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贫穷
赵娇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盯着芦苇顶出神。
“娘…娘…”一个奶奶的声音响亮的叫着，随着声音进入房间的是个小丁豆，穿着灰色的土布衣服跑进房内。
“阿宝回来啦！晒着了吧？让你与娘一起卧里玩会非要出去晒，热不热啊？”赵娇温声问道。
“不热的，娘，我没有下河沟喔！娘你快看，这是东子哥给宝儿的，宝儿没舍得吃，带回来给娘啦！”阿宝说着把握着的手张开。
“……”赵娇没眼看！
那小小的爪子黑乎乎的，手里应该是桑葚果，但手上有泥又抓了果子，新鲜的果子本就有水份，这握起拳头岂不变成烂泥了，能吃吗？
宝儿不知道娘亲想法，就是高兴有好吃的娘能吃到，还笑嘻嘻的用另外一个手捡一个桑果准备送到娘的嘴里。
蔡二成这时走了进来，看这情况忙把宝儿抱起来迅速走出房间。
“叔叔，看宝儿有好吃的！”宝儿爱显美，笑嘻嘻的与叔叔吹嘘。
蔡二成看着这都快成泥猴子的侄子，很是无语。
“宝儿啊，你娘怎么说的还记得吗？咱们小手要保持干净，玩泥后要勤洗手。你看这里，果子上占了不少黑泥，吃了肚子会疼的，宝儿想小肚子再疼一次吗？”
半个月前小家伙可能受了凉，有点闹肚子，就骗他说吃了脏东西。
“不要！”一说起肚子疼宝儿立马摇头，立马用两个脏兮兮的小手捂着小肚子，那手上的果泥也顺势染了半身。
“看！你都怕肚子疼，怎么能给娘吃呢？娘肚子里还有弟弟，娘如果吃了宝儿的脏果子，不仅娘肚子疼，弟弟会更疼喔！他比宝儿还要小呢，宝儿舍得弟弟不舒服吗？”
“那…”宝儿举着手里的果子不知道怎么办。
“咱们喂鸡吃啊，鸡吃得饱饱的，就多下蛋给宝儿吃，也给娘和弟弟吃，好不好？”
“娘没有吃！”宝儿极不高兴的板着脸。
“后天叔叔还得上山打柴呢，看到干净的桑果子就摘下来给宝儿和宝儿娘好不好？你看好脏啊，全是土！”
“叔叔不许骗人吆！”
蔡二成赶紧点头。
宝儿盯着叔叔看了会终于又展露出笑脸来。
蔡二成松了口气，这小气包今天还算好讲话，没与他理论个不停。
麻利的给宝儿洗脸洗手，褪去灰色泥污的小白包子脸露了出来。
宝儿长得很俊，鼻正脸方，唇红齿白。
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猫儿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眨的蔡二成心都化了，头上的小抓揪随着宝儿动作也一点一点的。
对着如此可爱的侄儿，蔡二成不由露出舒心的笑容，把宝儿抱起来垫一垫，向上扔过头顶再接着。
“叔叔，哈哈哈哈…好玩，再来再来，哈哈哈哈…”宝儿开心的嘻笑着。
玩了会，看天快中午了，蔡二成抱着宝儿进入屋里。
“娘子，我中午烧个面疙瘩汤给你吃，要喝水吗？我去倒点水给你喝，不过等会吃饭了水要少喝点。”蔡二成温和的对着赵娇说。
“二成，不用麻烦，吃面饼子就行了，天热吃不下。”
“那哪行，你俩人吃饭呢！饼子太粗了等会我吃，你与宝儿吃面疙瘩汤。
先睡会，等会我叫你起来，宝儿陪着娘啊。”
小家伙直点头，因为嘴里有块冰糖，忙的没空回复。
那高粱饼子又干又硬，平时吃吃还好，但媳妇现在双身子，身体本就不好，怀孕快三月了，一直吐的厉害，人瘦的只剩骨头了。
好不容易搞了点二和面回来，虽然不全是白面，参了点荞麦粉但还是很好吃的。
由着宝儿陪着娘子，蔡二成赶紧出去做饭，早晨娘子吃完全吐了，现在肚子空着肯定很难受。
赵娇心里叹着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穷！真的很穷！
按住胃里的不舒服与宝儿聊着天。
应该快到午时了，蔡二成把做好的饭直接端到屋里。
“二成，我出去吃，省得把床搞脏了。”
“不用，你身子虚就坐床上。我把宝儿抱出去，刚做好太烫了，小心点！”蔡二成把床桌拿出来，不大，也就像现在医院病床上的桌子那么宽，还没那么长。
把面放上桌子后，宝儿眼睛都不动珠子了，但却不妨碍小嘴巴动个不停！
蔡二成刚刚塞的冰糖并不大，小家伙可能舍不得吃分批了，正慢慢的吸吮着。
“宝儿吃得慢，得慢慢来，我们先出去。”说着自己赶紧抱着宝儿出去了，省得他打扰娘子吃饭。
赵娇听着门外传来的对话声，也面带微笑的端起碗来。
“叔叔，明天我肯定比今天高！”
“为什么？”
“因为宝儿吃了面啊！吃了面的宝儿每天都长高了，所以宝儿要天天吃面的。”一边吃还不停的手舞着。
“可昨天宝儿没吃面，叔叔也看到宝儿高了啊，比没吃面的宝儿长得还高呢！”
“那是叔叔眼睛变小了没看清楚，宝儿昨天没吃面就没长高，不信你问娘去。”宝儿踢皮球。
“就你猴精！”蔡二成笑骂着。
“叔叔，东子哥哥说伯伯晚上回来了，让宝儿晚上去他家吃肉呢！”
“喔，东子爹晚上回来啊？那成，你去吧，中午少吃点晚上空着肚子多吃点肉，明天长的就更高了。顺便把省下来的面疙瘩汤给叔叔吃，叔叔吃了也能长力气，下次可以把宝儿抛得更高，像小鸟一样飞高了。”
“叔…叔…坏！”宝儿拖长音生气的叫着，小脸凶凶的看着蔡二成。
“……”
伴随着外面的嬉笑声赵娇快速的吃完了面疙瘩，可能真是想吃好点的饭菜，一点呕吐的念头都没有，吃得都撑了。
蔡二成勤快的收拾了碗筷并喂了家禽，之后才把宝儿洗刷干净，也不给他穿衣服，就让他光溜溜的回屋内与他娘玩去。
等他自己也收拾好回床上时，小家伙已睡着了，像头小猪样还打着小呼噜。
男孩子精力真旺盛，从天一亮就疯到现在，这会终于安静下来了。
第二章 往事
听着窗外各种鸟叫声，蔡二成很舒服的叹口气。
“怎么了？累了吗”赵娇望过来。
“没有，就是觉得现在才是人过的日子。”蔡二成温和的看着娘子，唯一不满意的是娘子太瘦了。想着过两天就能挣到钱了，挣的钱一部分给娘子买点好的补补，另外的得存着。
赵娇笑笑没作声，与两年前比确实是好日子，但与前世比她觉得自己掉进难民营里了。
这日子与前世的非洲或中东地区饱受战争欺凌的地方差不多，有时甚至还不如。
最起码现代社会还有点指望，有国际组织或善心人士捐款、捐物资的，这里不紧吃不上饭还可能随时丢了命！
刚来时原主因为长期没吃的，生产时体弱没力气直接挂了。
她自己穿过来也是九死一生才生下宝儿。
因为难产大半年躺床上，如果没有蔡二成恐怕也没他们母子了，不过也说不上，或许她能穿回去呢！
蔡家很穷。
这整个村子甚至这整个国家都很穷。
这个大陆经历二百多年的混战，蔡家上数八代全是在战争中幸存的山民，没成农奴就不错了。
原主是书香门第，独女，母亲难产留下她走了。至于外家，不知道有没有，因为父亲没说过想来即使有也逃难去了。
父亲祖辈五代都是文化人，家有良田上百亩及三进大房子。
可惜到原主父亲时被恶霸与县太爷合伙欺去了，还倒欠了外债，赵父不得已把房子抵压，拿着仅剩的十几两银钱，带着女儿逃离县城来到了青山镇。
本来还能将就过着，结果因为被骗受气外加一场风寒赵父倒下了。
钱用光了租不起房只能带着幼女住到镇外的山神庙里，弥留之际遇到了蔡大成，女婿是否良人赵父看不到也帮不上了，只希望女儿的运气不要那么差。
望着还处在懵懂年龄的女儿，赵父是带着不甘撒手走的。
父辈家早年全迁去了南方，只留下赵父这一房，人丁不旺变成了绝户，不然县太爷也不敢欺啊！
你说都是独户了不欺负他能欺负谁去，上百年的战争，全县还有几家有百亩良田的？
无亲无故，赵娇就听从父亲遗言跟着蔡大成走了。
再说蔡家。
蔡大成五岁时没了父亲，弟弟快出生时他爹被强征入伍再没回来过，想来没了。
他娘是个柔弱的小女人，即使成天半夜的抹眼泪也不能把人哭回来，苦日子还得继续，她还有两个小的呢！
但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农妇，拖着一双儿子日子得有多难熬？熬着熬着就把身体熬坏了！
蔡大成十岁时亲娘油尽灯枯的走了，留下两间四处透风的破泥房以及年仅五岁的弱弟。
泥房子虽破，但对两个孩子来说却是宝贵的财产，因为它还能抵点风雨，也是他们心中温暖的家。
蔡家没有田，为了能填饱肚子，他成天的在山上逛。
因为不想来回奔波，就常带弟弟住山洞。
开始人小找到吃的不多，饿了就近找点能入口的野菜、野果、树叶，运气好的还能逮着老鼠、鸟蛋、野鸡蛋、麻雀蛋等等，真是逮到什么吃什么。
随着年龄增长，再加上脑子灵活会琢磨，还跟着其他山民后面偷学了点打猎技巧，再靠着山里的出产，这才没把五岁的蔡二成给饿死。
赵娇是在十岁时被十三岁的蔡大成捡回来的。好不容易等到赵娇成人，赵大成找了族老算了个好日子，赶着大新年结了婚。
就在全家充满希望时，没成想，成婚刚满三月，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十八岁的蔡大成走了父亲老路，在春暖花开的四月被人抓了壮丁。
半年后同村的传来消息，蔡大成他们刚入伍一个月就上了战场，六月份与敌方队伍激战时被围全歼了，十五岁的赵娇就此成了寡妇，在现代来说才初二呢。
不过再苦的生活还得继续，因为蔡大成临走时还留下一个种子，赵娇成了一个行情不好的、带着个拖油瓶的寡妇。原因是原主爱着蔡大成，不可能打胎不要这孩子，这可是蔡大成最后留下的根。
在蔡大成离开一年后，陈王朝成立了。
政府鼓励农耕，免赋税三年，新开的荒地免五年。
鼓励山民出山做农民，不再动不动的抓壮丁。规定十六岁以下男子不算成丁，独户的不出兵役，一家多口的壮丁也只出一个或者拿钱顶替。
以前是见丁就抓，大家能躲就躲。
附近大山多，做个山民还能吃个小半饱也能图个全家团圆，而山下的村民虽有田，好的年份也能有点粮，但没活路啊！
兵役、徭役、各种苛捐杂税多如毛牛，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
蔡大成那次出事如果在山上肯定不会被抓！
不说这千里大山，就方圆百里他也熟着，山洞、树上…，哪里不能躲！
即使平时去镇上卖野货遇到抓壮丁的也能逃脱了，可他不巧遇到了军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军队的包围。
有政府的支持生活总算安定下来，与其他的山民一起搬到山下居住，不然就凭蔡二成这个半大小子肯定是养不活大半年躺床上修养的赵娇，更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的侄子。
山里能活那是有能力的人，好运气也不可能持续一辈子，还有不少野兽张口等着呢。
因为男女有别，因为寡妇非嫁不可的朝廷政策，更因为怕流言满天飞，在族老主持下，赵娇与小两岁的蔡二成在族老及邻居见证下成了婚。
虽成了亲，但婚后还是守节的，蔡大成死后三年他们才圆了房。
日子虽穷苦，但有个什么都把你放首位的爱人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看同村的村民中，卖儿卖女卖妻的不在少数。
磕磕绊绊的俩人互相扶持着带着宝儿艰难的生活，这两年终于看到了希望，社会平稳了。
唯一让她愁的是穷，太穷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学着山民织麻布衣穿，能穿上麻布衣在山民中算不错的了。
好在俩人脑子都不笨，靠着勤劳也能吃饱肚子，偶尔还能改善下伙食。
但她怕啊，手上无银家无积粮，万一遇点个事或生个病，日子又要掉进无底洞了。
赵娇心里难受，别人穿越要么是宫廷娘娘、公主什么的，或是长袖善舞带金手指的不愁吃穿的美娘子，可她呢？
既不恨嫁好逮有份稳定的小学教师职业。家中爷奶父母具在，哥嫂和睦侄儿可爱，外公外婆叔伯姑姑疼着，吃穿不愁不用考虑生技问题，老天为什么看不顺眼把她穿了呢！
唯一的问题只是人生大事还没成功，她虽说大龄单身，可还没到三十才二十七岁，黄金年龄好不？
出事那天，只是下班回家乘车途中，闭着眼听着耳麦时，就感觉头疼了下眼前发黑，再睁开眼居然正在生孩子！
这两年熬啊！什么都没有，指望不上别人，想吃饱穿暖都是个奢望。
像现在，就这一间泥巴芦苇顶的堂屋兼卧室，再加门外的那个柴房，还是这两三年辛苦劳作的结果。家里最珍贵的财产就是家禽，也就母鸡五只公鸡一只，野兔子六对，想着想着睡着了。
蔡二成是比较满足的，从小到大没过上好日子，成天饿着肚子还得东躲西藏的，虽然痛心大哥意外没了，可生活还得继续。
凭他的条件，上无双亲支持，下无兄弟帮扶，家无恒产。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救下赵娇，说不上到老他也娶不上媳妇。看村中就知道了，与他条件差不多的，绝大多数还单着呢！
村中或山民中的女儿，不是卖了就是生下来捂死、溺死或直接扔了，大人都吃不饱如何会多养着个赔钱货？又不能顶门立户的，这直接导致不少男娃长大了说不上媳妇。
蔡二成成天的感谢老天爷送他一个美娇娘，当然如果大哥不出事就更好了！
这会他是想不到如果大哥不出事赵娇是否与他有关的。
天马行空的乱想着，轻抚着宝儿的小肚子不知不觉也睡了。
第三章 邻居
半下晚，蔡二成围着自家的菜园子浇水，赵娇坐门口乘凉顺带补衣服。
夕阳西晒过来被屋脊遮挡住了，白天虽热，但这会温度降下来，再加上微弱的东南风还是很凉爽的。
隔壁的赵家，东子爹背着篓子笑眯眯的站在自家门前。
“赵大哥，你回来了？卖了没？”蔡二成赶紧问。
“卖了！”赵大开心的回答。
赵大哥今年三十整，有两儿一女，日子也不富足。
大儿虎子十一岁，半大小子长的壮实能干活了。
二儿子东子才五岁，长得虎头虎脑的憨厚可爱，是快三岁的宝儿好伙伴。
东子前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刚满三岁，因为养不起要节省口粮卖了，另外一个不到一岁病死了。
最小的女儿才满一岁。
前天赵大幸运的从山上挖个野山参，年份差不多二十年左右。
因不太认识人参，拿过来让蔡二成夫妻掌掌眼。
赵娇前世见过，这世原主记忆中也看过，得到确认后今天才拿到县城去卖。
县城离这远，得有一百多里路，其中山路就占了一半，半夜三更的赵大就出发了，想来中间是坐车的，不然不会这么早回来。
“兄弟，晚上来家吃饭，我让你嫂子做好吃的犒劳一下。”
“好咧！”蔡二成很高兴，也没推辞。
难得的吃了顿肉，虽然不多，但大人小孩都快活。
饭后，两个小子在门前耍玩，余下的人听赵大说着县城见闻。
“青山县里比以前好了，人多热闹着，开的铺子也多，现在进城不收银钱了，只要给差大哥看看路引就行。”赵大讲着见闻。
“我听弟妹的，到城里看到药铺先打听没急着卖，问了好几人都说保和堂实在不压价不欺生。
里面的老掌柜收了人参，给了十二两银子，说二十年份还差几年，如果再过几年就能值二十两了。
有了这钱，秋天也能起个房子，不然冬天遇到大雪这房子可能保不住。
今天这买卖啊，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得亏听你们的！
前面有个跟我同样卖草药的，还有皮子呢！
可能也是第一次卖，刚开始也是到保和堂的，嫌价钱没有仁和堂高，就到仁和堂卖了。
我出城门时看到那人傻子样坐路边上，后来听说卖的六两银钱没了，家里等着用呢！
明明在仁和堂出来时还有的，我想着，要么被仁和堂的人掉包了，要么就是给耗子手给盯上了。”
赵大媳妇边上听了也后怕。
她比赵大小一岁，十五岁结的婚，几年后才生了虎子。
婆婆在世时没少打骂她，再加上常年的劳苦，让不到三十的人看起来像五十岁，满头华发。
她这会抱着小闺女，前世的人看到了准会认为奶奶抱着小孙女，听到赵大说别人出事时眼泪都快吓出来了，这是个没主意的人。
“听药店的人说，咱们这现在稳着呢！常大将军很厉害，把原来的梁朝皇帝都赶跑了
新帝爱民如子，看我们的税少了多少？那个梁狗子在时我们多苦啊！”赵大平时也不常开口，这会没想到也会关心时事。
又谈了其他见闻，听的蔡二成新奇不已，两家人说着话时间过的快，直到宝儿累得找娘才知道天很晚了，一家三口这才伴着月色回家去。
第四章 震惊
次日，蔡二成把家里家外能收拾的赶紧收拾好，忙忙碌碌的折腾了一天。
他已经接连忙了好几天了，为了娘子与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已经报名去秦家庄做短工挣点零花。
家里没什么银钱，娘子生产万一出点事得把他后悔死！
总得把事情做在前面，这一去可能要十多天了，走前要把母子俩安顿好才行。
心里想着事做事却不慢，明天还得去山上多整点柴火。
自己不在家，得让赵大哥看护下，其他的诸如粮食菜蔬等他已经偷偷的准备好多了，想来娘子二人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担心娘子身体，可真是因为担心才要去做工，好在宝儿虽小却很机灵，有事时也会叫人。
赵二成早早的去山上打柴，赵娇却起的很晚。
与昨天相比孕反应好多了。她想，三个月也快到了，孕吐反应也该下去了，身体舒服了也能做点事帮帮二成，这几个月来家里家外从上到下全他一个人忙活，也太累了！
收拾了碗筷及家里，之后抱着衣篮去河边洗衣服。
赵娇来到河边，已经有好几人在那浆洗了，平时玩的好的聚在一处。
她抱着篮子来到一个正拿着木锤子捶着衣服的中年妇女那里，赶紧打着招呼，“五婶也洗衣服啊。”
“是宝儿娘啊！”中年妇女抬起头，见是宝儿娘，就向边上让点位置。
她是本家的五婶，与二成已出五服了，但这个社会与前世不同，注重族亲胜过外家，毕竟同一个祖宗。
等赵娇摊开衣服准备洗时，她问：“你家二成也去秦家庄做短工啊？唉！我家粮子也去，这不去没钱用日子不好过，家里盐快没了。去了人不知道得脱几层皮啊！”
“什么？二成去秦家做短工？”赵娇大吃一惊。
“啊？哎吆！宝儿娘你不知道？他们十天头就说好了，听说秦家庄的秦老爷有个石头山，准备招短工从山上挖点石头卖到县里去。
这不是城里来了个大老爷要盖大房子吗？急着用石头，秦老爷有门路想赚这钱，就把自家的石头山开了，招不少短工去采石，一天包两顿，十五个工钱，报名了要最少连着干十天，不然还是与以前一样不给钱。”五婶一边说一边洗衣服。
“这不行啊！那秦老爷就是一个扒皮性子，去了他那干活能完好的回来吗？又是这么重的活，不把人往死里整！”赵娇这下衣服都没心思洗了。
据她了解，这方圆百里也没这秦扒皮能扣！只有实在没钱没活路了才会去他家干活。
延时、活重还不算啥，过分的是不给吃还扣钱。
说是包吃的但一碗杂粮稀饭只看到水。至于杂粮饼，咬不动不说还常常是坏的馊的，不知道放多久了，十人吃了得有五人拉肚子！
赵娇估计是参了巴豆粉不想让人吃。
秦扒皮死要面子，别的地主家招工都有饭菜而他家没有怕被人说笑，所以给工人准备的肯定是参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他那心肠放巴豆粉也不是不可能。
再来说工钱，说是十五钱，可七扣八扣能拿到十钱就不错了。
最精的是，他会把活聚到一起。想干活就先白纸黑字签了字，期间不能请假，不能离开一天，离开了哪怕你做了九天还有一天没做工也不给钱。
去的人身体如果弱的回来得大病一场，体质好的也得伤点元气。
这次工这么累，体弱的以及不等着用钱的根本不会考虑。
更坏的是，现在气温高！
这可不比冬天、春秋，因为太热了不好自带干粮，家远回不来又带不了干粮，只能吃秦扒皮家准备的。
那种饭加上繁重的体力活，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这不是送死么？
赵娇想到这里急了！
“五婶，那你知道他们签字了没？”如果没签字还好说，签了字就得去，否则签字没去的得倒给二十个钱。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一样，这个扒皮！赵娇越想越气。
“签了字的，十天前就签了，不去赔三十个钱那！这粮子也是签了字才告诉我们，我们全家都愁了好多天了。我原想着二成与你商量好了，这个鬼东西，你不要急啊！小心自个身体。”
五婶也怕赵娇从自己这听了消息急出毛病，那她可承担不起！
说起来，起先她还与五叔讲赵娇心大也心狠，这么重的活都让男人去干，真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二成这个狗崽子自己瞎搞，这如果上工出了事，家里可怎么好啊！
“五婶，我得先回去衣服不洗了，这不成！二成大早的就上山砍柴要到天黑才回来，等他回来我想劝劝他，哪怕赔钱能不去就不让他去，万一劝不住得给他准备点吃的。”赵娇急了。
“这天这么热，能准备什么吃的？再好保存的干粮也会坏的。”五婶也愁啊，全家商量几天都没着落。
“五婶，你家里面粉还有没？我想着先用高粱粉多摊些饼，再搞点咸菜。”赵娇也没存私，把前世常吃的煎饼讲出来，就是没有煎饼鏊子不太方便做，但也只是费点劲而已。
“听你这么说好像行，如果能行我也做，这样，咱们都回去，按你说的方法先试试，我估摸着那两东西肯定是要去的。”五婶也是行动派，立马收起衣服拿着衣篮就走，也不管洗好的没洗的一把撸全裹一起了。
赵娇听了赶紧点头，自己衣服篮子才打开还没洗，直接收拾了提起篮子向家里赶，边走边讲怎么做煎饼。
五婶半路又跟着赵娇一起回去，别人讲没有自己看到的了解清楚，如果能行就太好了，她都愁的几天没睡好了。
第五章 准备
到了家，赵娇先把家里的粉拿出来，好在二成为了母子俩，家里准备了好几种粉，高粱粉、荞麦粉，还有二和面的细粮粉，差不多得有二十多斤。
赵娇没亲手做过煎饼，想来不难，先试试。
前世家里就是苏北的，靠近鲁，那里人多爱吃面食。
奶奶爱吃又爱做煎饼，她妈妈就是跟着奶奶学的，她虽没做过但看的多了也知道过程，想来问题不大，就是锅不太好用。
不过好在她家有个锅比较小，以前为了逃跑方便随身带的，后来也是因为人口少大锅炒菜耗油不如小锅节省就常用着。
为了这么小的锅恁是搞了三个灶台，这口锅除了锅边磕碰了缺了指甲盖大小的边沿外很好用，最主要的是这个锅虽然比不上煎饼鏊子，可锅底也很浅也算得上平第锅了，能同时摊个七八个鸡蛋。
“五婶你先坐，我先试试，只是想着但能不能做好我也没数。”虽然感觉能行，可也不敢说死，接着在干净的盆里放了几种粉，拿个筷子准备先调面。
五婶是个行动派急性子，让她坐边上等能把她急死，上来夺过盆子，让赵娇一边去自己来。赵娇挣不过她只好让了位子，自己站边上讲解。
正常摊饼子的面和的比较稠，但煎饼子要再稀点，为了营养，又放了几个鸡蛋在里面。
五婶也没说话，这毕竟是给重劳力吃的不比寻常。
调好粉，让面粉先一边醒着，想着干煎饼没滋没味的，还是给他做瓶酱带着好裹着吃。
先把家里做的黄豆酱拿出来备用，再把一月前抓的还剩半只野鸡拿来清洗好，切成细丁，先用小锅爆香后放黄豆酱调鸡丁酱。
好在早晨去洗衣服时泡了花菇，也切丁放里了，酱本身就咸，野鸡也是盐腌了的，没有其他的可以添加，就这样搞了一大瓦罐。
搞个木勺子挑了点尝尝，很香就是太咸了，不过这样才能放得住，又挑点给五婶品尝。
“香的很，虽然咸但也放得住。”
五婶边尝边说，想着自己回去也得做点。
锅洗好粉也醒好了没有疙瘩头，准备做煎饼。
先用毛刷子沾点油把锅走一遍，再来摊饼省得粘锅，自己先试着做了一次，饼子有点厚，还因为受热不均导致锅底有点焦，不过味道还不错。
第二次薄厚就差不多了但锅底还是有点焦，最后想个办法用干净的竹把子把面粉泥先刷到锅的四周最后再刷锅底这才好了，样子看起来与前世差不了多少。
刚做出来的饼子软香好吃，裹了酱递给五婶尝尝。
五婶吃了一口，瞬间眼都亮了。
“这个不错，以后家里不忙时可以多做点放着，比摊饼子好吃。”
在五婶帮助下，调好的粉能做出五六斤的煎饼，又拿出竹帘子把做好的煎饼放在上面晒去掉水汽。
接着把家里存的放干净饼的布袋子及油布找出来，煎饼晒好了到时双层包好不怕受潮霉变。
五婶想到家里的锅太大了，锅大土灶也大，这么小的锅也没法安上不然得掉下去，还不如借着二成家的用。
就与赵娇商量一下下午过来做自家的，就赶紧回去准备了，天不早了都快午时了。
“娘……”
赵娇就说忘了点什么，宝儿叫声响起时这才想起小家伙来，这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人。
“宝儿哪去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宝儿与东子哥跟着虎子哥玩的。
娘，你起来啦！
早上叔叔不让宝儿叫娘起来，叔叔说弟弟不乖，在娘肚子里打架，炒得娘晚上都睡不好觉才白天补觉的，你补好了吗？
宝儿是吃了鸡蛋才去找东子哥哥玩的。”
“那怎么玩这么久啊？”这家伙，也不看几点了还睡！
“是虎子哥哥，他要带东子哥抓竹鼠吃，就晚了。”小家伙睁着大眼睛萌萌的说。
“那你吃了竹鼠了？可竹鼠很小的吃不饱啊？”
“吃饱的！竹鼠面好吃！”宝儿不停的点头，就怕娘不信。
赵娇知道可能逮到竹鼠了，但三孩子不够吃赵大嫂把竹鼠做了下面了，更有可能加了昨天买的肉，这得还人情了，这个时候肉精贵着的。
于是把做好的煎饼收了十张，用碗装好，又拿个小点的碗装了点酱菜，带着宝儿去了隔壁。
“嫂子在呢？这我上午摊的饼做的面酱给你们尝尝。”
因为做饼，这都过午时了，他们家肯定吃好饭了，赵娇就直接到了堂屋。
“是宝儿娘啊，快坐。”赵大嫂赶紧站起来，腿边的丫头草儿抱着娘的腿不稳的扶着。
“草儿，婶子给你饼子吃啊，嫂子放心，这不全是高粱粉，里面还参有二和面的，饼子很薄，又软又香，她吃不动也没关系，给她磨磨牙。”
“没事，一个赔钱丫头！有的吃就不错了。”赵大嫂浑不在意。
赵娇看赵大嫂这样也没说话，赵大嫂人不算坏但也不能算好人，与已无关的绝对不热心，更没什么主见，她的意向一般都是跟着赵大哥的。
最大的毛病是重男轻女，不然也不会卖了一个丫头，另外一个还照顾死了。
说实话她做事很不能让人理解。
打个比方，她家如果有肉，因着赵大哥吩咐或因为宝儿与她儿子处得好，她能给宝儿几块肉却不会给草儿吃，很让人无语。
推让了会，赵娇把饼子放下，接着把酱倒到赵家的空碗里拿着碗就赶紧回去了。
五婶马上要过来，她准备先给宝儿搞点吃的。
“娘，宝儿不饿，肚子饱了！”
说着还拿起赵娇的手放到他小肚子上摸着，赵娇摸了下发现确实鼓鼓的就不在管他了，想来中午吃了不少。
把宝儿哄睡后又到柴房忙着。
烧起锅，拿了一斤干面粉准备做炒粉，准备给二成也带着。
那五斤多的煎饼送了隔壁的再加上吃了一些肯定不够的，面粉炒好了拌点糖直接用开水和着吃也不错的。
这炒面粉前世家里每年都会做一次。
听奶奶说，以前每年夏天会发洪水，老家那里产米少而面粉居多。
虽然面粉可以变换不少花样，但洪水来临却不方便携带，像馒头之类的体积太大带着碍事不说还容易发霉变坏。
也不知谁想出炒面这法子，逃难时只要有水就不会饿死，当然干吃也行不过会噎嗓子，方法虽简单但能够救命啊！
这食物后来成了一个习俗，即每年的农历六月六农家都会炒点面做个纪念。
面粉炒好时五婶与她女儿香草端着盆一前一后过来了。
“宝儿娘，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五婶放下盆看着赵娇收拾。
“这不怕煎饼做的不够，我又抄了点面粉，已经好了，我拿个碗拌点你尝尝，这个放十天半月的都不会坏。”
赵娇手上不停，把炒的有点焦黄的炒粉加点开水又兑了糖搅拌好给她们母女尝尝。
“不错，香！就是糖精贵的。”五婶竖起拇指夸着。
香草刚十岁的样子，呡着嘴笑笑不动筷子，被五婶强塞一口：“好吃吧？”
小姑娘点头，长的不错，有个圆圆的小脸。
这个世道特别是农村人是看脸说话的，觉得圆脸的或者脸盘子大的特别有福气，像赵娇的瓜子脸就不受欢迎，觉得小气吧啦的没福！
说来香草运气也不错，托生在五婶肚子里，家人虽重男但也不轻女，上有三个哥哥，她最小的是个老来女，父母疼着哥哥宠着对她都不错。
而她性格也不错，见人一脸笑，和气着呢！
赵娇也喜欢她，平时五叔五婶时常照顾着他们，两家人处的不错。
“我回去也做点给粮子带着，这秦老爷再小气水还是给的。”
这天热又做重体力活，缺水也是问题。
“五婶，我想给二成带点盐和糖。
我记得以前在家看过一本书，说天太热出汗多了会脱水发虚，咱们平时喝的水补不了得多喝点淡盐水。
如果身体发虚厉害了还要再加点糖，这样他们才不会因为缺水劳累狠了伤了身体，也才能有力气干活。
这都是书上说的，我也不是大夫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肯定是有一定道理。
我想，糖盐也不是毒物，吃点糖盐水应该也没事，万一有用呢？你看你家要不要也备点？”
“你这么说也对，我也抓点盐和糖给他带着，横竖用不了再带回来就是！”五婶也怕万一有用没带上却耽搁了。
几人聊着活也没耽搁，五婶的煎饼也摊上了。
赵娇这会息下来感觉肚子隐隐的疼，不敢托大，忙与五婶告罪到屋里休息去。
五婶也知道她身子一向不大好，这次怀像更差，吃什么都吐，人瘦的像个竹杆子，也赶紧催她休息去，她们自己忙活。
等再次醒来发现宝儿早不在床上了，院内除了几只鸡偶尔的叫着很安静，看来五婶她们早走了。
起身到柴房一看果不其然，锅台收拾的很干净，就连院子也帮忙整理了。
摸了下煎饼，既干又脆，宝儿不在家想来又去了隔壁。
着手收拾了煎饼装到袋子里，看太阳挂到西边应该最少下午六点后了，二成打了一天的柴肯定很累，赶紧烧饭去。
第六章 话别
太阳快落山时二成回来了，同时还挑了一担柴，放下柴又接着出门，来回几趟才把今天打的柴挑回来。
赵娇赶紧给他准备好毛巾，把锅里热水舀到桶里让他先洗个热水澡，看他累得腰都有点弯了真是心疼。
“不行，不能桶里洗，身上太脏了，我到池塘洗去。”也不等回话就拿了毛巾冲了出去。
赵娇没注意让他串出去了，只好把院子里玩的宝儿拖进桶里洗刷刷，宝儿洗好了二成也回来了，一家人吃起了晚饭。
碗筷二成不让她收，自己收拾好了一家三口人坐院子里乘凉。
赵娇等着二成开口，可宝儿都要睡了也没看他有谈起做工的兴致。
想到今天起早就上山打了那么多的柴，应该很累。
忍着怒火，就让他抱着宝儿回房，等宝儿睡了再说。
躺倒床上，又等了一会看二成还是不准备说，只好生气的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对我说？”
“嗯？什么？没有啊！”
“你还敢瞒！是不是准备明天让赵大嫂给我打个招呼，而你自己却半夜三更爬起来跑去秦家庄背石头去？
什么都不带？
是不是准备饿死累死啊？”
赵娇忍不住声音大起来。
“娘…娘子……”蔡二成傻眼了，娘子怎么知道了？
他就是担心万一娘子知道了会担心受怕！
娘子以前跟他说过不许他去秦家庄做活，说情愿不吃饭吃树根树叶也比去秦家庄做活强！
最起码不去秦家不会累死残死，那次说的狠了还让他答应下来不到秦家找活干。
当时虽然没发誓可他也同意的，所以这次粮子怂恿他好久才答应，主要是家里实在没钱了，他就背着娘子报了名。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偶尔一次劳累受得了，就怕娘子知道了急出病来。
她现在双身子，本就不舒服还要来担心他。
他不在家，家里事情也不少，还有宝儿要照顾。
原本想着，明天让赵大嫂转告一下，就说他到镇上干活了半个月再回来，现在漏了消息不说也不行了。
“娘子，我知道我浑，可这次我一定要去！
不说已经签字报名了，就说你，那次生宝儿吓死我了！
本就难产，没钱请医买药不说，连点吃的都买不了，让你伤了根本。
这次说什么也要提前准备点钱防着，就是没用到也能花点钱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我也知道秦家庄扣门，可我就签十天，再亏也不会伤了我根本吧？
能赚一百五十钱最好，就是没有也得一百钱吧？
我不知道就算了，这知道了还不去心里就难受，饶心饶肺的，老是想着你生宝儿时的样子！
娘子，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这次生产再出点事，你说你能那么幸运再留条命？
你如果出了事留下我俩怎么办？
你想想宝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
赵娇也知道目前没地方找活干，秦家庄离村子是最近的，想找活除非去镇上，不然这方圆几十里可没地找短工的。
就是去镇上找不到活的也是绝大多数！
这年头工业不发达，镇上除了几个有名的地主农忙时找短工，其他店铺什么的是没有需求的，即使有还不够内里人介绍的！
而每次地主家只要放出短工需求，那上赶着抢活的不知凡几，甚至还出了纠纷伤了人命。
这里可是求永远大于供的，因为贫穷人口占了绝对多数。
可这秦扒皮，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能给出什么好工种？
她担心二成，万一二成出事了可怎么办？
在这世上，加上肚子里的就两个亲人，她能舍了谁？
不过上次生产大出血也是个事，再来一次她真不一定有命在，要知道其实那次是没命的，因为原主死了！
“娘子！”
在赵娇沉思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被二成搂在怀里，而宝儿却被移到床里了。
“就这一次！娘子，这关乎着你俩的命！”
二成说着手忍不住放在她还没鼓起的肚子上。
宝儿在肚子里时他还没资格亲近。
这会，大的是他儿子的娘，而肚子里未出世的是他的儿子，大的小的全是他的，他一个都不能丢了！
这样想着，忍不住就着月光抬起头看向娘子，接着捧起娘子的脸亲吻起来…
二成在公鸡刚打鸣时就走了，同时也带走了她做的干粮。
赵娇躺在床上发呆不想起来。
外面的天大亮了，太阳光透过窗子串进卧里，窗外的鸟儿欢快的叫着，可她的心里却苦的要命，以前看书看到“心里苦得像吃黄连一样”不知深意，这会能体会了。
“娘……”宝儿睁开眼睛发现娘醒了很开心，小嘴巴开始叽喳个不停，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七章 艰难
话分两头。
蔡二成与粮子背着行囊踩着月色赶路。
“粮子哥，你有没带吃的？娘子给我准备不少饼子，还有酱。”
“带了，与你背着的一样，我娘就是跟弟妹学的，嘿嘿……”粮子比二成块头大，也更壮实。
一边行一边讲，二十多里的山路很快过去了。
卯时三刻，要做工的都来到秦家庄门口等主家通知，看人员得有百十号人，认识的就聚到一起互相攀谈着。
二成他们村子这次就他们两个，不过周围几个村子的人也互相认识，就一起围过去互相交流。
辰时整，秦府管家引着秦老爷从府中走出来。
“各位，既然大家今天过来帮忙，咱们呢丑话说在前头！”
秦老爷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摸着突出来的肚腩。
“饭，老爷供；水，包你喝；工钱，十天一结，不少你们。”
说着停下来顿了一下：
“但是，有挑三拣四的、上下工迟到早退的，还有磨洋工的，这次不是扣钱，是这一天都没钱拿！
不紧没钱拿还必须把这一天活做完，不然后面几天也不算工钱，听到了没？”说着又停顿下来。
“大家听到了就吱个声。”秦管家及时出声。
“听到了……”
“听到了……”
…………
稀稀拉拉的声音过一会才说完。
“粮子哥，这劲头不对劲啊！以前虽然没达到秦老爷要求，也就十五工钱扣一点，这次居然一点不给，这……”
蔡二成很担心自己做白工，从没听说过在秦家庄做活能不扣钱的，想要满足秦老爷的要求目前没有一个人能达成，秦扒皮的名声不是瞎传的。
“我看真的玄！”粮子这会也担心了，可是这会走的话就得交三十个大钱，他也舍不得啊。
“每日卯时上工，晚上酉时下工，必须做实七个时辰工。
上午巳时三刻休息并吃饭，下晚戌时初吃饭，至于住的，现在天热，就住山脚下，给你们省点路程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后面才能好好的帮老爷干活，听清楚了？”
“大家再吱个声。”管家又紧跟着说。
“听清楚了……”又是稀啦啦的声音。
秦老爷也不管这些人怎么回复，谅他们也不敢不干活，
“因为诸位今天是从家里赶来的，从这到后山还需半个时辰，今天又是首次干活，各位还不太熟练，所以，”
再次停了下：
“工钱按八个钱算。”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盯着秦老爷不出声。
秦老爷满意的看着这群泥腿子不敢吭声。
“好了，赶紧做工去。”
说着挥挥手让人群散去，而他自己则踱着步拖着肥圆的矮驼身子返回院子，秦管家紧跟两步打着千儿与秦老爷告退后返回人群。
“跟上！”
离开秦老爷范围，秦管家瘦高个子就凸现出来了，整个人气势十足，一张马脸拉得很长，再不是弯腰驼背的虾公。
蔡二成与粮子背着行囊，与这群短工紧跟着秦管家向后山涌去，一时也不知道更不敢说什么。
“娘，叔叔呢？他答应宝儿昨天摘桑果的。”
“那你昨天怎么不要啊！”赵娇正在打理家禽。
“昨儿忘记了，叔叔回来太晚了，他那么忙。”
“宝儿都知道叔叔忙那还要叔叔给你摘桑果！”
“可是叔叔答应的啊！”宝儿坚持认为自己有理，“答应宝儿的就要给啊！”
“那等叔叔回来咱们向他要好不好？叔叔答应好的没做到确实错了。”
“那叔叔什么回来啊？”
“要十一天呢！今天第一天，咱们一起记日子好不好？”
“……”宝儿很不高兴，不紧叔叔答应的桑果没了，连叔叔都不见了。
这时院门口传来声音。
“宝儿快来，我们跟着哥哥钓鱼去！”
宝儿立马坐不住了，
“娘！”
看了他一眼，知道留不住。
“答应什么的？”
“不靠近河边。”
“那鱼在哪里？”
“鱼在……”宝儿卡声了。
“东子进来！”声音还没落下东子已到院内了。
“婶，我爹也去的，爹让我叫宝儿的。”
“那你怎么说是你哥带你们钓鱼去？”
“是爹带我们钓鱼去的！”
赵娇不放心，出了院门准备去问问，正好看到赵大拿着鱼篓子从赵家出来。
“弟妹你放心，今天没什么活，正好看到虎子挖了不少蚯蚓，就想带他们玩玩。”
赵娇这才放下心来，回家把宝儿身上短袖短裤头脱下换了长袖长裤，等会太阳上升阳光就毒了，小孩皮肤嫩会晒伤的。
等他们出了门，她也关起院门提起昨天没洗的衣篮向河边走去，没想到又看到了五婶。
“五婶你快洗好了？”
“没有，今天把粮子床单洗一下，衣服已经洗好了。”
“唉，下山快一年了，我们劳力少，到现在才开垦两亩地，婶子家开几亩了？”
“不怪你们，你这身子不方便，二成也没干过农活，这山地慌多少年了，老树根多，荒草疯长，开地难免慢点，急也急不来。”
边聊边洗，一会也好了。
“水用光了我让石头给你担去。”
“不用！不用！二成临走时已经请赵大哥帮忙了。”
“那也行，有事就让宝儿跑一下，那小东西人虽小嘴可会说呢！”
“那可是！我与二成有时都讲不过他！”想起宝儿的能言善道赵娇也开心。
赵娇知道，如果在现代社会宝儿也就一个正常孩子。
可不论货物还是人都怕比较，东子与宝儿差不多大时话都吐不清，其他家的孩子也大多如此。
可能是言传身教，还在襁褓里时她就不停的逗孩子说话。
那时虽与二成成婚，可毕竟之前是大嫂，身份上还是有点尴尬，为了打破这层顾虑，双方没话找话，宝儿就成了话题由头。
所以每天两个人都用不少时间专门去逗宝儿。
结果是他们两个话唠带出来一个小话唠，宝儿从小就能说会道不怕生，见人就“啊啊叫”。
其他家养孩子可不会这样，穷人孩子早当家，正常情况下多是大的带小的。
大的还是孩子呢，如何能与赵娇比，毕竟她在前世可是带过两年侄儿的。
回到家晾好衣服，一时觉得无所事。
二成在家时他能到处找到活，可她却发现没事可做。
最后回房拿出破衣服准备拆了做尿布。
一晃三天过去，赵娇不习惯身边少个人，还是对她嘘寒问暖的人！
第四天起来时都有浓黑的眼圈了。
“不行！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干，同时也得想想法子找个赚钱路子。”
赵娇于是到柴房拿了一个空篮子再带把锄头向田里走去。
……
二十里外的石头山，被雇来的村民正热火朝天的开石头。
巳时三刻，收工的叫声响起，蔡二成累得像狗一样，撑不住一屁股坐下来，缓了会儿才拿出水葫芦里的淡盐水喝起来，刚喝了几口叫饭声音又响了。
吃饭按小组，十人一组，一共十五组。
蔡二成在三组，而粮子在四组。
工头挑着吃食过来，一个木桶装稀饭另外一个是馒头。
二成排队打了饭菜，还是清汤见底的稀饭加上两个掌心大的杂粮馒头，这时他不由庆幸娘子给她带的饼子与面酱。
这座山因为全是石头，所以没树木，更不会有阴凉地了！
阳光强劲，直晒的人头昏眼花的，而他们却要在如此恶劣条件下做那么重的活……
因为提供的饭食量太小，有不少人因为吃不饱饭没力气干活被扣钱了。
蔡二成虽然不饿肚子，工活也按要求做了，可秦管家是什么人？找借口还不是小菜一碟？也拿不到满工，每天能拿十二个工钱就不错了。
家里带的煎饼吃了一半，他也不敢省，一个是肚子太饿，另外一个就是怕留坏了！
吃了两张煎饼，又快速的把提供的稀饭喝完，正拿起疙瘩馒头准备吃，忽然不远处传来呜呜的哭声，顺着声音望去，是隔壁唐家村的唐强。
唐强名字起得响，但实际上是个瘦猴子，整个人最多九十斤样子。
听说一个月前他唯一的儿子病逝了，孩子都满了八岁！本伤心着，结果他老母亲亲眼看着爱孙咽气一下子却病倒了，还病得极重！
贫穷就怕遇上疾病，本就凑钱给儿子看病，结果儿子没了债务还没来得及还，老母亲也快搭上了，没法子才来上工的。
可是家里穷没有干粮带，这几天整天吃不饱，他这瘦竹杆子，大快的石头是扛不动的，于是整天被扣钱。
过去的三天也就赚了十五个工钱，赚不到钱又不能走，后面几天身体跟不上肯定更被克扣厉害，这是急上了！
赵二成看他那样心里也难受，感觉他坚持下去够呛，如果他也病倒那他家可真散了。
这人虽个子不起眼但他的脑子灵活，性子洒脱、人缘也好，可这世道这样的人没什么用，有力气才能吃饱饭。
往常山上也常见到，想到这就步行两步过去，拿出一个疙瘩馒头，又把自己的煎饼分一张一并给他，他也不能多分，自己也得吃啊！
唐强正低头难受，忽然看到眼前出现的饼子与馒头呜咽声都停了，也不抬头看是谁，直接拿了过来就囫囵吞枣的吃起来。
二成怕他噎着把他自己的水葫芦递给他，自己回原地继续吃疙瘩馒头。
其他村民看了有点羡慕，可也知道二成不会给他们，也就强忍着眼馋继续吃自己的了。
晚上下了工吃了晚饭，二成与粮子凑到一起休息。
“粮子哥，你饼子不够吃吃我的。”
“唉，算了，我还不知道你！”粮子心里感动，他带的也不多，一天最多只能吃六张饼，一张饼又不大，大家都饿。
二成的煎饼是一天八张的份，赵娇就怕他饿着肚子再累坏了。
二成没出声，说话也是浪费精力的，闭着眼就睡了。
第八章 出事
转眼又过了三天，二成上工第七天的晚上，就着夕阳余晖，赵娇提着篮子带着宝儿走向五婶家。
“五婶。”院门没关，就直接牵着宝儿进去了。
“宝儿娘来了！哎吆我的乖乖也来了！”五婶开心的一把抱起宝儿，还用手垫了垫。
因为熟悉，宝儿也开心。
“五奶奶好！”说着还抱着人家的头亲了下。
“哎呀！怎么这么招人疼呢？我的小心肝哎！”
这下不紧五婶爱抱，石头也围过来了，从老娘手里抢过宝儿向空中抛了抛再接住，把宝儿乐的大笑起来。
欢乐的笑声把五婶的小儿子全子和女儿香草引出房门，也凑过去逗着宝儿玩。
赵娇没管他们折腾，反正他们不会摔着宝儿。
她走向五婶，看到五叔正在忙着编框子。
“五婶，我想与你跟五叔商量个事。”她开门见山的说。
“你说。”
“今天都七天了，也不知道二成他们怎样了，我怕他们太累又吃不饱，怕人干熬着累病了，就又做了些煎饼，想让五叔或石头哪个有空明天送过去，你们看成吗？我做了不少，粮子的也带上了。”
“还有三天回来了，不过去看看也好，这次活重。”五叔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最后商量好夜里五叔带着石头一起去。
毕竟今天晚上只有月牙尖，月光不明山里黑黝黝的，半夜三更的五婶怕五叔一个人翻山越岭的不放心。
赵娇这才放下了心，这几天老是心惊胆战的想着二成。
次日，在晨露中五叔与石头赶在卯时前到了石头山，正赶上要上工的时候。
打听了一下他俩位子，结果大吃一惊，因为二成出事了。
原来前一天下工时，各分组纷纷从自己干活的地方走出来，渐渐的聚集到一起沿着狭窄的人工踩出来的小路向山下缓行，而秦管家的侄子就是这时候从后面赶超上来的。
超过二成又准备赶超粮子时意外发生了！
这时二成与粮子中间没有其他人，两人因为山路不好走隔着点距离，也就一米的样子，而粮子前面因为路窄，有几人正慢慢缓行堵在他前面。
这时秦管家的侄子超过二成正准备凶狠的让粮子及其他人给他让路，几块石头从空而坠，正砸向他与粮子。
在别人惊呼中，二成眼疾手快扑向两人，路窄腿站不稳带着两个人一起滚下了山。
因为二成所站位子下面就是个山坡，离山脚得有四五十米高，比较陡峭，所以掉下去就很危险了，山上看到的人又忍不住惊呼起来！
此时的二成因为用了力气，受反作用力的惯性导致他快速的滚下山，最后被山石挡住停了下来，伤的很重，看他不动的样子恐怕此刻已昏迷了！
从外表看，他的左小腿骨折，整个右腿从膝盖处直接断了，而左膀子正被一个石头压着，唯一完好的就是右膀子，只有右手被擦了点皮，脸上也被掉下来的沙石划伤了多处，衣服遮着的还不知道伤情。
而应该出事的粮子与秦管家侄子除了擦伤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粮子等晕眩过去就看到了不远处安静躺着的二成，再看到他全身血淋淋的，整个人吓得失语，愣了下就发疯的冲过去：“二成！二成…二成你醒醒啊二成！”
秦管家侄子秦虎被人无缘无辜推下山，正爬起来准备耍横，结果抬头就看到他原来所站位子还在接二连三的不停下石头雨，吓得冷汗立马出来了！浑身后怕的打摆子，于是想说的话就噎在了嗓子眼。
那里现在已经堆成半人高的小山了，人如果不离开岂不成肉饼了？他虽然浑可人家救他命却是知道的。
最后是秦虎亲自背着二成下了山。
粮子也后怕，如果不是二成他也死了。
尽心的照顾二成，又央求秦管家找个大夫给二成治治腿伤。
秦管家为人自私冷漠，虽二成救了他侄子，但他平时对自己都抠门，又怎么可能掏钱出来给人治病？
而且这事，都不用找老爷说话，秦虎在老爷眼里就是条狗，怎么可能为了条看不上的狗浪费钱？
他最多想个法子让秦老爷给他发上前面几天的工钱，就这也是给二成天大的恩惠了！
而蔡二成呢？自滚下山就一直昏迷着，因为没人给他治疗，断腿还原样的伤着，甚至更重！因为二次搬动引起的拉伤更严重！
粮子只能根据以前猎人处理伤情经验，给他找来两个棍子用藤条固定好，先绑上凑合着。
秦虎看起来虽然浑倒是比秦管家稍微有点良心，毕竟蔡二成是救他才受伤的。
受伤当晚及次日早晨还专门各送了两个大馒头，还有一碗粘稠的粥。
早晨，秦虎看着粮子吃完早饭，说：
“蔡二成的伤，我叔叔已经与秦老爷讲过情了，虽然后面他不能再干活，按理没干十天是拿不到工钱的，不过我叔讲了情面，七天的工钱照发。”又停顿下来看了粮子一眼，
“你没受伤，可以把他送回去再来，缺一天工补双份，得多干一天，不然也没工钱。”
粮子这会哪里还在乎自己的工钱，就是不给他也得把二成送回去啊！
就在这时前面来了三个人，粮子眼睛好，一下子认出前面的是工头，而后面跟着的却是老爹与石头。
眼泪立马飙出来……
最后在秦管家与秦虎协商下，秦老爷勉强同意五叔代替粮子、石头代替二成把最后三天活干完，而他们两今天就回去。
下午赵娇午休了会，虽然五叔与石头已经去看二成了，可到底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很担心，想来他们也快回来了。
于是就把院门敞着，自己坐在门口吹着过堂风乘凉并做着针线，不时抬头查看门外情况，而宝儿闹了一上午累了还在乎乎的睡着。
午时过后，院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赵娇停下手里的活看向院外。
一个面色饥黄全身潦倒的大个子背着一个人走向院内。
赵娇一下子惊呼出声！
她认出是粮子哥！
第九章 死而复生
“弟妹，二成小腿受伤了，我先送他到床上，你别急，没大事！”
赵娇一把扔了针线衣服，急着站起来，由于起的急，常年缺血头晕导致眼前发黑，眼看着就要摔地上。
粮子大吃一惊！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忽然后面串出一个男子把即将摔地上的赵娇抱入怀中。
粮子松口气，正想感谢来人，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四年之久的蔡大成！
……
粮子进了自家院子，可能心态放松了，一下子瘫坐到地上，这么大的动静把卧里的五婶引出来了。
“粮子？粮子！”五婶尖叫着冲过来。
五婶嗓门大，把全子与香草也惊动了。
粮子想站起来，可惜没劲起不来，还是五婶与全子各架一个膀子把他拖了起来。
两人把他搀扶到堂卧坐下来，五婶这才有功夫打量儿子。
看到高壮的儿子像个乞丐一样，伤心得眼泪一下子直川下来。
“香草赶紧打水，全子去把热的饭菜端过来。”
香草把水盆端来，顺带拿了条毛巾，红着眼睛亲自帮着大哥洗脸洗手，洗好后盆刚一端离桌子，全子就把饭菜给摆上来了。
“娘，你大儿子这回如果不是二成眼尖，怕昨晚就被石头砸成肉泥去见阎王爷了，你就再看不到儿子了！
你现在快去二成那看看，我身体没事，就是把二成背回来给累的，休息会就没事了。
二成为了救我腿断了，人还昏迷着！
弟妹看到二成样子估计吓得动了胎气！
你快去帮忙，他家乱着了，我就是来叫你去帮忙的。”
粮子这会才缓过神，忙把紧要的事说出来。
五婶一听也顾不上哭了，确认粮子没受伤拖起香草就走，到院门口又让香草先去，自己返回厨房把另外一份饭菜放到篮子里拎着就走，并高声吩咐全子好好照顾他哥。
“哎，娘……”
粮子吃了口饭忽然想起没跟娘说大成哥的事，想想算了，反正老娘马上也能见到，希望别被吓倒！
“他五婶，刚才看到香草向东跑，你怎么也跑？出什么事了？”
粮子大伯蔡老根拿了锄头准备去山边上自家田里除草，看弟媳妇也跟着女儿后面奔跑，想来是出事了，忙叫住问她情况。
五婶没空理他，继续小步跑着，忽然又停下来。
“他大伯，快！二成出事了，他腿断了人还昏着，宝儿娘动了胎气，你得跟着去帮忙！”
五婶不知二成具体情况，虽是侄子可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事她也不放便处理，就催着蔡老根一起去帮忙。
蔡老根一听忙拿着锄头快步跟上。
再说赵娇这里。
本来被二成吓的惊起来，眼看要摔了她连忙一只手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想找个支撑的像把身体给撑起来。
此时自个也被吓得不轻，结果还没找到扶手就被人抱怀里了。
她这会也顾不上想其他的更没看是谁抱着自己，挣扎着要下去看二成。
“快放我下来，粮子哥，二成怎么了？”
“大成哥？大成哥…”粮子嘴里呢喃着，傻了！
蔡大成没管他们，抱着赵娇就向卧内走去。
“把二成背进来，算了你先别动，我把你嫂子先放床上。”
“娇娇，躺着别动！有什么事我来，别怕！”
蔡大成轻轻放下娘子，摸了下赵娇的脸，转身出去把二成从粮子的背上抱下来，也一并放到卧内床上躺着。
“粮子，你先回去，看起来你也很累，回去找个人过来帮忙。”
说完，自己动手找起水盆、布巾等物。
打了水端进卧内。
“娇娇，有事没？”
“……”
赵娇看清楚是蔡大成，傻了，下意识的摇头。
蔡大成看她那样应该没有疼的地方，也就放下心来，现在救治二成要紧。
“娇娇，听话，闭上眼睛休息会！二成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赵娇跟着下意识的闭上眼，蔡大成笑了下，又转向二成。
二成昏睡，脸色蜡黄，脸上有几个不重的划伤，额头、下巴、左颧骨等处已成青紫色，而左膀、双腿明显伤着。
探了下脉，又细看伤着，想了下，到门口从赵娇的针线盒里拿来剪刀，咔嚓咔嚓把他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剪了，又把粮子固定的条棍滕草全扔了，最后二成全身只剩内裤留着。
又拿过湿巾从头到尾给他擦洗，换了好几盆水这才干净起来，出去倒水时看到院内冲进来一个小姑娘，粮而子早走了。
“你是谁？”香草到院内停下脚步，却发现二成哥家多了个不认识的。
“你是粮子叫来的？是香草吧？正好帮我生火，先烧点开水我有用，水开了有空就帮我烧点饭，我先去给二成治疗腿伤。”说着又走回卧内。
香草有疑问，但这会不是问话的时候，她又是个女孩，不能随便进男人房间，只能听话的去柴房烧火。
半刻钟后，大伯与娘一前一后进来，香草听到声音忙出来想说明情况，结果她娘早已串进房门内了。
大伯不能进侄媳妇卧室，可这会怎么听到有个陌生男人声音？就在外面叫了：
“谁在里面帮忙？先出来一下。”
听到声音时，蔡大成已经帮二成把断骨重新调整下接了上去。
“啊啊啊啊……”二成一下子从昏睡中痛醒了，嘴里发出惨叫声。
“娘！”宝儿被吓醒了，扭头看到赵娇一下拱到她怀里寻求安慰。
而赵娇抱着宝儿，眼睛却立马转到二成身上。
“没事，骨头接上了，前面接的不对！”
蔡大伯也管不了什么侄媳妇了，听到惨叫声，也跟着冲入卧内。
卧内坑床上，赵娇和衣斜床内躺着，怀里抱着宝儿。
床边上二成只着了短裤，上身打着赤搏躺着，此时眼睛闭着牙关紧咬，显然很疼，而床边背着他们半蹲着一个高大男子，这会他正给二成绑腿。
大伯看男子手法熟练没吭声。
五婶也然，他们就这样站着等了一刻钟。
蔡大成已确认二成伤情：左臂扭到筋没伤到骨头，左小腿骨裂，右腿膝关处骨折，其他的，如脸、身体等多处均是擦伤，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严重，但与战场受伤士兵相比好处理多了。
那些擦伤看着吓人其实过几天就好，不用管。
主要的还是营养要跟上。
刚才通过号脉发现二成体内很虚，不养好了得生场大病。
受伤处，只要安心治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忙完了他才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
“大伯，五婶。”
蔡老根愣住了，五婶也看着蔡大成，还是她先回神：
“你是大成？你不是……”
接下的话咽在喉咙里，说完还后退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啊？”
蔡大成轻笑：“五婶放心，我没死！”
“哥？哥？你是我哥？”
蔡二成这会痛感消退了点，人也清醒过来。
昨天到现在昏着，主要还是劳累所致。
“二成，还有哪疼？告诉哥。”
“不疼！哥，真的是你？你没死？不是我做梦吧？”
“傻小子！说什么呢！”
说着双手凑过去，对着二成的头颅狠磋几下，只把二成搓得直叫唤：
“哥！轻点！哥！老哥！轻点啊！真疼！”
蔡大成这才松了手。
五婶与大伯互相看了眼，都很激动！
要知道，二十年前他们住的村子比现在大多了，村子还叫蔡村。
虽不能说全是姓蔡的，但十之八九还是姓蔡的占多数。
可经年的战争，族人逃的逃死的死，现在余下的也就四房人以及其他两房旁系族亲。
全族男丁老少加起来也不足五十人，与隔壁的唐村、潘村比起来真算得上人口凋零！
而蔡大成又是这辈青年中的翘首人物！
脑袋灵活、身手敏捷，他死讯传来不少老人哭的伤心。
二年前二太爷临终前还说，“大成在就好了！”
村子里接近四百号人口，五十三户人家，蔡氏人口占了五分之一，与其他姓氏相比还是居多的，但没有一个撑台面的人。
村长不住这村子，是一个姓潘的代管，只有百户或人口达到五百人以上才有资格配个村长。
村里杂姓居住，现在叫和村，是潘村的附属了。
名字是镇上保长起的，可想而知蔡氏人口的地位。
如果大成在说不上能挣一挣，这更能突显他在族人中的地位了。
“大伯，我回来了，没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蔡老根眼含热泪，非常激动。
第十章 他的梦
“咕咕……”这时室内比较安静，大家都向传来声音方向看去。
“哥，我饿了！”
蔡二成一阵羞愧，不过也怪不得他，昨天吃的午饭到现在多久了？不饿才怪！
“哎呦！”五婶拍了下手，赶紧出了房门把带来的篮子提过来，把饭取出来端给二成。
“你先吃！五婶马上就去煮饭，大成你等等啊！”直接又出去了。
“香草，去你嫂子院内摘点菜来，给你两个哥哥烧点饭。”
“知道了。”
听着窗外的声音，赵娇忽然放松下来。
从二成回来到现在，她一直紧绷着神经。
一是二成的伤。
二是大成的死而复生。
放松心情后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特别是宝儿还趴在她身上。
“宝儿？起来好不好？”
二成三两口吃完了亲哥喂的午饭躺床上休息，这会才注意到宝儿居然趴在娘子肚子上。
“宝儿乖！到叔叔这来，娘肚子里的弟弟要叫了，你把他压疼了。”
宝儿一听压着弟弟，立马爬起来：“娘，弟弟疼吗？”
“宝儿不压他就不疼的。”
赵娇自己不舒服，但不想吓着孩子。
可能感觉没有危险了，宝儿也不粘着娘了，看到蔡老根，眼睛一亮。
“大爷爷好！”说着还伸着手要蔡老根抱。
不防站床前的大个子居然抢着把他提抱入怀。
“二成，他是……”
蔡大成很激动！
宝儿盯着抱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着：“他好高啊！”
不过他也不怕，没看大爷爷看起来都很高兴。
“哥，他叫宝儿，三岁了，你儿子！
宝儿，他是你亲爹，快叫声给你爹听听！”
宝儿看看叔叔又回头看陌生人，“你是大伯？”
“为什么叫我大伯呢？”
“因为你是叔叔的哥哥啊！叔叔的哥哥就叫大伯！你真笨喔！”
“……”
蔡大成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小人儿。
“我要下去，不要你抱，你好臭啊！”
宝儿被他搂得不舒服，挣扎着要到地上。
二成听得呛笑起来：“哥，慢慢来！”
宝儿下来就跑到大伯那，牵着大伯的手：“大爷爷，你是专门来看宝儿的？宝儿好想你啊！”
蔡大伯在自己几个口袋掏了掏，什么都没有，可看着小娃娃盯着他又不落忍：“走，爷爷家有好吃的！”
这下也不感动了，蔡大成也被他扔脑后了，抱起宝儿就走。
“这小机灵鬼，又想着大伯的好处了。”
二成笑着对大成说。
“你身子我擦干净了，头发还是脏，我把你抱出去洗洗，洗好了再休息。”
说着先把家里四条长凳并排摆到院内，又到室内找衣服给二成换上。
“娇娇先休息，不舒服了一定要叫我。”
赵娇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身边有动静，可是她眼皮睁不开。
“没事，娘子再睡会，我陪着呢！”
听到二成熟悉的声音，赵娇陷入深眠中，她已经七八天睡不好了，这会悃得很。
院内，香草已经走了。
五婶把晚上的饭菜一起做好，看没什么事也回去了，就剩下宝儿与他亲爹大眼瞪小眼。
“你这煮的什么啊？都不好闻！”
“这是药啊！给叔叔喝的，他受伤了。”
“天要黑了，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我已经回去了。”
“那你怎么还在我家？快点回去吧！你住哪啊？我能去玩吗？”
蔡大成笑起来，他一笑脸上刚硬痕迹也软化了。
“我的家就是宝儿家。”
毕竟还是小，宝儿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家也是他家了。
“那你晚上也住我家吗？”
“对啊，宝儿同意吗？”
“宝儿同意不行哎！你去找我娘，也可以去找我叔叔。”
“……”
蔡大成也累，但这会再累也安心！
全身放松下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宝儿聊着。
其实一个月前他回来过，先去了以前老房子那里。
那里已经变成别人家的宅基地了，而自己家现在的房子是一年前二成与娇娇辛苦建立起来的。
那时的二成与娇娇早已响应朝廷号召从山里走出来成了村民。
他找到了他们，离得远远的观察了三天，他不忍打破局面于是走了。
他准备过段时间让人送点钱来，就说是他的抚恤金，就让他们觉得他四年前就去了吧。
他怎么敢见面呢？他是那么的爱着他们，又怎能忍心吧他们带入深渊？
弟弟与娇娇已是夫妻，现在他们夫妻恩爱、幼子聪慧，如果他加入了成什么样？这么美满的家庭他不忍破坏。
他不敢想，如果他回来了娇娇怎么办？那些流言蜚语又让她怎么活？
选了他，别人会说她曾经睡过小叔子，不守妇道。
选了弟弟，他痛苦不说，别人还是会讲，那是她大伯子，也是她前夫，这一个女人怎么能嫁了哥哥又嫁给了弟弟？
可能有良心的人会理解，会说哥哥被误报战死了，不嫁弟弟也要嫁给别人。
可大部分的人还是会用世俗眼光来诋毁娇娇。
等到社会安定平稳时，没事找事的人只会更多。
他们会站在道德角度说她淫乱、说她该死，所以无论为了什么，他心甘情愿的走了。
可半个月前他做了个梦。
宝儿十岁时他回来了，却物是人非！
他当儿子养的亲弟弟带着一身伤痛走了。
他心爱的女人也在七年前带着无缘面见的侄子走了。
他唯一的儿子当着他的面被病魔折磨，也走了。
他成了孤家寡人！
他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可却没有为他欢呼的人！
通过粮子他们叙述，他了解到，这次弟弟到秦家庄做活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救了两条命却搭上四条命！
弟弟拿到了一百个大钱。
左臂原本只是扭伤，因为节省费用却延误治疗，加上动了力气变为骨折。
左腿骨裂同样如此。
右腿膝盖以下全断了，不能行走。
就着粮子粗略的包扎再没请过大夫，引发伤口感染高烧不退，一周后去了。
而娘子因为摔了一跤，又受到二成去世打击，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在二成去后不久也跟着走了。
二成在秦家赚了一百钱，丧礼都不够办的，最后靠五叔家及族里的帮衬才办理了二人后世。
那时的宝儿已无亲人，被五叔家收养了。
三岁不到的孩童，原该躲在父母膝下撒娇玩耍，却骤然失去了双亲。
开始天天哭闹吵着要父母，却发现不仅找不回父母了，也找不回对他和蔼可亲的五爷家、大爷爷等人了，整个人慢慢的变得呆傻沉闷起来。
在别人不注意的深秋雨夜，偷跑到了山上，等天亮时才被人找到，那时的他却熟睡在夫妻二人坟头，因受凉发了高烧，从此留下了病根。
而五叔一家，因着二成与赵娇的先后死亡，愧疚得不仅赔光了家产，也影响了几个子女的婚事。
粮子当众发誓，终身不娶照顾宝儿，而宝儿却病弱不堪，过早夭折了！
为了给宝儿治病，石头做了上门女婿。
为了帮衬娘家，香草给人做了二房，只因为聘礼高！
而小小的全子，撑起了五叔家的门户，跟着五叔、五婶开荒种田，艰难的活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让士兵送钱回来他们却没收到。
他不知道自己在梦中又活了多久，只看到最后，是粮子把他们合葬在了一起，边上是儿子宝儿孤零零的小坟冢。
然后他醒了，满脸的泪。
醒来后他立马从帝都往回赶，一路马不停蹄。
本来需要一个月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压到了半个月，虽然没来得及拦下弟弟上工，可却在最需要他时回来了。
再晚几天，二成可能与他又阴阳两隔。
现在他不会再顾及着世俗眼光，不想自己及家人再一次活在痛苦中。
娇娇是他的妻，是他儿子的母亲，是他的青梅以及他的初恋，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她同样也是弟弟二成的！
他们都爱着她离不开她。
还有他的儿子宝儿，一个月前还以为是二成的，原来是自己的，深深感觉梦里的自己是个傻子！
第十一章 夫妻
太阳已经落山，天早黑了下来。
经过半个下午的玩耍，对于蔡大成，宝儿再没有抵触心里，乖乖的叫起爹爹来。
说到底还是孩子小好哄，抱着已经睡着的宝儿回到房里。
二成已睡熟了，轻微的打着呼噜。
“娇娇，醒醒，先起来吃点饭，不能空着肚子睡到天亮。”
因为知道晚上没有月光，天还亮时他就把油灯找出来，这会正好点上。
把热过的饭菜端来放床前桌上，手一伸轻松的把床中间的赵娇抱起来，自己坐到凳子上而娇娇则坐在他的腿上。
赵娇一下子就醒了。
她不知蔡大成怎么想！
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面对的一直是蔡二成，现在怎么说？
回到蔡大成身边？
一个是自己与他不熟，二个是自己喜欢的是让人心疼的蔡二成，如果回到蔡大成身边，那二成怎么办？
如果跟着二成，那现在什么状况？弟媳坐大伯腿上？想到这她立马挣扎起来。
“别动，娇娇！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一时接受不了！
可是你是我娘子是不挣的事实，宝儿还存在呢！
二成现在也是你夫君，你的肚子里还揣了他的崽，而你与他在一起更久。
如果让你选择，可能你会偏向二成，可不论你选择谁都不对！
所以你不用想了，你就是我们的娘子，明白吗？
现在先吃饭，我知道你下午惊到了，咱们先好好养养身体，嗯？”
赵娇头皮发麻，什么状况？一女两夫？
脑袋还在思索，忽然脸被亲了下，后方热热的呼吸使得她身体立马僵硬起来。
“我自己下来吃。”
“听话，乖！”
蔡大成把高粱稀饭端过来，还有五婶用二和面做的面饼，一小盘凉拌黄瓜。
赵娇不敢抬头，脸很烫，挣不开他的铁臂，她无法思考，只能按着蔡大成的要求先吃饭。
饭后，蔡大成把她放床边坐着，自己收拾了碗筷。
“我去把热水打来，泡个澡会更舒服些。”
赵娇不知道怎么做，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二成：“二成，二成？”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腿伤，二成昏睡着没有理她，但此时却没有呼噜声，赵娇心里乱没有发现。
怕他休息不好腿伤加重，赵娇只能忍着松开手。
门外的蔡大成无声的笑了，自己的方法是对的…
蔡大成把加了热水的木桶提到卧内：“娇娇，来洗个热水澡舒缓下。”
说着不等赵娇反应过来，一手把她抱起来另外一手快速的褪去她的衣服，全身上下不到十秒光了，然后不等赵娇害羞，又速度的抱起她放入温水桶内。
赵娇坐在桶内，整个人都呆了！
虽然前世各种媒体轰炸，片子更多，但她最大程度看到的就是电视、电影上接吻画面，言情类的书籍大多是琼瑶式的。
即使与二成结为夫妻，因为生活所迫这方面经历的也少，不然为什么有饱暖才思**呢！
再加上二成个性内敛，他们是水到渠成式的慢爱，成婚一年扣除三个月孕期及生活所迫，实战经验数的过来，这蔡大成上来就这么猛，现代人的赵娇感觉都吃不消！
说好的古人内敛呢？？？
她下意识的忘记原主留下的记忆了，其实蔡大成一直就这样，找到目标就要出击。
蔡大成把她放入桶内不再逗她。
按理娇娇是他娘子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可毕竟现实状况不同。
他们隔开几年，如果气狠了以后不理他只找老二怎么办？
他是个善于狩猎的狼，该收手时绝不亮抓子。
一刻钟后，蔡大成收拾好了也上了床。
二成本来睡最外边的，宝儿睡在最里面，赵娇洗澡时蔡大成就把坑床布置好了。
二成贴着宝儿睡，所以赵娇上床后他也紧跟着上来，就怕赵娇把宝儿移过来按在中间。
“娇娇，别不理我！我一个人被迫在外游荡四年，很想你们。”
蔡大成轻轻的靠近赵娇，一手搭她身上。
“我被抓后，非常恨这帮土匪，可是打不过他们，人太多了！
他们算什么狗屁朝廷官爷！
被迫参军，看着他们名义上是朝廷军，私底下却什么下三流的都做！
欺压民众、街上收取店家高额保护费、三三两两城乡乱串找漂亮姑娘小媳妇。
长的好的直接拖到军队玩，腻了再扔到营里去。”
他停下来，把赵娇扳过来面对面。
“我很庆幸我们没住村里，更没住城里，不然我保不住你。”说着轻轻的亲了下额头。
“六月份本来没有战事，是我找到敌方将领并把我军信息透露出去的。”
蔡大成明显感觉娇娇动了下，轻轻的拍了拍。
“我不甘心成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不想你与二成成天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以后我们还有孩子，难道也过这样地老鼠的日子？
当时被围时受了伤，是常将军给的药材救的命，我答应他，为他效劳五年以报送药之恩。
我自己也想混个名堂来，但不敢暴露你们，就怕你们成了别人对付我的利器。
这四年来跟着常将军一路大江南北的打仗，陈朝廷总算站稳了。
我也怕皇帝猜忌常将军进而影响到我，激流勇退才是上策。所以回来前我留书常将军并交了将印。
娇娇，我们好好过日子。”说完轻拍她的背，明显感觉娇娇不抵抗了。
赵娇意外的发现躺在他的身边身体很放松，回想了下，这才发现，因为条件限制，原主一直是跟着蔡大成一起睡的！
双方不在言语，在对方不轻不重的拍抚中赵娇睡了过去。
“二成，也睡吧，你腿不想要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
第十二章 交谈
“喔…喔…喔……”公鸡打鸣的声音准时响起。
“娘…”宝儿眯着眼睛，平时赵娇只要轻拍一下宝儿就会继续睡，但今天隔着人，手不够长，而且这会自己还迷糊着呢，所以还没来得及抚拍宝儿就醒了。
“娘……娘……”宝儿发现自己一边是墙一边是叔叔，立马不高兴了，大声叫起来。
这下好了，让他再叫下去谁也别想睡了。
“吆！咱家的小男子汉醒了！”二成用右手拎着宝儿衣服，把他放到娘子身边，不然大家都睁眼到天亮吧。
闻到赵娇特有的味道，宝儿安静下来，可一会又动起来了。
他每天都睡娘左边靠娘怀里的，现在睡了右边娘还是后背对着他的，他自己觉得奇怪，于是又坐了起来。
而赵娇因为晚睡及怀孕，脸向着蔡大成正熟睡着，一点也不知道儿子折腾。
宝儿看没人理他了，正准备叫叔叔，却忽然被人抱起来塞到了娘的怀里。
因为炕比较大，赵娇与蔡大成占的位子也就不小，他知道小孩粘娘，所以宝儿再动时就出手了，把宝儿紧贴着放到赵娇身边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宝儿换了位子，回到熟悉的娘身边刚想闭眼睡又惊醒了。
“你不要睡宝儿这里，这是叔叔睡的。”说着还用小手推蔡大成离开。
二成闷笑，这炕爹的娃！
而蔡大成也不管他闹，直躺着闭眼装睡。
宝儿发现没人理他，房间还是黑黑的不敢再动，心里想着却也不小心说了出来：“这个爹爹真坏，回来就与我抢娘，还欺负叔叔，宝儿决定不喜欢他也不理他了。”
还紧贴着赵娇闭着眼睛装睡，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这小子！”蔡大成笑骂出声。
“看来你要得罪儿子了！”二成幸灾乐祸。
蔡大成：“……！”
“二成，昨天下午我听粮子说了，这秦扒皮我今天去会会他，五叔与石头还在那累着呢！”
“你一个人？”二成担心。
“放心吧！”
赵娇睡醒时发现二成正躺床上看着她，宝儿早起来了，蔡大成已不见踪影。
“宝儿呢？”
“五婶带回去了，你先起来吃饭。”
“二成，…大成哥回来…我……”
二成轻轻地挪过来，脸贴着脸：“娘子，别想！知道吗？一切有我们担着！我们三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我不能忍受别人插入我们中间！”
亲了下：“但他是哥哥！如果不是哥哥那次意外，我这辈子是不准备随便找个女子结婚的。”
“哎，别亲，还没梳洗！”赵娇忙推开二成凑过来的头。
“就亲！”说着不由分说抱着赵娇亲起来。
赵娇拿他没办法，大清早的发神经，膀子、腿都不要了！
“娘子，山神庙情定一生的并不只有哥哥，那时虽然年幼，但我就是知道你是山神爷送给我们的。
哥哥因为看了你一眼就不走了，我好奇哥哥怎么还不走才注视到你。”
停下来摸了摸娘子肚子。
“你的眼睛长得与娘很像，因为像所以我们对你没法设防，但也只是像而已！
若只是因为眼睛像就把你带走养着，还要给岳父送葬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那时我们也饿着肚子。
现在大了知道那时从你眼里看到的是家！是希望！无关美丑，哪怕你是残缺的我们可能也会带走你。
我们小的时候失去父亲，接着又失去了母亲。我们没了双亲，成天的在山周边游荡，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嘛。
人都得有个目标活着，我们那时候是没有的。
哥哥有时候宁愿饿着肚子都不想去打猎，而遇到你，让我们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家的感觉。”
“家里没有顶梁柱，哥虽然年幼也不得不承担起来。
他只是比我年长几岁，为了养活我们，他经历过的或看到的不幸太多了：逃荒、躲藏、饥饿、殴打、强暴、卖儿婢女等等，我们没有经历或拥有过什么愉快的事或人，生活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我记忆中娘的眼里永远只有泪水、愁苦，眼角永远向下耷拉着，腰也永远驼着的，看到她或想到她，让人止不住想到不高兴的事。
而娘子你，也处于困苦中，母死父要亡，居无定所。同样的生活经历，可你与我们是不同的！
你的脸上神色虽是平平淡淡，但你的眼神，看向我们时能让我想到了太阳、想到了家！
所以我们想拥有你，想把你带回去。现在想来，哪怕那时岳父不临终委托，我们也会想着把你骗回去的！
因为我们那时太需要一个新的生活目标了！”
赵娇听了忍不住心酸！这是战争造成的，现代社会经常报道过，没想到她成了他们的药。
“你带给我们的永远超过你想像。特别是你笑起来时我们都觉得充满了快乐。
为了这难得的快乐，我们都努力的活着。
跟着你学认字，听你讲书里的故事，爱你说城里、村里、山神庙里遇到的趣事。
发现原来鸟儿并不只会吵叫偷粮吃，它们还会捉害虫的，狗儿原来还能多管闲事逮耗子的……”
“大哥传来去世的消息，我非常伤心，可伤心的同时也担心你！
你沉闷了好久，成天的不说话，我日夜盯着你就怕你寻短见也跟着哥哥走！
如果你走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好在你留下了，可你却一直沉闷的活着，我真怕你变成了第二个娘！
如果你变成娘那个样子，又没有哥哥顶着可以依靠，我不晓得能不能带着你活下去！
好在宝儿出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大哥给你留了宝儿，他不紧给你活下去的动力，也给我带来生的希望！
之后族老安排我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兴的事！本来我就想提出来的！
我，终于也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你了。”说着，用那只能动的手握紧了赵娇。
“娘子，不要多想，前面……”
“娘！娘…”宝儿像个小炮弹冲进来。
“娘你看，糖！粮子伯伯给的，娘吃！”
赵娇看了眼二成又看了看宝儿，从宝儿手里接过土糖块，轻咬了一角放二成嘴里，自己也咬了一点点余下的塞回宝儿小嘴里。
“咱们全家吃糖，甜的！”
甜的另一面是苦的。
第十三章 收拾
已连续高强度的干了八天苦活，今天是第九天。
多数人弓着背像缺零件的机器一样吊在石头山上尽职的开采山石，而那些背着山石下山的就像个瘸子样蹒跚艰难的行走。
石头从没做过如此重的活！
此时他背着及腰的石头来到山脚下麻利的卸下，看工头秦虎没出声拖着差点闪了的腰赶紧回头，虽累得要命但他不敢停下哪怕一秒，不然又会被扣钱。
“快点快点！那个矮子，这次不算，这么小的石头骗谁呢！多背一次！”离的不远的秦管家说着在本子上记下来。
石头听着秦管家又记名赶紧跑，省得自己也给扣了！
刚走出不到两百米，后面传来呼叫声。
“老爷！老爷！啊……”
石头毕竟年龄不大，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眼，这一看他就不想走了。
远处一个穿着绸缎的圆胖矮个老头，正被一个高壮的男人用绳子捆着拖着过来，高壮的男人已走到工头那里，正一脚把高瘦的秦管家踢飞。
“所有人给我停下！”同时那人扔下一个很响的包裹。
石头不知如何形容男子气势，反正像雷声一样把他叫醒过来。
他看到秦老爷、秦管家被揍，心里乐死了！也意识到对方是在帮他们，赶紧跑回来看看。
“你是不是石头？去！到山上去叫人，让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到这拿工钱。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你爹叫回来，赶紧的！”
蔡大成看这年轻人长得有点像五叔，想来是代替二成的石头，赶紧撵他走。
石头看着这人有点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能叫出他名字还知道他爹排行五，想来不会害自己。就又返回山上，这次不用管家鞭子抽了，自己飞速的跑向山上。
“拿钱啦！大家快停下手里活下山拿工钱！拿工钱啦！……”
开始大家是麻木不信的，随着呼叫次数多了不少人将信将疑，再然后看到认识的父子俩及跟着父子俩下山的人，所有干活的人均停下手里的活或扔下背着的石头，互相看看也慢慢的开始向山下涌去…
“所有人，每人一两银子，拿了银钱再到秦家庄去吃饭，吃饱了就回家，活不用做了！五叔，你过来发工钱。”
“大成？”
“是我，五叔！我们后面再说，先发钱。”五叔激动的很，但还是顺从的接了银钱开始点起来。
聚集过来的人开始不敢相信，分分交头接耳。
不信邪的总会有的！
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出来，他认识五叔，所以直接来到五叔那里拿钱。
当五叔把一大串铜板子交到他手里时，那人忍不住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一下抱入怀中红着眼睛退下了。
接着是唐家村的康强，九天的辛苦劳作，使得本就没二两肉的脸变成真正的皮包骨了。
他拖着虚耗过度的身体，慢慢的踱步走到五叔那里，看到五叔亲自把钱放在他双手里，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屁股坐地上，号啕大哭！
如果没有二成每天送的两张饼子，他早饿死了！二成出事时还余下的饼子也全部给了他……
在这之前，他早已没了初始的一百五工钱目标，一退再退，只要能拿到五十钱他也知足了，结果五叔却给了他一两银子！
屁股挪过来对着蔡大成方向磕了个头。
此时此刻，他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他的老母亲有救了！
这下人群咋了锅，纷纷涌上来一起围着五叔叫着拿钱。
“安静！安静！排队！每人都有！五叔，十人一队，你负责数出十两一堆银钱出来。”
“你们干活不是十人一队的？排队！现在第一组十人出来拿钱！”
蔡大成拿起花名册就叫起人名来。
……
半个时辰后，做工的全部拿到了一两银子。
有人激动高叫，有人大哭，大多数人还是腼腆的，只是红着的眼睛也透露出久违的轻松表情。
众人到了秦家庄，发现院门大开，院内十多张桌子已经摆上碗筷，每张桌子边上放了一个木桶，桶内剩着大半桶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做活的都是穷苦人，大白米就是做梦也没吃过的。
不少人揉眼捏腿的，他们今天居然能亲自吃到嘴里？
“能吃到白米粥？”其中一个怪叫！
“哎呦喂！这粥是稠的！”
“我的乖乖！筷子插入居然不倒！”
“居然真的管饱？”
“走的时候我们还能拿上六个疙瘩馒头？二十斤白面？”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的鬼叫。
大伙感觉做了梦一样，原本以为能拿到一百钱就不错了，结果却多了十倍！虽然怕秦老爷报复，可此时也烦不了了，他们带着满足与希望奔向家人！
做活的人走后，蔡大成把秦老爷与秦管家拖到客厅，开始单方面的二重奏！
五叔与石头低着头站在一边，而秦老爷的打手及下人或坐或站的靠在另一边，坐着的不是客气的坐，而是被打断腿扔地上。
半刻钟后蔡大成收手，而秦老爷与秦管家只有出气的份了。
蔡大成这时开始处理了，桌子上堆了不少纸头，有卖身契、地洯以及其他的各种栔书。
“想离开秦府的来拿身洯，当然，平时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就别想了！”
将近午时，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被撵走了，客厅里只剩蔡大成、五叔父子，还有躺地上的秦扒皮、管家以及被打折了手脚的众打手。
当然，打手中因为石头及五叔说情，秦虎被打的最轻，最起码手脚还算完好能用。
“大成，现下怎么办？”虽不知道原该死了的大成怎么出现在这里，但大成活着五叔非常开兴，不过此刻大成做下的事又该如何善了？
“五叔，你是休息下回去还是现在就回？米面你们自己拿，拿多少都行。
石头，你去这房子里找自己用得上的搬回去。
至于这里，你们放心，不会有后患的，我这还有点事，晚点再回。”
又过了一个时辰，休息好了的五叔与石头分别背着一背篓粮食、胸前各挂着农家需要的衣服等物回家去了。
五叔他们刚走，厅内立马走出五个人来。
“等这些人手脚能动了，你让县令送他们到采石场去，不是最喜欢折腾人吗？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打骂还吃不饱的滋味！直接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至于这些，拿去分了，院子给我留下就行。”说着只留下这座院子及附近一百亩粮田的栔书，余下的全部送了五人。
“大哥，这么远我们也顾不上，全给你留着！”五人中最矮的潘家和，就这么点钱财，他们也不会看在眼里。
“大哥，你不要给谁？反正我也不要！”何有田也搭话。
蔡大成看了一圈，被他救了两次的下属潘家和、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何有田、一直跟着他冲锋打仗的陈虎陈豹兄弟以及常将军送给他四年的军师王城。
“我已经解甲归田，你们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
临别了还让你们费心帮了我一次，做哥的在此感谢你们！”说着拱了下手。
“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大家都是兄弟，这些拿去县里让县令换些银子给家里人补偿些也是好的。
最后给你们些忠告，鸟尽弓藏，凡事留个退路，尤其是你王城。”
“大哥，这马上北边都打下来了，你出生入死，不说封侯拜将的，回去拿点银钱也是好的啊！”陈豹性格如名字直爽。
“不用了，你们走吧，人各有志！你们身上都有不大不小的军职，好在还有脑子报给李将军知道，不然让人发现善自离队可要掉脑袋的，快走！”
挨不住蔡大成劝说，最后用个板车把秦扒皮等人扔萝卜样叠在一起拖走了。
蔡大成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家禽留下不少，鸡、鸭、鹅、猪等，还有头老黄牛。
还有下人，留下四口人，刚买回来的一家四口，四十岁的张大头、三十三岁的张王氏，两个儿子，十六岁的张锤以及十二岁的张山。
安排好下人，说好定期过来查看，蔡大成拿着包裹背着粮食也回家了。
回到家时已经夕阳落下。
第十四章 正名
此时赵娇正在厨房摊着饼，家里粮食不多了，心里想着事没注意有人进来。
“娇娇！”放下东西看到赵娇忙着，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响惊动了赵娇，身后的人让人无法忽视，如此状况烧的赵娇面红耳赤。
“别闹！饼子焦了！”说着想把人推开。
“没闹，一天都没见到我的娇娇了，想的很！”说着又搂紧了点。
“啊……你走开！”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煽情，赵娇又羞又气！
这时一股焦味传来。
蔡大成这才松开手，帮着赵娇忙起来。
饭后，院内正乘着凉，门忽然被敲了几下，接着几个人走进来。
打头的是大伯扶着位老人进来，接着是三伯、四叔、五叔，后面是几个低一辈的同族兄弟。
“老天有眼啊！把大成送回来了！大成啊！”老人边走边哭叫。
“三太爷！大伯、三伯…”大成忙起身上前搀扶老人。
众人寒暄了会，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老人就开始问起大成出去的事，其他人时不时的插点话语…，不知不觉更深夜静了。
“大成啊，还有一事不能不说啊！你当时出事了，我们不能怼着朝廷，没有办法这才让你娘子改嫁给二成，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咱蔡家的孩子！
不能让她被人拖走或自己另外找人，这世道，娃没奶喝养不活啊！
嫁给二成，他总归是你亲弟弟，不会害你孩子的，现在看来二成做的不错，可就是对不起你了啊！大成，你要怪就怪三太爷啊！”
“三太爷！”蔡大成赶紧抱抱老人，老人为族人做的从来都是大公无私的，这样的老人哪能责怪！
更何况他知道自家事，二成除了娇娇其他人是入不了眼的，现在的结果比他没离开时还要好。
“我感激您老还来不及，又如何能怪您？
娇娇从始至终都是我娘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她是我儿子宝儿的娘。
今天各位长辈都在，同辈也不少，我还要加一句，”说着看了粮子等人一眼，又看了看几位长辈后回复三太爷：
“她也是二成的娘子，二成儿子的娘，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变！”
这话说完，大家都静下来，一女两夫？这念头一下子穿入众人脑海！
在场的除了大成、二成及躲在屋内的赵娇外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
“三太爷，我死了，他们相安无事弟娶嫂生子，难道我活着却要让他们妻离子散？这家里就多了我一人？
这里伤害最大的是娇娇，我们不能不管她。
想要子孙了就让她嫁二成，现在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把她看作二成媳妇，我变成了大伯。
可是宝儿呢？叫她娘还是婶婶？我呢？
如果娶妻，新的媳妇如何与曾经的原配做妯娌？嫂子变弟媳？母子不相认？原配娘子变成弟妹，那兄弟还能再做兄弟吗？
当然，还有一个残酷的方法，让娇娇顺利的生了孩子，为了妇徳及世俗，要求她自裁或把她休了，可孩子怎么办？
再说，一女嫁兄弟又不是娘子自愿的，怎么现在为了面子又去怪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事到临头却逼死或休了孩子们的娘，那我与二成又如何与孩子们相处？
再说，娇娇离开，能掩盖已成的事实吗？
三太爷，我与二成、娇娇一起相伴长大，让我们仇恨或不相往来，我们做不到！所以，”
他故意停了下，
“我想着男子可以肩挑两房，为什么我的娘子不可以？
如果大家对此有反感或过激的行为，我就带他们离开，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到时随便编个理由，只要能让人信服就行，想来不会难。
可如果这样，不就变成专门逃避族亲的？这多可笑！
三太爷，您是我们这个族紧存的老祖宗，您说我的话对不对？”
院内没有声音，最后还是三太爷搭话了，他不说也不行，辈分就他最高。
“好！我这里答应了！还是大成想的全，你们也别为难大成二成，更别为难宝儿娘，这事算他们自己家的私事，知道吗？”
“听三太爷的。”
众人虽然心里有点怪异，但现实却如大成所说，不答应难不成真让赵娇为了妇徳，生了孩子后自裁或休离？那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还有宝儿，长大了还不得找他们拼命！
再说就像大成说的，她死了也没法抹去同嫁哥两的事实！一女两夫也不少，只不过她这两夫都活着而已。
而且，这是大成自己分娘子出去的，他都不觉得这是戴绿帽那他们这些族亲又能说什么？
反正左右为难，就让他们自己难去，关起门来自家管自家事，想到这众人也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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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敞开来说！”
二成佩服，后背贴墙上，把宝儿放在他与娘子中间，省得早晨折腾。
“晚说不如早说，流言伤人。”
这样想着，把背离他的身子再次搂回来，亲吻起来…
赵娇脑袋很乱！
晚上院内谈话结果，现在这个乱动手脚的人也是被众人认可的赵娇男人！
第十五章 无间距
次日早晨，赵娇醒了一会却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昨晚当着二成的面被蔡大成各种欺负！
“啊！让我去死吧！”心里狂叫！用拳头死锤蔡大成的枕头。
“原来娇娇那么舍不得我，那我上床来让你锤个够本好不好？哈哈哈…”
蔡大成搂着娘子开心的大笑。
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胸膛振动的频率，心奇迹的淡定下来。
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以前的蔡大成，孤僻沉闷，只做不说，从没看到他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这是第一次！
不自知的抬起头看着他，他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就是让女人一眼看到就不想离开的男人，很有魅力！魅力到让人忽视了他的长相，他的五官其实很好看，如果这是个滥情的男人，那对女人来说将是一杯毒酒。
可能男女深入交流真的是拉进彼此关系的最好纽带，只一个晚上，就把她与他拉近了。
此刻蔡大成眼里溢满温情，面带微笑。
“大成哥……”呢喃声噎出。
“娇娇，我真开心你重新接纳了我！”蔡大成很满足，此刻的娇娇不知道自己在害羞，甚至有点痴迷自己。
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没有感情是不会害羞的，而此刻娇娇的表现说明心里有他！温存了会直接把她抱出房门。
院内，二成坐在椅子上，双腿被固定住平放在略矮的长条凳上，两条凳子已被蔡大成固定不会随便移动。
他的右手边，放了吃饭的小木桌，桌上有几种蔬菜，此时他正用右手捡着菜，而左手被蔡大成找个布条把它吊起来挂脖子上了，就怕他不老实再扭伤手筋。
听到动静回头笑了笑，又继续着。
蔡大成把娇娇直接放在桌边另外一个木椅上，自己走向柴房。
赵娇感觉心虚，老婆被老公现场捉奸还目睹全程，这怎么作？？？
她知道此刻脸色肯定很红，感觉抬不起头。
这时，蔡大成把碗端过来：“快吃！”
白米粥，一个鸡蛋，还有一个凉拌时蔬。
“家里哪来白米的？”不知觉口中生出津液来，食指大动。
蔡大成看着心疼：“昨天抄了秦扒皮的家。”
赵娇看了看，想问可还是抵不过食物的香气。
蔡大成乘机挖了二成一眼，二成心有灵犀的瞟了他一下！
嘴巴吐出两个字：“禽兽！”
虽然没发出声音，蔡大成莫名知道是哪两个字，也不理他的挑衅，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大成，二成，宝儿娘，都在呢！”
五婶走进来，同时腿边带着个小丁豆。
“宝儿，叔叔觉得，把你送给五爷爷五奶奶家好了！”
“为什么？”
“因为你好吃啊！成天的就想着到五奶奶家找吃的！喔！还有大爷爷家、三爷爷家……”
宝儿：“……！”
宝儿感觉叔叔今天有点坏，怎么能老这么说他呢？就扭头不理他。
“哎呀！原来宝儿也同意叔叔说的啊！”
“叔叔今天太坏了！难怪你的手被绑起来！”
宝儿再也忍不住回口了，叔叔不就想说他馋嘛！
二成：“……！”
“宝儿，咱不理他！”
一把抱过儿子，一手托背一手托着他屁股脸朝天的向上抛了抛又收回怀中，看他小嘴微张不怕的样子，索性按着自己性子来，幅度就更大起来，立马听到他开心的大笑声。
“爹…爹…真好玩！再来！”
“小没良心的，真是有奶便是娘！”二成笑骂着。
“他那么小你逗他！”五婶手点着二成骂。
“昨天没来得及，大成，你五叔与石头拿回来的钱还有衣服没问题吧？这是二成的工钱。”说着掏出一两银子来。
“二成工钱我拿了，就留给五叔买点肉吃。”
“那不行！本就二成的！要不是二成，粮子哪有命在！”
“我能给不相关的人钱和物，自家五叔反而没有？收回去，不然以后我们也不上门了。”
退让到最后五婶终没有留下银子还是带走了。
“秦家庄被我留下了自己住，还有一百亩田，庄子有头黄牛，家禽也不少。”
于是就把秦家庄的事大概讲了下，顺便问他们想法。
“哥你怎么打算的？”
“我想暂时不离开这里，那里只有一座房子，前后没什么人家，现在世道还算不上太平。暂时就让四口人打理，有空我去看看。”
“至于田地，请短工。粮食收着不卖，先这样过个一年再说，朝廷还不安定。”
二成有数了，估计天还有的变。
“下午我去潘村，找潘长生划块地盖房子，这里太小，娇娇年底再生个小孩人多住不下了。”
“再有两个你都能够住，骗谁呢！”二成腓腹。
次日差不多辰时左右，村长带着人过来了丈量宅基地。
新址离现在住的不远，一条线上，村子东面，靠着山。
整个村子环山而建，东、北、西全部是大山，这之间有个山坳子就是和村，坐北朝南。
蔡氏族人基本靠东略偏村中间杂住，二成他们后出山的，只能向边缘发展，中间没有宅基地了。
这次搞了最东边的一亩荒地盖房子，南、北、西又各多圈了一亩。
“大成哥，这地这么慌圈这么多干什么？又不能种植。”
“给儿子用。”
“……”这得生多少个？当她是猪？赵娇很囧！
“放心！不会让你一直生，最多四个！不然我岂不失了幸福？”蔡大成调笑。
赵娇扭头就走。
蔡大成知道欺过头了，忙把她抱怀中安抚并解释。
“这里虽然闭塞，但胜在安全！
朝廷安定我们可以搬到秦家庄去，那里道路方便离镇极近。
如果世道还会乱下去，这三面环山就是南面也是乱林，只有一条小路通向潘村，如果外面出事我们把路封了，四周就变成天然屏障保护我们，宝儿他们不用像我们一样钻山洞生活。”
赵娇脑子出现十岁后的生活，真像个动物一样到处打洞。
蔡大成以前的家靠近潘村，那里要宽广点，但也是这原因常年遭遇打砸抢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世道确实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居住。要是乱世住秦家庄还不够给人宰的。
夜深了，宝儿已熟睡。
“哥，我们盖什么样的房子？”
“娇娇你说。”
“这得看准备多少钱盖？”
“一万两够吗？”
蔡二成与赵娇：“……”
没法谈了，均转头背对着他。
“呵呵呵……”在她后面轻拍一下。
“娇娇，想不想把你以前住的房子盖出来？”
“不要！我不喜欢！太大了，那么大的房子就我与爹爹两人住，晚上我不敢睡觉。”
“难怪你晚上喜欢朝人怀里拱，原来是害怕啊！宝儿跟你一样！哈哈哈……”
赵娇一听好像是这样。
原主可是城里的小姐，虽后面落魄了住山神庙，可一没空就要照顾老父，二是没住几天。再加上山神庙长有人来往，虫子、老鼠之类的就要少的多，没碰到也就不知道害怕。
当初跟着他们上山，她没的选择。没亲没族的，而蔡大成又是老父临死前托付，再怕也跟着了。
没想到他们会没房子，只有山洞可住，里面各式大小不一的老鼠、虫子、蛇等乱七八糟的小动物，吓得她不敢独自躺着，就怕那些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咬她一口。
于是她下意识的寻找依靠，慢慢的就挪到蔡大成附近，发现他没威胁后就慢慢挨着最后挨到怀里了。
熟悉后属性奈在他身上，想到这里不由有点羞愧，之前还污蔑蔡大成来着！
蔡大成抱着她，其实他很开心她的依靠，她那时小心翼翼的接近其实他也是。
那时的蔡大成与赵娇，一个年幼殇母一个亲父早亡，无人教导，不知道男女大防究竟防到什么尺度，慢慢的就滚到了一起。
开始的时候蔡大成只是对赵娇有点好奇，毕竟他大一点，处于性朦胧觉醒时候，所以每晚等她睡着后，就用他的双手去了解，这一了解就了解了五年。
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可能他的手劲大，夜里她被搞醒了。
开始时他吓得要死，就怕被她厌恶！因为那时的他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但她当时却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由着他继续…
之后每个晚上，她或清醒或睡着任由着他…
她的身体变化他了如指掌，他爱死了她…
可惜他缺席了四年！
想到此双手忍不住的又…
第十六章 闲
因为军队待久了习惯早起，鸟儿一叫他就醒了。
娇娇安静的缩在他的怀里，他的心从未有过如此宁静。
把她衣服理好，又给她号了脉，没什么问题后才轻轻的起身离开。
烧了点温水，用盆接着拿了澡布给她擦擦。
心无旁骛的给她清理着并穿上衣服。
二成因为身边有动静，张开眼发现是亲哥又接着睡了。
给她调整下睡姿，上床把宝儿抱到两人中间，这才端着盆离开。
饭烧好时天已大亮。
走出院门，隔壁赵大正好也出来，互相打了招呼彼此又忙开。
与赵家隔着个菜园，先给菜地浇了点水，又把家禽喂了，清扫院内后正想去担水，听到宝儿的声音。
“叔叔，娘真的很累吗？”
“对啊！宝儿在娘肚子里时娘更累的，因为那时爹爹不在家娘想爹爹了吃不下饭，而宝儿又不乖天天在娘肚子里闹，所以娘没力气了就天天睡觉。
弟弟还是很好的，就是昨晚有点不乖闹了娘，娘没睡好所以现在要补眠啦！”
“娘好傻啊！心里想着爹就行了，干什么不吃饭啊？饿肚子多难受啊！弟弟不乖，不好的！”
下意识的把不乖的自己剔除了。
二成轻笑出声，看到大哥走了进来。
“宝儿来，爹爹今天又煮了鸡蛋给宝儿吃，要不要？”
“要！”
“乖乖！轻点！”
而二成趁机挪到赵娇身边，给她盖好肚子，山里不紧夜里凉早晨温度也不高，心满意足的摸着儿子。
哥回来他的心里不知不觉放下了重担，心也踏实起来，被宝儿吵醒也睡不着了。
心里畅想着以后生活，感觉美滋滋的。到底受了伤，之前又亏了底子，睡意再次上头来，结果刚要睡去，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他只是闭着眼轻拍一下。
赵娇先是迷糊了会，这才感觉她睡在熟悉的怀里，接着昨晚的混乱闪入脑门，撒气的用劲扭他腰上的肉。
“哎…娘子饶命！是哥欺负你的，你不找他算账专门欺负我做什么？哎吆！…”
二成不住求饶，这下哪里还有睡意！
吵闹了会被蔡大成听到，直接进来抱起她就走。
“大成哥，你真是瞎来！”晚上躺床上根本反抗不了，这会忍住羞涩说了，大白天的，总不会再把她欺负到床上！
“放心！我有数。”蔡大成安抚她，知道她担心孩子：“我在营里时有次打仗脑袋被敲了闷棍差点没命，是军中大夫根据常将军的吩咐全力治好的，伤重醒来时我想到你们，想到族中那些没钱而早逝的长辈亲朋，就决定学医。
伤好后一有空就成天跟着老大夫，被打出门也继续跟着，老大夫熬不过我，除了家传绝学外我都学了，而且还不止跟一个大夫学医。”看她认真听，又多讲了会，
“你身体还好，但以前焦虑过重，月子时留下体虚毛病，近期又因为二成导致失眠加重，不让你累点肯定睡不熟，所以…”
他笑看她，等她反映过来。
赵娇大窘，扭头不理他。
“嘿嘿嘿…”蔡大成偷笑，“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及孩子的，其实我跟另一个大夫学了更多…”
还没说完就被锤了一拳，他也不在意，这拳头猫抓似的，就当绕痒痒了。
这一天两天的被喂了狗粮，偏偏她还是其中一位！不理他，看宝儿手里玩着东西，盯睛一看，是竹蜻蜓。
“宝儿哪来的蜻蜓啊？”
“是五爷爷给宝儿做的！”接着小嘴巴就欢快的说起五爷爷如何厉害，手又是如何迅速的把蜻蜓编好给他玩的详细的说了一遍。
看他那小神气模样她轻笑出声，而二成此时躺在床上，耳听外面的吵叫声，一时觉得岁月静好！
吃了不算早的早饭，蔡大成说有事要与族人商量，就背起二成向三太爷家里走去，而小丁豆也被他招呼着一起去了。
不知道他们干什么，总归以后也会知道，想着大成哥也没什么衣服，而原来自家衣服更不多，就起身拿起蔡大成带回来的料子打算给全家做两身。
“婶婶，宝儿呢？”
“是东子啊！宝儿出去玩了。快来，婶婶这有好东西吃。”说着让他坐桌子边上，自己去厨房拿了一个鸡蛋给他。
东子为难的看着手里鸡蛋，想吃！可是鸡蛋是卖钱换盐的！
“婶婶卖钱换盐，”说着，还咽了下口水，“东子懂事了不能吃！”
“能吃！来！”说着从他手里拿过鸡蛋剥了蛋壳又塞回他手里。
还是止不住诱惑，东子双手珍惜的捧着鸡蛋小口的吃完了，又把倒给他的米汤喝了，“好喝！”
赵娇笑笑，收拾了碗接着做衣服。
“你娘呢？”
“娘去婆婆家了，”顿了下，“妹妹也带去的，说舅母喜欢妹妹，让妹妹留在她家吃好吃的。”
赵娇眉头皱起来。
“婶婶，是不是没有好吃的？”东子一看赵娇表情就聪明的问。
“你爹知道吗？”
“不晓得哎！”
别人家的事赵娇没法理，难不成劝说别送人？
这年头卖儿卖女的太平常，如果劝了人家不听不说却被人说多管闲事，或直接点小孩送或卖给她怎么办？
那赵大嫂实在自私，原来还想着赵大哥人不错，这会看也不尽然！
都有十两银子盖房子却养不起女儿来，赵娇心里不舒服起来，脸上笑容慢慢的也淡了。
东子是个聪明孩子，从婶婶脸上看出来送妹妹这事不是好事，怕婶婶发火就赶紧走了。
他们爷几这一出去快中午了都没回来，真想准备午饭时，香草来通知不用做了，并说晚饭也不用，族中商量大事要很长时间。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这炕床很大，就是躺六个大男人都没问题，昨天感觉还有点拥挤，这会却显得空旷起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几点了，最后数着绵羊慢慢的有点睡意，迷糊中被人搂入怀中，这才放松心神的入了梦。
第十七章 名声
醒来时与往常一样就她一人。
唉，太懒了！
换衣出来，准备吃点饭并要问问他们昨天有什么事，怎么那么神秘还折腾那么晚。
结果打开门却被院内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全是大老爷们！
蹲着的、站着的，还有几个坐着的。坐着的人中，三太爷位居首位。
众人也看到刚起来的赵娇，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心思再看了，正分地呢！一个娘们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条子，各房长辈拿着条子三天后去认领田地。”蔡大成看到赵娇出来对她笑了笑。
“明天抽几个人与我去量田地。”
“至于学堂，先把它建起来再说。不过马上要农忙，就是建也得等到秋收以后，具体的等建的时候再议，我先把前面该买的、该准备的处理好。
至于夫子，因为这里条件不好怕夫子不肯过来，如果找不到就让宝儿娘先代着，找到为止。”
赵娇躲在柴房吃早饭，柴房没有窗户，关起来太黑，所以柴门是敞开的，就听了一耳朵，这蔡大成倒会给她找事！
吃了饭收拾了下走出厨房，提着洗衣篮去了河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感觉那帮正在洗衣服的女人看到她时都低下头装作没见到，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可能蔡大成回来的问题，这群妇女中不少人知道她是嫂子变弟妻的，蔡大成活着回来还不遮掩，哪能不让人瞎想，更何况也不是瞎想本就事实。
独自蹲下洗衣服，远处不时传来低声私语，想来不会好听！
反正也不会当着她的面骂，眼不见为净吧！默默的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
夏天衣服淡薄，一会就洗好了，提着篮子返回家去。
等看不到她身影后，人群炸开了锅。
“呸！早走早好！我都闻到一股骚味！”
“从没听说过一个女人同时嫁两个活着的男人，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
“也不能全怪她，那不是那时候以为大饿死了吗？她不嫁给老二难道带着孩子嫁给别人？老二那时可没有钱再娶个婆娘，接手嫂子也是不得已。”
“就你会说！此一时彼一时！那你说说看，现在怎么解决？跟大的还是小的？难不成真的就这么围着一个炕头一个锅吃饭？”
“不会吧？那也太荡了…”一个妇女直接叫起来。
中间也有蔡家媳妇，她们被说的低下头不作声。
“哎，铁牛娘，你是蔡家人，你说说。”
铁牛娘本来就不高兴，她有儿子，还有两个，如果以后两儿子遇到这情况她真能二话不说捂死儿媳妇！丢人现眼的东西！
“你那么能自己不会去问，问我做什么！”手使劲的甩下木锤，双手插腰语气也很凶，眼睁得铜铃样盯着对方。
问话的女子被她哽了下，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又低下了头继续洗……
“哼！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别人被窝里的事都管！有本事眼红人家男人多不如也学着多去找几个，说不上衣服都不用洗了！”
这下再也没人敢说了，与这泼妇对上哪有好果子吃！
赵娇回去时刚准备进门，发现对门的赵大嫂从院子里出来。
“大嫂忙呢！”笑着打招呼。
赵大嫂看到是她，轻“嗤”了声扭头就走。
赵娇呆了呆，收起笑容提着篮子回到院内。
走入院内，人已散了。
二成正忙着洗菜，蔡大成则在劈柴，看到她进来同时抬头。
二成敏感的发现娘子心情不好，转头看了眼蔡大成。
蔡大成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劈柴。
晾好衣服后拿出昨天裁剪好的布料接着做。
“娘子，昨天我与哥一起到三太爷家，把秦扒皮的田分了，还准备开学堂。”
看娘子没出声，二成也不管她听不听，就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为了族人能填饱肚子，也为了子孙后代繁衍以及蔡氏族人兴旺，蔡大成与三太爷几个老人商量几件大事，也列了族规。
首先是核对族人中男丁数量。
直系有四房。
大老太爷只留下铁牛家，算上铁牛爹、铁牛兄弟一共三个男丁。
二老太爷就是大伯他们兄弟五个，其中二伯早逝没有后代，其他的连大带小一共九个。
三老太爷家，连三太爷一共三个男丁。
蔡大成他们算老四房，目前三口男丁。
两房旁系的，男丁十口人。
全族在和村男丁也就二十八口。
第二是分地。还是按男丁算，每个男丁租用两亩地，免交田租，田地收入所得为各户自用，租期十年，但朝廷的税需要自己承担，到期后田地必须归还蔡大成或其子侄。
第三，兴建学堂。含两个方面，一个是男丁入学。
族内男丁五岁入学，最晚六岁。
免束修、每年笔墨纸砚一套，另加毛笔一支、两刀宣纸。
学制一年，一年后想继续深造的除了束修均要自己承担。
非蔡氏族人，可交费入学。
女子学堂学制半年，七岁以上均可，不收学费，但不发笔墨纸砚。如若以后族中有富余的可以免费发放一年。主要学习识字、礼仪、妇徳妇容等。”
第四，划分祀田十亩。全族先完成祀田后再安排自己田地耕收。十亩收入除了交税，余下的用于学堂、束修支出以及养护孤老，不足的到时再议。
第五，学堂所建费用由蔡大成承担，学堂也归他所有。
第六，族长世袭，由蔡大成这房承担，除非做了违反家国之事，不然不得更改。
第七，修订族谱，增加族规，……
赵娇听下来，感觉都是实事，男女老少全照顾了，如果能做好确实能带领族人兴旺。不过又想到这蔡大成也不怕人言，这个风口上还要做族长，他做得稳吗？
“娘子，学堂预计秋后动工，与我们房子一起，年后就开堂招生了，到时宝儿也可以跟你一去。”
“我去干什么？真让我做夫子？”
蔡二成笑了笑：“娘子是要做夫子啊！就是找到夫子后你也得做女先生教女童。”
他知道娘子三岁开萌，学了七年，岳父是方圆几百里罕见的有才之士，可惜生不逢时，家族凋零而又独木难支。临死还恨老天为什么把娘子生错性别，浪费那么好的脑袋瓜子。
瞪了蔡二成一眼，如果孩子家长知道是她做夫子，等到学堂开了可能只收到宝儿一个学生了。
唉！宝儿以后出去找村里孩子玩，会不会受到歧视啊？大老爷们应该不会，可女人就不好说了，她们偶尔说点什么被孩子听到了，到时一群孩子围着宝儿，调笑、欺负他怎么办？
更有可能还会有意教孩子各种负面信息，孩子们没能力明辨是非，到时他们再来攻击宝儿又怎么办？
想到这眉头都皱起来了。
看娘子眉头又皱了，也不知道刚才碰到了什么，二成觉得得早点解决。
“咦？宝儿呢？”忽然发现早晨起来到现在都没看到儿子。
看娘子比以前反映慢了不少，二成感觉好笑：“还不是到五婶家了，也不知道石头拿了什么回来，天天引着逗着宝儿。”
蔡大成柴劈好了，打了水洗了下，看天不早了，该准备午饭了。
“这天热，明天我可能晚点回来，到时带点鸡蛋鸭蛋，娇娇有什么想吃的？那里库房好东西不少，我到时看能带的就带回来，可惜家里太小放不下。不行！还是先找人建房子。”
想想家里就一间房，其中一半还被炕占了，几个人住确实太挤了。
收了针线，赵娇准备去做饭，还没起来，被蔡大成阻止了。
“太热！我去做，衣服也别做了，休息会。”
赵娇也确实不太想做饭，热还好，也就前世三十度左右的样子，可她这几天有点心浮气躁，应该是怀孕的关系。
天热，蔡大成就炒了两个素菜、蒸了鸡蛋糕，煮了米饭，又烧了个葫芦汤，刚把汤盛好，外面传来儿子的声音。
“爹！”
“嘿！儿子这脚赶的！”两手端着菜刚走出厨房，小家伙就跑到跟前了，两手抱着他的腿笑嘻嘻的仰着头，他只好一并拖着他走动。
“爹，粮子叔叔可厉害了，能背三个袋子，全子叔叔只能背一个呢！唉，石头叔叔怎么那么没用呢，一个都背不了！宝儿告诉五爷爷了，五爷爷说石头叔叔没用，让宝儿不用学他……”
饭都塞不住他的小嘴，“还有还有，五奶奶带我去三奶奶家玩，三奶奶正在吵架喔！”
“三奶奶怎么吵架了？”二成笑着给他摘下腮帮子上的米粒，刚想收回手，小家伙倒是眼疾手快嘴巴也不遑多让，拖着他的手到嘴边，米粒又被他舔回去吃了！
这臭小子，亲爹回来就把亲叔扔一边了，到现在都没叫二叔一声，二成很吃味！
“三奶奶声音太小啦，吵不过狗儿奶奶，五奶奶就帮忙了……”
“那宝儿知道三奶奶为什么吵架吗？”
“知道的……好吃，娘我还要！”
“对，下次就一直说，说道最后把宝儿口粮也省下了多好！”
“？”宝儿不明白叔叔讲什么，不过不影响他的口欲。
“还没回答娘，三奶奶怎么吵架了？”
“嗯…就是女人……宝儿听不懂哎！”小家伙吃什么都香，快速的用小勺子舀饭吃。
“喔！狗儿奶奶还问宝儿呢，是不是宝儿与叔叔、还有娘睡一起呢！”
桌上三人同时一愣，“那有没有问爹爹睡哪儿啊？”二成愣了后首先开口。
“问了的，我说爹爹睡娘那里啊！要喝汤！”
“得了！咱们家没有秘密了！”
第十八章 心疼
“这天热，明天我可能晚点回来，到时带点鸡蛋、鸭蛋，娇娇有什么想吃的？
那里库房好东西不少，我到时看能带的就带回来，可惜家里太小放不下。
不行，还是先找人建房子！”
想想家里就一间房，其中一半还被炕占了，几个人确实太挤了。
收了针线，赵娇准备去做饭，还没起来，就被蔡大成阻止了。
“太热了，我去做，衣服你也别做了，休息会。”
赵娇也确实不太想做饭，热还好，也就前世三十度左右的样子，可她这几天有点心浮气躁，应该是怀孕的关系。
天热吃不了荤菜，蔡大成就简单的炒了两个素菜，又蒸了鸡蛋羹，主食煮了米饭，再烧个葫芦汤足够了。刚把汤盛好，外面就传来儿子的声音。
“爹！”
“嘿！儿子这脚赶的！”两手端着菜刚走出厨房，小家伙就跑到跟前了，两手抱着他的腿笑嘻嘻的仰着头，他只好一并拖着他走动。
“爹，粮子叔叔可厉害了，能背三个袋子，全子叔叔只能背一个呢！唉，石头叔叔怎么那么没用呢？居然一个都背不了！
宝儿告诉五爷爷了，五爷爷说石头叔叔没用，让宝儿不用学他……”
饭都塞不住他的小嘴，“还有还有，五奶奶带我去三奶奶家玩，三奶奶正在吵架喔！”
“三奶奶怎么吵架了？”二成笑着给他摘下腮帮子上的米粒，刚想收回手，小家伙倒是眼疾手也快，拖着他的手到嘴边，米粒又被他舔进嘴里了。
这臭小子，亲爹回来就把亲叔扔一边了，到现在都没叫二叔，二成很吃味！
“三奶奶声音太小啦，吵不过狗儿奶奶，五奶奶就帮忙了……”
“那宝儿知道三奶奶为什么吵架吗？”
“知道的……好吃，娘我还要！”
“对，下次就一直说，说道最后把宝儿口粮也省下了多好！”
“？”宝儿不明白叔叔讲什么，不过不影响他的口欲。
“还没回答娘，三奶奶怎么吵架了？”
“嗯…就是女人……宝儿听不懂哎！”小家伙吃什么都香，快速的用小勺子舀着饭。
“喔！狗儿奶奶还问宝儿呢，是不是宝儿与叔叔、还有娘睡一起呢。”
桌上三人同时一愣，“那有没有问爹爹睡哪儿啊？”二成愣了后首先开口。
“问了的，我说爹爹睡娘那里啊，要喝汤！”
“得了，咱们家没有秘密了！”
“别管他们说，又不吃他们喝他们的。”蔡大成舀了点汤倒进宝儿碗里，宝儿不知道自己有多坑爹，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娇娇，别怕也别烦！这只是暂时的，有他们求我们时候。
只要不是当面指着你骂都不用管，如果真有不知觉的为难你，告诉我，不管男女我都帮你找他们算账，你现在主要是养好身体，知道吗？”
赵娇不作声，沉默的吃了饭。
收拾了饭桌又玩了会，宝儿揉着眼睛。
蔡大成知道他想睡了，就先搞了水给他擦擦，之后才抱他进卧室放炕床上，几个喘息他就呼着了。
他出去把院门带上，才返回院内把赵娇打横抱起，“太阳厉害了！”说着也抱她入内。
二成摊摊手，只能等亲哥再来抱自己，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早晨出去遇到什么事了吧？”
赵娇扭头不理他。
“这怎么办？有人不理我，我还准备继续昨晚的事呢……哎呦！轻点！”嘴巴叫着可脸上却全是欠揍的笑容。
“我没事。”
“娇娇，如果出去不开心就留家里，衣服我拿去洗，看她们怎么说！”
“你能了你！”
“娇娇的事我就能，要不咱再试下？”
“试什么？”
“昨晚……好好好……不说！”
又闹了会，赵娇觉得全身累，眼睛都睁不开，不再理他，闭着眼睛睡了。
“哥！”二成刚被抱进屋，但家里就这么大，刚才的对话全听了：“那帮人真他娘的烦人，真想揍他们！”
“傻子！等你有权有钱，而他们又指望靠着你赚钱养活家小时，你看他们敢不敢说？
看秦扒皮，谁不知道他不是个东西不是个好人？可有几个敢当面说的？你与他们比拳头大？那有用吗？做事多动动脑子！”
侧身面对着赵娇躺着，手轻轻摸着她还没显怀的肚子，“太小了！真看不出来肚子里塞了一个。”
“宝儿在肚子里时更小，发现的时候五婶说差不多快四月了，后来反映越来越大，吃什么吐什么又睡不着，瘦的不能看！
五婶跟我说，那样下去可能大人都不保还怎么生孩子？
可能娘子听到了五婶讲话，开始拼命的吃，可我们家…”
二成自己想起以前的日子眼都红了：
“如果我早知道她害怕一个人睡觉就好了，可能她的孕吐反映也能轻点。
要知道她不紧吃不好更睡不好！我是有次夜里起夜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宝儿有六个半月了。
注意了两晚，发现她失眠的厉害，第三天是忍着被挨骂的打算强压着她睡的，开始她虽然没说同意但她的身体僵着我是知道的。
之后每晚睡觉，虽然一开始都绷着，可一会还是睡着了。可能睡得好了，没过几天气色就好了起来。
我去找三太爷，要娶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睡在一起。娘子也知道夫死只能守一年的律法，就同意了。
不过她让我三年后再碰她，要给你守着。
所以我们实际上是去年六月底成亲的。”
蔡大成闭着眼听着，二成知道他不好受，可他还得说：
“可能老天眷顾着宝儿，一直磕磕绊绊有惊无险的熬到八个月，可那该死的野狗！”
二成一想就气！
“那天我去砍柴，十二月份，很冷了，怕娘子生孩子我没空再出去，就每天多打点。
那天回去时看到娘子与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我，哪里想到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瘦皮野狗，对着娘子就扑过去！
我扔下柴冲过去，可更本来不及！娘子离我还有点远，好在娘子自救了！”
蔡大成吓得根本忍不住直接坐起来，手不敢再放赵娇肚子上。自己光听就这样，那当时…
“娘子抱着肚子向左侧身，她后面是山岩，那野狗冲击过大撞上了，我这才赶上去打死它，杀了狗后才看到娘子脸色雪白，我以为惊胎了结果却是早产了！”
“我知道我不能一个人守着娘子，自己不会接生万一娘子被我耽搁了怎么办？那是要出人命的！
怕她一人留下出事，就准备抱着娘子到五婶那里，结果很巧，粮子哥送了猎物过来，就在你以前挖的陷阱里逮的，我让他赶紧回去通知五婶来帮忙了。”
仰着头盯着房顶，回忆着：
“三婶与五婶一起来的，娘子生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都闭气了，胸口摸不到心跳，吓得三婶都大叫起来。
当时正好一个响雷在头顶咋开，娘子就这样又被惊过来了，到了晚上宝儿才生下来。
太小了，真像猫仔，都不太会哭，五婶拍了多次屁股，宝儿才小奶猫一样轻叫两声。
五婶刚把宝儿清理好裹起来，三婶又叫着，娘子出血了！
这出血还昏睡着，没大夫、没药、没吃的，我们三个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宝儿却突然哭了起来，声音还不小！
我感觉是宝儿的哭声救了娘子，她醒过来了。醒了后血就慢慢的止住了，这就是娘子体虚的由来。”
“不论娘子还是宝儿，都得了老天爷的厚爱！除了生产时出了状况后来还算顺利，古话七活八不活，咱宝儿活了，还好好的！
所以就算老天爷让我抵命或折寿换他们平安健康我都愿意，没有他们我也…，我离不开他们！”
房内很静，蔡大成心中痛苦，他那时在干什么？打仗？升官？如果娘子都没了还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最需要他时他不在，还给她留下那么大的伤害！
那时她才多大？没满十五被他破了身，刚满十五又怀了娃生了孩，那时她的身子还没长好呢！闭了气，大出血……
“大成哥，你别自责！”赵娇醒了，她本就睡眠浅，房内气流不对时被惊醒了，从后面抱着他：“如果你觉得欠我的，以后补我好不好？”
刚才二成的描述成功的构出当时她脑中记忆，原主很爱蔡大成的。
之前与蔡大成相关的记忆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
真实的情况是两个人交心又交身，此时她感同身受。
“如果你觉得愧对宝儿，我罚你做慈父好不好？我来做严母！如果你感觉对不起二成，那他…”
放开他的脸，又拖着他的手放肚皮上，“把他当宝儿好不好？他是你的儿子。”
松开他的手，又复捧着他的脸，“我喜欢现在笑起来的你，以前的你我也喜欢，可我更喜欢现在的有血有肉的你！你活了知道吗？以前的你没有一点生气！”
蔡大成眼睛通红，用力把她搂进怀里，“娇娇…”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脸贴着她的脸，没注意亲到她的耳瓣，使得赵娇全身战栗。
蔡大成没敢刺激她，毕竟是孕妇，于是抱着她躺下：“乖！睡会，多休息对你身体好，不然等会起来会很乏！”
第十九章 家长
可能是说开了，也可能是记起了以前的事，心里不由的轻松起来，早晨纠结的事已被她抛在脑后。
午睡后继续起来做衣服。
蔡大成拿回来的布料不错，她想先给宝儿做，柔软透气的料子小孩穿会很舒服，不容易起痱子。他身上都是粗麻的，拉皮肤。
“娘吃！”正低头奋起吃瓜的宝儿看到娘出来，把刚拿手里的一瓣香瓜塞赵娇嘴里。
赵娇张口含了，“谢谢宝儿总是想着娘！”
“应该的！”宝儿大气的挥手，又继续低头啃起来。
“小东西！”赵娇轻笑出声。
过了半刻钟，手里的衣服缝好了，扭了下发酸的脖子。拿着抖开，“宝儿，好看吗？这是你的新衣服。”
一套淡青色现代感十足的立领小衬衫、九分裤出现在宝儿眼前。
右膝盖偏下位置绣了一只卡通的熊猫，因为只有黑白线，只能绣它了，但看起来也不错。
可能所有人都抵抗不了大熊猫的憨态，宝儿瓜也不吃了，连声叫：“娘，宝儿要穿！”
这是他首次看到衣服上有小动物，还是他不认识的。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好看，要穿到自己身上。
“嗯！等会给东子哥看看！”内心活动的同时，小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要明天穿啊！上面有伤宝儿身子的东西，娘现在把它洗了，晚上干了早晨穿啊！”
宝儿很失望，小脸苦起来，一脸的不高兴！不过也没纠结多久：“娘记得明天一定要给宝儿穿啊！”
“好！一定的。”
得到保证后小嘴巴又开始动了，再好看也没瓜好吃！
“哎吆！奶奶的乖孙子已经在吃瓜了！看来奶奶拿来的瓜没人吃了哟！”五婶提着篮子进来。
赵娇赶紧让座。
“五奶奶，要吃的！还有，爹爹与叔叔还没吃呢！我家园子里都没有了，爹爹就找到一个！”
“可白疼了！就想着爹爹、叔叔，五爷爷他们都想不起来。”五奶奶假装生气。
宝儿一听，心里想着，“完了！忘记给五奶奶吃了！她不帮我说好话了！”赶紧拿起最后一块瓜，
“五奶奶！本来你进来时宝儿就要给你的，可是你跟宝儿说话让宝儿忘记了，吃！”说着，把瓜塞到五奶奶嘴巴上。
“奶奶真吃了？”
“嗯！”心里却想着，“吃了瓜五奶奶肯定不会再告诉五爷爷、粮子叔叔、石头叔叔、全子叔叔宝儿偷吃瓜不给他们吃的事，喔！还有香草姑姑！”
五婶识破小东西计谋，也不挑破，张嘴吃了，也不嫌气小爪子粘哒哒的。
帮着把碗拿到柴房，清洗了下，又拿出盆、布巾来给他擦洗。“好了，自己玩吧！”
“五奶奶，娘做的漂亮衣服！”
动手从桌子上拿起刚看到的小动物裤子献宝着。
“嗯！你娘针线越来越好了，还会绣花了，真不错！”
五婶拿起看了看，针脚细密、平整，就是裁剪的怪怪的！
“不是花！是猫！”
“猫？”五婶又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这绣的什么？猫不像猫的！
“五婶，你们自己都没种多少，人又比我们多，自己家吃吧！等下都带回去。”
赵娇看五婶送了半篮子，估计她家瓜地都没有熟的了！
这种土香瓜好吃，就是产量不高，光长滕！一颗滕撑死了也就三五个。
农家地少，舍不得拿好地种这些不填饱肚子的庄稼，最多院边路坎上种点，所以能吃到嘴的没几个，也就给孩子甜甜嘴。
“他们多大了！给宝儿吃！”宝儿是五婶亲自接生又不时帮着带养着，很亲厚！
说不好听的，她家那些瓜给几个小子吃了都觉得浪费，哪有宝儿可爱！她家的瓜啊，就是因为看到宝儿才想起来种的。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她才能抱上亲孙子。
“你说这粮子婚事老是不成，石头都能说媳妇了！”她也不挑，只想要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怎么也这么难觅？
“好事多磨！上次你不还说潘家村的一个姑娘？”
那是因为姑娘太少了！稍微好点的，哪个父母不想换个高价？
五婶家太一般，还有三个小子，聘金聘礼肯定不会多到哪去，女方家肯定不愿意。
“别说了！那老娘们！恨不得生撕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香草了，说让香草换过去！”五婶很气愤！
“我女儿才多大？她也敢想！她家儿子配吗？老东西！”五婶提起还是气的不轻。
赵娇一惊，这也太没下限了！对方家男孩她看过，陪同姑娘一起来的，还是哥哥！都十九了！十九岁还没有娘们，不是家穷就是人有问题，想来是后者！
要知道这个社会一般不轻易开口提换亲，能换亲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不管平民还是富贵人家，为了家庭或其他多种原因会愿意娶童养媳，娶回后还是会把女孩当作媳妇的，只不过女孩年龄太小要等女孩长大才能同房，不然女孩骨头还没长大却同房产子很可能一尸两命的，那男方家可就白养一场了！
而女孩作为媳妇也是可以上族本的，只时没娘家而已，但还是比正常娶的媳妇低半头。
潘家村的却要求换亲！那比童养媳还得低几个头，除了有个文书证明她是妻，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这里，只要女孩八岁出头就可换亲，而且是能直接洞房的！这是怕万一女孩或女孩娘家不同意想退婚。
如果女孩退婚还是个姑娘那还是好说亲的，虽然退了婚但却没圆房是可以等同初婚，而破了身的不管你有什么缘由都视同破鞋，被看作弃妇！
所以不论谁家，不管女孩多大，只要换亲，一旦商定成婚同房是被默认的！
诸如香草这么大的小新娘是否长好、能不能受得了均被漠视，她们十之八九将会痛苦一生。
被换亲的女孩没有娘家，娘家不是她的依靠而是帮凶！
婆家也只把她们当作生养工具，随便打骂虐待，说不好听的就是免费得到一个奴隶而已！
而生养的儿女也看不起她，到老了可能出现无所依靠的情况。
在婆家地位说不上还不如一只母鸡呢！
五婶那么疼闺女怎么可能换？这潘家简直欺人太甚！
“都是狼心狗肺的！香草才多大！五婶你也别气，把咱家日子过好了媳妇自动就来了！
你要急的很，就放话出去，粮子媳妇礼金一两银子给娘家，光身子来婆家再给三百大钱。”
普通人家娶媳妇也就五百钱礼金。
五婶一愣，“没那么多钱啊！下面还有石头他们呢，哪里拿得出？家里也就上次得的二两银，还得修房呢！”
“石头才十六岁，先把粮子搞定再说。石头也到十八岁说亲，间隔开来要轻松好多，不然两媳妇同时进门，好性子还好，有个挑尖的你与五叔受着？
进来一个教导一个，两年也差不多磨合了，下个媳妇再挑事也好处理。
当然，如果到时您手头还是没钱可以找我啊！你侄媳妇可是两人养着，钱用不完的！”最后调笑了句。
“你呀！也不知羞！”五婶笑骂，不过心里被她开解后倒是轻松了。
就是这流言啊！看她脸上没什么愁绪，而且宝儿娘自己都能拿出来说笑，看来她想得开，这也能说明她与大成、二成的感情都不错，那她就放心了！
之前就怕她听见流言想不开！这两天乱传的，真把她都气个够呛！
“那我回去了，二成呢？这腿都没好乱走什么！”
“叔叔在那里！”宝儿指着西墙。
“在那干什么？”五婶走过去，看二成手里在打磨木头：“二成你做什么呢？这腿伤了也不多注意休息！”
“五婶！我腿早不疼了，平放着没事。就是因为无事可做就想着做个小床。”
“宝儿睡？”
“不是，是给娘子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几个月后不是会翻滚嘛？我怕他会从炕上掉下来，以前宝儿就掉了几次，那时没空做，现在有空就想着赶紧做出来，搞个高点的护栏也安全。”
“这不错！说不上还能给下面的孩子用用。”农家人最讲究实用了。
“宝儿，你说你娘肚子里是妹妹还是弟弟的？”看到母子俩也过来，五奶奶笑问。
“弟弟！”
“也可能是妹妹啊！是妹妹宝儿就不喜欢了？”
“不要妹妹！就是弟弟！”宝儿绷着嗓子叫：“弟弟可以帮我打架的！草儿就会哭！我是东子哥弟弟，不哭的喔！”小奶声拖的长长的。
“那万一娘就生了妹妹怎么办呢？也送人吧？”
宝儿：“……！”
小家伙气的说不出话，头高高的昂着，双目怒瞪赵娇，“哇哇哇…娘太坏了！不要送人！……”
嘿！撩过头了！赵娇赶紧道歉，蹲下抱着他哄：
“娘肚子里肯定是弟弟！如果不是弟弟那娘下次补一个，一定要送宝儿一个弟弟好不好？
如果是妹妹就让宝儿带，宝儿不爱哭那宝儿妹妹肯定也不爱哭，宝儿说不送人咱就不送人，嗯？”
说着还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一下。
“娘答应的！”宝儿控诉！
“娘答应的！来，咱们盖章，盖了章就不改了。”说着拿起他的小手大拇指，与她的拇指使劲按了一下。
宝儿破涕为笑，向赵娇怀中扑去。
赵娇本就是蹲着的，虽然不到三岁但还是有点冲力的，使得她蹲不稳不由向后仰去。
此时如果她松开宝儿是可以双手支撑着地，但宝儿也因冲力还是会扑向她，摔倒就不可避免！
三个大人都大惊失色！千钧一发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蔡大成冲上去给她做后背并顺势抱住母子俩个，缓一下才把他们一个一个扶起来。
赵娇惊魂未定，靠着蔡大成站着，脸色有点发白。
“唉呀！可吓死我了！”五婶抚着胸口长喘口气，这说说笑笑的差点就出事！
宝儿娘如果跌倒，若再被宝儿扑着，那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在场的大人都很后怕，就宝儿不知道还笑着，“娘，爹爹好快啊！宝儿还没看清楚他就把宝儿抱着了。”
“没事了，别怕！”蔡大成轻拍下赵娇，也没骂宝儿，略蹲就把孩子提抱起来：
“宝儿啊，刚刚爹爹好怕啊，娘蹲不住差点坐地上，这坐地上了娘肚子里的弟弟就疼了，宝儿帮爹爹好好看着娘好不好？
以后不能让娘蹲着了，更不能摔倒了，不然弟弟会不高兴，他不高兴啊就不出来见宝儿啦！”
宝儿消化了一会才知道爹爹的意思，“不能蹲着的，不能坐地的，不能摔倒的。”
“对！宝儿真聪明！你娘以后就靠宝儿看着啦！”五婶也附和着，“唉，可吓死我了”，又说了几句就赶紧走了。
“二成，你快坐下，腿撑不住！”赵娇也缓过来了，看到二成居然强撑着站那里，忙要上前扶他，被蔡大成抢先一步扶坐下。
二成满头汗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蔡大成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就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拍了他的肩膀示意没事。
第二十章 里短
蔡大成拿个小凳子坐着，把背回来的篓子倒扣，不少植物被倒出来，“我没事去采点草药，家里也备一点。”
宝儿吃好喝好，家里待不住就想跑出去找东子玩，赵娇虽然有点担心赵大嫂的态度，可也不能让一直友好的小伙伴分开，只能同意。
晚餐桌上，就着稀饭，众人都拿着包子甩开大吃。
赵娇是午睡后调的粉，晚上做了蒸包，豆角馅的，这会看大伙吃的香决定下次再做。
“娘！东子哥哥说，伯伯要去上工，好远的！”
“哦？有说到哪吗？什么时候走啊？”
“同东子哥哥舅舅一起去的喔。”
赵娇也不知道附近还能哪里有招工的，除了秦扒皮就可能是镇上了，但镇上离和村也不近得有三十几里路了，来回接近七十里，功夫不全折路上了？除非住那里。
刚吃完饭，赵大就过来晃门子，也谈起他的打算：“孩大舅母娘家哥哥在镇上王老爷家做工，他告诉孩大舅母，说王老爷家有个八十亩的庄子，离县城二十里地的样子，秋收后就要重找佃农。
以前的佃农老还不上租子就辞退了，重新换一批人，新的佃户可以拖家带口一起去，一家有两间房子住，我与大舅哥约好明天过去找那兄弟给王老爷搭个话，也佃几亩田种种。”
“赵大哥，原来佃农租了几年的？”蔡大成发问。
“三年了，最久的五年。”想了想，赵大回复。
“无论五年前还是三年前，种田不是被土匪恶霸抢夺就是被朝廷强制派人收了粮，除非是官府中有人。
这王老爷家田地收成如果被抢了，佃户如何交粮？
按你所说，他家现在是镇上最富的，那几年前应该也很不错，那就说明没被抢过。这没被抢，又没有灾，佃农怎么交不上粮？”
赵大愣住了，他虽然说不上聪明但也不笨啊！
之前因为是妻弟娘家人说的，就是大舅哥也想去他才没从坏处想。
这蔡大成一说他脑子就清醒了，不被抢还没遇到过灾，粮食肯定是丰收的！
丰收了佃农却交不起租子，那是王老爷坏啊！
想到这他大叫一声，“他奶奶的！”
站起来招呼也不打了急冲冲就走。
没一会园子西边传来声响又快速的熄下去。
“大成哥真厉害！”赵娇捡着果子吃，微点酸，蔡大成白天山上摘的，宝儿不爱吃她却很喜欢。
“他没想到而已，自己家人不设防。
不过他倒是给我提供信息，我们田有人种了。
我索性明天不回来，量田地的事让大伯他们去做，明天先到镇上瞧瞧王老爷家的佃农，好的就带回来放庄子上。”
“几层租？”
“不租就顾他们做短工。”
“娘，你好久没讲故事了！”
想想好像是的，二成出去上工就没心事讲了。
“从前，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啊很老了，就像三太爷爷一样，而小和尚呢也很孝顺，他自己主动的做饭、挑水、洗衣服，日子过得富足。”
“喔…”小嘴巴搭着。
“有一天庙里来了两个小乞丐，这两个小乞丐无家可归，而且已经好多天没饭吃了，肚子饿得瘪瘪的，庙里的老和尚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收留下来了。
这两个小乞丐觉得庙里不仅有地方住还有饭吃，他们表现得很勤快，就怕不做事被人说是懒鬼被赶走，于是他们就天天抢着活干。
可是不久之后那个老和尚找神仙去不住庙里了，这两个新来的乞丐觉得，再没有人敢撵走他们了。
于是两人水不抬了，衣服不洗了，饭也懒得煮了，他们变得很懒，就欺负原来庙里的小和尚，让小和尚做……最后都渴死饿死了！”
其实讲的就是一人挑水两人抬水三人没水喝的故事。
“娘！那两个小乞丐怎么那么坏呀？还有那个小和尚，他原来不是有水喝吗？都好懒啊！”
“对啊！他们渴死了，饿死了，说明他们都很懒！
如果不懒的话，怎么会渴死饿死呢？
我们宝儿要不要跟着小乞丐和小和尚学习？”
“不要！宝儿要自己做！”
“哎呀，咱们家的宝儿真聪明，这么快就明白这个故事的道理啦！”
之后，又给他讲了龟兔赛跑的故事。
天很晚了，一家四口相继上床，宝儿已经秒变小猪猪了。
“娇娇，谢谢你给我带来的！”蔡大成搂着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也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第二十一章 调养
蔡大成是第三天晚上才到家的，吃了赵娇给他留的饭菜，洗洗也上床休息了。
“那些佃农怎么说的？”
“赵大哥昨天去镇上了？”蔡大成先问。
“不知道，这两天也没过来说。”
“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不会再去佃田。”
他双手枕着脖子仰躺着，“那王老爷与秦扒皮也差不离了！”
晃着腿一脸惬意。
“与佃户签的是七层租子，但栔书上标明，佃户所得不得卖与他人，否则交租八层半，多出的一层半用来赔偿他的损失！
理由是他自己与人定的合约里写着八十亩田的出产，如果佃农不卖，他就卖少了得给客商赔钱。”
“他种的什么？”
“嘿嘿嘿……奸咋小人！八十亩地全部种药材。这药材虽然价贵，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佃农留着干什么？自家吃药？只能选择卖给他。而他所说的客商，哼！就是他自己！”
“收租短斤少两，收货时以好充次，收佃农的又故意克扣，最后佃户到手的差不多一层。
而药材第一年没长成不能收，没得收只能向王家借粮、借钱，所借钱粮最后折算成药材，就又减半层，合起来全家老少就靠这半层吃、喝、穿！”
赵娇：“秦扒皮外号应该给他！”
“那个介绍赵大哥他们去做活的，也是个浑蛋！”二成叹气。
蔡大成：“他有好处拿啊！镇上附近的村民哪个不知道王老爷名声的？
去佃王家田那真是不想活了！王家在附近找不到佃户只能向远处找。那介绍人是王家短工，长工的是他婆娘，夫妻两想得赏钱呗。”
“哥，那佃户到期了？”
“到了，六月初就到了。但六月底就有收成，王家定的合约是六月初，佃户要求收获后分钱不佃了，王家要求想收获就得再签栔书，这双方正闹着呢！”
蔡大成：“我估计就打发几个钱，不会给收成的。”
赵娇：“那大成哥说的顾工？”
“找了几户。我们一共五十亩地，其中十亩族中会安排人耕种，也就不需要多少人，二十个壮丁，还有三个短工，农忙时烧点饭。
田安排好了，房子材料我也备好了。明天有人送货过来。”
蔡二成：“镇上运？太远了吧？”
“不用，从潘村、唐村买材料，多给点钱就是！”
蔡大成说完了正事，把赵娇搂入怀，“娇娇，这两天还想吐吗？”
“没有了，已三月多了。”
“我给你按按！”说着找到她的脉道慢慢的按起来。
“嗯……”赵娇被他按的舒服不时的轻哼着，听在兄弟两耳里简直就是种折磨。
“哥！…”二成呼吸都不稳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给她按按，不然对她不好，给她保胎的。”
赵娇觉得蔡大成就是有意的，按的她舒服却不按到点子上，她感觉有点难以描述。
“娇娇，忍着点啊！往后你会更舒服。”说着轻轻的吻了她。
半晌后。
“啊……大成哥！”
赵娇再也忍不住，轻叫出声，被按的脉也太酸爽了！
蔡大成额头绷起，身下坚挺，却还是坚持着给她找脉按摩。
今天是首次，娇娇没有经历过，经不住，以后每天多练练就好了。
“二成，把蜡烛举着，近点，我给娇娇针下。”起身把手腕粗的蜡烛递给二成，又塞了一个东西放入赵娇嘴里，赵娇没注意就给吞了，只留下淡淡的甜味。
蔡大成把宝儿换到里面并把白天做的帘子拉上，避免宝儿被惊醒。
二成拿着蜡烛侧躺着，姿势有点别扭：“哥，你给娘子吃什么了？”
“这是宫廷秘方，固本培元的，行针是为了防止她宫缩影响孩子，当然也有调…理身子的！
你放心，不会伤害娇娇一丝一毫，为她的身子着想，现在做最好。”蔡大成含糊地说。
他当然不会告诉二成，他这方法里除了行针是保胎的，其他都是调理身体的。
这药丸昨天他差不多用了半天时间才制好，虽不能说是入口即化，可也不难吃，不过还是重在调养。
行针、按摩加药理最少要持续十天，当然半个月最好。
这事以后做也可以，那他现在就要忍着了！
可他忍不住，新婚却被人为的空了四年了！这隔靴瘙痒的享受几次又要忍着，他想想就浑身难受。
想着如果现在不做准备，等她月份大了，他不得忍着？
这方法是随军的华老夫子教的，他家祖上出了个御医，是个妇科圣手。
他说，宫里教司坊或高级妓馆都会请些高级别的大夫调理一批女子。
但他们调理是分类的，一种不伤身，药理护持加手法按摩，还要行针护宫，另一种可想而知了。
但不论那种，被调理后的肯定比之前的更会侍候人。
他学这个有点偶然。为了娇娇，他有空也会跟着华老大夫学点妇科、儿科方面的诊治方法。不过只有理论没什么实践，毕竟那是军营而且他还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有女人找他求治。
军营里女人也有，不过都是些…
常有女人被送来，原是楼里的还好说，是灌了药的，这辈子都怀不上，进了营马上被士兵拖走。
但也有被发配的或卖来的女子，得先灌药，缺药时还得大夫亲自熬药，个人用药有不良反应的也得诊治。
那些新来的人中也有绝色女子，为了犒劳有功士兵或奖赏将领，对待方法也就有所不同。
这种情况下华老夫子被迫调理了不少人。
直到有次送来的女人太多，都是贪官污吏的家属及侍女，颜色好的还不少，要立马整好作为奖赏犒劳有功之士。老大夫忙轴转，他被抓丁帮忙。
他本不肯的，他的手怎么能碰别的女人！后来被老大夫训了，“穴位都找不到还怎么给你娘子医治？”
被他一说，想到哪天回去娇娇真生病他却不会治怎么办？难道让别人来？想想就受不了，这才一有空就跟在老大夫后面认真学，这如何调理人当然就会了。
二成也不懂，但他知道哥哥不会害她。
“大成哥！唔……二成！”赵娇此时浑身湿透了！
又半刻，蔡大成收了针，顺便把蜡烛都收了。
“二成，你以后只要不压到肚子…”
后面的话咽着了，因为赵娇不老实的抓住了他…
次日，赵娇是在吵叫声中清醒的，听出声音出自院门外才放下心来。
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发现除了个别地方有点涨全身居然没有一丝疲乏！
就在这时，蔡大成走进来。
“娇娇，我看看！”说着摸起脉来。
从左手到右手，过了半刻钟才收手。
抬眼扫向她的脸，肤色还有点黄，这要长期调养。
唇色也淡，不过此刻有点肿，那肿…
最明显的是她脸上疲态看不到了，很精神！
他嘴角勾起来，他的娇娇“容光焕发”！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娇儿，咱们晚上继续！为夫太高兴了！”唇贴着她的额轻声说。
赵娇很不自在，昨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她！
“哥！”二成在外面叫，“大伯找你。”
蔡大成：“知道了！乖！起来先吃点饭，笑眯眯的走出去。
赵娇感觉有点丢人，脸及耳朵烫的厉害，冷静了会不得不出去。
第二十二章 邻里
院内二成看到娘子出来，对他温柔的笑笑。
“奸诈！”赵娇心中小人狂叫！看着很老实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却也是个大尾巴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虽然娘子没说话，但他觉得，那瞪着他的眼睛简直像把刷子，刷得人心痒痒的，真想…！可惜这腿太不方便了！
用了饭，她开始收拾家事。
而蔡大成饭后开始画新房图形，一共两个院子。
他们要住的是东首，房子再向左边，大概三百米地方就是大山了，右边是学堂。
要居住的建个两进的院子。前面正房三间，坐北朝南，客厅居中两边厢房，正房两边又各有三间厢房。左边一间厨房、一间储备兼柴房，还有间茶室；右边暂时空着，没有标注。
后面一进与前面建筑相同，中间客厅，左右房间。左边三间也有厨房，主要用来烧水的，还有浴室及储存室。右面三间厢房，一间药房，一间书房，一间针线房。
与二成讨论会房子，明天要去看看买的材料。
“娘子不用去，那里没建呢！今天只是材料送来。明天动工。”蔡大成看她神色，打消她的想法，那里可是乱石头居多，摔了可怎么办？
次日上午，艳阳依然高照，温度不低。
赵娇与二成坐屋前乘凉，她手上做着衣服。
“宝儿娘在家吗？”赵大嫂忽然在院子外面叫。
赵娇：“在的，嫂子进来！”
赵大嫂有点尴尬的提着一块肉走进来，“宝儿娘，感谢你们提了醒，不然去王老爷家我家全家都没活路了！这肉你收下，给宝儿顿着吃！”说完放桌上就走了，也不等赵娇回话，像有狼追她一样！
赵娇：“看来他们也打听清楚了。”
蔡二成：“这王老爷家附近的人都知道，只要想问还能不知道？就是那介绍人心太黑！可能与王老爷待一起久了。”
赵娇：“那是！谁说人心本善的？应该是人心本黑！”
又看这肉，肥的不少，得有二斤了，看来费了不少钱了。
“抱饺子吃，我去割点韭菜，再来点长豆角。”说着找出篮子拿起镰刀准备去园子里。
“我去，你不能蹲着！”
“你那腿就能？坐着吧！”也不等蔡二成再说，顺带拿着个小木头凳子，走出院门。
二成看着自己腿，“你们什么时候好啊！”想想是包饺子，等会他来剁肉馅。
这时，宝儿跑进来。
“哇！肉啊！有肉吃啦！”宝儿开心的叫。
蔡二成：“你这个脏猴子，从哪拱出来的？”
宝儿：“打架的。”
“哎吆！了不起！跟谁打的？你这么点还不得给人打趴下了！”二成笑了。
宝儿不开心，“猴子哥哥，他说娘坏！娘才不坏呢！可好了，比他娘会讲故事。”
蔡二成知道肯定大人说了什么让孩子听到了，现在没法避免。
看来以后不能单独让娘子一个人出去，大人最多嘴上不留口德，而村里那帮孩子，不知道辨别是非，如果觉得是坏人，有时可能会凑一起用泥巴攻击他们认为坏的人，万一娘子碰到怎么办？
出事了找谁去？在他们还没有权势时只能先忍着。
蔡二成忙道：“那宝儿有被打着了？”
那孩子比宝儿大多了，得七八岁了。
“东子哥哥还有铁牛帮宝儿打的，宝儿给糖吃了！”
“嘿！能啊！下次出去再带糖，就要这样聪明！”二成笑着捏了下他的腮帮子，这小人儿！
过会，赵娇提着篮子进来，她先洗了肉让二成剁馅再来捡菜。
宝儿在一边笑闹着，一家人开心的准备包饺子。
饺子煮好后，剩了一大盘，蔡大成给送赵家去了，因为赵大嫂，赵娇轻易不再上门。
赵大家是首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白面饺子，虽然买了肉给赵娇家，但自己家却没留一两。赵娇也估计他们舍不得，就多送了，足有八十个，一人二十。赵大嫂原来心里看不起她，肉送了那么多又不舒服，这会吃上白面饺子就没话说了。
吃了饭，一会午休了。可衣服还没洗，新衣服也还没做好。赵娇让二成早点叫她，不然耽搁事了。
蔡二成嘴上答应着，却在她睡着后就着家里的水把衣服全洗了，让蔡大成去晾晒，晚点再挑点水回来，缸也太小！
宝儿午睡起来忽然不高兴，因为他看到新衣服才想起来，娘答应他今天穿新衣服的没实现。
床上只有母子俩，他只能上手把赵娇摇醒，赵娇迷茫了下才知道什么事。
“现在就穿！你想想啊，早晨穿的衣服回来多脏的？就是穿了现在也不能再上身了，现在穿也一样啊！”说着拿起已洗好的新衣服给他套上。
宝儿也不会真生娘的气，这会都穿了新衣了，美滋滋的笑！
赵娇看着眼前小帅哥，真是爱死了！
大眼睛囧囧有神，睫毛长长的像把扇子，望着你一眨一眨的，真是萌到你心里去。
遗传蔡大成的国子脸、高鼻梁，因为不让他与村里孩子在大太阳下暴晒，所以皮肤与那些孩子不同，还是奶白色的，格外亮眼。
此时立领衣服把他五官称的更鲜明，合身的衣服显得身子修长，更有精神。
小家伙美美的跑出去显摆了。
“叔叔，看！宝儿有猫儿！”
得到叔叔夸奖后又奔出院门找伙伴去了。
赵娇不知道因为这衣服又引起骂声一片！
因为孩子们折腾家长也要猫儿啊，那些妇女只能骂罪魁祸首，不敢当面只能背后叫！
没事吃饱了撑的，有时间衣服绣个动物不如去田里拔草，再说他们给孩子准备的粗麻布也不合适，还浪费线！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因为请的人多，房子也盖好了，学堂同时也建了起来，两栋房子并排一树，特别气派。
村里人议论中心不再关注赵娇身上，转而谈起了学堂。
这毕竟是影响子孙的大事！不停的转着道儿找蔡氏族人打听上学的事。
蔡二成腿伤近两月，左手已好了，左腿走路也不受影响，但右腿还得绑着，因为是膝盖骨断了，得好好养，不然以后阴天下雨的会难受。
不过他才十七岁，骨头本就处于快速生长期，再加上精心治理，恢复程度也就一日千里了。
平时蔡大成不在家时，他也能靠拐杖行走，自理已没有问题。
而由于生活舒心，饮食得当，反倒长了肉，个子貌似也长了点，从面上已看不到曾经困苦神色，倒透出一股俊朗来，就是晒伤的皮肤还没有恢复。
再说赵娇，原身就一个苏妲己的天生底子，以前枯发面黄体瘦又病弱，整一个缺衣少食的豆芽菜，谁能看得上眼？
如今经过两月的调理，那简直就像变了个人：肤白貌美、体态婀娜，再加上少妇韵味，偶尔出次门，村里男人都看直了眼，害得蔡大成二人轻易不让她再出去。
宝儿呢？以前瘦白小包子，现在脸圆身子滚，胖乎乎的别提多可爱了。
蔡大成里外操持，眼看家人气色好起来也倍觉舒心。
家具已齐全，决定提前搬家。
于是赶着农历八月初三的好日子，请了亲朋好友在新房吃了顿好的就入住了。
全家都入住二进正房的东厢。房间不小，超大的炕床占了五分之一，根据赵娇要求定制的组合衣柜，另加个儿童床，二成亲手做的，这一布置，整个房间摆的满满当当。
西厢房也同样配制，不过炕床略小，组合衣柜少了一半，里面加了一个踏踏米，给孩子平时玩耍而不用到床上折腾去。两个墙面安装了木板格子，大小不一，给孩子放东西。
前一进厢房及后进的书房、针线房也均根据房间大小配了炕床，客堂均为中式红木家具，这里属于中原，也就像前世的鲁省北部，冬天干冷，所以建房时堂屋就加了火塘。
已入了秋，中午最热也就十多度的样子，白天天气还好，入住当晚下起雨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天应该更冷了。
还好建房期间赵娇没事做了不少衣服，这时拿出来穿刚好。
而棉被，蔡大成不让她上手，太多了！得有三十来床。就让张大头家的做了，做好后已提前让他们父子几个分批送来，这会拿出来正好用。
因为被子做的不小，有两米四宽，为了拆洗方便统一加了被套。
赵娇这会洗了澡，正擦着头发，蔡大成把洗好的宝儿送来自己也上床躺着，因为今天换他讲故事。
平时听赵娇讲故事觉得很轻松，但到他这却卡门了！
冥思苦想，最后瞎编了一个学医时不肯学却把人治死的事。
赵娇听得一脸呆！这也太不会编了，听众可是不到三岁的孩子！你这又是死人、又是官司、又是鞭刑的！听多了不得把孩子给教坏！
一脚踢了过去，蔡大成眼疾手快抓到手里，还称宝儿不注意亲了一下。
赵娇赶紧收脚，二成这时拄着拐走了进来。
虽然对蔡大成讲故事不满意，最后宝儿还是挨不住困倦睡了，临睡前与娘亲约好明天继续，再不听爹爹讲了。
房间一时有点安静。
二成坐到赵娇身后，一手摸着显怀的肚子另一手却…
而蔡大成则赶紧去浴室冲澡了…
第二十三章 远行
蔡大成则懒洋洋的躺着，赵娇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不时的探个脉查看，也不时的摸摸手下肚子，如果孩子有动静了，他就会追着孩子的小手小脚乱动，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这样的温情他真不忍心打破，可是已到不得不说的地步。
“娇儿，”把她脸转过来，亲了下，“我得出去，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不过你生孩子时我肯定赶回来，回来后就围着你们再也不走了。”
赵娇以为听错了，只到他又说了一边。
二成一针见血：“哥，你又要去战场吗？”
赵娇听二成这么一说，吓得坐起来。
“娇娇，别急！”蔡大成吓了一跳，忙又按下她，“因救命之恩，我当初答应常将军五年却没有做到，总是我不对。
这次常公子只是请求帮忙而已，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去战场，但想来可能性不大。你要知道大半个朝廷都统一了，边远地区的战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战果的，我想十之八九不会让我去，放心！”
无论赵娇、二成有多么的不乐意，三天后，蔡大成还是赶早走了。
赵娇躺着不想动，这两月来，他也出去过一两天，知道他马上能回来心里也不会太挂心。可这次没有回来的期限，这才走她就想了，有点难受。
二成进来看到娘子醒了，把衣服拿过来给她穿，哥说了，要多动才好生产。
赵娇穿衣起来，她想，还是找点事做做，这样日子才能有奔头，不然天天躺床上，岂不成了怨妇？
说来隔壁学堂她还没怎么细看，今天就去看看有没有要增减的。
学堂大小与赵娇家一样，房子格局也差不多，毕竟以后如果不办学堂了可是要住人的。
开门进去，一进院子面积不小，此时已植了不少花草树木，因为靠着大山，寻几颗果树不难。
首先入眼帘的是几颗正盛开的桂花树，香气袭人。
靠左边貌似海棠花？不太确定。右边靠近书房的是君子竹，学堂正前方有几株梅花，树下面种了些低矮的花草，已入中秋，目前只有枝丫灌木。
一进正房三间，全部作为教室。课桌凳子已到位了，每间教室暂时放了十张桌子。
左厢房靠正卧一间做茶水房，中间是储备室，靠门那间做了门房，门房到大门那挖了水井。
右厢房，靠门那间是图书室，里面放了八排书架，目前空着，等以后填满，还有两个书架专门放文房四宝，最后面放了两排桌椅以供读书。
中间作为夫子休息室，床榻洗具已备齐。
最后一间活动室，目前只有象棋、围棋，已布置好用防尘罩盖了。
入了二进，先看到的是个池塘，来年春要种植莲藕的。池塘边的小径，伴着低矮的花草，弯弯曲曲的很有意境。这园子里只有一种果树，桃树。这是快睡着时蔡大成问她想吃什么果子，她没怎么听清楚，随便说了葡萄，当时正有点想吃就想到了，结果葡萄的“葡”太轻，他就听了一个字，就满园成“桃”了。
这二进要她来布置，毕竟开的是女子学堂。
蔡大成兄弟两已按她的要求把右厢房靠正院那间向西开了小门，方便女子出入避免走正门。
右厢首间作为活动室，靠墙有几个货架可以摆物品。中间是书房兼少量图书室，隔出半个针线等手工作坊。最后开了门的作为教室，也就二十个位子，估计招不满。
正房不开放，如果有夫子居家的则要提供，家具均已到位。
左厢房分别是：厨房、浴室及储存间，在厢房与前院间同样砌了一口井。
赵娇觉得没有水井太不方便了，自己家同样地方也砌了两口深水井。
赵娇里外看了下，觉得还是前院有问题，到前面转了圈才发现是缺了操场，可是花木已种植了。
走出学堂，看到宝儿正从远处回来。
“二成，这不行！以前宝儿出门就在村里走，你不看到别人也会看到，但现在你看，离这最近的是我们之前的家，得有二里多路了。
这么小的人一个人走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附近高山密林的，万一有事都没人应，我不放心。还有这一路除了靠近我们家就全部是乱石子，这一不小心万一磕着了也不好。”
说话间宝儿已到了门前，看到娘亲飞跑过来，到她身前又硬生生的刹住脚，一脸开心。
“娘！”他记得爹爹说的，不能扑到娘身上，弟弟大了碰到会疼的。
赵娇微蹲下腿，“我家的宝儿真可爱！”牵起他的小手走回家去，一边走一边聊。
“爹爹今天走了，他让宝儿不忘记他，要好久好久的。”
赵娇：“是吗？看来你的爹爹真疼你啊！都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宝儿有些激动，但还是安慰娘亲：“爹爹可能忘记了，娘，我告诉你了哦！”
“知道了，好宝宝！”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晚上等宝儿睡了，赵娇与二成商量起来。
“我看还是让别的孩子向我们这里来玩比较好，一是宝儿太小不适合走那么远的路，二是这里有点偏僻，让孩子们过来玩聚聚人气，太冷清了。”
蔡二成：“那他们怎么玩？咱这除了房子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有办法！”接着把前世的滑滑梯、秋千、跳绳、踢毽子等详细说了一下，这建好了以后给学堂的幼儿使用，也不浪费。
“假如真像你所说，如果好玩，就能吸引不少孩子，岂不要从早吵到晚？而且到时上课了，不上学还在玩，那些学习的孩子不分心？”二成问。
“确实是个问题！说不上到时还乱跑，进了园子破坏里面的花草树木。”想了一下，“这样，向西扩个大院子，就建个院子围墙，把地面平整好，一半用来建幼儿滑板等，另外就建个操场！”
她就把自己的思路讲下，既要学习也要有个好身体，劳逸集合，更能提高孩子们的乐趣。吵闹有办法，按时开门随他们如何玩，过时关闭。”
“好，都听你的，不过现在小宝贝闹了，他要与我玩，我先跟他打招呼。”
说着，给她盖好被子自己缩进被窝里，果真跟着孩子胎动起来…
次日，根据前晚商量的结果，二成找人动起来。
因为前面盖房原因，村里人着实很赚了一笔，真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家门口才能再找到这么好的工做，蔡家又招人了。
听说这是给孩子们盖的游乐园，反正不是自家掏钱还能挣钱，都乐的很！
急急忙忙去应聘，就怕晚了人找齐了。
五婶听说后忙过来打听。
这大成二成也没个数，房子建了那么大多浪费！
乱七八糟的花草还花钱买！
还种在开垦好的院子里，种点菜多好，真浪费！
这会又折腾什么呢！
“宝儿娘，这大成赚几个钱也不容易，你们房子也建了，地也有几十亩，好好过日子，给孩子们留点，别全折腾了啊！”
赵娇很喜欢五婶，对自己帮助很多，好多时候跟得上亲娘了。
她也想回报老人，可她还有子女，万一给多了不事生产怎么办？岂不害人？所以，只能在有活时率先找他们家，给他们做工头，工钱也能跟别人分开拿的多点，但不能太多了，不然儿子娶了媳妇，媳妇是个不老实的怎么办？
“这次做完后没什么地方再用大钱了，”她慢慢的把自己想法塞给她，“主要是为学堂的孩子，还有村里的小小孩，学堂大钱都用了还节省这个钱？”
又解释了下，不管她懂不懂，还是说了一次，特别说道以后她孙子也来玩，只能叹气被劝的不说话了。
再说毕竟不是自己儿子，劝了不听她也没法子，就怕这钱全用光了。好在还有田地，就是这要建的真没什么用啊，唉！这些孩子不听老人言！
最后被赵娇硬塞了一块肉拿回去了，顺便给三太爷、大伯家也各拿一块。
忙碌中时间过的飞快，因着墙建的宽广，建到以前房子那里了，地面以前就买好的，所以没什么麻烦。
老房子也拆了，园子留着，但园子也被围在了围墙内，所以从远处或山上看，赵娇家太庞大了！也赚大钱了！与他们这些村民不一样了！
在众村民羡慕嫉妒中院子于九月底落成，围墙与之前的院子相连，均有三丈高。
而通向村里的马路，蔡二成也安排人重新铺了，全是石板路，不紧他家通向村里的，过了他家的地界，虽不再付工钱，但包饭！请所有村民，不分男女，过了农活时一起帮忙，修路！
这是给村民自己忙的，众人热情高涨，于是在农忙后全村老少齐动手，所有主干道在十一月中旬后全变成了石板路，下雨天他们再也不用踩稀巴烂的土路了！
这一天太阳还不错，赵娇站在学堂西门前，目送儿子到滑梯那找人玩，听着耳畔的欢声笑语，不由想到了蔡大成，“大成哥，你究竟在哪呢？”
回复她的只有冰冷的山风。
第二十四章 任务
二成找到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宝儿大了，这是家里，没事的！”他以为她望着的是围墙内的宝儿。
赵娇笑笑，“粮食全部储存好了？张大头他们什么时候送货来？”
因着村路修好，能走马车或牛车，二成不定期的就让张大头赶着牛车送点肉菜禽蛋来。
路虽然有点绕，得从潘村那进来，不过也方便，因那小路早在盖房子时就铺好了。
“明天过来。”为了防止万一，他们听蔡大成的，粮食全部分批送这里来，已在自家二进院子左厢房后面修了三间仓库，不知道房子结构的一般看不到，而他们分批送来的粮食也都避着村民。即使偶尔一次看到也不打紧，因为上面全堆了木柴。
话分两头。
此时的蔡大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就是去了自己所说的最远的战场！
当时刚回到军营，面临的是不得不去的选择。
因为常将军被袭击受了箭伤，还是要命的左胸部，再偏点就是心脏了，差点儿丢了命。
他的直系李将军被调到南方，朝廷此时却下了调令，让他带兵即刻出发围剿西南方的胡人，限时三个月，也就是十二月前。
他回到军营都已八月中旬了。
这路程，大军来回都得一个半月，就不说路上是否顺利，只留一个半月对阵，这不就是只能打胜仗？还得速战！
这皇帝看来是真心想灭了常将军，不是暗杀就想找个明目张胆的理由杀了他。
这么重的伤不死也掉层皮，到了战场还如何指挥战役？
万般无赖下他隐姓埋名作为常将军的亲卫跟着去了战场，不隐姓埋名难道等着皇帝去抓自己家人？
御书房里。
“启奏陛下，据探子报，常将军左胸部受了重伤，已陷入昏迷，在他昏迷前已下令拔营启程。”贴身杨内侍低着头弓腰轻步走来。
“哦？”手中奏章继续翻动，方形脸因着冷冽严肃的表情、以及衣冠的衬托显得有点长，四十岁的人因着多种因素显得老态，看起来似有五十上下。
杨内侍有点兔死狐悲，常将军再不好也帮陈朝立下汗马功劳，更何况还救了皇帝两次命！
想杀他的原因只是因为怕他权力过大功高欺主！
他也只敢内心想想面上平静的继续汇报，“目前他的手下只有两位能用，一位是不怎么出彩的潘家和，还有一位是年轻易冲动的何有田。”
半天没等到新的吩咐，杨内侍弓着腰又退下去了。
等杨内侍退下后，“影一！”
“属下在！”房内忽然出现个人，着一身灰色，头戴同款灰色布巾，身量不长，也就一米七多一点点的样子。
“三月后孤不想再看到他还活着！”
“是！”磕了头就消失了。
大军即将到达目的地阳城时，常将军传来坏的消息，已有好转状况再次恶化，据闻已到弥留之际。
“小陈，父亲现在如何？”常老将军的儿子常載看到从房内出来的蔡大成急忙上前两步询问。
常載今年有近三十，一身儒雅，他是这个军营里的另类，一群武夫中的的文人。
常将军的好多计策来自此人，皇帝只看到常将军大权在握，却不知道军队实际上被常載掌控。
常載虽看起来是个书生，但他计谋百出，能知人善任，常深入军营走入基层，亲身感受下层士兵及所辖区内百姓疾苦。如若遇到贪官污吏，抄家所得系数分给士兵。
如此人物，包括李将军等人在内都对他由衷的钦佩。
此时的常載满身疲惫，双眼通红。
“将军已醒！”蔡大成轻低一句之后忽然增大声音，“将军不太好还昏睡，请公子保重身体！大夫正在治疗。”双手抱了下拳退下了。
常載面容一宽但声音却偏大的低哭出声。
他身后有不少将领，此时也不知谁忠谁奸，戏，还要做。
而蔡大成退下后却不是休息，而是秘密的通过改装又换了身份出去，所去之地即为战场指挥地。
三日后的清晨，阳城众将领还等着常老将军消息时，一众军士从天而降接管了所有军职重要位子。
不服的，杀！不到一个时辰阳城被接管。
从县令及职守将军口中搜出被隐藏的大量粮食、军资，涉及的相关人被就地砍杀！
到晚上，城内清理完后大军才迁入内。
蔡大成终于能休息下来，身体累的很，可脑子却很清醒，“这仗没那么快结束，要失信娇娇了！”
心里想着就有点犯愁，这会躺在床上，想他的娇娇，想他的儿子，想他的弟弟二成，还想娇娇肚子里的孩子。又想着娇娇此刻在干什么，会不会想他，不过他又想，那女人肯定不想他，因为还有一个男人陪着她，不看才四年就把他忘记了！如果再有几年可能……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非常嫉妒二成了！
想着赵娇的肚子应该更大了，唉！不知道是否能来得及赶回去接生，想着想着，累极睡了…
战争处于胶着状态，此时已到了十月下旬了，蔡大成也焦急起来。
这日，蔡大成继续变装，到潘家和军帐里，作为潘家和的贴身亲卫旁听军事，耳听身旁诸位军士各抒己见却没结果，他自己则研究着胡人的地形思量起来。
耳听城门外的威胁呼喊声，一众耿直的军官对于商量一天却没有结果的事大为恼火！什么时候他们常家军成缩头乌龟了？都想出去应战，但没人拍板他们没有军令也没办法。
夜深了，快打更了，还是没有解决方案，众人气呼呼的全走了。
“潘将军，马上召集这几人开会！”蔡大成把人员名单给他。
“大哥，他们不是刚走？再去叫？”
“对！安排作战任务。”
潘家和一听，立马出去叫亲卫秘密把人请来。
“这是胡人后方，”蔡大成指着地图，“这是水源地，在这里布置……”这会一直开到天亮。
众人散去，回去安排士兵休息，晚上出营。
“大哥，你让我去！你后方指挥！”潘家和气得跳脚。
“我去！没人能代替！你们不懂药理。”这次他想得法子不太光明，水源下药。
“嫂子与侄儿在家里等你，你这万一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这可是我把你拖出来的！……”潘家和自己的婆娘被恶霸欺负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他找人拼命却被打的半死，如果不是蔡大成路过救了他，可能已死无全尸。
而去年战场上那次，如果不是蔡大成及时从旁协助，他的身子得给人劈成了两半，说不上坟头上的草都长老高了。
两次救命之恩，恩比父母再造！他现无家小拖累就他一个，即使出事也没人想着，不像大哥，他那么疼爱妻儿，为了防止世人道德谴责嫂子，情愿困守深山老林，连前途都不要了！
“你不用说了！如果想要你哥我活命，就严格按我的计划实施，听到了没？”蔡大成严肃的说。
“听到了！”气得擦把脸冲出去，既然换不成，得把后方安排好，奶奶的熊，看哪个敢不听！不然非剁了他不可！
蔡大成静候一息，才拖着沉重的身子休息去。
“娇娇！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你等我！”
两天后，任然是潘家和营帐里。
“今晚我去进攻，把对方注意力吸引过来，能让蔡将军有充足时间准备，不然我们在这干坐着岂不窝囊！”军师王城说。
蔡大成乔装改扮没法避开亲近之人，所以潘家和、何有田、陈家兄弟以及王城都知道的。
此时只有三人在场，陈虎陈豹已经跟着蔡大成走了。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潘家和否定。
“听大哥的！”何有田是严格按蔡大成要求执行。从过往经验来说，蔡大成所做所说都是正确的。
“既然你们不同意，那这样，你们两个坐阵指挥，我来！”站起来，“注意中门，我领士兵从那返回。”他看两人没有出声，以为同意了，起身就走。
“碰！”还没走到营帐门口，王城不可置信的想回头，却轰然倒下，致死也没想过那俩蠢货会敲他闷棍。
“他娘的！老子就是知道他想使坏！他从中门回来，那大哥怎么办！”何有田手上还拿着军棍，伸出一只脚踢了踢。
“哼！他想独占军功也得看我们认不认！之前看在常将军面子上让着他，给他得了不少军功，没想到这瘪三越来越坏！说不上内奸就是他！只有他能靠近常将军！”何有田继续说。
“好了！赶紧正事要紧，想个好的借口瞒下去。”潘家和头疼。
“报！”
“进来！”
“报告潘将军，胡人军队乱了，还起了大火！”军士汇报。
“他娘的！哈哈哈…！成功了！走！这鳖孙子不用管了！拖下去。来人！”
“到！”一个士兵进了营帐。
“通知下去，起鼓进攻！”
三天后，十一月初三，阳城关大捷才八百里加急向京城汇报。
“大哥，你真走？这次军功如此大！你这是…”何有田冲动的站起来！
蔡大成一身常服，脸上易了容，扮成一个送药的山民。
“你嫂子要生了，以前难产过，我不放心，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回去！没了家人，有军功又能如何？”说着，又转头看向潘家和，
“军功你顶着是不想让人猜到我！王城算他战死了，不然如何让人信服你这大老粗能如此轻易的赢得一杖！再说，跟了这么几年，看在他妻儿寡母面上，留点军功他们也好过日子。”
“便宜那小子了！”潘家和也只能如此算了。
“常将军常公子那里我就不去辞行了，就此别过！”抱了下拳转身走。
余下四人心里如何舍不得暂且不提。
第二十五章 陈家
蔡大成一路打马急行，经过霍州时决定休养一天，因为上万里的路程只有一小半了。
进了城，验过身分文蝶，找了家旅店入住。
此时正中午吃饭时，蔡大成端坐大堂上，拿起猪肘子啃起来。
“唉！这老天爷也没开眼！这么好的大善人不得善终也就罢了，还得赔上他的公子！”食客一。
“咱们这寻常百姓家的娶女人啦，还是不要如此漂亮的，你看看，连累的娘家、夫家都没的善终！”食客二说。
“听说这陈公子陈相公，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与咱们这些人比，可也是大官了，没想到…”食客一摇摇头，呲溜一声喝口小酒。
“权势！那王公子可是府台大人独子啊！听说京城还有王家族人，当了高官。”
蔡大成一听，又是欺压良民、霸占妻女一事。
那王府台他知道，京城二品大官、掌管户部的左侍郎王大人是他亲兄长。这王府台在这下面混还不是可以横着走！
“这陈公子学问不错…”心里思量开了。
吃了午饭，蔡大成决定睡觉去，晚上会会陈公子，如果人品不错就给宝儿留着了。
夜里，因为宵禁，街上除了更夫外不见一个行人。
蔡大成摸到王府台院内，按着院内陈设找到了王公子房间。
此时的王公子，应该说王胖子，身高不超一米七，但目测得有二百多斤，此时正打着超高呼噜熟睡着。
而他身边躺着一女子，正昏睡着。不用掀被光看露在外面的脸蛋、膀子，也能想象得到被如何欺凌。
在这厮房内转了下，看到有个台子，上面放了几口大箱。
蔡大成想了想，上前试着看能不能打开。
“乖！这家伙居然不锁上！”
转眼一想，亲爹官大，也没人敢偷他的。
第一箱子内居然全是银票，大额的万两银票比比皆是！
第二个大点的箱子居然全是极品珍珠及各式小件玉器！
第三个箱子是价值连城的连套珠钗！
……
一直到最后一个箱子，里面居然全是金子！搬起来掂量下，得有一百多斤。
总共有八个箱子，蔡大成想了想，决定都收了！
于是他分了两次，在府中找到两个麻袋，分批装好送出城外藏好。
然后又去了陈府。
此时已能看出陈家的衰败，到处凌乱不堪。
找到中堂，陈老爷子仍然棺材中躺着，而身边看着是一个下人在守夜。
向内室去，找到了陈公子。此时他也昏睡着，探了脉，发现心肺都受了重伤。
拿出随身的银针给他急救，再不救明天差不多也得随着老爷子去了，施了针后他估计得有三更天了，用银针把陈公子刺醒。
“你是谁？”陈公子醒了后看到床前有个高大男人站在那。
“不错！”对他醒来的表现赶到满意，如果这人露出竭斯底里的大叫或害怕等情绪，蔡大成就不准备过问了。
他要找的是先生，得有坚强的毅力、忍耐力！动不动鬼叫不会有出息。
“给你两个选择，”拿了把椅子到床前坐下，
“选择一，我救你走，你想带着你父亲也可以，到它地安葬，等风声过了再回来，估计要避世，最少五到十年或风声过了就可出来，目前王家势大。我救你，作为回报，你得给我家小儿启蒙，期限十年。”
看他没出声，继续：
“第二，我什么也不做马上离开，你自家事自己看着办。我刚才给你行了针，你伤及肺腑，估计明天还不能起来，目前情况也没哪家大夫敢提着脑袋给你医治，所以你强行拖着病体可能你自身不保不说，你的父亲也将面临无人安葬的窘况。”
“我没空等你，从你这离开我就得立马离开霍州，因为我拿了王公子不少宝贝，而且我娘子马上要生了，我得赶回去。”
陈公子听到后面有点无语。虽然不了解这人，但这人到他家的目的是他，最终还是为了儿子，不谈现在他偷盗一事，就是为了儿子他也不可能做个贼！
更何况他一来就已救了他一命了，因为此刻他的胸部舒畅了不少，之前是疼得昏过去的。
他也没得选择，毕竟未过门的妻子已被霸占，接下来他们家的钱财也不会被侥幸留下。因为是首富，财物肯定不少，王府台不会放过他。
“多谢恩公！我听恩公的。”想施礼怎奈力不从心。
“既然陈公子已决定跟随我去，那就不用客气。我姓蔡，换我声兄长即可，路上也能掩人耳目。”
“是！听兄长的。”
蔡大成：“你还有几个靠得住的下人没有？还有没有亲眷？”
陈公陈庚：“下人大部分早已散了，还有三十几个忠仆昨天已给了栔书让他们离开了，不过他们应该没离开霍州城。老管家应该知道在哪。府内只留了老管家及他媳妇、儿子、女儿。”
“亲眷只有三服内的大伯一家，与我家平常不太往来，想来此时恨不得避的远远的。另有亲妹陈洁，在姨母家，离这两百里的宜州。
母亲生她时早产去了，留她一个女子在家怕没人教养，十岁时被父亲送过去的。已说了夫家，就是姨父兄长的儿子，等着年底成亲的，现在……”他很伤心。
“还想请问恩公，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妻子，她现如何？能否救出来？”
“你妻子救出来倒不难，不过他已被王公子侵犯了，你怎么说？除了有点被虐待，其他的应该还好。”
“救！”陈庚斩钉截铁。
“好！算个男人！”蔡大成赞赏道。
“这又不是她的错！不知道能不能今天一起救出来？”
“我去帮你把那些老仆找来，让他们帮你收拾一下，收好之后等我来接你们，我现在到王府接你妻子。”
蔡大成又用了一刻钟找到管家，把事情交代清楚，并把他的女儿带走，让她去给陈庚的妻子穿衣服。
将近四更天，蔡大成把要救的人全部转移到府城外林间小道中，跟着一起走的有二十个仆人，包含管家四口，还有陈老爷的寿棺。之后又返回府城，找到镇远镖局。
此时真是好眠的时候，镇远镖局的大当家潘狗子却被人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提溜出来。
刚要开口骂，发现面前的居然是蔡大成，哑口了。
“蔡将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没错，是我！”他也不敢相信潘狗子居然在这里，这就好办了！
之后把陈府救人一事说了一下，让他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把陈府的财产转移出去，之后，再找几个人压镖送到青州。
潘狗子拍着胸口，“蔡将军您放心，这事我给您准办好！”
立马招呼人手分头行动。
次日，王公子醒来时已过午时了，他没醒时没人敢去打扰，这就导致蔡大成他们已走到百里开外了才被发现王公子出了事。
因为蔡大成看不过，给他下三寸之地下了针，而头发及身上所有长毛部位又都用剪刀乱剪一通，想不发现都难。
之后王公子发现他兄弟疼痛，忙找大夫医治，结果都摇摇头，伤心得大哭不止。
王府台想也不想觉得是那个卞氏所做，赶紧派人去抓。结果府兵回报，那卞氏全家早已失去踪影。
又派人去陈家，卞家能跑，那陈家死的死残的残能跑哪去？结果再次回报，陈家正烧着呢！从半夜就起火了，已烧了半天，火还没有灭…
最后的最后，王府台找不到行凶之人，陈家烧了，除了三个铺子及两个田庄，其他的哪个铺子哪个园子是陈家的一概不清，而他的儿子却被人给废了！
这就要说陈老爷厉害了，家产全部让忠仆儿子顶着，在他家名下的就几个明面上的铺子，这会出事了也只是损失点小钱。
因为有潘狗子，蔡大成也就安心的带着他们从宜州绕行而过。
在宜州时陈庚把所带家产分了一半给妹妹作为嫁妆，之后拖着病体继续随着蔡大成北上。
由于带着老弱病残、崎岖的道路以及向北走的极冷天气，导致日行不过百里，把蔡大成急坏了！
一行人终于在十二月初五的半夜到达了青山县蔡家庄（换主时就改名了），让张大头安排他们住下。
听张大头说，赵娇还没消息传来，张王氏已在几天前去家里帮忙了。蔡大成什么也顾不得就火急火了的连夜赶了回去。
此时的蔡家主卧。
睡前故事讲完了，小家伙今天不肯睡，兴致来了就开始逗弟弟玩。
小手跟着肚子上的胎动到处跑，“娘，弟弟今晚真开心啊！”
赵娇觉得肚子有点胀，不太舒服，也没什么精神，累的想睡，撑着给宝儿讲完故事后眼睛已闭着了。
二成：“嘘！宝儿，你看娘都累的睡了，咱们一起玩好不好？我给你讲讲你爹以前如何捕兔子的好不好？”
宝儿到底是个疼娘的好孩子，即使弟弟还在玩，他也忍着拿开小手了。
“你爹爹啊，那时就你东子哥哥那么大。家里没有吃的，叔叔就跟宝儿差不多大，饿了，找不到吃的，怎么办呢？”
宝儿：“找娘啊！”
二成喷笑！
“你娘那会也不大，她还住其他地方，与你外公住一起呢！”
“不是！是找你的娘啊！”宝儿觉得叔叔好笨！他自己饿了都知道找娘有饭吃的。
“哦！你说找奶奶啊！那时奶奶已经见了如来佛了！她不知道叔叔饿啊！”
“什么是如来佛啊？”话题从捉兔子歪到了神仙，终于敌不过睡神招呼，也睡了。
第二十六章 生子
蔡二成松了口气，把臭小子抱到里面去，自己睡到了赵娇外面。
他知道就这几天要生了，哥还不回来他有点担心，早就想请大夫来家可是娘子不肯。想着明天悄悄的让张嫂子送消息给张大头，让他到镇上请人。
给她揉了会儿腿，感觉娘子肚子今天动的没有往日频繁，不知道什么原因。调整姿势，面向着娘子侧身躺着，手贴着她也睡了过去。
夜深了，赵娇正在做梦，梦到了十四岁那年深秋的一个夜晚。
她在睡梦中能感觉到她的大成哥又碰她了。
每晚她都是期待的，她感觉得到蔡大成也很喜欢碰她。
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疼，可是还没开口喊疼，嘴被封住了，双手被捉了，整个人也被压住了，她动不了。
她感觉完了，因为此时她那么的想上厕所，感觉尿床了！
害怕被他发现却又不想推开他，她委屈的只能呜呜哭起来。
她听到她的大成哥在讲话，可她听不清楚，只是哭叫着大成哥，她很疼…
二成被惊醒了！
他此时感觉做梦似的，因为娘子在哭，而亲哥就侧躺在床上，把她拥在怀里哄着。
蔡大成此时听着娇娇做梦都叫着自己，这么久的疲累一扫而空，浑身愉悦。
手放在她肚子上轻探着，忽然发现有点不对。
腹部有点硬，硬鼓鼓的。孩子也不动，手向下一探，顿时惊的坐起来，因为他摸到她的身下全是水，羊水破了！
他的娇娇要生了！
除了宝儿，几个大人立马行动起来。
张嫂子先烧热水，之后准备饭菜等夫人醒了吃，又把蔡大成拿给她的补品炖着。
二成把宝儿抱到西卧让他接着睡，又把之前准备的孩子衣服、产妇用到的衣物全部找出来。
相比之下，蔡大成倒冷静了下来。
在军中他们有时也给母马接生，虽然与人不同，但想来不会差别太大。
另外，自他回来就一直给娇娇调理身子，即使不在家想来二成也不会偷懒，毕竟关系到娘子性命，这样想着更不该有问题。
赵娇被摇醒了，正有点恍惚做了这么个梦，却看到了蔡大成，还没等她叫出声肚子却疼了起来！下身忽然又喷了水，再傻也知道自己要生了！
这是她第二次生产。
本来大家心里纠结着那次她生产凶险，大出血，已经准备着如何防备，却不想她醒后不过半个时辰居然就生了！
二成听到儿子洪亮的嗓门，死命拍了下自己的脸蛋，疼痛的感觉反馈给他，娘子真的顺利生产了！他们母子平安！
整个人都兴奋的要跳起来！
强忍着激动，先小心翼翼的给宝贝儿子清洗身子，然后又迅速的给他穿上了衣服并用小被子包了起来。
而蔡大成则给赵娇收拾着…
赵娇睡醒后天已经有点黑了，看到了放在她左侧的二儿子，此刻小家伙正熟睡着，一个小不点儿。
也看到身体右边睡着的蔡大成，他应该很累，因为正打着呼噜，人也很消瘦。
她贪婪的看着他，此时心神居安。
过了会儿，她有点想上厕所，也有点饿了，不想打扰他，就忍着。
转头又观察小儿子，没想到生产如此顺利。
以前听前辈说她生儿子，头胎，听人说生孩子很疼，她都准备疼个一天了，结果生产那天，就感觉像拉大便，还没下床孩子就拉床上了，她呆了！
她老公家人也呆了，他老公还准备她生的时候请假的！
最后还是送了医院，医生都说了，她生的太好，孩子也好，回家养着吧，都不让住院，就推进产房查看了下产道，帮着清理下就撵他们回家了，当时还成了新闻。
没想到自己也差不多摊上了，就做个梦孩子就生了！囧……
正当她感觉有些憋不住时，二成走了进来。
看到娘子醒了，二成立马露出笑脸来。
比较尴尬的解决了人生大事，重回床上正想着吃饭，小东西嘹亮的嗓门叫起来！
得了！前面还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蔡大成，这会只要是个人就别想睡了。
“哇哇…”重复的大嗓门真让人吃不消！
“娘子，儿子可能饿了。”二成捧着小东西，手指头放他嘴旁，那小嘴巴马上就歪过来了，二成立马收手。
虽然被他们盯着有点难为情，可还是搂着衣服给孩子喂奶，虽然涨奶，可却没开怀，没吸到的小家伙又大叫起来。
二成拿过一边备着的温开水，抱着儿子先喂了起来，想吃奶，还早着呢！
此时躺着的蔡大成头一抬靠了过去，吸了左边，等顺畅了再换另外一边。
赵娇很囧，等感觉不涨了就推开了他。
做了清洁后再次喂孩子，可惜没有那么快！
小东西吃不到又哭叫起来，这嗓门，三个宝儿也比不过他！
孩子还小，喝了温开水，小肚子容量小一会就饱了，喂着喂着，居然又睡着了。
蔡大成起来吃了晚饭。
宝儿很长时间不见爹爹，这会兴奋的围着，小嘴巴啪嗒啪嗒个不停，蔡大成笑眯眯的抱着他听他讲话。
“唉呀！哥！”二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是宝儿生辰啊！十二月初六！”
“嗷？”蔡大成也惊讶了，这两兄弟居然同一天！
“这一天都忙着娘子了，把宝儿长生面都忘记了！”二成有点后悔。
“没事，特殊情况！作为补偿，明天爹带你骑马好不好？”
“好！好！…”宝儿觉得面什么时候不能吃？马儿他可没有见过，今天家里就有个大马，要是能骑上多威风啊！
蔡大成轻易解决了，二成翻了下眼，懒鬼！
带着宝儿进了卧室。
赵娇：“宝儿要不要换个房间睡？晚上要被弟弟吵醒的。”
“才不要！”宝儿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好吧，如果被弟弟吵醒了，你不能哭啊！”赵娇给他打预防针。
“宝儿才不会呢！”
二成：“那你要睡在里面了，叔叔要靠近弟弟，夜里要给他换尿布，不然他就尿到宝儿身上了。”
宝儿一脸惊恐，不用再劝就乖乖的爬到床里去了。
蔡大成躺在床上，听二成说了围墙的事，说了院子的事，村里马路的事…
他自己的事却不太好说，怕他们担心，只是大概讲了常将军生病没人主持军务，他去协助而已。
赵娇与二成不信，可他们也知道蔡大成就是碰到困难也不会说出来，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呢？再担心也解决不了五年报恩的事，好在恩已报完了！
赵娇以为不累，结果还是因为产后体虚撑不住眼皮睡了。
张嫂子当天就染了红喜蛋挨着村子发，不是每家都给，是有年轻媳妇的才有，这是这个地方的风俗。
毕竟鸡蛋也贵着呢，之后才被二成放回去了，庄子上的事更多。
次日，蔡大成走村访友的忙起来了，还有蔡家庄子一拨人等着安置。
先去村里的族人长辈那里拜访一下，没什么事后就转到蔡庄去了。
原本秦扒皮就有个三进的大院子，再加上很多的佣人房，所以即使来了那么多人也能住得下。
蔡大成进入中堂，给陈老爷子鞠躬、上香，看陈庚已走出阴影也就放了心。
“宣德老弟不知道还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只要为兄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陈庚此时披麻戴孝，在管家儿子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对着蔡大成深施一礼，起身时不停的咳嗽。
蔡大成没出声等着他的话。
“家中仍有千万家资需要处置。明面上只有三个铺子、两个田庄为我陈家所有，剩余的都在管家买的奴才手里。
现在没有主家看管，人心易变，怕有不少人已有了二心，就想把那些产业全部卖了，恳请兄长帮忙。”
陈庚是想到蔡大成孤身一人，却能找到镇远镖局帮忙，而对方对他的态度使他生出希望，他不想祖宗基业于他手上毁于一旦。
“好，我答应你。你把涉及到的所有产业，与管家详细整理一下，五天内完成，越早越好，时间长了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我到时让贺州那边帮你处理。”
想了一下，又说：“就按市价处理，到时请管家同去协助。”
“应该的！”陈管家弯腰低声说，能保住少爷的命已是大幸，这会居然还能拿到产业。
当天蔡大成就到镇上，找到镇远镖局，拿出印章。
镇上的镇远镖局大当家立马恭敬的起身让座。
蔡大成也没啰嗦，开门见山的说：“你紧急送个消息给总部，让潘狗子继续在霍州待着，过几天我会派人过去，让他帮忙处理点事。”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大当家高仁马上下去安排。出了门后，他抬头擦了擦汗，这位爷居然叫总镖头潘狗子！立马上了十二分心。
一刻钟后，大当家高仁返回。
“贵老爷，事情已经通知下去，明天霍州的就能听到消息。”
“我姓蔡，得到消息后五天内，你们派两个人到蔡家庄，帮我送一个老人到霍州去，等他事情处理完了，再把他送回蔡家庄，听明白了吗？”
高仁一听，好嘛！居然是处理了秦扒皮而官府却什么都不敢过问的蔡老爷！心里更小心翼翼。
“蔡老爷，您放心！五天内我们一定把老人安全的送出去！”
“行！那就这么办！”直接走了。
等没影了高仁这才敢把驼着的背挺起来，这人的气势太强大。
这次从王公子手里洗了不少钱，蔡大成准备还是多买点地。
他们三人都只想窝在山里，要那么多的钱也没什么用，就搞点地吧。
族里人还是穷，他想着能帮就帮一把，毕竟以前自家几口人也得到不少帮助，他们甚至还救了娇娇及儿子的命，没有他们二成也养不活母子两。
吃饱了肚子又学好了学问，蔡氏子孙还能差了？他还就不信了！
第二十七章 陈县令
他也不去找别人，就去找县令。
陈县令听说有个蔡老爷拜访，没怎么放心上。
这附近没几个有权有势的，一个没什么名头的蔡老爷，哼哼…
真当他沉思的时候，耳边忽然炸开声响：“这陈老爷官威越来越大了，给了拜帖居然也不见！”
陈县令吓得向后仰到椅子上。
“瞧你那个熊样！”蔡大成没好气！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陈县令崩溃叫着！
这可是他最怕的人！
前年，他差点被这个人剁了！！！差点被剁了！！！
“看来你还认识我嘛！”蔡大成笑了笑，“听说你来了青山县还没有两年就收了不少好处？好好干啊！可千万别收明脂民膏！我也就回来几个月还没细纠，如果哪天你栽我手上，看我怎么整你！”
陈县令这会感觉吃了黄连一样！
三年前，在随州县做了县令，当时那里还不是陈朝统治，属于刚并入梁朝的一个偏远小县。
他没有经过科考，家里面是商户，由于经商经常被官府搜刮，所以他的父亲举全族之力，花了巨资给他买了个县令，因为没什么人帮忙，就被分到了随州县。
由于家里花了大量金钱，所以上任后他收刮民脂民膏。
开始只是想回本，结果越来越抠门，什么都要，什么税都收。被经过的蔡大成听闻，举起刀子向他脑袋砸下来，他以为自己没命了！结果蔡大成的刀被他旁边的书生阻止了，其实那就是个狐狸——常載。
由于当时大量农民流离失所，能稳定下来有能力看书识字的很少，所以就导致有才干的能人小吏更少，不识字的小吏很多，直接导致政令无法及时上传下答。
这陈县令本性不坏，就是杀了他还会再出来一个陈县令，说不上还不如他。
毕竟陈县令只收钱财，但杀人、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事不做，就是要钱！
常載要他写下字据，陈述经过，保证不再犯，就放了他。
如果以后再犯欺压百姓的事直接杀了，愣是吓得他再不敢随便收取百姓钱财，秉公办事，这两年倒得了个“青天”老爷的好名声。
这会看到蔡大成，还不被吓死！
想到这两年在青山县也就收了一次大的，就是六月份的秦扒皮一事，那可不是他收取的，是别人卖给他的！
再想想，真没有收超过百两一次的大钱，立马不怂了，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请蔡大成上座。
蔡大成倒不是不敢坐，而是觉得什么事都得有个章程比较好，所以他没做县令主位，旁边坐了。
“好了！你好不好我以后看着！”瞪了他一眼，“我今天来是看看靠近青山县附近有没有地卖的，不要零头地。”
陈县令心里翻个白眼，谁手里有钱不想要成片的，这一亩两亩的多折腾！但还是想了想，想了半天倒是想出两块地来。
一个位于青山镇的东边，因靠着山，地不太好，中下田，但田亩广，得有一百三十多亩。
另外一个是靠近青山镇王老爷家附近，因为他家长的药材，都是灌木类的，所以很吸养分，导致与他家附近的几家人收成都不好，全卖了，合起来得有六十亩。
这王老爷势大，听说州府有人，他不敢动，不过如果这位爷，嗯哼…
他把两块地具体位置及收成分析给蔡大成听，其他的地方好田有，但不在青山镇啊。
蔡大成觉得还行，不就又一个秦扒皮嘛！搞得他不快了他就上手揍死他。
陈县令安排人次日跟着这位爷去看地。
这会近下午了可又不到晚上，吃饭嫌早，泡妞也…还是早！他就大眼瞪小眼的等这位爷吩咐。
蔡大成可不管他心里官司，约好具体地方、时辰见面后直接站起来走了，气的陈县令肚子疼！
“竖子无理！”
第二十八章 惩恶霸
想着家里没有马车，万一以后娇娇想到哪去玩或者去庄子上不方便，蔡大成就去了牛羊市场。
应该早市要更好，选择的畜牲也多，不过他们家一直没那功夫，就是以后怕也没有。
挑挑拣拣，买了一条四岁的黄牛，配了牛车。又买了一匹青年马，其实也就六岁，对应的还有马车，不过那马车不太看的上，就定做了，让做好了送到青山镇蔡家庄，到时有人接收，来回路费也包了。
老板高兴的乐出了声，这位主顾大方，就是不给来回路费，凭他定的马车也能赚不少了。
最后蔡大成是赶着牛车牵着马回去的。
到了蔡家庄把牛及牛车全扔给了张大头，自己则骑着马回家了，正好赶上二成做好的晚饭。
次日，蔡大成带着蔡二成，加上小萝卜头宝儿，去了蔡家庄，把宝儿扔下给张大头的儿子张山。
张山这小伙子这会吃的好，才过了半年，长高长肉了，这会看到主家居然把少爷留下给他带，开心的很。
其实蔡大成送儿子过来是为了与陈庚沟通感情的！所以…
之后带着二成去看地。
至于两人的娘子，五婶说了，她陪着，带着女儿陪着，生产了都不通知她帮忙，蔡大成他们太见外了！
蔡大成当时想着，他也不想见外，是他侄子见外啊！
两人架着牛车去了镇上，本来想骑马的，可惜二成的腿还没好全，虽然去了木条，但不能用力。
陈县令派来的人早等着了。
出发时县令就说了，如果没有照顾好这位爷，他也不用回来了。
这要怎么照顾？
他看不上不买时自己怎么办？
他看上了这钱谁出？
县令也没说清楚啊！
黄衙差硬着头皮大半夜赶车过来，结果人家都快午时了才到！
这不是让他掏钱请客嘛！
那么早起来究竟是干什么啊！！…啊！！！……
镇子东面的地是狭长的，因为靠近山，而山上又全是林子，所以想有产量，难！
又去了靠近王老爷那个庄子。
庄子上此时正在积肥，臭的要死。
靠近地埂，有意思了！
这靠近王家这一块地，地洯书上写着可是有五亩地的，这看着有两亩？
“你，去！到镇上给老爷我请人，越多越好！来了拔草，这块地老爷要了！”
黄衙差愣住了，这县老爷神了！
回过神立马向镇上冲去，这可是有大热闹看的！
他也不去其他地方，就找里长！县令说了，要人就找他。
把县令手印一出，里长屁话没说，到附近村子里吆喝人。
男女老少能做活的去了都有钱拿，谁傻子不去呢！
最后差不多有百十号人跟着黄衙差去了。
蔡大成抽了下嘴角：“这姓陈的…”
这群人到了地头，看到居然是王老爷家的田，就有点胆怯。
而那卖地的主人却暗自高兴，想想也有点心酸。
明明是五亩的肥田，愣是变成了两亩的下田，如果再不卖，可能最后的两亩也没了！
哪怕这地与他无关了，可他也想看到王老爷倒霉啊，希望他能遇到个狠的！
蔡大成：“这块地我买了，这栔书上可是五亩地，现在少了不少，都来给我拔！
拔到这里，两刻钟内完成，每人二十钱，不过偷懒的没有啊，出了事老爷我兜着！”
众人开始不敢，但现在这位老爷说了，有事他兜着！
而且这么多人，王老爷也管不过来啊，拔！
原五亩地的主人带头就干起来！
真是人多力量大啊！
才一刻钟，蔡大成要求的范围全拔了。
而那帮人却不停止，继续！都超过蔡大成要求的两倍了！
最后停下来，是因为拔到了刚上了肥的，太臭了！
闻讯赶来的王老爷，站地头看着被拔的药材，气得浑身直哆嗦！
跑到蔡大成面前，张口就骂：“他奶奶的奴才秧子！敢拔你老子……啊啊啊啊……”
王老爷冲过来时老百姓不自知的后退，本有点害怕的，却发现王老爷挨揍了，那叫一个爽啊！
蔡大成单方面吊打一会后，一脚把他踢到了肥料堆里。广
人群一哄而散，就怕被溅到大粪！
“你给我等着…等着瞧！”王老爷最后留下话走了，不走不行，他自己也快呕死了！
那些帮工的人开始找黄衙差领工钱…
而蔡大成则拿到了六十亩地的地洯。
“二成，自己回去没问题吧？不行，我先送你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做。”
“哥！你真不担心王老爷找你算账啊？”
“这样的小人物你哥会怕？放一百个心吧！”
送二成到蔡家庄，顺便自己也吃了午饭，之后独自一人去了镇上。
找到高仁，让他等会找二十个人给他，自己拿起笔写了起来。
高仁心里发慌，这人要干什么啊！这上午的事他可听说了，王老爷被很揍了一顿，田还被整了！
“让你去就去，还镖头，怂货一个！”高仁被骂的灰溜溜，还是给他找人去了。
一刻钟后，蔡大成带着人到了王家，踢开门进去了。
下人们看到那么一大帮男人，吓得赶紧躲起来。
王老爷这会洗干净了，正请了大夫治疗中。
“王老爷，这伤不重，老朽告…”老大夫话没落下，一群人冲了进来。
而王老爷看到为首之人居然是揍他的蔡大成，还如此无理的冲进内室，顿时又恐又惊还又怒！
“你这斯欺人太甚！”
“大夫请回！”蔡大成让开给老大夫通行。
“来人！人都死了没？”王老爷竭斯底里的喊叫。
“哼！告诉你，你今天喊破天都没用！”
说着上前抓住王老爷的手，在打开的红泥上按了下，又拖着他的手，放在他写的纸上按一下，之后扔了王老爷的手。
“你给我按的什么？”王老爷大声恐叫着。
“也不是什么，就是你欠了我一万两银子。”
“放屁！我怎么会欠你银子？”
“你怎么欠就别管了！
来，给我抬！
值钱的全部抬！
存放银子的箱子给我点出来，如果银子够了拿着银子走，不够抬东西抵扣……”
王老爷气的头疼目眩，他这是遇到了强盗了！还是明抢的：“你个小贼！还有没有王法！”
王老爷肯定不止一万两银子。
经过点数，足有三十八万两白银！
还有数百两黄金！
“去！把里长找来，就说王老爷感谢皇上给他带来的太平日子，特给皇上捐送五十万两白银。”
一个小个子一听这话，立马抢着跑了。
“你个瘪犊子！我咒你儿子…啊啊啊啊……”余下的话被堵在嗓子里。
“既然你敬酒不吃爱吃罚酒！那好，所有的给我上账，王老爷王霸山，欺压良民、奸淫幼女、霸占田地、偷逃税费、剥削佃农，已被县令查清，所得钱财全部归为朝廷。”
王老爷一听，前面是赤裸裸的欺占大部分家财，这会却是要被抄家砍头了！
这一报上去陈县令那个鬼东西，为了政绩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想了想，还是留条命到府台大人那告状去。
于是，立马痛哭流涕的嚎叫，发誓：“我王霸山，一向忠于皇上，今表衷心，心甘情愿的捐白银五十万两！”
说完心疼的直接晕了！
此时里长刚好进来，听到了王老爷最后一句话。
第二十九章 后续
之后也不用蔡大成操心，自有里长接手捐赠一事。
蔡大成从中拿出两百两银子，跟来的一人二十两。
而自己的欠条，里长确认后，拿王老爷靠近蔡家庄的田庄抵扣，不够说要等王老爷醒了再说。
蔡大成一听，醒来还不好说！
他从桌上拿了只筷子：“把这只筷子放耳朵里撩撩！”
王老爷这下再不敢装昏了！这家伙万一来真的怎么办？
最后蔡大成拿到了两百亩地的良田庄子，这折合银子也就一千两百两，又拿了银票补充凑齐了一万两。
“对了！好告诉你一声，既然你想去找救兵，告诉你，我叫蔡大成，就在家等着你的救兵！
这钱我可是要到陈县令那核对的！今天必须送走，有没有人手？没有现成的！”指了指二十个大汉！
里长与王老爷同时摇头！
开玩笑，这帮人押运，这钱压送哪去都不知道！
刚才可是把条子给蔡大成了，钱丢了谁还能生出五十万来？这可是王老爷全部身家了！
次日，收到王霸山的五十万两白银，陈县令安排亲信快马加鞭的给京城送去了。
蔡大成也不怕王霸山的报复，他身上可是有皇帝赐给的四品参将散职。
虽为虚职，不拿俸禄，可大小也是个官而不是民。
州府里的那些大人即使知道也不敢找他麻烦，他之前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五天后，张大头驾着新的马车过来汇报庄上的事，并告知镇远镖局的人已接走了陈管家，卞管家也跟着去了。
等蔡大成回房时天已很晚了。
由于房内有个婴幼儿，加上不能大面积开门窗通风，所以避免不了的有股奶腥味，但在蔡大成的眼中、心中，那是奶香味儿，是家人的味道！
因为白天有五婶及香草陪伴，赵娇不好睡也睡不着，此时已陷入深睡，小宝宝那么大的哭声都没听到。
二成怕把娘子及宝儿吵醒，忙把小宝贝儿抱起送到赵娇胸前，给他撩开衣服找到口粮，小家伙就收了嗓门噗呲噗呲的甩命吸起来…
这才第二天，赵娇奶水已很充足，这得益于二成每天养生汤做的好，既下奶又营养十足。
张大头大儿子张锤爱好钓鱼，在垂钓方面独具匠心，次次不落空。这导致他常年累月的竿不离手，时常给自己家的饭桌上增添点肉色。
天冷鱼不好捉，二成知道张锤有这本事，就让他三天两头的把钓到的鱼送过来，不白送，每次赏点钱给他。
因为送的鱼多跑的次数也多，日积月累，张锤就聚了一笔小财，这可比去集市上卖还稳定、钱还多，就导致张锤更有兴致了。
吃饱了饭，小家伙还不肯离开口粮，就含着，过半会才吸一口。
二成把小宝贝抱过来并竖起来，听着他打了奶嗝才准备放床上。
可惜这家伙注定是个调皮的，刺了亲爹一身尿，还傻傻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你。
二成只好手忙脚乱的给儿子、给自己重新换过一身。之后把他放床上躺着，希望他能早点睡，养成一个好的睡眠习惯，就怕出第二个宝儿！
宝儿小时候就黑白颠倒，月子出来他都累瘫了，还是五婶发现才改过来的！
看儿子还是那么精神，于是也不理他，就让他自己玩去，没人理过会肯定也就睡了。
而一边的蔡大成，早充当了巨婴…
二成再进屋时端了盆温水，拿着布巾缴了水，推开蔡大成给她净身…
然后两个人又一起协助给她换了衣服，全收拾好了天也不早了。
留了灯，帐子挡着光，免得夜里孩子醒来手忙脚乱的，之后才全部休息了…
正三更半夜时，小东西又大嗓门的嚎哭起来，气的宝儿闭着眼睛翻滚起来。
三个大人又手忙脚乱的再次给孩子换尿布、喂奶。
忙忙碌碌之后，小家伙又秒睡！
被吵醒的大人可没他好眠！
赵娇：“大成哥，你要么带宝儿到西卧睡？你与二成换着来，不然谁也吃不消。”
“不用！我现在才知道带幼儿的辛苦，想想你们那时…”
“哥，我儿子可比你儿子好带多了！宝儿小时候晚上不睡白天睡的！”二成指责他。
“嗷！我说宝儿怎么那么聪明呢…哎吆！娘子，轻一点！”蔡大成腰上软肉被赵娇死命旋转一圈，痛的低呼出声！他不怕拳头可就怕这种软刀子！
赵娇：“宝儿已过三岁了，该起个名字了，难道宝儿宝儿的要叫到成人！”
这里孩子都是满了三岁才起名，太早了说压不住。
蔡大成：“你有什么要求？”
赵娇想了想，感觉什么都没有安康好。
最后就定了蔡乐盛，取一生平安和乐、家业昌盛之意。
赵娇觉得还不如蔡乐好听，可他俩觉得太简单了。
过了两天，宝儿有点纠结的开口了。
“娘，弟弟晚上能不能不吵啊！”
赵娇这可没法子答应他，她也不想被吵醒，就大睁着眼看着他。
宝儿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无理取闹，“那我不睡这了，睡我自己床上去。”
“吆！自己想明白了？”二成笑问。
宝儿不说话，他也不想，可是弟弟吵起来太恐怖了！
赵娇：“你现在一个人睡不行，天冷，万一你蹬被子受了凉怎么办？”
这不让他睡吧，他还非得想睡了！
“让爹爹或者叔叔陪着我睡！”宝儿提议。
蔡大成：“那可不行，爹爹和叔叔要照顾小弟弟呢！”
宝儿感觉自己没人要了，慢慢的眼睛都红了，眼泪也快掉出来了。
赵娇觉得他们两个大人太过分，欺负这么小的孩子。
忙抱着他哄着：“让爹爹陪你去睡啊，咱们开玩笑的！哪能不管宝儿让宝儿自己一个人睡呢！”
蔡大成摸了摸鼻子，这可不行！为了儿子把儿子娘扔了？
蔡大成：“明天我去县里有点事。”
赵娇抬头看他，这会能有什么事？
蔡大成也不作声。
次日，蔡大成骑着马到了县城，他不找别人就找陈县令。
陈县令看到他头都大了！
看这厮做的，把王霸山都给吸干了！当然他心内也高兴，因为他也得到了实惠，直接增加了政绩，唯一的遗憾是自己拿不到一两银！
可即使给他政绩他也怕呀，这人就是个魔鬼！
“好了，看你德性！给我找几人下人，老女老少都要，识字的，要官奴。”
“不知您要几人？”陈县令诚惶诚恐地问。
“十个，再给我找些能做农活的。”
想想这家伙一下就进账二百亩肥田以及一万两白银，陈县令肉痛！
给他一半，不！哪怕就一千两、一百两也好啊！
可惜他只敢想不敢要，还眼睁睁的从自己手里哗啦出去五十万两白银！
最后，蔡大成选了五户人家。
一家姓宋，以前祖上是个官宦人家，还是个四品的地方封疆大吏，只不过私挖银矿据为已有，被梁朝皇帝抄了家，主犯砍头，其余三代内的家人发配北疆。
陈朝改朝换代，对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好印象，觉得是一窝烂根子，皇帝的银子你都敢拥有？于是继续贬为官奴，不过如果有族人接收，可以从边疆改迁到内地，不再受风沙之苦。
因当时偷挖银矿，不仅有被贬的三代直系，还有家族之内的旁系，被四品当官的一口承担了罪行没累及族亲。
族亲因感激当官的在位时的帮扶、事故后的维护，一直全力帮衬着，从北疆到青山镇都从不落下，有心想买回却没能力，因当时咨询的朝廷有规定，这些犯人只能作为官奴在衙门继续候着。
这一家一共九口人，出事的是主家男主人的爷爷，早已出第三代了，可惜没有门路摘出子孙为民。
男主人宋有为，今年五十岁，看着倒是健康，不过常年的辛苦劳着腰背有点微弯。名字还是在世的爷爷取得，他考中童生成了亲才出了事。
婆娘同岁，本是官宦人家女儿，可惜挑花了眼生不逢时，本以为嫁的好夫家，最后却嫡女嫁的不如庶女，成为了奴才秧子，此时她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
另有三个儿子，大儿宋来运、儿媳宋秦氏，二儿宋来才、媳妇宋张氏，三儿宋来旺。
孙子两个，大的孙子叫宋赓才八岁，小孙子宋曦三岁。大孙子是爷爷开的蒙、学的字。
蔡大成因为看中这家孩子才把大人顺带买了。
另外买了三户农家子。
一家姓王，四口人。主家王树，三十几岁的夫妻，带着两孩子，男孩王财十三，女孩王芳十岁。
一家姓张，六口人。男主人才三十岁的样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才一岁。
一家姓田，七口人。男主人不在了，女主人四十多岁，身体倒不错看着就精神。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只有大儿子成家还没有小孩。三个女儿倒是正好的年纪，最大的十七，最小的十二。
看这么多的光棍，又另加了五个丫头，年纪也大小不一，比着几家儿子的年纪买的。
三十多个人了，蔡大成看了陈县令一眼，陈县令秒懂，马上让家仆安排，给这些人洗的洗，刷的刷，收整完后搞了两个加长马车，等临走时给他一起拉回去。
蔡大成满意了，走时拿了卖身契，顺带扔下了银票。
陈县令拿起一看，气的眼前发黑，因为没赚没陪，他还陪着干熬了一天，还不如送他算个人情呢！
第三十章 宋管家
因为宋有为有文化，脑子活，就让他做了外管家。
内宅涉及到的家务事及仆妇等也由他婆子管着。
蔡大成不愿意折腾，也不愿意有人打扰了娇娇休养，因此甩给了宋老头，并把他大孙子带走了，给他儿子做个伴。
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众人在蔡家庄干瞪眼。
本身蔡家庄就不少人口，陈家的上下就有三十几口人，还不算张大头家的，这会又来了三十几口，怎么住？
陈庚院内散步，全程目睹了蔡大成怎么安排人的，摇摇头走开了。
最后还是宋老头出面，毕竟被安排做了管家。
天马上黑了，让女人帮着先做饭，吃了饭赶紧休息。
男人几间、女人几间先凑合着对付一晚，具体的明天再分工。
饭后宋老头拽了张大头，噼里啪啦的一顿问：农事怎么安排、下仆怎么管理、主人身边得脸的仆人是谁、侍候主人的下仆待遇及每个主人身边的小厮丫头配置人数，结果问了等于没问。
因为之前没有下人，他们是首批！
之前田地才一百亩，却分给了族人含祀田六十亩，自家就四十亩地，要养活四十口下人及二十多口长工！
这怎么可能？
看宋老头诧异表情，又忙着补充，刚买了二百亩良田及六十亩中田、一百三十亩下田。
宋老头觉得，让主家吃好穿好，还有他们这几十口人能够吃饱、穿的能遮体，这么点地够什么？
扣除自家吃及交税，一年顶天了余下五、六百两银，可这么多人的吃、用、穿呢？月钱呢？
难道蔡老爷买了下人只管吃就行了？
田地多，风调雨顺还好，遇到灾年，喝西北风？
再把他们卖了？这可如何是好！到时今天卖一个明天卖一个，他们一家人岂不散了？
从张大头那实在打听不到消息了，宋老头才拖着沉重的心情翻来覆去的睡了。
次日吃了早饭，宋老头与老太婆商量，听说主家那里有两栋二进院子，想着那么大的宅子总得要人侍候吧？
自己怎么着已被认命为管家，也得多塞点自己人到主子面前晃晃，免得哪天主子没钱了拿他们一个个的开刀发卖。
其实不是他不想挑刚买来的，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啊！
除了他家，其他人家全是买来种地的，当然挑不出合手的，这是宋老头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蔡老爷买错了人。
带着老婆子，老大老二两口子及媳妇、小孙子，坐上张大头准备好的牛车，去了和村。
宋老头没想到主家居然住在大山里！
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点都不报希望了。
曲曲折折的山路十八弯，终于到了潘村。
看着这么大的村子，宋老头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可惜心还没放下，牛车居然又不停的向野树林驶去…
宋老头子再没什么想法了，能吃饱——也行吧！！！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又被打脸了！
过了林子，石头马路出现在眼前。
又过了一刻，村子看到了。虽然不如潘村大但马路好啊，再然后就看到长长的围墙直抵东面的山上，而张大头赶车的目的地就是围墙大门…
此时大门开着。
门内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包含了他的大孙子。
宋老头一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来了？”蔡大成坐在院子里，两个小子正围着他，他正做着手工活，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宋老头领着家人就要跪下来。
“哎！哎…算了！我家没那么大规矩，不用跪！”蔡大成让张大头拉着宋老头。
宋老头没敢反对，还是拉着家人弯腰行了礼。
“既然你来了，就给你说下，具体事你自己看着做。”
“你们一家人全部留这里听用。”
宋老头一听心里一喜。
“那几家人安排农活，虽然是奴才，但给他们按着佃农待遇，租子六层半，不发月钱。
现在没钱财的暂时从我这拿，粮食没收成时也发口粮。
从我这里支出的，年底统一算账还回来。
如遇灾年，视灾情严重程度再考虑是减租或免租。
你也告诉他们，一直做的好或表现好的，三代以后孙子辈可以考虑脱籍，也包括你家。
田地在哪让张大头带你去。他们如何分配，你自己拿主意。”
“你家九口人，你外面负责的同时把内宅也安排好，开始忙不过来让你三个儿子帮着，年前能理顺吧？”蔡大成问。
宋老头赶紧表态，这也太宽宥了！
“能的，用不了那么久。”
“嗯！你做着吧。这个院子你自己安排下，留个灶上的，留个门房的，安排个女的负责洒扫的就够了。”
“隔壁的学堂年后开，安排门房、洒扫的，在加个打杂的就行，正好你家人全安排了。
你大孙子晚上就陪我儿子，平时做个伴读，你那小孙子以后给我家小的做玩伴吧。
你家这么多年，也吃了不少苦，即使再特豁我估计也没你家的份。
我这呢，不累，你也赚不了大钱，但胜在一个安稳，保你全家还是有能力的。
月银方面，你每月一两半，三个儿子及你婆子各一两，两媳妇半两，半年后看表现，做的好再上调，所以都好好做。
不该说的都给我闭着点嘴巴！
犯到我手里，哼！
你可以问问张大头他前主人的下场！”最后一句语气级为严厉。
“凭老爷吩咐！”众人齐弯腰行礼。
“这是五千两，用钱自己走账，去安排吧，这次缺的东西多，就让张大头备车拉你到镇上补齐。
以后有什么缺的就自己去购，马车快点，再去配一辆。
学堂西边那个菜园子，现在没急用可以先种着，我娘子喜欢，所以你们多看护些。
哦，对了，那几个丫头你看着安排，他们那几家不是有小子吗？直接配下去做个媳妇吧。”
“是！”走时宋老头还是把张大头拽着，目前他是唯一一个了解主家的人。
张大头把他们带到隔壁学堂，这里现在没人。
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讲了一下，其实再多的他也不懂，想着还有不少事，赶紧挑自己认为重要的说说，之后就避一边等着还不能回去，老爷说他要赶着牛车送他们到镇上买东西。
宋老头等他走开，发话：“既然赓儿被留下来做伴读，那老大两口子就安排在老爷那边，老大媳妇负责灶上活计，老大负责门房、院内打扫以及迎来送往。
内室中，先让老婆子帮着做，他们太年轻不要触了主家霉头，理顺了以后让二媳妇再过去。
平时有什么洗的老二媳妇帮把手。
老二负责学堂这边，先做个门房以及杂事，洒洗的老二媳妇负责，咱们家里吃食暂时也你负责，事情应该不会多，先这样做着看主人到时怎么说。
老三负责跟着我跑腿赶车子。
重要的一点，无论在主家遇到或看到什么，别给我好奇，凡事主家的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知道吗？”
众人点头。
“好了，那就散了吧！”
“哎！等下，老婆子你去问问夫人，平时主家怎么准备饭食，算了还是老大媳妇你去问。
几个菜？几个素菜？几个荤菜？最好能把老爷家一天饭食标准问出来，现在就去问。
老二，你先跟我一起去庄子上，一要把老三接过来，二是那些人得立马安排下去，不然得乱着。”
一刻钟后，大儿媳宋秦氏回来，主家饭菜没有标准，让他们看着做几个菜就行。
宋老头和宋老二也不耽误，跟着张大头走了。
再说蔡家。
昨天晚上，已经说好了，由蔡大成陪宝儿睡，可是到很晚了，宝儿准备睡了他才回来。
蔡大成回来后凑合着锅里的饭菜与宋赓吃了，又拿了二成的睡衣给他，让他洗洗到西屋陪宝儿睡。
宝儿本来要睡着了，没想到爹爹带了一个哥哥，还是可以陪他玩、陪他睡的哥哥，他很兴奋，立马把大人踹了！拖着人家小孩就向西屋走。
而赵娇就盯着蔡大成看。
蔡大成被她看的不自在，摸摸鼻子，把今天买人的事说了。
二成不放心，到西卧安排一下，看着两人都没问题了才回来。
“宝儿闹疯了！等睡觉之前我再去看一下。”对这样安排二成觉得不错，孩子总会长大的，老与他们一个床上也不好，而且儿子半夜太能嚎了！
临睡前二成照例端水给娘子梳洗。
赵娇现在舒服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虚软无力，就自己拿着拍子用温水擦洗。
温香软玉在前，二成还好，天天能见能碰。
但蔡大成就不行了！
他觉得娇娇就是故意撩他的！透过薄薄的布料，倒影都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等赵娇擦洗好躺下时他已忍不住兴奋起来。
小宝贝睡了，宝儿又不在，饿狼似的扑上去亲她…
虽然不能实质的接触，可其他方式也不少啊！
和谐…
中午饭菜上桌时把宝儿看的一愣一愣的，因为平时也就二到四份菜，今天居然加了好多！
小手点了点，道：“爹爹，居然有九个！哇！还有啊！十个！再有吗？”
“小东西！再有你吃得完吗？”蔡大成好笑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看了菜色，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不过今天素材多，荤菜少，因为没有准备，还不错了。
蔡大成尝了菜，口味还不错，特别是清水丸子，清淡，可以给娇娇吃。
“把这个丸子剩两个出来，我给夫人送去。”
“让小人来？”宋秦氏忙回问。
蔡大成看了她一眼，颔首了下。
二成坐一边没出声，开吃！
他可不是哥哥吃过不少山珍海味。
宋秦氏想找个托盘端碗都没有，无奈下用农家用的包饺子放的竹帘子当托盘了。
盛了产妇喝的汤及饭菜，加了汤匙及筷子，端起来去了内室。
赵娇刚喂了奶，竖抱着他打了奶嗝正准备放下来，看到了宋秦氏用饺帘子端着碗进来，不由一笑，又轻轻的把小宝贝横抱着。
“夫人，您的午饭好了。”
宋秦氏眼睛没到处看，只是想把饭菜放下，有点踌躇，没地搁啊！
“你把饭放台子上就行，我起来吃。”
“这！…您不能下床的…”
“没事！下床活动恢复的快些。”
赵娇把孩子放床上，自己着睡衣起来，到梳妆台那吃饭。
“你帮我看着孩子，他刚喝了奶，别回奶呛着。”
“是！”宋秦氏走道床前，看到一个漂亮的奶娃儿正睁着大眼睛，在床上咕叽咕叽个不停：这一会一个眼挤着又张开，一会小嘴巴嘟嘟的抿来抿去，这会小脑袋又皱起来了。
房间很暖和，穿的小棉袄，所以手脚也容易来事，这会正挥舞着手臂，可惜衣服还是有点多，手送不到嘴巴，手动不了脚却来了！月子里的孩子居然这么有腿劲，小包被慢慢的被他蹬开了。
宋秦氏下意识的上前，把小被子给重新包好。
可小家伙却更来劲了，这会全身使力气，小脸憋的红红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夫人，小主子奴婢抱着？”
“不用，就让他自个玩。”赵娇边吃边说，“以后不用称呼奴婢，咱家不讲究这些虚的。”
“是！”
因为喝了汤，饭菜就不怎么吃得下，放下碗筷，准备起身。
宋秦氏看到赵娇没吃丸子，就道：“夫人，老爷说这清水丸子适合您吃，专门让…我给您送来的。”
赵娇看了看饭菜，又拿起筷子勉强吃了个小丸子，就不想吃了，丢下筷子，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儿子又在乱动，轻点他小鼻子：“好动的家伙！”
可能认识母亲，当然也可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家伙居然笑了，这一笑起来与二成就像了。
“家里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让你们做，你赶紧吃饭去。饭后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缺多少，列出个单子一起去镇上采买回来，不然下雪天可糟了。
以前家里人少物资备的不多，但这会人多了，难免有短缺缺。”
宋秦氏忙说：“夫人，我公公早晨出去了，他说先到庄子上安排人，之后再去镇上采购。”
“那行！你们先看着办，下去吧。”
“是。”宋秦氏心中松口气，端着帘子退下了。
赵娇也松了口气，有人侍候也得会享受才行，她还不习惯！这不是请的保姆而是买的奴婢，得拿捏好尺度。
第三十一章 卞娘子
再说蔡家庄。
陈庚的未婚妻子叫卞清玉，十六岁，本准备秋天成婚年底作为主妇帮着小姑子出嫁的，没想到出了这事。
被救出来时，陈庚就请了蔡大成开了药给她调养身子。
而蔡大成好事做到底，顺便也给她开了避子汤药，不然再来个孽种怎么是好？
因此，这卞娘子身体是没问题的，不过被辱受到的折磨可没有办法解决，不堪忍受折磨的她曾一度求死，好在她母亲及时发现了。
如今整个人精神恍惚，像个寻思走肉一样活着。
无论陈庚还是她自己的家人都不能把她从虚幻中带出来，天天还得有人看着。
陈庚本身就受重伤，而自己的父亲，说老实话是因为卞娘子去世的，本来不怪她的。可她如此不能经受风吹雨打，反而还自贱、自暴、自弃，这让他很失望，他的媳妇可是宗妇身份，这样的性格如何能做个贤内助？
开始他还常常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探望，结果她不是没反映就是一看到他就躲着尖叫，好像他是瘟神一样，也就不再上前了。
卞娘子的母亲赵氏，今年四十六岁，她一儿一女，长子今年二十六岁，她是结婚后三年才有儿子，结果生儿子时难产伤了身子。
大夫说再不能生了，结果却老蚌含珠，三十了居然生个女儿，全家喜出望外，连金贵的儿子、后面出世的大孙子都靠边站了，因为这闺女长得实在太好，从小就美名远传，大了更是才貌双全，媒婆真真是踏破门槛了。
最后是卞老爷做主许给了陈家，因为两家一个生意有往来，再一个图陈家家风好，虽没婆婆，但也是优点，进门就能当家了。
这会她正独自伤心呢。
闺女出了这事，女婿也没嫌弃，逃走了还带上他们全家，可女儿再这样下去，这是要崩了啊！
哪个男人受的了这样作！
一般人家可不会要女儿这样的，没进门克死了公爹不说，还一点打击受不了由着自己使性子，这谁家敢要啊！
她是越想越伤心。
卞老爷这时进到卧里，看到老伴如此，也叹了口气。
他今年四十八，与老伴青梅竹马，婚后感情甚笃，遇事也能有商有量，除了开始子嗣有点艰难，可后来生了儿子日子就顺畅了。
女儿出生后，家庭、事业更是一帆风顺，一个月前还敢吹嘘家庭美满、子孙绕膝的神仙日子，怎么就这样败了呢…
“她爹，女儿再这样，咱也别再指望宣德了。这本来就气死了亲家，又救了我们全家性命，不报恩不说可不能寒了人心呐。”边抹眼泪边说，她这个人一向拎得清，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虽然心里不通快。
“就这样吧！宣德身体不好，暂时就不要说了，等过了年，也等他身子好了再商量婚事。”
说完闭着眼睛沉思起来，自己也派了管家跟着陈管家去了，希望多少能得回一点，不然这全家老少以后依靠什么生活。
卞家相对于陈家来说家业不够看的，但产业也不少了。
大头的产业是生丝、铺子，生丝源头——桑，占了霍州的三分之二以上，可以说卞家跺跺脚，霍州生丝市场都得抖一抖。
铺子不少，霍州府城、下面的县比比皆是。
田庄较少，加起来也就二百亩地，就是为了自家吃喝不依赖别人。
如今摊上官府这事，主子又不在，还能有多少能收回的？命保住就不错了！
希望陈家找的靠山能给自己拿回来一点，心内默默叹气。
隔壁房间的卞娘子只是呆呆的坐着，望着一个点发呆，眼睛都不带动的。
贴身丫头春桃紧紧看着，就怕出了纰漏被打死。
此时，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娃跌跌碰碰的跑了进来。
一把抱住姑姑的腿，“姑姑，哥哥欺负艳娘，姑姑，哥哥欺负的。”艳娘子发现姑姑不理她，就想朝她身上爬。
卞娘子终于有点反映，低下头看了一下，又抬头继续发呆。
没有人帮她，小家伙上不去，哇的哭了。
卞娘子手下意识的抱起她拍哄着。
春桃看在眼里一喜，之前大家怕小姐心里不舒服，都不让两个孩子靠近，如今看小姐这样，倒应该多带孩子来陪她。
孩子的哭声惊动了赵氏，转身过来看看，看到这情况眼前一亮。
让春桃不用管，自己也退出去了，到儿媳房里。
“娟儿，艳娘在她姑那里，让艳娘陪会，她可能觉得孩子小没有伤害，让她近着艳娘也好，说不上也能解开心结。”
赵氏赶紧与儿媳王娟说，怕她去把孙女接回来。
王娟今年二十五，不高，略丰满，长相一般但胜在皮肤好，白里透红，整个人就像个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让人看了难免心生亲近：
“是儿媳故意让昊哥儿气妹妹，艳娘受气了肯定首先想到找姑姑去告状。
儿媳想着，我们大人劝不了，万一孩子有用呢？就想试试，娘可别怪我！”
赵氏对儿媳真是说不出的满意！
本就喜欢她，这会看她如此为女儿作想，更感窝心。
“你是个好姑娘，娘没看错人！
我们卞家老祖宗显灵了，能找到你这个贤惠儿媳妇！”
让她自己忙，又转身回女儿那里了。
“少夫人，您对大姑娘真好！”丫头墨香说。
“瞎说什么呢！本就自家人，何分彼此！大姑娘好了咱家也有希望。”
门外的卞梁声默默的听了，转身又走开了。
“爹！”卞宥胜看到爹马上行礼问好。
卞梁声颔首，“有空多带妹妹去看看姑姑，如果姑姑不说话，你们就读书，每天都在那儿玩会，知道吗？”
“胜儿知道了。”卞宥胜乖乖听父亲讲话。
卞梁声挥挥手让他玩去。孩子也才五岁，还是多玩会。
从那天开始，小兄妹俩没事就去找姑姑，姑姑不讲话不回声，居然以此为乐，天天以逗姑姑回应为目的，乐此不疲。
半个月后卞娘子慢慢的有了回应，有时会竖耳朵听听但不回复，如果两个小家伙没准时来了还会翘首盯着房门。
卞家上下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开始露出笑容来。
第三十二章 财产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陈管家终于回来了，同回来的还有卞府管家。
“老爷，这是银票。
这是万两以上面值，一共一百五十万两。
小额面值的有四万三千两，可方便使用。
另有白银总计三十万两，为了方便携带已全部换成了金子，银换金按十二比一，总计两万五千两金锭。”
卞管家虽拖着疲惫的身子却快意的回复，他不敢坐下休息，就怕一坐下半天起不来。
卞老爷惊的站起来！
他自家身价他知道，正常情况下也就接近两百万两身价，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什么损失几乎全收回来了！
忙问怎么回事？
“这次是托了陈家的福！
小人跟着陈家一起处理财产，本来那府台大人想吞了陈家产业，哪里知道陈家面上就留两三个铺子？田庄也就一两个，其余根本找不到！”
喝了口水，继续：
“陈家把所有生意全部挂在忠仆儿子名头上，忠仆儿子是早放了良的，想谋夺陈家产业就得知道陈家仆人多少、仆人的儿子多少！有的时候并不一定放仆人的儿子身上，也可能是媳妇！
这短期内是没有办法理出头绪的，真等他找出来可能财产早卖了或转移了。”
“而我们府上就吃了明面的亏！
我们赶回去时府台大人已经动手了！
后来送我们去霍州的镇远镖局总把子，拿到我们产业单子，也不让我们出面，除了让陈管家不时去认认人外，全帮着解决了！
我们没去前被拿走的铺子也退回来重新折价卖铺子，都卖给了以前的同行。”
卞老爷立马问：“他们敢买？”
“我们出面不敢，但潘总把子出头就敢了！
镇远镖局从中抽去了提成，一百取五。
卞府总计算一百九十四万两白银，抽成后镖局得了九万七千两。”
卞老爷直接从银票中抽了一千两，给管家做辛苦费。
卞管家退让多次后拿了五百两。
“二林，我们卞府多得你照顾才能有今天，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接着商量。”
卞老爷即使还想问可看到卞管家这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心了。
卞管家躬身退下。
而另一边的陈家，陈管家也在说这事。
“我们府上损失很少，本来明面上的三个铺子、两个田庄已被府台大人抄了入了他的口袋，被潘总把子要回来重新卖了，这五个交易他抽了成，百取五，其余的都是他看着我与他人交易，没有抽成。
我也只把不易保住的产业卖了，总计两千五百八十万两。
其余的如田庄、老夫人及祖上夫人的产业嫁妆均没卖。顶产业的人员也重新梳理，暂时不会出问题。”
陈庚躺着修养，“卞家呢？可还有余钱？”
陈管家回道：“他家产业虽被拿走不少，但我们到后，由潘把子出面，王府台退了回来，重新找买主了，因为产业均是明面上的，固被抽成的多，但总的来说百万两还是有的。”
“忠叔辛苦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陈庚让侍从扶着陈管家下去了。
陈庚心内沉思：“这蔡大成是个能人啦！这不声不响的就挖了百万两白银回去，王府台还屁都没敢放！”
第三十三章 雨雪
蔡大成隔天却正巧过来，他是看马上快过年了，就去蔡家庄问问陈庚有什么要帮忙的，并顺便给他治疗。
发现他们回来后，自己就骑马到镇上问问情况。
“蔡爷，您来了！”高仁看到蔡大成马上请他内室坐，并上了茶。
对于这家伙的称呼蔡大成简直没眼看了。
“潘狗子有什么说头？”
高仁把一个盒子交给他。
蔡大成打开看看，“吆！不少钱嘛！说说。”
高仁恭敬的回复：“这是陈家与卞家产业变卖时的抽成。明面的产业变卖，总把子按百取五抽成，这里一共九十七万又五千两白银。”
蔡大成把零头五千两给他，“给几个去霍州的分分，每人五百两，余下的，给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发个新年红包吧。”说完也不理他自己走了。
“谢蔡爷赏！小的送您！”高仁愣了下就赶紧追在后面高声恭送。
得了这么多钱，也就是个数字，蔡大成也没放在心上。到首饰铺子里看了看，没看到满意的就回去了。
到家随手给了宋老头一万两银票，让他有需要的从里头拿。
宋老头有点傻眼，这前面的五千两还没用到两百两，又来了一万两！
蔡大成主要是觉得老头子做事靠谱，每件事尽可能的做到尽善尽美，这样的人做事放心，当月就给他提了一两月钱。
这因为提了月钱，宋老头更是力求完美了，还准备着如何给主家节流省钱，冷不丁的又来了一万两！
与老太婆商量，什么都得有规矩，老夫妻两个怎么商量不提。
就说赵娇，被蔡大成摔个盒子扔梳妆台也没注意，次日吃了饭后看到盒子才想起来蔡大成送的，打开一看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刚好二成过来，让他也看看，夫妻两对看后发觉是真的，数了数居然有九十六万两白银！
这得多少钱啊！！！
蔡大成抢劫了吗？
蔡大成还真的算得上抢劫了。
蔡大成：“这镇远镖局的总把子，是我部下潘家和的远房堂弟。两人年纪相差不过半个月，出生时老娘没奶水，从小喝潘家和老娘的奶长大，两人不是亲兄弟但却胜过亲兄弟。
他从小就厌文喜舞，当时潘家和媳妇被恶霸欺负时他不在家。潘家和被毒打后他却恰巧回来，到家却看到哥哥全身是伤没了呼吸，以为没救了！
他从厨房拿起菜刀就冲到恶霸家，见人就砍，当场砍死了两个下人，而恶霸也受了重伤！
后来被人多势众的仆人围殴，受了重伤后才被绑了关起来，就等着主子醒了再解决。”
“那时我正好遇到横躺马路上的潘家和，潘狗子看到他哥时他正晕了过去，被他折腾下就已经要醒了。
可刚醒就看到潘狗子拿了刀跑出去，害怕弟弟被毒打丢了命，就奋力向恶霸家爬了过去，因为伤重，身后路上留了一条血痕…”
赵娇觉得，没有人权太可怕了！
潘家平民没什么钱也没势力可依靠。
陈家有钱，州首富；有势，是个举人，却还有更强的！
“我本来要给他治疗的，他说，就是救了他他也不想活了，可他弟弟帮他报仇去了，求我要是救人就救他弟弟。
并说，他弟弟整天想着挣钱结婚娶媳妇，这还没尝过女人就要死了，他死也不闭眼啊！
再听听附近百姓的议论，我就带了人端了那恶霸。
潘狗子为人仗义疏财，欠了我一条命，无论如何都想报答，这不就给他送了机会了？”
赵娇无语！
前面穷死，一两银子没看到过，这会金子都不稀奇了！
从王府台公子那拿的可不止一百万两，光金子就有一百斤了！！！
赵娇：“明天再把宝儿送庄子上去，让他与夫子培养点感情。”
她的思想停在后世了，想提前预热开小灶。
蔡大成可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他觉得是要让儿子多出去玩玩，免得被当成姑娘养了。
早晨起来，天昏沉沉的。
宋老头觉得可能要下大雪，就过去与蔡大成打了招呼：“老爷，小老儿觉得可能要下暴雪，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这下起大雪就不方便了。”
蔡大成想了想，“去镇上多买点粗粮，如果下了暴雪有些村民可能会断粮，炭也要多备点。其他的你看着办，也跟庄子上知会下，陈家、卞家都是南方人，没见识过雪灾的危害。”
“是！”看蔡大成没什么说的就退了。
宋老头让小儿子宋来旺跟他一起驾车出去采购。
二成：“哥，要不要通知族里？”
蔡大成：“他们比你有准备，你不信等着瞧。”
话没落下，门口宋老大传话，族中来人了。
蔡大成看着二成：“怎么样？”
二成：“好吧…”
蔡氏族人今年都过了一个肥年，因为多了一次没成本的秋收！
蔡大成分给他们的地，上面都有庄稼的。
来人是五叔与粮子。
五叔：“大成，可能要有大暴雪，你家人不少，要准备好了，不然冻着可不是玩的！”
“五叔放心，刚才管家已去准备了，他说要下大雪，要多备点粮食菜蔬。”
“嗯！家里有个老人是不错，什么都想在前头。你这既然已准备了我也就放心了。”也不坐，就提着老烟袋杆子走了。
蔡大成看粮子没跟着走，问：“有事？”
粮子挠挠头，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开了口：“哥！就是上次我与二成去庄子上，看到了一个姑娘，特别俊，想…嘿嘿嘿！”
蔡大成看他那猥琐样，上起一脚踢他屁股上：“话不会好好说？看你这德性！”
粮子忙求饶，边跑边问：“哥，亲哥！你就回个话行不？老弟的媳妇全指着你了！”
二成笑了会，把他拉住：“好了，这么大的人！你看上哪个了？”
粮子笑眯眯的回道：“就是抱着孩子的那个，那个小女娃叫姑姑，喔！边上还有个小男娃。”
二成挖了他一眼，“就你会挑！算了吧，那姑娘三年前就定了亲，夫家就是陈公子，举人老爷。”
粮子一听脑袋都耷拉下来了，垂头丧脑的走了。
未时末，宋老头父子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跟着他的五两牛车，送货的。
送货的人刚走不久，雪就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
对于宝儿来说，雪很可爱，他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雪，惊奇不已不肯进卧，非要拉着宋赓站门口看着才过瘾。
对于农民来说，这雪下的好，瑞雪兆丰年呐！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雪要么不下，这一下却成雪灾了。
三天后，正月初一，村里大部分人都愁眉苦脸的。
因为雪太大，怕压断房梁，半夜还得起来扫雪；怕雪一直下着打不了柴，家里的柴都节省着用；还有些人家粮食不多，除了男人能吃饱点要铲雪，其余只能宿头窝被子里躺着以节粮省柴。
而赵娇家，即使平时都会储备不少粮食柴火，更何况宋老头又特地多备了不少，学堂二进的左厢房三间都快备满了，所以没有甚么好担忧的。
房顶除雪自有宋家三兄弟忙着，而蔡大成则带着二成、宝儿及宋赓在院内扫雪，扫得小家伙们再不肯说雪好玩了。
下雪第五天，正月初三，村里出事了。
出事的是远离村子的王家。
早晨有人出门扫雪时才远远的看到他家的房子倒了，全家都被压在了下面。
一家七口人，活着的只有一个七岁的女孩。
四十多岁的夫妻俩、大儿子及大儿媳、十七岁的小儿子、五岁的小孙子。
之所以女孩活着，是因为她当天住到了大伯家，与堂姐挤在一起玩的，回去太晚也很冷，大伯母就让她留下两丫头一起睡。
当村里男人全部到齐帮忙撬开断梁，把人从废墟里搬出来时，七岁的女孩王珍冲了过来，指着蔡大成说：
“你家那么多的房子，为什么不给我们分一间住？如果给我们住了我爹爹、我娘、我哥哥他们…就不会死了…哇哇哇……”
周围的村民看着伤心不已的小女孩，互相看看，又默契的不予多说。
能说什么？眼馋人家的大房子？那自己的家是不是也要分给不如自己家的村民住？这吃着自家饭却盯着别人锅里、碗里的可就让人生厌了！
孩子的大伯母此时正在给死去的弟妹、侄儿媳妇整理仪容，听了孩子的话忙过来把孩子拖走，自己大伯还在呢，这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因为王二家家破人亡，村民们都警觉起来，是绝对不敢存侥幸心理偷懒了！
有能力的自己家人一起相帮着处理积雪、查看房屋损坏情况，及时修修补补。
那些老弱孤残的房子，则由村里组织男人一起帮扫着。
而蔡大成则让宋老头拿出粮食等急需之物给那些孤寡之人，帮助他们渡灾。
因为庄子距离家里有二十多里，还得穿过山林，所以就没安排人去查看，想来庄子里的人经过提醒也不会出事。
不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很期待春节的来临，到时吃个肉，拜拜年，走走亲、再访个友，一年到头总得有个盼头不是？结果一切被雪毁了。
第三十四章 亲事
天冷，任何一家生活都不方便。
赵娇就让宋老头他们老夫妻两个不要走动防摔伤、冻伤，让他们带着两儿子就在隔壁开火，而老大一家就留东边，简单点只要烧点热乎的就行了。
赵娇再有三天出月子了，可惜他们不让，让她继续卧里待着，最好双月。
蔡大成认为生产后前三个月身体是最虚的，也最易进补的，正好这次把她体虚等症状一次性治好、补好。
雪继续着，老天爷好像被捅了个大窟窿，整个正月雨雪就没停过，又湿又冷。
宝儿被约束在家里，当然还有他的跟班宋赓。
而蔡大成兄弟两则不时的到村里查看情况，特别是看看族中老人健康状况，有时也开点药给他们。
正月底时雨雪终于停了。
这日午饭后不久，长达一月不见面的五婶上了门。
看五婶表情激动，赵娇看了感觉是喜事，于是就问：
“五婶遇到什么好事了？快说给我听听，我也来沾沾喜气。”
“这喜气你不用沾了！”五婶把手一挥：
“乖乖！这宝儿长得好啊！全身都肉肉的，唉！哥哥与你一样大时可没你有福气喔！”
说着抱着小宝儿逗起来。
“啊…喔…”见有人聊他，小家伙就睁大双眼盯着她，那认真的表情，看似在研究什么…
“个小东西！奶奶的肉肉喔！”又在孩子小脸蛋上“噗嗤”亲了一下，把孩子放下他也不哭，自己鼻子嘴巴的抿着玩，不时还啊喔的叫两声。
五婶逗了会孩子才说：
“今天上午潘家村的村长媳妇来了，给她自己娘家的侄女保媒，”
看赵娇认真听着，继续到：“那个姑娘住镇子上呢！她爹是在镇上忠和堂坐诊，就是冯老大夫。
这冯老大夫为人和善，家里人口简单，就一儿一女。儿子也在药堂做大夫，不过还没出师，娶的儿媳妇是药堂掌柜家的小姐。”
赵娇一听，也惊了，这么好的对象？
“因为年头上，粮子跟着二成他们去镇上，当时二成是不是买什么药材的？
粮子跟进去了，据说当时冯老大夫就看中了，委托人查了粮子的底，没问题后才请姑娘的亲姑母说亲的。”
其实老大夫看中的是二成，打听后知道他已娶妻，还是娶的嫂子，而且与哥哥居然同妻！这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粮子。
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不过男方毁亲，导致姑娘名声不好，镇上的都知道。
好点的讲究的人家，即使知道姑娘好却也不愿意找个烂名声的，差点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老大夫气个要死！
男方嫌贫爱富找个更好更有钱的人家，他们也不会拦着，可这踩着女儿上位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心里烦闷，没想到看到蔡二成，小伙子穿着打扮不错，面色红润，而且看着性格也不错，笑眯眯的，所以就相中了，故意打听住址后就托了村里的妹妹帮忙长长眼。
潘冯氏对这唯一的侄女那是疼在心里的，看到那么好的姑娘差点被毁了，恨不能立马帮她找个更好的好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哥哥看中村里的小伙子，还是和村的，就不愿意，把这事与潘长生当闲话说了。
而潘长生倒是放在了心里，原因无他，是和村现在的蔡家太有钱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以后蔡家的前途，没有附和媳妇的话，：“既然兄长看中蔡二成，说明这人肯定不错，你不相信你自己亲哥的眼光了？”
潘长生本不认识二成，毕竟二成比他本就小的多，又是这两年才下山的，而和村又是个穷村，不熟悉也正常。
至于他们兄弟同妻，也就本村子里的人知道，没人认为是好事，本村的都不外传，外村人就更不清楚了。
而八月份盖好的房子，都是蔡大成出面的，当时量地时听说他家就一媳妇，而且还听别人说有个弟弟，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小的没结婚了。
潘长生托了人打听后知道兄弟同妻，很是费解。但别人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再说也不能说这三人犯法，这个无法按对错来解释。
不过打听后他大吃一惊，也就八月前去的和村，后面偶尔听人说和村修路什么的，蔡家有钱什么，以为众人夸大其词，没想到这蔡大成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多的家底。
不光分族里五十亩地，还盖了房子要开学堂，蔡氏子孙免费！
这得有多么大的勇气！
可不是百八十两银子就能解决的，这样的家族能没希望？
现在不巴着难道等蔡家发达了再凑上去？到时谁认识你！
于是十二月底时亲自赶到镇上，与舅兄掰开了说，姑娘一定要嫁到蔡家。
冯老大夫也有自己的见识，听说了蔡家庄，听说了兄弟同妻，听说了请来的先生是位举人老爷，听说了…
虽然知道潘长生圆滑，但做事还算靠谱，听了他的建议后决定把女儿嫁给与二成家最亲的粮子。
这些事赵娇、五婶她们是不知道的。
五婶只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
即使媒人也即亲姑说了，姑娘唯一的缺点是被人退了婚才不得不嫁村子里的，她也不觉得是缺点了！
如果好好的能嫁给她家粮子？
能识字，会看诊，针线厨事全部拿的出手，最重要的是人性格好，还好看啊！
她高兴的简直要飘了！
从上午潘冯氏离开就乐到现在！
而赵娇却觉得有点反常，而反常的事十有八九有猫腻！
不过她也没说反话，只是恭贺五婶找了个好儿媳，自己到时私下再让蔡大成去打听清楚，好了皆大欢喜，如果对方故意瞒骗、有什么隐疾的，那就别怪她了！毕竟是对方有错在先。
既然五婶这么满意，今天肯定是有事的，赵娇就静等下文。
果然，五婶说：“对方聘金没要多，就二两银子，虽然对村里来说很多了，可人家大夫家的姑娘难道就值这么点钱？这是为了适应村里、也为了咱家才要这么少的，镇上最少也得五两以上了。聘礼让我们看着办，这可怎么看着办啊？”
赵娇这下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按村子里的，一般也就是一个首饰，价值二十钱左右；新娘子的几套衣服，价值一百钱左右。全部加起来不到两百钱，因为大头出在聘金了。
聘金最少有一半是新娘子带回来的，但带回来的不是银子，而是嫁妆：做好了的几床铺盖、衣柜、箱子、盆架等等，甚至子孙桶都有，也就是钱去了带回来的却有一半的物品，而女方家的亲娘舅也得陪嫁点东西，诸如：箱子、澡桶等等可能就出自他们舅家。
更有疼女儿的，怕女儿在婆家受欺负，就多陪嫁妆，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攒嫁妆了！为了女儿手中活套，更为了女儿在婆家站住脚跟，有底气说话，不仅聘金全陪回去了，还要倒陪嫁不少。
这里嫁女儿总的来说是很亏的，除非想卖女儿！不然赔钱货怎么来的？
按村中的聘礼显然不行的，再怎么说那个姑娘住在镇上。
那姑娘出嫁当天是要晒嫁妆单子的，还有男方的聘礼单子，这到时一拿出来还不被人笑死？冯家以后在镇上还怎么抬头做人？就是整个蔡家，脸面也别想要了！
所以冯家也没办法了，就让他们看着办吧，就希望这粮子的族兄能帮着撑个场面，不然不仅冯家丢人，蔡家也同样丢人！门当户对可不是说着玩的！
“宝儿娘，你说我们家要出多少聘礼啊？我就愁着这事，还得找你们借钱呢！”
五婶也犯难，全家勒紧裤腰带娶了粮子媳妇，化出去的银子成了儿媳嫁妆，她轻易是不能动的，动了不得给人吐唾沫星子啊！不动自家又没钱了。
可这么好的媳妇她又不想放弃，只能找赵娇给她拿主意。
赵娇想了想，道：
“五婶，你家聘礼我出了，不用借。
你知道的，大成哥带回不少东西给我，我拿一件作为聘礼，算是给弟妹的见面礼，以后全子他们结婚也是。”
“这不行！我还不知道大成给你的都是好东西！不是一两个银子的事！”五婶忙阻止。
赵娇：“五婶你来！”
赵娇下床拖着五婶到梳妆台那里，打开一个大柜子，里面有许多小盒子，赵娇随便拿了一个，打开给五婶看。
五婶瞪大眼睛，这么华丽的珠宝她这个乡下婆子如何能看到过！
里面有一对纯金手镯，上面雕刻着华美的祥云；一对赤金耳钉；一只镶了红宝石的戒子；还有一条带着红宝石的金链子！
“你个败家娘们！快收起来！这能随便给人看的？还这么随便放！”
五婶被赵娇的没心眼吓死了！
这一看就是百两银子也买不来的！
镇上的首饰店她去过，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饰品！
这哪能送粮子媳妇！
他们家还不起啊！
赵娇对五婶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从不轻易占人便宜，何况这么贵重的物品。
但她得让她必须收下，不然取个媳妇全家喝西北风去？
无论从报恩还是五婶家的人品，甚或从自己家长远利益考虑，这事必须办的漂亮。
第三十五章 亲事二
赵娇安抚五婶，“要我再打开其他盒子给你老看吗？我怕你老受不了惊吓，但这箱子里的基本全是！
五婶，你家对我们帮助多少您记得吗？
可能你觉得那是顺手的事，可别的亲戚，当然不是全部，不是也可以顺手？为什么他们没有帮呢？
因为他们心里首先想的是自家利益，在不危及到自家利益而我们又出现不帮助就会饿死等紧急情况下才会顺带帮一把。
其他时候，只是把我们、当作普通邻居相处，我们用他们或拿一点物财是必须得还的，不然才不会与我家继续往来。
可你们不是，你与五叔是把大成哥他们当作亲侄子、甚至比配儿子教养的，就是宝儿也当亲孙子疼的！
你们家如此的掏心掏肺、不留余地的帮衬我们，这点首饰算得了什么？
没有你们也就没有侄儿媳妇、更不会有宝儿了，不然我又哪里有命去享受这些钱财？
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有这么多，只是让你拿一个小不点儿都不同意，您老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嘛！
再说了，一个好汉还得要三个帮，不然他也难敌四拳。咱们家族人丁不旺，两家合起来当作一家人，谁敢欺负？你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左劝右劝，最后五婶还是拿着首饰走了，这心里啊比娶媳妇还舒坦了！
晚上，赵娇把这事与蔡大成说了说，让他有空看看冯家怎么回事，粮子虽好，可与人家差距也太大了！
“粮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多操心你男人怎么样？”说着侧身亲了一口，却被赵娇横了一眼，这下更火了，人直接欺上了身。
“你不服？嗯？这样呢？…”
五天后，蔡大成了解冯家姑娘退婚始末，也从中猜出来冯家姑娘为什么答应嫁给粮子的事。
他只是告诉了赵娇，这亲事不错，冯家姑娘也很好，让她不要多想。
娶个好媳妇最少能影响子孙三代，他为粮子的好运气点赞。
至于潘长生考虑的，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双方既然都没异议，就顺利的过了五礼只待亲迎成婚。
考虑到两人年龄都不小，婚期安排的较近，三月初六。
因为快做新郎官，粮子整天都乐呵呵的挂着个傻笑。
第三十六章 家人
农历二月，本是农人准备春耕的时候，却因为长达一月的雨雪，大地还是硬硬梆梆的，一点回暖迹象都没有。
天寒，赵娇估计得有零下十几度，早晨因为太冷，她也不高兴出去，同时也拘着宝儿，免得他受寒感冒。
宝儿坐在弟弟身边，不停的撩他，这是他新找的乐趣。
“娘，弟弟又笑了…”
“娘，弟弟想吃宝儿手指头，他饿了吗？”
“娘…”
母子两个互相凑趣逗着小不点儿，让进卧的二成心里涨得满满的。
现在的生活他觉得像做梦似的。
娇妻幼子，床头膝下…
只觉得现在什么都好！
“二成，傻站着干什么呢？”赵娇看到二成站门口不进来，不由的问。
“没事！”二成抬步入内。
“叔叔，快看弟弟！他又想吃我的手了，他好馋啊！”宝儿看到叔叔，立马告状。
二成：“他不是馋，只是想认识东西，就用嘴巴去辨别了，宝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宝儿：“……！”
“叔叔太坏了！”宝儿掉头不理他。
赵娇：“你又逗他！当心又不理你！”
她觉得自从大成哥回来，二成也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因着生活压力，整天成熟的让人感觉不像个小伙子，倒像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男人。
现在他明显变了，尤其宝儿在的时候，不挑逗两句心里好像不舒服似的，就感觉回到了他本该阳光的年龄，真好！
“宝儿怎么能不理叔叔？”
凑到宝儿脸蛋上，“噗”一声咂了下：“你可是叔叔的大宝贝，不理叔叔，叔叔不得心疼死！”还做作的捧心状。
宝儿被叔叔搞怪的样子逗笑了，小脸绷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叔叔！”推开叔叔从床上站起来，朝叔叔身上欺去。
二成本就站着侧身过来的，被他一推没注意歪倒躺床上了，随即又被坏小子压了满身。
“你再欺负我，我找我亲哥去，看他不扒你皮！”二成笑骂。
宝儿才不上当：“叔叔羞羞脸！这么大的人还告状！你哥还是我爹呢！”他才不上当。
赵娇就看着他们闹，好笑的提醒：“别过界了啊，碰到小宝贝一人给你们一个板子！”
二成顺势一楼，把宝儿丢到床尾，伸手咯叽他。
宝儿就怕这招，笑的打跌，不停的叫娘救命！
小宝儿也因为身边吵着，凑热闹的乱叫起来，嘴里唔啊唔啊个不停，简直一个“乱”字了得！
蔡大成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到那没大没小的两人也不叫开，由着他们闹。
他希望他的弟弟能开开心心的活着，而不是像梦里那样……
凑近逗了下小家伙，看赵娇坐床头手里拿着针线，赶紧夺了扔一边：“仔细眼睛！暂时不要碰了。”
宝儿听到了爹爹的声音：“爹！救命啊！…这个叔叔…太坏了！爹…啊…臭叔叔！”
他哪里知道他有个不靠谱的亲爹！一点都没帮他的意思。
还是二成怕他笑岔气，慢慢的停下了手。
宝儿立马躲到弟弟身边，看到爹在给弟弟换尿布，好奇的也凑近看。
结果他刚一靠近，那小东西的小鸟没了束博，挺着直接尿了！
而他凑的那么近，就被嗤了一脸，接着顺着脸流向了下巴、身上，整个人都懵了！
而小宝贝呢？因为正尿着没被人打断，索性一次性尿了个干净，床上、他自己身上好好的，却全尿在宝儿身上了！
这神来一笔，把几个大人都搞愣了！
看着宝儿被弟弟欺负的惨样，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宝儿觉得他们是在笑话他！
边用袖子抹着脸上的尿，边委屈的大哭起来：“再也不喜欢弟弟了……”
几人一番手忙脚乱，终于收拾好了，宝儿也重新洗了脸又换了衣服，但他还是不高兴！
“弟弟不好！乱拉尿！再也不喜欢了！…”
宝儿气呼呼的嚷了半天。
二成哄了一会也没用，他点着亲儿子的鼻子：“你个小东西！把哥哥气的不理你了，看以后没人帮你被人打了怎么办？”
宝儿就当没听到，扭着脸不搭话。
亲爹赶紧救场，从腋下掐着他抱了起来，到床边给他穿好鞋子，抱了就走，“咱们不与他们计较，看大马去！”
出门时还不忘记给他拿了外套穿上。
房间少了宝儿，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小宝贝不时的喔啊出声。
二成给小不点又端了会，等他拉了大号才放下心放到床上。
小孩肚子小，这又尿又拉，饿了，就开始闹腾起来。
赵娇从二成手里接过，搂开衣服喂起了奶，二成看的眼热，趁机坐到后面，搂着娘子亲了起来…
“别闹！我抱不住你儿子，当心…摔了他…”赵娇被亲的面红耳赤。
“娘子，给我亲…我就亲会…”边亲着边伸着手托住母子俩…
学堂西面的围墙里，宋老头带着老二、老三两个儿子正在量地。
他想过，主子院里没有客院，学堂房间也不多，来了客人不太方便，于是就向蔡大成申请，在学堂西面再加盖两个客院，而客院最后面，可以盖两排小院子，方便下人居住。
蔡大成听他说的合理，同意了的。
宋老头是闲不住的，虽然还不能动工，但有些事可以提前做。于是看这会没什么事，就拉了两儿子先丈量规划一下。
正忙着，看到蔡大成牵着马带着儿子过来，忽然觉得还是有问题。
上前请了安，宋老头道：“老爷，小老儿看到您带着少爷骑马，忽然觉得就盖这么两个小院子，还是不够的！”
“这事等会你来找我，我先陪着他玩会。”
“是。”宋老头退下了。
蔡大成陪着儿子溜了会，让他找宋赓玩去，自己则去找宋老头问事情。
宋老头看蔡大成闲了下来，赶紧把想到的讲了出来。
“老爷，这学堂如果开起来，万一周边村子里的孩子也来上学呢？到我们这可比镇子上近的多，而且还是举人老爷教书，肯定会有人来。
如果有些学子家离的远，到时要留宿或住宿，我们这没地方怎么办？
而这里如果盖了客院，以后马可是不好骑了，能活动的地方就太小了！
如果学堂的人多了，难免会有学子想找个能活动的或清静的地方，现在这里只有玩的，也不能满足。
最后，还得给畜牲也盖一个地方，这两匹马还好安排，如果再加五匹？十匹呢？”
蔡大成听了觉得有理，他围着这个围场转了起来。
从学堂到以前的老房子，也包含菜园，大概得有三亩地的样子，最少要留两亩地作为园子，还得两亩地留作活动场所，这地就不够了。
房子北面没什么地方可用，不过五百米就靠山了，得与山之间留点空隙。
东面是山，不行。
西面是赵大家，也不行。
只有南边能动。但南边也不太好动，因为这里有个不高却也难搞的达两米的石头山，在南就树林了。
想盖的宽松点就得把石头山推了！
或者买赵大家的房子，因为他家向西还有两亩空地。
想来想去决定先找赵大问问看。
想到就行动，抬脚就走，“我知道了，最晚明早回你。”
第三十七章 扩张
“赵大哥在吗？”蔡大成在赵大家的院门外叫着。
“哦，原来是大成啊，快进来！”赵大出来看到是蔡大成，连忙热情的请进屋。
蔡大成也不客套，直言道：“赵大哥，我听二成说你们要盖房？”
赵大坦言：“是的，去年得了个老山参，本想盖房子的，后来你那里不是一直招工吗？我就寻思着先赚点工钱，自家房子晚点再盖，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准备春耕后。”
“赵大哥，我今天来呢，也是为了盖房，不过是为了学堂。”
赵大惊了，忙说：“大兄弟，你那学堂不是盖好了吗？怎的还要盖？”
蔡大成就把自己要盖房子的目的说了下，然后道：“赵大哥，因为是我们提出换地要求，所以为了补偿你们，房屋作价补五两银子，而你家两个儿子，可以跟蔡氏子孙一样免束修学一年。
如果以后两个孩子还想继续学习，束修减半，你看如何？
当然这是自愿，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今天与嫂子商量下，可以明天回复我。”
赵大那个激动啊！只是换个地方住，他就可以换村南那两亩中田！
不仅换块好田，这破房子不到一两银子却能补偿五两！
更重要的事，还能给儿子换来免费上学的机会，这好事哪去找啊？
如果不是凑巧靠的近，哪能给他得到？这不赶紧答应不是傻子嘛！
万一蔡大成回去想想还是觉得推山划算呢？那块地可大了！
推个山也就付个人工，最多五两银子而已！
现在不立马答应，万一他回去想想不划算后悔了呢？忙到：“难得兄弟看得起，不用再商量，我同意换给你。”
蔡大成道：“赵大哥爽快，这样，因为你家园子里还有过寒菜，也折价赔给你五百钱。
因为马上要春耕，你们也要即时种点菜蔬，我先去找村长把地划给你。
对了，如果你房子现在就盖，我给你免费拖材料。
你可以先找人盖房，当然你想春耕后再盖也行，但我这可等不了，要立马动工，孩子农忙后是要上学的。所以可能要赵大哥这几天尽快搬家，可以多付你一两银子安家费，找个地方暂时住着，你看如何？”
赵大眼睛睁得老大，语无伦次的道：“可以！可以！我们搬到二弟家住，三天，不！明天就能把房子空出来！大兄弟，你那什么时候动工？招人吗？”
蔡大成笑了笑，道：“赵大哥既已同意，我下午安排人把潘村长请来，把地划好。
如果明天你这空出来，我就找人帮忙推房挖地基，你可以优先做工，这老房子材料你还想要的可以自己拆走，我用不到。”说着站起来准备回去。
“大兄弟你放心！下午我这就把房子空出来。”赵大笑眯眯的送走蔡大成，接着立马去找自己弟弟去。
蔡大成回到家，把赵家处理结果告诉宋老头，让他跟着，下午也派人把潘村长找来。
宋老头喜出望外，这事办的好！急冲冲的忙去了。
晚上，蔡大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二成他们，顺便也说了给赵家补偿的事。
赵娇、二成到没什么异议，估计赵家房子拆了连起来足够了，附近能有多少人家供得起学的？
灯下看美人，饱暖思**，蔡大成忽然兴起。
他觉得他都快成圣人了！
吃了三月罚四年，六月回来吃了两月又被罚半年。
他想的要命，硬生生的又等满了两月。
本想满三月的，可今天忽然不想等了。
赵娇看着二成抱着小宝儿玩，一时无事，正想着掉头找蔡大成聊天，结果还没等她行动就被搂着了。
没等她缓过来，蔡大成就整个把她压到了床上…
二成以为亲哥还真要等到百天呢，结果看他那猴急的样子也真无语了。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去，看看儿子，只能不甘的继续做奶爹，儿子得有人陪啊！
和谐千字……
次日，蔡大成心满意足的吃了早饭，跟着宋老头一起去解决换地基的事。
两亩中田，价值八两银子，看着蔡大成眼不眨的换了出去，潘村长有点期待侄女出嫁了！
而赵大则欣喜如狂！因为他从蔡家一共拿了十四两半银子。
今早拿到了六两半，五两房子补偿、半两菜蔬及一两即时搬出去的房租钱。
再加上这价值八两银子的田地及老房子材料，等于最少白拿了十二两银子！
自家的地最多值一两多而已，因为全部是由荒地开出来的下田！
而两间房子，当时就请人做的泥土墙、芦苇顶，成型的树木都没用上，成本就是请人吃饭用了一百个钱。三年多了，早已破败不堪。
所以他觉得蔡家亏死了！
地划好了，蔡大成也就做了甩手掌柜，后面的事宋老头自会处理。
潘村长虽说大小是个官，但他可不敢在蔡大成面前拿乔。
蔡大成的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等他走后，他拉着宋老头嘀咕起来。
问了这又要盖什么房子…
问了学堂什么时候开…
问了外村人孩子上学问题…
……
宋老头能答的就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一概不知。
就这么一会，鬼精的潘村长就知道，这蔡家啊，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没看人家的下人都这么会处事。
如果让他知道这个下人以前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还不把他给羡慕死！
上午快结束时，赵家的房子自己找人拆了，能搬的都搬走了！
如果再给他点时间，可能墙都不会被留下，拖回去还能盖院子呢！
下午，蔡家又招工了，引来所有村民争相报道，恨不能自家全部能去帮忙做事才好，这可能赚不少钱啊！
原来的赵家及蔡家老房子选址，用来盖客院，规划了四个小院子。
每个园子三合院形式：正房三间，中间为堂，左右厢房也各三间，每个院子根据院内植株命名，分别是梅、兰、菊、竹。
至于屋内如何规划，那就看宋老头的了。
原来的运动场也做了调整，搬到客院那里，与客院一墙之隔，占地约一亩。余下的空间仍然用墙隔开，做了个小型塞马场，给学生练习骑射用。
而运动场、赛马场北面近山的地方，则做了防坠石处理，做了南北两个围墙。
围墙上开了三个大门，里面盖了牲口屋、马车及其他杂物房，可以同时停放三十多匹马。
而牲口屋前面留了几丈开阔地带，方便马车进出。
南边又用两道围墙圈起来，里面用砖瓦盖了数间储存间及与储存间并排的下人房。
下人房有单间、双间、多间等，专门的用围墙隔成了小院子，这些院子有建了小厨房、储存室，充分保证居住的私密性，方便所有单身及成家的下人居家生活。
这些房子都是坐北朝南，北面开门方便出入，所开的门与牲口相向而立，南面围墙外就是马场及西边院子。
被圈起来的下人房、储存间、牲口屋行成了一个独立整体，从外面看，只看到一个长长的开了东、西两个门的高高围墙而已。
围墙上的西小门，方便出入运动场；另一边开了大小们，小门方便下人行走，大门方便马车出行。
整个蔡家学堂，外围墙上另开了两个南门，运动场方向一个小门方便入内，与北面墙上的小门相对而立。
靠近学堂与北面对应的大门同一位置，开了六开大门以方便行人及马车出入，女学生由此入内。
所有工程如火如荼的一直进行到五月底才完工，暂不描述了。
再说赵家，白得了块好地，也舍不得盖房子，就买了原来王二的宅基地，只用了二两银子。
本准备春耕后盖房子的，结果蔡家的工期多又长，啥不得就近工钱，一直跟着干到工程结束，这才准备重新起房子。
因为做工挣了钱，加上蔡家给的、自己手里余的二十两，最后咬牙盖了四间大瓦房。
房子一竖，院子一围，赵家就成了蔡家后最好的房子了！
本因为卖女的坏名声，因着四间大瓦房而改观了！
工程忙着时，买的下人、佃户也被宋管家即时安排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啊，抢种！
第三十八章 粮子结婚
阳春三月，粮子婚期到了。
初五这天催妆，冯家很热闹，来了不少镇上有名望的夫人。
因镇上只有两家医馆，而冯老大夫蹲的医馆最大，价格也实惠。再加上他为人和善、医术也高明，所以女儿出嫁这天，镇上交好的夫人能来的都来了。
晒嫁妆环节，大家心内都有点数，就这么一个女儿，六亩田地六抬嫁妆，在镇子上陪嫁的姑娘中也算得上很好的了，接下来就要看男方的聘礼。
因为被退婚，在场的多数人一直关注着冯小姐的婚事，知道这冯小姐再找的夫婿很一般，就是个深山里的泥腿子。
来客中，也有些人是想看冯家笑话的。此时他们都睁大眼睛，想瞧瞧这冯家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破落户。
“听说找了个泥腿子？”一个白面略胖的夫人与身边的人咬耳朵。
“可不是！”身边的妇人不仅个子矮，下巴上还有个不小的黑痦子，带着点不削的回道。
“我看她女儿那么乖巧，人品也出众，却被人无辜的退了婚，大半年的也说不上好亲事，怜惜她这个老娘伤心难过，就给她女儿介绍了我娘家堂侄子。
我侄子虽然是个二婚，嫁过去要做继母，可前头留下的不就是个丫头？一副嫁妆就能打发了去，不同意就算了，居然不识好歹的说我黑心肠！
原以为找到了什么香饽饽，却原来只是个大山里的泥腿子！我呸！
别到时这小娘子日子过不下去，带着男人、孩子三天两头的跑回娘家打秋风，那可笑死我了！”
“谁知道冯家是怎么想的呢！咦？出来了，快看！”原先开口的夫人说。
唱礼的道：“夫家聘礼四抬：棉布一抬，绸缎一抬，冬夏衣一抬，棉被两铺两盖一抬。另，聘金五两，金银首饰各一套。金首饰项链一条、金钗一枝、戒子一对、耳环一对、手镯一对，纯银首饰项链一条、银钗一枝、手镯一对、戒子一对、耳环一对。”
矮痦子夫人：“不可能！那乡下泥腿子，怎么可能给这么多聘礼聘金！”
要知道，即使嫁给她堂侄子，聘礼也最多这么点，甚至可能还要少点，毕竟是二婚。而首饰最多就给银的一套，哪可能给金子的？
这泥腿子难不成抬来的是镀金的？可就是镀金的也得十多两银啊！镇上有几家能给金首饰的？
白胖夫人也觉得不可能，“可能冯大夫家陪嫁的？”
痦子夫人：“这不会，真要是冯家陪嫁这么多，她那儿媳妇还不得找她拼命不可！
我可知道，这娘家六抬嫁妆，有大半是这冯姑娘自己挣的！
那六台嫁妆以及六亩地就值一百两银了！这夫家出来的聘礼聘金，不说前面的四抬，后面的首饰也得一百两！
不行，我问问冯婆子去！”
她快步走向冯夫人，亲自问了她才甘心。
冯夫人看着痦子夫人，心想：“你个老鬼不安好心，给我女儿介绍那么个烂人！”
这会气顺了心里也舒服了，长嘘口气！
她也真害怕蔡家给她丢脸，那粮子家与蔡大成毕竟不是一家，万一就五两聘金再加个值二两的聘礼可怎么看？那粮子家可就是个泥腿子啊！
冯大夫同意这门亲时她可是大闹一场的！没想到蔡家这么上道，哪怕是借来的面子也能圆过去了。
“她婶子，难得你今天能抽空过来。”冯夫人露出爽朗的笑声，又紧接着夸起蔡家来：“这金首饰是蔡有粮嫂子给的添妆，说他另外两个弟弟结婚也一样给呢！
我拿了首饰问过银楼了，说是足金的！样式也好，那手艺，最少得是府城那样的大银楼才能做得出来。
掌柜说了，这金子不稀罕，稀罕的是这首饰里镶的宝石！
就那戒子上一点点，就得三十两银！
你说那耳坠、项链、金钗上的岂不更贵？
掌柜的给估了价，一套加起来起码得有二百多两！
银首饰是蔡有粮自己挣的钱买的！掌柜的说了，粮子买的时候花了三两银子呢。”
痦子夫人讪讪的答不上话。
冯夫人也不管她，转头与别人说上了。
次日，粮子在吹打中乘着蔡家马车过来接新娘。
两辆马车妆扮一新，红绸彩带飘着，一个新娘坐，另外一个放贵重物品，还有两辆牛车。而他自身因为成亲也从上到下充满了喜气，身后跟着一水儿的俊小伙子。
吃了午饭，按着习俗催装，拜别岳父岳母，粮子喜滋滋的接了新娘回家。
新娘子冯悦悦坐在马车里心情七上八下的，内心里对未来的夫家充满了忐忑不安。
这门亲事是姑父与父亲看好定下来的，她没有见过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性子人品如何。
他的家庭她倒不是太担心你。虽说她住镇上也是大夫女儿，可毕竟也是小户人家，平时也常处理药草什么的，想来做农活也不会太难。
而且她自己也没必要做农活，搞点药草、绣点活卖卖也能养活自己了，只要别像那个人一样不要脸就行。
曾经的朦胧期待因为退亲而荡然无存，她只想好好的活着不让父母担心就行。
近黄昏时新娘到了婆家。
五叔五婶这一天就没合过嘴，忙里忙外的招呼着。
赵娇本来也想亲自去帮忙的，可是大成二成均不让，无他，娘子太俊了！就怕村里的男子不看别的就盯着娘子看了。
以前的赵娇还很瘦，经过数月调养，现已还归本色。
两次村子里露面，让那帮男人看的眼睛都不会转珠子了！
从那之后兄弟两轻易不让她出门。
最后无法只能让宋老头派他的婆子与媳妇去帮忙。
赵娇白天没帮上忙，想晚上去吃饭顺便看新娘子，抱着孩子还没出院门就被蔡大成堵在了门口。
“怎么着？饭也不让我去吃？新娘也不让我去看？”赵娇气呼呼的说。
蔡大成没搭话，从她手里接了小宝贝左手抱好了，伸出右手称她没注意微弯腰托着她的屁股，抱孩子似的抱起来立马回屋。
赵娇吓一跳，本能的双手去扣他脖子，好在蔡大成力气大，左手抱着的孩子远离她，免得被她碰到。
“啊！气死我了！你这人欠揍！”说着双手用力扭他耳朵。
蔡大成忍着，快步走向屋里。
进房门后把赵娇放下来，又把孩子放到围栏里，就是以前二成亲自做的手工儿童床，又立马转身向外走去。
赵娇这下真气了！
把她们母子送回来就走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发起火来，蔡大成已关了二进院门跟着关了房门走了过来。
看到赵娇还气呼呼的站在那里，双手一掐提孩子似的把她送到了床上，放下床帘人也跟着压了下来。
“这什么时候了你还乱来！”赵娇气的挣扎起来，过会可能有人叫吃酒席，虽不是大白天但也没到吃晚饭上床睡觉的时候，被人逮着还不被说死！自己这情况本就特殊，流言降了难道再起？
蔡大成根本不把她的力气当回事儿，安抚道：“乖！别闹！”
说完也不管她，由着她捏自己的脸蛋，很轻易的用身体重量压住了她的双腿，双手快速的剥光了她的衣服…
“蔡大成！你发疯啊！”赵娇气的乱叫。
“哼！哥现在就发疯了！乖！…让哥香香。”
说着一手退着裤子，另一手抓着小宝贝的粮袋……
赵娇被他这样一搞，身子动不了也软得没力气，本能的跟着回应起来……
蔡大成轻笑出声，娇娇再气身体可比她的嗓门诚实得多了，发现她已准备好，于是挺身而入……
室内香艳入耳吟哦不绝，而小宝贝自己则自娱自乐的盯着正上方五颜六色的风车彩带自乐着……
因着小宝贝没人看管，蔡大成不敢浪费时间，攻了一刻钟后在赵娇娇叫声中草草收了场。
“宝贝儿！我真想再娶你一次，当初咱们条件太简陋了，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委屈你了！”把赵娇换个方向躺到自己身上。
“你别乱来…，布巾…”柱子已软，堵不住积聚的爱流，赵娇只好轻推着他起身帮忙…
蔡大成被她这么一扭一推，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放平她的身子再次动起来…
正到了紧要关头，被忽视久了的小宝儿忽然大哭起来，那嗓门真正是声声刺耳！
“操！…”蔡大成忍着吵闹死命的折腾起来…
不到半刻钟结束了，立马胡乱的收拾好自己直奔向小宝儿。
此时的小宝贝真气哭了，伤心的手舞脚蹈奋力乱动着！
蔡大成检查一下，发现尿了！赶紧抱起来，扔了脏的尿布用干净的布巾清洁后再抱回床上。
小家伙可能觉得尿了有人问了，又被放到熟悉的怀中，就止了哭声，脸上一丝泪珠都无，原来只是干嚎呢！此刻，他的头下意识的向赵娇怀里拱去。
赵娇已收拾好，接了小家伙侧身给他喂奶。
蔡大成欺身上前，从后面抱着她，不老实的又乱动着…
赵娇已被他搞得没脾气了，“你干什么呢？发毛病了你！”
蔡大成喘着气哑声道：“看到粮子隆重的迎亲，想到我们当初那么简陋，连像样的饭菜都没有，更别说衣服首饰房子了！心里难过，对不起你！”
赵娇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发脾气，听出他的心疼与懊悔，可那又能如何？
每个女人确实想有个像样的、盛大的婚礼，可当时现实条件在那里呢！
这又是古代，现代可以补办婚礼，这里可不行！
而且他们三个恨不能让世人遗忘他们的婚事，为这蔡大成都不出世当官了！哪能为了她的虚荣、面子再现于人前？
再说，婚礼再隆重哪有实际被人疼着重要？这可比什么都划算！
“大成哥，你乱想什么呢！为这还来折腾我！
你们对我那么好，恨不能掏心掏肺的，这是婚礼能比的上的？
再说，你认识的女人中有哪个能比得上我？每天被夫君如此娇宠着，天天过得像个娇小姐似的！
我现在生活很舒心、很满足！夫君宠爱、幼子身健灵慧、家资富饶，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你们全给了，天天泡在蜜水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让我与粮子媳妇换个位我还不高兴呢！别成天瞎琢磨了。”
小宝贝吃了一个粮袋得换位子，可蔡大成把她搂着动不了，“别闹了，宝贝要吃呢！快换个位子，没吃饱又要闹了。”
蔡大成没法子，只好换到床里去，但不甘心还是等赵娇右侧身躺着时又贴了上去，单手支着头搂着，从她后面看着小崽子正吃的欢，嫉妒的咬牙切齿的说：“这小东西到秋天就给他断奶！”
“弱智！他多大？”赵娇无语了。
蔡大成：“……”
“天马上黑了，你不让我去吃酒席，晚饭我不吃减肥来着？”
蔡大成：“那哪成！我动手给你做。”说着扳着她的脸亲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下床穿衣做饭去了，他自己一点也不想去粮子家吃饭找刺激！
怀里的小宝贝咕叽咕叽的慢慢吃着，最后居然边吃边玩。
赵娇不惯他，放下衣服把他包好放床上躺着，自己找衣服穿戴起来，全身黏糊糊的得洗个澡…
次日下午，粮子带着新娘子过来认门。
赵娇看着人面桃花的冯悦悦，为粮子感到高兴，忙热情的照呼着。
而冯悦悦首次看到赵娇时没掩盖自己的吃惊，赵娇太美了！
这是她长到这么大首次遇到这么美的人，心里也就不奇怪那兄弟两同时看上她了。
按蔡大成来说，赵娇是嫂子，按二成来说就是弟妹了，但现在她只敢叫嫂子！
双方互有好感，难得的聊了会，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快做晚饭时间。如果不是宋大嫂上来问晚上吃什么，说不上两人还得继续聊好久。
“嫂子，我得回去帮娘做晚饭了，下次有空再来麻烦嫂子。”起身时又与小宝贝打了招呼才走。
赵娇也没留她，毕竟是新娘子。
这场热闹的婚礼办的双方都很满意，紧接着就忙着春耕了。
这些与赵娇均没多大关系，她正忙着学堂琐事。
第三十九章 学堂
过了三月中旬，陈庚在陈管家的陪同下乘着马车上门拜访，受了那么大的恩情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躺家里闲着。
陈庚过来时学堂西面正热火朝天的忙着盖院子及马场。他看了周围皱起眉头，有点吵啊。
蔡大成招待了他，与他详细讲了学堂的建设及以后的规划。
陈庚听说要建女子学堂吃了一惊！
就是以前在衢州也没有听说过，除非大户人家自家建的，但那也只招收自家及亲眷女孩，也就是请个女先生上门教些女红及简单的琴棋书画而已，而像蔡大成家专门盖个学院整个对外招女生的却没有一个！
他也从管家那了解到蔡家不少事。
蔡大成估计以前是个武官，还有点权，不知道怎么退了下来，而最出名的却是兄弟一妻！如今再加上女子学堂，蔡家想不出名都难。
因为赵娇以后肯定要经常接触陈庚，所以蔡大成给他们互相引荐了。
赵娇把自己对学堂的打算讲给陈庚听，并理了一个计划书给他。
男孩子根据族学要求舔减不多，主要加了体育及算术。女孩子琴棋书画中只学了书画、女红及算术，当然体育也没丢下，追加了药理知识，这是源于冯悦悦的加入。
陈庚看了计划后觉得，这学堂里的女孩以后可能要被十里八村的媒婆抢破头了！这上的了厨房管得了家，算得了数还能做半个大夫！谁家不想要？
最后商量了开学时间，一致决定六月正式开学，主因是隔壁正在施工，现在开学肯定会出现孩子入学却没有宿舍的情况，毕竟潘村长早打了招呼有远处孩子来上学的。
五月中旬工程提前完工了，对于村民来说宏伟壮观的学堂正式建起来了。
按着计划，以及中间的增减，六月初六正式开学。
这一天天公作美，裸露几天的炎热太阳躲到了云层里，已提前报名的学子身着儒生服、踩着清爽的初夏凉风洛泽不绝的报名入了学。
而学堂的隔壁正门，穿着花样的女童也兴高采烈的入了门，穿过马场向二进院内走去。
男生这次招了四十个。蔡氏族人大小不一共计二十个，除了太老的五个及蔡大成家三个其他全了，要扫盲的就有十二个之多，真正要上学的八到十岁的男童只有八个。村里的孩子中，赵家两个，其他姓氏十个，潘村及他村的孩子八个。
陈庚给他们分了班：上过学想深造的一班五人，含宝儿。萌童班十二人，扫盲班二十三人，扫盲班没有儒生服，毕竟他们也就学个三五月而已，上学的时间也就安排了上午辰时一个时辰。
扫盲班由宋老头大儿子教导，给他开了束修费每月一两银，喜得他成天乐呵个大嘴巴。
萌童班中，此时陈庚正在发千字文，准备上课。
识字班五人中，宝儿最小，还备了书童宋赓陪读，所以课堂实际上有六个学生。此时赵娇进了班级，引得宝儿都吃了一惊。
赵娇笑眯眯的站在讲台上，身着白色儒袍，头发高高的束起，左手打开书本，右手从带来的盒子里拿出粉笔，开口道：“今天开始，由我给你们上算术课。”说着用粉笔在事先准备好的黑板上书写了阿拉伯数字及汉子大写对照表。
四个新生中，潘村长小儿子潘栋梁十岁，已在镇上上了三年课，从没听说过可以让女人做夫子的，此时忍不住怀疑老父亲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不然为什么把他从好好的正规学堂拖到这鬼不拉屎的山沟里！
而潘栋梁的表弟，潘村长姐姐家的儿子唐广胜，是这个班里最大的孩子，十二岁，去年考了一次童生没中。
此时也不由怀疑起来姑父的眼光！不是举人办学的？怎么是个女人！
另外九岁的潘有财、八岁的潘有田都是潘家村人。家里条件相对可以，不然也去不了镇上上学。
最老实的就是书童宋赓了，认真坐那里看着赵娇新颖的数字。
赵娇不管下面孩子眉眼官司，开口道：“不管你们之前夫子如何上算术课的，在我这里就要按着我的方法来。
你们如果认真听讲，按时完成课后我布置的作业，不出半年你们所有人的算术肯定能超过秀才老爷，这可不是吹的！
现在就来看看你们这群上了几年的未来老爷们，能不能比的上我这刚满三岁的儿子及从未上过学堂的九岁小书童！
当然，我也不怕你们背后说我，一切靠本事！
陈夫子今天教不识字的萌童班，我今天也教不识字而年龄大小不一的姑娘班，姑娘们的算术由我同步课授，萌童班的孩子由陈夫子授课。
两个月后让他们两个班比一比，看看是姑娘们厉害还是那些被父母及全家寄予期望的未来老爷们厉害。
你们现在不认真学，别到时回答不了我教的丫头们问的问题，那可就太搞笑了！”
除了宝儿及宋赓，其余四人心里忿忿不平，脸上也随之带了出来，但还能都忍着没说话，认真的开始听起课来。别到时真比试时被人认为不如女子，那他们的脸往哪丢！
赵娇看激将法有用，不由心里一乐，这群小屁孩！还敢不服她，看她不整的他们屁滚尿流不可！
而女生们此时正在学药理知识，赵娇要求识字及算术由她教，书画、药理、针线等由冯悦悦教。
因为大家首次上课又不识字，冯悦悦就简单的讲解常见的草药及使用病症。
女生一共十六人，年龄七到十五岁间。她们只上半年，而且每日只有上午能学，对这来之不易的免费学习经历万分珍惜，恨不能立马学到手，所以没有人开小差。
一节半个时辰，下课后休息半盏茶功夫换了赵娇接着上课。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月转眼到了。
整个村子男女老少轰动起来，因为听上课的孩子们说了，萌童班男娃与女娃们要来场比赛！
这场比赛，家长们开始时还不太上心，但到后来听了确切的消息，比赛赢了的孩子可以获得奖励，有三十个大钱呢！这上学免费不说，学好了居然还能拿钱，哪个家长不拼命的催着孩子学啊！
这一天，萌童班由陈庚挑了五个出来，女童班由赵娇挑了五个。
第一场比赛识字数量。千字文上的前二十页字，由宋老头监督默写，规定时间一刻钟，保时保质前提下前五位得到奖励。
第二场由赵娇及陈夫子分别出五题，同样一刻钟，十题全对且用时最少的前五名得奖。
几千年后世教育成果不是说着玩的，最后结果不言而喻，女生全部胜出！
这个结果除了赵娇出乎所有人意料！
陈庚不信邪的拿起卷子看了起来，居然是真的！他被这前所未有的结果打击到了！
而家长们也很吃惊，这秀才老爷他们都高攀不上，更何况是举人老爷！
这举人老爷朝廷是可以直接授官的，今天居然被蔡大成家的娘们压了一头！
本来大家对今天的比赛就当没事做个看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现场结果鸦雀无声！
此时，场上上来一位小女娃，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她根据赵娇事先教导的方法，拿了讲搞站到前面大声的朗读起来：
“大家好，我是王珍，今年八岁了。在此很感谢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伯母、婶婶以及各位兄弟姐妹的观看与支持。
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女生班的课程。
每天上午两节课，一节半个时辰，上完课我们所有女生全回家了。有点做饭、有的打猪草、有的做针线，也有去河边洗衣服的，更有的还要去田里做农活。
可以说，我们能上学的时间很少，总是把休息的时间拿出来看书、背书，因为没有纸，就跟赵夫子学做沙盘，用棍子在沙盘上学习写字。
两个月的辛苦换来了今天胜利的果实，我想对输了的哥哥弟弟说：你们要加油啊！”
换了一张纸，继续：
“下面由我报出获奖前五名奖品、奖金，前六位到第十位奖品。
第一名，奖品是一匹细棉布，奖金是…是…”
心急的忍不住了，怎么关键时候卡壳了！“多少啊？”
王珍看向宋老头，看到宋老头点头才继续道：“第一名奖金一两银、奖品一匹细棉布。”
“天啦！我没听错吧？”
“一匹棉布？”
“居然有一两银子？不是说三十大钱吗？”
“……”
“第二名，奖金六百钱，奖品半匹细棉布。”
“乖！第二名也不少了！”村民一说。
“那当然！”村民二跟着说。
“第三名，奖金三百钱，粗棉布一匹。
第四名，奖金一百五十钱，奖品半匹粗棉布。
第五名，七十五钱，奖品半匹粗麻。
第六名到第十名，分别获一斤五花肉。”
奖品一报完，得了奖的孩子家长兴奋的叫起来！
比赛结束好久，村民们还乐此不疲的热议着，看着自家姑娘进步那么大，纷纷觉得读书还是有用的！
这不，随后几月，外村的听到消息，媒婆上门找的男方都档次都提高不少，礼金直接多了五百钱了！
……
只有陈庚，他放下心房，认真的向赵娇学起了算术及认字魔法，其实就是拼音而已！
可能因为女孩素养高了…
可能因为奖金或者礼品…
可能因为免费的男女上学…
可能因为一年间赚了不少工钱…
可能因为不时的勤工俭学做工…
更可能因为，举人老爷…
于是，蔡家的学堂火了！
这直接导致九月份不论男女，想入学的学子数量严重超标。
蔡家学堂不得不因地制宜放假半个月：学堂改革。
女学堂搬了，迁到西院靠近门口的梅院里，出入从西围墙重开个小门，方便女孩子们出入。
男学堂扩容，二院除了茶水间其他房间均改为以科举为目的的学堂。一院，原厨房茶水间及门房不变，其余储存等与教学不相关的都移到后盖的佣人房内。
女学生增加到四十人；萌童激增，另开一班二十五人。识字班最多五十余人！除了十个外村的其余全是和村人。
第四十章 来客
赵娇的目标，是一年内和村里的男女识字比例要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认识常用字数量在两千左右，能够简单的独立阅读及书写。
首批识字班于九月前毕业了，不毕业也没地方了，因为人太多了。
当初定下来的每期识字班学习时长约三到五个月，结业后如还想继续听课的，可以自己独自站到或带凳子坐到新班级后面旁听。
因为怕后续人数众多，赵娇与众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下规矩，识字班每期学习时长为三个月，每班人数控制在三十人，每年举办三期，招收的学员是先本村后外村。
萌童中这次新招的孩子仅镇上的就有十七个人，大部分人是冯家的亲朋好友。
此时没人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小学堂，在未来几年里因为算术、拼音识字等教学理念首次出现于大众视野，后来又被众学子推崇近而影响流传，最终被朝廷采纳并广而施行。
而这个小小学堂再次吸人眼球的是，它培育出了不少优秀人才，如宝儿、东子、冯悦悦侄儿等。更是给地方官员输送了不少基层人才，如秀才、举人、医女、商人等等。
因地域限制，一年后学堂不得不搬离深山，这里从此变成了蔡氏族人的祖屋及祠堂。
而此时，学堂已于中秋后重新开学，半个月后终于进入了正轨，赵娇也就没那么忙了。
而蔡大成却又忙了起来！
他不希望赵娇整天忙着那些孩子，教学可以但却忙的没时间与他相处就不行了！
于是他又去找县令，他要招夫子。
陈县令是真的怕他，二话没说找了几个被贬官的官奴给他，又介绍了几个秀才这才把他打发走。
人员到位时赵娇都懵了，她直接去找蔡大成算账！
她是真喜欢做老师的，不然前世也不会报师范专业做老师了。
但蔡大成是谁啊，最后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及高超的哄骗技巧成功的解决了！不过他也被迫同意赵娇每五天上一节课，而赵娇呢，自然也牺牲了不少色相……
今年说得上是个丰收年了，除了春天雨水略多了点、寒冬退的稍晚了点导致冬小麦欠收一点外，一切都好。
十月底，蔡家来了群意外的客人。
原来是潘家和与陈虎陈豹及二十几个军士，他们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看那疲惫样子应该舟马劳顿很久了，到达时蔡家正要吃晚饭。
蔡大成吃了一惊，他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事能让他们易容亲自上门找他。
宋老头安排人到庄子上拖鸡带鸭的，又整点腊肉、鱼等忙了一大桌菜招呼他们。
饭后安排士兵到后面的下人房居住，人马安顿好后蔡大成拉他们到前院去休息。
潘家和道：“大哥，这次我们是偷偷过境的，打着阳城王老夫子家的下人名号送土产给京中亲眷的。
你走后战役虽然胜了，但不时的有人刺杀将军。公子有次不是士兵挡着已经死了！”
陈豹脾气最差，忍不住骂道：“那帮孙子！就会做这些缺德操八代祖宗的烂事！”
陈虎：“将军，我们被逼的没活路了！狗皇帝是不会饶过常将军以及我们这些老部下的！我们怕你蒙在鼓里不知情被抓了，也怕有个万一那狗皇帝不放过你，万一他派人来刺杀你而你却没准备怎么办？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后就绕点路来看看你。”
“是的！本来以为就是针对老将军的，结果公子被刺杀的都不止十次！
我们几个因为保护将军与公子，现在也被放到刺杀行列了。”潘家和接着道，“为了陈家那狗皇帝，我们死了多少好兄弟啊！他妈的就不是人养的东西，万一派人来…
你这家小全在这里，没准备可不行啊！”
蔡大成听后心情很沉重，为常将军，更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不值！
陈豹：“真恨不能回到以前不救那龟孙子！”
陈虎陈豹兄弟与常将军一起，曾经冲破重围把当今救出来，当时这狗皇帝涕哭泪流的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回报诸位救命之恩！”这哪里是救命之恩，分明是对待仇敌啊！
“将军有什么打算？”蔡大成知道，即使常将军同意，他儿子也不可能忍着。
“公子在十二月就开始分批把我们派出去周边留守，用来以分散那位注意。之后我们再乔装改扮分批入京城，先救出常夫人及其他将军家眷，之后推倒那狗皇帝！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没有退路了！”
蔡大成沉默一会，“公子有提到我吗？”如果提到他…
潘家和道：“没有！公子还让我们从全州多走一月也不让我们从衢州往北这条路走，想来是不想把你拖进去。”
蔡大成知道常公子是了解他的。
上次是万般无奈之举，他如果不去没人能指挥得了。
将军那时还昏着没醒呢，那狗皇帝都能让他拖病带伤的出征。
哪怕沿途停了刺杀，就凭将军的伤加急行军及军旅劳累，可能不到边城就能让将军送了命！
这次可不是紧急救命三两月就能解决的，搞不好得耗多年，以自己爱家如命来说很不可取，因为做大事者得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了解目前状况后蔡大成松了口气，又谈了其他事情就让他们赶紧休息，明天凌晨就走。
不是他不想留人，而是不能留！如被朝廷探子发现，那对双方来说均是杀头的大事！
从院子里出来，蔡大成赶紧让宋大找他老头子过来。
宋老头还没息下，听到消息立马过来。
蔡大成道：“有几件事你立马去办。先去安排人做好早饭及他们沿途干粮后再来找我。”
宋老头赶紧下去安排，他感觉要出事了！
一刻钟后回来：“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蔡大成从沉思中被他叫醒，“第一，明早他们走后，让你三个儿子跟着我，沿途把他们来的痕迹清理掉。
第二，天一亮你去把村长叫来，如果我没回来就让他等着，我有事安排。
第三，你安排人上镇上采购，等会给你单子。
第四，到庄子上通知陈管家及卞家老爷子，让他们过来，我找他们有急事。
第五，你亲自带着人检查我们村子前后左右及周围，看有没有隐患存在，防止被人放火、爆山石等等。
其他的后面再说，先去做事。”
宋老头被这一连贯的指令吓得全身冒冷汗，急冲冲的下去安排了。
蔡大成又坐了会，轻叹口气，该来的是躲不掉的！站起来向内院走去。
先到西间，宝儿横在床上已睡着了，好在还盖着被子，宋赓睡在宝儿外面挡着他。
看看没什么事就回了东厢房。
二成躺在床里，与娇娇之间隔着个小宝贝，小的早已睡了，看赵娇样子想把孩子抱到床尾去。
床尾隔了个小孩睡觉的地方，防止滚过来被大人脚误伤了。
现在不能让孩子单独睡小床，因为普通的小木床是没有烧炕的功能的，气温很低快入冬了。
蔡大成接过孩子放到床尾去，自己去浴室清洗后才又上了床。
“大成哥，你那几个兄弟是不是有事？”
蔡大成：“你看出来了？”
赵娇道：“那么明显！看他们好像累的不轻，肯定急赶路的！”
二成没说话，听两人接着说。
蔡大成：“他们休息两个时辰就得走。”接着就把他们带来的消息给两人讲了会，又让二成去把以前自家住的山洞打扫干净，整理好了再备点吃用的，防止万一。
赵娇被他一说一点睡意都没了，她现在是深深明白什么叫做“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真谛了！
蔡大成没让她多想，因为他人已经欺了上去。
“宝贝儿，以后有我呢！你只要把自己顾好就行了。”对手中弹性极佳的部位爱不释手，长肉了…，慢慢的摸过了界……
二成是属于慢热型的，每次等亲哥与娘子搞上了他才兴起，这次也不例外…
和谐一片…
次日，赵娇醒来时两人早不见了，早饭后带着孩子屋里做着针线。
宋大嫂过来，“夫人，五奶奶来了。”说着把五婶让进来。
“五婶，快脱鞋子上来捂会。”赵娇赶紧招呼。
五婶也没客气，自个脱了鞋上了炕。
她看到小宝儿躺在床上翻来翻去，还不时爬到床尾找玩具玩，笑眯了眼。
五婶：“我可熬到头了，粮子媳妇总算怀了！”一脸开心。
赵娇忙道贺，道：“您老总算不用再眼馋宝儿兄弟两了，这翻过年自个亲孙子就落地了。”
五婶：“这才是人活的日子啊！”
赵娇又恭维几句好话，带到石头上，“石头过了年得十七岁了吧？有人上门说亲了？”
五婶：“有几家在说，还没看中，想年后再定下来。我现在可没空忙那小子，哪有大孙子有奔头！”
赵娇“噗呲”笑出声，五婶也真逗！
“宝儿娘，你说要不要让粮子媳妇回去息着？”
赵娇瞟了眼五婶，可知道她今天目的了：“五婶，这事你最好听听你媳妇的，她可是大夫呢！而且，让她忙着我觉得反而更好，心情愉悦你老孙子就能长的更聪明！”
五婶：“还有这说？我是看着你没怎么忙，孩子生的可聪明了就想着也让她休息休息。”
赵娇忍不住脸烫，“五婶，我虽没做什么事，可孩子我可忙着多呢！”说着如何胎教讲了点靠谱的给她听，尤其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好。
五婶听了不住点头，又聊了会才回去忙午饭。
而蔡大成与蔡二成两，这一天则忙的脚不沾地，兄弟两就怕有个万一到时追悔莫及。
十天后，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两人终于闲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劝解
陈庚及卞家也被蔡大成劝着于五天前住到了和村。
住过来第二天，卞娘子被嫂子王娟带着来溜门，当然同行的还有六岁的卞宥胜及三岁不到的艳娘。
小艳娘长得很像她的姑姑，唇红齿白，眼睛大大的而睫毛又特长，简直就像个芭比娃娃，又萌又可爱。最特别的是她的那张小嘴巴，那可真叫个甜啊！
“姨姨，你为什么那么好看呢？比我姑姑还好看啊？”小丫头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好看的就是她的姑姑。她姑姑确实千里挑一，不然也不会被府台公子给盯上了。
她这么小就是个颜控，哪个好看就喜欢哪个。
赵娇可不觉得她有卞娘子好看，这位美人就像幅水墨画似的，全身充满了仕女的淡然与优雅，而她顶多算得上是个美人而已。
聊了会，她发现这卞家嫂子是个厉害的，王宝钗似的人物！
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得婆家喜欢，估计她夫君也很爱她，像贾宝玉那样的男人毕竟太少了。
卞娘子因为受了创伤，赵娇讲话时尤为注意，试着引着她多讲讲。
“艳娘如此喜爱姨姨，那留下来与姨姨家做客好不好啊？”赵娇逗她。
赵娇全身散发着自信的光环，她自己不知道这就是她与此处女子最大的区别。这股光环很吸引小丫头，她很纠结，道：“娘！我们把姨姨带回家好不好？我喜欢！”
听得几个人啼笑皆非。
赵娇道：“王嫂子，胜哥儿开蒙了吗？如果没有你们可以把他送到学堂，有伙伴一起玩才好。”
王娟听她没有客套才回道：“本来是想让他上学的，可每天接送上下学也是个事，想等他长一岁了再送来，也能吃得了苦不是？他生日也小，才刚过了六岁。等他上学了我得天天被这魔人精缠着了！”说着还点了点女儿的头。
赵娇知道卞家虽然也是商贾，但都是读了书的，估计自家也开蒙了。
想了想，她问：“卞娘子，我想请你帮个忙行不行？”
卞娘子闻言看着她。
“是这样，书院呢缺个擅画的女夫子专门教女学生们，我书画这块不好，请来的其他夫子也不太擅长，听说你的画画的像真的一样，都能引得蜜蜂飞舞呢！当然，如果你觉得唐突了可以不用考虑我的请求。”
王娟屏着呼吸等小姑子回话，她是想让小姑子做夫子的，这也是她带小姑子出来的目的之一，本想后面徐徐图之，没想到赵娘子与她不磨而合！
小姑如能有事做，她的儿子女儿才能解放出来。该上学的上学，该玩的玩耍，不像现在全家老少都得小心翼翼的捧着她。
她心疼小姑子，可也更心疼自己的儿女！这近一年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卞娘子没想到赵娇这样提议，心下发慌。嘴巴动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来，有点心急，脸都红了。
赵娇看出来这是个有点内向的女孩，而本身又出了那样的事更是雪上加霜缩到蛋壳里去了。
“王嫂子，听说你很擅长衢州的云吞？能不能麻烦你教给我家人？孩子他爹老是与我提起在衢州时吃得有多么美味，馋死我了！”
王娟心领神会，不仅自己离开，还把儿女全带走了。
屋里一下子就剩两大人及一个奶娃娃了。
赵娇本来也不想管这事，可是陈管家婆子托付宋婆子，宋婆子又找上了她，不得不帮陈庚问问，毕竟也是儿子老师，总的有个结果不是？老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啊！
赵娇开门见山道：“卞娘子，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应该直接沉塘？免得丢人现眼！”
卞娘子以为赵娇指桑骂槐，脸一下子惨白起来。
赵娇没管她，继续道：“一个女人二嫁不稀奇，兄死弟娶虽难听也能让人接受，但兄弟两个一妻可就没了廉耻了！不说千刀万剐也活该沉塘吧？可是我却好生生的活着，目前还没人敢为难我，为什么？
一个是我家有钱，可以给附近的村民挣点钱贴补家用，他们为了利不敢得罪大成哥两，所以闭上了嘴巴。
二个是我们有势，你现在住的庄子原主人，说被大成打了就打了，田产房屋也被我们拿了却没人敢管，他们害怕我们，也就不敢得罪我家。
三个，我觉得是最重要的，因为我觉得我想活，我要为爱我的人活着！
大成哥失踪期间，战场的士兵亲眼看到战果，认为他死定了。消息传来时我也想跟着他直接去了，可是没有，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很庆幸当时没放弃自己！
我没寻死是有原因的。
一个是二成，我们从小相依为命那么难都活下来了，现在有吃有喝的却去要寻死？我死了留下他一个人怎么办？亲哥死了当作亲人的嫂子再在他眼前死去，他怎么受的了？那时他毕竟也才十三岁啊！
二一个却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仅为人妻、为人嫂，我还得为人母，为了大成哥，也为了这个家，我得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可能你不会遇到我这事，本想守寡一辈子带着孩子好好的活着，结果朝廷律法不能违抗，寡妇一年后必须再嫁，不嫁的强行婚配，这个律法，现在都没变过。
我们没钱没势，族内也没个有用的人，只能选择嫁了，为孩子着想，我嫁给了自己的小叔子。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了，结果四年后，也就是去年六月，这小东西还在我肚子里呢，大成哥活着回来了！
你说我怎么办？回归嫂子身份？那如何与小叔子相处？如何与以后的弟妹相处？毕竟二成不可能独身到老！另外，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而如果选择二成，那同样的事出现了，之前的夫妻变成了大伯子，与以后的大嫂怎么相处？我那大儿子还在呢！
最后选择就是都不再娶，因为我们没错！难道就因为大成哥活了我就没脸活？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我们这些有思想、有能力的人？最多我不出去而已！理解我的自然来往，不理解的或处不好轿真的也还会挑你的刺，你说呢？”
卞娘子惨白的脸色渐渐的恢复过来，认真的听着赵娇遇到的事，这些没人告诉她。
她这一年一直处在自己幻想中，其实也就是什么也不想就是在逃离现实，如今听了蔡嫂子所说，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伤害着最亲的人！
她死了，母亲会很伤心！
她死了，父亲肯定愁白了头！
她死了，哥哥肯定不好受！
嫂子这么久用心的陪伴…
她的侄儿、侄女，那么小却天天要学着哄她！
更不要说陈家，没过门就把公公气死了，自己不思报恩反而拖着人家…
她发现她活的实在是太憋屈太窝囊了！
这会她是真的被蔡家嫂子说醒了！
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赵娇看她有了反映也长出一口气，赶紧拿手帕给她。
卞娘子哭了好一会才红着眼睛站起来，对着赵娇就拜了下去。
赵娇时刻盯着她，哪能真让她拜下去，赶紧扶起来。
“好妹妹，你不气嫂子多管闲事就好！”自己又下去拿盆装了水，用温布巾缴了水亲自给她擦洗，又拿出自己的护肤品递给她，“你要记住，咱们女子在这世上活的本就艰难，自己都不想活了谁来管你？能问你的也就是最亲的人了！可不能让仇人乐却让亲人痛着，嗯？”
卞娘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嫂子，你放心，我再不会胡思乱想了。”
赵娇继续道：“至于你之前遭遇的事，你就当他是条狗！被狗咬了，难不成这辈子就因为那条恶狗就不成亲了？
那条狗本就不是个东西，你为不是个东西的恶狗放弃美好姻缘岂不可惜？是不是？”
看她点头又说，“陈家本就不会因着恶狗而看低你，不然也不会托我夫君把你们一家子救出来！
你知道当时大成哥问陈夫子，你已是残花败柳了，确定要救？”看卞娘子全身都紧绷了，也没再耽搁：“陈举人当时郑地有声的说，那不是你的错！你想想，这一年你在惩罚谁？”
听得卞娘子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赵娇继续：“好了，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把过去的不好的全忘到脑后。
再告诉你一事，那王公子被我夫君整的从此不能人道，也成了废人一个，你的仇也算报了！
不是杀人坐牢就是报仇，得让那人生不如死才叫好，你说是不是？”
卞娘子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不过这次赵娇看着像喜极而泣。
好像约好似的，在卞娘子再次收拾好了后卞王氏亲自端着云吞走了进来，就当没看到小姑子红红的眼睛，赶紧反客为主招呼两人吃了，另外两个小的被留在外院玩耍。
三天后，王娟陪着婆婆，二人再次尊重道谢，并送了重礼，赵娇推脱不了收下了。
而卞娘子也在五天后到学堂做了一位女夫子，听王娟说与陈家的亲事已商定，出了孝就成亲。如今两人同进同出同做了夫子，倒比瞿州时还亲近。
赵娇心里终于了却一桩心事，这陈夫子这下可得给她安安心好好教学了！
十一月初，院子里及周围花草树木都已凋零，附近的山上也只看到光秃秃的枝头。
因着大山围挡，和村没有风，相对还是比较暖和的。
下午赵娇带着幼子在院内晒着太阳，当然还有新的小美邻艳娘。
她感觉自己得了个女儿似的！
第四十二章 梦
这丫头自从来过一次看到赵娇样貌后，那是千方百计的不是拖着娘就是拽着奶奶过来，她的姑姑都被扔耳后了。
好在卞娘子已经想开，并顺利的做了女夫子，不然哪有人陪她？
王娟说：“这丫头淘气得很！现在家里人在家都没什么事，她又最小，整天的一帮人就惯着！”
“这么可爱的闺女谁不疼啊！艳娘是不是？”
“是！”艳娘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知道说自己可爱，可爱在她心里就是美的意思，忙应声，小嘴同时忙个不停吃着宋大嫂做的糕点。
王娟无奈道：“她现在有点自惯自了！”
赵娇却觉得很好，前世的孩子哪个不自惯自的？
小丫头现在很自来熟，对赵娇很亲近，有好吃的居然首先想着她，可把王娟醋死了，更别提她的爷奶、亲爹！
热热闹闹的玩了一下午，晚上躺床上蔡大成都吃味了，“那个小丫头天天霸着你！害得我白天给她让道！”
赵慧翻个白眼，谁能想到一个大老爷们会成天的腻歪着媳妇？
赵娇没理他，给他点脸更会没脸没皮了。
此时她被幼子吸了心神，还差一个月小不点满周了，这会还不会走，在宽阔的炕上各种花式的爬来滚去。
小孩子什么都好奇，好奇时不是用嘴巴啃就是用手去探索。
这不，床尾隔开的栏杆，竖着一个隔一个隔的，他自己把手伸进去不说还想把头也伸进去，可能觉得自己应该睡在格子里，死命的想把头也拱进去却不得法，急得抓耳挠腮，很是可爱。
被儿子可爱样子吸引着，赵娇就从床头挪到床尾逗他玩。
屋里烧着炕很暖和，赵娇也跟着减少了衣服。背对着兄弟两的是浑圆的股、细软的腰，侧身时还能看到澎湃的胸。温香屋暖、饱暖思欲，兄弟两看得立马激起男人本色来。
随着小宝儿睡熟，另一场酣战开始了……
赵娇很累，她此时正做着梦。
这里可能是个府城或州城，县里她去过，没这么繁华。
此时天空下着小雨，可能是冬天寒冷，即使是半下午，外面走动的人也不多。
她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一个巷子里，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老爷子抱着孙子正踉跄的跑着。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也就与小宝儿差不多大，像睡着似的没一丝动静。
老爷子很虚弱，跑了几步摔倒了，他想爬起来，努力几次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为了护着孩子，他摔得很重，头也磕破了，人却再没力气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深巷子里的爷孙两个再没了动静。
赵娇看的心酸，却转眼不受控的又飘到另一个地方。
离倒下的老人不远的一个大杂院里，一个老婆婆正劝着另外一个婆婆。被劝的婆婆卧病在床，看她样子就觉得命不长久，因为整个脸上透着一股青灰气。
赵娇听了大致内容，孩子母亲难产已去，父亲外出务工快一年了却没回来，全家仅有的钱财在孩子出生时用光了。奶奶原只是感冒，拖久了转成伤寒，越拖越重，家里早就断粮了。这次孩子病重爷爷抱着他去求认识的大夫去了。
两个婆婆却不知道那祖孙再不可能返回了…
赵娇就这样接二连三的飘荡着，没人看得到她，她看得到却发不了声做不了事帮不了人，非常难受！
又过了几天，雨还是没有停，转而下起了暴雨！
寒冬腊月，暴雨却倾盆而下。
居住条件差的，漏水了。慢慢的，低矮偏洼的房子泡在了水里，有些甚至倒了。屋里的人受了寒，病了！他们也如房子似的接二连三的泡入水里纷纷倒下，官府却无人问理。
而那平常就讲究的人家却与往常一样生活着。浪费的粮食，挑剔的银炭……，不一而足的反馈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乱像来。
赵娇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不想看到城里众生百态，飘了几天找到感觉，就向城门而去。
不知道飘了多久、多远，她停了下来，发现站在一条广阔的大河边上，那里竖立着一个高高的铁人。
踹急的河流奔腾直下，咆哮着向前奔涌着。
赵娇眼睁睁的看着浪头拍打河岸、冲毁农田、摧毁村庄。
村子淹了，道路没了，到处汪洋一片。
她哆嗦着、傻傻的看着自然界发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身不由己的飘了起来。飘了很久，却发现她又回到了那个城里。
看着城里的水由脚脖子深漫延到腿、腰，危房早已倒了，平时看着不错的房子此时也由于水流踹急冲塌了，身着华服的老爷们终于出场了，可惜他们出来的太晚，也被水冲跑了……
水患祸及全城无人幸免，水面上到处漂浮着尸体、家禽、各种漂浮物，偶尔能看到极少数人在寒流中挣扎，可不过一会就被踹急的洪水冲跑了…
赵娇又被飘走，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她感觉自己还没站稳这里就被淹了，因为这里与之前相比城池要小得多，这次她看清楚这个城的名字：云城。
难道她要一直看着这样的惨剧？赵娇死命的呼叫蔡大成、蔡二成，终于自己挣扎着醒了！
她，还在蔡大成怀里，身边二成也贴着她睡着，还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声。
她出了一身汗，像水里捞起来似的，极不舒服，她又不太想动，一动蔡大成就会醒来。
她思索着梦里内容，难道要发大水？老天送她到这里从没送过金手指，这是吗？
蔡大成睡觉很浅，哪怕赵娇没动还是把他惊醒了，他醒了就发现娇娇不对劲，因为她全身都是汗水。这又不是大夏天，平时都不会这样的，接着发现她居然还醒着！深更半夜的怎么回事？
“娇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哪疼？”赶紧下床拿了干布巾给她擦汗，右手探起脉来。
赵娇看蔡大成被自己吵醒，也就由着她，看他着急忙说：“我没事，做了个恶梦。”
蔡大成给她压着被子，脉象表明她受了惊吓，双手都看过，除了惊吓出汗其他没事，赶紧下床拿了干净衣服给她换下。
自己跟着上床，沿着脉路给她按着压惊。
赵娇此时脑袋很清醒，卧在蔡大成怀里，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心，梦里那种绝境、绝望似乎已远离了她。
过了好久，蔡大成才感觉赵娇安静下来，停了按压转而轻抚着她的背。
他知道她很清醒，虽不想打破难得的平静，可还是觉得早点解决的好。
“娇娇，别怕，一切有我呢！告诉我刚梦到了什么？老人不是常讲，要把梦到的恶梦在出太阳前跟身边的人讲讲，这样才不会被恶梦困扰、不给做梦的人带来后患，是不是？”
赵娇虽不认同，可此刻她确实想讲出来，毕竟，梦太清晰了！
她都能穿到这个世界，万一梦里出现的是真的呢？就把自己做的梦详细的讲给蔡大成听。
蔡大成本来也只是以为是个简单的梦，没想到赵娇梦到了发大水，这个不要紧，关键的是，她说到了云城！而那条大河他也知道，因为边上那个铁人！
衢州居住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以前的马敬远大人。他是个府台，为了子民身先士卒带头抢救河床，农田保住了，村民及整个衢州城也保住了，但他自己却因疲劳过度行走时摔到了衢河里，被大水冲走连个尸体都没捞着。
整个府城百姓知道后痛哭万分，为了纪念他也为了安抚百姓，朝廷拨专款在河边建了纪念碑。
一到他的忌日，全城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求马大人保衢河不再发水，让大家过个风调雨顺的安心年，二求马大人保家小安康，据说这习俗已存在二百多年了。
他的娇娇从没出过青山县，就是衢州也是因为陈家。但此时她梦的如此详尽，由不得他不重视。
哪怕是蔡大成，虽然平时表现的成熟稳重，但处于时代的局限性，对鬼神之事还是有点相信的。
如果别人跟他说他可能不信，但现在做这个梦的人是自己亲密的娘子，而他自己又确实梦到过自己与二成他们前世，虽不知道洪水发不发生，但提前防备着总是好的！
二成也因为赵娇及蔡大成说话声早醒了，他只是没打破听着。
“大成哥，你说我怎么做了这个梦？就是衢州发大水与咱们相关吗？那么远啊！”赵娇听蔡大成说过，衢州离这里得有两千多里路了。
“如果真出了水患，我们这里肯定会来不少流民，向北进京这里可是捷近。”蔡大成知道，朝廷最少有三成税取之于江南富饶之地，而衢州又是重心。如果衢州出事，那接连的几个州府没一个能幸免于难！
富商、灾民们逃荒首选路径就是向北进京，向南那就是高山峻岭了。
这事万一是真的，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将要发生，他都没法阻止，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用信鸽提醒公子。基于相不相信那就看他赌不赌了！而自家，之前防着皇帝狗急跳墙，这下还得防着流民抢截！
可能真是恶梦分给别人听了把惊吓也转移走了，赵娇觉得浑身疲累，在蔡大成怀里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二成：“哥，庄子那里要准备撤退？”
蔡大成：“明天我来安排，我把宋老头及张大头给你，你负责安排储存物资。安全方面我找潘村长。”
次日，蔡大成早早起来，先把信鸽放走，之后让宋大请村长过来商量事情。
第四十三章 灾临
赵娇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盯着芦苇顶出神。
“娘…娘…”一个奶奶的声音响亮的叫着，随着声音进入房间的是个小丁豆，穿着灰色的土布衣服跑进房内。
“乖宝回来啦！晒着了吧？让你与娘一起卧里玩会非要出去晒，热不热啊？”赵娇温声问道。
“不热的，娘，我没有下河沟喔！娘你快看，这是东子哥给宝儿的，宝儿没舍得吃，带回来给娘啦！”宝儿说着把握着的手张开。
“……”赵娇没眼看！
那小小的爪子黑乎乎的，手里应该是桑葚果，但手上有泥又抓了果子，新鲜的果子本就有水份，这握起拳头岂不变成烂泥了，能吃吗？
宝儿不知道娘亲想法，就是高兴有好吃的娘能吃到，还笑嘻嘻的用另外一个手捡一个桑果准备送到娘的嘴里。
蔡二成这时走了进来，看这情况忙把宝儿抱起来迅速走出房间。
“叔叔，看宝儿有好吃的！”宝儿爱显美，笑嘻嘻的与叔叔吹嘘。
蔡二成看着这都快成泥猴子的侄子，很是无语。
“宝儿啊，你娘怎么说的还记得吗？咱们小手要保持干净，玩泥后要勤洗手。你看这里，果子上占了不少黑泥，吃了肚子会疼的，宝儿想小肚子再疼一次吗？”
半个月前小家伙可能受了凉，有点闹肚子，就骗他说吃了脏东西。
“不要！”一说起肚子疼宝儿立马摇头，立马用两个脏兮兮的小手捂着小肚子，那手上的果泥也顺势染了半身。
“看！你都怕肚子疼，怎么能给娘吃呢？娘肚子里还有弟弟，娘如果吃了宝儿的脏果子，不仅娘肚子疼，弟弟会更疼喔！他比宝儿还要小呢，宝儿舍得弟弟不舒服吗？”
“那…”宝儿举着手里的果子不知道怎么办。
“咱们喂鸡吃啊，鸡吃得饱饱的，就多下蛋给宝儿吃，也给娘和弟弟吃，好不好？”
“娘没有吃！”宝儿极不高兴的板着脸。
“后天叔叔还得上山打柴呢，看到干净的桑果子就摘下来给宝儿和宝儿娘好不好？你看好脏啊，全是土！”
“叔叔不许骗人吆！”
蔡二成赶紧点头。
宝儿盯着叔叔看了会终于又展露出笑脸来。
蔡二成松了口气，这小气包今天还算好讲话，没与他理论个不停。
麻利的给宝儿洗脸洗手，褪去灰色泥污的小白包子脸露了出来。
宝儿长得很俊，鼻正脸方，唇红齿白。
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猫儿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眨的蔡二成心都化了，头上的小抓揪随着宝儿动作也一点一点的。
对着如此可爱的侄儿，蔡二成不由露出舒心的笑容，把宝儿抱起来垫一垫，向上扔过头顶再接着。
“叔叔，哈哈哈哈…好玩，再来再来，哈哈哈哈…”宝儿开心的嘻笑着。
玩了会，看天快中午了，蔡二成抱着宝儿进入屋里。
“娘子，我中午烧个面疙瘩汤给你吃，要喝水吗？我去倒点水给你喝，不过等会吃饭了水要少喝点。”蔡二成温和的对着赵娇说。
“二成，不用麻烦，吃面饼子就行了，天热吃不下。”
“那哪行，你俩人吃饭呢！饼子太粗了等会我吃，你与宝儿吃面疙瘩汤。
先睡会，等会我叫你起来，宝儿陪着娘啊。”
小家伙直点头，因为嘴里有块冰糖，忙的没空回复。
那高粱饼子又干又硬，平时吃吃还好，但媳妇现在双身子，身体本就不好，怀孕快三月了，一直吐的厉害，人瘦的只剩骨头了。
好不容易搞了点二和面回来，虽然不全是白面，参了点荞麦粉但还是很好吃的。
由着宝儿陪着娘子，蔡二成赶紧出去做饭，早晨娘子吃完全吐了，现在肚子空着肯定很难受。
赵娇心里叹着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穷！真的很穷！
按住胃里的不舒服与宝儿聊着天。
应该快到午时了，蔡二成把做好的饭直接端到屋里。
“二成，我出去吃，省得把床搞脏了。”
“不用，你身子虚就坐床上。我把宝儿抱出去，刚做好太烫了，小心点！”蔡二成把床桌拿出来，不大，也就像现在医院病床上的桌子那么宽，还没那么长。
把面放上桌子后，宝儿眼睛都不动珠子了，但却不妨碍小嘴巴动个不停！
蔡二成刚刚塞的冰糖并不大，小家伙可能舍不得吃分批了，正慢慢的吸吮着。
“宝儿吃得慢，得慢慢来，我们先出去。”说着自己赶紧抱着宝儿出去了，省得他打扰娘子吃饭。
赵娇听着门外传来的对话声，也面带微笑的端起碗来。
“叔叔，明天我肯定比今天高！”
“为什么？”
“因为宝儿吃了面啊！吃了面的宝儿每天都长高了，所以宝儿要天天吃面的。”一边吃还不停的手舞着。
“可昨天宝儿没吃面，叔叔也看到宝儿高了啊，比没吃面的宝儿长得还高呢！”
“那是叔叔眼睛变小了没看清楚，宝儿昨天没吃面就没长高，不信你问娘去。”宝儿踢皮球。
“就你猴精！”蔡二成笑骂着。
“叔叔，东子哥哥说伯伯晚上回来了，让宝儿晚上去他家吃肉呢！”
“喔，东子爹晚上回来啊？那成，你去吧，中午少吃点晚上空着肚子多吃点肉，明天长的就更高了。顺便把省下来的面疙瘩汤给叔叔吃，叔叔吃了也能长力气，下次可以把宝儿抛得更高，像小鸟一样飞高了。”
“叔…叔…坏！”宝儿拖长音生气的叫着，小脸凶凶的看着蔡二成。
“……”
伴随着外面的嬉笑声赵娇快速的吃完了面疙瘩，可能真是想吃好点的饭菜，一点呕吐的念头都没有，吃得都撑了。
蔡二成勤快的收拾了碗筷并喂了家禽，之后才把宝儿洗刷干净，也不给他穿衣服，就让他光溜溜的回屋内与他娘玩去。
等他自己也收拾好回床上时，小家伙已睡着了，像头小猪样还打着小呼噜。
男孩子精力真旺盛，从天一亮就疯到现在，这会终于安静下来了。
第四十四章 抓周
十二月初六这天，蔡家办了个隆重的生日宴。
去年宝儿生辰被弟弟出生打乱了，今年兄弟两同一天过生辰引得亲友惊奇不已。
由于天冷衣服多，小宝贝虽满周岁了却还不会走路，二成抱着他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铺着抓周礼的席子上。
这礼品可有一半是宝儿准备的！
他听娘说弟弟要抓周，问清楚抓周意义时可上心了，准备了半个月之久，希望自己以后有个可爱、聪明、健康、活泼的弟弟。
没有事先演练过，就让小家伙自己拿主意抓自己喜爱的礼品。
席子上的礼品都不大，最大的体积就是书本。礼品全部靠在一边，空出一边给孩子爬走。
小宝贝被放到席子上时还有点懵，左右看看全站着人，就他自己坐地面席子上，有点害怕，伸出手来要二成抱。
二成在他对面蹲下来，中间隔了礼品，“乖宝儿，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玩具？”刚想伸手拿木工大刀，就被宝儿制止了，
“叔叔不能犯规，让弟弟自己拿！”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赵娇及蔡大成也来到小宝贝对面蹲下来。
可能是看到了娘亲，更可能是认识的人全在这里，小家伙也不怕了，居然开始挑起礼品开。
礼品摆了不少：笔、墨、纸、砚、金、银、象征武将的木刀、珠宝、状元帽、用木头刻的田地、寿桃、聚宝山…
小宝贝看到娘亲比划着拿礼品，他看了看礼品又看看娘，发现有个金光光的钗是娘以前戴过的，于是连忙爬过去拿起来。
王娟笑着说：“看来以后不愁没媳妇了，用几个首饰就能轻而易举的哄几个媳妇回来孝顺他娘！”
她婆婆赵氏笑骂：“没个真经的！还几个媳妇，那不成王爷了？”
这世上只有侯爷及以上有爵位的男子可取多个妻子：正妻、有品级的侧夫人两到四个，正妻三年无子时可取平妻。侯爷以下官员，只能纳不能娶，最多也就是贵妾而已。
王娟这话可会讲了，不仅回避了小宝儿抓了脂粉金叉寓意，还能给赵娇送个高帽子：以后她的儿子可能会拜将封侯的。
她不知道她现在不是拍马屁而是真的！
多年后远征海外诸国的蔡乐臻，不仅带回了大批朝圣使臣，同时还带回了容王朝急需的高产植物：薯、土豆等。因其劳苦功高，直接被封了国公，而他的私生活也同样精彩，与父兄相反，居然真的娶了两媳妇外加一个侧夫人！
此时的小家伙拿到了金钗，笑嘻嘻的送给了娘亲，而他自己却紧紧抱着红红的聚宝山不撒手。
看娘亲有礼物，在二成准备抱起他时反而拿起金、银元宝送给他，紧接着看了看哥哥，又拿了笔送给他。
蔡大成很吃味，大家都有礼物凭什么把他排除在外，就向他索要。
小孩可能平时被他管的多了，这会不想给，自己拿起寿桃啃了起来，后来看蔡大成不依不饶的，就把啃过的半个寿桃送了，没出声的宋老头居然还得了一块完整的田！
这可把蔡大成气的嘴都歪了！
从地上抄起小家伙先轻拍两下屁股，接着又向上抛了几下，倒把小东西乐的嘻哈大笑。
热热闹闹的抓周宴就在众人欢笑声中结束了。
第四十五章 灾民
天气很冷，转瞬到了下旬，还有几天就新年了。
因投奔的亲戚不少，四家商量了下，决定一起过节，也能瞧瞧并品尝宜州及衢州的特色年饭。
主子多达三十口人，加上仆人就更多了。
具体吃什么由几个管家及内院仆妇做主商量着办，要求能吃到热乎的饭菜、能让人感到新年气氛就可以了。
赵娇觉得这时代做个有钱人家的主子是真好，想吃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大年三十这天中午，年夜饭在学堂按时开宴了。
特色的衢州圆子、汤包…，宜州的米糕、烧鸡…，青州特色的炖菜等等不一而足，在鞭炮及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大人们也开怀畅饮吃起来。
宴到末了，下人正收拾着杯碗残羹，宋老头快步进来，
“主子，庄子上出事了！”
蔡大成一惊，立马坐正，：“说！”
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竖耳聆听。
宋老头道：“张大头家根据事先安排好的，先吃了年夜饭，之后父子三人距离庄子五里路把守，陈家与卞家留下的十多个下人轮流着吃饭。
午时一刻，从镇子方向过来大批流民，看情形得有几百号人。张大头安排小儿子到庄子上送信，他与大儿子退到二里外继续守候。
根据事先训练，昨天之前已把不急用的物资掩藏好，现在就剩留守人员撤离。得信时他们还没吃完，立马由婆子收拾残羹，陈管家儿子陈柱先飞鸽传信潘村，后领着余下人员带上所有家禽、牲口，在庄子四周喷洒迷药后才撤退到了潘村。
刚接到张大头的信，他带着大儿张锤也退到了潘村，而那些流民则把我们整个庄子围了起来，不停的拍门，有些甚至已在翻墙。”
宋老头说完，把信鸽送的几个纸条递给蔡大成，然后站着等他吩咐。
蔡大成快速看完，吩咐宋家老三去通知五叔，让他们把之前整好的青壮丁组织起来排班巡逻。
自家这里让宋老头安排几家下人也搞个巡逻队在附近、特别是山周围巡视，而他自己则赶去了潘村。
蔡大成这一去就五天没回来。
家里安全及调度由二成管理。
宋老头担心有流民上山，毕竟千里大山哪里都能找到缺口钻进来，所以尤为关注平时常用的山间小道，让专人不定时巡视。
而宋婆子等人就不停的做吃的，像馒头等方便食品原就备了不少，现在又加做了，给村里所有巡视人员每人每天按时发两个，当作点心或夜宵。
另外，自家又备了不少热汤热粥，用炉子温着，又备了不少小菜，随时供巡视下人开吃。
天很冷，多在零下十几度，室外滴水成冰了。
赵娇又安排闲着的妇女编制耳套、手套、护膝等等，由她这里发布料棉花，做好后挨家挨户发给壮丁们使用。
初五晚上，蔡大成回来了，顾不得梳洗，先喝了几碗热粥，之后才馒头夹小菜的缓慢吃了几个，饭后才脱去全身脏衣服洗了个热水澡。
赵娇跟着他去了浴室，查看全身没看到伤口才放心。把染了血的衣服让宋大嫂烧了，不烧她觉得晦气。
蔡大成从澡堂出来，她让他坐梳妆台前凳子上，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
“大成哥，流民退了吗？”边擦边问。
蔡大成享受娘子的服侍，闭着眼睛回答：“没有全走，估计他们也知道马上要下雪，天冷地冰，又没吃的，不少人拖家带口逃荒。
因为路难行，就想就近找个山洞住下，也能靠着山找点吃的，但是他们找的地方是村民后山，怎么能让他们上去？半夜三更杀进村子都有可能，所以就僵持着。
有几个爱挑事不老实的解决掉就好办了。”
赵娇听着没出声，手里动作不停，也快干了。
二成道：“哥，现在还有多少人？”
蔡大成：“应该有一百多，走了大半。”
二成：“后面会不会来的更多？这受灾的人不少啊，几个州了。”
蔡大成抓住赵娇的手，让她停下来，自己随即抱着她上床。
“上京城从我们青州走虽然是直径，能少走不少弯路，但也就那些常在外跑的人知道。
开始灾民慌乱的无路可走，短时间内又无亲可投，可能会一窝蜂的跟着他们。但后面的灾民就不一定了，毕竟大部分人没那眼光，也没多少见识能想着去京城，他们中绝大多数是不识字不认路的。
我估计最多能有个一两万人到青州就不错了，而能到青山镇又能找到我们这里的那就更少了。
另外，朝廷也不会不管的。
真正受灾的州有三个，但衢州周围得有五六个府不受衢河水患影响，所以灾民沿途经过的州、府、县就能留下不少，毕竟没吃没穿又拖带家小的冒着严寒是走不远的。
能到我们这里的这次人数应该最多，后面即使有也不会超过百人。”
赵娇被蔡大成搂在怀里，她觉得刚来时已不算惨了，经过梦里比较，她的日子算得上天堂了。但还是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二成，我们粗粮是不是备的很足？我知道你们备那么多可能有部分是为了灾民。”
二成点头，“初一那天就安排下去了，就等哥安排。我们也不能什么人都管，得有章程。”
蔡大成道：“是的，明天让宋老头处理。”这两天他也比较累，潘村、唐村等都分别过去查看，发现漏洞即时帮他们解决，所以才拖了这么几天。
“哥，我想让宋叔顺便看看，如有合适的就乘机买几个下人，我们家业不小，分配人员巡视时发现防备人员太少，这很危险。”
蔡大成：“好！你看着办。”接着想起了事，“娇娇，这两天断奶了？”
赵娇手在他腰上掐了下，气呼呼的道：“这么冷的天断什么奶！我儿子得让他吃到一岁半。”
蔡大成摸摸着鼻子不作声，不然就得罪孩子亲娘了。
而二成则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自己亲哥什么德兴他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哪怕他再想娘子，即使单身一辈子，也别想碰娘子一下！他儿子可是享用了一年，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嘛！
虽然有点累，但一时又不想睡，怀里玉体散发着引人犯罪的诱惑，不知不觉间两人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赵娇被动的承受蔡大成的冲撞，再无法思考，此时心里眼里只有他。
元宵前，由于各个村子组织得力，加上县里衙差即时通报对灾民的补助，流民们终于散了大半，只留下不到三十人。
而这些留下的人中多数是因为知道蔡家要买人，就专门留下来等着蔡家挑人后再决定是否离开。
蔡大成怕他们带着疫病，即使买了也不敢留到家里，就先让人在潘村外近山的山坳里盖了临时安置房，暂时隔离着，供食、供棉衣等物，让他们生活无忧。
古语常说大灾也常伴着大难，常有疫情发生。这水里泡过的，特别是衣物、留下的吃食都可能带着病菌，所以还是隔离一段时间比较好。
张大头一家及陈家、卞家下人们一起回到蔡家庄，帮着处理留下来的迷药。如果不是这药，这房子肯定保不住了，几百号人一糟蹋得成什么样子？
当时一个灾民不知道是摸了嘴巴还是什么，当时就从窗子上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吓得所有人一跳！
古人对未知的事情常推到鬼神身上，在接连几个倒下后再没人碰这房子，就怕得罪了大仙。
蔡大成搞得迷药是短时间内烈性较强的，中毒之人一天后会全身疲软的醒来。而洒在蔡家门窗、围墙等地方，只要遇水即能稀释分解，没什么后患，所以让他们挑水洗冲门窗等物就即可，不过冰天雪地的，也没那么好清理了。
正月底，那些人中蔡家留下十七人，都找拖家带小的，这样卖身流民安心他们也放心，余下的十二人顾他们做长工，以后是否买人或卖身到时再说。
第四十六章 离魂
赵娇这天夜里又做梦了。
这应该是上午辰时，冬天的阳光难得这么温暖。
她站在城门外，看到自己来到了京城。
出入城门的行人络绎不绝，她看着城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像上次一样能随便出入而不被人看到。
正想上前试时，注意到那些进城的人给士兵展示个东西，士兵检查后就进去了，也有极少数人被拦下来的，想来是不过关，那是路引吗？
没人回答她，她只好放胆去试。
前面有位大娘，她紧走几步，轻轻的用手碰了大娘的臂膀，哪知道那大娘回过头看她，奇怪的问：“娘子，你有事？”
赵娇被吓得一跳，忙说认错人了，就退后几步，让大娘继续前行。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富态的中年夫人上前就抓住她的手，“你个鬼丫头又乱跑！”说着不问缘由的拖着她就走，前面有个丫鬟即时递了牌子，士兵看后没什么表情的直接放行，她跟着夫人就这样进了城门。
赵娇一脸懵，这是穿了？
她的大成哥怎么办？
她的二成怎么办？
她的宝儿、她刚满一岁的的小儿子没娘叫了怎么办？
哭丧着脸任由夫人拖着她走，已经无法思考那夫人及丫鬟是谁了。
她没注意时已被夫人连拖带拽的送入马车，最后带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
宽阔的街道极静，几乎没有车马行人，而外面的马车夫熟门熟路的拐进一个大院子。
看门的老头看到夫人，赶紧献媚的笑道：“妈妈回来啦？”接着利索的开了门。
夫人没理他，过一会下了马车后还是拽着她向院内走去。
将要入厅堂时又迎面走来一个老头。
“妈妈！”那老头对夫人弯腰行个礼。
夫人说：“老黄，把她送到王姐那里，先教几天规矩再见人。”
被称呼老黄的赶紧应了，从妈妈手里接过赵娇，也是拽着她膀子就走。
这时的赵娇还没反应过来，思维仍停留在城门口那一刻，以为又穿到一户人家。此刻还在胡思乱想，沉浸在远离蔡家人的痛苦中，其他的诸如前世的父母哥嫂等人均被她扔到了九霄云外。
老黄带着她来到一个小院前，“王姐，妈妈送来一个人，过几天要用。”
一个面带凶相的矮胖黑脸女人从房内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赵娇，“不错！哪找的这么个好货色？”
老黄把人送到就走，一点都没废话。
王姐看到赵娇一脸伤心呆滞状，以为是个被卖的，“你也别伤心了，进了这门就没清白的可能，好好的给妈妈接客，有得你享受的，可别想着寻死觅活，不然死不了你自己还得受着。”
看她那样子应该受到不小的打击，也就不再费心的说教了。
这样的人反而比那些性子烈的好调教得多，都没心了，让干嘛就干嘛，因为自身直接堕落了。
午饭被强制喂了几口，又被扒了衣服洗刷了遍，王姐把她朝床上一扔，锁了门径自走了。她也不担心赵娇折腾，因为饭食加了点料，能让她安分一会。
已近黄昏，赵娇从悲痛中醒来，是纯粹被床上刺激的香味给呛醒的。
无论如何她要找到他们，看这情形还是古代，她首先得有钱赶路才是。
这才打量起自己处境，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吓一跳，这是哪里？
……
一刻钟后，赵娇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处境非常不妙。
因为这房内除了胭脂水粉居然全是各式小黄书。那种大胆描述，可以称得上放浪形骸也不为过了，这绝不可能是良家女子的闺房。
她想的没错，因为是妓院啊，还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春江楼。
此时，妈妈正在接待一个贵客。
她谗笑道：“哎呀！这是哪里来的贵风把咱小侯爷给带来了！啊啊该掌嘴，瞧瞧，请恕奴家眼戳，居然没看到陈公子，二位爷快请坐！倩儿，上顶级的竹叶青，快让曼娘过来招待。”
小侯爷一身酒气，整个人胖得像个球样，一屁股坐下，“快，先给爷找个绝色的，要雏的，知道不？”
那个陈公子一脸苍白，看那脸色女人也没少玩，坐了另一边。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曼娘人未至笑语先到，“小侯爷天天要雏，那曼娘岂不没人要了？”话落人进，好一个浓妆美人。
小侯爷看到曼娘，先楼过来亲起来，上下摸了个遍，过了瘾后才对妈妈说：“快！老子今天就要个雏！小娘们，爷下次再找你，咱们到时再深入交流一下，你看行不？”说着还挺了挺下身。
曼娘看今天没戏，就转而投入陈公子的怀抱。
一个时辰后，大堂被小侯爷砸了个稀巴烂，妈妈的脸也被打肿了。
“快去，就是到街上抓也给爷抓个来！不然明天就把你这春江楼给掀了！”
已经被领来二十多个女子，没一个被看中的，妈妈无法，为了自保，把不知底细的赵娇给推了出来。
“我的小爷，这楼里还是雏的姑娘除了今天来的全在这了，今天倒是刚进了一位，可这还没调教，就怕伤了爷啊！”
“老子就要个倔的，在哪？带路！”
妈妈只好打头引着人向赵娇那里走去。
赵娇已采取多种方法均无法逃走，很绝望。
如果再不逃走被人强占，这以后如何面对蔡大成他们？
这时，外面人声鼎沸，一听就不少人，而传来声音的方向越来越清晰，赵娇心惊肉跳，第六感告诉她，要糟了！
果然，不过几分钟，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带头的还是那个中年夫人，接着看到的是一个胖成球的男人，再后面居然还跟着不少男人及穿着各式暴露的女人、丫头、小厮。
赵娇知道，她马上要掉到窟窿里了，还是那种永远也爬不起来的！
小侯爷看到赵娇，整个人痴了，色咪咪的盯着她。
后面的人除了妈妈，都吃惊的张大嘴巴。
楼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如此清纯绝色的女子？
还是妈妈提醒道：“小侯爷，您看满意不？”
小侯爷没能从美梦中醒来，妈妈的话却惊动了他，忽然就向赵娇扑去。
赵娇赶紧往边上一让，躲开了去。
此时后面的人也清醒过来，虽然还想留下继续观看，但想到小侯爷的手段，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掉头离开。
想着今天开了苞，以后总有机会亲近，心里也就跟着欢快起来，迫不及待的抓着身边的女人享受去了。
人群出去后妈妈也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看小侯爷样子明天赏银不会少。
“妈妈，这个女人？”一直跟着妈妈的一个丫鬟知道赵娇的来历，担心的问。
“怕什么？就是官家小姐今天以后也没人敢认了，都成破鞋了，难道带回去丢人？”妈妈习以为常。
妈妈带着人慢慢远去，而房内二人却在躲迷藏，但就那么点大的空间，赵娇又能躲那里去？就在她差点被捉住时，房梁上掉下个东西正好砸在小侯爷头上，他，倒了！
接着，像下饺子似的，头顶上掉个不停，赵娇也感觉头晕，仅一会，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她知道地震了，可她跑不了，到处是掉落的砖瓦，随便行走脑袋就能砸开花，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
不知道多久，地动更厉害，她还是被砸到了，随后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发现她居然又能飘起来了。
身下宅子除了半倒的两间其他早已变成一堆废墟。
此时恨不得瞎了双眼，可却事与愿违，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夜视功能。
入目所及惨不忍睹，到处是断瓦残墙、残肢尸骸，赵娇吓得全身发冷。
她飘过陈府、王府、秦府、成国公府，又穿过大理寺，除了常府居然看不到一幢完好的房屋。
耳边全是惊恐声、呼救声、咒骂声……，最后她居然飘到了皇宫围墙上。神奇的是，皇宫居然大部分完好，而那个人是皇帝吧？此刻居然还有心思上演真人秀？
她怕看到了起针眼，只好转身随便向一个方向飘去。
她不知不觉飘到了御书房，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奏折特别吸引着她。
而此时奏折居然翻开着，于是她就近细看起来。
奏折内容居然是一个叫张城的人上书，大概意思是已让人准备接手阳城的事务，等皇帝定夺何时出手。
另外，桌子上居然有个被废的圣旨，看内容是准备派人直接把常家抓起来。
又仔细查看，发现除了这个废圣旨，再没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她正准备走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了御书房，直接拿了娟布，又拿了纸笔书写起来，内容直看得她大怒。
居然是常家包藏祸心导致老天发怒，引得地龙翻身……
这太监盖了一个她看不懂的章，紧接着又捧着圣旨向外走去，赵娇赶紧跟上。
目的地居然又回到了皇帝寝室。
那皇帝拿了个东西在圣旨上盖了下，“快！快去传旨！并派士兵沿途叫喊，常家包藏祸心，导致地龙翻身，索性寡人真龙之身护住全城，不然所有人等早已被常家祸害至死！”
赵娇看清楚了日期，天元五年二月十六，惊跳起来！居然是十几天后的事。
蔡大成觉得赵娇今天有点不对劲，想把她摇醒，可是居然醒不过来。
想到之前的水患恶梦，立马把二成叫起来帮忙，自己下床拿出银针，把蜡烛递给二成，先扎她的人中，居然不行，两人急得出了汗。
收了针又探她的脉，发现惊乱不止，其他方法又不能用，只能把她抱入怀内，不停叫着名字。
过了半晌，发现赵娇脉象缓和下来，两人还是不放心，哪有睡觉叫不醒的？
蔡大成冷静下来，忽然抱着她死命亲起来，鼻子被捏住，嘴巴被堵住，没了空气，赵娇不安起来。
“哥！”二成担心娘子本来没事的却可能要被蔡大成给活活闷死了！
可能缺氧太过，赵娇头摇动起来，最后居然真的醒了，醒来后就大声的喘着粗气。
“特奶奶的这怎么回事！！！…”她心里狂叫。
就是睡个觉而已，面临被骗妓院要被强暴不说，还碰到了地震！
躲不过被砸死了却又看了场肉戏！戏没敢看居然又遇到几个迫害忠良的昏君阉货！这还没完，居然差点被自己老公给活活闷死！！！
蔡大成也气喘吁吁，等两人气息平静下来才问她怎么回事，他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太危险了！
问清人中疼的原因后，赵娇整理了语言，绕过小侯爷片段，只提到自己居然真身到了梦中，被人骗卖了，刚到一个大院，当晚就地震，估计自己被砸死了，之后又能飘起来，接着把皇宫的事讲了下。
第四十七章 地龙
经过上次水灾事件，蔡大成对赵娇的梦深信不疑。
如果真如赵娇所梦，那常家肯定必死无疑，而且是永无翻身可能。
如果真这样，那牵连无辜之人将数不胜数，就是自己家也逃不了。
今天已是正月二十五，距离地龙翻身居然只有二十天！
虽然之前公子已派人分批秘密回京，但他们自己还在阳城呢。
蔡大成急了，因为这次是真正的关系到了蔡家生死存亡！
顾不得赵娇，让二成安慰她，自己立马起身穿衣，“娇娇，接下来我会很忙，如果发生地震，狗皇帝真可能祸水东引，到时常家必定出事，谁叫他家房子不倒的？估计常家九族都不够灭的！
皇帝既推出了替罪羊那民心就不会散，到时我那帮兄弟一个都逃不了，而我们蔡家肯定也会被清算！”说完抱着她亲了下转身就走。
蔡大成飞鸽传书，不讲虚的，只告诉常戴确切信息：二月十六晚戌时中，京城地龙翻身，常家房屋无损，皇宫半损。皇帝祸水东引，常家不保，张城接手阳城。
之后又紧急联系潘家和、陈虎、陈豹等人，让他们放下手中一切立马救人，必须秘密的把家人全部转移出京，哪怕暴露也不放弃，不然生死两茫。
能通知的全通知了，余下的估计公子会解决。他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等，得去京城。
常載接到蔡大成的信整个人都懵了，呆愣一会立马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真的。
蔡大成一般不开这种玩笑，而之前的水患已能证明。
想到水患，再回看信纸，“皇帝祸水东移”，立马不寒而栗，如不准备，常家只有二十天可活了……
军营里的将士从没见过常公子如此失常，用失魂落魄形容都不为过！
常載跑到常将军军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常将军一人独自坐在桌前批阅公文。
被人冒失打扰，常将军抬头刚要斥责，却看到向来不露声色的儿子居然面露惶恐的冲进来，不由骇然起身。
“怎么回事？”他太了解儿子了，恐怕就是他现在死在儿子面前，也不可能看到他如此的失魂落魄！他只会强忍悲痛查找原因，而现在这样，肯定是出了大事！
常戴把信纸递给他。
常将军一把抢过来，扫了一遍，小小的纸上：二月十六晚戌中时，京城地龙翻身，常家房屋无损，皇宫半损。皇帝祸水东引，常家不保，张城接手阳城。
常将军连看了三次，才确认自己眼没花！
地龙翻身！
地龙翻身！！
常家房子居然没事？？？
稳固程度堪比皇宫？？？
这不是找死吗！！！
这下他也站不住了：“确信？”
常戴知道他的意思，连连点头，道：“父亲还记得水患吗？也是大成传过来的，那时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就自己提前准备着没与你细说。”
常将军当然知道，当时儿子告诉他时他一点都不信！
那衢河，去年夏天他可是去过的，河堤也亲自看过了，稳固得很，临走时他还专门拜了马大人。
夏天多雨，河水暴涨容易泛滥成灾，但那时的衢河水位却远在警戒线以下，夏天不发水灾怎么可能跑到冬天爆发？
可没想到儿子却当回事处理了，当时回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成真怎么办？反正只是费点人力搬点物资而已。”
结果呢？他输了！
这次可比上次严重得多了，常家居然到了生死存亡时刻，哪怕是假的也不能置之不理。
“立马传书常福，哪怕暴露也要把你母亲、媳妇及我孙子给救出来！还有你妹妹家！
人救出后，再安排人手制造谣言，皇帝不仁没德，引起天怒，地龙翻身惩罚世人。
同时传书大成，让他立马进京，统领常家军，随时应战！
告诉他，我常家不做小人，他的恩情不仅我常毅记着，子孙后代也得念着！”
常載：“是，父亲！”
“你也立马回去！我估计大成既然发了此信也不会坐等，八成可能已赶去京里，他在就能稳定军心！
而你，民心能不能得，就看这一次机会了！”
常載眼眶发红，有些哽咽：“父亲放心！”
出了营帐立马叫护卫安排准备回京，同时向亲卫下达了数条指令……
天元五年正月，寒冬即将过去，人们正期待着春暖花开，可惜陈王朝廷却注定等不到了。
这是个风雨飘摇的春天，史上轰轰烈烈的倒江运动在过了正月后拉开了大幕。而二月十六夜里的地龙翻身直接给陈朝致命一击，使得王朝形同虚设，皇权尽失。
三个月后，京地及周围大批民众因灾走投无路讨伐皇帝并包围皇城，加上蔡大成即时帅兵起义，皇帝陈江走投无路后自焚于寝宫。
第四十八章 新朝
地震对青山县没有丝毫影响，朝廷虽乱，但不少地方长官却不参与其中，使得不少城镇辛免于难。
不过也有例外，即使不参与日子却也不好过，如衢州等受灾的州府县城。
原本水患还没解决，急等着朝廷拨款安置灾民，等着良种农具春耕，等着诸多安排……，但忽如其来的地震、动乱，使得所有救助、安置被无限期搁置，让原本富裕水乡成了恶梦之所。
青山县和村，已进入盛夏。
赵娇不知道蔡大成在哪里，她能做的就是协助二成，把家里护好。
从三月起，陈家各项事务均已安排妥当，需要陈管家亲自处理的不多，毕竟大部分产业因灾停了，他也就闲了下来。
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自家没事他就去找点事做，于是蔡家成了首选。
每天一有空就到蔡家帮忙，成天的跟在宋老头后面指这说那，见到活就抢着干，勤快得让人以为他才是蔡家的大管家。
而得知朝廷动荡、衢州等地不得援助已形如囚笼，他更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给蔡家帮忙。
如果不是少爷阻止，蔡大成生祠都可能被他建起来了！
他感激蔡家，但自身能力就这么大，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宋老头天天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也撵不走那个讨厌鬼！只能委屈的退居二管家一职，毕竟他的水平跟陈管家相比确实差距太远了！
赵娇每天看着两个加起来得百多岁的人成天斗智斗勇觉得很好笑，也乐得看戏。
常常见面，从陈管家身上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娘，娘……”小不点回来了，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
一岁半的孩子，走路已很稳。
这家伙，每天没事就粘着哥哥。哥哥上学他跟着，哥哥上课坐着他就站边上。
刚开始还担心他调皮闹事，结果人家乖的很，一节课站不住就坐地上，累了就躺下，抱都抱不走，只好在宝儿脚边给他备个厚垫子，没想到他居然能坚持大半个月。
这会辰时末，应该刚下课，小家伙跑回来肯定饿了。
也就饿了才想着找她，如果她没应他能立马换人叫！
真是应了老话，儿大不由娘，有奶便是娘！
她觉得这娘亲的职业要丢了！因为这孩子晚上睡觉找哥哥，穿衣找亲爹，吃的找厨娘，只有脏了才想到她，真是一个囧！
二成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小不点正爬门槛，顺手一拎带进屋里。
“娘饿！”小家伙看到娘后猛扑过来。
赵娇看着扑腿上的幼子，“娘不饿啊！”
“娘饿…饿！”小家伙急了！
此时宋大嫂正端着糕点进来，小家伙本来是背着门站的，结果嗅到熟悉的香味立马回头，看到宋大嫂端的糕点后马上踹了赵娇奔过去了。
“这小子！以后不念家！”赵慧气笑道。
两管家趁机走人。
宋大嫂送了糕点后也退下了。
这院子里，没事别往主子面前凑，尤其是蔡大成在家的时候。
“大成哥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了。”赵娇叹气。
二成：“没消息就表示安全，现在外面乱着呢！”
这皇帝换人做，肯定不是一时两时能忙完的。
赵娇：“这孩子，就不能慢点吃！”走到他身边拿着拍子给他擦下巴。
赵娇真是无语，这小破孩，从小就急性子，吃东西从来都是囫囵吞枣。
“……”小家伙表示听不到！
赵娇：“我说你这个做亲爹的，孩子名字都不起，天天小不点小不点的叫！不能给他起个好听的乳名？”
二成：“有啊！不是宝儿吗？”
赵娇翻翻眼，两儿子全宝儿！
宝儿学名赵乐盛，弟弟肯定得起差不多的名吧？有哪家的这么不热衷孩子起名的？
二成：“乐宝如何？好叫！”
赵娇：“……”
二成：“要么娘子起？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就是会起他也不起，娘子那么辛苦生下他们，当然让她起了！好听难听小子们难道还敢反对不成？
赵娇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为他确实不会起，就把自己以前想过的“臻”说了出来。
她希望儿子以后的人生能生活美满、事业顺畅。
外人面前就叫臻哥儿吧，自己家还是小不点、小宝贝、小家伙混叫着亲切些！
“二老爷、夫人！”宋老头在外面叫。
二成估计有事，忙让他进来。
宋老头没进去，反而是宋大嫂进来了，说有客访，是本县太爷及其夫人。
夫妻两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意思。
赵娇起身，吩咐宋大嫂带着陈夫人去后院正堂，说完她从后门先回了。
而二成则要招待县太爷。
宋老头得到通知，引县令入堂。
赵娇已快速的换了待客衣服，坐在堂屋里等着。
不到半刻钟，宋大嫂引人入内。
双方互相见了礼，陈夫人立马恭喜声不断，还弯腰行礼。
赵娇一脑门子官司，不知她恭喜什么，把人扶起来分宾主入座。
宋大嫂上了茶后退了下去，两人这才客气的攀谈起来。
陈夫人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几三十不到的样子，面相温柔可亲。
互相问候过，赵娇才引出话题：“不知您这大热天的过来恭喜什么？”这可快到午时了，太阳正热着呢。
陈夫人恭敬的回话：“常老将军带着儿子、蔡将军等人，已带兵推翻昏君陈江，建立新朝，国号为——容。
蔡将军因骁勇善战，为推翻腐朽陈朝立下汗马功劳，被常老将军封为国公，估计不久后国公爷就能反乡接夫人到京过富贵日子去了，臣妇在此恭贺您！”
第四十九章 国公
赵娇一惊！
这蔡大成要么没消息要么就来个大的！绷住神色，问陈夫人怎么回事。
陈夫人具体的不知道，但她听陈县令说，当今首次朝会当廷颁发的首个进封官员旨意，就是封蔡将军为国公。与其他国公相比，更为尊贵，因为封号以国姓赐封，即——常国公，还不降等世袭罔替！是除了常家外得封最为尊贵的一个！
蔡将军得封常国公，京里炙手可热起来。
原陈朝官员想方设法找他谋门路却不得法。
走官路，他按规矩、律法办事。没有出色的能力找他也没用。贪官的早知道这人德性不敢拿脑袋碰面，而有能力的根本不用人家求上门，他能亲自给你上奏推荐。
而送美人，差点被蔡将军送入牢门，认为那人思想不正想带坏他！
再说送财的，差点没把整个家给赔上！因为他说了，朝廷缺钱，既然你钱多的没地方用，不如送给皇帝，国库亏着呢，灾民等着救命呢，连着两人折损后谁还敢上门？
走夫人外交，没门路！因为探听不到他是否结婚，府上是否有内眷。
不熟悉的人，连门都进不了。
就这么个滑不溜秋的，无论从哪方面都没法下手，可他却深得常家父子器重！
而今，他们夫妻却能进入蔡家大门，还能与蔡将军夫人说得上话，岂不是老天给的机遇？虽然这说得上话有待论证，但总的来说称得上近水楼台吧？这样的机会怎能浪费？
陈夫人接着说：
“今天与我家大人一起过来就是专门恭贺您的！”说完，亲自奉上礼单。
赵娇看了礼单吓了一跳：白银五千两，首饰五套，还有各式绸缎、衣料…，估计总价得有万两之数。
“夫人，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赵慧不想收这么重的礼，这拿人钱财得手脚短，到时有事你是帮还是不帮？
陈夫人看她拒绝也沉得住气，老爷可说了，自家以后能否顺畅、老爷官途能否走远，全得看这位主子的男人！
虽然蔡夫人还没封品级，可那是迟早的事！
老爷可是让自己把蔡夫人当主子般对待！
陈县令也不蔵着噎着，把自己以前干的混账事和盘托出，让她以后见着蔡夫人也好有个方寸。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那就是要做个清官！自己的底子当朝太子与国公爷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太子说话，这颗头颅早被蔡大成给砍了。
太子既然早年免了他，后面就不会再找他麻烦，除非他自己找死，如再受贿或欺压百姓，那他整个就不想活了！
当前就是要爬到蔡家这个大船上，给自己找个遮风挡雨的大厦，也好为下一代铺个路，提前烧热灶。
清官好做，但如果惹了不该惹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那就得伸伸脖子给人当球踢了！
他今天过来也是投石问路。
如果蔡家收下礼物，他放了心可以用心经营向上爬；不收，那就保持现状混着，只要不再犯原则性错误被他抓到把柄就行。
赵娇虽不知道他们打算，但不妨碍她猜想，估计是想找个大树好乘凉。
双方又推让几次，赵娇看她送礼是真心的，不收估计他们也不安心。
无论古今，单人独斗都不可行。陈县令应该吸取了教训不会明知故犯，而蔡大成有些事确实不好亲自做，有个代言的也好，不过这代言人也得有那个能力，目前先看着吧！
想到此也就不糊着直接敞开了说。
“既然陈大人与我家将军是熟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但这礼物呢却不能全收，除了银票其他的留下。”
抬手止住了陈夫人，继续道：“我收下这礼，就是认同你们家，但有些话却要说在前头！”
陈夫人立马站起来，恭敬的表示一定听从国公爷及夫人的吩咐。
赵娇让她坐，看陈夫人态度，也就不为难了，说：“为官之道当以律为矩以德为道，不得以强凌弱、以贿待民，如贵大人能做到，再多的麻烦我家大人也能帮你们顶着，但反之…，想来大人也知道我家将军的手段！”
陈夫人立马表示，以前外子做事有些糊涂，现在经过国公爷训导已改邪归正，以后定会好好做官、为民做主，还请国公爷及夫人后察，如违背随便国公爷怎么按律处置。
……
陈县令二人留在蔡家吃了午饭才离开。
出了大门，陈夫人才敢拿拍子抹汉，陈县令也紧跟着夫人上了马车。
“与夫人谈得如何？”陈县令赶紧问，他在前面与蔡二成沟通半天，居然一丝进展都没有！原还以为是个泥腿子，趁着国公爷不在好糊弄，结果走眼了！
陈夫人嘘口气，这才缓过神来，把见面内容详细叙述了一遍。
“这蔡夫人，原以为是个乡下的村妇，没什么世面。哪知道，见面就被她容貌惊了下，而后面谈，她虽长得温柔，可却让人不敢忽视，完全由她主导，妾能说得上话就不错了！”
陈县令讨度，这蔡夫人敢收重礼，应该能说得上话，总比蔡二成好理会。就是蔡二成同意，肯定也比不上夫人的整头风。
他现在不知道蔡家后院复杂的关系，等不久后爆出国公夫人艳闻时恨不得时间能倒流……
客人走后，二成回到后院。
两人相对无语，都没想到蔡大成一下子能爬到那么高。
至于陈县令，不是他们眼高看不上，而是觉得他们现在也帮不上忙。
他们又不是陈县令上司，他想爬，那就请他拿出本领来啊！
所以，夫妻两都没有讨论他的欲望。
二成虽然听说了哥哥做了大官，但国公爷有多大的权、自家能带来多少利却没多大感触，因为他想象不到。毕竟没上过学也就缺少了见识，只是对今天陈家送来的重礼感到吃惊，难怪那么多人想做官。
赵娇却想的深，蔡大成做了国公，以后他们家是不是要居住京城处在皇帝眼皮下了？
如果是，那他们家这种状况迟早会被人挖出来，难道以后一家人要处在流言蜚语中？
如果不是，那他就得回来与他们一家团聚。
可是，这国公爷是蔡大成舍命得来的，还是世袭，权利不小，就这么离开政权中心岂不可惜？
而且他回来了，皇帝能同意吗？会不会有想法？
无论哪个，赵娇知道蔡大成应该不久就会回来了。
作为新封的国公爷，他短期内肯定不会留在山村里，即使他想回皇帝也不可能同意。以蔡大成的性子，她与二成、宝贝们也不可能留在村里，肯定得跟着他去京城生活。
虽然不想面对即将而来的各种困扰，可这不是她能推诿的，可能生而为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吧！
还有一个让她崩溃的事，就是不想面对这封建社会里的权贵们！
那些繁文缛节她受不了，特别是动不动就下跪！
既然居住京城，那整天的就要与他们周旋，到头来却没几个人真心对你，这有什么意思？
自己就是个穷屌丝，咋然富贵，到时与那些人定会格格不入！
赵娇轻叹口气，感觉头疼。
二成这会心大，所谓无知者无惧。看赵娇叹气，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了，但凭以往经历，你问了她也不告诉你，只能等她想开。
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入怀中，刚想坐下，顿了下反而转身进入内室。
赵娇没有作声，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
二成抱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台与窗户齐高。
顺着她的目光，二成透过窗纱，能看到远处影影约约的树丛，窗外不时传来几声蝉鸣，这会叫得人心情浮躁。
二成轻抚她的后背：“娘子别多想，哥清楚自己身处环境，就是遇到事也能解决的，我们不了解情况，想多了也没用。”
赵娇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果她只是跟着其中一人，那她只会高兴而不会瞎想，最多也就是怕自己没规矩会被人笑话而已。
可现在是什么状况？在这个以三纲五常为导向的封建男权社会，他们三人关系是不容于世俗的！
如果去京里，蔡大成容易被人攻击，会被御史奏谏，会被人看不起。
孩子们也是！成天的处于流言蜚语中，对他们成长极不利。
两人静静的默坐，无声胜有声。
赵娇虽然心内担忧，但此时有二成全身心的陪着，也倍感窝心。
赵娇：“二成，你以前因为大成哥原因，没有办法顾及到自己，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压力由大成哥接手了，你有没有想过找个自己想做的、爱做的事？去了京里，以后可能空闲时候很多了。”
怕他多想，又说：“我以前就想，等哪天有钱了，就多买点书看看，多出去走走，多学点自己喜欢的事。
现在，家里有钱了，不再愁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孩子了，香火有继对得起你的父母。家中琐事有下仆代劳。学堂已走上正轨，那我还能做什么呢？思来想去，还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所以，我想学书、学画，本想学医的，可大成哥已会了，你呢？”
二成听了赵娇的话，也思考起来…
第五十章 解梦
此时的京城，常国公府。
蔡大成与一帮人正在后院切磋武艺。
他没学过正统武功，现在身手了得，全部是从实战中学来的保命本领。
“将军！唉唉唉…将军！…末将认输！”一五大三粗的壮汉不敌，只好投降认输。
“你这小子，就知道用蛮力，脑子都不动一下！”蔡大成笑骂。
壮汉朱全嘿嘿笑，他也不狡辩，这军营里谁不知道蔡将军是个内里奸，一肚子鬼心眼。
朱全是自愿做蔡大成家将的。按他的职位、军功，如论功行赏，怎么也能得个副将，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他这脑袋，最多再进一步升到参将也到头了，儿子以后前程却一点照顾不到。
军营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如果被人踢到边角还好，起码有命在，就怕被人顶前面抵罪了还不知的与人称兄道弟。
他不识字，朝廷里发的文书看不懂。万一以后别人随便搞点事，比如，贪污军饷，他按了很多指印，万一里面有一个就遇到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蔡将军混有保障。毕竟这人心眼虽多，但他为人不错，最起码是个心有成算却不在背地捅刀子的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也从听说或没见过他拿了不该拿的。相反，在他手下做事的升职的却不少。
如果跟着将军，以后儿子也能跟着少爷搏个前程，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好多人都以为将军没媳妇，更没儿子，他却无意中发现将军妻儿双全。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蔡大成以前刻意为之。他就怕他的妻子、兄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暗算，或用来针对他。这在将领中不在少数，如原来的常将军、李将军家眷等等，就一直被陈江拿捻着。
有次与潘将军逛街，为了一个能旋转的玩具马车，潘将军居然与人拼价格！
朱全认为，潘将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个不好，那就是太抠门了！
能不花钱的绝不多拿出一个子儿！
他都没孩子，能送给谁？谁能值得他送？而众所周知，能让他大方的掏钱买单并主动送东西的，除了蔡将军没二选。
果不其然，两天后，他在蔡家见到了那个马车。
他不知道将军儿子有多大，哪怕就是奶娃子，那以后也是要护卫的，只要让儿子多训练，总会有机会的，毕竟儿子也才十岁。
几人折腾一上午，亲卫黄山上前禀报：“将军，太子来了。”
这话刚落，就传来常載特有的慵懒声。
“蔡将军，切磋呢。”
蔡大成一听头就疼！
于是扔下一众手下，不等众人行礼，就把常載拉走了。
“唉唉…你干什么呢！我还要看……”远去的声音再听不到了。
“你说吧，什么时候放我走？你们父子俩总得有个条件吧？”蔡大成把人带到书房，看着这家伙无语的说。
常載也很无语。他们父子俩真没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蔡大成对他们家贡献太大，想把人留在京中重用并能好好享受国公待遇而已，那里知道这位根本看不上啊！
还有一个，也是让他们父子俩内心深深敬着的，那就是蔡大成会做梦！
梦，大家都会做，但像他那样能梦到将要遇见的事并能提前预警，那就太可怕了！
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平时与他们相处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灵异之处。
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神仙，但像蔡大成这样的，他们常家就得供着！
地震事后，他也找机会问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什么情况下能梦到。
蔡大成哪里知道，皱着眉头回想了下，发现赵娇每次做梦都在他们房事后，那两次好像很…激烈？心里微囧，就含糊其辞的推托了。
可此刻看对面的常載，知道不解释他们父子也不会放过他。
而常載也在观察他，看他眉头皱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就没打扰他，他太想知道原因了，这不知就理的最让他心痒痒！
蔡大成决定半真半假，摸摸下巴，想着，他这也是为了保护娇娇嘛！
“你真想知道？”
常載看他样子，有点愣神，难道今天能说？或者有什么不能说的？就以退为进的说：“如果你为难那就算了，毕竟这样的事绝无仅有，你能梦到也是我们常家盛事。”
“得了！”蔡大成就知道他这人德性，越是这样说那就是越想知道。
想想以后他总会知道他们三的事，提前说出来也好。
“本不想说的，这毕竟也暴露了我家隐私。我本想着，等朝廷内外安稳了，就带着妻儿兄弟，安安稳稳的在老家安居，那里人少，也不会被人打扰。
可前两年回去后，又被你们接二连三的拉出来不得安生。
你现在这样，我不说估计你这辈子都抓心饶肺的，我也跑不了！
你知道我以前参军有四年没回去的事？”
常載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他们不让他回去，是他自己不回。
“我以前不回去，是怕被人发现我家人在哪里，我又不能随时护着他们，就怕被人抓了、害了或控制住，不论那种我都受不了。所以想着，等还了将军恩情后就彻底的离开军营。”
这事常戴知道。
“那次经过我们青州时我忍不住回去了，结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常載等着他继续，真想抽他嘴巴，卖什么关子呢？
“我家与镇上之间有个秦家庄，庄主为富不仁，当时我们时间比较紧迫，就没有打草惊蛇去拔了这个毒瘤。
我与潘家和几人，回到我以前住的老房子那里，还有我离开时住的山洞，都没有见到家人。
经多方打听，得之我弟弟、我娘子因为陈朝政策，都已离开山洞搬到山下村里居住。
之前陈江那个昏君，可能只有一个政策让我记得他的好，就是那个招抚百姓的政策，让我的弟弟与娘子不再与野兽为伍，让他们搬到山下成为真正的村民，我为他们高兴。
之前能忍着四年不回去，只是因为眼不见而事情又多，没有功夫多想。
如今马上要见他们，所以就很迫切。
当我找到他们时，却发现现实结果让我受不了，因为他们已经结婚了！
一家三口，虽然有点穷，吃不上好的饭菜，但也很和美，看得出他们相处得不错，我忍着痛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当晚，还与你研究作战计划及后续部署。
那天我记得很深，我相信你也忘不了吧？
半夜时我被恶梦惊醒，天没亮我却不辞而别，又赶了回去，我相信你肯定气得暴跳如雷！”
对面常載想，何止暴跳如雷，当时真恨不能揍死这小子，关键时刻主将跑了！
“但对我来说，我很庆幸当时我回去了！
不然在这世上，我又变成孤家寡人了！因为我及时回去，直接挽救了四条人命，也把我的族人从艰难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看他不相信的表情，蔡大成就把梦中前世家人的命运讲了一遍：“我到家正及时，如果晚了一会，哪怕就是一息功夫，我娘子就摔了！
当时她怀着身子，长年的没得吃喝，身体极差，即使那次没摔着，探脉显示以后早产难产的可能性极大。
之后我又把正在山上被奴役的族人救了出来……
我参军是因为被抓了壮丁，我这辈子就想平平安安的陪着娘子、照顾幼弟，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就好。
我从小没有父母，我娘子也是我弟弟更是，所以我们能互相扶持，三人在一起，没有猜忌。”
常載沉默了，如果是真的，以蔡大成爱家人的性子，那他前世就是活着也将生不如死了。
他现在知道，这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果做梦梦到了，而他却没回去，那以后知道了真相非疯了不可！
而之前两次，如果他没有把蔡大成的梦当回事，那他们常家比蔡家更惨，直接入地狱了！
“之后第二次做梦，当时晚上有点事，哎哎…，都不想跟你讲了！”
常載气死了，哪有讲话留半截的？
“还不快说！”
蔡大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那天晚上与我娘子胡作了一翻…”
常載抽了抽嘴角，具体的还是别讲了吧，他怕耳朵出问题，“过！”
“你以为我想讲？还不是你逼的！总得有前因后果吧？
当时可能太累了，夜里又开始做梦，就觉得那个场景很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里……”
他把赵娇的梦改编成自己的讲了一遍。
“上次地震也是，…也是我后面太累了，不觉中又做梦了。
所以，我做梦也没有规律可循！
第一次做梦，因为梦中亲人惨死，所以不管真假我都要回去，如不回去就怕抱憾终身。
特别有个佐证，我之前以为我儿子是我弟的，却在梦中得知是我的亲子！后来想想，按我离开的年月算，肯定是我的儿子。
我娘子与我感情极好，不可能那么快接受别人又立马生子，哪怕那个人是现在的相公我的弟弟。
而梦中的我根本就昰个傻子！把自己的血汉钱全部委托王城，让他找人送回去，梦中惨状你是知道了，那小子，我恨不得把他剁成碎片！
所以在阳城时我会防备着他，如果不是何有田当场杀了他，我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仇。
因为及时回去，我救了娘子、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我弟弟、我儿子以及我自己、我的族人。
因为前面的梦那么真实的亲临，所以后面梦到水灾，我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就发给了你。
你如果信了，水灾又真实发生，那以你手段肯定有所作为。
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的能力就在那里。
地震的事关系到我蔡家生死存亡，所以我必须通知你，也要让你重视。同时我也知道你们分身乏术，就提前赶到了京里。
所有的梦全在这里，你现在都了解了。
我不知道让我梦见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跟我相关的才能梦到，那去年我家那里的雪灾就没有，可能我家没有损失？或者不是危及到社稷或生灵涂炭？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做梦，既希望也不希望，每次梦到的都不太好，死伤成千上万。
所以还是不要再梦到吧，像水灾、地震，如果不是与我们自己性命相关，你觉得有用吗？”
常載内心哭叫：当然有用，不然他家全没了！亲爹做不了皇帝，自己做不了太子，常家根本不用造反，因为已失了民心被诛杀了！”
而蔡大成，他了解那个狗皇帝，他对蔡大成印象极好，因为他知道蔡大成虽能力过人却一点野心都没有。说不上为了封住众人口舌，反而会给他个高官做做。
事实上前世的常家确实被顶缸了，被灭了九族，而且牵连甚众。李将军、潘家和等人都死无全尸。蔡大成协助陈江打下了天下挂印而去，归隐山野乡村。
“公子，不是我不想在京里，那是因为我们家情况实在特殊。
兄弟同妻，被那些御史知道了还不成天的折磨皇上，你又能逃的了？
到时人言蜚语满天飞，不仅我们家人没法抬头挺胸做人，就是皇上与您这太子也会被御史弹劾吧？”
说完这家伙不厚道的笑了。
常載气道：“那你就不能与他们分开？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找！多找几个总有入眼的。
或者，我给你弟弟娶个媳妇？你把媳妇带到京城，分隔两地都不影响，你担心的那些不就都不存在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们俩兄弟怎么就非她不可呢？”
蔡大成不作声，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与这花心萝卜说情爱就如对牛弹琴一个样。
常載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内准在骂他。
“唉…！行了行了……
别给我哭丧着脸，你回去吧。
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三月后你一定要回京城，是你一个人回还是全家回我不管，但是你必须回来。
如果不回来，哼！你就给我等着，到时我派兵抓也要把你抓过来。
京城如果实在待不住了，也得给我逼着待五年！
我们父子可不想被人说成鸡肠肚子不能容人，听到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常載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甩袖走了。
而蔡大成却是一刻也等不了，常載没出院门呢就开始叫呼：“人呢人呢？死哪去了？都给爷出来！快点，爷要回去见夫人！”
常載更气了！史上有几个太子像他这样被臣子气的跳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