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好生俊俏的娃 昆仑。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空霞云缭绕,勃勃瑞气无语言表。 在不远处的山腹之中,耸立着一座破败的道观。观中一角,一张极其洁净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极为罕见的紫金茶具,石凳上则端坐着两名老者。 白袍老者举起手中的杯盏至唇边,浅抿了一口,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师弟,这十日来你可还好?你的'好徒弟'终能再世为人,也不枉芍药散尽一身仙缘。” 虽然'好徒弟'三个字被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玄袍老者却只是笑笑。 见玄袍老者如此沉静,白袍老者有些诧异。许久,他轻叹出声,“为何你还要如此顽固?莫不是三年前的事还不够悲壮?你可知与天帝一赌,必输无疑。” 玄袍老者摆摆手,意味深长的凝着白袍老者,“师兄,您下来也有几日了吧?看来师兄还是记挂的。” 白袍老者见他这般神色,便知他打的什么算盘,气上心头,“芍药乃是吾消耗上万修为,苦练三载丹药才挽救归来,按照你这边的说法,便是千载有余。现如今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可别想吾还会再让他们相遇。” 玄袍老者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疾不徐道:“师兄,依照规定,八日后他成年,我便必须离开。必要时刻,请拉他一把,这孩子命苦!” 说到这,他拍了拍脑袋,又继续道:“他们相遇,与我脱不了关系,但乃都是天意呀!” 白袍老者听他这么一说,发白的眉毛抖了抖,猛然弹跳起身,瞪了一眼面如平镜的玄袍老者。连忙掐指一算,先是一惊,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玄袍老者见他这般神情,便知他已然接受事实,便悄无声息的吃着茶。 一缕阳光,洒在黯然神伤的白袍老者身上,闪出耀眼的光芒。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选择妥协,“也罢~!冥冥中的定数,便随它去吧!” 燕山之中。 约莫十岁年纪的少年,独自一人走在偏僻的小道上,飞禽时不时从他头顶掠过。 困在此山也有好几个日夜,他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只能不停的走着,饿了便吃野果,困了便爬上树稍打盹。 这山很是奇特,无论他怎么走,都无法走出这怪异的树林。衣衬早已破烂不堪,身上和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边走边落泪,不解上苍为何如此待他,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就罢了!可偏偏唯一敬仰的师傅,竟也会把自己丢至这荒山野岭之中,且还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想起自己悲苦的命运,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此时的他无比脆弱。 这些天,总有一些山精突袭,还好他天赋异禀,且修为也不低。不然,还真的交待在这不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木棍拿在手中,余光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 一名五六年岁的小女娃,身着粉色衣裙,模样俏皮,肌肤如粉玉透着淡淡的粉。她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重步向少年走来。 少年愣住。 “喂!你有完没完?你的公鸭嗓能不能别再嚎了?”小女娃气鼓鼓的道。 少年抬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看着越走越近的女娃,不屑的冷哼一声。 小女娃当作没看见,在他身旁蹲下身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关切的扫视眼前的少年。 少年微呀,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居然从这个小丫头脸上看到了关切,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灵动的小女娃。想起第一次见面就毒打了人家一顿,此时竟有些紧张。 忽然,小女娃一把拉过他的手,软绵绵的小手探向了他的脉搏。 本想甩开,见女娃很是认真的样子,他只好干巴巴地问道:“你会医术?” 小女娃没有搭理,麻利的往他脸上和身上洒着药粉。他实在受不了这呛鼻且难闻的气味,毫无顾忌的狠狠推开了小女娃,冷冷说道:“滚。” 小女娃小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手上的脏污,咬牙切齿,“你个不知好歹的坏蛋,姑奶奶我可告诉你,若不是觉得你有些眼熟,我才不会把这么好的愈肤粉给你用!让你日后成个满脸满身疤痕的丑八怪!” “丑与不丑,与你无关!” 听少年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因愤怒小脸胀得通红。恶狠狠瞪了一眼少年,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少年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身影,苦涩一笑。见天色渐暗,连忙站起身钻进灌木丛中。 半晌,他扛着两大捆枯枝从密林深处走出,在一棵榕树下,火速架起了火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三刻钟的时间,枯枝便会燃尽,这里将要陷入黑暗。他看着眼前一丈内的榕树,便有了打算,正当他要起身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刚周围不是还有许多的虫鸣的声吗?为何此时如此寂静无声?他竟觉有东西在靠近,就在身后的黑暗中,大概三丈之间。 他故作镇定的缓缓站起身,拨弄着身前的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一步,两步,三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突然,觉得身后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已贴在了后背。脖颈处竟觉“有人“在吹气,他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个臭丫头,故意想吓唬自己?他猛的回头,“臭丫头,玩够了………”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咽了一口吐沫,巧妙的倒退几步,转身走近火堆,拿起防身用的木棍紧紧握在手中。 见火焰即将熄灭,竟觉心都要跳出喉咙,他不敢在动。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回头,一定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自嘲一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人魔集合体,竟也会害怕无形的鬼魅。 只是他不知,世人皆怕无形的东西,因为你不知何时它会出现在你的眼前,虽看不见,可又偏偏知道,它就站在某处直勾勾的盯着你。 来了!又来了!刚刚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少年不由自主的一颤,连忙放缓了呼吸。 “咦~!是不是看不见我?” 极其阴森的女声响起。 少年打了一个哆嗦,咬了咬牙,缓缓转过身。当瞧见两寸内惨白的一张人脸时,他吓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恐怖女子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在探究,又似在回忆,“好生俊俏的娃,咦!怎得如此怕我?” 恐怖女子目光深深,一直紧盯着少年的脸,然而并未进行下一步动作。 第二章:你是不是有病 午夜时分。 幽静的林中。少年听到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呼吸声,就连他爬伏大榕树也是。打心底里感到害怕,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如若魑魅魍魉在来,他只能束手就擒。 半个时辰前,神秘女子只是短暂的看了他几眼,他都胆战心惊,还好女子之后并没有伤害自己。 他不知神秘女子离开时,为何会哀叹连连,只知此女子日后定会对他有益。 天微微现灰白,知晓两刻钟之后天便会大亮,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疲惫不堪的样子,竟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早已疲乏的双眼,无力的一开一合着。太累了!几日来他真的太累了,已到了人的极限。他缓缓从榕树上滑下地面,矮下身来倚靠着榕树坐下,片刻便睡了过去。 清晨。 “喂!混蛋!你还活着吗?” 小女娃探身观察,离着一丈的距离,她可不想靠得太近,免得再被半睡半醒中的少年暴打一顿。 许久,见少年没有要醒的样子,她思量了片刻,不疾不徐的朝前走去。靠近之后,只短浅扫了一眼少年,她便从袖袋中,拿出一把瓜子,低下身来席地而坐,慢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想起少年三番四次给她甩脸色,便把手中的瓜子当成了少年,嗑得格外卖力且响亮。 虽然周围有鸟鸣声,但不知怎的,嗑瓜子的声响竟格外突出又刺耳。 约莫一刻钟,少年便被这突兀的声响吵醒,他有气无力的睁开双眼。顿觉喉咙有些干涩。睡眼惺忪的看着坐于一旁,卖力嗑瓜子的小身影。待看清是何人后,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 听少年这么一说,她气得不轻,“若不是我,你会醒得如此快?” 气归气,回想少年虚弱的身体,她还是有些担忧。连忙把手中没磕完的瓜子抛洒在地,把一早准备的滋补的药粥,从竹篮中缓缓取出。 稳稳当当放置在少年跟前,不疾不徐又拿起一木勺子,递到少年眼前晃了晃,“想吃吗?想吃就拿着!我可没有义务伺候你。” 少年一震,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见,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惊道:“你会煮粥?” “磨磨蹭蹭,到底要不要拿?”小女娃不胜其烦的又继续说道:“不要也罢!浪费!” 见小女娃把勺子放回竹篮中,少年莫明烦闷。本想开口,犹豫再三还是放弃,只因他不想在眼前这个丫头面前低头。 僵持了一刻钟,小女娃撅着小嘴,妥协的把竹蓝放置在少年跟前。 “里面还有几个馒头。”想了想又继续道:“浪费可耻。” 迈着小短腿,像个“小大人“一般背着小手,悠哉悠哉的大步离开。 少年余光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蹲下身来,端起地上的小陶锅,毫不犹豫的拿起勺子便吃了起来。味道虽难以下咽,但他却没有浪费,就连竹蓝里的馒头也一起吃了个精光。 他又重复着几日来的动作,只是手中多了一个东西。不停的来回奔走,可每一次,终究是徒劳。眼看体力消耗殆尽,也实在也走不动了,耷拉个脑袋重重跌坐在地。 算了吧!就这样吧!他暗暗感叹。 缓缓躺平了身子,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林,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上,竟有些刺痛。他抬起胳膊,用手挡住了双眼,一滴泪缓缓淌了下来。 是啊!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那么血海深仇谁去报!还有内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猛的起身,对着高空大声咆哮,“若我能走出去,我定颠覆整个大千世界。” 不知何缘故,晴空万里的苍穹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朝着他劈了下来。他没有躲,也避不可避。他静静地站直腰身,等待死神的到来。 然而,就在闪电将击中他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了他。看着有些恼怒的老者,他竟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哎~~!要我怎么说你!” 话音未止,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这茂密的树林中,只有地上掉落一个竹蓝。 “少爷,怎的了?是不是粥不合你胃口?” 白墨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凝了着目光关切朴素装扮的妇人,微微一笑,“无事,月姑姑多虑了,这粥味道不错。” 妇人开怀一笑,见白墨辰已喝完了粥,便起身收拾碗勺,轻步走了出去。 转眼八年过去了,当年自不量力的一句话,竟让师傅硬生生的受了一击,这些年来,为了让白墨辰能够自保,竟把一身的修为全输给了他。 想到昨夜师傅莫名其妙的一些话,一双冰冷的眸子竟泛出了泪,这八年来他已不知泪为何物,也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 今日的他,一双深沉的凤眸如墨色寒潭。庭前的紫红木槿花,也掩不住他如墨的心。 闪身进了后院,在靠里的一间门前驻足。 “师傅,墨辰能否进来?”他忐忑不安的问。 半晌。 未见房内的人应答,他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轻步向卧间走了过去。在卧间布帘处驻足。 房内毫无生息,这意味着什么他知晓,心莫名一抽,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门,竟让他不敢在往前走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布帘才被他缓缓掀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师傅~~~~~。” 一声哀嚎响彻整个天幕。 他抱扶床上的老者,感受到老者僵硬的身体,汹涌的泪水不要命地往下掉。 闻声赶来的妇人,瘫坐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想起这么多年老者对少爷和自己的好,心仿佛被撵碎一般。 妇人知此时的白墨辰只想静静地陪着老者,便识趣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几日后。 白墨辰依旧保持跪在床边的动作,床上老者的身体,早在他跪下的那一刻便消散无踪,但他依然坚信老者一直都在。 见此情景,妇人担忧不已。 她一直未曾忘却已逝的女子的嘱咐,少爷可是小姐一命换一命生下来的,如今这般颓废,她痛彻心扉,“少爷,小姐她,她定也不想看到你这般。”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辰才有所反应,那声小姐,让他从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回过神来。 僵硬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膝上。是啊!师傅说过,如果自己真的感恩他,那么一定要变得强大,成为魔族第一个入神的人。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声悲凉入骨。 记得佛曾说过,凡事皆有定数,不得强求。即便他的母亲是凡人,但他依然是邪恶的存在,实打实的魔。 既已是定数,又怎敢去强求那神道。 妇人见他面色平静无波,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起男子几日未进食,连忙迈步跑去了厨间。 第三章:该死的臭丫头 夜色深深。 一丝微弱的烛光从窗前透了出来,隐隐约约可见,房内靠窗的位置耸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如墨的发散开着披在脑后,还是那一袭雪色衣袍。打从用完晚饭后,白墨辰便一直神色淡淡的,此时手中把玩着一根白玉发簪。 这是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物件,白墨辰从不舍得戴在发间,一直存放在心口的衣襟处。 他的目光透过窗栏,遥望无边的夜色,即便是这样漆黑如墨的夜,也掩不去他眉眼间的无奈和落寞。 他静静的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意。 白墨辰踱步走出房间向后院走去。 一到后院他便抬起了头,目光深深遥望天际中的明月,脑海中突然浮现小女娃怒骂他的场景,蹙了蹙眉,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该死的臭丫头!” 想到日后要走的路,他重重一叹,“怎么办?日后在去寻你。” 他要走的路很长也艰险,深觉不好走,可他也非走不可,那些披着人皮的狼,他非要一个个扯下来,让世人看看,人和魔鬼到底谁更可怕。 还有魔族中的那个弑父杀兄的魔君,是他最想结果的人,奈何如今的他无法匹敌。 行走在夜色中,冷风吹起他的衣袍,他不经又叹了一口气。踱步走至凉亭,在石登上落坐,孤寂的身影与这夜色交相辉映。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其实还坐着他这么一个人。 那一夜,不知他坐了多久,只知天色渐亮,他的身影才从后院中走出。 转眼之间已是四月初。 这段日子里,白墨辰从不敢懈怠老者的叮嘱,一个半月以来,他一直闭关修炼,如今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翌日清晨。 妇人刚把早饭备好,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厨间,目光短浅的扫了一眼妇人,淡淡开口,“月姑姑,您且留在这一段时间,半年后我自会来接您。” 妇人看出了他的绝决,欣慰又担忧,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双手垂在两侧,宽大的袖子下,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好,好~。”妇人慌忙转过身去,她害怕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让白墨辰担忧从而不能专心处事。 待妇人回过神转过身来时,发现白墨辰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雨般滑落下来。 她喃喃自语,“小姐您看到了吗?少爷他真的长大了。” 傍晚时分,白墨辰的身影出现在了北境边境的山路之中。依旧是一身雪色长袍,墨发半披半束,相较于北境中的他,此时的他温和了不少。 在一条小道上猛然停住脚步,探寻一番后,他便抬步迈进了密林深处。不远处的山腹之中,他察觉到了不寻常。 瞥见数丈外的木屋,还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隐去了身形。 “娘亲,为何我们要呆在这呢?为何我们不出去找父亲呢?”一名六七年岁的小女娃不解的问。 一旁忙碌的貌美妇,手一僵,又快速的反应过来,慌忙继续手中的动作。 小女娃见美妇不语,连忙上前拉住美妇的胳膊,“娘亲,父亲他见不着我们,定会伤心难过极了!” 美妇轻轻拔开小女娃的小手,又投入了忙碌中。 突然美妇察觉到异样,警惕的打量四周,把小女娃护在身后,“出来吧!” 白墨辰现身,漂浮在半空中,凝视着母女二人。 美妇看着冷俊的白墨辰,冷冷的问:“你是谁?” 白墨辰冷冷一笑,缓缓落地,“你忘了?八年前走不出燕山的少年,他可是被你吓得不轻啊!” 美妇一惊,难以置信的连忙细细打量着白墨辰。忽然情不自禁重重一跪,“参见小公子!” “起来吧。” 美妇见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先是一愣,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公子,当年的天雷莫非击的不是你?”见白墨辰不语,她又继续道:“你怎知我在这的?” 白墨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道金色光芒从他指缝间渗出。女子震惊得目瞪口呆,能凝聚出金色光芒意味着什么!她激动连身体也跟着发颤,“您的境界居然至了虚神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墨辰并没有开口,缓缓转过身,向不远处的一处空地走去。 美妇见状,连忙叮嘱一旁的小女娃几句,便随在白墨辰身后。 二人走了几丈远,确定小女娃听不见后,白墨辰才淡淡开口,“体内的魔灵躁动不安,欲想修炼它便疯狂抵触,若我在修炼下去,想必定会走火入魔。” 美妇错愕不已,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公子,你去找一个人,他定有对策。” “喔!是谁?” 美妇咽了一口吐沫,“您的表叔,颜如水。” 白墨辰低声呢喃了几句。 美妇继续道:“他的人在大河洲内,却不知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小女娃突然跑了过来,给美妇递了一碗黑呼呼的药。 白墨辰蹙了蹙眉。 美妇见他面色晦暗不明,连忙解释道:“前几日,中了妖族罕见的巨毒,幸得一位凡人相助,不然此时的我早已埋入黄土之中。” “喔!什么样的凡人竟有如此本领?” 美妇见他一脸疑惑,连忙让小女娃说出那晚发生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一名女子背上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放着不少罕见的药材,借助明亮的月光赶着夜路。 小女娃瞥见她时,便把她骗进了木屋中,在女子打量屋中摆设时,趁女子不注意,快步流星走出屋外重重合上了门。 天色渐亮才打开房门,当看见女子还依旧清醒着,惊愕不已。 想到屋里的迷药居然对女子没用,小女娃便变换出一副极其恐怖的样子,想以此吓晕女子,好放出女子的血给自己的娘亲饮用。 女子丝毫没有被吓到,还微笑着开口,“小妹妹,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小女娃先是一愣,见女子目光关切,她说出了一切。 得知小女娃是个小魔女,女子也丝毫没有害怕,还安慰了一番,要求小女娃带她去看昏迷中的美妇。 她只是给昏迷中的美妇喂了一颗药丸,便告诉小女娃已无大碍,让小女娃放宽心。 小女娃原本不信,但瞧见床上的人渐渐红润的面色,她才对女子放下了恶念。 半晌。 昏迷中的美妇醒了过来,得知发生的一切,她内疚自责,一直给女子道歉。 千叮万嘱让小女娃不要再惹事,用完午饭后,还亲自护送女子离开。 故事讲述到这也就结束了。 美妇看向了白墨辰,见他一脸平静,美妇连忙开口,“她是我见过最良善的凡人!” 白墨辰脑海竟浮现了燕山中的场景,蹙了蹙眉,嘱咐美妇几句便闪身消失不见。 第四章:公子小心 池目崖边上,耸立着一道修长的雪色身影,他负手而立,此人正是白墨辰。 他静静地俯视绝壁上的一棵枯木,他从那棵枯木看到了他的处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突然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目光瞥见了一粉色身影,那名女子似乎在摘采着什么东西,爬伏绝壁的样子即滑稽又搞笑,他情不自禁多看了一眼。 “辰儿,我们该启程了。” 面目慈善的中年妇人,踱步向崖边走来,快二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北境。 “嗯。”白墨辰低沉的嗓音响起。 二人两月前就从北境出发,因着妇人体弱,也是避免被凡人瞧见不该瞧见的,只能像凡人一般处处小心谨慎。 二人朝着东南方向离去。 崖壁上探出豆蔻年华少女,年纪轻轻竟出落得绝色非凡,周边的景色因她的出现而失了色彩。 正呆呆的望着远去的二人,轻声嘟囔,“那男子,为何看起来如此面熟?” 她缓缓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株花草,随即往背上的一个小竹篓投去,也向二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数日清晨。 白墨辰二人便来到了大河洲境内,原本两日前便会到达,因前几日妇人患病,因此耽搁了两日。 傍晚时分。 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石碑,碑上刻着(巫溪镇)因长时间的赶路,二人也有了些许疲态,对视了一眼后拐进了通向巫溪镇的方向。 一到镇上,白墨辰目光四处寻找一番,见百丈外有一家客栈,示意妇人跟上打马驶向不远处的客栈。 客栈小厮远远瞧见风尘仆仆的二人,便快步前去迎接,谄媚的说道:“两位客官外地来的吧?是住宿还是打尖呢?” 白墨辰从马背上跳下来,搀扶妇人下马,妇人扫了一眼小厮,“我们是来住店的。” “好勒。” 一名小厮连忙熟练地牵走马匹。 妇人打量眼前的客栈,对身旁的白墨辰慈爱一笑,“辰儿,我们进去吧。” 打从出发时,白墨辰就嘱咐过不要在唤他少爷,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便就这么呼了。 入店后。 掌柜便殷勤的走来,见白墨辰并非等闲之辈,忙谄媚的说道:“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妇人微微一笑,“来几道清淡点的吃食。” 听妇人这么一说,掌柜连忙唤来一名小二,见白墨辰不待见他,识趣的转身走回了柜台。 二人打量了一番大堂,见食客还挺多的。 几名围坐在角落的男子,引起白墨辰的警惕,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四处打量压制着声交谈。 然而,他们特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白墨辰耳中。他面色一寒,紧握的拳头手骨节泛白。 “两位客官,稍等。” 店小二麻利的擦拭略显陈旧的桌椅,眉眼都是谦卑之色,在小二的示意下,二人相继落坐。 “小二,麻烦你带我们去房间休息。”妇人温和的道。 “两位客官请随我上楼。” 二人不疾不徐的随在小二身后。 小二推开了第一间房门,眉眼带笑,恭敬的道:“房间虽然不大,不过胜在价格便宜。” 白墨辰扫了小二一眼,轻咳出声,“行了,你出去吧。” 见小二已走远,他目光投向身旁的妇人,“姑姑,这间靠里比较安全,你就在这间休息。” 因长时间赶路妇人有些困累,便也没有推脱,送走白墨辰后便关上了房门,片刻房内的烛火便灭了。 白墨辰迈步走向另一间房,入门后便倚靠在门上闭目养神,他回忆刚刚听到的话,眸光暗了又暗。 许久,他迈步向小方桌前落坐,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轻抿一口后搁在一旁,陷入深深的思绪中。 这一路走来,也有意外发生,不过他隐隐约约感觉,今夜的会比较棘手。 半晌,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白墨辰猛的闪身至门前,快速打开房门,狭长的凤眸投向远去的黑影,眸色沉了又沉。 “公子小心。” 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 随之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一道粉色身影从他身旁划过,他快步追了过去,只可惜身影早已消失在角落里。 白墨辰面含笑意,虽然只是一个侧身和背影,但那一身装扮以及她的身形他一眼便认出,情不自禁有些失落,忽闻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便侧头探。 “辰儿,刚刚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有女子的说话声。” 妇人不解的四处寻找,过道空无一人,她蹙紧了眉头,困惑的看向白墨辰。 “姑姑,今夜无论您听到什么,请您务必不要走出房间。” 听他这么一说,妇人为时吓了一跳,可是想到这么多年的经历,她渐渐镇定了下来。 对白墨辰点了点头,压低声,“辰儿,答应姑姑万事小心。” “嗯。” 妇人转身迈步回了房,关好门后重重一跪,“小姐,您可一定要保佑少爷呀!” 这样的话她已说过无数次,在白墨辰还是孩童时,就常常被一些人打得体无完肤,她都是这样跪着念叨,如今已成了一种习惯。 隐隐约约有抽泣声从房内传出,白墨辰长长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后,踱步至窗前驻足,透过窗栏遥望无边的夜色。 子时一刻,窗外似乎有人影闪动。 假寐中的白墨辰缓缓睁开双眸,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出来吧!” 一道黑影现身房内,整个人被兜帽披风包裹着,看不清是男是女。 “我的毒,居然奈何不了你!” 沙哑的女声响起,黑影惊诧的看向眼前的雪衣男子,深深浅浅的打量着,她竟有些恍惚。 这样的一张脸,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到底又是在哪里见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是感觉很是眼熟,疑惑的问:“你是谁?” 僵持了许久,见白墨辰依旧没有理会她,便有些恼怒,杀气也随之上升,冷冷的又问:“你,到底是谁?” 白墨辰自顾自的到了一杯水,不疾不徐轻抿了一口,瞥了黑影一眼,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扯了扯并没用褶皱的衣袍优雅落坐,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完全无视黑影因愤怒而发抖的身体。 黑影眯着眼,白墨辰一整套动作下来,让她顿觉受到极大的侮辱,毫无温度的目光,冷冷的瞪向白墨辰。 “找死!” 黑影闪身冲了过来。 房内瞬间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房门倒塌的声响,吓了正在小解的掌柜。还没有解完便提起了裤子,快步跑去查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吓得趴伏在地。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杀我,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白墨辰皱眉,低吼,“还不快走!” 掌柜毫不迟疑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往走廊的拐角处跑去。 黑影见男子步步紧逼,鬼魅一笑,暗红气体从她周身散发而出。 只见一红衣女子漂浮在前,一张脸惨白,红唇似洗模样甚是骇人,像极了地狱而来的索命冤魂。 阴森又妖媚话语在房内回荡,“咳咳~~~~,今夜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烛火瞬间熄灭,微薄的月光从窗栏透了进来,依稀可见一红一白,一男一女,不是在谈情而是生死搏杀。 第五章:不思量自难忘 战斗激烈又粗暴。 房间狼藉一片,白墨辰跳出窗外,红衣女子紧随其后,五指成爪朝着白墨辰袭去。 白墨辰侧身险险躲开,女子飞速换了一个攻击的方式,趁白墨辰分心,一掌重重击中他的后背。 白墨辰踉跄了几步,口中一股腥甜强行咽了回去。几个来回下来,他已现狼狈之态,雪衣上被血沾染了成了血红。 他很震惊,更没有料到这红衣女子如此强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眸。 红衣女子见此,冷冷一笑,“故作神秘,还不是垂死挣扎?” 白墨辰突然漂浮起来,身上的被血染红的衣袍无风摆动,周身被两股强大的气息围绕着,墨发随之散开。当他睁开双眸的一刹那,竟让人胆寒。因他的双眸已浮现紫红,恍如魔君降世。 红衣女子被他这样突然变化惊呆,被白墨辰拂袖击飞数米之外。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趴伏在地的女子费力支起身,眸色复杂的仰视漂浮在上的白墨辰。 白墨辰缓缓抬起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手中汇聚,欲一击结果了红衣女子。 “辰儿,不可以!” 妇人的声音让他一顿,没有继续手中的动作。他的面色呈现诡异的白,紫眸也随之慢慢淡去,转身便向客栈前的妇人走去。 红衣女子见他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急忙闪身离开。 白墨辰刚走到妇人身前,便喷出一大口鲜血,妇人惊慌失措,一把扶住快要倒下的他。 他有气无力的看着妇人,“姑姑,我没事。” 妇人见他惨白如纸的脸,还强撑着安慰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扶着白墨辰便融入了夜色中。 客栈里的众人早吓得晕死了过去,只有二楼靠窗的位置,一道粉色身影,还呆呆地遥望远去的二人。 然而,在黑暗的角落里,还有一道墨色身影,看不清眉眼,看白墨辰的眼神让人发颤。 三日后。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穿梭于黎安的街道上,行人和商贩无不驻足观望,从未见过大冷天的妇人衣着还如此单薄。可他们不知,北境比起这里不知寒冷了多少。 “辰儿,司徒府午时便能到。” 白墨辰斜倚在马车内,从帘缝中隐约可见,他的面色已活气了许多,“月姑姑,谢谢。” 妇人一愣,她没有想到眼中的冷小子居然也会说谢谢。这么多年她从未听他说过,眼泪不经意间淌了下来。 “咳咳~~,你这臭小子!” 半晌。 看着与十九年前一般的府邸,妇人唏嘘不已,“辰儿,这便是了。” 妇人将马车靠边停下,连忙从马车上下地,迈步朝府门走去。不知与门仆说了什么,就见一门仆快步跑进了府。 大概一盏茶,一浅灰衣衫的中年男子,从府中跨出。 白墨辰打帘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妇人,见妇人点头,他缓缓开口,“墨辰,见过义父。” 中年男子正因看到妇人还处在震惊中,忽闻白墨晨这么一唤,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待他回过神来,微惊,“你!你是洛施的骨肉?” 身体发颤,细细打量眼前的白墨辰,竟有些恍惚。 “孩子,你受苦了。”中年男子拉住白墨辰往府中走,即激动又紧张。 一迈入正厅,便扶着白墨辰落坐,“孩子,你怎么了?” 一旁的妇人连忙道:“阁主,前几个月辰儿出过北境,在太阴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袭击。让他的修为停留在了虚神境,此次前来是想让您帮忙寻一个人。” “喔!是谁?”司徒磊连忙问。 妇人为难的看向白墨辰,白墨辰淡淡开口,“前龙族四殿下,颜如水。” 司徒磊一震,“二十年前,听闻在中南山的战斗中,他的魂魄被打出身体,肉身也随之破腐,之后便了无音讯,你确定他还活着?” 见白墨辰点头。 他笃定道:“只要他还活着,知你的存在,定会来寻你。” 将双手抵在白墨辰后背,试图将强劲的内力往白墨辰身体输送,却被白墨辰制止。 “如今已无碍。” 因司徒磊也是一位修练高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没有坚持,淡淡一问:“为何墨辰的魔灵会如此暴躁。” 妇人连忙解释,“前日被一红衣女子袭击,体内的魔灵也就是辰儿的元神。感受到了威胁,冲破了木大仙人的封印,还好被我及时唤醒,辰儿自己也抵触,不然他就………” 听妇人这么一说,司徒磊一震,连忙道:“一月前我被白泽所伤,命在旦夕。幸得一贵人出手相救,如今还不能完全排除魔气,贵人说她自有办法,让我等她的丹药。” 想到了什么,他又继续道:排除魔气后,我便亲自出府为你寻君神医。” 妇人疑惑的看向司徒磊,不解的问道:“君神医?又是何人?” 司徒磊无奈的眼神朝门外望去,缓缓开口,“没人见过,只听闻有那么一个老者,医术已出神入化,即便是死人他也让他活过来。” 司徒磊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墨辰,微微一笑,“待贵人的丹药送来,我们便去寻神医。那贵位人定也是位奇人,说不准到时她也能通过药物帮助你修炼。” 见白墨辰一脸的疲惫,连忙对妇人道:“什么也不必再说,先让辰儿去洛施之前的房间休息。” 白墨辰被两名丫鬟搀扶着离开,妇人见他身影走远,跟司徒磊谈起了数年前发生的事。 才开口几句,妇人嗓子竟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二人泣不成声的各自沉默着。 洛云轩。 白墨辰惊醒,缓缓掀开被子起身,目光扫向梳妆台,只停留了片刻便移开视线。 迈着步子向隔间走去,在的木色书案前驻足,目光不小心瞧见书案上刻的一句话,心微微一颤,抬起手来一一扶过。 “不思量自难忘。”他轻声呢喃着。 这句话便是刻在书案上的字句,要有多深的爱才会念念不忘。他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一些人一些事………。 他微闭双眸,突然想起妇人对自己讲的故事,心突然一抽,他连忙捂住胸口轻吸了几口气,缓缓踱步向床榻走去,合着衣袍便又躺了下去。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愿醒来的梦,梦中他遇到了一名女子,女子最后还对他道,“墨儿,无论做什么一定不可违心。” 他拼命的想要去抓那名女子,可怎么也抓不到。 醒来时天色已渐暗,起身走到桌前,到了一杯水,刚放到嘴边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往这边走来他连忙放下杯盏迈步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司徒磊与妇人走来,手里还端着吃食,他淡淡一笑,“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司徒磊微微一笑,“孩子,房间有地龙,我怕你出去一冷一热的会受寒,所以啊,我便同你姑姑一道给你端过来了。” 看着桌上几道从来没有见过的菜肴,还有司徒磊的关切,他心中一动,“义父,谢谢您。” 第六章:是否已忘了 年后正月末。 从去年初冬至现今,白墨辰来黎安已有三月有余。因司徒磊身体不适,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没能出去寻找颜如水。 司徒磊只带着他到阁中办事,阁内众人对他的身份也心知肚明,因个个忠心耿耿,并没有向外人透露半分,知他日后便是下一位阁主,都极为恭敬他。 这日一早,司徒磊带着他到南郊荒废的木屋。进入木屋后,司徒磊便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移动一块不起眼的石块,一入口便呈现出来,司徒磊跃了下去。 半晌。 司徒磊拿着一小木盒出来,连忙递送给了白墨辰,还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拿出。 诧异的是,白墨辰也并没有推脱,似乎他知晓盒中为何物。把东西放进了袖袋后,对着司徒磊淡淡一笑,“谢义父。” 司徒磊摆摆手。 片刻,二人一前一后便离开了木屋。 就在他们走出木屋不久,便见一名的黑衣男子疾步奔来。 “属下参见阁主。”黑衣男子连忙又朝着白墨辰拱手,“见过少爷。” 司徒磊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便知有要事,连忙道:“何事?” 黑衣男子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措辞后缓缓开口,“阁主,府中有贵客。” 司徒磊一顿,一脸疑惑的盯着黑衣男子,“说说看,是何人?” “帝都,周少爷和周小姐。” 司徒磊面色一喜,目光投向身侧的白墨辰,开怀一笑,“辰儿,我们回府。” 黑衣男子被他们无视也不敢抱怨,谁叫他只是一个跑腿的。 司徒磊撇了他一眼,见他像个生闷气的小媳妇,冷声呵斥,“还处在这做甚?” 黑衣男子有些惶恐,颤巍巍道:“属下告退。” 黑衣人走后,司徒磊又对白墨辰道:“他资质不错,日后好好栽培对你定有帮助。” 白墨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 司徒府。 两人刚迈入通往正院的回廊,便听到娇笑女声从厅内传来。白墨辰长长叹了一口气,竟莫名有些反感,司徒磊瞥了他一眼,便知他不喜喧哗。 厅中。 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着粉色衣裙娇俏又可爱,一双桃花眼此时已笑弯成了月牙状。 远远瞧见司徒磊他们过来,她以手掩嘴止住了笑声。一时竟有些呆愣,瞧见司徒磊身后的雪衣男子,她心微微一颤,竟深深移不开眼。 着一袭淡蓝锦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见她一直呆呆的望向门口,男子连忙也朝门口看去。就见司徒磊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冷默的绝美男子,他不经也多看了几眼。 白墨辰刚迈步入厅,便见妇人偷拭眼角,虽在笑双眼却红肿,对妇人淡淡道:“眼泪为何如此之多?” 妇人只是抿嘴一笑,并未开口。 锦袍男子微惊,一直觉自己是最帅的,可当他见白墨辰的那一刹那,自卑了,真可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他连忙拉了拉呆愣中的粉衣女子,清了清嗓子,“舅父,您回来了?” 司徒磊见他们二人,开怀一笑,“轩儿晓儿,你们怎么来了?” 侧头看向白墨辰,他又继续道:“浩轩他是墨辰,年长你一岁,你们日后定要互相帮扶。” 锦袍男子走到司徒磊身旁,点了点头笑道:“多年未见舅父,甚是想念便来看看您。” 又对白墨辰拱了拱手,“大哥。我叫周浩轩,你唤我浩轩即可。” 白墨辰点了点头也回了一礼。 见此情形女子的脸微微一红,羞答答地上前垂低了眉眼,“我叫周晓晓,我便喊你墨哥哥可行?” “嗯。” 白墨辰的淡漠疏离,竟让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场面瞬间尴尬。 “日后有的是时间聊,都饿了吧?来人,传膳。”司徒磊巧妙的打了圆场。 到了他这个岁数,还能看不出女子的小心思。理解年轻人们的世界,他也年轻过也………。 几人移步到偏厅,迈步至梨花木圆桌前,拉开椅子几人便围桌而坐。 半晌,饭菜便全部上齐。 坐于白墨辰身侧的周晓晓,夹起一块鱼肉便往他碗里放,“墨哥哥,这鱼肉煎得蛮好吃的,你尝尝。” 见白墨辰皱眉,妇人连忙道:“辰儿不食鱼,不必客气让他自己来。” 周晓晓不知如何是好,抿着嘴唇一脸尴尬。她哪知白墨辰不喜鱼肉,一下子不知所措。 这是白墨辰近这十九年来,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同桌而食,一时不想破坏这美好的心情,夹起碗里的鱼块便吃了起来。 气氛瞬间变融洽。 不知何时,屋顶上出现了一墨袍男子,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带了几分鬼魅,墨发半束肤如凝脂,巧笑倩兮,此人样貌丝毫不输白墨辰。 白墨辰察觉到他的存在,连忙闪身至屋顶,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一种由心而生的不好的预感,竟让白墨辰有些不安。 正吃着饭的几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慌忙也跑了出来。 白墨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对着几人淡淡道:“我先去睡了,你们慢用。” 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点点头,看着他渐行渐远有些孤寂的背影,妇人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晓晓反应过来,疑惑的问:“墨哥哥这是怎么了?” 见没人理会她,只好住嘴。 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模式,转眼之间,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日清晨。 周晓晓满心欢喜的端着一碗鸡汤,轻步回廊间,很快她便来到洛云轩正院,眉眼间都散发着迷人魅力。 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墨哥哥,你醒了吗?我给你熬了碗鸡汤。” “不必。” 淡漠疏离的话气从房内传了出来,周晓晓尴尬一笑,“你开开门,我给你端进去。” 坐在桌前的白墨辰,以手扶额,想起妇人几日前与他讲过的话,他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周晓晓便迈步走了进来,对白墨辰微微一笑,“墨哥哥,这是晓晓亲自为你熬的鸡汤,你尝尝。” 见女子已端起碗至身前,白墨辰只好接过,浅抿一口,淡淡道:“甚好。” 女子嫣然一笑,轻步离开。 忘忧阁中。 司徒磊敲击着书岸,不疾不徐的说道:“晓晓这几日为何老是跑去厨间?” 周浩轩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学熬鸡汤。” “墨辰不喜别人太过亲近,没事就让晓晓少去洛云轩。” 周浩轩一愣。 司徒磊见他发愣,长长叹了一口气,“晓晓性格开朗,不要让她做出无足轻重的事。” 周浩轩一震。 “舅父,浩轩还有事。” 话落,他的身影已到门外。 司徒磊站起身迈步至窗边,望着院中的几棵含苞待放的春梅,想起一厢情愿的付出,他唏嘘不已。 突然一阵猛咳,他连忙用手捂住嘴,一丝鲜红渗了出来。隐隐约约察觉身体极度虚弱,他竟有些担忧,喃喃道:“贵人你为何还不来,是否已忘了!” 第七章:明明只是个凡人 三月十九。 这日一早,为了庆祝白墨辰生辰,司徒磊便带着几人出府,前往黎安城最大的酒楼。 午时,一行五人便到了黎安城中。 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见白墨辰和周浩轩样貌非凡,纷纷赞叹不已。 其中一名发福的中年妇人,称赞道:“呦喂~~,谁啊这是?怎的一个比一个还俊啊!” 与她站在一起的一名贵妇,也附和着,“特别是那个雪衣男子,怎比画中仙人还要俊几分呢!” 一名矮小的男子,手虚握成拳阁在下颚处,一双眯眯眼紧盯着周晓晓。神色极为猥琐,“娘子真美,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周晓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男子反向周晓晓抛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媚眼,竟让周晓晓干呕了起来。 猥琐男子一囧,街道上瞬间响起一阵哄笑声。 白墨辰突然一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朝着一个角落望去。 一旁的司徒磊见他停住脚步,连忙回头一唤,“辰儿。” 听到司徒磊叫唤,他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一笑,“走吧。” 司徒磊虽有疑问,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白墨辰的余光一直瞥着某个角落,总感觉有个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自己,那种如芒在背感觉竟让他有些不安。 就听司徒磊笑道:“虽然名字土了点,不过胜在厨艺佳。 周浩轩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好一个心想食城。” 白墨辰连忙收回余光,抬头看了看牌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牌匾上还真就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心想食城]。 几人不疾不徐迈入酒楼。 店掌柜瞧见是司徒磊,连忙热情的跑来接待,把几人带到二楼一间摆设极为华丽的雅间。 恭敬的对着司徒磊道:“司徒阁主,这雅间一直有专人洒扫,你看可否满意?” 司徒磊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赞赏道:“甚好。” 掌柜连忙把窗户打开,微风轻轻拂过,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掌柜又客套了几句,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几人相继落座。 不久,第一道菜便被端了上来,它的名字极为特别,(浮生若梦)每一道菜名字都极为特别。直到最后一道,(枕戈待旦)十六个菜肴很快全部上齐。 白墨辰也终究知晓司徒磊的用意,向司徒磊投去了一个感激眼神。 通过长时间的相处,也知白墨辰喜静。除了送上各自准备的礼物与祝词,几人并没有多说一句,愉快且融洽的气氛延续到结束。 戌时一刻。 司徒磊因喝了不少酒,此时有些醉,被白墨辰和周浩轩搀扶着下楼。 亥时几人便回到了府中。 白墨辰连忙让妇人,周晓晓先回房休息,把司徒磊安顿好后,二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洛云轩关好门后,有些微醉白墨辰,合衣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梦境中,他孤身一人站在荒山荒林中,环顾一眼四周,便朝着一条小道走去。 突然,浓墨似的的黑暗里,似乎潜伏着某种危险的东西,正阴冷的窥视着自己。 他连忙顿住了脚步,头顶的残月渐渐被乌云遮住,几缕惨白的月光从云缝中穿透出来,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突然,一名身穿抹胸湖蓝色儒裙的女子晃晃悠悠的走来,颤微微的道:“这位公子,救救我。” 白墨辰一脸平静,缓缓开口,“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眸中透出一丝得意,面上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带着哭腔道:“歹人抓住我的家亲,逼着我卖身妓院,我趁他们不注意,便偷偷跑了出来。” 说到这,女子做出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见白墨辰正审视自己,她连忙悲痛的哭道:“不知我的家母现今怎样了,公子能不能救救家母?” 白墨辰装做一脸茫然,又假装打量了一番女子。女子见状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泪,抽泣道:“如若公子能救出家母,我愿为奴为俾侍奉公子。” 白墨辰见她如此卖力的表演,微微一笑,“不后悔?” 低垂着头的女人嘴角一勾,瞬间又一脸感恩戴德的模样,“能服侍公子是我的福分,又怎来后悔一说。” 随后女子踱步行至白墨辰,娇滴滴道:“公子,我们快去救家母吧!” 白墨辰瞥了一眼女子,见女子欲拉他的手,似乎已经忍到极限,突然一脚踢飞了女子。 跌落在地的女子一口鲜血喷了出,费力的支起身,咬牙切齿道:“卑鄙!” 白墨辰颔首。 女子似乎处在思绪中,冷冷瞥了一眼白墨辰,“小子,今日姐姐就不陪你玩了,日后如若再遇,定好好陪你玩玩。” 白墨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女子,不屑道:“一把年纪了还姐姐?” 女子咬牙切齿,一口血又涌上心头,她恶狠狠的瞪了白墨辰一眼,随既消失不见。 白墨辰正要继续前行,突然眼前出现另一个场景。炎炎夏日,他一个人站在幽静的山谷中,一眼望去满山谷都开满了朝阳花。 他突然明了自己果真是在梦境中,他闲情逸致的走着,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故弄玄虚。 半晌。 一名娇俏的紫衣女子款款向他走来,他瞥了一眼女子,淡淡的问道:“不知姑娘几番邀我入梦是何缘故?” 女子明显一愣,抱怨道:“竟不知我魅儿请人入梦,还需排队!” 看了看白墨辰,她又继续道:“莫非我魅儿邀公子入梦,还需提前呈请?” 女子暧昧的向他眨了眨眼,妖娆的身姿扭动着,时不时向白墨辰抛着媚眼。 白墨辰不屑一顾,随后迈步走出了花海,在一庭院门前驻足。 女子见他无视自己很是恼怒,冷冷的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永远留在这个梦境中!” 白墨辰淡淡道:“请。” 话一落,两人便打了起来,瞬间所有的朝阳花便向白墨辰袭来。 白墨辰双手在胸前来回翻转,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汇聚在两手中,他用力一挥,就见数以万计的深紫色光点向四周飞散,它们每到一处朝阳花便会枯死随即化为灰尘。 女子不可置信的眯起眼,也毫不示弱的做出了回击。只见她双手合十,在胸前结了一个诡异的红色光圈,狠狠的向白墨辰打去。 白墨辰冷冷一笑,向女子结出光圈打了一掌,瞬间两股力量碰撞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女子直接被震飞半空,随即重重跌落在地掀起一阵尘土。 此时的女子一脸茫然,“明明只是个凡人,可偏偏有如此强悍魔灵伴身。你到底是谁?” 白墨辰冷冷一笑。 女子一颤,竟觉眼前的白墨辰与记忆里的一个人极为神似,突然瞪大了双眼,连忙费力的站起身。步履蹒跚的向白墨辰走来,神色有些紧张,“你的母亲是不是萧洛施?” “是又如何!” 白墨辰头也不回,迈步向庭院走去,瞬间消失在庭院中。 女子像泄气般皮球瘫坐在地。 第八章:果真是奇遇 白墨辰猛的睁开双眸,一口血喷了出来。幸好是在梦境中,若如是现实中他绝对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桌前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条路还真是如履薄冰,如今身份还尚未暴露,日后要是暴露了………,他无法想象。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轻步回廊间他一脸惆怅,走出回廊便来到了后院。绕过一池水,进入了一六角凉亭中,在石登上落坐。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走来。 “夜深了,大哥何故还不睡?” 周浩轩踱步走至白墨辰身旁,目光也向他望的方向望了一眼。 白墨辰站了起来,迈步向亭外走去,站定后语气淡淡,“你又是何故?” 周浩轩苦涩一笑,“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远远瞧见你往这边来,我便也随你至此。” 见白墨辰一脸惆怅的样子,连忙探道:“大哥,何事如此忧心呢?” 白墨辰一顿,叹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难免有些………。 周浩轩微愣,便听白墨辰道:“师傅曾与我说,要想超神入圣便要先放下心中怨念和仇恨,以及除去魔灵。可你知不知,我本就是魔,没了魔灵,我又如何存活这世间?外祖府中三百六十五条冤魂,以及元神具灭的父亲,我又如何放得下那深如血海的仇?” 陈浩轩僵住,虽然脑海都是那句,'我本就是魔',但他还是笃定道:“大哥,从叫你大哥时起,你便就是我的大哥。不管你是谁要做什么,浩轩永远与你并肩。” 白墨辰微微一震,侧身瞥了他一眼,冷漠疏离的话语响起,“我很危险!往后请离我远一点!” 周浩轩神色淡定,不疾不徐道:“这可由不得你。” 白墨辰轻轻叹,转身欲走。 周浩轩急忙问道:“大哥,我想问你个问题,可否?” 白墨辰迈出的脚步微微回转,驻足看向周浩轩,示意他继续。 周浩轩摸了摸鼻子,轻探出声,“大哥可有心仪的女子?” 白墨辰先是摇了摇头,似乎料到周浩轩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道:“你与晓晓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日后如若遇到定会第一个告知。” 周浩轩听出了言外之意,神色淡然,轻轻呼出一口气,“大哥,我们一起去喝几杯如何?” “如你所愿。” 闻言,周浩轩舒心一笑,迈步上前搭着白墨辰的肩,大步走向酒窖走去。 这夜他们把酒夜谈,谁也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谈聊的是什么。只到天边出现了一度白,两人才互相搀扶离开。 也是从那夜起,俩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深厚。 翌日午时。 司徒磊将沉睡中的白墨辰与周浩轩唤醒,叮嘱他们快些梳洗,待会带他们去仙侣谷赏桃花。 周浩轩迷离的双眸闪着亮光,瞬间清醒过来,拍打了一下头部,缓缓道:“差点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司徒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嗔道:“我就说吗!说什么几年未见舅父甚是想念。原来都只是个借口!” 周浩轩'嘿嘿'傻笑。 三人一道去了换洗间,司徒磊则坐在门外的石凳上讲起了发生在仙侣谷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的。 千年前,一修道少年,在历练的过程中来到了一座山谷。在山谷中遇到了一名独居的女子,二人四目相对间便对上了眼,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爱河中。 一年后,少年在木桌上看到了女子的留书。 女子说她是天上的芍药仙子,下凡来只是为了感受凡人的情情爱爱。时间到了她走了,女子说她喜欢桃花,希望少年能为她栽种满谷的桃树,待桃树花开时她便来相见。 后来少年在仙侣谷栽种了满谷的桃树,可一直未开,直达数年后的三月二十这日,粉色桃花开满了整个仙侣谷,那女子也出现了,还助已是中年男子的少年修炼成了仙,俩人最后终成眷属。 后来人们为了能有这样奇恋,纷纷在三月二十到这日,前往仙侣谷赏桃花。 故事讲到这便结束了,司徒磊足足说了半个个时辰。 该梳洗的两个人也早已梳洗完毕。 就听一脸坏笑的周浩轩,笑道:“大哥,怎么样?想不想也来一个奇遇?” “最后她并没有出现,少年也没修成仙。”白墨辰被自己的话惊到,他蹙了蹙眉。 司徒磊瞥了他一眼,也被他的话震惊,他刚要开口询问,便见周晓晓和妇人迈步走来,他只好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舅父,晓晓也想去。”周晓晓撒娇道。 “不可!和你月姨就待在府中。”司徒磊严肃道。 周晓晓瞬间无精打采,目光投向一旁的白墨成,柔声道:“墨哥哥,带晓晓一同去好不好?” 没等白墨辰开口,就听周浩轩怒道:“周晓晓,舅父不是说过了吗?你能不能别胡闹?” 见周晓晓落泪,妇人刚要开口安慰,就见她头也不回朝着东院跑去。 周浩轩摇了摇头。 司徒磊对着妇人使了一个眼色,妇人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白墨辰,淡淡一笑,“你们早些回来。” 妇人走后,三人闪身离开了司徒府。 半晌,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仙侣谷中。每到一处,白墨辰脸色就会越来越沉,他竟觉心隐隐作痛。一旁的司徒磊和周浩轩,并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 观赏了一个多时辰,也没遇到所谓的奇遇,而且山谷中也没几个人赏花。周浩轩正疑惑间,天突然飘落雨滴,三人连忙四处寻找可以避雨的角落。 远远的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破庙,几人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小姐,这老天也真是的,这个雨下得也太突然了吧!” “秀儿,举头三尺有神明,日后可休得这般无礼。” 几人远远的就听到女子的对话。 周浩轩冲白墨辰眨了眨眼,见白墨辰一脸平静,他只好也跟着一脸平静。 半晌三人迈入破庙。 一名极其淡雅女子挪了挪身子,让出了一个位置。 女子望了一眼站于身侧的周浩轩,女子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将手里的手绢递给了他。 周浩轩被女子这个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鬼使神差的接过手绢,情不自禁往白墨辰脸上招呼,白墨辰连忙躲开,“这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好意,可不要做一些失礼的事。” 周浩轩尴尬一笑,快速的将手绢还给了女子,“谢谢。” “公子不必客气。” 三人在破庙里呆了半个时辰,雨才停了下来,白墨辰和司徒磊迈步走出了破庙。 周浩轩落在最后,他与女子拱手道别后,也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周浩轩刚靠近,便听白墨辰意味深长道:“果真是奇遇。” 第九章:你还嫌弃我不成 流云镇。 原本打算回黎安城,由于种种原因三人拐入了附近的一座城镇。 这座城镇环境甚是优美,因离仙侣谷才五里的路程,又逢赏花节,这时的街道上行人格外多。 或许来仙侣谷赏花的人,都来这边歇脚了吧!周浩轩这么认为。 突然,一阵杂乱的吵嚷声,远远的传进几人的耳中。 三人面面相觑。 一花楼前,围满了众多妙龄女子。 周浩轩一脸好奇,像花楼这般的胭花之地,不应该是男子的乐土吗?怎么这世道变了? 他连忙拉住路过的行人,“这为兄台,前面发生何事,怎会有如此多的妙龄女子聚集?” 男子狠狠甩开他的手,“耽误我见仙子,我要了你的命!” 男子扬长而去。 周浩轩愣住,缓过来时,男子的身影早不知所踪。他尴尬一笑,连忙又拉住一名男子,不出所料,男子虽然没有恶语相向,但男子根本没有理会他,毫无例外也大步离去。 白墨辰看不下去,连忙出声提醒,“问问那些年长一点的。” 这时过来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他瞟了一眼周浩轩,不屑道“你也是来寻仙子的?” 周浩轩一脸疑惑,连忙道:“什么仙子?我们是想问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聚集如此多的人,而且还都是女子。” 男子咋咋舌道:“哦!这样啊!” 周浩轩见他不屑的神情,便想狠狠揍他一顿。不过只是想并没有动手,只因司徒磊说过,出门在外不允许他们惹事。 就在这时,男子缓缓开口,“今日乃赏花节,从各地赶来的赏花的年轻男女,纷纷向仙侣谷聚集。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在巳时到来时,山谷深处便传出动人心弦的琴声。众人纷纷朝着发出琴声的地方走去,当众人走近一看………” 关键时刻男子突然止住了话语。 周浩轩原本就有气在身,此时听得聚精会神,突然听不到下文,一股浓浓的怒气直冲脑门,一拳重重打在男子下腹,冷冷道:“还不快说!在磨磨唧唧便打爆你的牙!” 男子连忙捧住腹部,一张脸痛得扭曲,但他却不敢抱怨,连忙道:“众人靠近一看,就见一名青衫男子正专注的抚琴。年轻的女子们瞬间就疯狂,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向青衫男子奔去。青衫男子似乎很是惊恐,健步如飞的跑出谷口,众女像饿狼一般拼命追赶,一直追到了这幽香楼。” 说到这,他抬起一只胳膊指向了不远处的花楼,“从晌午起,众女便一直围堵在这幽香楼中。” 周浩轩一脸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能有如此大的魅力,不经有些好奇,连忙指了指白墨辰问男子,“有没有我大哥俊?” 男子这时才看向白墨辰。 他竟有些发颤,脱口而出,“他,他不会是来寻仙子的吧?” 见男子紧张又担忧的样子,白墨辰蹙了蹙眉。 “什么仙子?”周浩轩探道。 男子咽了一口吐沫,有些为难道:“我不能说。” 周浩轩一把提起他,冷冷道:“看来这张嘴不适合长在你脸上!” 男子一脸生无可恋,瞥了一眼白墨辰,对周浩轩叹道:“我怕这位公子抢走我的仙子!” 三人面面相觑,紧盯着男子,若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定要他脱一层皮的架势。 “知道为什么花楼周围都是女子吗?” 见白墨辰一脸冰寒,男子的尿都被吓了回去,连忙说出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事情是这样的。 仙侣谷中,今日出现了两个貌比天人的神秘人。男的俊美如谪仙,模样似女非女,一袭青衫配上满谷的粉,竟让男子美得不像人。 而另一个,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袭粉色衣裙配一张绝色容颜,美得夺人心魄。 他们似乎很介意众人的目光,健步如飞向谷口奔去。 众人纷纷见此情景,连忙去追。到了流云镇,二人便分开跑,后面的密密麻麻的人也分开追。 一大群女子纷纷去追青衫男子,而男子不另外的去追那粉衣女子。 周浩轩终究明了,原来仙侣谷的冷清是有原因的,他就说吗!如此神圣的赏花节,没理由只那么稀稀两两的几个人。 男子细细整理被周浩轩抓得有些褶皱的衣襟。 “那女子如今在哪?” 听白墨辰这么一问,司徒磊有些意外,瞥了白墨辰一眼。 男子一脸惆怅,有气无力道:“不知,只知她的身影也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司徒磊摆手让他离开。 就在这时,幽香楼传来了一阵吵嚷声。三人对视了一眼,就听周浩轩道:“我去瞧瞧。” “哎呦喂!姑娘们呦!你们一直围在这也不是个事呀!这乃是爷们乐呵的地方,传出去了你们面上不光彩啊!”一名中年有些发福,模样像老鸨的妇人劝道。 都是未出格的姑娘,脸面也薄,妇人几句话下来,众女都一脸失魂落魄,一步三回头缓慢的走开。即便是路过周浩轩,她们也没抬头看一眼,估计是累了吧。 中年妇人一脸欣喜,就在她要退回楼中时,周浩轩实在看不下去,指了指她的胸脯,出声提醒,“大姐,掉了一个了!” 中年妇人尴尬一笑,就见她侧过身捣鼓了几下,转过身来时,胸前两高耸的山峰历历在目。 周浩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见妇人一直打量着自己,周浩轩不自在,连忙转身向不远处的白墨辰走去。 不见司徒磊的身影,他连忙问:“大哥,舅父呢?” “据说阁中有要事,已跟前来的暗一道回去了。” 见天色渐暗也有些饿,他们便沿着街道一路找寻可以歇脚的客栈。 半晌,二人来到了街角处的一家客栈。以为又是客满,结果很冷清。 一名小二眉眼带笑,麻利的擦拭略显陈旧的桌椅,谄媚着介绍店中的特色菜肴。 周浩轩只点其中的四道,还要了一坛陈年老酒。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一老一少,引起了白墨辰的目光。 老者衣袍宽大,这么一看竟有些滑稽。老者对面则坐着年轻男子,相貌虽平平,可却让人觉得他不凡。 “你还说我,也不看方才你的模样!”老者抱怨道。 “怎的!你还嫌弃我不成?要不是我机智,估计我们还无法劝助那些疯狂的女人!还有,要不是我那般装扮,加上那一对高峰,被围堵的那家客栈,我不就进不去了吗,况且还帮你带了这身装扮。” 男子连连饮水,估计是被他自己说的话恶心到了。 老者不置可否。 男子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小声说道:“明早你在乔装一下,否则我怕别人误以为你是我爹!” “扑哧”老者差点笑出声。 男子让小二准备饭菜,并嘱咐收拾两间客房。 听到了这。 白墨辰已知了个大概,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丝笑意。 第十章:不该有的心思 戌时一刻。 白墨辰为已醉的周浩轩拉了拉被角,拂袖灭了烛火,轻步走出了房间。 半晌,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街道中。一身雪白衣袍,墨发只在发尾处用一条丝带扎着,迈步融入夜色中。 半个时辰前,老者从他身旁走过时,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察觉到了老者的反常,他确定,老者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但不知为何,老者身上的味道竟让他烦躁不安。 白墨辰行走在夜色中,突然迎面而来一名女子。 女子魅态十足,妖娆的身姿摇曳着,她及缓慢的朝着白墨辰走来。含情脉脉的看着白墨辰,恨不得把双眼黏在他的脸上。 走近后,女子又偷瞄了一眼把玩白玉发簪的白墨辰,女子的心不由得一颤。 她好似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双眼紧盯着白墨辰手中的发簪。 察觉到了女子目光落在发簪上很是炙热,他沉了眉眼,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白墨辰的杀意,怔了一下,轻咬朱唇,支支吾吾的道:“公子,公子怎孤身一人在此?” 白墨辰眉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把发簪放入衣襟中,目光淡淡的从女子脸上划过,却仍掩不住眼底的杀意。 女子把越来越浓的杀意看在眼里,不疾不徐道:“公子是魔族中人?” 女子紧盯着白墨辰,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然而却让她失望了! 只见白墨辰冷冷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女子有些恼怒,回想起在梦境中被白墨辰重重踢的那一脚,她就狠得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位老者。老者瞥了一眼白墨辰,淡淡道:“似乎女子都喜欢跟你玩!” 白墨辰不置可否。 女子眯眯了眼,上下打量着老者,冷冷道:“老东西!少管闲事!” 只见老者撅了撅嘴,不疾不徐道:“我说这位姑娘,别人不搭理你就别硬杠,小心伤身。莫不是你忘了,半个月前在燕郡发生的事?” 女子一脸惊愕,细细打量起老者,瞬间一脸惊恐。恶狠狠道:“该死的!你们怎么也在这!” 老者坏坏一笑,“找你咯!” 话刚说完,女子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老者见她身影消失,似乎松了一口气,目光偷瞄白墨辰。见白墨辰看向他,又连忙别开了眼。 白墨辰看着低垂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老者,目光收了些刺芒,他竟从老者身上看到了当年小女娃影子。 那种痞坏痞坏时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自嘲一笑,竟觉自己应该是喝多了,也就没有细思。 “喂!日后不要在一个人瞎逛了,被别人打趴了可没人扶你!” 听老者这么一说,白墨辰抽了抽嘴角,淡淡道:“你老多虑了。” 说着他扬长而去。 老者微怔在原地,只听他轻声自语,“为什么每次遇到,感觉都那么熟悉?” 回到客栈后白墨辰又喝了许多酒,之后才沉沉地睡去。 清晨。 客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丫头起了吗?快开门!”一青衫男子,不耐烦的敲击着靠里的一间房门。 这突兀的声响吵醒了睡梦中的白墨辰。 男子敲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出来,原本敲击变成了拍打。 '咯吱一声',一名女子迈步而出,男子困惑的问道:“你是谁?” 只见女子叉着腰,头抬得高高的,像骄傲的孔雀,还冷哼了一声。 男子暗暗腹诽,这女子样貌如此丑陋不堪,还敢摆出一副骄横的样子,若她非女子今日我必然教训她不可! “你,且细看。” 女子熟悉的声音响起。 男子一震,连忙又打量眼前的女子,结结巴巴道:“半,半,半夏丫头,是你?” 他随即围着女子来回转了两圈,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就听他乍乍舌道:“样貌虽然丑了那么一丢点,不过还不错。腰粗了点,不过配这脸刚好!” 男子欠揍的话语,让身前女子很是气恼,她竟觉让这男子同行是个最大的错误。 女子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少罗嗦,出发吧。” 男子看着愤愤不平,大步而去的女子,疑惑地问:“去哪?” “黎安。” 白墨辰蹙了蹙眉,果不出他所料,这俩个人便是仙侣谷的神秘男女。 不知为何他竟觉心闷闷的。 午时司徒府。 幽静的厢房内,身穿粉色儒裙的周晓晓,走到铜镜前,对着铜镜反复照了又照。 “墨哥哥那样淡漠的人,不知何人才能与其并肩。”周晓晓有些烦闷的喃喃自语。 “小姐,辰少爷和少爷回府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竹,你说墨哥哥他喜欢何等类型的女子。” 小丫鬟微呀,陷入思绪中。小姐打从见到辰少爷,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嘴里十句九句不离辰少爷。 见她发愣,周晓晓轻咳出声,“小竹。”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丫鬟,连忙回道:“会。” 小竹的话似乎愉悦了她,浅笑盈盈走到铜镜前端坐,吩咐小竹重新为她绾发,自己还亲自上了一个淡淡的妆。 “怎么样?” 周晓晓盈盈转过身眉眼带笑。 小丫鬟眉眼弯弯,赞叹不已,“小姐你真美,像仙子一般。” 周晓晓转过身对着铜镜又照了照,甚为满意的样子,对着铜镜来回照了又照。 站起身来便大步向门外走去,“走,我们去找墨哥哥。” 二人穿行于回廊间,行至通往西院的拱门时,就见身穿墨绿锦袍的周浩轩迎面而来,他咪着眼打量着周晓晓。 周晓晓微愣,连忙问道:“哥,你怎么在这?墨哥哥呢?” 周浩轩凝着她,淡淡的反问:“怎么?我就不能在这?” 周晓晓跺了跺脚,愤愤的道:“哥,你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周浩轩突然一脸严肃,扫了一眼一旁的小丫鬟,小丫鬟一个激灵,连忙躬身退离。 “周晓晓,你这是要干嘛?” 周晓晓有些不解,一脸茫然,“哥,怎么了?” 周浩轩冷着一张脸,似乎很是气恼,“说什么?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快去把脸洗了!” 周晓晓不明所以,气愤道:“哥,我上妆碍着你了吗?又不是给你看!” 周浩轩冷冷道:“大哥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你,居然还学那些肤浅的女人上妆,真是可笑到极点!” 周晓晓眼神闪躲。 周浩轩叹了一口气,“晓儿~,大哥去阁里了,无事不要去打扰他。” 周浩轩一脸严肃,继续道:“大哥那样的人,他怎会只看皮囊,记住哥哥说的话不要做一些无足轻重的事,也不要存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周晓晓垂下了眼眸,轻言假笑,“记住了。 第十一章:这便是那位贵人 晌午。 黎安最北处的一木屋内,白墨辰盯着轻度腐烂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才听一脸凝重的司徒磊道:“暗,你分析的很对,他就是一名年轻男子。” 弯腰手指着死尸的胸膛,他继续道:“可以肯定,此人的心是在他临死前便被挖走的。辰儿你细看,腐尸上除了胸膛处的缺口,其余没有任何伤痕,连皮肉都没有外翻。也就是说,凶手在动手中速度极快而且准。” 白墨辰沉了眸,扫视一眼众人,就见叫暗的黑衣人道:“死者明显也没有反抗,从他肢体直挺挺的样子,极有可能是他自愿,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众人纷纷看向他,异口同声道“被迷了心智!” 司徒磊点了点头,与白墨辰对视了一眼,他缓缓道:“食年轻男子的心,是为了填补缺失某种气力,而这种气力即有可能是魔魂!”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疯狂的填补魔魂,这个人在魔族中的地位非同凡响。”一黑衣人道。 白墨辰眸如寒潭,冷冷道:“师傅说过,黑麒麟最喜食人心,食足三十六颗它便能自如幻化成人。” 司徒磊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墨辰,神色紧张声音发颤,“辰儿,你确定?” 白墨辰颔首。 司徒磊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当年那护法并没有死!辰儿,你…………” 白墨辰自嘲一笑,“该来的终会来。” 司徒磊难免有些自责,长长叹了一口气,“待伤势全愈,我定把龙成寻出。” 一旁的暗,一脸茫然,疑道:“龙成是何人?” 司徒磊瞥了他一眼,警惕的环顾四周,不疾不徐道:“颜如水。” 众人黑衣人又是一口凉气。 见众人一脸骇色,他连忙把众黑衣人叫到跟前,悄声说了几句。 只见一群黑衣人从震惊到平静,随后四散开来。 半晌几人不知从哪提来一桶火油,往木屋内的腐尸上到。暗拿着一根火烛往里一扔,瞬间弥漫一股另人作呕的腐肉味。 “看你面色无华,我们回府了可好?”司徒磊看着身旁的白墨辰道。 “嗯。” 二人朝着司徒府的方向走去。 司徒府门外。 妇人在府门外来回踱步,神色担忧,两只手不停的上下交叠着。就因昨夜一场奇怪的梦,让她辗转难眠,她竟觉有些不安。 可能是太过于沉浸在忧虑之中,已至于有人靠近,她都浑然不觉。 “这位夫人,这可是司徒阁主的府院?” 温柔至极的女声响起。 妇人为愣竟觉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连忙回头一探,打量着两步之间的来人,轻声询问:“你们是?” 女子朱唇轻启,“送药之人。” 此话一出,妇人猛然一个激灵,目光灼灼的望向二人,喃喃自语,阁主所说的贵人莫非便是这二人? 看着同白墨辰一般大的男子,再看一旁的女子,虽然女子青纱遮住了双目以下的面容,可还是可以看出年纪并不大。 妇人一脸惭愧,连忙道:“我老糊涂了,怠慢了两位贵客,请随我一道入府。” 男子见妇人一脸的谦卑,连忙道:“夫人,不必见外。” 二人紧随妇人身后,男子环顾四周压低声对身旁的女子道:“丫头,你要救的这个人不简单啊!” 女子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手臂,示意男子闭嘴。进入大厅后,俩人被请入了上座,妇人则站在一旁,很快就有几名丫鬟奉上了茶点。 “夫人,为何不入座?”男子疑惑的问道 “我只是个奴婢,与你们同坐大为不妥。”说到这里,妇人谦卑的垂下了眉眼。 男子一脸不解,见妇人一身夫人打扮,又说只是个奴婢,他暗暗猜想,莫非是个姨娘?可不至于吧! 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咳提醒,瞬间一片寂静。 许久,男子有些按捺不住瞄了一眼女子,清了清嗓子,对妇人轻声询问:“您家阁主何时归来?” “月姨,这两位是?” 妇人刚要开口,便被门外的周浩轩打住。 周浩轩好奇的打量居中的二人,暗暗伤神,白衣女子轻纱遮面,不知道样貌如何,右侧的人居然比自己还要……,大哥绝美就罢了又来一个!内心的抱怨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妇人见是周浩轩,连忙嘱咐,“浩轩,这两位是贵客。你陪他们聊聊,我去厨房安排一下。” “月姨,您去吧。” 调整好心态后,周浩轩轻咳出声,“在下周浩轩,不知二位贵客如何称呼?” 男子摸了摸鼻子,忍住了笑,“在下苏凡。” 朝着周浩轩拱手一礼,随即道:“她是我师妹,名唤半夏。” 女子也站起身,微微拱手,“周公子有礼了。” “半夏姑娘有礼了。” 见女子拥有如此清透的美眸,周浩轩一时失神,这么清透的美眸,也不知面纱下的面容又是怎样的绝色,他情不自禁的有些好奇。 几人性格相同,你来我往中瞬间就熟络起来,很快大厅内就谈笑风生。 “老爷,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老者小步上前,眉眼带笑甚是恭谨。 “管家,何事如此开怀啊?”司徒磊淡淡一问。 “老爷,有贵客!在厅内候着呢。” 与白墨辰对视了一眼,司徒磊迈步便向正院走去,白墨辰不疾不徐随在身后。 厅内的三人聊得很投缘笑声连连不断,一会聊路上遇到的趣事,以及搞笑的故事。 一脸贱笑的周浩轩,瞥见跨门而入的司徒磊,瞬间摆出一副温文而雅,偏偏贵公子的模样。 一旁的男子见他转变如此之快,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三人同时站起身来。 “舅舅,大哥,你们回来了。”周浩轩一脸欣喜。 司徒磊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灼灼望向白衣女子。笑逐颜开不能自己,“贵人。” 女子几步上前,温婉的声音响起,“不必多礼。” 当她的目光移到司徒磊身后,修长身影时,微微一震,有些恍惚,这样深沉如墨的眼眸,这样绝美却冷寒如冰的男子。 不就是昨夜所见的他,她微微别开了眼,却错过白墨辰投来探究的目光。 原来是她!有意思!白墨辰深沉的眸子破开一抹亮色。可当透过白衣女子望向其旁青衫男子时眸光微冷。 “没能亲自迎接,我深感惭愧。”司徒磊自责道。 女子示意司徒磊不必如此见外。 司徒磊连忙让他们入座,他便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子,白墨辰。” 随后他转过头,对身旁面无表情的白墨辰道:“辰儿,这便是那位贵人。” 女子连忙摆手,自以为贵人她可真不敢当,目光看向隔一桌之遥的白墨辰。 然而白墨辰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间,二人都微微一颤。 “不敢当,唤我半夏即可。” 司徒磊一愣,点头一笑。随后笑着看向男子,拱手一礼,“这位公子是……” 第十二章:月姑姑晕倒了 厅内一片寂静。 女子连忙轻声答道:“他是苏凡,与我属师兄妹关系。” 司徒磊一惊,连忙对着男子一礼,“原来是苏公子,实属在下失礼了!” 就在这时,一名极其娇俏的少女款款而来,不是周晓晓又是谁。她在外傻傻站了半晌,见女子一袭白色衣裙,还以青纱遮面竟觉格外刺眼。 那女子是有多美?还需用面纱遮掩!怎敢与墨哥哥穿同色衣裳,可众人皆是众星捧月般恭敬她,就连墨哥哥似乎看她时也格外不同。 周晓晓满满的妒恨,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觉痛。理了理思绪,她柔声道:“墨哥哥,舅父你们回来了。” 随即手指向女子二人,一脸不屑,“他们是谁?” 轻步至白墨辰身旁,又换了一幅面孔,眉眼弯弯娇俏动人不予言表。 墨哥哥?他居然!原来那个男子有着这么一个娇俏玲珑的佳人,半夏微微低下了头。 “晓儿!周晓晓!不得无礼!”司徒磊和周浩轩同声轻斥。 周晓晓一震,见司徒磊与周浩轩微怒的神色,连忙垂低了头,“舅舅,我………” 苏凡冷哼一声,被身旁的女子踩了一脚,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白墨辰收在眼里。 半夏觉得莫名其妙,更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小姐,刚见面就这般不待见自己。 转头看向司徒磊,连忙从袖袋内拿出一小瓷瓶,便往司徒磊手里送,“阁主,今日前来是了了半年前的夙愿,药我已配置好一共七粒,你日腹一粒七日便可痊愈。我们便不打扰。” 说完对男子使了一个眼色迈步就走。 司徒磊见状有些着急,“二位舟车劳累便在此地休息几日,哪有刚来就要走的道理,传出去我司徒磊如此待客脸面何存!” 苏凡丝毫没有理会,大步向门口走去,半夏紧随其后。 周浩轩冷冷瞪了一眼周晓晓,觉得她有失体面,今日跟她说的似乎都是白说。 周晓晓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女子,她倒要看看是真的要走还是做做样子!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怕人惦记!她的内心竟是满满的妒恨。 司徒磊赶忙拦住跨出门外的二人,在门外谈聊了许久,见二人有所动摇,连忙低声吩咐一直躬身在后的管家。 “让几名丫鬟到西院整理出两间厢房来。” “是,老奴这就去。” 周晓晓眸中的火似要喷出。她曾几次提过要到西院住,可每次不是被司徒磊强力阻挡,就是被白墨辰以喜静为由拒绝。如今见白墨辰丝毫没有反对,她恨极了女子。 见司徒磊话说到这份上,半夏也不好在推脱,“那我二人便打扰了。” “哪里的话?是我司徒磊莫大的荣幸。” 司徒磊一颗悬浮的心终于落下,随后携二人迈回了厅内。 几人落座后,一名小丫鬟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兮兮道:“少爷,月姑姑晕倒了!” 闻言,几人纷纷看向白墨辰,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几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厨房乱成一团,下人们都神色慌张无措。一名年长的老妈子,正在为昏迷中的妇人掐人中。 很快白墨辰身影便现身厨间,一把抱起地上的妇人,运起内力准备飞身离去,被紧随而来的司徒磊拦下,“辰儿停下!这不是有半夏姑娘吗?让她瞧瞧。” 白墨辰一顿,目光投向了大步而来的女子。 半夏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连忙上前,“白公子,让我瞧瞧。” 白墨辰颔首。 半夏抬起妇人的手腕轻触,随既从袖中拿出一瓷瓶,倒出一粒药塞入妇人口中,“忧思过重已无大碍,一会我开一副药,调理半个来月即可全愈。” 听她到这么一说,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看向女子的目光充满了崇敬。 “辰儿,把你月姑姑抱回房休息。” 白墨辰转身便向了西院的方向走去,伟岸的身影渐行渐远。 一袭粉色衣裙周晓晓紧随其后。 司徒磊收回目光,投向了身侧的女子,“多亏有你,快些随我移步到厅堂。” 回廊间,苏凡行至女子身后,压声提醒,“丫头,小心那个白墨辰他不简单!” 半夏一愣,眉眼轻蹙。 很快几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几人又客套了一番相继落座。司徒磊目光投向女子,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半夏姑娘医术如此高超,不知二位师出何人?” “恩师老君。” 司徒磊震惊,传说中的君神医原来是真的,那么眼前的女子也决对非同一般。他有些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他现今在哪?” 半夏见他欣喜若狂模样,有些尴尬,“恩师他老人家云游四海,也不知如今在哪!我也已近八载未见。” 此话一出,司徒磊瞬间失魂落魄,“那可如何是好!” 周浩轩连忙把手中的杯盏放下,一脸疑惑的问,“舅舅,您是怎么了?怎得如此神伤。” 司徒磊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疾不徐道:“你大哥几个月前,体内有两股力量互相排斥,现如今还能压制,我怕日后他会…………” '成魔'两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他咽了回去。他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说出口! 苏凡看出他有所隐瞒也不拆穿,因为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白墨辰的身份,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人非常危险。 周浩轩想起那夜白墨辰所说的话,他似乎猜到了司徒磊的顾忌,也没有继续问,而是转头对女子道:“不知姑娘能否对治我大哥?” 半夏微呀!他竟有伤在身为何自己没有察觉到?可是那天晚上不是提醒他了吗?毒也为他化解了。他的修为也不低,为何还会受伤? 见女子没反应,周浩轩连忙唤道:“半夏姑娘!” 苏凡轻撞了女子一下。 半夏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着周浩轩尴尬一笑,“你方才说什么?” 几人见她如此面面相觑。 苏凡更是夸张的以手掩面,这个丫头今天有点不正常。 “哦!我是说,你能通过医术压制大哥体内的某种力量吗?” “我会尽力。” 周浩轩摸了鼻,气氛在陷入尴尬前,他巧妙的谈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几人竟极其认真的听他说完一个又一个。 周浩轩在得知二人便是仙侣谷的神秘男女后,满心满脑都是是眼前女子的容貌。 “姑娘,何故以纱遮面?” 见他一面探究的目光,男子大笑,“我可告诉你啊!任何事都不要好奇,事实怕你会接受不了。” 半夏扶额瞪了他一眼。 周浩轩闻言,更加好奇!心里嘀咕个不停。这么看来女子果真是位绝色佳人,以纱遮面只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浩轩沉静在自己的幻想中,甚至很期待晚膳能早点到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苏凡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十三章:听说你身体不适 洛云轩偏房。 床上的人转醒,微微侧头看向站立在旁的白墨辰,见他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她不解的问,“辰儿,我这是怎的了?” 白墨辰别过头,想到这么多年来,妇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眸子沉了又沉。 “月姨你刚刚晕倒了,现在好些了吗?”周晓晓暗想,妇人在白墨辰心里的分量如此重,看来也不是冷情冷心的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月姨,大夫说你忧思太重才导致晕倒,不过已经无大碍了。” 妇人眉眼蕴了一丝悲痛,满眼自责的看向白墨辰,“唉!也不知怎的了,近来夜里总是被一些梦扰得心神不宁。” “姑姑,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白墨辰转身狠甩袖袍迈步便出了门,似乎已是极力控制要爆发的情绪。 妇人见到他这般绝决,垂低了头,内心无比自责。这个孩子一直冷傲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情绪外露看来真的恼了我。 妇人懊悔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会懂他的苦楚!泪水情不自禁淌了下来。 “月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墨哥哥的。”周晓晓握住了妇人的手,轻拍安抚。 白墨辰并没有去正院,而是去了后花园。踱步回廊间,伟岸的身影有些落寞,折下一枝树枝,静静观赏枝上的白玉兰。 谁都不知道,当丫鬟来报妇人晕倒时他有都心慌,那种心慌他不想再经历。 白墨辰抬头望着西落的太阳,想起老者与妇人的对话。 “墨辰有一半的血属凡人,如果不能完全掌控体内的魔灵,他会完全魔化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存在人世任人摆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如何面对泉下的母亲,又如何报杀父之仇,自己的信仰又如何实现。魔族人是否已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如果还不能提升修为只有………。 白墨辰无奈的望着已西归的夕阳,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大家都在等你一道用晚膳呢。”周浩轩轻拍他的肩膀。 他刚刚已从妇人那里得知了大致,猜想白墨辰一定在这,便前来寻找没想到还真在。 “嗯。” 二人一同来到了主院,迈步跨入厅内,见几人都看向他,白墨辰缓了缓神。 “辰儿,姑姑答应你。” 白墨辰蹙眉,“为何不好好休息?” 见他有些恼,周晓晓连忙解释,“墨哥哥,这位姑娘的药很有效。月姨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所以便一起前来用晚饭。” 大家相互客套了一番,才开始准备动筷。除了苏凡,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半夏,似乎都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半夏微呀,不知大家为何如此看她,连忙看向苏凡。苏凡比划了一个手式,反应过来的半夏尴尬一笑,随即摘下了面纱,面纱揭开的瞬间,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女子粗长的眉像毛虫,一脸的包块,从头至尾也就一双眼能看! 周浩轩早已风中凌乱,暗嚎,哎哟~~不是倾国倾城,而是貌丑无比! 他以手掩面,眼巴巴的等着这一刻,结果不如他意。 半夏见大家呆愣住了,面露尴尬之色,谦虚道:“我容貌丑陋,之所以才轻纱遮面,没有吓到大家吧?” 周浩轩暗想,她拥有如此美目,不可能容貌如此丑陋,但是现在又作何解释? 周浩轩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没………没有。” 众人齐声回应,尴尬不予言表,白墨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苏凡轻咳出声,往半夏碗里放了一块卤肉,压低声道:“这肉不错。” 见女子动筷几人也相继动筷,谁也没有注意到,白墨辰暗沉下去的眸。 “墨哥哥,这个菜不错。”周晓晓笑眼弯弯,夹起一块鹅肝放入白墨辰碗中。 周晓晓等了许久,也未见白墨辰给自己夹菜,她神色有些哀伤。 司徒磊把席上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时不时的看向女子与白墨辰,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眉毛蹙成了一个川字。 半晌。 妇人称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周晓晓也连忙扶起妇人一道离开。她已经有了计划,想让白墨辰另眼相看自己,还得先从妇人下手。 她这么以为也这么做了。 夜已见浓,半夏看向正与周浩轩把酒言欢的苏凡,摇头浅笑,“你们且慢用,我先失陪了。” 微醉的苏凡与周浩轩连忙摆手。 司徒磊见状,连忙看向白墨辰,嘱咐道:“辰儿,带半夏姑娘回房休息。” 白墨辰站起身来,示意女子跟自己走。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正厅,往西院方向走去。 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穿过拱门迈入西院时,白墨辰才停下了脚步,“下次,莫要再去那危险的地方了!” 措不及防的一句,使半夏微微一愣,四处寻找一番见只有他们二人,不由得一惊。 难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是他说这句话又是何意? “不知白公子所言何意?” 白墨辰轻叹出声,“池目崖。” 半夏一惊,暗暗嘀咕,怎么会?那天他居然看到自己了?可是现在我这个样子,他又怎的可能认出!震惊中带了点疑惑。 “你,你说什么?”她有些紧张,连话都有些结巴。 白墨辰侧头疑着她。 半夏不知所措,垂下了眸,木木道:“那天我在摘采太行花,此药只在崖壁上生长,不得已才上悬崖。”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跟他解释!女子暗骂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客栈呢?” 半夏如遭雷击,也不知他说的是到底是哪个客栈,既然自己都这样了他还认得出来,应该是的是边境的那个。 回想起了几个月前。 那时她刚到客栈,远远的就见妇人与客栈小厮在交谈,她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他们骑马她走路,按道理应该是他们别自己先到的,可那天偏偏是她先到。 路过白墨辰房门时,她本不想打扰,可闻到了嗜心散的气味,才出言提醒顺带还解了毒。可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什么都知道,只有她像个跳梁小丑,她有些气恼。 不愿在想,连忙一字一顿问道:“听说你身体不适?” 白墨辰并未回应,迈步便向亭台方向走去。 半夏蹙眉紧随其后。 到了亭台白墨辰停下了脚步,望着无边的夜色他缓缓开口,“在北寒之地,夜色可没这么美!” 半夏行至他身侧,抬头望向夜空。 原来他是从那么寒冷的地方而来,怪不得靠近他就觉得好冷。但是想到他身边有亲朋好友,半夏不由得自嘲一笑,“至少你身边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哪里像我!” 白墨辰微怔,“你怎么了?” 半夏微微一笑,轻轻呼出一口气,“恩师说我是名孤儿,被遗弃在荒郊野岭,是路过的恩师把我捡回去抚养的。” 她浅浅的笑着却让人无比心疼。 第十四章:带我走 春夜寒。 见女子这般坦然,白墨辰感到无比震惊,原来她也同自己一般,是个孤独的存在!眸光流转间竟有些许的疼惜。 他猛的一震,对丝毫不排斥女子的靠近,感到无比错愕。竟还莫名有些愉悦,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侧的女子,眸中带了些许复杂之色。 二人一直站了许久,见女子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腕,白墨辰鬼使神差抬腕相迎。 女子这般专注的神情,他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眼前这女子竟让他琢磨不透,却又想去揣摩。 俩人之间的动作,被躲在不远处的周晓晓看成了另一番景象。她即震惊又难过,明明两个人才见面,为何墨哥哥一点都不排斥那个丑八怪!俩人还牵着手。 望着一高一矮并立的身影,她竟有种错觉,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错觉。周晓晓一颤,为自己的感觉感到惊恐,有些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出了西院。 夜色已深,白墨辰看了看身侧的衣着单薄的女子,缓缓开口,“去休息吧。”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亭台,往前几步便是洛云轩,左转穿过一条回廊便到了东厢房。 女子抬起头望向房门,回头对白墨辰道:“谢了,你去休息吧。” 白墨辰颔首。 半夏转身推门而入,房间雅致干净摆设俱全,还有一个隔间用于梳洗沐浴。正要回身闭门时,便听门外有人轻声唤。 只见几名大汉抬着一大木桶跨了进来,将木桶放入隔间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一旁的两名丫鬟拎着竹篮看着她,其中一名长脸的丫鬟面带微笑,一脸恭敬道:“姑娘,让我们伺候你沐浴吧。” “不必。” 两名丫鬟互视了一眼,连忙道:“姑娘,老爷吩咐……………” 女子摆手打断丫鬟的话。 两名丫鬟见她如此坚持,只好为难的放下竹篮,轻步走到房间口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关好门窗后,女子便步入隔间,退下衣裙踏入了木桶中。从竹篮中拾起一块丝巾盖上了面容,把头搁在木桶边缘上,回想起白墨辰的脉相,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儿,女子猛的从床上惊醒,目光在房内四处游荡一番才忽觉是梦。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天色以大亮连忙掀开被子起身,穿戴整齐后迈步走向房门。 门一开便见两名丫鬟,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对着她笑,手中还端着木盆和洗具,极其恭敬,“姑娘,你醒了?” 女子点了点头,侧身示意两丫鬟进房,简单擦洗漱完口便匆匆迈出了房间,一路往正院行去。 半道女子遇见了管家,见管家恭敬的模样,她微微一笑,“老人家,你家阁主呢?” 管家也笑脸相迎,躬身道:“在书房,随我来。” 二人向忘忧阁走去。 黑夜没能细看府中景色,如今她这么一看,竟觉有些不真实。小乔流水,亭台楼阁,一池荷花含苞待放,鸟儿在枝头上嬉闹,好一番春色岸然竟让她有些恍神。 一左一右站在书房门外的两名护卫,目光深深打量着漫步走来的二人,目光短浅停留在一袭白色衣裙女子身上。 其中一名魁梧的护卫出声询问:“管家,这位是?” “姑娘乃是阁主的贵客。”管家一脸严肃,不疾不徐的回道。 '嘎吱一声'房门从内打开,司徒磊倾身一礼,“半夏姑娘,有请。” 迈入书房后,女子环顾四周,见书房摆设考究,便知司徒磊是个性情中人。 女子轻呼一口气,缓缓开口,“阁主,我此次前来有一件事同你商量。” 司徒磊见状连忙道:“半夏姑娘不必拘束,有话请直言。” “关于白公子的体内的魔灵,目前我还没有能力压制,但可以通过一些丹药来控制。” 司徒磊闻言先是一惊,回神过来时满脸欢喜,内心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不愧是神医的徒弟。 “请姑娘赐药。” 女子叹了一口气,把所需的药材与司徒磊说了一番。 两人又悄声谈聊了许久。 半晌,半夏想起了昨晚的梦境,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者对她说的一番话。 “恩师托梦让我务必马上前往东离,关于白公子的事我定会来解决,还请司徒阁主见谅。” 司徒磊轻声叹道:“既然姑娘主意已定,我也无话可说,还请姑娘多留两日再走也不迟。” 半夏没有推脱抽身离开了书房。 女子走后,司徒磊跌坐在椅上,眸光暗沉喃喃自语,“愿真的能配制出来。” 半夏走至回廊,就见一名丫鬟四处张望,远远望见女子立即跑了过来。 “半夏姑娘请随我来。” 半夏一愣,连忙问,“去哪?” 丫鬟指向东院的方向,随即拽着女子的胳膊,快步跑了起来。女子被她拽得有些狼狈,不过也并没有恼怒。 两道身影穿梭在回廊间。 半晌,便来到了处在东院的主院房门,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迈入了房内。 “小姐,半夏姑娘来了。” 踏入房内,半夏还没来得及打量房内摆设,便被躺在床上的人惊住,昨日那个俏丽的姑娘,怎一夜之间如此憔悴。 不解的望着躺着床上的女子,见女子目光呆滞,她微呀,“周小姐,你这是?” 周晓晓望着女子,眉眼间尽是抱怨,“还都不是因为你!” 半夏一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好像自己也没有得罪这位小姐吧!她瞬间有些烦躁,语气了冷了一些,“周小姐!请直言!” 周晓晓狠狠的瞪向她,怒道:“你个丑八怪也不照照镜子,还想勾引墨哥哥!” 半夏强忍要暴出的粗口,冷声道:“周小姐!我对他丝毫没兴趣,你大可放心!” “墨哥哥,你怎么来了?” 半夏一惊连忙回头,见白墨辰正凝着自己,她有些慌张,可想起女子的一番话,她竟觉很气恼冷声道:“打扰两位了,告辞。” 随即头也不回迈了出去。 周晓晓见白墨辰眸如寒潭,微微一惊,颤声道:“墨哥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 哪还有白墨辰的身影。 周晓晓瘫坐在地,低声抽泣,“原来,我连个丑八怪都不如!” 恼羞成怒中的女子浑然不知,身后一直不远不近,随着一道身影。 “苏凡。” 女子一声呼唤,还在床上睡觉的苏凡,便出现在了身前。 苏凡目光透过女子望向其身后的白墨辰,轻声问,“丫头,怎么了?” 半夏抿嘴一笑,“带我走。” 此话一出,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白墨辰望着消失的二人,回想女子说的那一番话,自嘲一笑。 闻声赶来的司徒磊几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几人远远地望着白墨辰,面面相觑。 第十五章:能否割爱 数日后清晨。 哀婉的旋律动人心弦,一伟岸的背影耸立在梧桐树下。 闻声而来的几人面面相觑,妇人被这哀乐惹得早已泪模了双眼,捂着胸口轻步至树下,凝着白墨辰,颤声道:“辰儿,你这是怎的了?” 埙声戛然而止。 还是那一袭雪色衣袍,可神色较往日更冷了一些,他的墨发未束眉眼淡淡,隐隐约约透着无可奈何。 白墨辰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只是突然想吹。” 妇人她一个丫鬟,怎能去理解这话中含义,她只知眼前的人很不开心。她哽咽着还带了点渴求,“这曲子不好听,日后莫要再吹了可好。” “好。” 远处的周晓晓此时此刻方才明了,白墨辰心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理解到了事实,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而觉得是救赎。 可谁又曾知,那夜她反复不能寐,又偷偷去了西院。鬼使神差走到了东厢房,她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耸立在东厢房门外,目光专注凝着房门许久……… 她知那代表着什么,她的墨哥哥对那女子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今见白墨辰几日来的反常,周晓晓便已知了大概,自潮一笑转身悄然走开。 司徒磊把她的神色看了一个干净,已是过来人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外甥女竟比他还要懂得如何抉择。 他欣慰一笑,连忙轻声对一旁的周浩轩道:“去瞧瞧,晓晓这下也该懂事了。” 周浩轩一愣,也不知司徒磊话中含义,可想起昨夜与白墨辰谈聊一些少年时的往事,他才恍然大悟。 “是。” 见周浩轩已走远,司徒磊目光投向白墨辰二人,重重一叹,“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还是白墨辰无从查证。 半晌。 见妇人也已离开,司徒磊迈步向白墨辰走去,朗声一笑,“辰儿,你是不是与半夏姑娘相识啊?” 白墨辰一震,漠然开口,“义父,何出此言?” 司徒磊轻拍白墨辰肩臂,欣慰一笑,“半夏姑娘临走时,你看她的眼神。” 白墨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眸中隐去了淡漠。原本他也不确定,可当女子为他把脉,手碰触他的手时,他瞧见了女子尾指关节处的一樱桃大小的粉色胎记,他有那么一瞬间激动,可他并不想告诉女子,自己便是当年的那个可恶的少年。 那夜他一夜未眠,鬼使神差还闪身至东厢门外,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辰儿,感情的事要趁早表明,莫到最后,后悔莫及。” 司徒磊迈步向前叹了一口气,他目光投向六角凉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年他才十六,依然清晰记得那日午后。他第一次遇见那恍如仙子般的女子,一眼便就在心间深深扎了根,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任何人与事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义父,义父?” 司徒磊被拉回了现实,自潮一笑。拍了拍白墨辰的肩臂,淡淡一笑,“辰儿,果真喜欢一个人,那么一定要早早对她表明,不要让遗憾陪你度眠。” 白墨辰一震,脑海里浮现女子离开的一幕,缓缓开口,“墨辰也不懂那种感觉是什么!” 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朝着这方向跑来,满身大汗喘着粗气一字一顿,“老爷,有贵客!” 司徒磊与白墨辰互看了一眼。 司徒磊询问清楚来由后,便带着管家迈步出了西院。 白墨辰看着远去的二人,细想了司徒磊说的话,眸中破开一道亮色。 府门外。 在来的路上,管家已跟他说明了来人的身份,一到府门便对着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拱手一礼,“让杨小姐久等实属失礼了,还请杨小姐见谅。” 女子打量了一番,见司徒磊气势不凡,忙柔声道:“阁主见外了,还劳烦您亲自前来迎接,我很是惭愧。” 司徒磊目光短浅打量眼前女子,微呀,他没有想到其貌不扬的杨志,竟能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千金。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一道入了府,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随在女子身后。 回廊间。 女子看着各色各样的花树,以及四周的景象。暗暗赞叹,司徒磊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把院落布置得如此浪漫温情。 迈入正厅后,司徒磊便请女子上坐,丫鬟奉上茶水后,司徒磊示意几人退下,缓缓开口,“我与侯爷也许久未见,不知他现如今可还安?” “不瞒您说,家父心生魔障误伤了宰相,如今被关押在帝都。待七月初四大告道人驾临,便要被实施火刑。大告道人一直苦寻一样东西,如若我能寻到………………” 女子突然'扑通'一声,重重一跪,“请阁主务必相助!” 司徒磊一愣,连忙扶起跪地的女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要我如何相助?” 女子见他如此爽快,连忙把来的目的道了出来,许久她道:“浮生簪。能否割爱?” 司徒磊大惊,这不是白子昊赠于洛施的定情信物吗?她要这簪有何用处?司徒磊探道:“一根发簪有何用处?” 女子一听连忙解释。 “浮生簪。传闻是魔族的圣物,是第一任魔王在莫河寻到的白灵玉所打造。它能让佩戴者变得心灵纯净,如若是修道者佩戴即能脱凡入仙。即使是魔王邪恶的怨念,也会被它的灵力所净化。” 半晌,她又继续道:“父亲生死只能靠它了,还请阁主割爱。” 司徒磊震惊,原来那根发簪如此神圣,白子昊却心甘情愿的赠于了萧洛施。 女子见司徒磊呆愣,连忙上前,“阁主……阁…” 司徒磊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连忙道:“实不相瞒,此物并不在我这。” 女子闻言面色一寒,回想起自己是来求人的,只好压下怒火柔声道:“可天知镜指示就在阁内。” 司徒磊不慌不忙拿起一杯茶,轻酌一口,许久才道:“并不在。” 女子垂低了头看不清神色,从她微颤的身子,便知她已愤怒到极点。 许久,女子才柔声道:“还请阁主细寻一番,家父命在旦夕。” “你不必担心先住下,两日后随我们一道前往旧司。旧司与幽洲一河之隔,到时在从幽洲出发。” 话已至此,女子面色缓和了些许,司徒磊唤来管家,轻声嘱咐一番后,便让管家迎着女子去厢房休息。 浮生簪!他知道那根发簪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然而并没有。他清楚的记得,女子曾笃定的说过那么一句,“浮生一梦,一簪锁一人。” 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擦净嘴角的鲜红背着手向西院走去。 第十六章:它更适合她 洛云轩。 刚迈进洛云轩便见白墨辰在凝心,司徒磊轻步行至白墨辰身侧,见他把玩着一根极其普通的木簪,他缓缓开口,“辰儿,你……” 许久未闻下文,白墨辰微呀,侧身探向司徒磊,“怎的?” 司徒磊长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白玉发簪何时换成了这木簪?” 白墨辰把手中的木簪放入衣襟处,眸中盛放细微流采,缓缓站起身,不疾不徐道:“或许它更适合她。” 把对换发簪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只不过是在女子熟睡之中换的,估计现今女子还浑然不觉那夜白墨辰曾潜入厢房之事。 司徒磊不可思议的凝着白墨辰,突然很是好奇,女子突然不辞而别的原由,他轻声一探,“人家姑娘为何不辞而别?莫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白墨辰苦涩一笑。 他又怎知是何原由,估计是女子本就厌烦自己吧!可女子又为何如此恼自己呢?他想了几日都想不出原由。 司徒磊见他眉眼淡淡的,只好换了一个话题,“两日后便要启程旧司,听闻旧司最近很是不太平,可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知晓了。” 司徒磊暗暗感叹,白墨辰的寡情与淡漠,与白子昊如出一辙,定也是一个痴情种。 想到这他又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起半夏身边有个不同凡响的男子,两人的关系似乎还很不一般,他抿紧嘴担忧不已。 半晌。 周家兄妹一前一后大步而来,周浩轩放缓了脚步,抬起胳膊肘往周晓晓轻轻一触,干咳提醒。 周晓晓轻咬朱唇,左手捻起一缕发丝,在右手食指上不停来回绕,似乎这般便能掩饰尴尬。 鼓起勇气如蚊鸣一般,对着白墨辰变扭一笑,“几日前是我不对,我向大哥道歉。” 当白墨辰听周晓晓这么唤他,眸光中带了一丝柔和与欣然。 司徒磊见此情景欣慰一笑,这辈们可比他当年强太多了!当年他不愿意承认女子只把他当作朋友,可他却不放过自己,以至于如今这般孤苦。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管家快步而来。 “老爷,午膳都已备好,您看是否要摆膳了?” “不急,待客人入坐了在摆。” 司徒磊把目光扫向白墨辰三人,又继续道:“你们几个先去正院,我得亲自去请杨小姐。” 周浩轩,周晓晓面面相觑。 司徒磊见他们一脸疑惑,也不解释,冷声轻斥,“还愣着做甚?” 周浩轩摸摸鼻子,被他突然冷下来的脸感到不解,也很识趣的并未言语。 司徒磊瞧出他的心思也不点破,转身便携着管家一道往北院方向行去。 周晓晓连忙拉扯一左一右的二人,娇俏道:“大哥,哥哥,我们走吧。” 三人相继迈入通往正院的回廊,近两个月来,这一刻他们的感情似乎更加深厚了。白墨辰虽依旧一脸冰寒,但周家兄妹依然察觉他与往日有所不同,特别是这几日来他都未曾束发。 北院东厢房内。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一袭粉色衣裙女子,此时换了一袭浅蓝广袖流仙裙,清新又淡雅,竟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女子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一面小铜镜,杏眼一眯,“天知镜居然探测不到浮生簪的踪迹!” 中年男人一听微震,疑道:“莫不是被他藏了起来?” 女子眸光一寒,冷声反驳,“不可能,除非浮生簪已毁,不然逃不过天知镜探寻。” “小姐,可如今浮生簪凭空消失,该如何是好?” 女子冷冷道:“浮生簪不会凭空消失。”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女子,轻呼一口气,“小姐,打算如何?” 突然中年男人示意女子安静,片刻门外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女子眼神示意中年男子去开门。 '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 司徒磊迎面走来,见俩人都站在门口,连忙道:“杨小姐,请随我移步到正厅用午膳。” 女子微施一礼。 客套了一番几人便迈步出了北院,行至临湖水榭,一阵微风袭来,吹打着盛开各色娇花的树枝,花瓣飘落美不胜收。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女子拢了拢衣襟,随着司徒磊迈入正院甬道上。 半晌。 见围桌而坐谈笑风生的几人,司徒磊面含笑意大步跨入厅内,“来,给你们几个介绍一下。” 几人纷纷很自觉的站起身。 周晓晓的目光投向司徒磊身后时,猛然一惊,除了白墨辰,剩下的二人也同她一般震惊。 司徒磊平静的看着众人,“这位乃是燕洲侯之女,杨雪烟小姐。” 周浩轩喉结滚动,轻咳一声离席而至,对女子拱手一礼,“杨姑娘幸会,我叫周浩轩。” 女子微微倾身,眸光流淌着复杂之色,柔声道:“周公子,有礼了。” 当她的目光,透过周浩轩扫向白墨辰时,心间抖然一震,竟生生挪不开眼。如此风华俊美男子,是她十八年来仅此一遇,呆愣片刻便镇定了下来,巧妙的把目光放到周晓晓身上。 周晓晓震惊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见女子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双颊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让原本就娇好的面容更加诱人。 而妇人看到眼前的女子也是一愣,她总觉在哪里见过这女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周晓晓上前抱住了女子的手臂,娇笑道:“你好美!” 女子眼睑掩去了眸中的不屑,微微一笑,“妙湛了。” 周晓晓娇俏一笑,“你看起来比我年长些,我便唤你姐姐可好?” “也好。” 几人相互客套了一番相继落座。 女子也从周晓晓口中了解到了几人的关系,时不时会用余光偷偷瞟向白墨辰,已及白墨辰身旁的妇人。 “各位慢用。” 妇人见白墨辰才吃了几口就要离桌,瞬间变了脸色,“辰儿,你莫不是身体不适?” 白墨辰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不要紧张。” 听他这么一说,妇人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好好好,去吧。” 女子看着离去的身影,鬼使神差便也想起身,碍于脸面只好作罢。 司徒磊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女子,“杨小姐,膳食不合口胃?” “没,甚合我胃。”女子尴尬一笑,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妇人,心中暗想,这个妇人不容小觑,白墨辰竟然如此恭敬她,那么自己日后,她狡黠一笑。 白墨辰孤身一人来到了西院的亭台,看着满树繁花喃喃自语,“我竟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是你!可回想即是可笑!你又怎会如她那般看着我。” 第十七章:活久厌了可不是 洛云轩。 美妇正对着端坐桌前的白墨辰悄声言语,时不时警惕的竖耳倾听四周的声响。 “小公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见白墨辰不语,美妇又继续道:“你让我调查的事基本已明了,数月来被掏心的凡人已有近四十人,大致年纪与你相仿。几日前我在事发之地遇到了只灰毛精行为古怪,小公子是否要去询问一番?” “喔!有此事?”白墨辰扫了一眼美妇,见美妇点头,他缓缓起身。 半晌。 两道身影便出现在百里之外的一山腹之中,古木错综复杂,小道上铺满一层厚厚的枯枝烂叶。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一间不起眼的木屋前,蹲坐着一个邋邋遢遢的怪异男子,一头干枯发又黏糊的发披散着,身旁一黑色包袱鼓鼓囊囊的,估计装着不少吃食。 二人不疾不徐向怪异男子走去。 刚靠近便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气味,邋遢男子原本一直低垂着头啃咬食物,似乎是察觉有人在向他靠近,把东西放入包袱中缓缓抬起头,一张布满污垢的脸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投向白墨辰的一刹那间,猛然一震,警惕的盯着在向他靠近的白墨辰。 他虽一脸茫然却死死的盯着白墨辰,也可能是白墨辰的气场太过强大,他畏惧的把目光了收回,放到了自己的两手间。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缓缓起身,躬着身一言不发往密林更深处走去。 白墨辰与美妇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三人便走到了一山凹处,见怪异男子突然停住脚步,白墨辰眯眼看向怪异男子,淡淡一笑,“莫要以为这般,我便不知你的诡计!” 怪异男子身子一僵,原本躬着的身子也直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语气道:“虽不知你的身份!可你顶多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炼者!又能耐我何?” 白墨辰刚要出手教训,有些得瑟的怪异男子,便见怪异男子早已消失无踪,他环顾一眼四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两手翻动间,一声惨呼响彻整个丘明峰。 “啊!” 白墨辰慵懒的甩了甩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大言不惭!” 怪异男子此时趴伏在地,奄奄一息仰视着白墨辰,见白墨辰毫无温度的目光扫了过来,莫明的恐惧使他全身发颤。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白墨辰意味深长道:“怕?替人掏心时你可曾怕?” 趴伏在地的怪异男子猛然一惊,他似乎猜到了白墨辰的身份,一双鼠目畏畏缩缩的盯着白墨辰。 被白墨辰死亡凝视着,他浑身发颤,也知瞒不下去必死,连忙一五一十道出了所有,还声称他并未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凡人。掏心另有他人,他也不知是何人。还把黑漆漆的包袱摊开,指着一堆野兔尸体连连解释。 此刻美妇一脸怒气,目光投向怪异男子,冷声道:“好你一个灰毛怪,竟敢对小公子不敬,活久厌了可不是?” 怪异男子抖如筛糠,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几两个字,“饶命” 见白墨辰一言不发,连忙把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魔君当年与子昊殿下一战中,伤了元神至今未能恢复。他试图唤醒沉睡中的炎大护法,替他填补缺失的元魂,不惜让白泽殿下惨杀了数百个前子昊殿下的亲信。” 他咽了几口吐沫继续道:“他已察觉你的存在,但却不能完全得知你具体的情况,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残杀与你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逼你不得不现身。” 听男子这么一说,白墨辰心中一痛,那些惨死的男子竟是因他而去。他沉下了眉眼,之前一直以为是黑麒麟填补魔魂所为,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美妇见白墨辰有些自责,连忙看向男子探道:“有多少魔族人在这凡尘中?” 男子细细思索了片刻,指了指美妇,笃定道:“除了她也就五个,二十年前,人、魔、妖一战中。有一位老者封印了魔族入口,如今也只有白泽殿下能自由出入。你父亲生前的大护法力昆,魔君遗留在凡尘不知所踪的白杰小殿下,以及子兮子休兄妹二人。” 见二人一脸怒容,他又继续道:“最后一位便是魔君义妹红姑。” 白墨辰想起边境客栈里的那位红衣女子,竟是赫赫有名的由妖入魔的红姑。瞬间觉得有些不妙,估计那女子定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如今他不能完全掌控魔灵,若再遇定是极为棘手的事。 凤眸微冷,挥衣袖间男子惨叫连连,白墨辰意味深长道:“你可见过那人?” 男子一个哆嗦身如遭雷击,眼珠一转识趣道:“未见。” 白墨辰凝着他许久,见他以被自己正射,向男子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即消失不见。 男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一脸后怕,余光瞥见美妇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心如击鼓般忐忑不安。 “莫要耍花样,你也见识了吧?小公子如今以是虚神境,莫要说是你,即便是白泽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聪明的话就该好好反思。” 见美妇已离开,男子'哎哟'一声痛呼,白墨辰那一挥袖间竟让他修为尽失,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心有余悸,足够他消停一年半载。 白墨辰孤身一人去了北境,当他在一次现身,以是两日后。没人知晓他回北境发生了什么,只知那之后他变得更加冷沉。 司徒府。 府内气氛很是压抑,奴仆们胆战心惊,只因这两日来他们的少爷失踪了。 书房内,众黑衣人以及周家兄妹忧心忡忡,书岸后的司徒磊面色沉重,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每个人心神,众人纷纷垂低着了头。 周浩轩鼓起勇气迈步上前,“舅舅,大哥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您不必如此焦虑。” 司徒磊叩击着书岸。 门外跌跌撞撞走来一抹身影,似乎比前两日更憔悴了些许。她眼含热泪,却安静得让人心疼。几名黑衣人连忙挪了挪身,周晓晓转身见妇人有些站立不稳,连忙迈步前去搀扶。 司徒磊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姑姑啊,你回去好好休息,辰儿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是~” 妇人刚开口便被周晓晓拉住了胳膊。她无可奈何的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半靠在周晓晓肩上,缓步走出书房。 书房内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老远就听闻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见管家跌跌撞撞一路狂奔而来。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 老管家气喘兮兮一字一顿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第十八章:缘来客栈 司徒磊激动的弹跳起身,大步便出了房门,房内的几人不假思索的相继跟了过去。 老管家见此情景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道:“少爷在洛云轩。” 只见众人一顿,随即拐了一个弯迈向西院的方向。 “大哥!” 周晓晓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妇人连忙支起身,当那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早已哭成泪人的妇人哽咽道:“辰儿,这两日你都去了哪里?” 看着这个目光关切眼睛红肿的中年妇人,白墨辰眸中一动,轻唤出声,“姑姑。” 妇人早已流干的泪,顷刻又淌了几滴下来,可想有多担忧。 “辰儿,大哥。” 两个由远而近的声音响起。 妇人展颜一笑,拍了拍白墨辰的后背,低低道:“去吧。” 虽然只是两个字,白墨辰去能体会字里包含的无奈与不舍,他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司徒磊,“义父,一切可安排妥当?” “一切早已准备妥当。” 白墨辰目光投向周浩轩,两人目光交流了一番,周浩轩随即开口道:“这就出发吧。” 晌午。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纷纷走出了府门。一辆较大的马车停在道路中间,周晓晓携着丫鬟与杨雪烟相继上了马车。 马车空间很大里面摆设应有尽有,小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与瓜果糕点,桌下还有一盆新鲜果蔬。 司徒磊随后也上了马车。 白墨辰看着站在府门口的妇人,喊道:“些快进去。” 说完白墨辰便转身,骑上了一头枣红色宝驹,周浩轩骑着一头从帝都而来纯白宝驹,对妇人倾身一礼,“月姨,保重。” 妇人无声地看着几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回想起在北境的日子。 那个时候,白墨辰还只是一个孩童,却常常被他人排斥暴打。她清晰的记得,那年白墨辰才年满五岁时与她吐露的心声。 “姑姑,他们为何如此厌恶我?” “辰儿不哭,他们只是嫉妒你是木老先生的徒弟。” “姑姑,他们为何骂我是魔头。” “他们只是嫉妒你的实力。” “姑姑,我想离开这里。” “等你成强者。” 妇人看着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小姐劳烦您好好佑着少爷,让他寻到颜公子。” 半月后四月十七。 几人两日前便到旧司境内,苦寻了几日依旧没有颜如水的踪迹,一行几人只能先去幽洲参加永安王的寿宴。 马车碾过碎石发出'咕噜咕噜'声响,遥望前方,周浩轩目光投向马背上的雪衣男子,缓缓道:“大哥,几日来你总是忧心忡忡,是否有心事?” 白墨辰转头凝着浅蓝衣袍的男子,淡淡道:“与你无关。” 周浩轩一惊,这一刻,他从白墨辰眸中读到了深邃的冷寒,虽在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他竟觉眼前的白墨辰,让他感到无比陌生,打从出旧司城起,两人的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枣红宝驹突然顿了一下,随后白墨辰轻轻拍扶它的背,宝驹瞬间就乖顺起来。 “浩轩,有很多事很多人等着我去结果,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我做错了,记得一定要提醒我。”白墨辰不带一丝情绪道。 周浩轩拍着胸脯,笃定道:“无论你是对是错,我此生定如影随形。” 白墨辰微微一震。 周浩轩只是默默的凝着眼前这个男子,两人默契的不再言语。 一袭粉色衣裙的杨雪烟靠窗而坐,她的目光时不时的往车窗外瞟,眸光一直追着一抹雪色身影沉沉浮浮。 “杨姐姐,是不是看上我哥哥了?”周晓晓呼闪着大眼睛,凝着眼前的粉衣女子。 '扑呲'身旁的小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正在饮茶的司徒磊冷了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畏首畏尾处在角落里。 杨雪烟一惊,连忙收回目光,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哈哈,杨姐姐你脸怎如此红?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我哥哥可是幽洲第一美男子哦。” 周晓晓喋喋不休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杨雪烟越来越暗沉下去的眸。此时的杨雪烟恨极了多嘴的周晓晓,只是她极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美丽的面容下藏着蛇蝎般的狠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众人也进入了流夕镇,出了这座小镇也就出了大河,到达幽洲边境。 可能是边境的缘故,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前方一家客栈引起几人的目光。 客栈门口上高挂着两个粉色灯笼,光芒照应在大门处印出暧昧的光彩,牌匾上赫然写着【缘来是你】想必掌柜也是个性情中人。 三人相继从马背上下来,掌柜遥见几人衣着不凡,连忙吆喝几名小厮,就见几名小厮快步而来,熟练的牵走了马匹。 掌柜眉开眼笑的打量着众人,当他的目光扫向雪衣男子时,微微一震,定了定神连忙恭敬道:“几位爷舟车劳顿,快些随我入店歇歇脚。” 众人不疾不徐的随在他身后。 “杨姐姐,小心脚下!”周晓晓好心提醒身旁的粉衣女子。 杨雪烟却不耐的抽了一下嘴角,除了她的母亲,任何女子她都不曾放在眼里。看着眼前的周晓晓,她不得不伪装感激,微微一笑,“谢谢。” 随后几人也相继入店,待众人都进店后,周浩轩扫视了一眼客栈内的陈设。 店内粉色一片,一根铁链悬挂一九环灯盘,九环里放着鸡蛋大小般的九个夜明珠。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左右各挂了三个粉色灯笼,过道与间隙间各挂了一个粉色灯笼,不经这样的搭配让人浮想联翩。 “麻烦掌柜安排六间雅间。”周浩轩淡淡道 掌柜含蓄的颔首。 小二麻利的擦着桌椅,连同丫鬟,以及一直跟在杨雪烟身后的中年男子,七人围座一桌,暗处里的四名黑衣男子责警惕的隐在暗处。 待众人都已落座,小二报起了菜名。 “就全面的十道菜,还有两坛醉神仙。”司徒磊淡淡道。 杨雪烟自然而然的就座在了白墨辰身旁,看着离自己只有六寸之遥的白墨辰,心突突跳个不停。只是可惜,身旁的雪衣男子丝毫没有理会她。 白墨辰默默的喝着醉神仙,把自己以外界隔离起来,谁也融入不进去。 不久之后,他已现微醉,周浩轩见此情景,连忙道:“大哥,听闻这醉神仙酒劲很大,你已喝了一坛,几日来也未曾好好休息了,还是让我扶你上楼早点休息吧!” 白墨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周浩轩就搀扶着他上了二楼。 杨雪烟看着离去的二人,心中怅然若失。司徒磊把她的神情看了一个干净,心中不经暗暗感叹。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个还无比殷勤的掌柜早已不知去向。 第十九章:颜公子就是他 客栈后院。 掌柜脚步匆匆现身客栈后院的一条小道上,神情紧张步伐轻快,眨眼间他遁入了一面墙消失不见。 顷刻之间,他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个时空中。 一大片湖围绕着一两进的庭院,大门敞开着,隐约可见,几名丫鬟模样的少女穿梭于各个角落中。亭台楼榭挂满了白色纱幔,风一吹幔纱飘飘浮浮,似在迎接客人的到来。 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雾,让人竟觉误入仙境一般,清香的莲香扑鼻而来。湖面盛开满湖的紫色睡连,圣洁中又带了点华贵。 一条曲桥沿着湖面一直通往湖的最中,一白玉凉亭内,依稀可见一名湖蓝衣袍的俊美男子,闲情逸致底首抚琴。 余音袅袅地琴声,绕过凉亭飘向四周睡莲,带着莲香一道入了来人的耳鼻。 掌柜大步上了曲桥,惊喜欲狂的唤道:“我看见他了!” 男子闻声,抚琴的手顿住,他慵懒抬起眸,看着快步而来一的人,不疾不徐道:“谁?” 掌柜迈入凉亭后,先对着席地而坐的俊美男子倾身一礼,然后才不疾不徐道:“颜公子,前院来了一群人,有一个你猜猜像谁?” 男子凤目眯起,声音却冷寒,“日后若再拿这些小事前来扰我的兴致,我便把你送到阴界去!” 掌柜一听,为时吓了一跳,颤声道:“请颜公子见谅!可他真的太像一个人了!不不不,是像两个人!” “喔!像谁?” 掌柜思量了片刻,细细理一下措辞,轻声道:“像萧姑娘也像子昊殿下!” 男子闪身至掌柜身前,俩人之间一寸距离,男子周围环绕着淡淡透明的气体,湖蓝衣袍无风自动。 “你再说一遍!”男子盯着眼前一脸惨白的掌柜,眸子泛红。 这样盛气凌人的模样,竟让掌柜惶恐不安,暗暗咽了一口吐沫,一滴汗水从他额头缓缓的淌下。 他深知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的脾性,虽看着很和善,却是一个暴躁易怒比魔鬼还恐怖几分的狠人。 已如坠入冰潭的掌柜猛然一个哆嗦,如若他看走眼了,下场一定会惨不忍睹。 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掌柜又咽了一口吐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像子昊殿下。” 男子一把提起已是中年的掌柜,一双能看透人心的蓝眸,紧盯着掌柜的眼。 “带来让我瞧瞧。” 掌柜蹙了蹙眉,担忧道:“会不会不妥?如今白子桑蠢蠢欲动,会不会因此暴露你还存活于世间?”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瞧瞧吧!” 掌柜心如击鼓般忐忑不安,又偷偷瞄了一眼俊美男子,见男子正盯着他,一个哆嗦连忙在前引着俊美男子出了凉亭。 位于客栈最里拐角处的第二间房内,白墨辰已然陷入深深的睡梦中。 两道身影现身房内。 掌柜指着躺在床上的白墨辰,压低声缓缓开口,“颜公子就是他!” 俊美男子迈步向床榻行去,当他的目光投向床上的人时,明显一颤,恍惚间他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的回忆,也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有一些话足够刻骨铭心,竟成为他这多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年那夜。 “阿水,今世就这样吧!凡人修道者非至我于死地不可,大哥也要赶尽杀绝。哎!就连阿施……………” 记忆在脑海浮现。 一酱紫衣袍的绝美男子负手而立,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继续道:“太多无辜牵扯进来,也该了结一切了!今夜陪我在饮几杯可好?” “哥,我要与你一道去。” 绝美男子只笑并未言语。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击打着他脆弱的灵魂,嘴角有鲜红溢出。他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一把抓住白墨辰的手,哽咽道:“哥!是你吗?” 床上的白墨辰微微睁开双眸,迷离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气竭声嘶道:“把你的手拿开!” 可能是动静过大,门外响起了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闪电般向此处而来。 一黑衣人推门而入,目光警惕的环顾四周,见白墨辰无恙。挠了挠头,疑道:“少爷可否有异常?” “能有何事。” 黑衣人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见白墨辰一脸不耐,他只能闭嘴,转身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白墨辰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费解,反复捏着眉心,起身至窗旁,目光投向夜色陷入深深的思绪中。 浑然不觉一道身影就站在他身后。 俊美男子一掌劈晕了白墨辰,示意身后的掌柜搀扶,瞬间房间空无一人。 当白墨辰醒来时,看见眼前的一幕,他微微一惊,环顾四周后哑然失笑,“何必搞这么多花样。” 俊美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白墨辰,他震惊。方才白墨辰昏迷着他没能好好细看,如今这么一看心中以了然。 他看着眼前的白墨辰,不经失笑,这幅面孔承载了太多回忆,依稀记得那年。 那年他只有七岁,他的大皇兄逼宫,他的母妃散尽修为把他送入凡间。 孤独在凡世流浪了数月有余,当他跨入大河境内时,已饿了数日。路过了一家客栈,他便想进去吃一顿饭,刚要迈入便被掌柜阻止。 “站住!这是你能来的地方?”掌柜厉声喝道。 小少年往前走了几步,不卑不亢,“我为何不能来?” 闻言,掌柜瞥了一眼衣衬脏乱的小少年,冷道:“小乞丐!趁我心情好赶紧滚!” “力昆!” 冷冷的声音传来,就见一白袍少年漫步而来,眯了一眼掌柜。 掌柜一惊,连忙垂低了头, 少年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若你改不掉这坏毛病,日后也不必在跟着我了。” 掌柜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再也不敢了,还请公子责罚。” “好了!起来吧。” 小少年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所措,往后退了好几步。 少年这时才仔细打量小少年,突然一震,颤声唤道:“阿水。” 小少年呆呆的看着眼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微呀,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少年一把抱住了他,“我是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少年双眸呈现蓝色,紧盯着眼前少年的双眼,突然他热泪盈眶,泣不成声道:“阿水好饿!” 少年连忙伸出双手牵住了他的小手,迈步走入了客栈,这一牵就是好几年。 半晌。 从回忆抽离的男子捂着胸口,轻声道:“可否告知我,你叫什么?” “白墨辰。” 男子闻言一颤,出声问了一句,“萧洛施可是你的母亲?” 白墨辰不置可否。 男子一把抱住他,颤声哽咽道:“孩儿我是表叔,快与我讲,这些年来你是如何度日的?” 白墨辰惊愕,久久不能平静内心的悸动。 第二十章:魔灵如何舍 白墨辰看着陷入回忆难以自拔的男子,想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为何他的父亲当年会元神具灭。为何当年他没有陪在父亲身边,让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 可能是感受到白墨辰的内心独白,男子心如刀绞,一口血喷射而出,轻拭嘴角后自责道:“都怪我!表叔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 白墨辰强忍要爆发的情绪,两手垂在两侧,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多少的男子,突然想放声大笑。 从小他便以为,在这个世间已没有所谓的亲人,不然怎会忍心让他被欺凌那么多年。心中滔天洪涝即将破匝而出,看着眼前面色苍白,风一吹便会飘散的男子,他忍住了! 半晌。 白墨辰重重呼出一口气,环顾四周淡淡道:“这里是?” 男子看出了白墨辰的恨意,但他却没有在意,任由白墨辰给他冷眼。也向白墨辰的目光看去,缓缓开口,“净水湖。” 白墨辰一震,传说中的净水湖果然存在,看来他当年是伤得不轻。其实白墨辰很想了解当年的一切,可是他又害怕一切太过残痛,然而他只能保持沉默。 男子的目光没有错过白墨辰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知道白墨辰内心的感受。自责不已,内疚让他心如刀绞,“一切都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当年受伤,表哥也不会动怒杀了凡人。也不会为了救我修为失了一半!让那卑鄙小人白子桑有机可乘。” 一旁的掌柜有些看不下去,连忙插嘴,“颜公子,跟你没任何关系!是凡………” “力昆!”男子冷声呵斥。 掌柜看了一眼男子,气愤不已,可想到白墨辰如今的修为,他无可奈何的保持沉默。 白墨辰淡淡道:“我的修为无法提升,反而退散了不少。” 一旁的掌柜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看向白墨辰,“小公子,怎会如此?” 连忙借助内力观察白墨辰的状况,突然想起数月来魔族反常的举动,他担忧道:“小公子,你的处境不太乐观,你体内有两种不相融的力量,一种是来自神的灵力,一种则是你本身的魔灵,你考虑一下快些做好打算,不然你会不人不魔,不神不鬼,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白墨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魔灵如何舍?” 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道:“小公子,你在说什么?” 白墨辰又重复了一遍。 掌柜一脸震惊,也知除魔灵并非易事,不疾不徐道出所有,“若想舍魔灵,就要将体内的血液放干,在由一个至纯至净的凡人女子渡血给你。在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喂养圣兰子,待圣兰子开花,摘下捣成糊状放在心口上包扎,七天七夜方能完全的舍弃魔灵。” 掌柜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白墨辰,继续道:“圣兰子世间仅有一株,就在魔族的暗夜潭,有四大邪兽看守无人能靠近。这个唯一的办法,从古至今还未有人用过,小公子三思而后行。若一旦失败,失败便将万劫不复。” 白墨辰脑海中只有这么一句,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喂养,之后掌柜说什么他再也没能听清。 白墨辰闭了闭眸,苍凉一笑,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掌柜不必在讲他已懂。 一旁一言不发的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疾不徐道:“墨辰,你是表哥唯一的血脉,我本不想你这么轻易的舍弃它,可如今你的身体状况………哎~” 想到了什么,他又继续道:“你们一行人这是要去幽洲?” “原本是寻你,去幽洲也只是无奈之举。” 闻言男子与掌柜同时出声,“为何?” “永安王大寿将至,到时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聚集在幽洲城。外祖那惨不忍睹的惨案,谁做的也该是时候偿还了!” 男子与掌柜相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担忧道:“到时鱼龙混杂,会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白墨辰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若无其事道:“不必多虑,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了看惊愣中的两人,白墨辰又继续道:“外面也该天亮了吧?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带我出去吧。” 掌柜看向男子,见男子不置可否,出声询问,“颜公子,你看?” “也罢!随他吧!” 男子头也不回离开了凉亭。 他深知白墨辰不喜自己,可称极为排斥,如今他也还没有能力劝阻,只能默默承受着巨大的不舍放他出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墨辰愧疚的看向掌柜,压低声问道:“他还好吗?” 掌柜一惊,连忙收回目光错愕的看向白墨辰,整理了一下措辞,把一切道给了白墨辰。 “颜公子二十年前受伤极重,甚至是毁灭性的。当年是子昊殿下寻到颜公子仅剩的一缕丝残魂,将它放入了自己的体内修补,之后寻到对策才将它放入这隔世疗养。” 顿了一下,他指着湖面继续道:“这面净水湖能护他肉身再造,是子昊殿下从中南山移过来的,也是因为这面湖,才引起了后面的种种。大战前晚为了保护颜公子,殿下在这设了禁术,颜公子不破境永远别想走出去。快二十一年了!他的肉体虽已修补完整,但要破境还需在疗养一年半载” 白墨辰惊愕不已,他似乎猜到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大步向远去的身影走去,掌柜一愣,连忙也跟了过去。 半晌。 男子强力的咳嗽声传了过来,白墨辰心微微一颤,连忙向二楼迈去。 见男子以手掩嘴不要命地咳,他几步上前道:“表叔!你还好吗?” 男子明显一颤。 白墨辰一把抱住了男子,才知宽大衣袍下的他,骨瘦如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白墨辰此时此刻才知,这个男子他的表叔竟比自己还要不幸几分。 白墨辰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就算万劫不复,他也要把最后一个敌人毁灭。 这声呼唤,男子苦等了近二十一年,从他进入这里开始,就在也没有见过白墨辰的母亲,他也从不敢去想,当年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子,真的用命给他的哥哥留了一个血脉。 “墨辰,你的选择我无权过问,但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见我!你带着力昆一道去,短时间内我无法破境,你父亲把我禁锢在这,没有破境之前我的肉体与灵魂是走不出缘来客栈的。” 白墨辰担忧道:“他如果走了你怎么办?” “傻孩子,这一片净土,除了他谁也找不到也进不来。”男子自豪一笑。 白墨辰颔首。 三人闲聊了一番,不久之后白墨辰与掌柜一道离开了净水湖。 第二十一章:东离有瘟疫 清晨。 白墨辰随着掌柜,脚步匆匆从小道走出,二人都未曾开口交谈,却心领神会步向前院方向。 司徒磊来回在前院踱步,生怕白墨辰又独自一人去了别处,一颗心为此浮浮沉沉。 当他的余光瞥见从后院进来的二人,连忙迈步上前轻声询问:“辰儿,你一早去了哪里?” 白墨辰瞥了一眼掌柜。 掌柜连忙向他解释由来,说白墨辰想到镇上散散心,他便带白墨辰四处观赏了一番,没有告知他,是怕他多虑等等。 听掌柜一番叙述,司徒磊感恩道:“既如此可真是麻烦您了!” 半晌。 用完早饭后又备了不少吃食,由于幽洲偏寒,几人纷纷系上了披风,随后一行人离开了客栈。 晌午。 行至通往幽城与东离分道时,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引起了几人的目光。那群人步伐缓慢从东离方向走来,其中一名妇人更是衣不蔽体,半个的胸脯都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孩,模样好不可怜。 中年男子见状,连忙打马上前去询问,交谈了一番后,他回到白墨辰身旁,神情紧张,“两位公子,东离出大事了!” 周浩轩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担忧道:“半个多月前,东离发生了瘟疫,大数人便是从那处逃亡而来的。眼前这些人便是生活在东离的难民,一得知有瘟疫发生,原本就无家可归的他们便拖家带口偷偷逃离,他们是早前东离未封城时出逃的。他们称瘟疫扩散极为严重,逃离时已死了上百人,几日前半道上遇到了两个神秘男女,其中一名女子还向他们询问情况,还大方的给他们每人一粒百毒不侵的丹药。” 白墨辰面色一沉,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瘟疫有蹊跷。当他听到中年男子最后一句话时,明显一僵。 片刻,难民已到了几人跟前。他们面色萎黄,骨瘦如柴的身躯,风一吹便能摔倒。衣衫脏乱且单薄,如薄布一般衣衫夜里怎能取暖。与此同时,妇人怀里的婴孩突然啼哭了起来。 白墨辰回过神来,将目光投向妇人怀中的婴孩,这般模样竟让他想起了当年颠沛流离的他们,他微微别开了眼。 “把这披风穿上,我这还有些糕点。” 温柔体贴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一道粉色身影。 杨雪烟正给那妇人糸披风,还给妇人怀里的婴孩递了块糕点。她站在人群中,分发着包袱里糕点,如此这般举动,竟让在场的难民纷纷跪地感激。 “姑娘你真是个活菩萨,请受我们一拜。” 白墨辰眸色复杂的凝着她,见女子有些衣着单薄,便从马背上跳下,把他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了女子。 “披着吧。” 杨雪烟一震,内心翻起滔天巨浪,她没有想到白墨辰真的竟会这么做,她从马车一直注视着白墨辰的神情,见他黯然伤神,便知白墨辰定是同情这群难民的,便想展现自己的善良一面。 当白墨辰把披风递过来时,有心里准备的她,还是难以置信。 杨雪烟手足无措的看向白墨辰,低声道:“墨公子,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无妨。” 白墨辰语气淡淡,随即转身走向了马匹,自嘲一笑后便跨上了马背。 杨雪烟拢紧了披风,沾沾自喜的望着那伟岸的背影,随后也走回了马车。 难民们纷纷向他们至谢,随即让出了道,几人才纷纷打马而过。 回到马车内,杨雪烟已面红耳赤,周晓晓还以为她是被风吹着了,连忙关心道:“杨姐姐,外面风是不是很大?看你脸一会白一会红的。” “是啊,外面风真的很大。”杨雪烟尴尬一笑,她心跳如鼓,瞥了一眼司徒磊,见司徒磊也在看她,连忙垂下了头。 司徒磊蹙了蹙眉,内心早做了判断,眼前这女子城府极深,远远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杨姐姐不光人美心还如此善良,不愧是燕洲第一佳人。”周晓晓看着杨雪烟,一脸崇拜道。 她怎知,眼前这个她所崇拜的人,日后会让她痛不欲生。 杨雪烟拢了拢披风并未回应。 见女子没有搭理她,周晓晓识趣的闭上了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暗暗嘀咕,“风这么大大哥肯定会受凉,可如何是好!” 司徒磊轻咳,余光瞥了一眼杨雪烟,轻声道:“不必担心,不过你大哥方才定是走神了,不然又怎么会把他的披风给她披。” 周晓晓瞬间呆愣。 然而,杨雪烟一直沉浸在白墨辰递给她披风的场景里,没能听懂司徒磊的话中含义。 风呼啸着。 周浩轩见白墨辰一脸不悦,想问原因又不知从何开口,想到东篱发生的事,他担忧道:“大哥,明日一早便到幽城了,东离瘟疫如此严重可怎么办才好!” 白墨辰眸子一沉,一脸严肃道:“你且留在这,我去东离瞧瞧情况,五日后我自会去幽城与你们会合。” “大哥不可~” 白墨辰抽打了一下马背,瞬间马匹就奔驰而去,周浩轩朝着暗处焦急喊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跟上去!” 四道黑影从暗处一闪而过。 周浩轩在半空狠狠的甩了一下马鞭,神情紧张的看向远去的身影。 马车内的几人为时一惊,周晓晓从呆愣中惊醒,连忙掀开帘布探头观望,见已没有白墨辰的身影,眉眼都是担忧之色。 她连忙回头看向司徒磊,紧张道:“东离有瘟疫,大哥这般前去会不会有事?” 司徒磊轻叹出声,“唉!随他去吧,不然他更会有事!” 周晓晓一脸茫然。 杨雪烟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也不敢出声询问,静静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东离城。 今日是女子在此熬药的第六日,比起昨日多备了一锅,女子想早早解决此事,好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子从清晨忙碌到子夜,见第三锅药已开始沸腾,女子连忙减少了火候,半个时辰后,她才嘱咐一名中年男子,让下一批稍严重些的患者用药。 五更一刻。 一切结束后女子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了一张躺椅旁边,合衣便准备要躺下去。 这时一旁的苏凡,连忙呵斥,“你都好几个日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还不快到房间里去睡!” 半夏微微一笑,嘟囔道:“不行,马上要天亮了,我一早还要熬最后一锅药呢。” 见女子如此固执,苏凡只好走进房间,拿起一张棉被,便走来给女子盖上,盖好后才迈步离开。 半夏微微一笑合上了双眸。 然而她竟未察觉到,暗处里的一道白色身影,一直默默注视着她。 第二十二章:姐姐非杀你不可 白墨辰愁眉不展。 原本只是想来确认女子是否安好,可这一看便是整整一个日夜。 神情专注于躺在藤椅上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道青色身影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 白墨辰见女子明显消瘦了不少,且憔悴不堪,心中生起些许不悦。 只女子不喜自己,他像个见不得光的鬼魅,默默的隐在暗处不远不近,凝视着女子一整日。 此时见女子安然入睡,一颗紧崩的心终是舒缓了下来。 回想起白日里女子的举动,情不自禁勾起一丝笑意,但一想到女子发间没有他所想见到的物件,笑容瞬间僵住。 半晌。 当他迈出半步欲走开时,前院吵嚷了起来,见女子惊醒,他连忙收回迈出的那半步,又隐回了暗处。 半夏站起身来,拦住一名从她身旁经过的侍卫,疑道:“外面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吵杂?” 侍卫本想一把推开拦住他的人,发现是她后连忙恭敬道:“听闻是两名病患魔障了,到处乱烧乱砍,如今外面暴乱,甚至有人扬言要放火烧府衙。” 侍卫紧张的拱了拱手,毫不犹豫快步跑去前院。 半夏心如雷击,担忧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环顾四周不见苏凡的身影,连忙大声的呼唤。 半晌。 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半夏扫视了他一眼,声音发颤:“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男子扯了扯嘴角,他不知女子何时才不会这般低瞧他,总把他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弱鸡! 苏凡一脸不悦,见女子紧张的小表情,他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可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半夏此时最关心的是外面的百姓,没有平素的闲情与男子斗嘴,连忙拽着他的胳膊焦急道:“外面底怎么回事?” 苏凡见她一脸紧张,把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与她说了个透彻。 白墨辰见俩人举止亲密,眸子沉了又沉,转身便出了府衙。 苏凡见白墨辰走开,心中早有猜测,他对着女子呵呵傻笑。 半夏见他突然傻笑感到费解,可想到府外发生的一切,连忙焦急道:快说!外面发生了何事!” “我果然没有猜错,的确有人故意捣乱,却不知他意欲何为。如今百姓们的怨气极大,你抬头看看乌云蔽日,在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半夏明显一惊,连忙抬头望向天空,顷刻便向住处跑去。 一盏茶之后,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把颈比腰部明显的稍细一些,曲线浑然一体,极为罕见的白玉琴。 “快带我去此地最高点,我有办法。” 苏凡狐疑的看向她,见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后并未拒绝,搂住女子的纤腰飞身出了府衙。 不一会儿,他们出现在一座楼阁屋顶上。女子四处观望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里。” 随即盘腿而坐,把琴放置在膝上,她呼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双手。一双纤细的手慢慢在琴弦上舞动,美妙的旋律顷刻响起。 半晌。 乌云渐渐淡去,阳光透过薄云洒在街道上每个人身上,人们明显一顿,愤怒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安抚,一个个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顷刻之间,已然有人在忏悔,多数人痛哭流涕,更多的百姓已纷纷跪下磕头。 远处一名中年男子,眯着眼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向屋顶上的二人,随即转身离开。 闻曲而未走远的白墨辰,远远发现了他不寻常的神态,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见男子也就一个凡人,顶多学了一点防身的拳脚功夫,他也就没有刻意隐去身型。 半个时辰后。 男子身影出现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观望一番后飞身进了一破败的院落。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从院内传来男子的声响。 男子向一袭枣红衣裙,面貌极其美艳的女子,重重的跪了下来,男子明显不敢与女子对视,头压得低低地。 美艳女子叹息出声,“扶琴之人是何许人也?” 男子闻言,连忙抬头望向女子,见女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男子打了一个冷颤,颤颤巍巍道“那丑女不光医术高超,就连她弹出的琴声更是扰人心神,只是随便一曲,原本已满腹怨气的人,一时之间竟全部释怀!” 从袖袋中拿出一瓷瓶,缓缓站起身,神情紧张,躬着身刚想开口见女子冷脸,他一颤,吓得把要脱口而出话咽了回去。 女子背过身去,朝着一处娇羞道:“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一旁的男子一惊,警惕的环顾四周,往女子身侧挪了几步。 顷刻,四道黑影闪了进来。 女子微眯双眼,冷冷的看向来人,嗤之以鼻道:“哎哟!一个一个的来吗!这样会吓坏奴家的,奴家怕怕。” 这样娇滴滴的声音,让几人打了一个寒颤。他们没有想到,幕后黑手居然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声质问:“吴志,你堂堂郡尉,居然如此残害百姓你该当何罪?” 中年男子一听,连忙躲在女子身后。 女子摇曳着身姿,走向四名黑衣人,理了理衣裙,冷声道:“废话连篇!你几个是一个一个来,还是四个一起?” 扫了一眼四人,女子继续道:“要不就四个一起,好让姐姐我快活快活。” 片刻。 几人便打了起来,即便是与四大顶尖高手,女子依旧从容不迫。一刻钟不到,四名黑衣人全部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女子理了理衣襟,讥笑,“哎呀!四个小哥,竟都无法伺候舒服我,还真是够废!” 这样挑衅又暧昧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白墨辰闪身进来,挡在几人身前,冷冷的看向美艳女子。 女子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白墨辰向她击出一掌,她险险躲过。 狠狠瞪了一眼白墨辰,一言不发,二人随即便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 女子娇羞一笑,暧昧道:“帅弟弟,既然你这么想玩,那么姐姐就好好陪你。” 女子突然分身几道身影。 白墨辰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守不攻,不知体内魔灵如今的状况,他不敢贸然动用法力,几个来回便落了下锋。 半晌。 白墨辰已伤痕累累。 “小弟弟,姐姐不想伤你,可你身上有姐姐最为讨厌的气息,姐姐非杀你不可!” 几道女子的幻影瞬间回归一体,只见女子双手在胸前来回上下摆动,黑色圆形物体在她两手间汇聚,场面十分骇人。她嘴角一勾,猛的向白墨辰身处的方向掷去。 一声惨呼,女子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口中喷出一口艳红。她惊愕的看向来人,冷冷的问:“你是谁?”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来人。 第二十三章:你所以为的关系 午时的阳光,洒在负手而立的青衫身影上,女子竟觉格外刺眼,她从中嗅到危险气息。 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女子屏住呼吸,冷冷眯了眼眼前自顾自摇着扇子的男子,她气得发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见男子依然保持原来的动作,女子捂着胸口,已愤怒到极点。 见女子扭曲的表情,苏凡满意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折扇也不知他从何处捡来的,开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遮住下颚不疾不徐道:“唉~~真无趣!” 他瞥了一眼站立不稳的白墨辰,眉毛轻蹙,面无表情道:“挺住了。” 白墨辰颔首。 女子见来人压根就没有理睬自己,她咬牙切齿,冷冷的扫视男子,“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休怪我无情!” 苏凡咋咋舌,一脸嫌弃,“咦~~都挨揍了还如此大言不惭,等会哥哥若弄疼你了,可莫要赖着我不肯走。” 女子近三十年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这么多年来谁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竟会如此侮辱于自己,本想放他一马,如今看来这个男子也必须死。 已愤怒到极点的女子,双手结了一个怪异的手式,猛然运起超强的内力,周身一丈内的物体随之炸裂,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压着每个人的心房。她五指成爪,双眼血红,扫了一眼趴伏在地的几人,随即朗声大笑,“赫赫~~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 话落她的身影出现在苏凡面前,一掌打在了苏凡胸口上,冷冷一笑,“也不过如此!” 余音在耳,还来不及合上的嘴,一丝血红流了出来,她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我的修为居然在慢慢被抽离!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啊——————。” 女子惨呼响彻整个院落,她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一口血柱喷射而出。 苏凡正欲上前补刀,便见女子的身体被一名黑袍从后男子搂住。黑袍男子面容隐于兜帽披风中,一双眼如鹰,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苏凡。 半晌。 黑袍男子一脸不屑,讥讽道:“即不是妖,易不是仙,哪里来的小虫?” 苏凡毫不示弱,眯起双眼冷冷道:“至少比你一个不人不魔强!” 黑袍男子鄙夷一笑,目光深深的打量着白墨辰,不屑一顾。他又瞥了一眼苏凡,携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与女子一道原地消失。 苏凡见白墨辰有些支撑不住,就没有追上去。他让白墨辰盘膝而坐,他也盘膝而坐快速为白墨辰疗伤。 半晌。 “谢谢。” “不客气,走吧!“ 白墨辰微愣。 “别发愣了,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昨日你刚到我便瞧见你了!再说了,你这几位朋友还需要医治不是嘛?” 白墨辰没有推脱,连忙扶起趴在地上的暗,之后三名黑衣人一一被扶起,缓和下来后,几人一瘸一拐离开了此处。 东离城内。 半夏不停的在抚琴,足足一个时辰她才停下来。额头已布满了汗珠,她连忙擦了擦额头角,焦急的问道:“如何?可安定下来了?” 许久未见回应,连忙转身看了看身后,见周身空空如也,惊奇不已,嘟囔道:“好你个小青,招呼都不打就闪人,看等会我怎么收拾你!” 她目光投向楼下的街道,见百姓们一瘸一拐的互相搀扶,眉毛一宁。找了一处易往下攀爬的角落,缓缓的向下爬,刚落地,就见一名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连忙拉了拉衣裙,尴尬一笑,“郡守大人,您怎么也在这?” 见中年男子还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半夏羞得满脸通红,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唯独一双眼睛左右转动。 中年男子缓过神来,也是尴尬一笑,清了清嗓子一脸无奈,“姑娘,这下还得麻烦你,现如今病患虽已全部得到控制,但伤患竟有两百来人,你看?” 半夏明白男子的意思,原本想拒绝,可看到中年男子哀求的表情,她淡淡一笑,“我会与几名御医一道医治。”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二人一道回了府衙。 与此同时。 “你从何处得知我们在东离的?” 白墨辰长舒一口气,并没有回答男子的疑问,迈步向前走去。站在他身后的苏凡,咬牙切齿,不疾不徐随其后。 “冰块!问你话呢!” 白墨辰眸色一沉,问出一直埋在心里的刺,“你们应该不是同门师兄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白墨辰无视自己的问题,申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给白墨辰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一本正经道:“你所以为的关系。” 白墨辰明显一僵,面色更沉了几分。 苏凡将他的神情看了一个干净,微微一笑,可也没有打算说些什么,低声自语,“我倒想有点关系,可她必定是个小娃娃,她压根也也没把我当成男的,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当她哥。” 白墨辰千年不变的冰块脸,瞬间破碎随之融化,他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 苏凡鄙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还好心提醒,“不过我可告诉你,她脾气古怪还易怒,没事可别惹她。” 白墨辰行至他身侧,缓缓道:“你是蛇?” “没酒怎么说故事,来吧咱俩去寻酒。”苏凡狡黠一笑。 二人随即闪身离开。 四名黑衣人瞬间石化,他们是被无视了吗?应该是!已吐了太多血,不然这四人估计真的会在吐几口。 就在这时,一名灰袍男子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四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不可思议的唤道:“你不就是缘来客栈的掌柜吗?怎么会在这?” “少啰嗦!还不快跟我去找大夫!”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今日被无视数次,可以说是这辈子仅此。 中年男子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几人只能摇头苦笑,四人欲哭无泪互相搀扶着跟在力昆身后。 封闭的客栈里。 苏凡望着窗外正午的暖阳,闲情逸致的谈起他如何进入燕山,如何与女子相识,又如何修成人身。 二人从晌后聊到了五更,微醉的白墨辰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客栈。 府衙前院。 半夏见见所有伤者全部包扎完毕,与几名老者客套了一番,她便告辞回房休息。 进入房间关好了门窗后,哈欠连天的她迈向床榻走去,一接触到床榻合衣便躺了下去。 太过劳累的她刚躺下便睡了过去。 白墨辰现身床榻前,深深的凝着女子,轻叹出声,“傻瓜!” 他的目光细细投向女子的眉眼,悄无声息的看着,抿着嘴淡淡一笑。 可能这便是命中注定,有些人一眼就是万年,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吧! 白墨辰无奈一笑。 第二十四章:有缘定会再见 白墨辰静静的凝着床上的女子,深吸一口气,轻声叹息,“笨丫头!原来你曾经为了找到我的尸身,竟会不眠不休数日。” 回想起苏凡的一番话,白墨辰情不自禁的笑了! 十年前。 一声巨响吓傻了正忙于熬鸡汤的小女娃,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放下手中的柴火,不要命的往山腹之中的密林跑去。 半晌,小女娃呆呆的拾起地上一个竹蓝,一脸忐忑不安的环顾四周。 小女娃提着竹蓝穿梭在密林之中,累了就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看着有些眼熟的木棍愣了片刻,借用木棍的力量支撑着她小小的身板,不辞辛苦,继续寻找那一抹三番四次给她甩脸色的少年。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但小女娃脾性倔强,即便是被劈了也应该有焦炭不是吗?她这么认为,不见尸体看样子她不会罢休。 小女娃一连几日奔波在密林之中,只到一白袍老者的身影出现,她还一脸无奈,一步三回头离开。 看着躺着床上以是少女的小女娃,白墨辰鬼使神差的又向前走了几步。 见女子蹙眉,他明显一僵,抬起修长的指,轻轻为女子抚平紧蹙的眉。见女子安然入睡的模样,他又轻声道:“我知不能与你靠的太近,可竟想你能呆在我身边,可我知,如今的你定不会在向从前那般对我。唉~~~!就这样吧!若日后你我有缘定会再见。” 他轻轻的为女子拨开面颊上的一缕发丝,又为女子拢了拢被角,长舒了一口气后,目光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随即决然闪身离开。 半晌。 迷迷糊糊中半夏睁开了双眸,双眼迷离的环顾四周。一脸茫然缓缓挪动坐起身来,喃喃自语,“刚刚怎会闻到了酒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 她又打量了一番房内,确定没有人才疑惑不解的躺了回去,但嘴中依旧不停轻声嘟囔着。 府衙外。 “小公子,刚刚那名女子是?” 白墨辰回头望向府衙后院,缓缓闭眸,淡淡道:“昆叔,我们走吧!” 力昆听出了不舍与无奈,他紧抿嘴唇,暗暗感叹,“小公子与那女子定是旧识,小公子竟会用那般眼神看着女子,莫非?” 他情不自禁回头望了一眼院落,蹙了蹙眉,转身跟上了白墨辰的步伐。 不远处的苏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终是明了,白墨辰便是当年被雷击的少年。远远的看着离去的背影,苏凡闪身进了府衙,他随便在院落找了张一躺椅,便躺了下去。 幽洲永安王府。 大厅摆放着几席红木雕花圆桌,众人围桌而坐,席间的众人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他们三两席间交谈。 婢女们来回穿梭于回廊间,今日是老太爷永安王的生辰,容不得她们马虎。个个战战兢兢的,手里托盘端得稳稳的。 此时,王府一处极为清净的院落里,一间雅致的房内,一张雕花床房旁边,站着一名少女与她的小丫鬟。 只见床上躺着一名面容憔悴,一脸担忧的中年妇人。 一直还没有白墨辰的消息,连忙拉住周晓晓的手,哽咽道:“晓儿,你哥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你墨辰哥哥到底在哪里?” 说着她又咳了起来。 周晓晓连忙帮她顺了顺背,安慰道:“母亲,您不要多想,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今日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他一定会出现的。” 他们一行人前天早上就到了王府,把一切也都告知了妇人。妇人一听便晕倒了,今早才清醒过来。 门外响起婢女的恭迎声。 一旁的小丫鬟连忙跑去察看,见是一袭粉色衣裙的杨雪烟,小丫鬟连忙笑道:“小姐,是杨小姐。” 杨雪烟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对着床上的妇人倾身一礼,“周夫人安。” 妇人连忙示意她起来,“这些时日,雪烟你可还适应?” “谢谢夫人,好着呢!”杨雪烟温柔的笑道。 妇人偷偷的抹了一下眼角,这样温柔的杨雪烟,尽让她看到了萧洛施的身影。 想到杨雪烟很早母亲就生亡,跟萧洛施容貌又如此相似。中年妇人连忙握住杨雪烟的手,“孩子,日后唤我静姨即可,不要有所拘束,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杨雪烟点了点头,另外一只手覆在妇人手背上,一脸乖巧懂事的样子。 “杨姐姐,日后也不要在叫我晓晓了,唤我妹妹可好?”周晓晓狡猾一笑。 “行得!” 几人在房内闲聊了一番,直到妇人的贴身大丫鬟阿碧从席厅跑来,喘着粗气道:“二位小主,外厅可要开席了,几名表少爷,表小姐也来给老王爷贺寿了呢!” 周晓晓开怀一笑,连忙拉着杨雪烟的手,对妇人微微一笑,“母亲,我跟杨姐姐这下可到席间去了,您呀,放宽心点!” “好。” 见人走了,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眼角的泪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夫人,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妇人摆了摆手。 丫鬟无可奈何只好扶妇人躺下,替妇人拢好被角后,才轻步转身走开,默默守在外间。 隐隐约约有抽泣声传来,丫鬟以及几名在院中忙碌的丫鬟们纷纷摇头叹息。 王府厅间。 一片欢声笑语,每个人都说着奉承的话,居中的席位上,端坐着一身藏蓝色蟒袍银眉鹤发的老者,虽已是耄耋之年,却依旧气宇轩昂。 他目光如炬的望着众人,一脸威严,竟也没有人敢与其对视。 当蟒袍老者的目光投向处在最角一桌时,明显一愣。 那处正端坐着一名白袍仙风道骨,约莫已九旬有余的老者,他的目光正好也望向了居中的蟒袍老者,二者相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此时站起身来,对着居中的蟒袍老者,躬身一礼,“下官恭贺永安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席间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连忙躬身高喊,“祝永安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淡淡道:“都坐下吧。” 闻言众人才纷纷相继落座。 当永安王正要说话时,就见外面走来了几人,他深深打量着来人。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投向来人,都是一脸的探究的神色。 来人正是永安王的小儿子帝都守将周永乐,以及司徒磊、白墨辰、周浩轩等四人。 方才那九旬老者,他的目光正深深的审视着走在最后的白墨辰,眉眼之间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永安王向他们几人招了招手,几人相继行至永安王身旁。轻声说了几句,几人在永安王的示意下落座。 见永安王说完谢词时,席间瞬间就响起了杂乱的碰杯声,席间其乐融融景象暗藏着杀机。 第二十五章:抓住萧洛施 席间。 居中的永安王此时,正与坐于他左手边的中年墨袍男人轻声交谈。 中年男子巧妙的瞥了一眼,坐于永安王右手边的人,随后将目光移向白墨辰,眉眼间尽是复杂之色。 除了他,众人的目光则是投向另一侧的紫袍袍老者,他们一刻不离的盯着,生怕错过老者的目光。 紫袍老者只是不咸不淡微微一笑,从他宽大的袖袋中拿出了一样物件,目光则是看向居中的蟒袍老者。 “王爷,老道想把这锦囊,赠予一位有缘人,不知王爷能否允了老道请求?” 永安王将目光投向那紫袍老者手中的物件,认可的点了点头。 众人的目光皆是紧盯着物件不移,甚至有人喉结发出吞咽声,他们每个人面上即是一脸忐忑,生怕错过紫袍老者向他们伸过去的手。 紫袍老者站起身来,虽老态龙钟却步履稳健。他迈步朝着白墨辰那一桌行去,在白墨辰身侧驻足,他向白墨辰缓缓伸出了手。 白墨辰沉了眼眸,将目光投向伸过来的锦囊上,眉毛紧蹙并未接。 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紫袍老者的嘴上,生怕老者话让他们痛心疾首。 无人察觉白墨辰握紧成拳的手。 “请见谅!我不能收。”白墨辰淡淡的拒绝道。 众人的目光一瞬都转向了白墨辰,大厅内瞬间哗然。人们不知这个年轻的男子是谁,但他们知道,能来参加宴会的身份定也不凡。 紫袍老者沧桑的声音响起,“这是老道特意为公子准备的,日后公子定能用上。” 他抬起白墨的手,将手中的锦囊放到了白墨辰手中,转身便走回了座位。 白墨辰轻叹,没有多看一眼,就把手中的锦囊放进了袖袋中。 大厅内则是哀叹连连。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坐于永安王右手边,已是五旬的丞相震惊的目光,他眯着眼打量着白墨辰,似乎很是忌惮。 白墨辰似乎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冷冷的朝丞相身处的位置瞥了一眼。 丞相吓得垂下了头,背上冷汗直冒,他从白墨辰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杀意,他已不想在这多呆一刻,连忙跟身旁的老者拱手道别。 “王爷,微臣有些不适,我便先行告辞了!” 永安王微呀,连忙看向他,见他四月里竟还一额头的汗,连忙道:“丞相是否不适?让府医瞧瞧。” 丞相连忙摆手,“不,不,不必了。” 他快步向府门走去。 厅内的众人一片哗然,见永安王沉下去的脸,他们立马安静了下来,这种气氛一直到宴席未部,沉闷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宴席一直到申时才结束,众人相互道别后,一前一后由自家下人搀扶着离府。 墨袍老者向永安王拱手拜别,随后与其余为离开的几人一一道别,他对白墨辰淡淡一笑。 白墨辰眸子沉了几分。 他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位老者,紧握成拳的手骨节泛白。 “太师慢走。”周永乐恭敬道。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周永乐背着手,把司徒磊几人叫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便见提前离席的永安王,端坐在书案后的扶椅上,目光短浅投向白墨辰,低沉的问道:“你就是白墨辰?” 白墨辰颔首。 老者轻叹出声,“我看得出来你一身戾气,本王只想奉劝你一句,只要有本王尚在一日,便不会让你乱来。” 白墨辰嗤笑,“行。” 永安王见他如此这般,自觉咄咄逼人,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轩儿,带你白大哥去见见你的母亲。” “孙儿这便去。” 周浩轩与白墨辰向永安王同施礼,随后一道离开了书房。 幽兰院。 远远瞧见迈步而来的二人,一名小丫鬟早就跑去禀报了,二人刚迈入房中,便见房内站着几名贵女。 白墨辰蹙了蹙眉。 “大哥,哥,你们回来了?” 周晓晓连忙上前拉住白墨辰的手,快步向里间行去。当他们走入里间,周晓晓连忙放开拉着白墨辰的手,眉眼弯弯笑道:“母亲您快看,这便是白大哥。” 周晓晓带着众女,与周浩轩一道退离了房间。 妇人目光看向白墨辰的一瞬,泪水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太像了!像她的萧姐姐,也像极了子昊殿下,她暗暗感叹。 妇人颤声道:“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可受苦了!” 她哽咽的捶打着胸脯,不经让人爱怜,有多激动与悲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年她义无反顾的选择,她从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没能在萧洛施生产的时候陪伴左右。 看着眼前目光关切,双眼红肿的妇人,白墨辰心中微微一颤,低唤了一声,“静姨。” 妇人向前探了探,一把抱住了白墨辰,哽咽道:“以后就留在这,哪里都别去可好?” 白墨辰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妇人给白墨辰说了当年,她为何没有死,也把自己曾失忆十五年之事,一一道出。 二十年前。 司徒静正好在萧府做客,那夜太师似乎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他嘱咐小丫鬟带着萧洛施与司徒静偷偷从后门离开。 三名女子没有走多远,便听见从太师府传来另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持续了一个时辰才平息。 那一夜,太师府血腥场面堪称人间地狱,太师的头颅被高高抛起又砸回地面,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整整三百六十五具不全的尸身,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个太师府。 司徒静捂住一旁女子的嘴,另一只手则拽拖着女子离开,突然不远处有人在亢奋呐喊。 “快,快,快找,莫让她跑了! 呐喊声越来越近,司徒静拉着心如死灰的女子,急出一身冷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打晕女子,把自己的衣裙与女子对换,把女子藏入灌木丛中,叮嘱一旁吓得呆发颤的小丫鬟,“替我照顾好她。” 司徒静一边跑一边喊着:“白子昊快救我…………………。” 后面的黑衣人连忙向她跑的方向追去。 月色深深,司徒静看不清前方的路,她时不时回头向后看,见烛火越来越近,她连忙又加快了脚步。 清晨。 前方出现了一悬崖绝壁,司徒静见黑衣人依然在喊,“抓住萧洛施。” 她便知,她的萧姐姐此时是安全的,长舒了一口气,为了不让敌人再去伤害她的萧姐姐,她只能让敌人误以为她是萧洛施。 她的一颗晶莹的剔透的泪缓缓淌下,“萧姐姐,静儿只能帮你到这了!” 一白色身影如蝶一般向深渊纵身一跃,就这样她以为结束了十七年短暂的一生。 回忆到这,妇人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轻声细语道:“孩子,日后你可一定要谨慎小心,更要沉得住气。” 白墨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静姨,日后事事定会谨慎,您好生休息。” 妇人慈祥一笑,“好,好~~~。” 替妇人拢好被角白墨辰才迈步离开。 第二十六章:飞离神山 不知不觉来王府已有数日,为了让妇人安心休养,白墨辰身不出府。 翌日清晨。 杨雪烟从侍奉她的丫鬟嘴里得知白墨辰昨夜喝的大醉,打听到白墨辰所居住的院落,便打着还披风的事欲去社潭轩探望。 刚迈入回廊便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杨雪烟很不屑的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冷冷的道:“大少爷请让让。” 男子一身粉袍样貌平凡无奇,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正一脸猥琐的朝着杨雪烟坏笑。 杨雪烟见他毫无顾虑的打量着自己,心中很是恼怒,但又不敢发作,连忙大声唤道:“樊叔叔。” 片刻,身前就多了一个人。 “小姐,有何吩咐?” 杨雪烟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中年男子会议,连忙拱手道:“大公子,我家小姐有事要忙,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你别挡道。” 粉袍男子冷哼一声,上下不屑的扫视中年男子,无赖道:“休想!” 说着他伸手便要拉女子,中年男子巧妙的将杨雪烟拉到了另一边。 杨雪烟一惊,冷冷道:“这就是你们王府待客之道吗?” 男子一脸无所畏惧,刚张口便被来人一巴掌打得踉跄了几步,站稳后正欲开骂,看清来人后他一惊连忙跪下,“父亲!浩杰错了!” 来人正是大老爷周永成。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连忙对一旁的杨雪烟一脸歉疚,“逆子多有冒犯还请杨小姐还见谅。” 杨雪烟连忙上前倾身一礼,淡淡道:“周伯伯,只是误会无碍。” 周永成跟两人客套了一番,跪伏在地的男子动都不敢动,被周永成连拉带拖离开了梧桐院。 杨雪烟见远去的二人,看了看天,见时辰已不早,连忙嘱咐中年男子几句,快步向社潭轩行去。 穿过三个回廊,一面湖,一座假山后她终于到了社潭轩。 正忙碌的下人没见过她,也没有人敢上前询问,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她们怕自己肮脏卑微的身份让女子厌恶,她们只是呆愣片刻便继续手中的事物。 杨雪烟朝着一名小丫鬟行去,低声询问:“白公子起了吗?” 闻见女子清香的气味,小丫鬟激动的脸通红,颤抖着身体呆呆的指着一间房,杨雪烟迈步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敲了几下没见回应,她情不自禁推开门迈了进去,刚踏入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鬼使神差的向床榻步去。 她打量着睡着的白墨辰,心微微一颤,情不自禁伸出了手,轻触白墨辰的睡颜。 白墨辰猛然睁开双眸,迷离的看向俯身过来的杨雪烟,明显一愣,当他的目光瞥见女子的魅惑的双眼时,毫不犹豫重重的推开女子,毫无温度的字从他嘴中吐出。 “滚。” 杨雪烟娇颜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白墨辰,随即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白墨辰望着离去的身影,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很懊恼,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瞬间把她看成她。又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 瞥见地上掉落的披风,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眸子冷了几分。 “杨小姐你这是?”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周浩轩不解的挠了挠头,快步向白墨辰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便见白墨辰凝视着披风蹙眉,连忙问道:“大哥,怎么了?我见杨小姐哭得很是委屈!” 说完他打量了眼白墨辰手里的披风,瞧见纯白的披风上绣着一朵粉色雪花,似乎猜到了一些,他尴尬的笑了笑,“粉雪还花挺好看的。” 白墨辰抽了抽嘴角,不咸不淡道:“拿走。” 周浩轩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岔开了话题。 “大哥,近日来你总闷闷不乐?” 白墨辰瞥了他一眼。 周浩轩微微一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白墨辰不置可否。 简单用了点早点,俩人连招呼都不打就偷偷出了王府。 二人骑着马奔驰在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商贩无不驻足观望。 百姓们纷纷议论,“哇那不是永安王小孙儿周浩轩公子吗!他身边的绝美男子又是谁,怎么比第一美男子还要美几分啊!” 众人纷纷赞叹不已,周浩轩一脸黑线对一旁的白墨辰嘀咕道:“可恶!也不知小点声,多伤我一颗脆弱心啊!” 白墨辰淡淡一笑。 二人扬起手中的马鞭,马何许也感受到主人的怒火,飞速的奔跑了起来,瞬间就消失在闹市街头。 飞离神山。 半晌,他们就到了一座山门前。 白墨辰抬头望了一眼山路,见台阶旁耸立着一根巨型石柱,石柱上赫然写着眉飞色舞的(飞离山)三个大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迈步跟上了周浩轩的步伐。 一个时辰后,二人便出现在了山顶之中,大步走进了望龙亭。 俯看山下的景色,白墨辰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双臂,他竟觉此处如此熟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我似乎到过此。” 闻言,周浩轩明显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何时?” 白墨辰长舒一口气,不疾不徐缓缓开口,“何时?我忘记了!” 周浩轩见白墨辰茫然无措,连忙说了这座山的故事。 原来,这座山乃幽洲第一神山,听闻千年之前,有两位修道高人,同时在这座山发现了能化身为神的神脉,两人各自便有了打算。 一年之后,其中有一名高人先离世,嘱咐后人埋葬于此山的某处之中。 不知何缘故,另一人也随之离世,他的后人也是在同一个地点,把原先那高人的棺椁抛了出来,随即扔下了悬崖,之后他们便把后者抬来棺椁放入了空穴之中。 棺椁刚入穴不久,便见一条白龙的幻影飞身上了苍穹。 后来,世人便把这座山唤作飞离山。人们为了安抚掉落悬崖的那名高人,就在悬崖边修建了一座亭,取名望龙亭。 周浩轩指着不远处的庙宇,对白墨辰道:“这庙,据祖父所说。是中南老祖,为了平息他的两位师兄弟怨念所造。他的大师兄一心向道,小师弟据说比大师兄还要受道祖师尊喜爱,可却因一名女子堕入了邪道,为了在神脉之中修练,小师弟嘱咐亲信他假死之后,把已埋入神脉之中的大师兄连尸带棺挖出,将其扔下万丈悬崖。然而,小师弟肉身则被抬棺的亲信长埋于神脉之中以便修练。之后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引起天帝的怒火,把已飞身的幽仄锁在了境海天,每日每夜受雷、火,风,雨四神击打。” 白墨辰一颤,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无法触及,可心却因此隐隐作痛。 周浩轩一直在讲,白墨辰默默在听。 他们二人并未注意到,悬崖绝壁一块巨石上,耸立着曾出现在司徒府屋顶上的墨袍男子。 第二十七章:本殿想娶你 晌午。 负手而立的白墨辰长舒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庙宇,见一抹浅蓝身影一闪而过,他蹙了蹙眉。 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二人只好向不远处庙宇走去。 “小姐,如此大的雨咱何时才能回别院啊!” “秀儿,再大的雨终会停,如此突然的雨更不会下得长久。” 说话的正是足不出户,却依然扬名在外的第一才女赵佳倩。 小丫鬟对自家小姐的话深信不疑,微微点了点头。 白墨辰二人迈步走来。 女子礼貌的挪了挪身子,周浩轩抬步跨了进来,白墨辰不疾不徐随在身后。 女子明显一震,情不自禁偷偷望了一眼身侧的周浩轩,纤长的睫毛连连颤动。 见身旁的女子一直低垂的头,周浩轩也自知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挪了挪。 半晌,雨终停了下来,白墨辰在前,周浩轩随在身后迈步出了庙宇。 “小姐,这两位公子好生面熟。”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俩人也离了庙宇。 永安王府。 下人们应接不暇的忙碌着,今儿个,可是大老爷续弦的大喜之日,其余的人都在前厅应接不暇的接待来宾,只有那么几个不相干的人还在房内发呆。 白墨辰正好就是其中一个。 他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心中满是寂寥,即便王府装扮得如此喜气洋洋,他依旧觉得凄凉无比。 一道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躬着身道:“小公子,属下调查清楚了。” 见白墨辰看着手中的发簪出神,早已不是客栈掌柜模样的力昆,明显一愣,清俊的面容下双眼如鹰,犀利得让人胆寒。 力昆清了清嗓子,压着声唤道:“小公子~” “继续。”白墨辰不咸不淡道。 力昆正了正色,整理了一下措词,缓缓开口,“那九旬老者,便是昆仑老祖的徒弟,昆仑老祖乃是凡界第一守护神玄鬯。那九旬老者便是五弟子之一,不知何等缘故,传闻千年前他被玄鬯逐出了昆仑,离开昆仑后便销声匿迹近千年。如今他现身恐对你不利,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当年的魔君也要礼让七分。小公子定要多加小心,若传言没有记错,他应该便是二十年前把中南老祖禁锢的人。” 闻言,白墨辰把玩发簪的手明显一顿,蹙了蹙眉,竟不知为何,一听到玄鬯这名字时,心竟会隐隐作痛,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衣襟处拿出一小木盒,“你可知那夜赠我锦囊的老道又是何人?他竟用锦囊向我讨要隐魂珠,” 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不可思议,“莫非他已知你的身份?隐魂珠小公子何处寻得?” 见白墨辰不语,他忐忑不安担忧道:“小公子,盒中隐魂珠可真?” 见白墨辰点头,男子一脸不可置信,脑子一片混乱,正了正色紧张道:“莫非小公子如今都是靠隐魂珠掩魔灵,请小公子尽快舍弃来自神的灵力,如今他人已知你身上有隐魂珠伴身,不难猜出你的身份,魔灵看似平顺想必它会再次攻击压制它的灵力,到时若有心怀鬼胎之人瞧出端倪,必会对你做出不利的术法!” 白墨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窗边走去,驻足观赏院中喜庆的色彩竟觉格外烦躁。 “何等不利?” 力昆一脸紧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会成为一个无六感的傀儡,任由他人操控。” “我以为顶多就是回归为魔,可曾想连魔都如此奢侈。”白墨辰闭了闭眸苍凉一笑。 与此同时东离郡守府。 女子轻抿了一口茶,将茶盏搁在一边,目光从一华服男子脸上淡淡划过,却难掩一丝恼怒。 苏凡在她身侧挠了挠头,轻声道:“丫头,毕竟人家也是个皇子,多少也给人家些面子。” 女子冷冷的目光扫来,苏凡摸了摸鼻子随即识趣的闭紧了嘴。 几日前瘟疫复发,为了彻底清除瘟疫兴再次复发,因此便在东篱郡多逗留了几日。 昨夜,女子在房内沐浴,被一名男子偷窥到了真实容貌,得知偷窥自己的竟是道貌岸然的皇子,女子更是恼怒。 堂堂一名皇子打着抗疫的旗号,生怕接触到病患因此而感染瘟疫,便收买了两名御医,替他故弄玄虚整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快一个月的病,听闻疫情得到控制,又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探望百姓,夜伴三庚偷窥女子,还一副一切都是误会的模样此等败类谁不厌! 华服男子清了一下嗓子,一脸愧疚,“半夏姑娘,本殿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他缓缓站起身来,优雅的向女子走去,目光毫不避讳的投向女子。 “姑娘若是愿意,本殿便娶了姑娘。” 半夏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沉了眸,倔强的扬起小脸,“三殿下多虑了,只因被看了一眼脸便要他人负责,我想我早已当了娘!” 男子听她这么一说很是不悦,目光深深的凝着女子,悠悠道:“可本殿想娶你。” 半夏巧妙的别开视线,正好瞧见苏凡正暗暗偷乐,冷冷的瞪了一眼。 “三殿下,民女不愿!” 有些东西由心而生,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女子并不想刻意去掩。 男子第二次听到女子如此不识抬举,眸子沉了沉,可回想起女子貌比天人的面容时,强迫自己冷静,可藏在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 他暗暗发誓,将来若有一日他称了帝,一定把眼前这倔强的女子禁锢起来,供他每日每夜蹂躏。 这般想着,男子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姑娘既然不愿,本殿也不强人所难。” 他暗暗吐了一口浊气,又继续道:“多谢姑娘救了东离的大千百姓,想请姑娘随本殿一道回帝都领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还没等女子开口,苏凡便道:“多谢殿下的美意,我与师妹午时便要告辞归去,师傅他老人家曾叮嘱过不得踏入帝都,之所以还请殿下多多体谅。” 话落,便见中年男子跑了进来,见华服男子也在,他只好放下心中的急迫,躬身道:“下官参见三殿下。” 男子以为瘟疫又复发了,连忙打了一个哈欠,“赵卿不必多礼,本殿有些乏了。” 华服男子优雅走离。 见男子走远,中年男子猛然朝着女子重重一跪。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女子一惊,她连忙上前欲拉扶中年男子起身,然而中年男子却倔强的挪开身子。 “姑娘,下官求您救救小女。” 女子明显一震,是孤女的她从未体会过父母的疼爱,如今见眼下这一郡之首,为了子女竟会对她下跪,从中看到了一位父亲的爱,她由心而生的羡慕。 “如您所愿。” 中年男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向女子感激的深鞠一躬,“若姑娘能救小女,无论姑娘有何需求我赵世永定会一一满足。”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二人便随着一名护卫一道离了东离城。 第二十八章:莫非公子不喜 五月中旬。 幽城发生了许许多多不同寻常的事,其中一道馆里的长青道人更是死于非命,让不少敬仰他的百姓愤怒不已,纷纷向帝君乞求若将凶手抓住,凌迟处死之后鞭尸,不然难以卸民愤。 如今幽城内已是全城戒备,一旦发现怪异或不寻常之人,不管你是何等身份,只要行为不妥都会被关押地牢之中。 幽城夜。 街道两侧挂满了形形色色的灯笼,幽城楼宇上千,灯火如白昼幽城道路上,随处可见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好不热闹。 “夏公子好生俊俏!” 一清秀的碧衣男子,对着身旁的一席白衣飘飘的清俊少年坏笑道。 清俊少年耸耸肩,戏谑道:“你不也是!苏公子!” 碧衣男子见少年不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的的摇着扇子,余光不知瞥见什么,回过头来,对少年冷哼一声,“你自个逛逛,本公子到那处瞧瞧。” 少年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先男子一步走了出去,男子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大哥,你们过来这边,这边有好多稀奇玩意呢!” 这声音太熟悉,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身着粉色仙女裙的女子,往女子看的方向望去,心微微一颤。 人潮涌动中,望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少年慌忙别开了眼,却因此错过男子投来探究的目光。 白墨辰微微一震,虽然不远处的是一名清俊少年,可少年隔着人潮眺望而来的眼,却是让他魂牵梦绕的清泉。 少年猛然觉得,有一道冷寒的目光正在窥探着自己,她连忙四处找寻了一番,才发现那冷寒的目光竟是来自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 往女子身旁短浅扫了一眼,心莫名有些闷堵,眉眼淡淡的向不远处走去。 白墨辰把少年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丝弧度,悄然离去。 周浩轩瞧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刚想迈步去追,被身旁的司徒磊清咳制止,他只好收回迈出去的脚。 余光瞥见杨雪烟低垂着眉眼,他蹙了蹙眉。 不远处的一摊面前,站着一名举止文雅的男子,周浩轩摸了摸鼻子,狡猾一笑,“大家一道去那边瞧瞧如何?” 见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其中一名矮胖的贵女连忙帮腔:“浩轩表哥说的极是,那边看起来热闹非凡,要不大家前去瞧瞧如何?” 街道一角。 一家店铺进进出出好些人,少年抬头望了一眼牌匾,整理了一下衣袍,优雅走了进去。 书籍字画规律的排放着,少年此时闲情逸致的挑选货书架上的书籍,平日里他最喜书中的故事,特别是一些鬼神之类的,如今店内琳琅满目的书籍竟让他不知如何下手。 在一排书籍旁思索了片刻,突然瞥见一名极其猥琐男子,正与掌柜鬼鬼祟祟悄声交谈着,他便把目光集中在两者之间。 片刻,见男子紧张的环顾四周,麻利的将一本书籍往衣袖塞,他微眯了双眼。 见男子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他突然对男子袖中的书籍感了兴趣,就在这时,一本书面怪异的书籍,从男子衣袖处掉落下来。眼疾手快的少年一喜,假装摔倒刚好扑在书籍上,巧妙的把书籍快速放进了衣襟。 “有病!”男子明显吓了一跳,拂袖而去。 少年不置可否,待男子走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见有不少人正一脸探究的注视着自己,他故作潇洒优雅转身离去。 半晌。 少年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一石桥旁,把衣襟里的书籍拿了出来,在手中摊开一看。 “啊~~。” 一声惊呼破口而出,正当他要将手中的书籍扔掉时,一道雪色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少年明显一惊,片刻他又镇定下来,欲把手中的书籍放回衣襟处,可曾想手中哪里还有书籍的影子。 “这位公子快把书还给我!” 他伸手就要去夺男子手中的书籍,可男子整整高出他一个头,他羞得咬牙切齿,可又不能将男子如何,冷哼一声别过身去。 “原来公子竟喜这等书籍?” 少年见他似乎没看出自己身份,瞬间镇定了不少,戏谑道:“莫非公子不喜?” 见男子专注的翻看书籍,他的心竟一些道不明的情愫一闪而过。 一阵清凉的风轻轻拂过。 寂静无声的石桥旁,两道对立的身影驻立着,一个清俊稚嫩,一个绝美如冰。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古怪的气息,见男子专注于书籍上,少年竟觉无比尴尬,侧着头佯装镇定。 最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可偏偏在如此尴尬的时候撞上,半夏又羞又恼。 “甚是欢喜。” 头顶上传来如水的嗓音,少年一愣,咬了咬牙,缓缓抬起眸。见白墨辰似笑非笑凝着自己,他羞得满脸通红,微怒,冷冷瞪了一眼,“无耻!” “喔!莫不是我听错了?好似公子也欢喜不是?” 少年咽了一口唾沫,脸一红一白。脑海中浮现书籍里的男女欢好的那些画面,心乱如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寻思早知就不进那店铺,不去关注那鬼鬼祟祟的二人,再不便是不去碰触那该死的书籍,如今一张老脸可丢到了九霄云外。 正想着如何脱身,头顶响起男子的叹息声,“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少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确定只有他们二人后,他微微一惊,出声探道:“公子此话何意?” 白墨辰长长叹了一口气,凤目墨瞳紧紧盯着少年,“为何来此?” 少年一颤,竟觉被识破,他尴尬一笑,“公子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想起几日来特意制的丹药,少年连忙解开腰间的锦囊,从内倒出一瓷瓶,摊在手中,“瓶中有几粒安神丹药,拿去服用对你有益。” 白墨辰深深凝了他眼,见少年一脸认真,干净修长的指伸向少年。 少年并没有立即递给他,而是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缓缓递到白墨辰眼前,“每晚这个时辰记得服用。” 白墨辰心中一动,捏起少年手中的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嫌弃的看向少年,“好臭。” 见少年黑着一张脸,还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他淡淡一笑,将丹药放入了口中。 少年冷哼一声。 抬起白墨辰的手,把小玉瓶放在他的手掌中,不小心碰触对方的手,少年明显一颤,快速将手收回。 见少年把锦囊系回腰间,白墨辰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噙着一丝难以辨别的笑,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少年。 “好~好~好………我竟不知白公子有龙阳之癖。” 一阵拍掌声响起,俩人不约而同朝着来人看去。 第二十九章:你为何会如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灯笼照不透明了的石桥末端,一妖媚的紫衣男子迈着方步款款而来。 狭长的凤眸暧昧不清的紧盯着不远处的二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少年凝着紫衣男子轻蹙了眉,突然大笑,这一笑,竟让紫衣男子一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邪魅一笑,“好俏的小娘子。” 少年下意识的往白墨辰挪了挪步,被男子揭穿自己女拌男装,一张小脸一红一白,眼神闪躲不敢去看白墨辰的神情。 见少年不知所措的样子,紫衣男子淡淡一笑,“小娘子,你身旁之人,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聪明的话快些离去。” 男子虽在笑但却不达眼底,周身散发的冷寒气息,让人心生畏惧。 手起间,有几名一身戾气的黑衣人,从黑暗中走来,一脸冷漠的看向白墨辰。 白墨辰上前几步,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将少年护在身后,云淡风轻的与众人对视。 “小娘子你还在犹豫着什么,听哥哥的快快离去。”紫衣男子目光不离少年,见少年下意识的往白墨辰身旁靠近,竟莫名浮躁起来。 白墨辰瞬间沉了眉眼,垂在两侧的手越收越紧,突然,一双无骨的小手,握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他一震缓缓侧过身子,一脸错愕的看向身侧的少年。 “你刚服过药,不可动用武力。” 耳畔传来少年的低语,白墨辰心中微微一动,微微颔首。 紫衣男子的忍耐似乎已消耗殆尽,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对身侧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式。 黑衣人从腰间抽出利刃,警觉的向二人靠近,白墨辰对着少年低声一语,“你走吧。”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般,二人只是对视着,并未语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让二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紫衣男子见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竟觉格外刺眼,手越握越紧,对着一名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 少年眼梢瞥见暗处的一抹黑影,手起间,一枚暗器破风朝着二人袭来。目标直至白墨辰后颈,他一惊,丝毫没有犹豫,狠狠推开身前的男子。 一声利刃刺入身的顿哑声,传进白墨辰耳中,墨瞳猛的一缩,绝美的面孔是震惊,是不可置信。迅速将缓缓倒下的少年抱入怀中,嗓音暗哑,“你为何会如此?” 少年蹙了蹙眉,一抹鲜红染红了整片胸襟,费力的仰起头,“我也不知。” 白墨辰如墨的瞳微微泛紫。 少年见他如此忽觉大事不妙,慌忙抓住白墨辰的衣襟,吃力道:“我没事!不可动怒!” 四道身影突然现身,护在二人身前,众黑衣人察觉到不对,连忙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来人正是司徒阁四大高手,暗微眯了眸,面目微沉,冷冷看向众人,对白墨辰道:“少爷,你们快走!” 白墨辰微微颔首。 紫衣男子冷冷一笑,拂袖间至了白墨成身前,抬起白皙右手轻抚眉眼,“我让你走了吗?” 手起间,白墨辰硬生生受了一击,嘴角一丝鲜红溢出,可抱着少年的力道丝毫没有加重。 少年费力的仰起头,努力让自己镇定,抬起一只手为男子拭去嘴角的红,哽咽道:“都怪我!不该那个时候逼你服药。” 紫衣男子扬了扬眉,优雅踱着步子,眉眼流露着一丝若有若笑,讥诮道:“兮兮说你不可小觑,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男子猛的一拂袖,白墨辰踉跄了好几步,怕怀中之人担忧,连忙将一股浓浓的腥甜咽了回去。 感受到男子紧绷的身体,少年的泪终是淌了下来,已忘了伤口传来的疼痛,一脸自责的仰视着白墨辰。 半晌,空气中飘着阴寒气息。 一道青色身影挡在了紫衣男子身前,目光环顾四周,摇头浅笑,“乘人之危,非仁也。” 紫衣男子凤眼微眯,感受到来人周身散发的寒气,“你是何人?” 苏凡一脸不耐烦,目光探向白墨辰怀中面色苍白的少年,对着紫衣男子冷声道:“她若有个好歹,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身后传来激厉的打斗声,白墨辰感受到少年颤抖的身体,将少年抱得更紧,似要潜入体内般。 少年感受到他的紧张,连忙镇定下来,吃力的仰起头望向白墨辰,柔声道:“我没事。” 夜风划过脸颊。 少年呆呆的看向白墨辰的侧颜,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纤长浓密睫毛,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此时紧抿着。 少年皓齿咬破了唇瓣,暗暗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缓缓将头贴近男子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竟莫名心安。 昏迷前,少年含混不清道:“我们是不是很早便认识了?” 白墨辰一僵,低头凝着少年,眸中是他的不察觉的柔。 客栈内。 '咯吱'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公子,利器上涂抹了半日散,如今虽已拔除,但半日散乃是世间霸道的巨毒,但姑娘体制特殊,静养时日便能康愈。” 见门前男子一双泛红的眸子,老者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低了眉眼。 白墨辰摆了摆手。 老者松了一口气,收拾好药箱便离了客栈。 白墨辰迈步走向房间,在床榻前驻足,目光投向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子,回想女子在腕肉取物中,未发出一丝声响,他的心竟莫名有些隐隐作痛。 翌日清晨。 半夏悠悠转醒,猛的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吓得往后挪了挪身子,动作过大以至于扯到伤口,她痛得龇牙咧嘴。 见男子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又往墙边挪了挪。 “过来。” 见男子意味深长的笑,半夏心里一阵哀嚎,极不情愿的往前挪了挪身子,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自己是在床上,而且只穿寝衣,脸唰的红到了耳根,连忙又往后挪了挪。 房间瞬间陷入尴尬的气氛之中。 太静了!静到只能听到心脉跳动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流,半夏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端满满都是白墨辰的气息,她觉得尴尬无比,压低了头,手不知所措的攥着床裙。 把女子的不知所措看在眼里,正要开口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白墨辰缓缓起身,侧头看了一眼,薄被处鼓起的一小山丘,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迈步向房门走去。 第三十章:怎么哭了 房内一片寂静。 女子从薄被里探出一个脑袋,确认男子离开后,吐出一口浊气。 警觉的看向半掩的房间门,忽觉口干舌燥,咬了咬牙,忍住肩胛处传来的疼痛,缓缓站起身。 轻步至方桌前倒了一杯水,刚接触的杯子,便听有人推门而入,因紧张被水呛得猛咳了起来。 苏凡推门而入,便见此情景,抽了抽嘴角,戏谑道:“怎么?我有那么让你紧张吗?” 闻声,半夏明显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男子,抱怨道:“还都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非要独自一人闲逛,我又怎会受伤!” 回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半夏又羞又恼,“为何紧要关头不出现,非要到我伤了你才现身?” 看着撅着小嘴,一脸怒气的女子,男子忍住不语,却笑得高深莫测,踱步至女子身旁,不慌不忙拉了一把椅子,轻掀袍角优雅落座。 余光瞥见男子一脸坏笑模样,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努力捕捉,猛的瞪大双眼,怒视男子,冷声道:“那鬼鬼祟祟的男子,莫非是你?” 男子清了清嗓子, 女子怒目圆瞪。 回想自己在白墨辰面前出丑,多是因眼前男子而起,气得想掐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这时才发现男子面部的淤青,又不免有些不舍责骂,低低道:“你还好吗?” 苏凡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倒了一杯水,移至唇边轻抿了一小口,欣慰一笑,“还知道关心我,甚好!” 回想到听到的一切,握住女子的手,叹了一口气,“丫头,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女子微愣,见他一脸认真,踌躇了片刻淡淡道:“说吧。” “小公子。” 白墨辰向来人使了一个眼色。 中年男子会意,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随在白墨辰身后,一道离了客栈。 半晌。 一处偏僻的角落,男子负手而立,衣袂飘飞,墨方披在肩头,像黑瀑布般耀眼夺目。 白墨成此时的心境不复从前,眸中浅藏着幽深的冷戾,一道金光一闪而过,目光如炬的望通往帝都的方向。 “告诉她,可以行动了!” 隔着一段距离的中年男子一震,微微探低了头,为难道:“可您如今的修为…………” 白墨辰淡淡一笑,侧头扫了男子一眼,双眼泛紫,冷哼出声,“足已。” 力昆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雪衣男子,眉毛蹙成一个川字,含糊不清道:“小公子您,您怎么会!” 白墨辰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也为何会如此,不过也好!只是还不能随心所欲。” 猛然想到了什么,中年男子略显急促,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白墨辰,“我看客栈那位姑娘,周身围绕着一股淡淡的灵气,若能将她身上的灵气吸取,小公子定能有所大突破。” 见白墨辰冷沉着一张脸,力昆打了一个哆嗦,识趣的闭紧了嘴。 看出白墨辰不有些不耐烦,男子抿了抿嘴,躬着身行礼,闪身便消失无踪。 飞离山。 白墨辰踏空而来,若此时有人见到他,一定会磕头跪拜,天神也不过如此。 半晌,他伟岸的身影耸立在望龙亭,深远的注视着远方。 回想在北境时的处境,眉宇间都是忧愁。 儿时,人们得知他有一半的魔族血统,便厌恶排斥,甚至要处死他。 他不知,心中所在意的那个女子,知晓他的一却打算后,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般,厌恶他。 孤寂的身影静静地驻立在崖边,夕阳西归时,他才动了一下身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悬空下至崖底。 太师府。 夕阳余晖洒落在王府最西的院落,院内琳琅满目的各类花树,小桥流水,楼宇建筑极为考究,雕刻着各种不同的复杂文字。围墙上端有一条细细的长线,一直延伸到墙的另一端,线上错乱挂着大大小小的铜铃铛。 再观主院屋顶端被一张巨大的铜网覆盖着,屋檐下垂下来的铜流苏,半寸间各挂着一个铜铃铛,一眼望去富丽堂皇。 传闻这便是传说中的天罗地网,任凭魑魅魍魉法力高强,也不敢轻易踏足。这般耗费巨资打造这价值万金的天罗地网,想必整个凡世间能这般耗费布置的寥寥无几。 雅阁,两名中年男子悄声交谈,其中身穿紫色衣袍的丞相,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又是一脸幸灾乐祸。 “太师,果然好对策。”史德恭维道。 太师轻酌一杯小酒,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哼!是时候让他西游了!” 说话之人,正是太师查顺海。 二人身前摆着一张棋盘,对弈的俩人相视一笑,奸诈阴险的笑容极其可怖。 子时。 白墨辰轻轻推开房门,凤眸探向前方,床上的女子似乎睡着了,轻步行至床边,深深凝视着女子许久。 床上女子面容憔悴,双眼微肿,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颊泛出不健康的红。白墨辰连忙探低身子,瞥见薄被下的女子,衣襟已被冷汗浸湿。 犹豫了片刻,终是将手探向女子的额间,炙热的触感让他一惊,为女子轻拭额间的汗渍。 微微探低了头,轻缓拉开女子的衣襟,略显笨拙的擦拭脖颈处的濡湿。拧了一块湿棉布,敷在女子额间,轻轻一叹,离了床边。 床上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什么,缓缓睁开双眼,吃力的支起身,望见一个孤寂的背影,心仿佛被人狠狠一揪,不痛去困堵。 忽然对上一双凤眸,她不知所措的缓缓躺下,随即侧过身去,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 床上传来女子的抽泣声,白墨辰眸中闪过一抹慌,很快归于平静。 伸出修长的指,移开女子覆在双眼上的一只手,见女子泪流满面,一颗心像被人狠狠一拽,揪心的痛。 感受到白墨辰的情绪变化,半夏终是止住了眼泪,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缓缓坐起身来,低低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难免有些害怕。” 知女子有所隐瞒,他也不恼。 一连三日,白墨辰都未曾离过客栈,一直陪在女子身边。 翌日一早。 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品相极好的菜肴,苏凡咽了口口水,伸手便抓起一只酱猪蹄,不顾形象啃咬了起来。 “刚喝过药,吃些清淡适口的。” 女子的一只手还未触到猪蹄,就被身侧的一抹青色打了回去。 半夏心中哀苦,谁来解救她脱离苦海,日日清粥配药汤,如今见此等美味,只能看却不能随心所欲,她决定饿死算了! 见她女儿家的娇憨模样,白墨辰情不自禁的笑了。 第三十一章:暗波涌动 永安王府。 昨日午时,周世忠刚用完午膳突然在离席间昏倒,白墨辰得知后,便带着半夏来了王府。 由于人妖仕途,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凡并未入府。 长松院。 得知周世忠病倒几个儿女,昨夜快马加鞭,携着晚辈纷纷从各地赶回了王府。 此时长松院里挤满了人。 几名被安排在外院的年轻女子,略显不耐,当她们的目光扫见一抹雪色时,是震惊,是不可置信。 那独自赏景的男子,便是那水墨画,虽不以华服加身,可就那孤傲绝美的面貌,足够几个贵女为之倾倒。 都想男子能注意到自己,个个搔首弄姿,奈何男子竟吝啬到,一眼也不屑给于。 几人悄声呢喃。 离这几人几步距离的杨雪烟,一脸冷漠,她觉得,身边这几个莺莺燕燕,没一个能与自己匹敌。 他是她的!谁也别想聚予!杨雪烟暗暗下定决心。 “杨小姐,您在王府已有好些时日了吧?听闻您与那白公子相熟,他可有心仪的女子?” 一名体态丰盈的女子,轻步移至杨雪烟身侧,可把美人吓了一跳,见唐突了美人,她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那种小女人独有的羞怯尽显。 没等杨雪烟回应,其余几人冰冷的目光纷纷扫向她,有为她问出的话不可思议的,有讥讽的,甚至还有恼怒的。 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着一袭浅蓝衣裙,面容清秀,抬手抚了抚发髻,嗤笑道:“矮墩墩,莫要想太多哦。” 瞬间响起一阵嗤笑声。 突然温度降了几分,众人打了一个哆嗦,四处找寻了一番,发现那冷寒来自白墨辰,几人纷纷闭紧了嘴。 周浩轩与乔装的半夏走了出来,二人迈步走向白墨辰,三人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半夏独自又回了主院。 杨雪烟望着少年消失的身影,刚刚她似乎窥到白墨辰看向少年时,那不同寻常的神情,回想那夜所见,她已知了心中猜想。 妒狠肆意流淌在心间。 “您们可瞧瞧,天仙竟也看痴了!”一名女子突然讽刺道。 院中响起一片讥笑声。 杨雪烟气得咬牙切齿,袖中的一双纤细的如嫩藕般的手,死死的攥住衣角,低垂的头看不清此时的神情,可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足以证明她已愤怒到极点。 没等周晓晓出来,她便独自一人离了长松院。 王府北院。 二人漫步回廊间,周浩轩清了清嗓子,对着身侧的白墨辰深鞠一礼,“大哥,多谢了。” 见白墨辰蹙眉,似乎很是不悦,连忙一脸尬笑,“大哥,您与夏公子似乎很是要好?” “不然呢?” 温言,周浩轩一脸尬笑。 片刻,二人迈入了社潭轩,周浩轩回想起自己问少年的事,连忙带着白墨辰去了碧云阁。 到了碧云阁,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以及感官的湿热,时有时无的流水声。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周浩轩,淡淡的问道:“温泉?” 周浩轩皎洁一笑,“然也。夏公子说您体内湿气和邪气颇重,不易排出体外,若能多泡泡温汤是极好的,所以我便带您来感受一番。” 白墨辰微微颔首。 半晌,二人迈入一拐角处,眼前就浮现了一池带着热气的温泉。 “大哥,你先下去,我去准备点东西。” 白墨辰颔首。 见周浩轩走后,他退下身上的衣袍,仅仅留一条亵裤。此时一看,难免想到两个字“妖孽”,手臂上的肌肉犹如砖头一样,腹肌六块,曲线分明,面容冷俊。 如此伟岸的身躯,看上去给人满满的力量,在往下隐隐约约可见…………。 幸好此时没有女子,不然会因这样堪称完美身材,喷出大量的鼻血。 迈入了温泉后,白墨辰明显放松了身心,慵懒的把头搁在池缘上,闭眸假寐。 半晌。 周浩轩托着一个略显大一点的托盘,上面还放了两瓶酒,少许酒点。 把托盘放入泉水中,随即用力一推,托盘就飘向了假寐中的白墨辰。 “大哥,怎样可舒坦?这夏公子还真是奇才。” 白墨辰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提起一瓶酒,倒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周浩轩见他如此悠然自得,连忙退下身上的衣衫,如白墨辰一样般留了一条亵裤,跳入了温泉之中,慢慢往白墨辰游去。 “大哥,您好似有心事?可否说来听听?”周浩轩目光灼灼的看向白墨辰,很是期待白墨辰的回答。 然而,白墨辰只是静静品酒,并未透露半分。 周浩轩也倒了一杯酒。 “大哥,做你想做的,只要您不嫌弃,我一定和你共患难。” 白墨辰又饮了一杯,抬头看向他,轻叹出声,“当你看着仇人就在眼前,然而却不能拿他怎么办的时候,你该如何?” 周浩轩一惊,他忽然想起在昨夜,白墨辰看丞相时,那冷寒的目光,原来如此。 周浩轩连忙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等自己足够强,不然便借刀。” 白墨辰一颤,细细品了一会,似乎以有了出路,侧头看了一眼周浩轩,淡淡道:“如果变强,必须放弃一些东西,然而那些东西很重要,你还想变强吗?” “强了,还怕找不回!”周浩轩掷地有声道。 白墨辰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心爱之人呢?” 周浩轩蹙眉,他没有想到白墨辰会怎这么问,他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连忙反问:“莫非大哥您,已有心上之人了?” “不知道。” 周浩轩突然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让白墨辰如此不确定,想必那个女子定是一个绝色佳人。 二人泡了近一个时辰,忽觉浑身舒坦了才慢慢悠悠地从水中走出来,穿好早已准备好的崭新衣袍,迈步离开了碧云阁。 梧桐院。 杨雪烟呆呆坐在窗旁近一个多时辰,回想这一日来所见所闻,皓齿咬破了嘴唇,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 “哼!” 一声从鼻腔中发出的声响,打破了寂静的厢房。杨雪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回首看向身后,一脸震惊。 一席紫色软烟裙,发绾朝天髻,发髻上一根紫金步摇极为罕见,雍容华贵中带点妩媚。高挑妖娆的身姿,手起间,从周身散发从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只单单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世间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杨雪烟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颤声探道:“你是谁?”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明眸皓齿,凤眸微眯,略显不耐的看向杨雪烟,“你不必知晓我是谁。” 听美艳女子这么一说,杨雪烟正愣了片刻,猛的想到了什么,惊道:“您是子兮?” 女子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第三十二章:如你所愿 永安王府。 风呼啸在耳边,少年低垂着头,向王府后院走去,几日来白墨辰刻意的疏离,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关于那个可恶的家伙。 “那个混蛋凭什么这般对我!凭什么!”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撞到了一面肉墙,都没能回过神来。 “哎!” 闻声,半夏一震,慌忙抬起头对上白墨辰幽深如墨的眸,不知所措的她有些惊慌,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可退一步,白墨辰便向前一步,只到她退无可退。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白墨辰如蚊鸣般无奈道:“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闻言,半夏心中一痛,回想前几日,在王府发生的事,美眸泛着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顿道:“是不是连你觉得是我?” 白墨辰神情淡淡,似听非听,不语不答,假做的一切,似乎都当了真,不过也好! 半夏自嘲一笑,“懂了。” 白墨辰看着少年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中一痛,可面上却是毫无波动,嘴角竟微微上扬,淡淡道:“赶紧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半夏一颤,强忍住要掉下来的泪,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赵家别院。 换回女装的半夏,缓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自嘲一笑,为对白墨辰还心存幻想,感到无比傻缺。 轻步至床前,看着床上昏迷的男子,轻轻一叹。 “半夏姑娘,都喂了不少药丸了,为何这位公子还不见转醒?”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 此人正是东离郡守赵京。 半夏沉思了片刻,回道:“大人不必担忧,在我看来,昏迷只是自我修复的一种。” 迈步走来的苏凡眯着眼,尚不能确定男子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床上之人深不可测。 看着为其忙碌的女子,莫名觉得心慌,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滋生。他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只知见到床上之人开始,便有了这种感觉。 目光从躺在床上的男子移开,对着身旁的女子悄声道:“丫头,我在院外等你。” 半夏见他有些反常,已无以往那般洒脱,她蹙紧了眉,本想问个究竟,可男子早已走远。 “大人,出来有些时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位公子已无大碍,两日后他自会苏醒,还请您照看一番。” 中年男子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姑娘已有了打算,我也不在强留,还请姑娘用完午饭再走也不迟。” “诉我不能答应。” 见她如此决绝,中年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唤来了管家,悄声说了几句。 管家三步并做两步走了出去。 半晌,管家端着一大锦盒跨了进来,在半夏身前驻足。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恭敬道:“半夏姑娘,你不光救了千万个百姓,您还救了小女。这乃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务必收下。” 半夏错身拒绝。 见此情景,中年男子连忙打开锦盒,恭敬道:“姑娘乃是医者,这千年血芝想必对姑娘是有用的。” 半夏微震,缓缓转过身来,下意识接了过来,看着静静躺着的血芝,感激道:“多谢大人,它对我来说真的有用,我便不客气了。” 赵京见她已收下,悬浮的的心终是落回了原地,连忙让管家前去准马车。 “夏夏,听闻你马上要离开幽洲,难道你不去王府了吗?” 赵佳倩迈步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解。 “不去了,王爷只是忧思过度,已无大碍,我便不再去打扰了。” 见她暗淡的神色,女子朱唇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赵姐姐,有缘定会再遇。” 听她话中带话,心中了然,是了,真的有缘无论在哪都会遇见。 女子眉间舒展,对着半夏意味深长道:“夏夏,午时,我随父亲一道去王府探望永安王。” 半夏见她眸含深意看着自己,连忙移开了目光,柔声道:“大人、姐姐,保重。” 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的父女俩连忙大步随在身后。 别院门口。 苏凡看着目光关切的父女俩,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再会。” 他扬起了手中的马鞭,马车很快驶了出去,随即消失在拐角处。 中年男子轻拍一旁的赵佳倩,无奈道:“莫哭了,随我前去准备准备。” 赵佳倩一步三回头,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抹掉脸上的泪,不疾不徐随在中年男子身后进了院中。 晌午。 赵佳倩便与她的父亲一道来了王府,见父亲与永安王有要事要谈,连忙借口出去散步离了长松院。 “听闻瘟疫乃是一名女子治愈的?” 中年男子清了一下嗓子,缓缓开口,“是的,半夏姑娘是位奇人啊!不仅医术高超,就连琴艺也出神入化。” 说着他便与永安王细细谈及了,半夏在康郡的所作所为。 端坐在高位上的周世宗,赞叹不已,他没有想到,一个仅十五岁小女娃,医术与琴艺已如此了得,顿时,想见见广施善心的半夏。 “赵京,她人如今在哪?” 赵京愣住,缓过神来时,微呀,“王爷,您不是见过了吗?” 周世宗一僵,探道:“你是说,夏公子?” 然而赵佳倩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侧头探了探,震惊不已。 周晓晓与杨雪烟踱步向她走来。 “你便是赵小姐吧?祖父让我前来陪你四处逛逛,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佳倩的目光缓缓从杨雪烟脸上移开,微微一笑,“甚好。” 三人闲逛了许久,赵佳倩连忙道:“听闻白公子也在王府,不知我能否去见见他?” 周晓晓蹙了蹙眉,挠了挠头困惑的问道:“赵小姐与我大哥相识?” 赵佳倩微微颔首。 “好,我带你去。” 一旁的杨雪烟气得咬牙切齿,攥住衣角的手骨节泛白,只是她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路上都是低垂着头。 半晌。 “大哥,赵小姐想要见您。”周晓晓站在厢房门外,朝半敞门内喊道。 “嗯。” 一刻钟不到,周晓晓、杨雪烟退了出来,周晓晓一脸的不可思议,而杨雪烟却是一脸的阴沉。本是危险的眯着眼,瞬间又眉开眼笑,对一旁的周晓晓道:“这可人的赵小姐,不知是哪家千金?” 周晓晓一边走一边说给她听,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两人便离了社潭轩。 厢房内传来女子的问话声。 “不知白公子心仪的女子到底是刚刚那位杨小姐,还是另有其人?” 见女子无缘无故这般问,白墨辰蹙了蹙眉,不解的反问:“赵小姐以为呢?” 赵佳倩冷哼一声,“哼!人心不足蛇吞象!” 白墨辰慵懒的依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不知赵小姐为何这么说?” 第三十三章:不能人道? 王府东院。 躺在床上的周浩杰面容憔悴不堪,比起往日的风采,此时已有了些颓废。 下身传来的疼痛,让他痛得面容有些扭曲,此时的他,定是恨极了那下此狠手的人。 周浩杰自始至终都没弄清楚,那日明明只是被杨雪烟请去喝茶,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 眼珠不停的转动,回想那日的情景,猛然醒悟,他万万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女子,尽一次次的利用自己。 想起杨雪烟那日的态度,心中的怒火烧得滚烫,愤恨可不敢透露事实真相,事已至此,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躺在床上呻吟的他,破口大骂,“贱人!” 瞧见自家公子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伺候在旁的小厮也是一脸愤恨,他阴恻恻道:“公子,那夏公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您看,要不要找人好好教训他一番?” 周浩杰危险的眯起眼,冷冷的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厮,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人都离府了,何处去教训!” 小厮见他面目扭曲的样子,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可在周浩杰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却露出诡异的笑。 小厮抬起头,一脸认真道:“小的识得一位奇人,想必他有办法找到那可恶之人。” 周浩杰半月来,终是露出了笑容,阴毒无耻的笑道:“快去给我请来。到时,我便做实了那断袖外号!” 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想起被扣上的断袖之帽,以及不能人道之事,紧握成拳的双'咯咯'做响。 与此同时社潭轩。 房内陷入死一般寂静。 赵佳倩顿觉陷入冰窟,她鼓起勇气对上白墨辰如冰锐般的眸,身子竟有些微抖。 一双修长的手缓缓伸出。 赵佳倩咽了一口吐沫,缓缓将手中的发簪放到伸过来的手上,见白墨辰神色晦暗不明,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竟让她想快些逃离。 白墨辰如水的嗓音响起。 “为何会在你的手中?她就这般不待见?” 赵佳倩'啊'了一声,明显不知白墨辰话里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见白墨辰黑沉着一张脸,她忍住了没开口。 “出去!” 毫无温度的嗓音响起,赵佳倩打了一个哆嗦,不明所以的扫了一眼白墨辰,她突然不想告知,发簪是半夏遗落的。 她也不知还要不要拿回发簪,见白墨辰眼神不善的一直盯着自己,她只好作罢,低垂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咣当'一声巨响,门重重合上。 可把刚跨出去的赵佳倩吓了个半死,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暗暗咒骂,“可恶的家伙!总有那么一日,定要教训这个嚣张的家伙。” 狠狠的瞪向紧闭的房门,随后冷哼一声,迈着大步离了社潭轩。 白墨辰猛的喷出一口血,一只手攥着发簪,一只手紧紧捂住心口。 缓缓抬起手,深深的凝视着发簪,一口血红便喷在了发簪上,看着发簪上的滴落的红,白墨辰自嘲一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执意送出簪,便是要她成为他的妻,原来她竟如此轻易便放弃,也好,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缓缓从衣襟处拿出一根木簪,眸色复杂的赏了许久,回想即将要去做的一切,心仿佛被刺刀狠狠的来回穿刺。 半月前。 白墨辰刚躺在床上,还未入睡的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进幻境之中。 幻境中,他一袭玄色衣袍,脚穿墨色云龙靴,驻立在一片荒漠之中。 白墨辰抬眼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深觉已陷他人布置的幻境之中,不疾不徐优雅朝着朝阳伸起的方向走去。 半晌,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果如他所猜想,是那梦魔魅故弄玄虚罢了!他倒要看看,梦魔魅为何摄他的元神至此。 半晌。 一袭墨绿身影从不远处款款而来。 白墨成瞥了一眼女子,淡淡一问:“不知姑娘再次邀我入梦是何故?” “莫非我魅儿请小公子来,还需个理由不成?” 女子深深的凝着白墨辰许久,长叹出声,“若小公子心无杂念,我又怎能趁机邀您入梦。” 一双淡紫的凤眸,如刀一般投来,女子一惊,不可置信的打量白墨辰,惊道:“小公子,你怎么会!” 白墨辰淡淡一笑,一脸风轻云淡,“莫忘了我的身份。” 白墨辰脚步匆匆,眨眼间已在数丈之外,女子神色有些慌张,连忙纵身一跃,拦在白墨辰身前,“小公子请慢。” 见白墨辰似听非听,不言不语,闪身脚步不疾不徐依旧向前方走去。 见此情形,女子连忙大声道:“莫非您不想带她走?” 白墨辰一顿。 “白公子,你怎么也在这?” 柔美至极的语气响起,一绝世少女款款而来,女子着一袭粉色仙女裙,就如悬崖边上那惊鸿一瞥,竟让白墨辰生生移开眼。 本是恨心赶她走,可在一次见到,心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下意识,迈步向女子走去,情不自禁欲拉女子入怀,就在只有半寸之遥时,忽觉不对,连忙收住要伸出去的手。 巧妙往后退了几步,淡淡道:“姑娘不是回去了吗?怎会在此?” 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被白墨辰尽收眼底,往后又退了几步,冷冷道:“我已告知别有不该有的心思,难道你就这般不知廉耻吗?” 这话一出不光少女诧异,就连一旁的女子都很是惊讶。 一旁的女子上前几步,探道:“莫非小公子心仪的女子,并非半夏姑娘?” 白墨辰狠甩袖袍,冷哼一声,淡漠无情的话响起,“就她?不就一张皮像吗?多的是!” 另一旁的少女欣慰一笑,冷冷瞪了一眼女子,“待会在跟你算帐!” 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老妇,对白墨辰躬身一礼,“小公子,老身失礼了,还请小公子见谅。” 白墨辰微微颔首。 见老妇临走前的那意味深长的笑,女子竟沁出了一身冷汗,鼓起勇气对身前的白墨辰躬身行礼,“小公子没动情最好,若让她发现您动了情,定会杀死那个让您动情之人。既然您已堕魔,最好不要动情,感情这奢侈东西,害人害己。” 这番话下来,女子竟有些哀伤,曾经的主人便是因情这个字,魂归天地。 “她是何人?” 闻声,女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疾不徐缓缓开口,“子昊殿下的乳母,井婆婆。” 刹那间,眼前的景色缓缓消淡,白墨辰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离开。 倚靠在床缘上的白墨辰,缓缓睁开眼,拭了拭嘴角,“如何?” 力昆闪了进来,瞧见白墨辰面色晦暗不明,力昆微低了头,悄声说了几句,就见白墨辰嘴角微微上扬。 第三十四章:王爷您老迷糊了 六月中旬。 原是炎炎夏日,可从昨夜子时起,整个幽洲飘起了鹅毛大雪,如今地面已是厚厚一层积雪。听闻,昨夜东郊烧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座别院所有人。不知院主是何得良善之人,惹得老天都为其不平,为此降下异象,警示世人属冤且是大冤情, 赵家别院。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雪密密麻麻的,很快地上便有半寸的厚度,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它们想用洁白无瑕的躯体,来掩盖这肮脏又黑暗的世间,也在为逝去的人们默默哀泣。 周浩轩呆呆的抬起手,接住沸沸扬扬飘落的雪,满眼都是震惊以及不可置信。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气愤不已,“到底是谁?怎得如此丧心病狂!如若让我知晓是何人所为,我定要让他尝尝这火的滋味!” 白墨辰抬头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砸在他脸上,他丝毫没有感到寒凉,反而觉的有些灼痛。微闭了眸,想起半月前,还与自己斗嘴的女子,唏嘘不已,“阿轩,我们回去吧!”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周浩轩回望了一眼即将被白雪覆盖的废墟,黯然失色。 他不懂为何自己会有这般情绪,但他知晓,突然香消玉碎的赵佳倩,让他痛惜不已。 突然想起,初次与女子相遇的场景,那个对自己轻言浅笑的女子,眸子没来由的涩得生疼。 白墨辰见他迟迟未跟过来,连忙回头望了一眼,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阿轩。” 周浩轩连忙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泪,深深吸了一口气,“来了。” 永安王府。 刚迈入王府,管家就告知他们,永安王因赵家别院的事又晕迷了过去,二人连忙快步跑去了长松院。 两人脚步匆匆便到了长松院,得知永安王尚未醒来,两人只好跟着一屋子人等在外间。 半晌,见满满一屋子的人,周浩轩便带着白墨辰与司徒磊,悄无声息离了长松院。 片刻,三人便迈入了社潭轩,在周浩轩的房中悄声交谈了起来。 “舅舅,赵家的事您有何看法?” 司徒磊思索了片刻,轻声询问,“听闻你们在隐密处发现了火油的痕迹?” 见二人颔首,司徒磊眯了眯眼,笃定道:“这场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目地因是想要毫无痕迹的灭口。” '嘶'周浩轩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疑惑不解,“如果是灭口,可直接暗杀,用不着放火烧死一院的人啊!” 一直沉默的白墨辰缓缓开口,“他想灭口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别院的所有人!” “什么?”周浩轩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他瞪大了双眼,缓缓开口,“赵郡守为人处事低调从不与人结怨,在康郡也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即便是后来瘟疫得到控制,也依旧留在康郡观察病情发展,此次到幽洲也是因挂念别院中大病初愈的小女。” 思索了片刻,周浩轩继续道:“听闻,他前几日刚刚被陛下封为帝都卿大夫。” 闻言,司徒磊嘘唏不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什么样的仇怨,才使人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 白墨辰突然想起康郡的那名美艳女子,怒不可遏,未曾想到自己的族人会如此这般丧心病狂,突然他面露痛色,一口血喷射而出。 “辰儿,大哥。” 一旁的二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扶住站立不稳的白墨辰,俩人合力将他扶到椅上休息,周浩轩一脸的担忧,声音发颤,“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司徒磊连忙运起内功,刚碰触到白墨辰的身体就被弹开,踉跄了几步他才勉强站稳脚步,疑惑的看向白墨辰,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院中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浩轩连忙跑出门口一探,就见周世忠被管家搀扶着走了过来,他蹙了蹙眉,连忙上前相迎。 房内的司徒磊缓慢的靠近白墨辰,收了内力探向白墨辰的脉,可把他吓了一跳。 心如雷鼓,正打算再运一次内力时,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周浩轩搀扶着永安王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怎么了?”周世忠探向椅上闭目养神的白墨辰,随即一脸严肃的看向司徒磊。 “王爷,辰儿他的心脉不稳,我怕,我怕!” 周世忠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司徒磊会意,连忙止住了言语。 “你们都给我退出去。” 周世忠一脸严肃,继续道:“三丈外。” 不明所以的几人面面相觑,见他一脸严肃,众人只好不情不愿纷纷退了出去。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他神色莫辨的把门关好,回身凝向靠坐在椅上的白墨辰。 许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惋唤一声,“师弟。” 闻言,本靠坐在椅上的白墨辰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泛紫的双眸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目光关切的老者,“王爷您老迷糊了?” 周世忠竟觉说露了嘴,连忙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孩子,答应我,无论身处何地一定要初心不改,否则…………” 话没有说开,白墨辰也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否则!世间的修行者必会屠他不可。 白墨辰会心一笑。 “孩子,你的魔灵已然觉醒,如今也只剩下了心魔,莫要让心魔觉醒,负责你将不能在为人,也必遭天谴,到时即便是师兄他也无能为力!” 白墨辰蹙紧了眉,顿时觉得周世忠是不是迷糊了,竟说一些胡话。他也没有细思,也是因此,给他的往后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周世忠见他一脸面无表情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昨日他昏迷,都是因一个老者深夜到访,以及一席话所致。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个人是谁,说了些什么,因为这个秘密关乎整个人世间的命运,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白墨辰神色自若的站了起来,走到周世忠身前,微施一礼,“您老费心了,墨辰不胜感激。” 立于身前的周世忠听他这般恭敬的言语,却蹙起了眉,目光深深的看向他,“可莫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忧。” 白墨辰听这一番言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颤,他以为周世忠是厌恶他的,结果出乎意料。 “孩子,万事皆小心。” 白墨辰心中微微一动,“谢谢您。” 周世忠轻咳了几声,白墨辰连忙为他顺了顺背。 回廊中的几人,虽是六月,却冷得直哆嗦,他们不知房里的俩人到底在谈聊些什么,都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出来。 大老爷周永成目光划过紧闭的房门,眸中带了一抹冷色,捻起树枝上的一团雪用力一捏,一滴滴雪水从他指缝中淌了下来。 这一幕被身侧的司徒磊看在眼里。 第三十五章:暗波又起 雪依旧未停,整个幽城陷入深深的阴霾之中,最近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让人感到惊恐。 先是死牢里的安乐侯不明不白一命呜呼,后是文帝的宠妃无缘无故消失,随即又是如今赵家一事,件件足以让人们惶恐不安。 戌时太师府。 下了一昼夜的雪终是停了下来,高耸的太师府内,青砖飞檐,精雕细琢的楼宇,花池一道一直通向极其考究的主院,周边虽已是白雪皑皑的一片,也掩不住它华丽的装饰。 红木雕花床榻上,躺着一名年轻极为娇美的女子,女子脸上浮现嫣红之色刚刚退去,难免让人想到不久前刚发生的事。 见女子已沉沉昏睡了过去,查顺海恋恋不舍的下了榻,朝着暗处不疾不徐道:“送她回王宫。” 一黑色身影闪了进来,随意的用被褥裹着女子的矫躯,往肩上一扛闪身消失不见。 蔡国权看着床上凌乱的床褥,诡异的笑了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如今赵京之事已让文帝有所警醒,王后此人心机颇重,明里暗里,暗示文帝堤防本太师,是时候给王后送一份大礼了!” 一阵微风拂过,查顺海阴冷一笑。 亥时国丈府。 夜色深深,国丈忧心忡忡的来到了后院,一名丫鬟听见有进步声,连忙从偏房走了出来,见是国丈连忙又退回了偏房。 他轻轻推开正房房门,轻步便迈了进去,因有夜明珠的照射,房内也不会太暗。看着躺在床上的妇人,想起前日的那一巴掌,他面露愧疚,退下衣袍后便也躺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喃喃自语,赵京之死定有另有蹊跷,明日得与王后探讨一番。 突然,一阵寒风拂过,他打了一个哆嗦,猛的睁开双眼,侧头看向床前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 他惊恐地睁大双眼,惊呼出声,“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声音太大,以至于吵醒了躺在身侧的妇人。 妇人支起上半身,她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呵欠,“干嘛呢?” 妇人娇嗔的模样恍如隔世,如果房内没有第三个人,他定会一把将妇人拥进怀里,然后向前日的所为道歉,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怒声呵斥,“还不快给我闭嘴!” 没等妇人做出反应,一股浓浓的的血腥味便弥漫开来,妇人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直挺挺倒下的国丈,吓得面无血色,头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黑色身影一把提起床上的尸身,闪身消失不见。 翌日一早。 光明城门上挂着一具尸体,他的脑袋耷拉着,悬挂在半空中,城下的人们一脸的骇色,他们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被人挂在城门上?”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国丈大人!” “对,对是国丈。” “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王后的生父下此死手。” 顿时一片哗然。 城下汇聚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注意到一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半晌。 一大批的官兵涌了出来,把围观的百姓推离一丈之外,很快妇人的尸身便被缓缓放了下来。 一袭白衣的国丈义子月白,目光冷冷的望向围观的百姓,他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暗暗发誓,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他定会让那人永世不得善终。 朝堂上。 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慵懒的靠坐在龙椅上,虽样貌平平,但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竟让人不敢直视。 文帝正为赵家别院发生的事大发雷霆,众大臣气都不敢出,一名大将由远及近,喘吁吁跨入厅堂,重重一跪,“陛下。” 文帝见他神色凝重,便厉声质问:“何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帝便要了你的命!” 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哆哆嗦嗦的抬起头,鼓起勇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国丈大人陌了。” 大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待那名大将把事完整说出后,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文帝眸中浮现死亡凝视,一名大臣直接吓尿,瞬间浓浓的的尿骚味弥漫开来,众人连忙捂住口鼻一脸的嫌弃。 文帝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众大臣,随即对来人怒吼道:“给我查!查不出来,你就给国丈陪葬。”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又怒道:“你们一个个都结我滚出去!” 众人闻言,连忙躬着身退了出去,没有察觉到太师嘴角诡异的笑意。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永安王府,司徒磊一脸的紧张,,忧心忡忡的快步跑去了社潭轩。 他刚迈入社潭轩他便愣住了,因为房里不值白墨辰一人,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妇人。 “辰儿,这位是?”司徒磊一脸探究。 老妇人往前迈了一步,淡淡的道:“我乃子昊殿下的乳母,井梦兰。” 话一出,司徒磊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墨辰,见白墨辰不置可否,司徒磊连忙拱手一礼,“原来是井婆婆,在下失礼了,还请井婆婆见谅。” 老妇人微微颔首,打量了一番司徒磊,不咸不淡道:“司徒阁主这些年可还过得舒坦?可还心安理得?” 见妇人如此直白的讥讽,他微微闭了闭眸,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井婆婆,一切都过去了,既已是往事又何必耿耿于怀?” 夫妇冷冷一笑,神色自若的端起一盏茶,浅抿了一小口,意味深长道:“世间本无爱,又何必自作多情?” 瞬间房间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微薄的日光照射在窗框上折射了进来,洒在司徒磊脸上,给他增加了些许惆怅。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墨辰终是开了口,他不疾不徐道:“义父,您一早便来我这,是否有要事?” 司徒磊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哎!丞相昨夜发狂竟说安乐侯是他命人所害,如今被关入牢。” 正了正色,他继续道:“国丈昨夜被害,尸身挂在了城门上都冻成冰疙瘩!” 白墨辰剑眉微蹙。 一旁的妇人缓缓开口,“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如此重要的棋子他都舍得弃之。只是可惜,赔上了最忠良之人的性命。” 三人在房内聊了许久,未时,司徒磊才从房内走出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迈步离了社潭轩。 '嘎吱'一声,门缓缓被打开,永安王迈步走了出来,行至众人身前,微怒,“还站着做甚!” 几人没来由的一颤,你看看我看看你纷纷垂低了眉眼,不疾不徐随在他身后。 由于事情过大,几个子女只能前来告知他,帝都发生的事。 半晌,他叮嘱所有人,往后除了白墨辰,不允许任何踏足社潭轩,众人也不敢猜测他为何会如此决定,纷纷点头答应。 第三十六章:有因必有果 帝都城。 经过半月排查,仍然没有查出杀害国丈的凶手。 大病初愈的王王后极为愤怒,她特意请了中南山大告道人占卜。不卜不知道,一部卜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卦象表明,不过光是国丈之事,就连赵家一案也指向丞相府。正如丞相所说,安乐侯一事果真是他不假。 原本文帝还想草草了了安乐侯一事,可因王后,以及永安王的施压,让他不得不把牢里的丞相,七月初四,实施本由安乐侯所受的火刑。 行邢在即。 五湖四海身份不凡的人,这些时日也都纷纷聚集到了帝都,其中白墨辰一行人也在其中。 晌午都城。 因明日便是丞相施行火刑的日子,城内的客栈人员爆满,街道上也多了许许多多生面孔。 白墨辰几人是一只早便到的都城,由于客栈客间紧缺,他们只能两人挤在一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刚用完晚饭的几人,都各自回到了房中。 戌时一刻,一粉色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她敲响其中一房门,模样瞧着很是忐忑不安。 半晌。 房门缓缓打开,周浩轩探出头来,见是杨雪烟,他连忙挪了挪身,示意她进去。 杨雪烟进去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周浩轩会意,尴尬一笑,识趣的走了出去。 还不忘回身把房门也带上。 杨雪烟偷瞄一眼,把玩一根木簪的男子,她的心不由得一颤。 这样冷俊绝美的男子,便是稀世宝玉,也不及他一分,即便相处如此之长,可每一次见都觉初见一般。 她呆呆的探着,丝毫不避讳她炙热的爱慕之情。 白墨辰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沉了眉眼,淡淡道:“杨小姐有事?” 杨雪烟怔了一下,轻咬朱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墨辰眉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把发簪放进胸口的衣襟中,“怎么了?” 目光虽从女子脸上划过,却仍掩不住眼底的不耐。有些东西和人,不喜就是不喜,他并不想刻意去掩。 杨雪烟把他的不耐看进眼里,心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般,不痛却觉呼吸有些困阻,一股酸涩直冲头顶。 她连忙垂了眉眼,眼却涩得生疼。 原来他这般厌恶自己,竟一眼也舍不得给自己。抬手拭了拭眼角,冰凉的触感让她镇定了下来,抬眸看向白墨辰,悲泣道:“明日便是那歹人实施火邢之日,墨公子,我能不能同你们去瞧?” 几乎哀求的语气字句不清说了出来,眼泪在呀不受控制流淌了而下,她连忙用手绢轻拭,眼梢却偷偷的瞟向风轻云淡的男子。 白墨辰看着低首低泣的女子,目光收了些刺芒,干净修长的指捏着一盏茶,声音如水一般缓缓开口,“嗯。”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正要出声确认,门口却传来了轻轻的推门声。 杨雪烟看着迈步进来的司徒磊,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恨一闪而过。 刚刚明明瞧见了白墨辰柔和下来的语气,若不是司徒磊来,那么她在装可怜一些是不是就?想到这,她心里更加厌恶司徒磊。 “墨公子,司徒阁主,您们慢聊。”思量再三,她只能识趣的告辞离开。 司徒磊看出了女子的恼恨,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目光从女子的背影收回,落在了白墨辰脸上,清了清嗓子,“辰儿,你觉得………” 二人闲聊了起来。 半晌,周浩轩也回到了房中,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墨辰,嘴角微微勾起。 “大哥,救治王后的神秘人果然是夏公子。” 司徒磊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白墨辰,见他不语。也不奇,把要交代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夜深人静的时,他才从房内轻步走出。 翌日午时。 都城长街万人涌动,昔日的摊面,店铺纷纷都闭门罢摊。 长长的队伍押解着一辆囚车从光明城门中缓缓驶了过来,街道两侧,人群争相挤看,愤怒的望向第一辆囚车里的丞相。 “砸死这个恶魔!” 有人愤恨道,拿着一早准备好的石子狠狠向他掷去,老弱妇孺纷纷跟着他掷烂掉的瓜果蔬菜。 “砸死这个恶魔!”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无数人跟在囚车后面走。刑部几名官员也没有制止,默许他们随在后面。 囚车之中,内堆满了各种石子,瓜果蔬菜和臭鸡蛋。中年男子脸上额头被砸出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模样甚是骇人。 即便是这样,围观的人群也没有因此停下向他投掷的石子以及烂瓜果。 一张脸满是血液,目光却痴痴的望着人群,双手紧握囚车木栅,似在寻人。 半晌,囚车快要驶到了邢台时,一粉色身影飞扑而来,人群瞬间哗然。 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 “那是燕洲侯府千金杨雪烟,安乐候的独女。” 来人一身粉色衣裙,貌美如仙,她便是第一美人杨雪烟。 人群中,不管男女老少皆是惊愕的望着她。 “没能亲手送你上路,可真是可惜了!”杨雪烟愤怒道。 “烟儿,你怎么来了?”丞相艰难的从囚车内探出手来,老泪纵横。 杨雪烟连忙侧身躲开。 “丞相大人,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你亲手杀害的安乐侯。” 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凄笑道:“噢!对了,忘了告诉您,我遇到了子兮。她说,墨公子便是您爱慕之人的骨肉,他也来了,你是不是很意外?” 看着心心念念的孩儿安好,他已知足,也不枉他故意为之的一切,以及他的不能说的一番良苦用心。 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瞬间惊颤,只因如今这一副面孔,相较初见时更加让他确定,是呀,只有她与那人才会生出如此冷俊之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埋在心底最深处之人,竟会一命换一命生下那人之子。 情不自禁的想起尘封多年的往事。 年少时便他与白子昊相识,也是白子昊来人界的第一位朋友,俩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的好,只可惜后来两人同时爱上了一名女子,之后关系如履薄冰。 他自私的背弃了俩人之间的友谊,故意透露好友的身份,以及刻意搬弄是非。 想到这,他苦涩一笑,目光缓缓收回。 两名官员互视一眼,其中一名厉声道:“杨小姐,时间快到了,请让丞相大人继续上路吧。” “烟儿,好好保重。”他紧紧的握了握杨雪烟的手,又轻轻放开。 他没有想到,曾经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几番陷害,污蔑好友。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绽了一个笑,却又恍觉笑意不够大,扯了一下嘴角,只好作罢。 杨雪烟复杂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她很小便知她的父亲不是安乐侯,也知眼前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又如何!生父那有养父大!可心还是会痛,她咬了咬牙,极力掩饰慌乱的心,“丞相大人,我护送您过去。” 史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第三十七章:暗波渐现 邢场中。 人潮依旧涌动,看着貌美的女子面若寒霜护在那魔相的身边,都很是不解更是恼怒,可手中的利物却又不敢贸然去投掷。 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场内场外即是禁卫军,气势磅礴。 押解的囚车队伍一到,杨雪烟便被禁军拉到外侧。 邢台中,两大根大木柱围成圆耸立着。每一根上面多有一条粗大的铁链,固定着中间一个大铁圈,三根铁链从铁圈中垂直而下,每一根尾端都各垂下来两个倒勾,闪着幽幽的寒光,竟叫人毛骨悚然。 地面则是一个超大的铁炉,铁炉中竟是刺眼的烈焰。两名高状的大汗只穿一条长裤,面相极其阴冷,目不斜视的站在邢架旁。 围观的群众都是一脸的亢奋,他们不会觉得残忍,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台上设有三席。 席居右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席前则站立着一墨色身影,几名护送囚车的官员只恭敬的陪在下首。墨色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年摸七十上下年纪,一脸的冷漠。 “大司寇李大人。呵呵,居然是您老来监邢。”史德载笑载言。 “孽障!”大司寇一脸严肃,拂袖怒斥道。 此时,围观的百姓纷纷往内拥挤,呼声激动高昂,很是癫狂。 “烧他!烧死他!烧死魔相。” 李司寇迈步至前,刀子一般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史得,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来人,带犯人上邢架。” 两个禁军立刻上前,面无表情的打开囚车,低声道:“丞相,得罪了。” 史德刚从囚车内艰难跨出,杨雪烟趁禁军走神,猛的飞扑了过去,牢牢抱住他。 “烟儿,放手。”史德摇头,嘴唇干裂脱皮,满是血痂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一双眼空洞无神。 杨雪烟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叫道:“不!我不放。” 史德已然站不稳,借杨雪烟的力才能站住,他对杨雪烟摇摇头,一双眼睛望向不远处的白墨辰。 双手狠狠扒开杨雪烟的手,“放手。” 杨雪烟察觉到他的动作,心头像要滴出血来,喉咙干痛竟再也发不出声来。 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即便心狠手辣,她定也却做不到冷眼旁观。 场内场外的百姓叫喊声愈演愈烈。 大司寇李康大怒,手狠狠一挥,几名禁军拉扯着二人,史德咬牙,把杨雪烟狠狠推开。 二人终是被扯开。 “不!”杨雪烟瘫软在地,撕心裂肺的喊道。这一刻她竟有些痛,对是痛,她心很痛。 虽然不曾陪伴其身旁,可从小便知,眼前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史德被两名禁军带到了邢架旁,站在邢架的两名高状男人连忙架住了他,其中一名把铁链上的倒勾,狠狠的扎向他的肩胛骨。 另外一名如法炮制。 半晌,史德便被悬挂在火炉上方。 “王后驾到。” 邢场入口处,声音如雷贯耳。 王后的凤辇缓缓驶来,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王后千岁。 仪仗,禁卫兵,凤辇上的王后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投射过来,史德苦笑,微微低垂着头只当作没有看见。 “大胆孽障,见了王后竟不下跪?”大司寇怒斥道。 史德淡淡道:“很快便要焚尸扬灰了,还跪来做甚?莫不是人还能焚尸扬灰两次不成?” 李司寇愕然。 此时已落坐摆置在监邢台上席位上,王后对着一直未语的老者淡淡一笑,目光环顾四周,“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李司寇上前一步,恭敬道:“王后娘娘,时辰已到。是由您来监邢还是老夫?” 王王后眯了眯眼,厌恶的看了一眼史德,对着身旁的李司寇道:“您老乃是最高司邢官,不必请示本宫。” 李司寇正了正色,手一挥,火炉旁的几名禁军便打开了炉盖,一股热浪立即铺面而来。 杨雪烟爬伏在地,艰难的嘶声喊叫,“王后娘娘,求求您放过他。” “烟儿,你要好好活着。”史德艰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全身不由自主的发颤。 白墨辰闪身而至,禁军连忙重重围住了他。而王王后微微眯起了凤眸,一脸探究之色。 没人注意到现场观看的人群中,突兀的站着两道身影,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乔装打扮的太师和一名神秘女子。 二人面上即是诡异的笑容。 杨雪烟期盼的眼神看向王后,心仿佛都有跳了出来,她绝望的眼神此时有了一丝希望,傻傻地爬伏在地。 白墨辰正要开口,就听火架上传来极力压抑,却依旧从中发出的惨烈痛呼声。 史德咬了咬牙,肩胛骨的痛也不及白墨辰投来冰刃般的眼神灼痛。费力的咬紧牙关,见白墨辰走来,连忙颤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孩子,快走。” 白墨辰闻言蹙了蹙眉,可脚步依旧不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他无关,即使是杨雪烟就昏死在他身前,也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孩子!站在那别过来。我求你了可行。” 见白墨辰驻足,他又继续道:“烟儿善良无辜,日后请善待她可好?”史德乞求道。 白墨辰不语。 史德见此欣慰一笑,是旧友以及痴心之人的孩儿,外表虽冷血无情,定也同他的父母一般良善非凡。 白墨辰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双眸不由自主微微泛紫,正当他要迈步上前时,被闪身而来的苏凡按住。 苏凡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女子,及不情愿的捞起,拉着白墨辰瞬间消失不见。 王王后眯起凤眸,忽然想到什么,猛的弹起身来,于大告道人互视了一眼,两人便行色匆匆的离了邢场。 李司寇微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群中的太师阴沉着一张脸,他以为白墨辰闻到丞相身上的气味便会发狂,却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来一个局外人,就此功亏一篑。 望着离席的王王后二人,诡异一笑,狠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便迈步离了邢场。 神秘女子也是一脸的气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史德,也随在太师身后离开了邢场。 史德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浑浊的眼泪流淌了下来,后悔吗?可能会吧!可他已看透一切,是自责,是愧疚让他把生的机会硬生生推开。 半晌,邢场内外飘着浓浓的焦肉味,百姓们纷纷俯下身子呕吐不止,随即四散开来。 从实施火邢到结束,整整一个时辰。场面极其恐怖,铁链上的人像蜡烛一样一点一点的燃尽。 夜色渐浓,邢架的铁链上只剩了一块焦炭,火还在燃烧,不焚尸扬灰不罢休。 而此时,百丈外的一楼阁顶端。 一紫衣身影,耸立在阁楼顶端,遥望邢场,哀叹,“姐夫,您又是何苦呢!” 这两个字是女子第一次叫出口。 “子兮对不住您,我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 女子的眼角竟流出了泪,她本是善良,奈何身不由己。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濡湿,抽了抽鼻子,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三十八章:暗波渐现(二) 都城郊外迎馨客栈。 喂完女子一个药丸后,半夏便缓步从雅间走出,轻轻合上房门,迈步行至另一间房门前驻足。 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推开房门,行至靠角的小桌旁,将药箱搁在桌上,自顾自倾了一杯水,瞪了一眼悠闲自得的苏凡,一口饮尽杯中水。 缓缓行至闭目养神的白墨辰身前,欲搭其脉搏,可在伸出一半时猛然收回,目光短浅扫了一眼其神色,不疾不徐道:“杨姑娘已无大碍,好好休养几日便能康愈。” 白墨辰不语,似听非听。 见此,苏凡挠了挠头浅憨,瞥了一眼微微失落的女子,随即将目光投向白墨辰,意味深长道:“几日来,我对丞相一事很是好奇,于是便查暗中调查了一番。” 瞧见白墨辰侧目相对。 苏凡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蔡太师非同一般,可不容小觑。此次借用丞相一事,本想将你置之死地,亏得丞相在紧要关头出言提醒,也幸得我当时在场。” 白墨辰微微颔首。 半夏不明所以,轻探白墨辰神色,低低一探,“白公子,你还好吗?” 白墨辰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苏凡悄无声息的离了房间,临走时,向女子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半夏双手攥住衣角,冷冷的送了他一个眼刀,一脸愤狠。 最不想见,又想见之人就在眼前,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子,对她来说,有着说不清道明的意味,似乎是与生俱来便喜一般,以至于总记挂着他的安危。 她呆愣了片刻,觉得有些失礼,连忙清咳出出声,“渴了吗?我给倒一杯。” 白墨辰不置可否。 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流,房内寂静无声,处在房中的二人都不语,似都在等对方开口,可俩人却相当默契都未吐言。 古怪的气流肆意的在房中弥漫开来,半夏吸着难以活命的气息,何时起,她的周围都是他的气息,然而,这般清清凉凉的气息,似乎隔着千山万水袭向鼻端。她微微一颤,抬头探向不足丈间的男子,如此冷寒如冰的男子,她的眼竟微微发涩,她不知最近为何频频梦见一些古怪的场景,可她知,里面的场景真真切切发生过,眼前之人定是梦里她所负之人。 赏了片刻男子的眉目,一不小心对上如墨的凤眸,她慌忙垂首。 白墨辰似对她的闪躲很是不喜,宽大的袖袍下,一双修长的手越握越紧,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胸脯起伏不定。 “为何不亲自还我?”白墨辰幽幽道。 闻言,半夏蹙了蹙眉,鼓起勇气抬眼对上如墨的瞳,见他正睨视着自己,又连忙微微垂低了眉眼,低低开口,“恕我愚昧,我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白墨辰自嘲一笑,不疾不徐探向衣襟,拿出一根桃木发簪,丢至女子脚下。 半夏错愕的看着男子,心仿佛被刺刀狠狠剜了一下,很痛! 这个可恶的男人,亏得自己…… 想到这,她的脸微微一烫,缓缓矮下身子,伸手去捡地上的发簪,双眼涩得生痛,可泪似懂她的悲苦一般,短浅的在眼框里打转,迟迟并未淌下。 正当要触碰到发簪之时,被一股力道拉起身,她微微站稳脚跟后,一脸错愕看向来人。 一袭墨色衣袍的男子,容貌与白墨辰不相上下,只是微微带了些许阴气。 “如此弥足珍贵的物件,竟如此糟蹋,也罢!正好我喜久不得。” 男子剑眉微蹙,拾起地上的木簪,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想表达些什么。 半夏微震。 余光瞥了一眼白墨辰,早忘了应该做何反应,就这一眼,她读到了他眼中的愕然,以及刻意压抑的愤怒。 许久,她终是开口,“君昊,你怎么来了?” 白墨辰闻言,竟莫名心慌,这名字似乎很久很久前便听过,可回想近二十年来,却是没有此人的印象。 见二人如此亲昵的动作,他心中有一抹慌,连忙起身快速将女子拉到身侧,目光毫无温度的对上眼前的男子,淡淡道:“你是谁?” 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子,踱着优雅的步子,将发簪放入袖袋中,不慌不忙在小桌前落座。 “小药药,过来。” 闻言,半夏从震愣中回过神来,想起在王府发生的一切,想必他定也是爱那女子的吧!不然又怎会袒护那女子,以至于周永杰一事,推到自己身上。当日王府众人,皆是一致认为,自己是一个断袖!想到这,半夏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拔开白墨辰的手,逃命似得行至墨袍男子身侧,低低道:“君昊,我们走。” 君昊!她居然如此亲昵的唤那男子,亏得自己一心一意的爱着她,如今却毫无犹豫奔向他人,白墨辰沉了眉眼,冷冷道:“如你所愿。” 看着抚袖而去的孤寂身影,半夏心痛不已,那句如你所愿,让她莫名心慌,可奈何并非他之心上人,只好理所当然的保持距离。 “小药药,你与他来日方长。” 半夏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微怒,“青冥,你在瞎扯我就不理你了!” 夜色深深。 白墨辰独自一人在客栈后院饮酒,一杯接着一杯,似有万千哀愁围绕难以散开。 苏凡悄无声息坐于对面,自顾自也倾了一杯酒,似笑非笑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奈何情这一字难自控。” 两坛陈年老酒,两个本因无交集的两个人,却融洽的坐在一起,又聊,起来日方长话语。 就在这时,一抹墨色身影缓步走来,优雅落座,丝毫不在意白墨辰的冷眼,以及苏凡的错愕。他自顾自也倾了一杯酒,浅抿,未曾言语。 白墨辰缓缓站起身,短浅扫了一眼男子,迈步走开。 待只剩两人只后,苏凡终按耐不住,淡淡道:“老鬼,你怎会现身帝都?莫不是下面太闲了?” 男子微微一笑,赏着杯中之酒,不疾不徐开口,“没想到,他还能再世为人!师傅他老人家定费了不少修为。” 苏凡一脸茫然,连忙把眼前的酒具推到一旁,极为认真道:“莫不成他便是你的师弟?” 君昊微微颔首。 苏凡重重落回座位,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眼前时任阴界鬼帝的男子,不疾不徐道:“他便是推你入万劫不复的第一魔道,慕辰?” 君昊负手而立,眼角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第三十九章:暗波渐现(三) 夜寂静无声。 都城太师府闪出一道身影,速度极快,一闪而过。 身影快速的运动着。 半晌,它出现在了幽洲边境的一座小镇。飞身进入一座庭院之中。 顷刻之间,来到了后院一处阴暗的角落,轻步入了一间密室。 密室之中,一男子墨发半绾,身穿紫红缎子衣袍,慵懒的把玩着杯盏。发紫的凤眸与之头顶上的祖母绿发簪交相呼应,俊美的面貌有些鬼魅,似女非女,竟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他便是魔君之子白泽。 白泽缓缓起身,不疾不徐迈步至来人身前,重重一脚踢飞了跪伏在地的身影。 “没用的东西,本殿要你何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差点暴露,你居然还有脸面来见本殿!” “殿下,史德已死,如今再无人知晓小殿下的身份,之前的大意,还请殿下责罚。” 只是一脚,足已伤其肺腑,男子心有余悸的捂住心口,一股浓浓的的甜腥上涌至喉咙,他暗暗咽了回去。 白泽猛的一把提起地上的男子,随即又狠狠丢至一旁,冷笑道:“子休,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便是太师了!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男子微微一僵,鼓起勇气缓缓抬眼,见一双紫瞳正死死的盯着他,又连忙低首,一字一顿道:“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说吧,白墨辰到底是何身份?” 闻言,男子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正如您所猜想的那般,白墨辰正是子昊殿下的骨肉。” 感受道一道冰凉的寒光袭来,他慌忙抽打自己的耳光,“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子昊殿下,这四个字,在白泽面前是禁忌,他吓得直哆嗦。 白泽扭了扭脖子,冷冷道:“王叔?早已被父王与炎烈大护法诛杀,元神具灭,他哪来的骨肉,编造如此谎言,你当我是两岁孩童?” 子休强忍上涌的腥甜,刚刚那一道寒光袭中了他的下腹,他吃力的一字一顿道:“殿下,难道您忘了,当年可还有一个萧洛施下落不明。事发时,她可是怀有身孕的啊!” 白泽闪身至男子身前,俯视许久,凤目微眯,“是吗?” 子休微微颔首。 “放眼整个人界除了殿下,谁能使用魔族的噬魂!他如此年纪,修为已达虚神境。红姑姑说的没错,他将是下一个白子昊。” 白泽冷冷一笑,按抚了一下胸脯,长长一叹,“既然他有一半的凡人之血,便不足为惧,加以利用即可。” 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那夜的男子到底是何人?” 男子躬身行礼,“回殿下,他乃王姬的义弟,邱玄景。” 见白泽蹙眉,又连忙继续道:“如今乃中南山新任掌门,据说有通天的本领!” 白泽捏了捏眉心,冷哼一声,“六道皆通又何妨?还不是个凡人。” 子休倒吸一口凉气,“当年那灵童莫非便是他?” 白泽不置可否。 回想起那夜之事,他心有余悸,要不是那夜被神秘人暗算,早就…………他恨得咬牙切齿。 “回去后低调做事,不可轻举妄动,此人虽凡人之躯但也不可小觑。” 猛然想到什么,他诡异一笑,“该给那老道一点提醒了,也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白泽转身欲走。 “殿下,属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白墨辰此人必定对我们魔族不利,得尽早除之!” 白泽讥讽一笑,“一个半人半魔之怪,也能颠覆我魔族?真是可笑至极。” 白泽一脸鄙夷。 “阿泽~~~” 闻声,子休连忙闪身消失不见。 白泽摇身一变,紫衣顷刻成了白衣,随即快步出了密室,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目光瞧见一抹浅蓝身影缓缓行来,理了理袍角笑颜相迎,“倩倩为何还不睡?” 来人正是赵佳倩。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白泽,嗔怪道:“你不也还没睡吗?” 白泽瞧见她一脸不高兴,心中一动,不疾不徐行至女子身前,声音是他都未发觉的柔,“夜里寒气重,我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赵佳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瞧见不远处的二人,连忙快步上前为女子披了件外袍。 “倩倩大病初愈,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 瞧见白泽逼人的目光扫来,小丫鬟吓得连忙'扑通'一声,重重一跪,“奴婢该死!请公子责罚。” “阿泽,你又使坏了!这样会吓坏她的。” “阿秀我们回去。”说着她拉着阿秀的手,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阿秀早以泪如雨下,万万没想到,眼前失忆的小姐,竟还会如此袒护她。回想两月前的大火,她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家小姐,她又怎能活命。 看着紧握住手腕的手她欣然一笑。 白泽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闪身离开。 半晌,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太阴山,朝着一面石壁行去,顷刻,身影立刻消失。 幽静的通道中,耸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奇型怪兽,个个似负有生命一般,纷纷向白泽低首行礼。 石柱中间则是大敞的门,一眼望去无尽的阴暗,此时无人把守,似乎在向来人述说,这里很安全,来吧!等你很久了。 白泽目光扫视通道两侧,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嘴角微微上扬,身影一闪而过。 子桑宫。 白泽整理了一下衣袍踏入殿内,一只巨大的麒麟兽雕像趴伏在殿中,神态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飞捕而来盛势逼人。 “泽儿,何事归来?” 半晌,一名身穿酱紫王袍的中年男子,踱步从后殿而出,迈着方步在居中的王座上落坐。 他正是魔君白子桑。 他的周身不时有阴寒之气往外冒,虽然样貌不凡,可偏偏让人觉得很是不舒服。 “回父王,儿臣有要事禀报!” 阴寒的目光,瞥了一眼躬着身的白泽,淡漠的声音响起,“喔!说来听听。” “儿臣两月前遇见了魏思礼,便偷偷尾随,您猜他去了哪里?他居然去了幽洲,还参加了周世忠的寿宴。” 白子桑风轻云淡的敲击着扶手,眼中一抹戾色一闪而过,微微眯着眼狡黠一笑,“区区他一个魏思礼,又能奈我何!” 闻言,白泽微微诧异,“可是……” “够了!还不快去收集怨念。”白子桑甩袖,眉眼间已透出一丝不耐,声音更是冷漠至极。 白泽有些坐立不安,临走前瞥了一眼趴伏在地的巨型麒麟兽,随后摔袖离开。 “炎烈,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醒了。” 白子桑行至麒麟兽雕像前,就像对待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温柔爱抚着。 “二十年了!我想念外面的气息了!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四十章:孤苦伶仃的狼 转眼之间已是七月下旬。 酷暑难耐的夏日之中,大多数的家世显赫男女老少皆是一身清凉穿着。 年轻的男男女女,也像难耐的蛇一般,纷纷找寻能够游玩的避暑圣地。帝都与幽洲交界处,有飞瀑的秋明山便成了他们争先恐后去往的场地。 还在疗愈中的周浩杰更是苦不堪言,从小便怕热,每每夏日来临,他都会到通洲外祖家避暑两个月,可如今,近来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被永安王禁止出府。 难以踏出永安王府的大门的他,略显不耐的躺在花园中的躺椅上乘凉,看着来来往往衣服着单薄的丫鬟,他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虽然已个来月没有碰过女人,但又能怎样,如今他不能人道。 一只手悠闲的耷拉在抚手上,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似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微眯的双眼,缓缓站起身,瞥了一眼一直低首极为恭敬的小厮,随即对其招了招手。 小厮刚靠近,他便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小厮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转瞬间又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低垂着眉眼,欲言又止。 见小厮如此神情,周浩杰不胜其烦,冷冷道:“还不快说?” “回公子,那贵人说他身不出门,若您想见他,那就得亲自去他的住处。” 闻言,周浩杰蹙了蹙眉,不悦道:“喔!架子够大?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会会。” 小厮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察觉到自己差点露陷,连忙压低了头,语调清晰,一五一十道出了奇人所在处。 半晌,周浩杰方才露出笑颜。 晌午。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幽城北门而出,周浩杰午膳过后,便回东院乔装打扮了一番,携着小厮与车夫偷偷从后院出了王府,一路直奔秋明山。 鸟语花香的气息,以及女子们的笑声传来,周浩杰猛的掀开车帘,双眼环顾四周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他不屑的抽了抽嘴角,暗暗嘀咕,“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抬眼遥望风景秀丽的秋明山,见绿荫匆匆,不胜感愧,“竟不知奇人竟在此山中!” 小厮暗地里露出得逞的笑,只不过周浩杰丝毫没有察觉,满眼尽是风景秀丽的山水风光。 秋明山。 周浩杰缓缓下了马车,大步流星迈入了一条小道上,小厮急匆匆随在他身后。 车夫则留在原地看守马车。 当走到一处池水处时,小厮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忙对身旁的周浩杰低声道:“公子,我去………。” 周浩杰看他捧着肚子的模样,也只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不胜其烦打住,“真扫兴,还不快去!” 顿觉有些反胃,长出一口气后,他快步往山中走去,当路过一凉亭时,他明显一喜,眼前亭中无一人,亭下一旁荷花,他情不自禁便迈往凉亭走去。 不久,远处站着一名粉色衣裙的身影,女子正赏着河中花,从衣着来看,不难看出乃是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婀娜多姿的曲线,若隐若现的肌肤,以及胸前呼之欲出的丰盈,让亭中的周浩杰咽了好几口吐沫。 他决定前去搭讪。 女子似乎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侧头望向凉亭,傻住的周浩杰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吐沫。 虽觉杨雪烟倾国倾城不假,可此时眼前这名佳人,比起杨雪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妩媚动人,瞧瞧那身段,他早忘了他………。 “姑娘您一个人?” 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向女子走去,刚靠近女子,便忍不住打招呼。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情不自禁又向女子走近了几步,温声软语,“您一个姑娘家,待在此处不安全,要不我陪你可好?” 女子轻言浅笑,惹得他饥渴难耐。 不得不说,他是个情场高手,几番言语下,女子已被他征服。 “公子是何想法?为何对那事耿耿于怀,非得作弄周浩杰。”之前声称肚子不舒服的小厮,躲在角落里轻声嘟囔。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自己的性命。” 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虽然他只是只成精的狼,不过对女子来说,他不是狼,而是只狗,苟延残喘的流浪狗。 女子一个月前交给他的任务,今日算是完成了,拭了拭额头的汗,匆匆离了秋明山。 未时末。 成人身后一切都没那么方便了,此时赶路有些累的他,在兰山小道上,一个没有名字的破庙停下了脚步。 刚想迈入破庙中,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连忙躲进了破庙之中。 “师傅,我们不等掌门师叔了吗?” “师弟他还有要事,我们就不等了。” “可是…………” “好了!” 突然一声惨呼,躲在暗处的他一惊,情不自禁探出头来察看。 花甲老道,一刀捅穿了身前年轻道人的胸脯。从眼前老道周围散发的阴气,他便知,眼前之人并非所见那般简单。 “师傅!为什么?”小道气若游丝,声音微不可闻。 “为什么?哼!因为你听了不该听的,也见到了不该见到的!” 说话之人正是大告道人欧阳。 '扑通'一声,小道仰面倒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小道,欧阳似乎丝毫没有同情的样子,目光冰冷的投向神像处,声音冷若寒霜,“孽障!还不出来受死!” 一抹灰色身影从神像后闪出,欧阳一双吊眼微眯,不屑的抽出剑身,直指小厮面门。 顷刻之间,破庙便响起了一阵打斗声,不过没过多久,小厮便败得一塌糊涂。 被打回原形的它,气若游丝般的趴伏在地,双眼无力的一开一合。 欧阳并没有再出手,慢条斯理的将尸体扛在肩上,迈步离了破庙。 半晌。 昏死前,小狼似乎看到了一抹粉丝身影,向他款款走来。 迎馨客栈。 杨雪烟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不远处的木桌上,白墨辰几人围桌而坐,目光纷纷投向风轻云淡的苏凡。 苏凡见几人都在等他的解释,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杨姑娘的魂魄已离身,在下无能为力。” 周浩轩闻言,眉毛蹙成了一个川字。他没有想到,杨雪烟承受力如此之差,居然只因为得知了事实真相就,哎~。 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墨辰,见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司徒磊自顾自的喝茶。 “苏公子,难道除了还魂草就无药可救了吗?”一直默不作声的樊中贵紧张道。 房内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有~,不过很渺茫。” 听苏凡这么一说,樊中贵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苏凡重重一跪,“还请苏公子鼎立相救,日后若用得着的地方,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凡被中年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见中年男子这般诚恳,他尴尬一笑,“我师妹那就有一株还魂草,你不必担心。” “苏公子,您师妹人在何处?”樊中贵探道。 “她如今在百里外的兰山寻药,我去取便是。”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瞥了一眼白墨辰。 第四十一章:护妻狂魔 兰山。 破庙中,小狼奄奄一息的趴伏在地上,两只眼半闭着,气若游丝格外可怜。 半夏正专注的为小狼查看伤势,得知伤都在肺腑间,她长叹一声,“小家伙,既然让我遇到了便是缘,姐姐定会救你。” 犹如腌柿子一般的小狼没有反应,半夏的身影直直印入它的眼缝中,它能感受到不浅的关切,半夏的话,它都一字不捺听近了耳中,以至于最后她成为其誓死守护的人。 它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居然会割破嫩藕般手腕,喂其血,看着股股而出的血,它竟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见此情景,半夏为之一震,她莫名一种感觉,若今日不救这小狼,日后定会后悔莫及。 当手腕靠近小狼时,它似疯魔了一般,狠狠吮吸。可又不知何缘故,刚吮吸几口,它便浑身抽搐,持续了片刻,它才无力的闭上了眼。 半夏不明所以,刚想上前察看,可由于喂食小狼过多的血,她虚脱般昏倒在地。 与此同时。 林中小道走来两名男子,模样迫切的四处张望,似在寻什么东西,极为急迫。 俩人从山脚下的山村而来,只因俩人都看见了兰山的异像,未时初,整个兰山顶端闪烁着淡淡紫光,似是灵兽所为。 得知灵兽灵性很强,只在觅食时才易捕捉,俩人计划出了一个好策略,便带着食物前来引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俩人都有些焦急,“李大,我们是不是看错了?天都快黑了连只兔子都没有,此山阴气又如此之重,要不~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一旁的中年男人刚要开口,就见离他们数丈外的破庙中有火光,火堆旁隐隐约约站着一名女子的身影,色欲猛上脑的他,早忘了来这的目的。 手中的物件往地下一扔,胳膊肘使劲顶了一下身旁的男子,男子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朝男子看的方向望去,也是一脸的色相。 “强子,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闻言,男子一脸的不高兴,可奈何男子年长他几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李春兴奋的搓着双手,快步便往破庙走去。 刚到庙门,他便深深的打量起女子,由于天色有些暗,没能看清女子的面貌,可从若隐若现的轮廓来判断,该女子定是个美人。 “小娘子,你咋一个人呢?”靠近后,他软声道。 等了好久也没见女子回答,他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柔声开口,“小娘子莫不是害羞了呀?” 见女子还是没有回答,他顿觉极为尴尬,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见男子正在嘲笑他。他连忙回过头来,鼓起勇气对身前的女子放出狠话。 “小娘子你在不说话,我可就要抱你了!” 约莫一刻钟,见女子依旧没有搭理他,一股浓浓的火爬上了他的心头。他猛然伸出双手便扑向女子,本以为将女子抱入怀中,却扑了一个空。 “小娘子别躲呀!” 缓缓张开双臂,又朝女子扑了过去。可还是扑了一个空,此时,他竟觉有些不对劲,明明女子就在眼前,压根也没有躲,按道理……可是………… 咬了咬牙,他打算再扑向女子,可余光瞥见石像下,躺着一个与女子一模一样的人,这一下他慌了,咽了一口吐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姑娘,我有事就不陪你玩了。” 话落,他转身就走。 男子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走过来连忙问:“李大,怎么不把人家姑娘带过来?你看看她还站在那里呢!” 李大没有回头,压着声道:“我们快些离开这座山。” 男子收回目光,不解的问:“为何?你看,她孤身一人在这渺无人烟的兰山中,要不带上她一起?” 李春咬着牙,即害怕又不敢表露,“听我的,我们快些离开。” 男子往破庙望了一眼,无奈之下,转身跟上了他步伐。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刚到山腹时,眼前便出现了分岔路。 “二位朋友!来此何为?” 闻声,两人都吓了一跳,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许久,才镇定下来。 “喔!哈哈!我们俩弟兄是为了寻灵兽,只可惜影子都没有见着。” “喔!看来都是同病相怜,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赶路如何?” 来人正是苏凡。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从对方眼中不难看出,他们很欢迎他的加入。 三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可无论如何都只是原地打转。三人明显有了疲态,经验丰富的李春杏眼微眯,声音有些颤,“我们着了道了!” 话刚落,夜鸭的叫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苏凡也学着叫了两声,瞬间那个声音也迎合了起来,两个声音一唱一和。 那声音由远及近,苏凡嘴角微勾,又叫了一声,那声音一下子便到了三人周身的灌木丛中。 此时的李春已吓面无血色,他颤声道:“是什么?鬼吗?” 苏凡眯了眯眼,风轻云淡道,“怕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竟如此胆小,看我怎么把它揪出来!” 李春跟男子对视了一眼,连忙跑到一边,看着苏凡念念有词,俩人都是一脸错愕。 半晌,叫声戛然而止,苏凡洋装气氛,“艹!出来啊!不是很有能耐吗?” 李春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一双眼,正躲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他。 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他支支吾吾道:“强子,会不会是破庙见到的女子,她极有可能~不是人!” 苏凡听他这么一说,挑了挑眉,“喔!” 男子咽了一口吐沫,把在破庙的一切,一五一十吐了出来。 苏凡侧头偷笑,随即又是一脸严肃,“你两还不知吗?那个地方一直有只女鬼。” 李春抖如筛糠,从牙缝里挤出一几个字,“我调戏她了如何是好?” 苏凡意味深长道:“她会跟着戏弄她的人。” 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看着吓尿的男子,苏凡悄无声息撤了结界,不稍片刻,几人便出了兰山。 半晌,苏凡由不同道先行离开。 李春和男子便一同回了村。 半晌,只剩李春一个人时,他气喘吁吁的向家的方向狂奔,刚要打开屋外的栅栏,不小心瞄了一眼堆放在院外的沙丘,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瞧见沙丘上站着一名男子,虽看不清模样,可从男子周身散发的冷寒,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试图逃跑,可无论如何他都迈不开腿,动弹不得的他,只能惊恐的看着男子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一声惊叫响彻了整个月夜。 李春如死猪一般,四支朝天,仰面倒在地上,两眼外凸,嘴也张开着,显然已断气了。 “为何要他性命?”想着自己一路护送,还是功亏一篑,他有些恼怒。 白墨辰理了理衣袍,凤眸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冷声开口,“他手痒。” 苏凡扯了扯嘴角,暗暗腹诽,“艹!人如其父,不折不扣的护妻狂魔。” 白墨辰遥望兰山的方向,孤寂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句,“替我好好照顾她。” 苏凡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第四十二章:假的真不了 夜色催人眠,小曲幽月暗。不知何郎君,独自星夜间。 白墨辰耸立在崖壁上,目光遥望兰山的方向,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是那么突兀。 突然,他的目光猛的一顿,似在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狭长的凤目微眯。 半晌,他抬步便往断崖下的一片空旷地踏去。 刚下至断崖处,崖壁上便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石洞,也吸引了白墨辰的目光,他不假思索便往洞口走去。 洞中隐隐约约有急促的喘息声传出,洞内漆黑一片,阴凉入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白墨辰拈了一个诀,手中光茫乍现,顷刻之间,洞内亮如白昼。 洞壁上刻着神色各异的神怪鬼魅,空旷的地面上,则趴伏着一名男子。男子仰躺在地,从他的肢体来看,似受到了极大惊吓,显然已陷入昏迷之中。 白墨辰离他有一丈距离,目光短浅扫视男子,嘴角微微上扬。 昏迷之人正是周浩杰。 “小公子,您确定他一定会来?”一名女子从黑暗中走来,不解的问道。 来人正是秋明山的那位俏佳人。 “青兰,兰山有灵兽,你可知?” 见白墨辰答非所问,女子很意外,不过却笃定道:“我在兰山少说也有十载,未曾听闻有灵兽,小公子为何如此问,难不成………… 女子微讶,想起今日小辈来禀报的事,惊奇的瞪大双眼,“莫非今日午时,兰山的闪烁的奇彩是灵兽所为?” 白墨辰微微颔首。 看着眼前这个孤傲冷俊的男子,女子微微失了神。想到自己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暗暗把一颗鬼心藏。 白墨辰余光瞥了她一眼,眸如寒星,闪着幽幽的寒光,只淡淡一眼,女子猛然一惊,从毫无温度的凤眸中,她读到了浓浓的厌恶,慌忙低垂了眉眼。 洞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女子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化解这尴尬的局面,然而,洞口处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向白墨辰,见其面带笑意,大概也猜出来人的身份。 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听上去来的人还不少,女子放高了警惕,警觉的的朝着洞口看去。 而白墨辰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恍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竟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白墨辰!浩杰与你无缘无故,你为何要这么做?”周永成怒声道。 一大群人趋势逼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周永乐略显紧张的扑向周浩杰,轻轻摇晃,歇斯底里的呼唤,“杰儿,杰儿你醒醒……………” 见周浩杰毫无反应,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探其鼻间,随即松了一口气一般跌坐在地,抬袖拭了拭眼角,低低道:“邱掌门!即便如此您还认为他是个善人?”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容貌清秀的邱玄景。 从进来时起,他的目光一刻不离白墨辰身旁的女子,清淡如水般的嗓音响起,“曾告诫你不得出兰山,为何你不听?” 白墨辰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女子,见女子闪躲的目光,似呼猜到了什么,短浅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周永成身上,意味深长唤了一声,“杨侯爷。” 闻言,周永成眼中闪过一抹惊,不过转瞬即逝,怒目圆睁,“本将不知你在说什么!” “将军,少爷只是受惊过度,您不必担心。”一面副将恭敬道。 周永成虽悲痛欲绝的样子,可面上却是难掩的得逞,目光短浅瞥了一眼几步外的邱玄景,轻声质问,“白墨辰!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待他?” “喔!他是你儿子?你确定?”女子目光短浅扫了一眼邱玄景,快速移开,对着周永成似笑非笑。 一旁默不作声的紫袍男子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 白墨辰凤眸微沉。 没有想到,该来的都在其中,也好!剩得他一个个去找。回想起半夏肩胛骨上的伤,一股浓浓的杀意猛然滋生。 “白公子,好久不见。”男子向白墨辰礼貌一礼。 见白墨辰不予理睬,扯了一下嘴角,在邱玄景耳边低声耳语。 邱玄景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掠过白墨辰,看向周永成,慢条斯理道:“周将军,依我看周少爷也没什么大碍,此事也定有误会,还是先把周少爷带回府中医治,等他醒来在了解情况比较妥帖。” 闻言,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却不知邱玄景会如此草草了事。 惊愣住的周永成不可置信看向邱玄景,略显紧张,“邱掌门,依您的修为……………” 见他欲言又止,女子终是忍不住,抬步上前,幽幽开口,“该叫你吴郡蔚呢?还是安乐侯?” 周永成一震,余光瞄了一眼紫袍男子,见男子置身事外,咬了咬牙正色道:“恕我愚昧,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女子冷哼一声,鼓起勇气向邱玄景走去,站定后,她低低开口,“你还好吗?” 邱玄景淡淡应了一声,“嗯。” 见他如此,女子长松一口气,回头瞥了一眼白墨辰。见其颔首,她轻声开口,“玄景,你可知,周将军早在两月前便惨死他人之手。” 邱玄景淡淡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 一开始男子还置身事外,可女子越说到最后,他越心惊,如今不有邱玄景在,俩人关系虽匪浅,可关乎到整个人世间,他也不敢保证邱玄景会不会翻脸。 冷冷扫了一眼周永成,竟觉此人如此不中用,若今日不是他来,那么计划一定会败露。想到这,他突然想结果了眼前之人。 见他如此凌厉的眼神,周永成吓到手足无措,为保心中那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只能………… 服用奇药还依旧被揭穿,如今脸上的假皮他竟觉格外灼痛,缓缓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是一张面布满伤痕的脸。 除了白墨辰几人,其他人纷纷离他远远的,都是一脸的骇色。 “为了足够像,还特意服用过奇药,人皮面具也是周永成面上扒下来的。就连老奸巨猾的周世忠都被蒙在鼓里,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杨志不死心问道。 女子偷偷瞥了一眼白墨辰,一鼓作气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杨志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咒骂,“又是那丑陋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三番四次坏我好事,若我杨志能侥幸逃脱,定要她生不如死。” 一道冰刃入穿透皮肉声响起,杨志瞪大了双眼,临死前,他探到白墨辰眸中深如海的暴虐。 直挺挺仰倒在地,只到失去感观,他都不知白墨辰因何出手杀死自己。 洞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邱玄景目光从杨志的尸体上移开,投向白墨辰,就在杨志倒下的前一秒,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那感觉只有面对师祖时才会有,他不禁想起,儿时师祖叮嘱过的话。 第四十三章:护你一世安然 七月末。 茂密的丛林之中,在一处地势险要的峭壁之间,一条小道蜿蜒而上,通往燕山顶峰。远远望去,依稀可见一间不起眼的木屋,隐秘在丛林之中。 屋前屋后栽满了形形色色的珍贵药材,有些正吐露芬芳,引得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 半夏正专注于竹筐里的药材,这是她近几年来,四处奔波寻觅到的罕见药材。在她眼里,它们是何等的珍贵,以至于如今才舍得将它们一并从地窖拿出。 一身素白朴素,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个半髻,用一根木质发簪固定。 即便是如此朴素的装扮,却依旧难掩她绝美风彩,周围翩翩起舞的蝶儿,恍若银海里的星,成了她的蜻蜓点水般的陪衬。 簸箕里是她精心挑选的几株药材,手中捻起一株太行,目光深深凝视许久,突然回忆起去年那一日,不由自主轻咬唇瓣,“混蛋!”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竟觉脸烫得要命,缓缓站起身,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见四周空空荡荡,她长舒了一口气。 正要将手中的簸箕往架上放,心猛然一痛,她微惊,手下意识的覆在心口处,簸箕随着她举动从她手间掉落,发出不小的声响。可能是太过突然,把惊愣失措的她吓了个半死。 看着翻倒在地的簸箕,她略显不安矮下身来,把洒落在地的药材胡乱的往簸箕里抓放,收拾利索后,她快步跑进了木屋。 顷刻间,屋内传出翻箱倒柜的声响,不稍片刻,便见她提着包袱快步跑了出来。 半晌。 半夏来到了崖壁,看着修长挺拔的背影,她犹豫再三,咬了咬牙迈步走了过去。 独自赏景的苏凡,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微微侧过身。 “我想去一趟幽洲。”望着西归的夕阳,半夏一脸认真道。 “为何?” 见她下意识闪躲的目光,以及无处安放的双手,苏凡大概也懂她之所想,“丫头,可想好了?” 见她不语,苏凡淡淡一问:“即便日后会受伤,也没关系吗?” “我,我,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没有其他意思。”半夏小心翼翼,一双美目却不敢与他对视。 风在耳边拂过,微微凉,看着眼前这个相处近十五载的女子,突然变得如此扭捏,他突然很想知道,她为何只会对那个人脸红心跳。 似下了什么决定,苏凡将手缓缓探向衣襟处,看着手中的发簪,低低开口,“拿着吧。” 半夏缓缓侧过身,目光扫向伸过来的物件,定精一看,声音微颤,“从哪里找到的?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看着顷刻间眉开眼笑的女子,苏凡并没有把发簪的来由道明,“一根发簪而以,有必要这般患得患失吗?” 半夏丝毫没有犹豫,一把夺过发簪,轻拂了一下,便把发簪放进了锦囊之中,“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许久,两人都不曾再开口。 半晌,半夏微微侧过身来,看着眉眼淡淡的苏凡,缓缓迈开了步子,“走吧。” 午时。 打量乔装成老汉的女子,苏凡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小声道:“一个女儿家,怎老是装扮成老头的模样,明早你再乔装一番,免得他人还以为咱俩是断袖!” '扑哧'半夏差点笑出声,连忙招呼小二准备饭菜,并嘱咐另外多备一些酱猪蹄。 “苏凡,你说瑶姑姑会不会有事,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找我们!会不会发生了意外?” 似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继续道:“苏凡,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有隐身术不会有事,若那些人发现你是只蛇妖,可就不妙了!” “这些年,在燕山吃了不少仙药,我已经不是只妖那么简单了!放心!没有几个人能伤得到我,保护你这小丫头刚好。” 见他如此风轻云淡,半夏回想这么多年来点点滴滴,眸中有流光闪动,“谢谢你。” “记住了,我会护你一世安然。” 此时,半夏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多么动听,直到不久的将来,每每想起,她都心疼到难以承受。 用完午饭后,两人便匆匆离了客栈。 通往幽洲的小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 苏凡手里甩着缰绳,犀利的眼神四处游荡,身体却惬意的摇晃着,“过了这座山,再过两个时辰便可到幽洲了。” 车厢内的半夏,黛眉轻蹙,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这么快!你确定?” 苏凡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得意的笑道:“我是孤儿你又不是不知,儿时其他阿猫阿狗都不喜我,凡人见了也要将我打死,之所以后来只能在荒山野岭间四处游荡,很荣幸,此处曾经我年幼时爬过。” 半夏抿了抿嘴,听出了话里的酸涩,眸中不禁微微一热,原来他跟自己一样,是孤独的存在。 “以后还有我!我们一起游荡。” 闻言,苏凡一震,正要开口,猛然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顿时,掩去了脸上的笑容,轻声开口,“丫头,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出声。” 半夏不明所以,想探个究竟,又怕自己坏了事,连忙低低回应,“嗯。” 马车行至一个岔路口时,一名身穿抹胸淡黄色纱裙的女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声音嘶哑,颤微微道:“这位公子,能否让我入马车内休息片刻?” 苏凡故作一脸慌张,缓缓开口,“姑娘为何一个人到这荒郊野外?是不是遇到歹人了?” 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得逞,面上却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柔弱样,带着哭腔低低开口,“我本与母亲一同赶往幽洲看望外祖父,怎知路上遇到了劫匪,母亲惨遭杀害,家奴为了保全我以死抵抗,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藏于灌木丛中,趁机逃脱。” 说到这,女子泣不成声,“他们很快便会追上来,公子能否答应让我入车内避避?” 苏凡装做一脸害怕,打量了一番女子,女子见状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泪。 “若今日能安然无恙,日后我愿为奴为俾,侍奉公子左右。” 苏凡微微颔首。 女子毫不犹豫便往马车走去,掀开车帘,见车内空无一人,她微呀,不过并没有开口。 见女子反了回来,苏凡一脸疑惑,“姑娘为何不上去?” “不了,车内有些透不过气,还是陪公子一起赶马吧!” 苏凡扫了一眼越靠越近的女子,猛然抬起左脚,带着法力一脚重重踢中女子腹部。 跌落在数丈外女子,费力的支起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莫不是要我提前告知姑娘,我讨厌狐狸的骚气,不巧姑娘一身骚味!” 闻言,被女子强压的一口老血,猛的喷了出来,欲使用术法除了这可恶的凡人,可却惊恐的发现,身体居然动弹不得。 竟觉不妙,恐惧爬上了她的面颊,可还没等她开口求饶,却惊奇的发现她居然能动了。 第四十四章:小娇娃夏初沫 万籁俱寂。 炎炎夏日,周遭事物毫无半点声息,连带着酌眼的阳光也黯淡了许多。如此诡异的现象,苏凡一双剑眉微蹙,警觉的环顾四周,紧握缰绳的手越收越紧。 半晌,从不远处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趴伏在地的女子费力的支起身,将头缓缓侧向不远处,杏眼微怔。 一身桃粉衣裙粉面小娇娃迎面走来。 此人,正是小魔女夏初沫,她不屑的眼神掠过身前的女子,投向马车上的苏凡,冷冷道:“晦气!两个看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裙,随即将目光缓缓扫向车厢内,微愣,又连忙快速移开。 这细微的动作苏凡尽收眼里。 地上的女子脸色微沉,贝齿咬破了唇瓣,面带笑意,轻声开口,“沫沫!你怎么来了?” “母狐狸!咯咯~~~我以为六尾狐有多难耐呢!单单中了一脚就奄巴了!” 女子忍住内心深处的愤恨,可知绝不能表露出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悲催,不知小魔女为何要为自己解定身术法,可她知,今日难以全身而退。 “我,我,我只是出来溜溜,没曾想半道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灵气。一路寻来,便遇见了这位公子。” 女子下意识往车厢内瞟了一眼,继续强词夺理,“想着吧,定在公子的马车内,便撒了一个小谎,可却发现车厢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那股淡淡的灵气也随之消失殆尽,见公子容貌不凡,便心生爱慕之情,谁曾料想,公子没来由的将我踹飞在地。” 女子一脸委屈低声抽泣。 隐在马车内的半夏微微蹙了眉,这女子好生厉害,撒起谎来有板有眼。自己身上哪里来的灵气?自己为何不知!刚刚那小娇娃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似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偷偷将目光从帘缝中往外探去,果然如她所想,可回想起苏凡的交待,又连忙将视线收回,静静地听着外面动静。 打量着八九年纪的小娇娃,苏凡桃花眼微微一眯,目光扫向地上,一直低低哀泣的女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喔!原来如此!竟是我冒犯了姑娘,在下失礼了!” 闻言,原本不将苏凡放在眼里的小初沫,也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一双大而圆的月亮眼微微一眯,小娇颜一沉,低低道:“妖就是妖!” 苏凡冷哼一声。 闻声,小初沫瞬间出现在马车前,抬眼对上马车上的苏凡,“你!带我去幽洲!” 苏凡微呀,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身份不明的小女娃,居然丝毫没有畏惧自己,反还一脸严肃地命令自己,他气不打一处来,“小妹妹,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不远处,一直偷瞄二人的女子,见他们聊得很是投缘,似乎忘了她的存在。猛然一喜,不动声色的缓缓起身,猫着腰打算趁二人不注意溜之大吉。可还没挪动几步,便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扫来,迈出的脚不由自主收回,绽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看且无辜的笑,不疾不徐转过身来,“我,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初沫笑了,苏凡也笑了,见二人如此默契且怪异的笑,她强忍住内心的不安,站在一旁,'嘿嘿'傻笑了起来。 八月初秋。 数日以来,王府一直沉浸在化不开阴霾之中。先是大爷周永成尸骨无存,后是二爷一家在通州府中被害,再是姑奶奶一家遭遇不幸生死不明,早已一头银白的周世忠便也因此一蹶不振。 往日挺拔的身躯此时是如此弯曲,消瘦的身影驻立在祠堂供桌前,目光投向高台上的牌位,一言不发。 伺候在外的几名奴仆恭恭敬敬立于门的两侧,头虽压得低低的,却无时无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辰时三刻。 周永乐独自一人轻步走来,对着门外的几人摆了摆手。 见下人退离,他便迈入了祠堂,看着佝偻的背影,他长长一叹,“父亲,如今朝廷已不在需要我们周家,莫非您还不明白吗?” 见周世忠没有回答,他咬了咬牙,把他今早被罢职一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闻言,周世忠闭了闭眼,似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缓步至供桌前,点燃三柱香,一边作着揖,一边轻声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您们定也是认可的吧。” 没来由的一句,让一直忐忑不安的周永乐一惊,记得上一次父亲这便念叨,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心乱如麻。 他依稀记得,那年先帝原本派遣自己的父亲与丞相一同平息萧太师一事,可由于父亲身体不适没能前去处理,以至于由丞相全权办理,酿成后来的惨烈的局面。 那事之后,父亲便不再上朝,也退出了权利的中心,近年来更是把所有暗地里的幕僚遣送回了家乡。做事更是小心翼翼,都以为他手握二十万重兵兵符,却不知他暗地里已献给了文帝,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无权王爷罢了。 想到这,周永乐有些不甘,凭什么誓死忠于朝廷的周家,如今落到人人唾骂,朝廷却不做任何表示。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愈演愈烈,看着早已年迈的周世忠,一股酸涩直冲脑门。 “父亲!我们周家坦坦荡荡,落到如此境地,为何还要忍气吞声?” “够了!为父从小便告知过你们,无论他人如何看待我周家,也都应当谨记,为人臣者,必当忠心不二,反叛之心更是万万不可有,即便朝廷要弃我周家,也不可有二心!” “父亲!我…………” “为父就不满你了!当年我曾在先帝面前发过誓,除非我周家已无后,不然定誓死效忠朝廷。” 长长叹了一口气,周世忠继续道:“看来中南掌门伤得并不轻,大告道人此人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依王王后的性子,怎会如此行事。” 长长叹了一口气,周世忠喃喃自语,“一却都是” 周永乐一脸的不可置信,想想大告道人的反常举动,在想想,突然要入佛门的的周浩杰,刚要开口询问话咽回了肚腹之中。 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浩轩在前,周晓晓扶着司徒静在后,步伐轻快,片刻便来到了祠堂门前。 司徒静轻步上前,恭敬的向周世忠倾身一礼,“王爷,多加保重身体呀。” 周晓晓也是一脸关切,缓缓靠近周世忠,“祖父,午膳备好了,我们去用膳吧!” 见周世忠不语,周浩轩缓缓开口,“祖父,谣言止于智者,我信,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您不必这般忧心” 周世忠微微颔首。轻轻拍打周浩轩肩臂,眸中也是清明,“日后遇事不可鲁莽,若我与你父亲不在,一定要多多请教你的舅父。” 周世忠虽答非所问,可孝顺的周浩轩并没有多想,掷地有声道:“是!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第四十五章:往事痛心疾首 初秋。 昔日门庭若市的永安王府,此时,不管是门前或屋后,既是一片沉静。 府中,各个院落除了几个忙碌洒扫的身影,再也见不着昔日里主仆成群的场景。 王府上空,总被一团化不开的乌云所笼罩,把肃静的王府,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如此怪异的景象,难免让幽城内的百姓惶恐不安,对盛传永安王图谋不轨的谣言,也有了新的认知。 途经王府的商贩以及行人,唯恐自己瞧见不该瞧见的,从而纷纷绕道而行。曾挤破脑袋也想攀上王府高枝的那些人,更是躲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大多数大臣纷纷表示,应该罢免永安王一职,可帝都的那位迟迟未作表态,以至于人们纷纷猜测,文帝顾念旧情难以抉择。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确信,谣言只是谣言,终有一日,永安王府会再现昔日辉煌。 亥时。 白墨辰身穿一袭月白中衣,静静地立于窗前,目光定定的投向寂静地夜空。 深知此时还留在王府实在不妥,可如何是好!他白墨辰还没无情到看着王府沉入尘埃之中。 那不攻自破的谣言,既然能把百年大族推向风口浪尖,那么他白墨辰还顾忌什么? 想到这,白墨辰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从衣襟处拿出一个鹅蛋大小的紫金纹龙埙,不疾不徐放在唇边,一曲哀伤之曲便缓缓响起。 如此哀伤的曲子,让还在忙碌的下人纷纷停住了手中的活,也感染了书房里议事的几人,司徒磊略显紧张的向周世忠告退,周浩轩刚反应过来,便见步伐轻快的司徒磊早已走远。 在厨房忙碌的司徒静也是一惊。 “这个曲子,是……”司徒静微惊,喃喃自语,猛的想到了什么,连忙将熬好的鸡汤,以及米粥放入托盘之中,抬步就往门外走去。 杨雪烟瞥了一眼,有些失落又激动的周晓晓,大概猜到是谁在吹曲,可这曲子为何如此哀伤。杨雪烟打算问问周晓晓,可哪里还有周晓晓的影子,有些气愤的杨雪烟只好一脸愤恨的出了厨房。 在通往白墨辰厢房的一处拐走处,几人停下了脚步。 “哥,您不是在书房议事吗?怎么会在这里?”司徒静微呀,看着负手而立的司徒磊不解的问道。 原本司徒磊想开口解释,可看到周晓晓有些失落的神情,以及疾步走来的杨雪烟,他只好作罢,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司徒磊轻声道:“墨辰他喜静,想必此时也不想被打扰,静儿你一个人进去看看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即便周晓晓在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司徒静微微蹙了蹙眉,可想想白墨辰大病初愈,她只好慈爱的看向身后的两名女子,“晓儿,你和雪烟回去休息。” 周晓晓抿了抿嘴唇,不情不愿的拉着一旁一脸平静的杨雪烟,一步三回头出了西院。 看着远去的身影,司徒静缓缓收回目光,“哥,您为何会如此不愿雪烟靠近墨儿?” 司徒磊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静儿想多了,墨辰一日未食,快些端进去吧。” 司徒静见他答非所问,更加想出口询问清楚,可却被司徒磊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她只好将话咽回肚腹。 看着转身就走的司徒磊,深深的望了一眼,杨雪烟离去的方向,她又怎么不知,杨雪烟爱慕之人是她的墨儿。 埙声哀婉凄凉,司徒静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没有人比她更懂,曲中所表达情非得已的情意。 擦拭脸上的泪,'咯吱'一声,她缓缓推开房门。 入门便见白墨辰孤寂的背影,看着比初次见面明显消瘦的白墨辰,她又拭了拭眼角,轻步迈了进来,行至桌旁将托盘放在桌面上,不疾不徐从中端出一碗素粥,一锅鸡汤搁在桌上,转身往窗口走去。 见白墨辰依旧不为所动,妇人犹豫再三,缓缓开口,“墨儿,虽是初秋可夜里寒气重,你大病初愈不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着,司徒静把大敞的窗关好,回头看看平静如水的白墨辰,“你怎么会这曲(情未了)?” 闻言,埙声戛然而止,白墨辰不疾不徐将埙放入衣襟中,“情未了?” 见白墨辰不答反问,司徒静缓缓开口,“嗯!这可是你母亲谱写的。” 闻言,白墨辰才转身看向妇人,这一看,他瞬间被眼前的人惊住,才三十来岁的妇人,怎么就两鬓现银白了。 白墨辰仔细回想,似乎前阵子还是一头乌黑如墨的,可如今~ 白墨辰隐去了冷漠,低低开口,“静姨,这么晚了您怎还不休息。” 司徒静慈爱一笑,将白墨辰拉到桌旁,把吃食放好,目光投向白墨辰,“墨儿,尝尝我的手艺。” 白墨辰被妇人深深的关切所感动,将妇人为他准备的吃食,一滴不剩全数下了肚。 司徒静静静地看着白墨辰,突然出口询问,“墨儿,给静姨说说看,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白墨辰微微蹙眉,“静姨,您………” 司徒静微微一笑,怕错过今晚没有机会说出埋藏多年的往事。斟酌再三,她下定决心,把埋藏在心底的不堪回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通通说给了白墨辰。 司徒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往事。 见白墨辰一脸平静,她狠狠针扎了一番,将白子昊让她隐瞒萧洛施的一切,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白墨辰面上虽依旧一脸平静,可内心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原来,父亲对母亲的爱,如此之深,以至于爱到能给予的都给母亲。 可为何后来………… 看着声泪俱下的妇人,白墨辰将萧洛施到死都无法理解的疑问,风轻云淡般问了出来,“静姨您可知,父亲为何非让母亲堕胎不可?” 闻言,司徒静闭了闭眼,哽咽道:“因为你母亲只是个凡人,根本无法生育魔族子嗣,若执意怀胎,只会被腹中胎儿缓慢的吸**血,直至最后精血枯竭而死。” 这一命换一命的真相,如同一颗惊雷,轰得白墨辰的心摇摇欲坠,他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险险稳住身型。 原来,月姑姑一直在骗自己,明明母亲知道将自己生下来的后果,可却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还说什么是因为产后血崩。 “呵呵~。”白墨辰突然发笑,那笑竟是如此凄凉。 此时,方知为何年纪轻轻体质康健的萧洛施,会在他一出生就忍心撒手人寰。 见白墨辰神色不对,司徒静顿觉自己糊涂,这不就间接告诉白墨辰,害死萧洛施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了吗! 看白墨辰如今这平静得可怕的反应,司徒静懊悔不已,连忙上前一把拉住白墨辰的手,低低唤道,“墨儿,墨儿~,你还好吗?” 第四十六章:相遇是必然的 望着疾步远去的背影司徒静泣不成声,她泪眼滂沱自责不已,两脚发软像被粘住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白墨辰微微侧头,猛的化作一阵疾风消失在夜色之中,风呼啸在耳边,白墨辰逆风而上,无论耳后司徒静如何呼唤,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换作是谁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内心是复杂的,是难以承受的痛彻心扉。 这近一年来,也暗暗杀了不少可恶之辈,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才是那罪孽深重万恶之首。 说什么杀人只是报那血海深仇,说什么除恶扬善,是为了惩天下所有的不平等,只不过是自己的私欲,至于那遥不可及的梦救这样吧。 白墨辰垂眸看向脚下的楼宇,把即将涌出的一口甜腥咽回了肚腹之中,儿时的画面在脑海中极其清晰。 看着他如此孤寂的背影,司徒静却心疼得难以附加,从自责转为惊慌瞬间缓过神来,连忙疾步奔向敞开的房门,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哽咽着大声喊到,“墨儿,墨儿~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没有回应只有寂静无声的夜,以及微寒的风吹着泪眼婆娑的自己,她瘫软在地,傻傻地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深庭,无休止的呜咽着。 从飞出王府的那一刻起,白墨辰成为暗夜里的一抹亮色,胜雪的衣袍与之这夜色格格不入,凤目是从未有过的清明,眼中的异彩一闪而过,似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他的笑让人无比心疼。 数日后清晨。 昆仑顶峰,耸立着一抹修长的雪色身影,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刚破晓的苍穹。雄伟的山脉冲击着人们的心灵,遥望无尽的皑皑白雪,以及层层叠叠的山脉,在沮丧的心也能之被洗礼。 “呵呵~~”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笑,吓得山间小鹿乱串,其中包括一位即将夸入天界门槛的和尚。 年轻的和尚双手合十,在他脚下是一条冰阶,他已经踏过了九十九阶,只差最后一个阶,只要他安然的踏上就能飞升。去他终极所在的西天极乐。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的迈出脚刚碰触的冰阶一瞬间,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直至他的耳膜,让他数月来的聚精会神一下子失了分寸,冰阶几乎一瞬间也化为了乌有。 “啊~~~~” 一声惨叫冲破云霄。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打乱了白墨辰的思绪,他垂眸探向脚下的物体微微蹙眉。 可能太过突然和尚还反应过来,当从屁股以及各个部位传来的疼痛才醒悟,他又一次失败了。 “这,这,这是失败了吗?,该死的!就差一步,哪个混蛋坏了我好事!” 和尚暗暗咒骂恶狠狠的环顾四周,也忘了他如今是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扑伏姿态。 当他抬头寻找目标时,应入他眼帘的是白墨辰修长的双腿,在往上便是一袭胜雪的白袍,然后是一张能让天地愤恨的绝美俊脸。 “阿弥陀佛。” 和尚忍不住双手合十,可当他对上白墨辰冰寒深邃的眸子时,他下意识挪动身体,尴尬的咳了几声。 白墨辰短浅的扫了和尚一眼,便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和尚偷偷打量着白墨辰,半晌,他缓缓支起身意味深长道:“你若探索深渊,深渊便会来探索你。” 闻言,白墨辰一顿。 “你说你也真是的,哪里不好发泄偏偏跑来此处,错过今时便又是一千年。” 听着和尚喋喋不休的抱怨,白墨辰丝毫没有愧疚,依旧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见他如此这般,和尚气得咬牙切齿,佛看来也成不了,一口老血想吐在这罪魁祸首的脸上,可他是和尚呀,出家人应该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应该如此斤斤计较,他暗暗念动静心经。 见白墨辰似乎不想搭理自己,和尚不慌不忙略显费力的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半边屁股,模样极为狼狈一瘸一拐的往一处拐角走去,半晌,便见他提着一包东西缓步而来。 见白墨辰依旧闲云野鹤般耸立在原地,和尚暗暗叹了一口气,手中动作不停,不一会功夫便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他从包袱中拿出一只鸡、一壶酒,不疾不徐边喝边烤了起来。 片刻间,一股浓浓的烤肉味环绕在四周,连逃离的飞禽走兽也偷偷窥探着冒着热气的烤肉。 白墨辰侧头看向和尚,猛然瞳孔一缩,见和尚居然能驾驭真火,不免多看了和尚几眼。 真火这东西,不说他能不能驱使,就眼前这个白面和尚,在白墨辰眼中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多看了和尚几眼。 和尚静静地吃着,一口肉一口酒,丝毫没有在意白墨辰打量的目光,也没有大方得体的邀请对方一起来品尝这冰天雪地里的美味佳肴。 白墨辰并没有吃惊和尚的酒肉肠中度,而是吃惊为何会在意这看似普通的和尚,为何如此淡定的在他眼前大口吃肉。 可能是白墨辰的眼神太过犀利,以至于让和尚有些不自在,他不动声色将手中的肉放下,神情自若的与白墨辰对视。 “怎么想吃?” 闻言,白墨辰将目光收回。 和尚拨弄着腰间的玉壶,见白墨辰没有要走的打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我相遇必然有所因果,也罢!既然如此那么和尚我日后定会对你多多关照。” 话落,和尚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见白墨辰依旧平静如水般的耸立在原地,他气得咬牙切齿。 白墨辰感受到他的愤怒,却依旧不以为然,像存在已千万年的昆仑一般寂静的耸立着。 转眼夕阳西下,不知何时和尚出现在了白墨辰身侧,看着身旁落寞的身影,和尚摇头叹息。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转身往下山的路走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白墨辰亦如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他静静地耐心的看着和尚消失在拐角。 永安王府。 一大群士兵围堵了永安王府,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府内的众人震惊不已。 永安王端坐在厅内,目光如炬的凝视着迈步走来的几人,只见一中年将军躬身说道:“王爷,墨将受陛下之命前来捉拿凶手,还请王爷见谅。” 永安王面无表情的端起一盏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喔!本王怎不知府内有你等要捉拿的刺客?” 一旁的华服男子眯了眯眼,桀骜不驯的环顾四周,悠悠开口,“永安王,听说您府中有位特殊的客人,本皇子想见见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人正是抗疫第一功臣三皇子文博。他优雅的向周世忠行了一个礼,目光投向厅内众人,当目光接触到一抹粉色,他就在也移不开眼。 第四十七章:一代功臣薨 缘来客栈。 流夕镇虽前有大河洲后有幽洲地势优越,可因地处山丘之中极为偏僻,也很少有人会路过此地,以至于街道上商贩行人寥寥无几。 寒风呼啸而过,高挂在缘来客栈的粉色灯笼左右摇晃,客栈内空空如也,小儿麻利的擦拭桌椅,虽不染纤尘却依旧保持着打烊后的习惯。新任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着呼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天际由南及北划过一束光芒,看着光芒消失在幽洲上空,正与颜如水遥望星辰的白墨辰莫名心慌。 颜如水看他神色有异,正要出口询问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疾步奔来。 力昆的身影定在几步开外,他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白墨辰来流夕镇已有半月有余,他终是想通,既然一切都已是定数,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即便迎上力昆慌张的目光,他也依旧神色自若,“昆叔,何事如此惊慌?” 力昆斟酌了片刻,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半夏姑娘在王宫被掳,如今下落不明。” 闻言,白墨辰一僵,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让他极为不安,没有与颜如水二人道别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净水湖畔。 王宫禁地。 半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她摸索着呼喊着却只有自己的回声以及心跳声。 她有些害怕,明明记得刚为王王后请完脉,后被王后身边的侍女带入偏殿休息,还没来得及熄灯便被一黑影打晕,之后就在也想不起来。 喉咙干痒嘴唇干裂,生为医者的她能够笃定,自己已昏迷了已两日有余。 她暗暗责骂自己太大意,以为王宫是安全的,大摇大摆便入了虎口,还将能保护自己的人分别打发去寻白墨辰。 半夏静静地耐心的等待着将自己打晕的人,她笃定自己不会有危险,没有立刻当场杀了自己也就表示神秘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渴死。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有东西靠近半夏便是一身冷汗,她虽见不着来的是什么,单凭这气味,半夏便知此人非人绝非等闲之辈。 “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让您如此大费周章。”半夏洋装镇定。 听不到回应,半夏明显有些慌张,“喂!你到底想怎样。” “嘘。” 闻声,半夏显松了一口气。 半晌,来人终是开口,“我是在救你,好好待在这,会有人来带你离开。” 半夏想出口询问,可却察觉到来人已离开。她暗暗咒骂,等人来救她都要渴死了! 幽洲处北偏寒,虽才初冬已是寒冷无比。这一日,是周家三老爷的生辰,往日即便不外发请帖也会用不少达官贵族盈门,可如今冷清到可悲。 多日来苦苦寻找,丝毫没有半夏任何踪迹,苏凡更是放出狠话,若三日后他见不到半夏平安归来便血洗永安王府。 得知半夏一切身份后的周世忠更是一病不起,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其貌不扬的女子,既是那白墨辰的心上人。自己还为了保周家,将其送入虎口。 所有人都为之乱了阵脚。 府中虽灯火通明,却寂静得了无生机,众人纷纷围绕在长松院。 “魏老先生,父亲他……”周永乐上前几步,对着年迈的老者焦急的问道。 床榻之旁站立着一名老者,一席白衣,白须过膝,白发半批半挽,虽年近九旬可依旧容光焕发,不难看出他非同一般。 老者长叹一声,望着卧床的周世忠,他轻轻摇了摇头,“一切皆是定数,老夫也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跪地,周永乐刚要开口,便被床上之人打断。 “乐儿,为父大限已至,莫在多此一举。” 周世忠缓缓侧头看向床前众人,他猛的咳了起来,目光在众人中寻找着。 老者见他如此举动,摇头叹息。 周永乐连忙起身,跪在床旁,“父亲,杰儿他回来看您了。” 说着他连忙招手让周浩杰靠近。 “祖父,杰儿有错,杰儿不该不听您的教诲。”周浩杰虽为被送去寺庙有所不甘,可看到疼爱自己的祖父如今这般,他也难免有些担忧。 “好,好,好~~~,知错便好。日后就好好待在府中,莫要辜负你叔父的一番良苦用心。” 周浩杰连连点头。 看着才三月不见的祖父,如今为了他人瘦骨嶙峋的模样,周浩杰埋于心底对白墨辰的恨越来越深。 周世忠将众人的关切尽收眼底。 想见的人是见不到了,突然感受到身体的传来的僵硬,他连忙示意众人离开,唯独留下了周浩轩与老者。 其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可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没人知道三人在交谈些什么,直至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嚎声响起,众人才推门而入。见到房中情景,纷纷跪地失声痛哭。 一代功臣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含着遗憾离开了人世间。 帝王寝宫。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还在与妃子颠鸾倒凤的文帝一脸愤怒,没能尽兴的他面露杀意,“狗奴才!” 侍人闻言,跪伏在地,“陛下,奴才该死,请陛下容老奴把话说完在杀也不迟。” 文帝被这么一大喊大叫失了兴致,极其不耐的咆哮道:“说!” 侍人浑身发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永安王陌了~” 闻言,文帝猛的一僵,回过神来翻身下塌,不顾龙塌美人的矫躯批了个外袍就往外走。 看着跪伏在地的人,文帝面露杀意,“你在说一遍!” 闻言,年迈的侍人吓得直哆嗦,战战兢兢的回道:“永安王陌了~” 此话一出,年轻力壮的文帝往后踉跄了几步,侍人连忙起身搀扶,“陛下~” “死了?他就这样死了!”文帝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所听,略显紧张的看着侍人。 侍人连连点头。 文帝直接瘫软在地,脑海中浮现先帝遗言,“谁都可以弃,唯独周家,周在江山在,周亡帝位盲。” 他痛恨自己,为何事到如今才想起如此重要的事,如今补救可还来得迟? 文帝连忙起身,吩咐侍人为他更衣,疾步往王后寝宫行去。 中南山禁地。 禁地内盘坐着一名少年,他原本闭目养神,猛然咳了起来,一口血喷射而出。 抬头仰望星辰竟有些悲凉,他整整被禁锢了二十年,回想埋藏在心底里的千年往事,他笑得泪眼朦胧。 “四师弟,我是你三师兄日后有我照着你。” 记忆从未消散依旧那么刻骨铭心,可人已是沧海桑田。少年抬起胳膊擦拭眼角的流,“四师弟,永别了!” 今夜将有无数人夜不能寐。 第四十八章:把人交出来 王后寝宫凤仪宫。 身为后宫之主的王王后万万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竟会在她的寝宫内失踪,让她更没有想到是,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为此事与她翻脸。 有伤在身的她整整两日未眠,夫君与别的妃嫔冷落自己便罢了,如今就连亲儿也如此,让她如何寝食而安。正在软榻上暗自神伤的她,猛的被人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因力道过重,她直接滚落在地。王王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有些愣神,当脸上传来的疼痛,才让她反应过来 “陛下,您~”王王后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说文帝从未对她红过脸,更别说扇自己,从小养尊处优的她,被这一巴掌打得脸立马肿了起来。 “周世忠死了!这下你满意了?”文帝恶狠狠的看着王后,眼神像要将王王后狼吞虎咽一般,极为骇人。 “什么?死了?这怎么可能!” 见她还如此不识抬举,文帝面露杀意,又是一个巴掌招呼过去,“若不是你这贱人,昨日孤又怎会那般冷言对待他。如今他就这么去了,世人如何看待孤!” 王王后往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脚跟后她泪流满面,手轻轻覆盖在面颊上,“难道这一切不是陛下心之所想?别忘了!昨日咄咄逼人的可是陛下可不是本宫!” 闻言,文帝恶狠狠的看着王王后,双手紧握成拳,来人,把这妖后打入冷宫的话哽在喉咙却没有发出。 僵持了片刻,见文帝气势有所不同,王王后冷冷一笑,“陛下,是不是想将此事推到本宫头上,好让打入冷宫名正言顺?” 见文帝神色飘忽不定,王王后轻拭嘴角的一丝血红,慢条斯理的抚摸着指尖的血红单扣,嘴角微微上扬,气势上她更胜一筹。 文帝转身背对着王王后,微闭着眼冷声道:“你是孤的一生挚爱,孤怎会那般待你。” 口是心非的话他不得不说,谁让王后背后还个有中南山,文帝虽痛恨眼前之人,可他也不敢轻易去激怒。 “芙儿,来,孤看看打疼了吧?” 见他如此,王王后冷冷一笑,“陛下,本宫乏了就不送了!” 看着甩袖离去的文帝,王王后苦涩一笑,倘若当初没有那么义无反顾,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困在金丝编织的牢笼之中。 “王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一中年侍女打扮的妇人慰道。 看着一脸关切的乳母,王王后终是展颜一笑,“奶娘,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见妇人有些为难,王后补充道:“罢了,明日你去请博儿来一趟,他若是不愿,你便说我没他这个儿。” 翌日永兴宫。 “不要~~殿下好坏。” “你这小妖精。” 正在床塌翻云覆雨的两道躯体,丝毫没有察觉到房中多了另一道身影。 娇艳的女子还来不及发出声,就已吓得自己晕死过去。 “你是谁?要干什么?啊~~~” 看着如同驱虫一般在地上爬行的文博,白墨辰冷声道:“说!她在那里?” 看着一身戾气的白墨辰,文博吓得瑟瑟发抖,身为皇子的他从不知害怕为何物,可如今就白墨辰的眼神足够让他吓尿。 “她在那里?”白墨辰极其耐心的问道。 衣袍无风自动,温度瞬间下至冰点,身在烧着地龙房内的文博如坠冰窟。 “不知道!我不知道!”文博泣不成声,仰望着眼前的白墨辰,他拼命的往后挪动身体。 看着垂死挣扎的三皇子,白墨辰丝毫没有犹豫,一个拂袖几道冰刃落于三皇子双腿,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永兴宫。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王后娘娘~~” 一俾女,与刚奉命前往永兴宫的老妇撞了一个满怀。 “没长眼的东西,凤仪宫岂是你等大呼小叫的地方,脑袋上玩意还要不要了?”老妇重重扇了俾女一个耳光。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请掌侍饶了奴婢。”俾女头重重磕在地上。 见许久没有动静俾女偷偷探头观察,这一看直接昏死过去。 正躺在软榻小憩的王王后,察觉房中诡异的气氛,她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白墨辰孤傲的背影,她极其从容的起身。 “没有召见便入本宫寝宫,你可知你犯了死罪!”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白墨辰缓缓转身,对上王王后不可思议的目光,他冷声道:“把人交出来!” 王王后被白墨辰的容貌所震惊,这样的一张面孔她极为熟悉,不应该只是熟悉而是刻骨铭心。 她佯装镇定,不疾不徐轻声道:“本宫不知公子口中之人为何人,若本宫宫中果真有公子所寻之人,公子明说便是。” 看着有些不耐烦的白墨辰,王王后忽然想到了半夏,连忙开口道:“公子说的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半夏姑娘?” 见白墨辰不置可否,王王后连忙解释,“半夏姑娘虽是在我凤仪宫下落不明,可此事本宫也是事后才得到消息,若公子怀疑本宫所为,那么本宫也无话可说。” 看着强装镇定的王王后,白墨辰冷冷一笑,“是吗,那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若两日后我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我便让三皇子以及这凤仪宫化为灰烬。” 话落,没等王王后有所反应,白墨辰便消失于无形之中。 回过神来的王王后瘫软在地。 翌日清晨。 永安王府,今日乃永安王入土为安的日子。幽城百姓不约而同纷纷披麻戴孝,极为有序的站立在街道两侧,目不转睛的眺望由远及近的送葬队伍。 当千年金丝楠木棺出现在眼前,百姓们纷纷下跪行号巷哭,直到送葬队消失在人海之中,这种气氛才有所缓和。 一路上,除了白墨辰,其余众人皆是涕泪交加。 未时,一切事宜后,白墨辰称想独自一人陪永安王待一会,众人虽不明所以可还是知趣的退到数丈开外。 白墨辰静静站立在墓碑前,目光定于墓碑上久久未曾移动半分。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只知他此时此刻不想被打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老者,只是摇头叹息,叮嘱周浩轩几句后,他带着其余人众人下了山。 夜幕降临,周浩轩走向白墨辰,将白墨辰身侧未烧完的香火一一拿到自己手中,一边烧一边说道:“大哥,你可知祖父临终前唯一嘱托?” 深吸了一口气,周浩轩缓缓开口,“祖父说,世人皆有善念,要你把它聚集于心,将这小善化为大善让世人都能感受到你的善。” 周浩轩虽没有看白墨辰,但他知道白墨辰在听,他也没有丝毫隐瞒,把周世忠嘱托一字不漏通通说给了白墨辰。 闻言,白墨辰微震,目光从周浩轩身上移开投向永安王墓。也是这句话,让他在未来的道路上少了许许多多的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