了身后的其他人,有镇上的老人,有军中的老人,也有县衙里的其他官员。 高县令介绍完到场的人后,又开口说道“县判今日有事没来”。 县判即县里主管刑罚的。如今的华朝,明面上中央是三省六部制,地方上是三权分立,政、法、兵三权分立,又以政权最高长官为尊。 介绍完众人,又闲聊了一会,高县令就说还有事情要先离去了。 杨永旭听到赶忙说道“还请高县令为私塾提名”。 高县令只是笑着推脱道“褚县尉比我提名更合适”。 随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去了,就留下了褚县尉和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第三十九章 军中庆宴 待得高县令他们都离去后,褚县尉开口道“这是我小儿子,这些年陆陆续续的读了些书,想向两位先生请教下,不知可否”。 杨永旭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试下韩伯他俩是不是真的有料,不过杨永旭一点都不虚。 欣然同意道“当然可以”。 于是便带着褚县尉二人去后堂找韩伯二人了。 褚县尉这边跟韩伯这边双方行完礼后,杨永旭本以为褚县尉的小儿子会跟韩伯他们引经据典、谈古论今的,可谁知褚县尉的小儿子问来问去的都是《毛诗》、《周礼》里的内容,甚至许多地方的断句都是断错的,杨永旭一阵无语。 随即又很快的明白了过来,这个褚县尉的小儿子恐怕从小开始都是自学的,就算有人教,也都只是略懂一些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假先生教的。能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下从不识字到识字,再到自己揣摩一经,在这样一个普遍文盲的时代,他确实已经很刻苦了。 怪不得军户中出一个秀才都难,县试考二经,府试考三经,院试考策论、诗赋、算术,乡试考五经、策论、诗赋、算术,会试、殿试......自己又能过得了几试呢。 ------------------------------------------------------------------------------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了,那个褚县尉的小儿子才反应过来,深深的向韩伯二人行了一礼,开口道“先生大才,小生失礼了”。 说完又向他的父亲下跪道“请父亲允许孩儿以后跟在两位先生门下学习,两位先生实是学识渊博之人”。 褚县尉这两个时辰听的很仔细,自然是明白韩伯两人确实都是真才实学,见他儿子又这样问了,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随即褚县尉就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佝偻着身躯走到韩伯二人面前。“砰”的一声,整个人就直接跪下了,把场中的众人都惊的不行。 韩伯赶紧上前搀扶,可褚县尉就是不肯起来,而且以褚县尉那佝偻却精壮的身体也不是韩伯能扶的起来的。 韩伯也因此踉跄了一下,褚县尉赶忙伸出手去拉住,在确认韩伯站稳后,就向韩伯二人重重的磕了个响头,一磕之下还流出了血来。 褚县尉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略带歉意的对韩伯二人开口道“之前对二位先生多有冒犯,请二位先生见谅,如果二位先生心中有气,那就都怪到老夫一个人身上,不要影响到我小儿,跟那些来这学习的军户子孙们。也恳请先生们能在这多教上几年书,不要马上离开。如果先生们缺钱了,我们家我跟几个儿子们这些年当兵斩敌所得的,还有上百贯。如果先生缺地了,我们家也还有数十亩地。总之先生们需要什么,老夫都愿意给,哪怕是要老夫这条命,只要先生们能在这多留几年,现在砍了老夫都行”。 很朴实,甚至没有逻辑的一段话,却蕴含了无数军户们对一个真正先生的深深渴望。 杨永旭听后眼眶通红,走上前用力的搀扶起褚县尉,郑重的说道“县尉只管放心好了,没人要你的钱,也没人要你的地,更不会有人要你的命。他俩是不会走的,以后我也会找来更多的先生的”。 褚县尉起身后没有马上理会杨永旭,而是先看向韩伯二人,在看到他们二人郑重的点头后,才向杨永旭称谢。 随后杨永旭便请褚县尉题字,褚县尉留下了铿锵有力的“真学”二字后就走了。 待得褚县尉一走后,杨永旭赶紧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早已等不及的众人回营了。 可在刚出镇上城门时,一个小婢女叫住了他,把他带到了一架马车前。 然后一个散发着诱人体香的女子扑入了他的怀中,亲昵的拱了拱,轻声的说道“好想杨郎啊”。 随即钻出了杨永旭的怀中,在杨永旭面前转了一圈,迎着落日,摸了下头上的簪子,说道“我美吗”。 ------------------------------------------------------------------------------ 私塾成立之后,杨永旭的生活就一下子又归入了平静,每天都是寻常的军中训练、什中武艺习练等。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大概二十余天后,也就是杨永旭参军的第二个月末,在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后,军中长官宣布了崔千户在前线歼敌千人,俘虏五千人,自身只阵亡了几十骑,堪称这几年最大的胜利,为此今晚军中大庆,杀牛宰羊,酒肉不禁。 听到这,全场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会来参军当兵的大都是热血好男儿、好汉子,寻常人又不像杨永旭他们一样平常都能喝到酒,这一解禁,憋了两个月的酒虫一下子全被勾了起来。 不过听到这些话,杨永旭一行人还是激动无比的,毕竟没有人会闲酒喝够了。 吕方勇为此还大声的嚷嚷着“崔千户威武,崔千户威武”。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崔千户的死忠粉呢,只有他的兄弟们知道,这家伙是酒瘾又犯了。 与此相比,旁边的韩礼就显得异常沉着冷静,有一股“大将之风”了,他低声的开口道“凭此战役,以后该管崔千户叫崔校尉了”。 “是啊,不过这对咱们有利无弊啊,凭崔千户对咱们永旭的赏识,那以后咱们还不得平步青云了”程良接口道。 “得了吧,先不说咱们的直系上级不是他,就算是他,军中晋升也都是以实际战功而论的,难道他还能给你变出战功来不成?”包安涛这个程良的天生对家听到程良说话后就无情的嘲讽道。 “谁说不行的,不过以你这榆木脑袋肯定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的”程良马上回怼道。 然后两人就开始掐架了。 杨永旭则是嘴上低声道“上级吗”,心中想着,听说无双将李松他已经晋升为骑兵千户了,而且听说骑兵校的第三旅最高长官到现在都还没确定下来,自己一行人所在的第三旅最高长官会不会是他呢? ------------------------------------------------------------------------------ 下午时分,就有人看见一车又一车的美酒美食从镇上拉来,然后就有专门的炊事兵上前接受拿回去处理了。这期间自然也免不得军中士兵们看到送东西的人群中有女子,一个个如狼般的发出干吼,吹着口哨。 等到傍晚的时候,食物就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炊事兵们还在营地支起了许多火架,火架上烤着处理好的羊。 军中的大庆没有像往常宴会那样的分席而坐,而是很干脆的,一个火架上烤着一只羊,旁边放了几个大盘子,大盘子里放着卤好的牛肉、烧鸡等。 杨永旭等人到来时,现场基本已经全部布置好了,而且军中大庆没有什么约束、流程。杨永旭一行人到了后随意找了个篝火旁就都席地而坐了。 吕方勇则是向旁边的酒架子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坛子酒,打开酒坛一闻,眯着眼啧了几下。 对杨永旭开口道“永旭,这是咱们那的杨梅酒,快来尝尝”。 说完却直接把那个酒坛子丢向了杨永旭,也不管杨永旭接不接得住。 杨永旭看到飞来的酒坛,一阵机灵,慌忙起身伸手轻触、顺力、卸力,拉回,稳稳的接过酒坛。随后刚要出口呵斥吕方勇几句,可那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杨永旭陶醉的嗅了下,拿起坛子就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又吃了一颗浸在酒里的杨梅。 “嗯”,杨永旭陶醉的眯着眼摇晃了几下脑袋,随后大声的说道“痛快”。 然后就走到酒架旁跟吕方勇对饮了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拘谨,还打算等军中其他人都来了,开动了,自己再开始。 此刻的他,喝到了家乡的味道,儿时跟吕方勇偷别人家酒喝的味道,只想痛痛快快的饮上百十坛的。 一众兄弟也全都被他的豪情感染,一个个的也都不再坐着,纷纷起身过来拿起酒,豪饮了起来。 ------------------------------------------------------------------------------ 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下来,周围的篝火旁都已经坐满了人,杨永旭这边后来来个一个什跟他们一起。好巧不巧的是,这个什正是之前新兵擂台赛时碰到的那个小胖子白圆圆所在的什,还是个骑兵什。 他刚一坐下,就学杨永旭他们整坛整坛喝的样子,开启一个酒坛封子,就遥敬杨永旭,开口道“大侠好巧啊,来,敬我们的这份缘分”。 说完就端起酒坛往嘴里灌了,可这刚灌一口,就被呛到了,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使得周围的人大笑不已。 杨永旭这时也是想起了这个眼前的奇葩是谁,看着眼前这个好似不会喝酒却还要来此豪情,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另外再观他那个体型,咋感觉他训练了两个月还是那么胖实呢。 杨永旭实在忍不住又笑了几下,才止住笑,开口道“兄弟你喝慢点,你那是朝烧,劲全在酒上,不像我们这杨梅酒,劲在杨梅上,味在酒里”。 白圆圆听后边咳嗽边吞吞吐吐道“没事没事,江湖男儿就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刚只是没准备好,缓一下再与大侠共饮”。 杨永旭听此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 第四十章 角力 恰在此时,杨永旭这什的外围成员卢麟照“又是如约而至”了,只见他手提一坛酒,边走边说道“诶,永旭啊,这是你们温州特产杨梅酒吧,还别说,真是好喝,来来来,咱哥俩走一个”。 杨永旭听到声音后,扭头一看,果然是卢麟照,笑着拿起酒坛说道“这个走一个是走多少的,我们这喝酒可都是按坛算的,你要是一点一点的喝,还是去别处喝吧”。 卢麟照一听顿时急了,略带怒意的说道“杨永旭你这话什么,看不起我吗?搞得我没一坛一坛的喝过似的,来来来,咱们直接先干了这坛再说”。 杨永旭本来就是在开开卢麟照的玩笑,劝下酒什么的,现在见他上钩,当即便说道“好,来干”。 话一说完,就端起了酒坛,当当当的,直接一饮而尽。卢麟照看到杨永旭如此直接,也是一硬气,端起了酒坛就直接喝了起来。 杨永旭先喝完,喝完后看着卢麟照虽然几次想停下缓口气再喝,可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一口气喝完了,心中也是对他又高看了一分。 不过在他喝完后,杨永旭还是不恶意的说道“再来一坛?”。 听得卢麟照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都给吐了出来。 还是旁边的吕方勇见卢麟照酒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又觉得卢麟照这个人确实挺不错的,虽然总感觉他跟杨永旭相交是带有什么目的的,不过为人却是是十分厚道,起码对兄弟是这样的,于是就想着帮助卢麟照。 当下也是拿起自己的酒坛,对杨永旭说道“你得了诶,拿着自己经常喝的酒去跟别人拼酒,来来来,我跟你再干一坛”。 说着也不管杨永旭有没有跟上,自己就直接拿起了一坛干了下去。 杨永旭见此当然是不怂的,说了句“小卢子好好看着爷们是怎么喝酒的”。 说完就跟在吕方勇后面,直接再拿起一坛酒打开酒封一口气喝了起来,速度不比吕方勇慢。 就这样,篝火下,军中男儿不藏不掖,你敬我一坛,我还你一坛,不跟你玩虚的,不赖你一滴酒。 ------------------------------------------------------------------------------ 渐渐的,众人也都喝高了,吕方勇这个身上原本就藏着暴力因子的家伙酒喝高后,就拉着旁边的楚南农要上前角力了。 楚南农也是喝的有些高了,再加上自己武艺了得,自然是不虚他的,直接用力把手上的酒坛摔碎在地,大声喊道“来”,就跟吕方勇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明白他们要角力后,全都挪动了自己的位置,空出一大块空地给吕方勇和楚南农表演。待得他俩都进场中间后,旁边观看的人纷纷大声叫喊起来,叫好起来。 楚南农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一改往日的儒将形象,扯开了衣服,露出了略有胸毛的胸膛,在场中直接气沉丹田,一下子就冲上前去按住了吕方勇的肩膀,想先把他人控制住,然后一脚给撂倒。 可吕方勇是什么人啊,比天生神力者力气还大些都不为过。之前都是因为杨永旭在,吕方勇不愿抢了他的风头,所以一直没有多少出彩的表现。可现在酒喝多了,脑袋热起来了,就顾及不了他了,什么三七二十一的都是不存在的了。 当下全身跳动了起来,在楚南农按住自己肩膀的时候,他就双肩发力一震楚南农搭上来的双手,随后又马上将自己的双手伸向楚南农腰间,打算趁着他被自己反震的瞬间,新力还未能接上来时,直接把他扳倒在地。 不过楚南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直接顺着吕方勇的力,回转了一个身子,右手拧上了吕方勇的胳膊,右腿也迅速的伸向吕方勇的右脚前,打算做一个支点,将他放倒。 可是吕方勇见状直接抱住了楚南农,在楚南农用上力后,两人抱着旋转了几下,重新稳住了身子,随即又是互相发力攻向对方。 于是两人在场中打的异常火热,把旁边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场下的杨永旭则是在看了他俩一会后,就和同样坐在地上的卢麟照闲聊了起来。 “崔千户这次确实厉害啊,想来很快就要升任校尉之职了”杨永旭先开口说道。 “是啊,校尉是板上钉的事了,而且可能还会更进一步。你没看这次军中大庆的规模比以往要好的太多了吗,虽说是这几年最大的一场胜利,可正常情况下,有牛羊肉跟酒就很不错了,哪像这次还有烧鸡烧鹅、瓜果蔬菜的,酒还是好酒,管够。我还听说前线将士今晚军妓不禁,这次崔家是下血本了,这个庶出子弟要风光咯”卢麟照接口道。 杨永旭听此只是饮酒,这是他看不到的角度,多说无益,听着就好。 ------------------------------------------------------------------------------ 场上的吕方勇不知不觉间已经连胜了数十人,把新兵擂台赛三五十连胜,甚至六七十连胜的人都击败了十几个。使得观看的人连连惊呼不已,本来众人都以为今年出了个杨永旭‘小无双’就已经是军中最强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人如此之强,这都快赶上了‘小无双’了吧。于是纷纷去呼朋唤友,叫来自己认为最厉害的人来比试比试,试试这个人到底有多强。 这期间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高两米,腰粗八围,浑身充满着爆炸性力量的男子踏步而来,在他走来时,地面仿佛都有轻微的颤抖着。 而这时,场边围观的人有人认出了他,大声呼喊着“是他,我们步兵中公认的新兵第一人”。 “是他,他在新兵擂台赛时是九十三连胜,听说他还能继续打下去的,只是自己觉得无趣下台了”。 “这可是强人啊,在我们步军里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之前有次我们步兵里因为需要,要挪开一个巨鼎,他自己直接一个人就把那巨鼎给扛走了,他可是有着霸王之力的男人啊”。 场中不停的传来对这个男子的赞扬之声。 吕方勇在这人走来时,就有一股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了的感觉,当下也是心中微微一紧,转身面向了这个人,慢慢的沉下了自己的心绪,屏蔽了六感,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眼前这个走来的人身上。 这个人也没让吕方勇等的太久,很快就走进了。 走进后,先是对吕方勇抱了一拳,然后开口对他说道“我叫拓弘毅,先来收了你,再去击败你们骑兵的‘小无双’。 猖狂,十分的猖狂,一语出,就说杨永旭只是骑兵的‘小无双’,表示杨永旭在有他在的步兵里算不得什么,更别说完全不把眼前的吕方勇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对场边的步兵们十分受用,一个个大声的喊道“步兵威武,步兵威武”。 骑兵本来听到这个拓弘毅这么看不起他们心目中的新兵第一的‘小无双’就已经非常不舒服了,现在听到步兵们还喊道这个。当下骑兵们一个个都不干了,纷纷扯开嗓子跟着步兵对喊道“骑兵威武,骑兵威武”。 可步兵们人数本来就多,这次好像又是要出一口骑兵在军中地位永远都要比步兵高的恶气,声潮一股接一股的,大过了骑兵一大截。 本来在“敌方气势如此之盛的情况下,自己这一方肯定会萎靡不振了。不过吕方勇没有如此,他只是稳如泰山的站在那。 盯着眼前的拓弘毅看了一会,随后开口道“我,吕方勇,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更没资格挑战杨无双了”。 淡淡的话一落,身上就爆发出了巨大的、无与伦比的战意,一下子把因为人数原因导致的气场劣势局面给扭转了回来。 拓弘毅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变得如战神般的男子,不自觉的换上了认真的状态,浑身上下也开始散发出昂然的战意。 一场洪荒猛兽跟人中战神的对决,就这样一触即发了。 第四十一章 梦想 事后有人问起吕方勇与拓弘毅的那场比斗如何时,被问之人只能说很精彩很精彩,再要追问下去时,被问之人就会情不自禁的沉浸于回忆那一战的风采当中,不能自拔,不能言语。 那一战,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到最后的时候,吕方勇突然拉住了拓弘毅的衣襟口和腰间裤,把拓弘毅高高的举过了头顶。那一幕,看到的人都说在那一刻看到了吕方勇身后闪起了光圈,如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这一战,被评价为不逊色于杨永旭与李松的那场马战,吕方勇的“太岁”之名也由此传开。 ------------------------------------------------------------------------------ 不过不管之前那一战如何,现在拓弘毅坐到了杨永旭他们旁边,跟杨永旭他们有说有笑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落败,甚至最后那一举还是那么的难堪,因此仇恨起吕方勇,反而现在两人勾肩搭背的在那称兄道弟,互道家长里短的。 “对了,弘毅你是哪里人啊,你这个姓好像比较少啊,之前都没听过”吕方勇神经大条的出口不是很好听的问道。 “我啊,就是这里的人,就住在前面临近瞿源关的村落,至于姓嘛”拓弘毅回道,说着陷入了回忆。 过了一会才继续开口道“我外公以前本来是蛮族一系的人,不过后来彻底的归入了咱们汉族,还娶了我的汉人外婆,生下了我娘。我就是跟我娘姓的,不过她死了,我是按照她的遗愿来参军的”。 “惭愧惭愧,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还有你节哀,你节哀”吕方勇听后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是赧然的说道,说完后就端起一坛酒往自己嘴里自罚。 “没事的,我娘她很幸运,我也很幸运。或许是因为我外公以前的身份,村里人都不待见我娘她们一家,对我更是。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羞耻,是那蛮族人越境把我外公一家人都杀了,就只有我娘逃脱,还把我娘给......然后就生下了我,生下了我这个可以说是杂种的人。可是村民们表面上是很不待见我们,但是每次在我跟我娘吃不上饭的时候,门前总会出现一个篮子,篮子里放满了吃的。我知道,那是村里人偷偷塞给我跟我娘的。三岁的时候,我就好狠斗勇,村民们打骂我归打骂我,但是还是一个个教我武艺,让我发泄着那过甚的精力。然后在去年,我娘去世时,没有一个人来送行,但是家家户户都在屋内挂起了白布,系起来了麻绳”拓弘毅断断续续的说道,说着说着,一个彪形大汉哭了起来。 哭泣着双手捂着眼睛继续说道“我知道,全村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我这一生不管是为了我娘临终前要我起誓今生一定参军报国,杀尽看到的蛮族之人,还是为了一个个跟蛮族人征战了一生,缺胳膊少腿,自己平时生活都很拮据,还总会分我们吃食的村民们,我这一辈子也要屠尽那蛮族”。 拓弘毅的说话声越来越轻,最后说完的时候,倒在地上睡着了。 吕方勇看着眼前这个喝醉的汉子,默默的替他把旁边的杂物清开,拖下了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了起来。 看向四周,众兄弟们要么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要么已经倒地地上睡着了,只有杨永旭和韩礼还在。 杨永旭是因为酒量好,韩礼是因为很能克制,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后,无论别人怎么劝他他都不再喝了。 而且韩礼似乎跟杨永旭“一见钟情”了一样,自从第一次相见后,两人就几乎“形影不离”,此时的韩礼依旧还是默默的守在杨永旭的身后。 吕方勇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许是神经大条,或许是知道自己跟杨永旭的感情其他人替代不了,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 人酒喝多了,就会变得伤感,尤其是在晚上。 吕方勇提着一坛杨梅酒,坐到了杨永旭旁边,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开口道“诶,你到底是为什么参军的,或者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杨永旭听后,拿起酒坛跟吕方勇碰了一下,看着星空,低声的回道“梦想吗,就是想报效国家,然后有自己的房,有自己的地,然后跟葳蕤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吧”。 有事做,有人爱,有所期待,这或许就是当下最好的生活状态了。 “你这家伙,下手总是那么快,明明小时候都是我出力最多,结果却让你抢了先,最后还让你得逞了”吕方勇略带恨意的接口道。 杨永旭没接吕方勇的这句话,只是喝了一口酒,继续望着星空,开口问道“你呢,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我还能有什么梦想,当然是跟着你呗,小时候不都这样的吗”吕方勇答道。 “那咱俩也总会有分开的时候呀,我是问你,关于你自己单独的”杨永旭轻声道。 “我自己吗,真要是有,就是希望将来能做个将军吧。将来在你有难的时候,我能提着十万雄兵前去助你,然后事后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嘲讽你,去问你‘小杨子,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混不下去了吗?要不要跟爷走,以后还让你做老大’”吕方勇回道,说完后还美美的笑了起来,又突然感觉自己说的这番话很到位,大口的灌了一口酒,啧舌了几下。 杨永旭无奈的看了下这个家伙,没再回他话,也端起了酒坛,灌了一口酒。 这时倒在地上睡着了的楚南农也突然坐了起来,讲了句“我的梦想就是像我大哥一样,能纵马灭邻国,能跨海收异域,同样的,在你们有难时,即便万里之遥,我也会赶来相助的”,说完就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最后就剩杨永旭跟吕方勇迎着夜色,不再说话,只是一坛接一坛的喝着酒。喝着喝着,两人也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在梦中,回忆中着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实现。即便不能实现了,也把梦做着吧,做一个会做梦的人。 ------------------------------------------------------------------------------ 月如梭,日如初,又迎来第二天的早晨。 这天早晨,在杨永旭还在睡梦中时,韩礼就匆匆的把杨永旭给叫醒。 低声而又紧促的说道“快醒醒,出事了”。 杨永旭没听明白韩礼说了什么,只是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想着应该是昨晚酒喝多了,头痛的不得了,用力的敲了几下脑袋,才开口问韩礼道“你刚说什么了?”。 韩礼一看杨永旭这样,就慢慢的讲道“刚我说军中昨晚出杀人事件了,有人奸杀了一个女子。我无意间听到有人说了了方延文这三个字,于是就仔细打听了这件事,可也只打听到今早有士兵早起想去河边洗个身子,结果在河边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方延文,和已经死透了的女子,紧接着方延文就被抓了起来,现在都快要问斩了”。 杨永旭听到这些,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边起身边示意韩礼到旁边说。 然后低声的询问道“这件事情属实吗,真的跟方延文有关吗”。 韩礼点头确认,回道“八九不离十了”。 杨永旭听后又低声问道“这事方延武跟其他兄弟有知道了的吗?”。 “应该还没有,现在天还没完全亮,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长官们也才刚被叫醒”韩礼回道。 “那好,那咱们兵分两路,你就在这稳着兄弟们,我去找卢麟照一起去找长官看看先”杨永旭低声说道。 第四十二章 蹊跷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这天都还没亮的,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卢麟照嘟囔道,说完还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自己的头。 杨永旭一找就找准了卢麟照的方位,知道他昨晚喝完酒肯定不会随便找个地方躺下睡,会躲回自己的营帐里去睡觉。 不过他此时没心情去计较这些,卢麟照话一说完话,杨永旭就接口道“快起来,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出事了,需要你帮忙了”。 “能有什么事,天塌下来能有睡觉重要吗”卢麟照在被窝里说道。 “我兄弟方延文被抓了”杨永旭说道。 这下卢麟照是听明白了,这是真的有事,方延文他也很熟,平时没少往来,更何况他知道杨永旭对他们什兄弟的感情。 于是一把就掀开了被子,找起了衣服来,边找边问道“具体什么事?”。 杨永旭听到后,挑着重点简单的说明了下。 卢麟照虽在找着衣服穿,却也是很认真的听着杨永旭讲,在卢麟照找到衣服穿好的时候,杨永旭也刚好讲完。 卢麟照随后略微的想了下后,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方延文他此时应该在军牢里了,军中刑审的长官应该还刚起,没那么快判决,我们先去军牢中找下放下方延文,问下他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好”杨永旭一想觉得是这个理,就点头答应道。 ------------------------------------------------------------------------------ 事出紧急,两人很快的就到了军牢这边,卢麟照本来还想通过自己的关系直接进入牢房中探视的。 可在找那个跟卢麟照有关系的人时,钟老也刚好在。 于是两人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钟老行了一礼。 待得两人行完礼后,钟老主动开口调笑道“你俩一个半月前不是刚刚进来过,怎么现在又来了,莫不是觉得我这的牢饭好吃,还想吃?”。 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杨永旭听得后一愣,稍过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钟老还这么有趣,不过自己现在兄弟那还有大事,就先不能跟钟老闲聊了。 于是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向钟老再行了一礼,开口道“钟老,是这样的,早些的时候我有一个兄弟被抓到这里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对不会做那龌龊之事,所以我想恳请钟老让我们进去探望下他”。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钟老侧耳听后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件事,然后开口说道“这样吗,但年轻人,你知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几个字,而且你知不知道没有军令私闯军牢是什么罪?”。 “我相信我兄弟,所有罪责我会一并承担的”杨永旭坚定的说道,随后恭敬的向钟老一抱拳。 钟老看了杨永旭好一会,然后突然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拄着拐杖,向远处走去,边走边说道“老咯,老咯,刚想去吃些早点,可走到门口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咯”。 这一出又是把杨永旭弄的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 旁边的卢麟照却是反应过来了,拉着杨永旭讲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说完直接连拉带拽的拉着杨永旭进去了。 ------------------------------------------------------------------------------ 随后他俩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方延文的牢房前。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牢房,方延文背对着杨永旭他们,面向墙壁,抬着头呆呆的望着这间牢房里唯一透光的那扇窗户。 杨永旭看到他后,轻声的唤了句“延文”,方延文没有反应,杨永旭又重重的叫了句,他才回过头来。 “兄弟,你来看我了,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帮我照顾好我大哥,咱们来生再做兄弟”方延文双眼无神的呆呆的说道。 “说什么丧气话,我来这里就是要接你出去的,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杨永旭低怒的说道。 方延文听后却是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头垂下,双手肘拄在了盘起坐在地上的双腿上,哽咽的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是我害了那个姑娘”。 杨永旭一听,赶紧眼神示意旁边的卢麟照,卢麟照明白过来,就对旁边那个带他们来的狱卒说道“兄弟你早上还没吃的吧,走走走,我请你吃好的去”。 说完也不管那个狱卒答不答应,就拉着他走了。 杨永旭在他俩走远后,就上前隔着牢门对方延文说道“你先别着急埋怨自己,你跟我说说到底发什么了事”。 方延文听后低头仔细的回忆着,想了一会,可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举起双手使劲的砸着自己脑袋。 边打着边哭喊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昨晚去河边小解,看见河边有一女子,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俩都是衣衫不整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杨永旭见此大声喊道“方延文,别打自己了”。 方延文被杨永旭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惊了一下,手上也是停了下来。 杨永旭这才继续低声说道“那昨晚你跟兄弟们喝完酒后又去了哪,还有没有跟其他人去喝酒,去河边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在一起的?”。 方延文又是低头一阵回忆,然后慢慢的开口说道“我昨晚跟你们喝完酒后,走到旁边喝的时候,蒋比干就来拉我一起去他们那喝酒。起初我不想搭理他,可是他说上次事情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从前的事情他也都认识到错误了,想跟我好好道个歉。我见他说话中听态度诚恳,又想着上次的事情闹的确实有些大了,在军中还是以和为贵的好些,就跟着他去他们那边喝酒了,后来越喝越多,之后想去小解时,好像是蒋比干扶着我去河边的,又好像不是”。 杨永旭听到完就感觉到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那个蒋比干上次见过后,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了,再加上听了方延武讲了他们俩跟蒋比干从小就开始的恩怨,怎么可能会因为发生那么一件事情就让他认识到错误,还主动道歉了。 随后杨永旭又问了方延文一些问题,然后交代了方延文几句,就出去了。 ------------------------------------------------------------------------------ “都问好了?”卢麟照开口询问道。 杨永旭一出来,坐在出口处,跟狱卒一起吃完早点现在在磕着瓜子闲聊的卢麟照,在杨永旭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于是放下瓜子直接询问他。 “都问好了”杨永旭低着头走了过来,回答卢麟照的时候仍旧低着头思考。 一会突然抬起头说道“我想去看看那具尸体”。 卢麟照听后,看向了旁边的狱卒。 那个狱卒难为情的说道“这恐怕不妥,死者为大,我们已经将她蒙布了,就得审刑长官再来看一眼,确认后就要入土了”。 卢麟照听后,直接伸手进衣袖里拿出了一颗银色的花生豆一样的银豆子塞到了狱卒的手上,说道“我们也就看一眼,很快的”。 那个狱卒掂量了下手中的东西,快速的收入袖中,开口道“那行,不过你们要快点,给其他人看到就不好说了”。 “明白”卢麟照回道。 ------------------------------------------------------------------------------ 随后那个狱卒就带着杨永旭二人到了尸体旁。 到了后,杨永旭先是恭恭敬敬的向尸体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姑娘不好意思,实在不是有意冒犯的,只是因为我兄弟之事非常要紧。如果事后确认是他之过,我一定会代他在你墓前给你好好的磕头赔罪,如果不是,我事后也会为你烧上一炷香的”。 说完才掀开白布。 一掀开白布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姿色尚可的容貌,不过杨永旭很快的就发现了这个死者的脸已经有些浮肿了。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书中看到过的,这种现象叫腐败巨人观,在春季里一般在人死后三到五天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即便是微微浮肿起,也至少要两天以上的时候,而现在这事发生到现在,也才过去半天的时间不到,很明显不符合这个特点。 在往下看,杨永旭又看到了死者手上泛起了大片大片的绿斑,这样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件事情完完全全跟方延文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不管从哪个尸变现象上来看,都不符合这事情发生的时间经过。 于是杨永旭再仔细的看过一些后,就把白布重新盖上了,拜了一拜后,就对卢麟照说道“可以走了”。 第四十三章 三日 杨永旭二人在牢房里没等多久,审刑的军官就过来了,不过不是之前的罗千户,而是另一个略带富态的刑罚官。 杨永旭见到这个刑罚官后就上前向他恭敬的行礼道“见过长官,我是今年的新兵杨永旭,是今早那个被抓入狱的方延文这什的什长”。 “哦,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略带富态的刑罚长官反问道。 “禀长官,我是私闯进来的,事后我会承担这次擅闯军牢的罪责,只是这次来是因为我兄弟这事有颇多疑点,所以我想向长官大人禀明”杨永旭一脸无所畏惧的大方承认道。 这个略带富态的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意思的杨永旭,也没去责怪他的过失之举,只是饶有兴趣的说道“哦?那你说说看都有哪些疑点”。 说着就静静的看着杨永旭。 杨永旭听完这刑罚长官的话后,赶忙将自己发现的几个疑点说给了他听,这个刑罚长官听完后也是觉得杨永旭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带着杨永旭二人再去看了下尸体,然后又向方延文问了一些话。 然后却向杨永旭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虽然你之前说的都有一些道理,我也看过那具尸体了,不过你说的那些尸变的过程还是有可能会提早出现的,况且根据你那兄弟提供的说辞,很明显有偏向自己作案的嫌疑,所以......”。 杨永旭一听到这,急忙打断道“这位大人,此事一定有蹊跷,而且那死者的身份都还没搞清楚,请大人不要那么快下决定”。 “哦?你的意思是我判决不明咯?”刑罚长官略带冷意的说道。本来他没打算直接判方延文的刑,只是打算禀告上级,让上级决断,可被杨永旭这一打断,还有责怪自己话语,当下也是有些生气了。 杨永旭听后刚想解释些什么,可旁边的卢麟照却先一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了两个银豆子塞到了那个刑罚长官的手上。 开口道“大人误会了,我兄弟的意思是怕万一这事确有蹊跷,影响了大人的声誉不好,没别的意思”。 那个略带富态的刑罚长官摸了下手上的银豆子,没有收,直接塞还给卢麟照了,随后开口说道“这东西你收起来,我拿不惯,此案我自会秉公受理,如实执行”。 “是啊是啊,雷千户向来是按律执行,不徇私枉法,不过此案确实有挺多疑点的,不如由我这兄弟代为查明先,如何?这样也省的雷千户宝贵的时间了”庞士忌匆匆而来,还在走来的路上就开口说道。而这一番话能说出来,应该是已经听说、了解了此事了。 被称作雷千户的略带富态的刑罚长官寻声一看,看清来人后,开口回道“原来是庞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地方了”。 庞士忌对杨永旭二人点过头后,才上前搭上了雷千户的肩膀,开口说道“这不是想雷千户了吗,想来看看雷千户什么时候有空赏脸一起喝个酒”。 “你这怕是请喝酒是假,办事是真的哩!”雷千户打趣道。 一看到这,卢麟照心里就妥了,不过心中却是嫉妒着庞家这些军中实力巨大的世家,而自己卢家只在政治上有势力。当下更加坚定了自己这次来瞿源关参军的目的,深深的看了杨永旭一眼,暗下决心的暗自点了点头。当然,这一下没人看到。 “哈哈哈哈哈,雷千户说的是哪的话,请你喝酒当然是真的,不过牢里坐着的也确实是我兄弟,你看......”庞士忌接口道,话没说话,但是旁人都等听得懂他省略的意思。 雷千户听后略一沉吟,随后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还是找不到有力的证据,那我只能按军规军法来办了”。 庞士忌等雷千户说完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杨永旭,杨永旭见他望来,低头沉思了一下后,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了,于是就向庞士忌点了点头。 庞士忌这才开口道“哈哈,如此就多谢雷千户了,那改日有空可一定要赏脸一起吃次酒啊”。 哈哈,雷千户一声大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了,庞士忌赶紧跟上送行。 ------------------------------------------------------------------------------ 雷千户跟庞士忌走后,卢麟照就开口问道“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昨天军中能携带女子出入的就只有那些镇上来的送东西的店家们,我想请你帮我弄来这些人的出入记录及其他相关的有用的信息,然后我一一前去遍访下看看”杨永旭回答道。 “这事简单,还有你三天的军假这件事情我也会帮你搞定的”卢麟照说道。 “恩,这次又麻烦你了,这次事件中花费了多少你都先记上,到时候私塾的第一笔收入到了,我还于你”杨永旭开口说道。 “说什么呢,都是兄弟,虽然这三天军假是有点难度,不过凭我的身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卢麟照回道,说完还一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可这时庞士忌送完雷千户后去而复返回来,听到卢麟照的话后,就无情的嘲讽道“得了吧,就你们卢家在军中的实力,刚刚都差点歇掉了,还吹的那么厉害”。 卢麟照一听,顿时像被踩中尾巴的狐狸,一下子跳了起来,尖声道“你庞家很了不起吗?不就是有个校尉吗”。 庞士忌听后瞥了卢麟照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但是你们卢家有吗”。 杨永旭这时因为低头沉思,没注意到他们二人在争吵。他俩本来也还要继续吵下去的,但是见到杨永旭如此模样,也都各自闭上了嘴巴。 ------------------------------------------------------------------------------ 杨永旭回营帐整理东西时,他的兄弟们都已经在。 见到杨永旭回来,方延武第一个站了起来,双眼迫切的望着杨永旭。 杨永旭一见方延武这般样子,就明白了他已经知晓这件事了。目光在一众兄弟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看向韩礼,韩礼略带愧疚的一点头,杨永旭则是微笑着示意他没事。 随后才把目光转向了方延武,开口道“你放心好了,现在还没事,刚跟刑罚的雷千户碰到了,他允了我们三天时间。而且这件事情上也有很多疑点,定然不是延文所为,你放宽心”。 说完这句话后,杨永旭还把自己询问方延文跟查看尸体的众多疑点都说与了兄弟们听。 这时方延武跟一众兄弟们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下来。 不过方延武还是担忧的问道“真的没事吗?要不我陪你出营查找线索吧”。 “真没事,我已经有计划了,你就安心的呆在营里,等着去牢房接延文就好了”杨永旭安慰道。 “是啊,听永旭的,你这大块头最多也就干些打打杀杀的事,查案这种脑力活还是让永旭来,你这三天就吃好喝好睡好,说不定用不了三天,你就能去接延文了”程良也出口安慰道。 这时韩礼上前了一步,对杨永旭开口说道“不如我陪你出去查案吧,多个人手办事也方便点”。 杨永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明天起就是训练日了,请假这事挺麻烦的。我这次都还需要卢麟照和庞士忌二人好好的费上一番周折,你们就安心的等我消息就是了”。 说完又把自己的计划跟兄弟们说了一下,这才让众兄弟们不再多说。 可是此时的杨永旭自己心中却没多少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的查案不会那么顺利,而且还可能会牵扯到什么。 不过没等杨永旭多想,卢麟照就送来了昨天那些店家们的信息,跟三天军假的凭证,还说了句“这事情都是我自己办成的,跟庞士忌没有半点联系”。 杨永旭却沉浸在了手中的这份名单中,没听清楚卢麟照的话。看完后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然后把名单放在怀中,就出去牵马离营了。 第四十四章 遍访 在杨永旭刚出营门时,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声的大喊,细听下就能听得是在喊“前面可是杨兄,前面可是杨兄”。 因为夜色的原因,杨永旭看不清身后的来人,但是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于是就调转马头在道路一侧等候了。 没过多久,一人一骑就到了杨永旭近前,杨永旭这才看清来人是庞士忌,刚想开口询问庞士忌都这个点了还着急出营做什么。 庞士忌就先气喘吁吁的先开口了,他说道“杨兄你怎么走的这么着急,害得我一阵好追,给,这是庞校尉特批的军方搜查令,你拿着这个文书,去办事时,各地都会给予配合的,这样就免得一些人心存不好的想法,知而不报了,还有此令在你事态紧急的时候,还可以使用朝廷驿站的驿马赶时间,至于其他的一些用处,你自己再仔细看过这文书就知道了”。 杨永旭接过搜查令一看,各种权限范围写的很清晰,使用范围也是很广泛,想来应该是校尉级别的人物能开出的最高权限的搜查令了。但是从庞士忌这么快就能送来这个搜查令来看,想来是他族中长辈早就留给他做备用的,他可能是在听闻卢麟照为自己办了很多事后,临时决定送给自己的。 不过杨永旭刚想到这点就马上给掐断了,兄弟这么帮自己了,要是自己还这么想他就太不对不起他了,即使之前他的一些表现确实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是在帮自己的就对了。 于是杨永旭郑重的对庞士忌一抱拳,开口道“实在是太感谢庞兄了,有此物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变得容易许多,杨某万分感谢”。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些许小忙无需挂怀”庞士忌爽朗的说道。 稍微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开口说道“倒是你,这三日恐怕是要风餐露宿了,你要保重身体,少走夜路”。 在这个没有照明灯的时代,大部分道路一到晚上就全是乌漆墨黑的了,看都看不清。这时候的道路还基本都不好走,尤其温州这边多是山路了。甚至往不好的地方说,半夜行路都可能坠落山下。 杨永旭听得庞士忌这声关怀,心中也是暖暖的,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与庞士忌闲聊了几句后,两人才分道离去。 杨永旭是直接往镇上赶去的,打算在镇前的树林里倚马而睡,第二天天亮就进城。只能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天色已黑,镇上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二呢就是,囊中羞涩啊。 ------------------------------------------------------------------------------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杨永旭就匆匆的进城去了。 第一个拜访的对象定为米商,想来这应该会是名单上的店家们里开门最早的了,于是杨永旭就打算先拜访他了。 刚到米铺的时候,这里已经围起了一群买米的人,杨永旭一看,老的、小的、壮年的都有,在看那米缸,米里插着一根竹板,竹板上写着五十文一斤。 由于长时间没有自己买过米了,而米价自古以来都是关系着时局的。甚至明朝的最后一代名将孙传庭都说过一句“什么是人心,人心就是粮食”的话。 杨永旭便多心的问了旁边的老伯一句,说道“老伯,这米价怎么涨到五十文了”。 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伯寻声一看,见杨永旭身穿军装,仔细的看了几眼后开口道“小伙子看着挺眼生的啊,是咱们镇上今年新入伍的守城兵吧,今天没事来给家里买米吗,多久没来买米了”。 “不是的老伯,我是今年的新兵,但是隶属瞿源关的,米倒确实是许久不曾自己来买了”杨永旭见这老伯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看着自己不再说话了,赶紧一一回答道。 听到这,老伯生出了一番敬意,又看杨永旭态度谦逊,一下子话夹就打开了,只见他开口道“小伙子好样的,我华朝男儿就该如此,到最前线去作战,老朽是以前身子不行,没赶上参军,不过我......” 仿佛是注意到自己越说越偏了,这个老伯讪讪一笑,随后继续开口说道“这米价啊,确实连年在涨,前两年还是四十文一斤的,今年就涨到五十文一斤了,也不知道接下去还要涨多少。还记得十几年前人皇在世的时候,那时候的米价才十五文一斤,老百姓们只要努力耕耘,一家子都能过上好日子,有新衣穿,有肉吃,现在一家人没日没夜的干活,有时候还会饿上肚子,不过这样还是比北方好多了,听说北方都开始吃树皮草根了”。 “谁说不是呢,都不知道现在算是乱世还是盛世了”旁边的人听到老伯跟杨永旭的对话也接口道。 这时刚好排到了杨永旭了,杨永旭对老伯抱了一拳,才向前对卖米的伙计出示了军方搜查令,开口道“这位小哥,我有军中事宜要见你们掌柜,这是相关文书,请你代为通禀下”。 那个伙计接过杨永旭的文书,自己却是个不识字的,不过看杨永旭这气势跟刚才与旁人聊天时就注意到他了,于是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还给杨永旭后,说了句“你等着”,就转身向后堂跑去了。当然期间免不得其他伙计们的嘲笑。 ------------------------------------------------------------------------------ 被请入后堂后,米铺的掌柜没过多久就来了。 这是一个身体壮实却大腹便便的男子,名单上写着他叫富大山,本地人。 见米铺掌柜过来,杨永旭起身行了个礼,才开口道“富掌柜,我是奉军中命令前来办事的,这是相关文书”。 说完就把搜查令递给了富掌柜。 富掌柜接过文书并未直接打开看,而是笑眯眯的对杨永旭说道“军爷见外了,军爷既有军中要事,那您尽管吩咐就是了,无需给我看这些,军爷先请坐,军爷先请坐”。 说着对杨永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在这期间他快速的瞟了一下手中的文书,一下子就看的差不多了,知道这是真的,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配合了。 杨永旭在富掌柜的指引下坐了下来,没注意到他的偷瞟,坐下后就开口说道“富掌柜,是这样的,前日我军中不是有大庆吗,然后宴上所用的物品都是镇上的人送来的。昨日又发现那天夜里有一女子死在了军营,排查后确定当天有携带女子进营的就是你们派去送东西的人了,所以过来冒昧的问下富掌柜,你这边回去时可有遗落女子”。 富掌柜一听,觉得是件大事了,不过那一日他是自己亲自送货的,而且送货时未曾携带过一个女子,全是男伙计,不过从杨永旭的话里听出了杨永旭的实力,昨天刚发现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弄来校尉级的搜查令,应该是有背景的人了。 于是富掌柜存了几分交好之心,又如实的说道“这位军爷,那日是我亲自押运送货的,送货时也未曾携带过一个女子。米这东西都是重货,女子搬不动就没带了,不过那一日我们镇上的商户们多是一起出发的,路上一起的人我多有印象,不若军爷描述下那个女子的相貌,我看看那日一起同行的人里有没有”。 杨永旭在这个富掌柜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的盯着他,发现他并没有说谎,于是掏出了怀中自己之前画好的一幅画像递给了富掌柜。 开口道“这是我之前检查死者时,记下她的相貌,在之后画的画像,你看下”。 富掌柜接过一看,线条分明,五官仔细,本来是想随便出口先恭维下的,可是看到这画后忍不住的夸道“好画”。 随后又想起了此时的情境,就赶紧凝神仔细的看了看画像上的人,不停着的回忆着那天同行的人。可是看了许多,想了许久,还是还没有想到长得相似的人。 最后再看了一遍想了一遍后,富大山有些歉意的开口道“军爷你确定死者是画像上的人吗,我怎么不记得那天有这个人了”。 杨永旭听后一阵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确认的说道“确实是此人,没错的”。 富掌柜一听,又是一阵仔细看、想过,最后确认那天与自己同行的人里确实没有这个人,就把画像还给了杨永旭。 对杨永旭说道“军爷,我确定那天同行的人里没有这个人。这人可能是没跟我们一起同行的店家们携带的,也可能是我忘记了,不若我带军爷去那天跟我一起的店家那都再瞧瞧吧”。 杨永旭已经肯定了这人说的话不是假话,那天跟他一起同行的一大批人中基本上是确定没有这个人了,当下心中更失望了几分。 不过手上还是对富掌柜抱了一拳,并开口道“多谢富掌柜了,不过我手里有军中给的名单了,稍后我会自己一一拜访过去的,就不劳富掌柜了”。 说完就要告辞离去了,不过富掌柜出口挽留杨永旭一起吃个便饭再走,表达了一番结交之心,但是杨永旭自己时间紧迫,对他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随后两人稍微闲聊了一会,互留了名讳后,杨永旭就去拜访下一位掌柜了。 第四十五章 线索 在这一天里,杨永旭把名单上的所有掌柜都拜访了遍,可是每个人都说没见过画像上的死者,而且当日有携带女子去军营过的,在看过杨永旭的搜查令后,全都叫出了自己这边当日去过军营的人让杨永旭辨认、询问,但杨永旭依旧一无所获。 满脸沮丧的杨永旭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思考着今天一天的行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但思考来思考去,发现确实已经很详尽了,甚至自己都已经说出只是要辨认死者身份好送回遗体等表示当事人知情说了也没事的话,还是没能获得任何线索。 难道自己的出发点就是错的?那女子根本就不是前日来送货的店家携带的女子? 哦,对了,还可能是新兵训练营周边邻村走错路的村民。想到这,杨永旭又思考了一番后,确认这却是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后,在镇上买了几张饼,趁着夜色就出镇去了。 ------------------------------------------------------------------------------ 杨永旭夜间仍是倚马而睡,第二日一早,就进了离训练营最近的村庄。 这边的村庄都是由当地人和绝大部分军户组成的,杨永旭一进村庄时,就感受到了这种特色村庄的独特氛围。 只见村口的一个茅草屋大开着房门,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在用木刀不停的挥舞着,劈、砍、刺,重复着这三个基本动作。而他的旁边,是一个左胳膊空空如也的老人,这个老人在旁边看着小男孩练刀,在小男孩技法有问题的时候,就会用那只仅存的右手拿起一把旧式的却磨得很锋利的军刀,亲自给小男孩示范一遍。 这个小男孩大概六岁左右,跟自己开始习武的年纪一样,那时候师傅也是这样一枪一枪的教着自己。即便自己小时候顽皮,经常耍赖偷懒,师傅还是一直很有耐心的重复着教导自己同一个动作,不打自己,不骂自己。这次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不过以他那倔脾气,肯定是说封山就真的封山了,自己都进不去的了。 不觉间就想的出神了,倒是门内的老汉先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杨永旭,在示意自己的孙子继续练不要偷懒后,就走了出来。 走出来后,就对杨永旭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到我们村可是军中有什么事情要通知”。 听到老汉的声音,杨永旭才回过神来,赶忙对老汉抱了一拳,开口道“这位老伯,不好意思,刚刚想别的事情出神了。这次来咱们村确实是有军中之事,这是相关文书,不知老伯可否带我去见一下咱们村的里长”。 说完就把搜查令递给了那个老汉。 老汉接过搜查令后,随便的瞄了几眼后,大大咧咧的说道“老汉我不识字,不过这印章这样式没错的,以前老汉在军中当兵的时候也有幸见过,而且一看小兄弟这气度,就知道小兄弟是个军人没错了”。 说着还一拍自己的后脑勺,继续开口说道“瞧我这脑子,还一直让你在外面站着,小兄弟进来坐着说”。 杨永旭见老汉邀请,说了声“那就打扰了”,就跟着老汉进了他的茅草屋。 刚一坐下,老汉说了声“小兄弟先稍坐下”,自己就进屋去了。 杨永旭坐在木凳上,看了下四周,看到这个茅草屋挺简陋的,院子里只有一个木桌跟几个木凳,然后就是几间茅草房,不过灶房(厨房)外面却挂着一只熏鸡,这倒是让杨永旭多看了几眼,还以为老汉家平时能吃到肉,生活还是过得去的。 也就在杨永旭多看了几眼那个熏鸡的时候,老汉走了出来,也注意到了杨永旭的眼神,当即先把手上的一碗水,和一个装了几张饼的大碗放在了杨永旭面前。 随后就开口说道“小兄弟是想吃肉了吗,那老汉去给你切半只来,剩下的半只还要放在门前装点下门面”。 杨永旭一听,赶紧拦住了老汉,说自己只是随便看看的,没想吃肉,不过还是好奇的问老汉道“老伯,为何要放只熏鸡装点门面啊”。 这个老汉被杨永旭拦住,确认杨永旭确实不想吃肉后,才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口道“这些年不是年景不好,老汉又不当兵好久了,家里的其他人丁几年前也都死完了,抚恤金老汉又一时手快都拿去帮助邻里了,这一下子自己这饭都快吃不上饭了。可是我们是军户呀,人皇陛下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我们这些军户作为人皇陛下最坚定的追随者,不能让他老人家在天上看见了不安哩!”。 又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蕴含了华朝人民、华朝军户对人皇陛下的深深思念和敬仰。只有身处过那一个生如蜉蝣,朝生暮死的年代,才能明白今天的日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才能明白人皇陛下的伟大。若这天在给人皇陛下二十年,那这四海皆会晏然,华朝的百姓皆会成为千古历史最幸福的一批人。天不允人皇岁月,世间万物常漫夜。 这老汉此时也是话夹被打开了,说起了自己年轻时有幸见到过人皇陛下,人皇陛下是何等伟岸。说起自己二十岁时汉族人民只有百万之数,人皇手下也只有数千之兵,人皇为保留百姓,屡屡放过战机。又说到自己四十多岁时来到南方,本想再为人皇陛下而战,可却被砍下了左手,只能被迫退伍了。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个时辰。杨永旭本身处于对老兵的尊重,对人皇的敬仰,非常乐意听他讲下去,可自己现在时间紧迫,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这样,杨永旭急迫之色越来越浓时,这个老汉才醒悟过来,连忙向杨永旭道歉道“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这人年纪大了,就爱絮絮叨叨的,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说完杨永旭先对老汉说了下“没事”,然后赶紧取出了画像,向老伯说明了情况,可老伯肯定的说自己村没有这人,随后主动表示要带杨永旭去邻村查看,杨永旭想了下也没拒绝。 可这一天走下来,走了十余个村庄,仍是没有任何线索,杨永旭失落的跟着带着自己访了一天邻村的老汉回到了他家。打算明天再跟老汉把剩余的村庄全部访个遍,要是还没找到线索,那后日或许就要劫狱了。 ------------------------------------------------------------------------------ 也就在杨永旭跟老汉到了他家门口时,身后一柄剑飞快的直刺而来,杨永旭反射性的拔出自己的承渊剑挡了回去。 可那人没给杨永旭多余的反应时间,直接变招向杨永旭命门撩去。杨永旭这时也已经侧转过身来了,看见来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幽黑的眼睛,来不及多想,直接向后仰去,马上又脚力、腰力齐发,一剑挥砍向了那个人的腰间。 蒙面人剑尖一点杨永旭的剑,可发现在自己点他剑的时候杨永旭已经变招向自己刺来,赶忙向后暴退。但杨永旭何等人也,速度比蒙面人更快,承渊剑尖直接没入了蒙面人的腹间。 蒙面人神色大变,再也装不得什么高手风范了,赶紧开口大喊道“兄弟剑下留情,我是侠,今日无意间得知你寻查内容,特来送线索的”。 杨永旭一听,收住了剑,不过马上抽剑向上,把剑架在了那蒙面人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他,示意他凭什么让自己相信他。 这时候不严肃点不行啊,刚那一下很明显确实是要自己小命的,如果不是自己武艺高强,自己的故事怕是在十六岁这年就要结束了。 那个蒙面人看懂了杨永旭的眼神,连忙开口道“我衣服里有我的身份铜牌和文书,你自己拿出来看下”。 杨永旭伸手进去拿了一个铜牌跟文书出来,铜牌是类似于现代身份证一类的东西,上面画有人的简单画像,下面写着姓名、形容描述、籍贯、归属地,背面则是盖着官府钢印以及最下面常人不知道什么作用的编号。这个身份牌总共分四种,皇帝用金牌,皇族用银牌,二、三大类籍贯用铜牌(如侠籍),四、五类籍贯用木牌,第六类奴隶无身份牌。不过在军中一些荣誉徽章上的使用,还是有出现金、银牌的。 杨永旭在看过他这个铜牌上籍贯有写着侠籍后,继续打开了那个文书,文书自然就是记载的更详细的一个身份凭证,杨永旭这回真的确认了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侠籍了。 而说到这个侠籍又不得不说,华朝立国后开设六大籍,侠籍为第三大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人皇在征战天下,收复故土时,江湖侠客出力甚多,所以人皇因此在立国后特开了一侠籍。凡为国为民之侠者,皆可得官府认证的侠籍,享侠籍特有的社会待遇,免劳役等。 这也使得华朝的侠客多为良善之辈,诞生了许许多多的有功于国于民的侠客组织,还专门区分出了以武犯禁,类似于现代“黑社会”的组织称为绿林道。 第四十六章 线索断 杨永旭看过这蒙面的男子的这些东西后,心中也是对他升起了一丝钦佩,侠籍身份可不是这好得的。随即就把剑放了下来,不过心中留了一丝警惕。 随后开口问道“那你刚刚的一刺所为何“。 蒙面人苦笑的回道“我刚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那一刺表面上是夺命之剑,可是如果你接不住,我也感觉我能收得住,可不曾想你武功这么高”。 杨永旭一听顿时心中又有了一股无名之火,这感觉收得住就敢这样刺来,不过他那一刺最后的时候确实收了几分力道,自己也没事,于是想想就就算了。不过他听完这个蒙面人的这话后还是不急着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蒙面人也是明白人,于是继续开口道“.我奉组织命令来此探查一事,凑巧得知你要找的人就与此事有关,但这事背后十分凶险,所以就想出手试一试你的武功,看看合不合适给你提供些线索”。 杨永旭听完这句话,才开口道“哦?你是什么组织的,所探查何事?还有你的面罩不摘下吗?”。 一连三个,蒙面人听后只是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些我不能说”。 杨永旭听后也是不强求,随后开口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能给我的线索是什么”。 蒙面人回道“这个多的我还是不能说,不过我能肯定是那个女子是文成县人,具体的你可以自己去文成县县衙去看看”。 蒙面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了。 ------------------------------------------------------------------------------ 在蒙面人走后,杨永旭想了下,跟那个老汉里长又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自己趁夜就往文成县赶去,里长因为这几日白天刚好都没事,所以就帮杨永旭去把没寻访完的村庄都给寻访个遍。 杨永旭对此自是万分感谢里长,但由于自己现在身上没什么值钱的,能用来答谢的东西,于是就只好把腰间的承渊剑递给了里长,可里长说什么都不收,杨永旭只好说日后再报,深记在了心中。后来杨永旭也确实厚报了,只是当时只能报在他的孙子身上了。 随后杨永旭交代完事情,就直接趁着夜色走了,行到文成县时,倚马而睡。 ------------------------------------------------------------------------------ 次日天一亮时,杨永旭就往县城里赶去了。 刚进县城,杨永旭就注意到了这里跟其它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这边的蛮奴特别的多,大部分店铺内都有蛮奴在劳作着,而且街上人烟攘攘,叫卖声不绝,被治理的非常繁华。 虽然杨永旭对此也是十分的好奇,不过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径直往县衙走去了。 走到县衙后,这里也是井井有条的,报案的分成了两个队伍。会写字的一边,把写好的状书向衙役投递就好了;不会写字的在另一边,禀报完后直接去击升堂鼓,由县判直接开审。 而再旁边的一块,是一个有四个队伍排着的景象,士农工商分别排成一队,分别会有专门的衙役来带去不同的主薄那。 在华朝,主薄即为县令下面一个分管专门一个领域的官员,一个县衙基本最低标配为四位。县判也是有着几个典史分管着不同的领域,县尉亦是一样。这样的政治结构使得各地的衙门都能高效的运转,又避免了一个上官做不了那么多事情,还要花钱请几个师爷来帮忙,而这请师爷的钱又大多是不干净的,朝廷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 这种政体还对这个战乱纷飞的年代没有进入乱世起了很大有益作用。 ------------------------------------------------------------------------------ 杨永旭同样也去乖乖的去排起了队,虽然前面的队伍有些长,不过他并没有插队直接向衙役出示文书的打算。 或许就是这个队伍排的长,等候的时间有些久了的缘故,人就有些烦闷了,杨永旭旁边的一个人就找他聊起了天,那人开口说道“兄弟你是当兵的吗,是公务还是私事啊”。 杨永旭看了下他,见他只是随便聊聊的样子,开口回答道“这位大哥幸会啊,是公务”。 “那你怎么不直接去向衙役说明情况,还在这排队的。放心好了,尽管去,没事的,咱们的县令可是青天大老爷呀”路人大哥说道。 杨永旭微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跟大家一样就好,我事不急。不过大哥我是从外乡来的,你能跟我具体说说县令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我一会见了县令也好知道怎么开口些”。 “涂县令啊,他虽然姓涂,但是他一点都不糊涂,相反还很精明,很聪明。听说是个举人出身,要不是他只是个寒门子弟,进士之位他都妥妥的能中,可惜了。但是啊,涂县令虽然很精明、很聪明,可他这些劲,那全是真真切切的用在老百姓身上了。你来的时候,街道上的情景都看到了吧。百姓过都过的安居乐意,都能吃得饱睡的暖,这都是涂县令亲自带着百姓们开垦农田、开仓放粮、鼓励生产而来的。还有那街上的蛮奴你看见了吗,那也是涂县令劝着大家咬牙买下来的,可事后,仅仅只是让蛮奴自己出人管理自己人,那些蛮奴干活那叫来劲啊,比我们汉人都干得起劲。这样我们全县不是整体干了其他两三个县的活了嘛,说到这点,能做个文成人真是自豪,整个温州县城中,我们文成县可是年年居前三”那个路人大哥说道,越说越起劲。 旁边的同县人也都纷纷点头称颂着,说起涂县令的好,说起他过来这几年是如何让文成县从一个贫困县变得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的。 ------------------------------------------------------------------------------ 在这闲聊中,队伍也排到了杨永旭,杨永旭向众人告辞后,就向衙役递交了文书说明了来意。衙役随后就带着杨永旭进了县衙,向县令通禀后,得到批准后就示意杨永旭进县令的办公间,然后自己就先离去了。 杨永旭走进县令办公间后,看到这是一间很简朴的办公间,四面墙上没有挂任何东西,只是房间内摆了些许绿植,倒是县令办公桌正顶上,一个巨大的牌匾写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很是显目。 而就在杨永旭看着那个牌匾时,正在和人交谈的涂县令注意到了杨永旭,转头看向了杨永旭。 轻轻的笑了声后,声音方正的开口道“这是以前我在京中时,有幸得见裴中书,裴中书赐予我的八个字,之后我便把这八个字刻成了牌匾挂在顶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谨遵裴中书对我的教诲”。 杨永旭听到声音后就不再抬头看那牌匾了,低下头来望向了涂县令,看到他是纯正的一国字脸,不过身体却显得有些单薄。 来不及多想,就赶紧向涂县令行了一礼,开口道“县令大人,我是瞿源关的新兵,这次来贵县,是因为有军中之事,这是相关文书”。 说完就把文书递给了涂县令,在涂县令点头确认后,又把画像递给了他,在他看着画像的时候,杨永旭轻声而又仔细的说着事件的具体。 涂县令边听边解开画卷,在画卷解开看清画中之人的那一瞬间,杨永旭仿佛看到了涂县令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下,可是又转瞬即逝什么都看不到了,随后涂县令也是边仔细的听他讲,边仔细的看着那画像。 等杨永旭说完后,涂县令收起了画卷,缓缓的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我刚才仔细听了你的分析和反复的看了这幅画,可是如你所说的那只是江湖侠客的猜测罢了。我们县里失踪人口都是有记录的,确实没有与这画像上的人相似的,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杨永旭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完了,这里还没线索的话,那恐怕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过他不打算放弃,于是开口道“那县令大人可否容许我查看下县里失踪人口的档案呢?”, 说完紧紧的盯着了涂县令。 而涂县令只是神色平常的开口说道“非是我不愿,实是我县这几年基本没什么失踪人口,有的也已经找到了,或者是根本找不到就归为了去世人口了”。 “可......”杨永旭还想说些什么, 涂县令就微笑着打断道“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前官府有记录的都是不对的,可能这画像上的人是最近失踪的,到时候一有消息了,我马上派人通知你如何”。 杨永旭本来还想说自己这是最后一天的时间了,可涂县令说的根本让人无法反驳,心中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还能做些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主薄走了进来,涂县令看到后就开口对杨永旭说道“那个小兄弟,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此事我会给你放在心上的,只是此时我还有一些其他的公事,你看......”。 杨永旭自然是明白涂县令的意思,无奈只能告退,可在转身要走的那一刻,杨永旭明显感觉到了涂县令身后的县丞嘴巴蠕动了几下,好像说了“晚间”二字。 第四十七章 夜来客 出去的路上,杨永旭本来都有马上回营做劫狱的准备了,可一想到这一劫,自己跟兄弟以后只能过起隐姓埋名、四处逃亡的日子了。 又突然想到那个县丞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是“晚间”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是暗示自己他晚间会来找自己吗?可是他又怎么找到自己呢? 在路上走着走着,无意间瞥到了一间名叫“晚间”的客栈,这回杨永旭算是明白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也就在他走进客栈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到了身后有两股眼神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这回杨永旭自己都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 不过已经进来了,再出去就不合适了,于是杨永旭开了个房间就坐在房间里耐心的等待了起来。同时脑中回顾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思考着一个女子的死亡怎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难道这个女子的身份真的非常不一般?真如那个侠客说的那样背后有一件大事? 想着想着,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有人来,杨永旭都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的日期了,天黑前不能出县城,城门就关闭起来了,那明日最多一个上午的时间真的不一定够自己赶回营去。 此时幸运女神也没有考虑到杨永旭的焦虑,直到天黑了好久后,门口才响起一阵敲门声。 ------------------------------------------------------------------------------ 听到这个声音,杨永旭赶紧去打开房门。 开了门后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白天站在涂县令身后的县丞,此时他身穿一身的黑衣。 “呵呵,小兄弟先让我进去,外面人多眼杂”在杨永旭盯着县丞的时候,县丞率先开口道。 “请进”杨永旭听到后赶紧挪开了身体让县丞进来。随后又探出头左右看了下,确认没人后就关紧了房门。 两人进入房间坐定后,还是县丞先开口道“在下姓朱,名定匡,本县城朱家之人,忝为文成县丞,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子姓杨名永旭,瑞安县之人,今年瞿源关的新兵,获什长卑职,此次前来,确为军中公干”杨永旭回道。 杨永旭这次非常谦卑的以后辈之礼来回答这个朱县丞,不过在年龄上说这样不为过,朱县丞一看就是三十有余的人了。 “幸会幸会,不知杨小兄弟此次来查探那女子究竟所为何事呢?当然,如果是军中隐秘,不方便说也没事“朱县丞说道。 这回杨永旭是留了个心神,毕竟他已经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了,不过这个问题就算如实回答也没什么事。 于是就开口回答道“禀县丞大人,这事确实就是我白天说的那样,并无半点虚假,只是单纯的想确认死者的身份”。 杨永旭说完话后,朱县丞没着急说话,只是盯着杨永旭看了一会。 然后才开口说道“那你对我们县大量使用蛮奴政策如何看待”。 杨永旭听后忍不住瞳孔放大了下又略微眯了下眼睛,把眼珠子向左下瞟去随后又不自觉的向左上瞟去,进入了思考、回忆状态,配合朱县丞这天马行空的聊天同时,又仔细的思考着如何作答。 过了一会后,杨永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早晨间我看了贵县的一些实际状况,又跟一些贵县的人聊了许多,我个人看法是,此事从目前来看是有利于贵县的发展的,使百姓的生活都更好了,可是之后如何,实是因为我只到贵县盘桓一日,不敢深入妄言”。 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朱县丞也没有去评价杨永旭回答的如何。 只是又问道“那你觉得涂县令这个人如何?”。 这回杨永旭犯难了,妄议上官可是犯罪的,别说涂县令七品官了,就连眼前这个八品县丞自己都不敢妄议呀。自己这无品无级的,得立好多军功才能晋升到五百主,初入九品军官,七、八品得到校尉、千户了,怕是要很久很久以后了。 ------------------------------------------------------------------------------ 朱县丞似乎注意到了杨永旭有些犯难,于是开口鼓励道“无妨,今日的对话,出你口,入我耳,此后再无第三人知道”。 杨永旭听后心中又是一阵盘算,这个朱县丞今晚到来,想来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没被人发现过来的。他这几问又像是试探,在确认自己的实际目的,而且他似乎跟自己觉得有些问题的涂县令不是一起的。 一咬牙,开口道“今日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老百姓对涂县令的赞美之言,想来涂县令应该是个好官。不过我今日求见涂县令时,隐约有些感觉涂县令似有记错了,这名死者或许确实是贵县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县丞听后突然一阵大笑,弄的杨永旭心中一阵紧张,紧张的都要夺路逃跑了。 不过朱县丞很快的笑完就开口道“他那不是老糊涂,他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给,这是那死者的身份信息”。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纸文书给了杨永旭。 在杨永旭打开看的同时,朱县丞又继续说道“这女子确实是我们文成县的人,只不过她失踪两年有余了。之前听说是被我县旁边的雁山贼掳去了,可是当时因为县里兵力有限,没法开展营救,而且这事又是不确定的,所以一直归为失踪人口了。而这些失踪人口的记载文书从几年前就都由涂县令自己负责了,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看到的,所以对这个女子有印象”。 这时杨永旭也都看完了,结合这件事情跟这女子身份的确认,又突然想到一个多月前瞿源镇上衣物店掌柜说他看到有两贼寇追一女子,种种事件联系在一起,杨永旭彻底知道了此事的缘由了。 原来是一个文成县女子被雁山贼掳去,随后逃脱,逃到了瞿源镇的范围里,之后被杀害,然后嫁祸给方延文,而且这个嫁祸之人肯定就是那个蒋比干,至于人是不是他杀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杨永旭还是偏向不是蒋比干杀的人,因为在查看尸体时,那女子腰间的刀伤很明显不是军中战刀所伤,但是最终结果如何,相信到时候跟他对质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此刻杨永旭已经心急如焚了,不过眼前的朱县丞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便利,想来不是单纯的帮下自己这么简单。 于是杨永旭把文书递还给了朱县丞,开口道“多谢县丞大人,不过县丞大人似乎还有些其他事情,不知是什么事呢?”。 朱县丞把文书推回给杨永旭,示意他收着,随后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还想说些闲话,不过说这些闲话前,我想问下杨小兄弟,你能见到的军中最高长官是何职位的?”。 杨永旭听后略微想了下,开口道“如若真有要事,我或可想办法把话带到陆将军那”。 这话可不是杨永旭吹牛,因为之前打群架的事,杨永旭知道了军中的陆将军就是陆谦的家中长辈,真有要事凭自己跟陆谦的关系,想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朱县丞又是一阵紧紧盯着杨永旭,想确认杨永旭说的话是否属实。 心中明确后,才开口道“好,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那杨小兄弟帮我带去三句话。第一句话是,文成县中蛮奴数量巨多;第二句话是,涂县令或与雁山贼、蛮族有所接触;第三句话是,涂县令在外宅养美姬数十名之多”。 说完也不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了。 朱县丞走后,杨永旭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踩入了一个大漩涡中,是与贼为友,还是世家寒门双方攻讦。这一切一下子把微不足道的自己卷了进来,而自己要不要把这三句话带回去,一旦带回去,那自己就真的入局了,可是不带回去万一这事情后面的因果很大,自己就是罪人了。 焦虑、不安、迷茫,黑夜总是让人有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第四十八章 陷害 杨永旭本来想依旧如之前一样,在夜间就出门离去,可是此时的县城城门都已经关闭了,杨永旭无奈,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着,等天一亮,就赶紧下楼去打算把承渊剑先抵在这边,以后再拿钱来赎走。 不过他刚下来的时候,看到收钱的人跟昨天一样,心中奇怪了一下,不怪奇怪归奇怪,自己赶时间,没空管这些,于是直接上前道“掌柜我昨晚多少钱”。 “好的客官,不知客官贵姓,我查看下登记信息”那个新的掌柜说道。 “杨永旭”杨永旭回道,杨永旭这次住店留的倒是真名。 随后那个掌柜就查看起了他那个本子,可是看了好久后,在杨永旭开始着急起来的眼神注意下,那个掌柜抬起了头问道“客官昨晚真的是在店里打尖的吗,怎么我这里没有记录?”。 杨永旭一听,顿时更加疑惑了,随后配合着掌柜再度再仔细的确认一番后,那个新掌柜还是说没有,于是杨永旭因为时间很赶,就带着这份疑惑先走了。 新掌柜?住完店没记录了?这些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 一出城门,杨永旭甩了下头甩掉了所有其他想法,只顾鞭打马匹尽快赶回营。 ------------------------------------------------------------------------------ 此时的他已经无法顾忌马力了,因为就算卢麟照他们在今日再如何拖延,也绝对不会不会超过午时三刻。所以杨永旭要在这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要跑完这三百里的距离,期间还要先经过瞿源镇通知衣物店掌柜前来军营作人证,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赶了,只能寄希望于平时只能每半个时辰跑五十里的座下战马,今日能完成这次对时间的追逐。 万物皆有灵性,座下与杨永旭相处了两月有余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焦急,一路上没有任何停歇,不停的加速着,飞快的奔驰着。期间杨永旭有明显的感受到座下战马在最后一段路时身体在不停的发颤,可始终没有没停下脚步。最后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左右的时候,战马就跑完了整整两百多里的路,也在跑完这两百多里到达瞿源镇的那一刻,战马倒下了,它以为自己主人的目的地就在这,所以在到达的那一刻,它放松下来了,也就永远的放松下来了。 因为时间上非常的吃紧,杨永旭只能在心中为它取名为“追命”,找了城门守城兵先帮忙安葬,以后再来为“追命”添香了。 随后自己就急忙进城找衣物店掌柜,对衣物店掌柜交代完后,又是急匆匆的去驿站借来马匹,自己先去军营,衣物店掌柜随后到这样了。 ------------------------------------------------------------------------------ 在说到新兵训练营中,此时吕方勇、卢麟照、庞士忌等一行人焦急的在辕门前的行刑台旁边等着。在台上方延文身穿白色内衣,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与迷茫,就如一个人真正面对死亡时的真实情感表现。 台上的雷千户看了下天色,向后来走上台去的庞士忌开口道“庞公子,这个时间快到了,差不多该行刑了”。 同样被安排在台上的卢麟照、方延武也听到这句话,两人都是深色一紧。此时方延武手上都快要起动作了,台下的吕方勇等兄弟也是紧紧的看着方延武,只要方延武一动,他们就一拥而上劫场了。 可卢麟照此时死死的压住了方延武欲要扬起的手,硬是扯出了几下笑容,对雷千户说道“千户大人别急嘛,这不是还有一些时间,杨永旭马上就到了,这家伙就爱出风头,总喜欢在最后一刻,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大人稍待,大人稍待”。 真是难为卢麟照这么一个世家中带着强烈纨绔之气的公子哥,现在一口一个大人的奉承着。 而杨永旭本人好像也确实如卢麟照说的那般,总在关键时刻出现,或许是因为主角光环吧,总有些气运加成,才显得独特。 此时也是,杨永旭在卢麟照话音刚落不久,就纵马到了行刑台,然后就飞身下马,手中高举着那死者的籍贯信息的文书,边快步向行刑台上跑去边大声的喊道“千户且慢,千户且慢”。 台上台下的一众兄弟们到此终于松了一口气,卢麟照还啐了杨永旭几声,又嘀咕着自己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的,说话这么准。之后的很多事情也确实为卢麟照的这句话证明了,他的嘴巴确实是开过光的。 ------------------------------------------------------------------------------ 一处行军营帐中,因为杨永旭带来的文书信息,方延文等一行人都被带到了这里,作为嫌疑人的蒋比干也被带了过来。 人到齐后,杨永旭整理了下话语,先上前开口道“禀千户大人,你手中的文书可以证实这个死去的女子是文成县人,在两年前就被雁山贼掳去了,已被列为该县的失踪人口。然后在一个多月前,这位衣物店的掌柜称之前看到过两骑贼寇在追逐一女子,结合他对当时情景、三人身体形态特征的描述,可以肯定那两骑贼寇就是雁山贼,而那女子就是这个死者。他们之所以到我们行营周边,定是那女子逃脱了,雁山贼寇追逐至此。而且那个女子的腰间有明显的雁山贼所用刀具的刀伤痕迹,这个在文书中有说明雁山贼的武器特征,雷千户也是验过那具女尸的,应该可以确认那女子是死于雁山贼武器下,不过至于是谁杀的,这里我先不多说。接下去我要说的是,就在出事的前一晚,也就是军中庆宴的那一晚,当时众人酒都喝的很多了,但我的兄弟方延文还清晰的记得这位蒋比干在他酒喝多了时还邀请他去喝酒,在他要小解时,主动带他去小解,而且带他去的地点正好还是发现死尸的河边,以蒋比干跟方延文从小就有嫌隙的情况下,他怎么会如此好心呢?所以我断定,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陷害,而陷害人就是你,蒋比干”。 杨永旭说完后就伸手用力的指向了蒋比干。 蒋比干本来就已经被杨永旭说的越来越响的声音惊的不行了,最后这堂堂正正的一指,直接把他魂都给吓没了。 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双手双脚都颤抖了起来,不过一会后他还是尖声地大叫道“诬蔑,诬蔑,这全都是诬蔑”。 雷千户本来听到杨永旭的话后就觉得十分有道理了,现在又看到蒋比干如此表现,基本心里确定了这件事的始末,不过还是不带任何倾向性的开口说道“肃静,肃静”。 说完后又开口向衣物店掌柜,和那晚在杨永旭和蒋比干旁边喝酒的,有看到蒋比干拉着方延文喝酒这些事的士兵们一一询问过去,都得到确认后,雷千户心中就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判了。 在这么多人证的证实下,以及相对的物证证明下,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了。此时的蒋比干也是万念俱灰,呆立在那。 不过雷千户并没有去管他这副模样,在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口道“如此看来此事确实是冤枉人了,真正的杀人犯应该是你,蒋比干”。 没等雷千户说完,蒋比干就伸出双手用力的左右摇摆着,大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然后还忍不住的还外面冲去,不过被门口看守的士兵给拦下了。 雷千户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就要出口判刑了。 杨永旭看到蒋比干这番表现,再加上自己之前就认为杀人犯不一定是他,这回就更加可以肯定不是他了,可是又不是百分百确定,最后也没开口。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一个看着三十几岁自称是蒋比干父亲的中年人在门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