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阿多尼斯的容貌为什么存在感不是那么强的问题 事实上,我其实是在克制回避他的容貌问题的。 在写本书之前,我查阅了很多文献,看了不少有关于阿多尼斯的文章。 我从中找到两个特别可信的论断,跟你们分享一下。 你们应该知道,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神。 但在一开始,他是从东方的塞浦路斯地区传到希腊的。 古希腊人民把他的故事融入自己的神灵体系中。这是希腊文明与其他地区的文明发生碰撞融合的表现。 说直白点,就是打仗或贸易中,两个地区的人民信仰的东西混同在一起了,这个现象在人类历史上是很常见的。毕竟征服一个地区后,经过几代人,大家都信仰同一套东西,这才算是真正融合完毕。 阿多尼斯就这样成为了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神。 阿芙洛狄忒对密拉施下魔法,使她爱上自己的创造者。阿多尼斯的母亲密拉与她的父亲乱伦,事发后她化为一株没药树,阿多尼斯从被剖开的树皮中滑落出来。 这个过程你们想到了什么,没错,这正是我看到的那个神奇的观点。 阿多尼斯是一个难产的胎儿!或者说他是那些胎死腹中的婴儿的象征。 这也是为什么神话中他会被阿芙洛狄忒送给泊尔塞福涅抚养的缘故。 试问,爱与美之神不能自己来养或是交给仆从去养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阿多尼斯是一个母亲子宫里难产而夭折的胎儿。在神话中,冥后泊尔塞福涅就是专门收留那些夭折的婴幼儿的! 当然,这是我看到别人的论述,觉得很合理地解释了阿多尼斯为什么会被阿芙洛狄忒交给冥后抚养,这才引用过来。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在春季复活在冬季死去,掌控着季节变化或者说能够象征季节变化?早知道,在希腊神话中很多神职都是互相重叠的,司掌季节的神灵可不止他一个。 对此我也找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论点。 古时候的生产力很低下,基本上人们在农田里的收成都是看老天爷心情。 而他们又不懂得科学的农业方法,有一种比较血腥的迷信方法就是祭祀。 春天迟迟不肯到来,寒冷的冬天,荒芜的农田里,古希腊的人们会用一个婴儿或幼童来祭祀冥后泊尔塞福涅。因为在他们的信仰中,冥后也是谷种女神。 你们自行脑补,好吧,这种事情放在现代社会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很残忍,但是为了部族的存续,他们不得不向神灵也就是莫测的自然低头,献出孩子的生命。但是诗人们将这一过程浪漫化了,阿多尼斯就是那些被选作祭品的孩子的象征,他们不会离开自己的父母,而是会在春天重新从冥后身边回到大地之上,回到亲人身边。 经过一代代人的传唱,阿多尼斯的生命轮回也就与四季轮回联系起来了。 事实上这里面还有很多可以深究,一点点掰开来说的东西。基本上,你研究某个民族或地区的神话,其实就是在研究这个民族或地区的文化和历史。 再说回正题, 在我看来,阿多尼斯的这种容貌优势并不是一种现代幻想小说中规则类的化身。 也就是说充其量就是神界的一个未被发掘的明星,而不是bug般的存在。所以才会被莲花饰品遮挡,才会在黑鹰世界被压制神灵身份后不会有人被他吸引。 很合理吧,当一个现代明星去理解,当他不在出名的时候,就算你会欣赏他的颜值,但不再有光环了。 阿芙洛狄忒则是迷妹,被他的颜值吸引,疯狂地爱上了他。 想看那种用脸征服世界的读者可能会失望了,我不会写那样的剧情。阿多尼斯必须有实力,才不会是可有可无的花瓶。 爱情比泡沫还要虚幻,要是寄希望于阿芙洛狄忒的爱情来在神界站稳脚跟,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必须自己找到出路,用他的金手指——能够接通根源意志海的浮木一步步壮大自己,不用再为容貌惹来的麻烦而担惊受怕。 在那之前只能先苟起来了。 所以想看颠倒众生的美色那种剧情的读者基本上可以告别这本书了,坦白说,我笔力不够,驾驭不住那样的人物。 虽然本书是一本YY小说,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的作品不那么直白,所以有很用心考究地了一番。 本来这些设定想慢慢在书里一点点展露出来的,但是最近的评论很多都是有关这方面的,怕我还没有写,你们就走的差不多了,所以只能一股脑说给你们听。 当然,我只是一个连业余都算不上的希腊神话的门外汉,上面所说的会有错误,甚至还很多,欢迎读者朋友们一一指正。 黑鹰世界,正如某位书友评论,我是看完电影以后,脑子一热就写的,结果写砸了。 本来是想让主角在战火里面泡泡澡的,毕竟他只是一个现代人,一下子穿越到神灵身上,怕他飘了。 当时还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洗一洗浮躁之气,踏踏实实地苟到实力上涨。 那就写吧,结果你们都知道的,不太行。没洗掉主角的浮躁,倒是把我自己写得很烦躁。o(╥﹏╥)o 齑粉狂喜 今天看IG打EDG,漩涡宁人他回来了,肉鸡公费约会,比赛看得很开心。 我道歉,速率质量双下滑,希望我能像IG那样回暖自己的状态,无论是学习还是写文。 楔子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种花青年,自己虽然是孤儿,但好好学习用助学贷款上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国企工作还贷,除了在世界上没什么羁绊,生活有点冷清之外,也算顺风顺水。 直到食道癌的报告单被出具在眼前,以前在电脑上看过那些世界尽头的美好瞬间浮现在眼前犹如泡沫般破裂,好想任性一回啊。 站在走廊里,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亲切的语气鼓励自己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要以积极的姿态去战胜病魔。 但他越过医生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号,那人目光麻木地看着身前,表情空洞。 他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按照医生的建议,姑息性手术治疗后,他定期地接受化疗,每天像吃糖豆一样的喝顺铂,卡铂,紫杉醇,培美曲塞。 开始时不停地恶心呕吐,整个人形销骨立。后来药物清单里加了些止吐药,好了一点。 那之后他每天闲暇时刻都会走到草坪上的阴影里阅读,在精神的世界里放飞思想。 起初还会有同事和以前的同学来看望他,后来渐渐的就没有了。 募捐款和个人积蓄都快用完了,自己的病情似乎有所缓解,他向主治医生申请出院。 医生同意了,但是自己临行前医生再三叮嘱按时吃药,注意生活作息,少食多餐,适量运动,不要碰毒品,定期回来检查。 他都点点头答应下来。 出了医院,他反而感觉无家可归。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很舒服。 他买了把伞撑在头顶,隔着雨帘看着这个繁华世界。 过红绿灯时,意外发生了。 刺眼的光线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雨水拍打在脸上的冰凉,腿部和腰部火烧般剧烈的疼痛, 视线中快速远离的大地,在眼底倒映出猩红的血色,浓浓的铁腥味充斥口腔,含糊不清的呜咽不像是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闪电划破夜幕,轰鸣的雷声盖过了急速刹车声和路人们惊慌的叫喊。 被病魔折磨的痛苦生活就这样画上不完美的句点。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积极去对抗癌症病魔,他内心从未这样宁静和释然。 “或许这样作为自己的结局还蛮好的”,但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甘地呐喊着什么。 是了,他想起来那些书里描绘的世外美景,一望无际的雪原,奇幻洞天似的冰窟,浓郁绚烂的郁金香花海......很多很多的美好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去看。 只是自己好像没有时间了。 浓重的使人窒息的黑色海洋无边无际,他感受不到任何肢体的存在感。但又隐隐有种幻肢感使他感觉到在不停地下沉,下沉直到最深处。 黑暗与空虚仿佛要在他断断续续的意识中永恒地盘踞下来。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想自己的记忆,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点清醒的灵光在这无尽坠落中即将消磨殆尽。 突然间,一块浮木一样的东西撞到了他。虽然没有触觉还能感觉到被撞这一点很奇怪,但是他还是把意识凭依到这块“浮木”上。 不停下坠的感觉止住了。“意识凭依完成”,微弱的机械声划破寂静,如此微弱以至于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开始随着黑色海浪浮沉,随波逐流,海浪对意识的消磨也趋于消弭。 飘着飘着,他发现这褐色海洋并不是荒芜没有生机的,相反意识稳定下来后,他能感觉到海草的漂浮,鱼儿成群结队地游过他身边时水流的声音。 顷刻间,鱼群仿佛察觉到危机一般快速游动起来。他只感觉一股汹涌的暗流裹挟着他往不可知的地方流去。 从上帝视角来看,一头大的不可思议的鲸鱼张开深渊般的巨口进食,食道所产生的吸力使海水形成了翻江倒海的漩涡,他只是被波及到了。“或许这就是终结了吧,”他想,意识随即陷入了虚无。 耳边隐约传来一个清冷的机械声音:“世界定位成功”。 第一章 初临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动,阳光在树林中的空地上撒下光辉,宁静悠远的美丽森林里有着几个美丽身影围在草地中央。 羽毛艳丽的不知名鸟类发出婉转动听的啼叫,似乎蕴含着一种焦急和忧伤的情绪。素白衣裙披身的林中仙女凝视着沉睡在柔软的茵茵草毯上的植物神。 突然,少女美丽的容颜扭曲变换,好像晕染开的墨水,又像信号不好而失真的影像,锯齿强烈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周围明媚的春光变成阴沉压抑的黑夜; 悦耳的鸟鸣化为声音嘶哑的哀嚎,就像有人遭受了极大的折磨而发出惨叫; 花草的清香也变质为尸体的腐烂臭气。 微风吹拂的绿草细细看去居然是不停扭动摇摆的密密麻麻的低矮触手,要是让正常人看见,他保准会恶心到浑身颤抖,把胃里的东西彻底吐干净。 "伊莱卡,阿多尼斯殿下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虽然是关切的话语,但是从这个诡异变脸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恶毒威胁的语气,并且伴随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嘶嘶声,好像有一条毒蛇不停吐出分叉舌头。 名叫伊莱卡的女人扮演成是仙女中素有威望和颇有智慧的一位。同时她也要扮演慕恋阿多尼斯最久最深的人设。 听了诡异女性同伴的判断,伊莱卡用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凝望静静躺在地上的阿多尼斯。但是少女的清丽容颜却在不时扭曲变换,怎么看怎么诡异。 草地上的阿多尼斯双手交叠在胸口,俊美无暇的脸庞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毫无血色,完美的黄金比例身躯仿佛大理石雕刻铸就,蕴含着力与美的精华。 只有在轻微呼吸时产生的起伏才说明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有些许生机。 “我心中永恒的甜蜜---阿多尼斯(Adonis)”,伊莱卡的演技并不精湛,她,姑且称作是她,用矫揉造作的语气肉麻地呼喊。 她捂着发疼的心口,迈着看似优雅的步伐围着她“倾心恋慕”的美男子转了一圈,“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你醒过来?” 她踮起脚尖,把拖在草地上碍手碍脚的裙角用手指捻着。这些诡异的生物不知是在为谁表演,演的尽职尽责。甚至还为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跳起了得律阿德斯(Dryades)的祈福通用舞蹈。 她一边舞蹈一边情不自禁靠近阿多尼斯,男子的面庞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牢牢吸引着伊莱卡的目光。浓密修长的睫毛双眉和白皙光滑的脸颊相互对比,更显得男子英挺冷峻。 其他的宁芙仙女慢慢地从高大的榉树后走出,带着几分小心和几分痛楚的舞步接近这往日只敢从远处观看的植物神。“伊莱卡,让我们帮你一起为阿多尼斯祈福” 同伴们用优美的歌喉颂扬阿多尼斯,歌声时而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歌声时而激情澎湃,如大海的滚滚浪花。 但是每当她们的脸扭曲失真,原本听起来美妙而优雅的歌声便会变成无数僵尸从坟墓里爬出来时发出的嘶哑哀鸣。 仙女们美妙的歌声相互配合,十几双清亮的眸子凝满忧伤共同望着伊莱卡臂弯里昏迷的人儿。无形的音符环绕在阿多尼斯的身侧。花草的清香萦绕在这片空地上,花朵纷纷扬扬地飘下,落在仙女们的肩头和阿多尼斯紧闭的眼皮上。 只见明显是领头地位的诡异少女伊莱卡摇摇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对身旁的其他人用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到: “那位尊贵的女神被誉为爱与美的化身,我看,她什么都不是!有的只是无比的骄纵和狂傲。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一群狂蜂浪蝶,亏那婊子还自以为那是爱神的荣耀和魅力。要不是她的苦苦纠缠,阿多尼斯怎么会...” 说着说着,她演技一点也不纯熟地掩面啜泣起来,然而发出的声音却像是笑声,甚至还从眼角掉下几滴泪来。 那些伪装成草地的触手疯狂扭动,用锯齿去接那几滴眼泪。 “可怜的阿多尼斯……” 名为伊莱卡的诡异少女生物又继续生硬地表演起来。 大概是她的同伴们也看不下去伊莱卡这样生硬的演技,有一个诡异少女对沉浸在表演中的伊莱卡说:“我们还是快走吧!阿芙洛狄忒殿下很快就会来看望他了。被她发现我们守在阿多尼斯旁边的话,我们会被那位女神的嫉妒之火焚为灰烬的。” 伊莱卡还沉浸在表演当中,装出誓死不屈的样子,头猛然一抬说:“我不怕!” 同伴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你难道想永远都没办法看他了吗?” “我……” 伊莱卡感觉到阿芙洛狄忒的逼近。 同伴们再次催促道:“快走吧。” 见说动了她,她们忙冲彼此使了个眼色,把仍是很不情愿的伊莱卡硬拽回了躲藏的高大榉树后面。 正如先前所担忧的那般,她们才刚刚躲好,阿芙洛狄忒便带着一路的香风怀里抱着一大束水仙花匆匆从云端降下。 阿芙洛狄忒皱起秀眉,厌恶地挥了挥手,一只长相丑陋的梦魇精灵便从一棵高大的榉树后面仓皇逃跑。她牵挂着心上人的安危,没有去追,而是将手中的水仙花束放在草地上,细细查看起阿多尼斯的身体状况。 阿芙洛狄忒用柔荑将阿多尼斯昏迷中紧蹙的眉头温柔地抚平。她摘下一片柔嫩的水仙花瓣,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花瓣轻轻捻揉,花瓣被揉成一个小球。 这样一片片地加工完,阿芙洛狄忒用手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将花泥细细涂抹在阿多尼斯的脸上。阿芙洛狄忒等了一会儿,可是昏迷的人儿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束手无策起来,焦急地思考该怎么样才能让阿多尼斯醒过来。正当她想离开再去寻找办法之时,她好像忽然看到什么东西,目光一凝,怒气冲冲地朝一片云朵后面飞去。 第二章 委托 “赫尔墨斯!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一架人间信徒供奉的精美竖琴。放在我这里只是明珠暗投,你拿去演奏好了。”阿芙洛狄忒叫住准备离开宴会的赫尔墨斯,从侍女手里接过一架金光灿烂的竖琴递给他。 赫尔墨斯见猎心喜,正要从阿芙洛狄忒的葱葱玉指间接过那架精美竖琴。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又缩回手去。 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是诸位希腊男神眼中的宝珠,从来都像只天鹅一样扬着她高傲的脖颈。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先不着急,看看她提出什么请求再接受也不迟。” 他带着狡黠的笑容对阿芙洛狄忒说:“殿下,我可接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直说就好了。” 阿芙洛狄忒轻哼一声,把竖琴放回一旁等待的侍女手里,“哼,好心给你你不要,有的是别人要。” 赫尔墨斯一听这话,也吃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嬉皮笑脸地从侍女手里拿过竖琴,侍女也不敢拒绝,看向阿芙洛狄忒的美丽脸庞露出探寻的眼神,很快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侍女将竖琴两手捧着恭敬地交给面前的众神信使,同时也是骗子与商人的庇护神---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心花怒放地将竖琴抱在怀里,喜悦的表情溢于言表。阿芙洛狄忒见神之信使对礼物分外满意的样子,这才开口说道:“有一个小忙不知道赫尔墨斯殿下愿不愿意帮忙。” 赫尔墨斯正色道:“什么小忙能让爱神冕下如此郑重其事地拜托我?说来听听。” “只是一件小事,你用那双长翅膀的靴子在奥林匹斯山和人间往返之时捎我一程,把我送到我要去的地方,你就可以走了。想来不费你多少功夫和时间吧。”阿芙洛狄忒轻启红唇,用轻飘飘的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赫尔墨斯本想问你自己也能去,还要我带什么。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再多嘴。这是赫尔墨斯的处世哲学。 “见鬼的,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赫尔墨斯用靴子踩着云彩,阿芙洛狄忒站在他的身后,怀里捧着一大束水仙花。花朵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让赫尔墨斯一路上喷嚏打个不停,鼻子红彤彤的看起来滑稽可笑。 “到了,就是这儿!”阿芙洛狄忒叫停赫尔墨斯。 阿芙洛狄忒甚至连一声道谢都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下云朵,掀起一阵香风。赫尔墨斯又打了两个喷嚏。 果然还是那般高傲,赫尔墨斯摇摇头。 赫尔墨斯心想自己接下来反正也不着急,就躲藏在天空中的云朵后面,看看爱神这样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 阿芙洛狄忒显然也没有什么遮掩行迹的意识,一下云朵便直奔目的地而去。赫尔墨斯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看到她走向一个草地上躺着的年轻男子。 阿芙洛狄忒将水仙花放在一边,用沾了水的丝绢,轻柔地放在那沉睡的男子的额头上缓缓擦拭时,赫尔墨斯也把躺着的那人看了个清楚。 每一丝每一寸都仿佛蕴含着大自然的生命力、自有流光依附的黑色的长发被拨开些许,衬着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露出用最完美的画笔细心雕琢出的珠玉轮廓来。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乌黑的秀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赫尔墨斯看得入神,浑然不觉阿芙洛狄忒走到自己身边。 “赫尔墨斯!”,一声尖声娇叱使赫尔墨斯回神儿。 阿芙洛狄忒不复方才照料阿多尼斯的温柔细腻,被人偷看自己的秘密,这让她的内心十分恼火。 她弯月般的眉梢盛气凌人地上挑着,眼底隐有怒光,质问道:“你无缘无故地逗留在此隐蔽探查,是要蓄意挑衅我吗?” “你误会了,”赫尔墨斯敛回心神,作为商人骗子的保护神,他可以称得上伶牙俐齿,一点也没有偷窥被发现的窘迫, 反而毫不在乎地说:“我可没有需要避人耳目才能来探望的秘密情人,只单纯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或许阿瑞斯也会很感兴趣呢。” 阿芙洛狄忒眼睛微眯,与他对峙着,心念电转。 她每次来这里,可都是瞒着嫉妒心强烈的情夫阿瑞斯的。 天性风流的阿芙洛狄忒掌管神与人的爱情,习惯了自己的外貌被人和神追捧颂扬,可是却在阿多尼斯这里品尝到从未有过的恋爱的苦涩与甘甜。 讽刺的是,阿多尼斯无意间俘获了她的一颗芳心,叫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却是不解风情到了极点。身为爱神却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爱情,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讽刺。 阿多尼斯不仅不愿接受她的示爱,就连和她多说几句话,都爱理不睬的,明明被爱与美之神神苦苦追求,却只想继续追逐奔跑的猎物。 阿芙洛狄忒并不气馁,在某种程度上,这份漫不经心和无情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神的想法总叫人难以揣测),让她更想俘获阿多尼斯的心。 然而,命运冲她使了个绊脚绳,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一天,阿多尼斯打猎归来收拾自己的战利品,阿芙洛狄忒坐在一旁软磨硬泡,好说歹说才让阿多尼斯答应手把手教她收拾猎物。 正当阿多尼斯笨拙地将匕首塞到她手里就要握住她的手时,一道无端端地从天而降的惊雷,准确无误地将毫无防备的植物神击倒在地,昏迷不醒。 赫尔墨斯被美神充满怒火的眼神注视着,无奈地摇了摇手里的双蛇杖:“与其浪费时间盯着我,不如说说具体情况,或许我还能帮上忙呢。” “你?” 阿芙洛狄忒狐疑地瞥他一眼,又满含柔情地回头看了看草地上沉睡的人儿,纠结了会,下定决心:“他是被宙斯雷霆的余波所击中的。” 那天的原因她早就调查清楚了,可除了徒劳地祈祷他早日苏醒,没有好办法让他苏醒。 ——若是求助于好色的宙斯,人是能救回来,但也不可能归她了,她可不想让心爱之人步伽倪墨得斯之后尘。 赫尔墨斯嬉笑:“原来如此。” 赶在再一次被瞪之前,他抚了抚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七弦琴,用吟诵般的语调说:“我能让神与人在琴声中入睡,也能让他们从沉眠里苏醒” 阿芙洛狄忒轻哼一声,显然想到了百目巨人阿尔戈斯的脑袋,有求于人的她语气软化了许多,又染上了天生的娇媚,一双秋波潋滟,“聪明机智的赫尔墨斯,你的条件是什么?” 作为骗子和商人的庇护神,无偿帮助这个名词可谓是与他天生绝缘的,希望他像别的人那样色令智昏也不太现实。 赫尔墨斯笑眯眯地做好弹奏的准备,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一定办得到。” 阿芙洛狄忒扬了扬眉。 他不紧不慢地说明:“你不准动用你身为爱神的神力强行使他对你产生爱情。” 阿芙洛狄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赫尔墨斯靠揣摩众神之王宙斯的想法,以弱小的神力混成了宙斯的心腹,足见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有多强。 早在见着阿芙洛狄忒那小心翼翼的姿态的时候,他就对哪方为追求者这点心中有谱了。 ——阿瑞斯(Ares)大概会为此发疯吧。 阿芙洛狄忒(Aphrodite)显然是不愿意的,正要开口拒绝,赫尔墨斯(Hermes)激将法的下一步就来了:“难道堂堂爱与美之神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有自信吗?” 阿芙洛狄忒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仿佛被怒气浸得殷红,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说:“我答应你。” 赫尔墨斯笑说:“好,契约成立。” “闭嘴吧。”她昂着脖子,高傲地命令:“快将阿多尼斯救醒,我要让他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我。” 赫尔墨斯眨了眨眼像女王的弄臣那样动作夸张地鞠了一躬,用滑稽的腔调回答道,“遵命。” 悠扬的七弦琴声旋即流淌在空气中,使两位神明剑拔弩张的氛围有所缓和。 第三章 醒来 赫尔墨斯的琴声的确具有奇妙作用,在阿芙洛狄忒眼睛眨也不眨的密切注视中,阿多尼斯的眼睑轻轻颤动了数下,就像一只醉倒的蝴蝶般试探着扇动了翅膀。 眼看快要恢复意识了,阿芙洛狄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将眉头紧蹙起来,仿佛作了可怕的噩梦一样。 阿芙洛狄忒看到心上人阿多尼斯蕴着忧愁的眉头,情难自已地把他的上半身抱在自己的柔软的臂弯里抚慰起来,用白玉般的双手不停缓慢轻抚他的额头。 在此之前,意识从虚无中回归时,他发现自己有知觉了。那根一直陪伴着他使他的意识从虚无中幸免的“浮木”已不在身边。但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片黑色的海洋,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 明确而鲜明,鲜明地让人充满喜悦,重获新生的喜悦。就像盲人看见了阳光,聋子听到了乐声,哑巴张开口唱歌那样,五感的失而复得带给他的是那些人五倍的快乐。 他简直喜极而泣,并不急于起身,而是躺在那里沉浸在单纯的快乐里。 脑海中突然传来冷漠的机械声:“记忆返还开始” 陡然间,仿佛决了堤的洪水,一股庞大复杂的洪流猛地冲进他的脑海。 “唔....”他不自觉呻吟起来,眉头蹙起。无数的陌生记忆疯狂涌入他大脑。 阿多尼斯?我是阿多尼斯?我...穿越了? 他顾不得其他,强忍着头疼,飞速浏览起涌入大脑的记忆。 阿多尼斯的记忆单纯得不可思议,概括起来只有两个词:珀耳塞福涅,狩猎。 冥后珀耳塞福涅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幼年时期的记忆里最常出现的便是珀耳塞福涅温柔的笑靥; 青年时期的他脑袋里则只有狩猎,狩猎以及狩猎。对冥府中的美貌侍女视而不见,活脱脱一副二十一世纪沉迷游的网瘾少年模样(女人哪有游戏好玩.JPG) 近期被阿芙洛狄忒偶然撞见一次,自那之后似乎被这位风流(麻烦)女神缠上了。而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被宙斯天雷的余波偶然击中的画面。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股庞大而又单纯的记忆,他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静静躺着。在那片黑暗之海中漂流时记忆被消磨掉不少。自己在上个世界没什么羁绊,就用阿多尼斯做自己的名字好了。 至于自己一介凡人是如何成为一位神灵的这个疑问暂时被抛之脑后了,因为他现在要好好享受一下重获感官的快乐,好好感受一下这该死的鲜活世界。 阿多尼斯尽情的使用那美妙的感官。耳边传来七弦琴优美的乐声,舒缓的音调,柔美的琴声, 还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幻想的色彩,每一个音符在弹奏家神奇的魔法下变的有了生命,它们欢快的跳着。 而自己的身体则处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充满了浓郁的花香,入目所见是白皙耀眼的皮肤,耳畔还传来轻轻哼唱的歌谣,他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应该就是阿芙洛狄忒。 他连忙向爱神示意自己要起来,再呆一会自己都要沦陷在这温柔乡中了。 阿芙洛狄忒放开他,看到心上人像小孩儿一样依恋在自己怀里还有纯情少女般惊慌失措的脸红样子,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意。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阿多尼斯马上又沉浸在得到感官的喜悦当中。在天空中,阿多尼斯能分辨出在白色轻柔云朵上的每一条纹路。 而在它前面,他能看见空气中的尘埃,它们被清晰、独立地区别成被光照到的那一面和在黑暗中的那些。它们像小行星一样快速旋转着,绕着彼此转动着在空中翩翩起舞。 尘埃是如此的美丽,使他不由惊讶地吸了口气。空气呼啸着进入喉咙,将尘埃卷成一个漩涡。肺部的舒张表明它们不以为然地对涌入的空气做出反应。 头顶上明媚的阳光十分刺眼,并且他能清晰地看见阳光下飞舞的尘埃和飘扬的好像蒲公英种子一样的轻柔植物。 他能在白色的阳光中看见彩虹的每一种颜色,包括那在光谱尽头,一种不知名的颜色。 放在草地上的手不停地抓握感受青草那种湿润而柔嫩的触感,茎尖刺得手掌有些痒。 鼻尖闻到一种奇异的花草芳香,他不禁顺着芳香的来源侧过头,一片阴凉的树林环绕着草地。 他能看清褐色树皮上虬结的纹理,看见石头上深绿的苔藓,不知名的美丽花朵,阴影里草叶上露水的微弱反光; 听见风吹过耳畔的轻声细语,树叶沙沙的海浪般的响动,鸟类婉转的啾啁;嗅到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泥土和露水混合起来的清香; 感觉到风轻柔地按摩全身,阳光晒在身上懒洋洋的温暖;他咂了咂嘴发现一种咸涩的泪水味道。 他能体会到身体周围的空间——体会到可爱的尘埃,体会到混沌的空气与从树林涌出的微冷的空气混合起来的感受。品尝到湖水般清冽甘甜的气息。 他尝到一种几乎是有着蜂蜜、丁香和陽光的味道,使他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以便用肺部尽可能多截留这种沁人心脾的芬芳。那是阿芙洛迪忒身上的馥郁芬芳。 阿芙洛迪忒还以为心上人是想要多恢复休息一会,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坐在阿多尼斯身边看着他的面庞。而赫尔墨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贸然出声打破这唯美的宁静。 躺在草地上,阿多尼斯注意到自己视角的左下方。 在那里,有一道透明的面板呈现在他的视网膜上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介绍: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传说的春季植物之神,是春天的化身。从母亲密拉(Myrrha)化作的没药树身爆裂中诞生,拥有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因灵魂在根源生命之海浸泡过而拥有过人的意志力和对危机的敏锐感知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状态:林中仙女们的祝福(伤势恢复略微加快) 爱与美之神的祝福(魅力略微增加) 抽奖次数:1 他看着这个面板陷入对未来的深思,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后会被野猪撞死? 记忆里希腊神话中,阿多尼斯因为阿芙洛狄忒的追求而受到战神阿瑞斯的疯狂嫉妒,最终阿瑞斯趁阿多尼斯独自外出狩猎之时变作一头野猪将其撞死。 也有一说是因为阿芙洛狄忒设计杀死了厌恶爱情的月亮女神祭司希波吕托斯,所以阿尔忒弥斯派出野猪将阿多尼斯撞死,让爱神失去挚爱之人作为报复。 先不说这两种传说放到真正的希腊神话世界是否一定会实现,就目前记忆来看,阿芙洛狄忒确实是在追求自己,那么遭到克伐怨欲的战神妒忌可以说是必然。 就算他不变成野猪来撞人,也会想其他办法将自己除之而后快。那么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近在咫尺的危机呢,阿多尼斯心念电转,各种办法极快的冒出来又被排除。 直到阿多尼斯的手被轻轻挤压了下,他的思维才被打断。意识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他茫然地向手的主人投去目光。 阿多尼斯那双比映入春水的阳光还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阴翳,比银盔反射的光芒还璀璨,比海洋还深邃的黑眸微润。 此时它们流泻出些微茫然,自然散发出的强烈魅力简直要连神魂都一并吸走,不仅让倾心于他的阿芙洛狄忒神魂颠倒,也叫赫尔墨斯不自觉地停下了演奏,屏息静候着什么。 年轻的植物神所躺着的地方,连气息都更舒适,鸟儿的啼叫也更悦耳一些。 被观赏的阿多尼斯却没法感受到这份唯美,他的大脑还在疏理着记忆断层里混杂的碎片。 第四章 她实在是... 阿多尼斯只感觉头痛欲裂,反射性地撑着坐起,以手心按地,游鱼般往后连退几步,整个人像是被低压电击到了一般。 赫尔墨斯与阿芙洛狄忒都同时愣住了。 “阿多尼斯!” 赫尔墨斯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存在能够干脆利落地拒绝爱与美之神追求的人,阿瑞斯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而阿芙洛狄忒则是心忧阿多尼斯的身体状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躲闪吓了一跳。 阿多尼斯捂了捂微微作痛的额:“首先对阿芙洛迪忒冕下探望我的事情表示感谢,但您还是和我保持距离为好,因为我暂时没有陷身爱情泥沼中的想法。” 他心下暗道:这样干净利落地拒绝想必即便是凡人也会觉得颜面大失吧,她应该会拂袖离去吧。 他现在只想尽快捋清关于未来的思路,因为在前世的记忆里阿芙洛狄忒的情人阿瑞斯可不是个和善之人,不,应该说阿瑞斯是一个“核善之人”才对。 本来的原身是一个懵懂少年并不会这样的社交心思,但现在的灵魂毕竟是现代社会混迹职场的老油条,这样的话张口就来。 而且他并不担心被发现性格变化的问题,面前的这两个人只是刚刚认识一段时间而已。 阿多尼斯一出生就被阿芙洛狄忒交给冥后珀尔塞福涅抚养长大,直到最近才再一次遇见了阿芙洛狄忒。而赫尔墨斯更是第一次才见到阿多尼斯,自然谈不上性格之类的问题。 阿芙洛狄忒迅速反应过来,似乎是真的陷入到这段苦涩的单相思里变得卑微,重新接近他的速度毫不含糊,一下就擒住了他不自在躲闪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誓要证明自己的真情,哀求地说道:“我不——” “阿芙洛狄忒,”脑门上仿佛就写着‘讨人嫌’的赫尔墨斯微笑着提醒:“请别忘了刚才的许诺。” 阿芙洛狄忒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唯有悻悻地将阿多尼斯的手放下。 倒是似曾相识的动作顺利让阿多尼斯想起,在飞来横祸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喜与人交际,对林间仙女的唧唧喳喳和爱慕眼光毫无兴趣,热情万分的阿芙洛狄忒的狂放追求更是叫他避之唯恐不及。可实力相差太远,他根本拿她的一厢情愿毫无办法,一般的冷眼也击不退她,束手无策之下,只得耗着了。 穿越后的他比以前还清醒一些,一方面是头疼欲裂,另一方面也明白像原身那般一味逃避根本无济于事。 自己前世有句俗话说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他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如果你不想接受就不要耗着别人,要直截了当的表态。 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战神阿瑞斯死盯着阿芙洛狄忒,任何想要接近的人都会被他的妒火灼烧。 于是阿多尼斯语气无奈问:“阿芙洛狄忒殿下,你已经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现在纠缠于一位卑微的低阶神,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鲜少这么和颜悦色,阿芙洛狄忒似是得了莫大的鼓舞,深情道:“我愿化为一场霏霏甘霖,洒落在美丽的你身上,这样便能无时无刻不拥抱着你。” 阿多尼斯嘴角微抽:“……” 他非但没有心动的感觉,还厌烦得狠。 赫尔墨斯则忍得辛苦,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敢说自己铁定在阿瑞斯嘴里听过类似的甜言蜜语,恐怕战神做梦都没想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说辞,直接就被听者沿用在了新欢身上。 阿多尼斯看了眼自己,没有华衣美袍,不过一件款式简单的麻布衣裳,没有战神阿瑞斯那样的华丽战甲;来自巧手仙女编织的草鞋也比不上赫尔墨斯那双带有洁白羽翼的鞋子; 而身材大概也乏善可陈,因为常年沉迷狩猎的缘故不算羸弱,可也与强壮扯不上边。 至于面貌的话……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我远不如你的情人,殿下。”他委婉道。 听了这番奉承和退让后,阿芙洛狄忒非但没有死心,反而因这份冷漠无情的拒绝愈发的脉脉含情:“阿多尼斯,你为何要这般冷漠无情,我不过求你温存的一吻,你却如此践踏一颗憔悴的心。你的面容如最华美的花儿般精致,与你相伴而生的罪恶却无法沾污这份可贵的纯净。你——” “抱歉,殿下,”阿多尼斯打断了她,表情冷峻地说:“请不要再提起关于我生母的事情。” 阿芙洛狄忒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然不再说话。 赫尔墨斯不合时宜地笑了出声。 虽然他对阿芙洛狄忒求而不得的卑微模样百看不厌,可再逗留下去,阿瑞斯没准就会找来了。 赫尔墨斯替阿多尼斯劝阻道:“阿芙洛狄忒,我想你也该回去了,否则等阿瑞斯在角斗场上热身完毕,却始终不见你,一定会出来找你的。” 阿芙洛狄忒不悦地蹙着眉,不得不做出让步,反正阿多尼斯会一直在这里狩猎,只要自己再找个时间过来找他就可以了,阿芙洛狄忒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她却不知道,阿多尼斯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自然也不再如同原身那样沉迷狩猎。加上阿瑞斯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阿多尼斯的头顶,他自然不会在这片森林过多逗留。 所以阿芙洛狄忒下次再过来,恐怕要扑个空才对。 “我先回去了,阿多尼——” 柔媚的声线戛然而止。 第五章 变成一头牛是什么骚操作 阿芙洛迪忒本想着在离开前好好告别一番,就很是眷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美少年踪影全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浑身脏兮兮的牧牛。它静静地趴伏在樱草花盛开的地上,精神略显颓唐,尾巴懒洋洋地一甩一甩,赶走好奇地接近的小兔。 “哞——”,他竟然还模仿牛叫了出来,显得自己很无辜似的。 看着这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和爱神脸上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变化,赫尔墨斯不禁捧腹大笑起来,他觉得这简直是他神生当中笑得最多最开心的一天了。 他走近阿多尼斯所变的牧牛身旁,笑着说道:“骗子之神也佩服你的狡猾!” 赫尔墨斯把离他手最近的叶子摘下一片来,折成小笛,抛到阿多尼斯身边,说道:“衷心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 做完这事,这位宙斯的使者反应极快,不待倍受打击的爱神再伤心欲绝一回,连忙驱使风灵,带着她飞向高耸入云的奥林匹斯山。 牧牛睁着无辜的眼睛,仰着脑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上空了,迅速站起来变回人形。 看着透明面板,阿多尼斯开心地笑了起来。自己这回可真是欧皇附体了。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介绍: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传说的春季植物之神,是春天的化身 从母亲密拉(Myrrha)化作的没药树身爆裂中诞生,拥有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因灵魂在根源生命之海浸泡过而拥有过人的意志力和对危机的敏锐感知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七十二变】(可用次数:2/3,《西游记》中孙悟空拜师菩提习得的玄妙功法,可用来躲避天雷、阴火、赑风[bìfēng]三灾带来的伤害) 加护:林中仙女们的祝福(伤势恢复略微加快) 爱与美之神的祝福(魅力略微增加)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能奏出令人陶醉的美妙乐声当前耐久度:100%) 抽奖次数:0 刚刚变成白牛归功于抽奖抽出的“七十二变”。 时间回到当爱神开口告别的那一霎那,阿多尼斯内心突然警铃大作以至于脑袋有些刺痛,似是有什么危险即将到来。 脑海中隐约浮现一个穿着战甲的模糊身影。阿多尼斯心下有些明悟,那或许是妒火中烧的阿瑞斯正在匆忙赶来的路上。 情况紧急之下,阿多尼斯的眼角余光不由得投注在抽奖一栏。自醒来它一直萦绕于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尝试,现在感知到危机接近也顾不得有人在身旁。 尽管心念电转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静静等着阿芙洛迪忒开口并不出声打断。 似乎是感应到了阿多尼斯内心的焦急,抽奖字样上传来一股轻柔的吸力引导着宿主的思绪前往未知的黑暗。 阿多尼斯只感觉抽奖那两个字眼似乎变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 等视线再次恢复,他发现自己盘膝坐在一根似乎随时可能会沉没的宽大浮木之上,在辽阔无垠的平静大海上漂浮。一轮巨大的清冷明月悬于夜空,繁星像钻石一样洒落夜幕,倾泻星辉。 低头只见一片银辉流光跃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大群游鱼在海面下涌动,鱼鳞反射着清冷月辉,飘逸流动就像一条海中的银河。 诡异的是夜空繁星的倒影铺满蔚蓝海面,那一轮梦幻似的明月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倒影,只有海风吹拂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阿多尼斯不禁疑惑这片美景对于他的境况有什么帮助,鱼儿跃出水面时溅出的水有少量落在他的右手上,有种清凉舒适之感。 等他低头沉思时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脸色大变。原本红润细嫩的手变得青筋裸露,瘦骨嶙峋,枯槁冰凉,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就在这弹指之间,右手便失去了知觉,好像不曾有过右手。那种熟悉的失去知觉感好像前不久刚经历过,内心惊骇之下却来不及细细琢磨, 离开此地的念头疯狂闪烁,抽奖两个字眼再次变作漩涡将他的思绪吸附,视线再次黑暗下来。 等视野恢复光亮,回过神来阿多尼斯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短短的时间里神力竟然消耗大半,强撑着没有显露疲态。 他一边敷衍应付着热情的阿芙洛迪忒,一边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还是原来那样纤细白嫩。 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离开过。自己似乎只有意识离开,呆在神秘大海时空中本世界时间没有流动或流逝得极慢。 而当他用眼角余光瞥见能力一栏里新增的【七十二变】,虽然不清楚这个抽奖的具体机制是什么,当自己似乎是付出了神力从那个神秘大海空间里带回了某些东西,有可能是海水。 这个疑问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搞清楚,总之得度过眼前的这次危机才能考虑下一步怎么走。表面上不断点头对爱神的滔滔不绝作出回应姿态,实际上心里早已神游天外,不停思考着今后的计划。 等他用【七十二变】将自己变化为一头牧牛,让阿芙洛迪忒不再拖泥带水,利索离开后,内心中的危机感才有几分消减。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云端,阿多尼斯直立起身化为人形,内心有点惆怅。 新抽到的技能好是好,可惜有使用时间和次数的限制,这极大地限制了自己的运用,光靠它就想躲过这一次战神来势汹汹的追杀显然有点异想天开。 至于让爱神作为自己的盾牌来面对战神阿瑞斯的怒火,阿多尼斯想象了一下阿芙洛迪忒楚楚可怜地挡在自己身前的情景。极有可能被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战神给弄死,自己这小身板正面可刚不过战神,还是让她离开别再火上浇油为妙。 第六章 堂堂正正地战斗...当然不可能啦 阿多尼斯双指并于下唇,发出一声悦耳的哨音,等待片刻,一匹矫健的成年雄马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了面前。它低下脑袋,亲昵地拱了拱许久不见的阿多尼斯。 汗腺与毛囊的旺盛代谢所产生的味道与青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他直抽鼻子,原身记忆中很喜欢抱着马脖子把头埋在长且柔顺的鬃毛里。骏马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熠熠光辉。 阿多尼斯行云流水的一个翻身,就算没有马镫也仍然轻松地一跃上了马背。不需要任何鞭策,高超的骑术让他对马匹的驾驭简直了如指掌,大腿轻轻一夹马腹,温顺的马儿便向着人迹稀少的森林深处行去。 “请等一等,阿多尼斯!” 伊莱卡在大树后瞅着阿芙洛狄忒对他动手动脚时就感觉心如刀割的她,眼见阿多尼斯即将离开更是无法无动于衷了:“求求你,请不要离开!”说着从高大树干的阴影里转出身来。 伊莱卡素白的身影走到阳光下,白皙的面庞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潋水双眸像两汪清泉,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担忧。 阿多尼斯疑惑:“为什么?” 他想不到留下来的理由——阿芙洛狄忒与阿瑞斯的暧昧关系早不是秘密,他又不具备与战神抗衡的能力,傻乎乎地等阿瑞斯找上门来施展报复时,一切也就晚了。而且他也不想连累这些美丽纯洁的林中仙女受到阿瑞斯的迁怒,尤其是自己身上还受着她们的祈福与恩惠。 更别提,激怒阿瑞斯的起因本身就出现得足够冤枉了。 于是他就直爽地把自己的想法与伊莱卡说明清楚,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她们为自己祈福的感激,:“你的同伴似乎没有与你同行,请帮我把谢意转达她们。” 伊莱卡涨红了脸——她方才嚷嚷出那句话不过是一种冲动,想要挽留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只习惯了在远处偷望他的身影,突然就被温和地询问时,被心上人挂念的感觉简直让她像喝醉了似的晕晕乎乎。 她跟木头般杵在原地,呐呐半天不成声,“你...你不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自己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她瘦弱的身躯都不能在他打猎时帮上忙,更别提帮他阻挡阿瑞斯的怒火了。 阿多尼斯耐心地等了会,见还是没有下文,就轻拍了下等得微躁的骏马的脖颈,让它舒服地咴咴几声,一颠一颠地继续前行,徒留失落又自我厌弃不已的林中仙女在后头。 突然听到黄鹂似的清脆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多尼斯,请把这块护符带在身边吧,它能使你一定程度上减轻伤痛的折磨。” 伊莱卡从后面追了上来,小脸因为跑步显得红扑扑的。阿多尼斯摸了摸马鬃使马儿停下来等待。伊莱卡从脖颈上取下项链,项链反射的光有些刺眼,衬得她的双手越发白皙。 伊莱卡踮起脚来将项链递到阿多尼斯腿边,鼓起勇气与阿多尼斯对视,嗫嚅道:“平安归来”。 接过项链没有过多停留,阿多尼斯道了声:“美丽的伊莱卡,期待与你再次相见。”一夹马腹,踏上“逃亡”之旅。 没有旅伴,也没有具体目的地,独自一人的旅途往往显得分外漫长,但对阿多尼斯而言,倒不会太过枯燥。 远处天边的斜阳将一人一马染成夕阳的红色,在路边投下长长的影子,天空中华丽马车隆隆驶过。阿多尼斯摸了摸颈间的挂坠,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少女的余温。 心念一动唤出面板: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介绍: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传说的春季植物之神,是春天的化身 从母亲密拉(Myrrha)化作的没药树身爆裂中诞生,拥有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因灵魂在根源生命之海浸泡过而拥有过人的意志力和,对危机的敏锐感知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七十二变】(可用次数:2/3,《西游记》中孙悟空拜师菩提习得的玄妙功法,可用来躲避天雷、阴火、赑风[bìfēng]三灾带来的伤害) 加护:林中仙女们的祝福(伤势恢复略微加快) 爱与美之神的祝福(魅力略微增加)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能奏出令人陶醉的美妙乐声当前耐久度:100%) 伊莱卡的思念(加速伤口的愈合3/3。使用次数每天恢复,次数不会累积) 抽奖次数:0 他是诞生自这片郁郁森林的神祗,掌管占据了此处绝大多数空间的生灵.每一次接近,就是直接碰触灵魂的沟通;每一次呼吸,就是一次彻底的融入。 不管是什么,都让这些在过去无缘得见他的植物们欣喜若狂,发自内心地尊重和爱慕于他。草木的清香让他焦虑的心情缓解不少。 阿多尼斯边走边思索着对策:自己绝对实力弱小,必须出奇制胜。在战神面前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充分利用起可能制胜的一切有利条件。 首先阿瑞斯想要伪造出阿多尼斯被强大的猎物所杀的假象。利用这一心理,阿瑞斯必然不可能肆无忌惮地挥洒神力。 因此可以制造出地利条件,布置陷阱引诱他进入限制他的行动能力,再利用一次【七十二变】脱身。而自己则可以以逸待劳,利用森林的复杂地形,与他缠斗。 实在到了情况危急的形势,还有一次【七十二变】作为底牌,至少能确保性命无虞。一时想的入神,寂静无声的森林里只有阿多尼斯自己的思绪流淌。 想到就做,布置陷阱是一个优秀猎人的必备素养。这次的猎物可不同寻常,必须得来点狠的。平时捕猎凶猛动物的陷阱还必须得加强一些,这些尖刺上涂抹的麻痹药量也要加大。 内心中原身对狩猎的热爱似乎也影响到了阿多尼斯,手上动作又麻溜了几分,甚至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不可一世的战神和内心的焦虑,全神贯注于陷阱的布置中, 遮掩得再巧妙一些,尖刺再锋利一些,毒性再猛烈一些,尽管知道普通的毒素对神灵的身体不会有很大的作用,但有几分是几分。 阿多尼斯可以说是用上了自己身边可以使用的一切有利条件来设计陷阱,赌上一切希望截取那一丝希望的曙光,只求能在战神的嫉妒烈焰下保住性命。 这样全力以赴的情形下原本进入瓶颈的狩猎技巧都有了松动,【狩猎专精】提高到了86%。在这样的状态下极度危险的连续陷阱很快便成型了。 阿多尼斯看着这些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算阿瑞斯有战神之躯,落入这些陷阱里也得脱一层皮。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未可知。 树木的阴翳落在他的天使般的笑脸上,竟有几分恶魔的狰狞和疯狂。猎人会跟猎物公平一战吗? 第七章 引诱 脸上的笑容不一会儿便消散于平静,阿多尼斯的表情恢复淡然。接下来该进行计划的第二步:引诱。从这一步便开始有危险,因为自己必须出现在阿瑞斯的视线里,既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 考虑到战神变化的野猪拥有沛然巨力,奔跑的速度想必不会比马匹慢到哪去,甚至犹有过之。这样的话引诱过程中他们之间的距离必然会渐渐拉近,所以必须赶在缩小到危险距离之前成功脱身。 该前往预定好的地点实施引诱计划了。阿多尼斯没有犹豫,悠悠然地前往预定地点。 这样的静默没有持续太久,阿多尼斯刚与一朵含羞待放的银莲花打完招呼,小径旁的灌木丛便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动,隐约有个棕黑的庞大影子在期间钻行。 方才始终表现得如闲庭信步的霍斯警惕地停下了步子,几声威吓性的嘶鸣没能奏效,当机立断地原地刨了刨,这是它与自愿追随植物神的那六头猎犬间的一个求助信号。 阿多尼斯也配合着压低上身,服帖地倚着肌肉紧绷的马背,弯曲的背脊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一言不发地开始蓄力。 这头长着狰狞獠牙和刺猬般针刺的鬃毛的巨大野猪,仿佛也发觉自己蛰伏在矮木里的行为落在对植物状况一清二楚的阿多尼斯眼里堪称毫无意义,不再浪费战机,径直怒吼一声,甩着尾端那触目惊心的棘刺,像一发离弦之箭般,全速朝马背上的阿多尼斯冲来! 连地面都为之颤动不已。 阿多尼斯微眯着眼,心里有了点计较:他确定在森林里,不曾见过同样的物种。 野猪的体型足有一人高,非常结实,这场突袭的杀伤力不比一枚被大力士飞掷来的尖矛要弱,单是那吨位造成的冲击力就叫人心惊肉跳,足够撞断几根肋骨,更别提还顶着一双无坚不摧的长牙,铁定叫被瞄准的猎物丧失反抗的能力。 不过阿多尼斯有所准备,不等它近到眼前,就利落地驱使骏马闪身侧让,而此时五头尾随在后方保护森林神的勇猛猎犬也齐齐吠叫起来,三方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阿多尼斯在颠簸的马背上稳稳地握住长弓,娴熟地搭箭拉弦,展现出不逊于司掌狩猎的月神的精准弓术和灵巧骑术,“噗嗖”几下破空连射,箭无虚发,下下打入野猪皮毛的脆弱地带。 它愤怒地嚎叫着,鼻翼翕动,喘着嗜血的粗气,动作却没有变得迟缓分毫。 阿多尼斯可不认为自己的箭法连同力气都衰退得那么厉害,他拉满弓的全力射出并命中后,野猪竟然毫发无损,越发觉得蹊跷了。 说起以野猪为圣物,单兵作战,不讲道理的疯狂和对血腥味的迷恋,大的出奇的体型,又是那么针对自己的一次袭击…… 阿多尼斯只能联想到某位身居高位、且与阿芙洛狄忒勾搭成奸的神祗。 自己不可能真与好战的阿瑞斯打个势均力敌,之所以能支持这么久,不过是对方要掩人耳目,以野猪身份酿成一场悲惨的意外,骗过阿芙洛狄忒罢了。是时候开始引诱计划了。 猎犬纷乱的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和知晓它们无法对战神化身的野猪造成什么阻碍的阿多尼斯不同,只懂得这意味着援兵将至的霍斯霎时精神大振,直觉这野猪有些邪门的它也不去硬拼,而是谨慎地后退几步,想一举纵上高处—— 不过虎视眈眈的野猪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它方才没能刹住车,一下就撞歪了一棵倒霉的小树苗,断裂的树干也没能划破他的皮毛,反而激起了狂暴的攻击性,很快就重振旗鼓,回身继续要攻击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掉转马头往森林阴郁处急驰而去。阿瑞斯内心不屑,这个懦夫也不知是怎么让阿芙洛迪忒看上眼的。射出的箭就像女人挠痒痒一样绵软无力,对自己根本毫无威胁。 没有过多犹豫阿瑞斯也跟着向阿多尼斯逃跑的方向冲去。 看到前方那骑马的懦夫与自己距离再一次拉近,阿瑞斯兴奋起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讨厌的情敌被挂在自己的獠牙上穿肠破肚的样子,尽管这样会让阿芙洛迪忒伤心一阵子,但他相信阿芙洛迪忒最爱的人还是自己,有自己陪在她身旁一定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心念及此,脚下的速度更加快几分。 阿多尼斯听着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隆隆声响,心知这应该是阿瑞斯追上来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如果阿瑞斯看见这笑容,他那兴奋过热的大脑说不定会冷静下来,可惜,阿瑞斯满心以为那个懦夫此时已经吓破了胆,要说有表情,那也一定是被吓得痛哭流涕双腿发软的表情吧。 阿多尼斯一看猎物已然上钩,第二步计划接近成功,扶在马颈上的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这匹骏马也因为长时间保持高速和高压有些脱力。 辛苦你了,伙计,等我打败他,一定带你去吃最好的牧草,阿多尼斯拍了拍马背。陷阱第一环就在眼前,他驱使马儿纵身一跃,阿瑞斯没有跟着跃起,因为他只需再一次加速就能刺穿马腹了。 轻柔覆盖在洞口表面的植被被野猪沉重的身躯压塌,阿瑞斯看着黑黢黢的洞口中那些林立的尖刺,心中暗道:“中计了”。 这是阿瑞斯追击过程中第一次尝到疼痛,四肢被尖锐的槲寄生木刺擦破,有着战神之力的保护,坚韧的表皮只是被擦出血迹。 而柔软的腹部却有一个可怕的创口,木刺被磨得几乎和自己的獠牙一样锋利,带着自己身躯沉重的力量,深深的捅入体内。 上面还涂抹着不知名的毒素,尽管他第一时间将神力布在创口上,血液不再流失,渗入体内的毒素还是有些麻痒之感。 阿瑞斯变回人形,面不改色地将刺入腹部的木刺掰断拔出,在神力的作用下伤口飞速地愈合,脚蹬在断面上,借着反冲力,高大健壮的身躯从洞口一跃而出。 该死的阿多尼斯用卑鄙的陷阱让自己战神的威名受到这么大的羞辱,他不可能灰溜溜的走掉,战神是不可能失败的,势必要将可恶的懦夫消灭。是的,阿瑞斯认为这个懦夫不敢正面和他战斗,只敢用歪门邪道让他受一点小伤。但也就是小伤这样罢了。 阿瑞斯现在还是不想留下自己的脚印神力之类的线索,他不想让阿芙洛迪忒和自己的感情出现裂痕,于是变作野猪将陷阱坑埋住。顺着阿多尼斯的脚印和气味高速追踪了过去。 夕阳落了下去,月亮的银辉洒落大地。阿瑞斯又是被假线索诱导,四下嗅闻的时候被捕兽夹狠狠地夹住了向前突出的吻部,疼得他流出了眼泪,尽管很快就恢复了但那种让他心有余悸得痛感仍旧残留着。就这样四处触发陷阱,阿瑞斯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等到他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中时,他的蹄子每踏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反复试探确定没有什么遮掩才敢踩实。终于追上了,这回你逃不掉了。阿瑞斯呼了一口气,鼻翼翕动,发出威胁似的响鼻,喘着嗜血的粗气。 第八章 与战神阿瑞斯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明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草地上将地面染成银色。在草地远离树木的一端,他看到了一个端坐于马上的如玉身影。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月光为他披上一层神性的淡漠光辉,不似此界之人,似乎比阿尔忒弥斯更有资格被称为月神。 惊鸿一暼清流溪,冰肌玉骨魂牵萦,神色比清冷的月色更冷,手里的匕首在月色下反射着凛凛寒光。阿瑞斯被这仙境震慑住了心灵,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走到这里,他明白阿多尼斯已经知道了野猪是他所化,才会用这么有针对性的陷阱步步为营削弱着他的状态。不过阿瑞斯并不认为那些小伎俩能对结果产生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他自信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不管是战场还是爱情他都会一直胜利下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流淌在空气中。凌厉一箭带着尖锐的破风声朝着庞大野猪的眼睛射来。他一歪脖颈,箭矢擦着他厚重光滑的皮毛没入旁边的巨石中,箭尾还犹自嗡鸣不已。 阿多尼斯一边驱马向草地尽头的大河奔跑,一边行云流水地回身拔箭,搭弦,挽弓,射箭,展现出不逊于司掌狩猎的月神的精准弓术和灵巧骑术,“噗嗖”几下破空连射,箭无虚发,下下打入野猪皮毛的脆弱地带。 野猪没有迟疑,低头加速朝一人一马撞去。虽然箭上涂抹着毒素附着神力,箭箭直射要害,但都没能成功破防,被厚重的皮毛和战神之力所阻拦。 阿瑞斯强大的力量踏在地面上,地动山摇,骏马受惊,跑得嘴泛白沫。两者距离急速拉近。 野猪的獠牙刺穿了马腹,发出刀片刺入皮革的沉闷声音。 战马的肠子混着血液从伤口流出来,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散发出来,热血像喷泉一样溅射出来,打湿了阿多尼斯的裤子。 战马吃痛之下本能地选择后腿直立以抬高腹部。马背上的阿多尼斯被重重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他迅速地向后翻滚同时借力起身。 阿多尼斯吐掉嘴里的草叶,拔出腰间的短剑,横在身前做出防御架势。野猪绕着他缓缓旋转,不断变化自己的方位,试图找出阿多尼斯的破绽。 阿多尼斯也没有给敌人机会,几乎与他同步地转动,始终保持正确的方向和动作,以便自己能对敌人的突袭最快最有效地做出反应。 好一头畜牲,好一个战神,阿多尼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实际上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 因为紧张和兴奋,额头和手心不停渗出汗水。他用手掌紧握匕柄,以防止打滑。 他用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紧盯着巨大野猪的动作和步伐,超越凡人的视力让他隔着很远也能够注意到野猪腿部肌肉的变化。 阿瑞斯没有耐心再寻找破绽,愚蠢的战神相信凭借自己庞大的身躯所带来的冲击力,就算没有破绽也能撞出破绽。随着野猪跑动加速,地面的沙石也被震颤得不断抖动。 猎犬们早已呜咽着掉头逃跑了。但阿多尼斯的双腿稳如磐石,因为他知道现在掉头逃跑反而会被从后面追上被獠牙刺穿肚肠。 面对一人高的野猪极速冲来,他内心充满了平静。【坚韧意志】发挥了作用,让内心还是一介凡人的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敏锐感知】让他做出了此时对于战斗最有帮助的决定。 眼看自己粗砺獠牙就要将阿多尼斯穿肠破肚,他却做出了一个令阿瑞斯看来匪夷所思的,他展开双臂转过了身。 "这个懦夫,甚至不敢直面自己的死亡,刚才没有转身逃跑让我误以为他是一位勇士"阿瑞斯内心鄙夷,速度再一次加快,准备刺穿这个懦弱的废物将他挂在自己的锋利獠牙上。 阿多尼斯闭上了眼睛,世界在【敏锐感知】下呈现出了另外一副模样,缓慢而清晰。明明看不见背后,却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野猪加速跑动接近的动态画面。不再是实体,而是被抽象成了线条,描绘出栩栩如生的轮廓和明显的气机流动。 阿瑞斯接近的同时獠牙上挑,獠牙带出流动的风,阿多尼斯也动了,一直积蓄的腿部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腰部同时发力,一个时机把握几乎完美的后空翻避过了獠牙突刺。他用尽全身力气加上自己的重量,同时神力迸发,匕首终于刺穿了野猪颈部的皮毛。 阿瑞斯因为疼痛和惊讶瞪大了眼睛,发出嗷嗷的惨叫。用力摇头摆尾企图把挂在自己身上的阿多尼斯甩下来。 阿多尼斯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匕柄,一只手牢牢揪住野猪颈部刚硬而稀疏的针毛,两只手青筋毕露,两腿紧紧夹住野猪宽阔的脊背,任凭野猪如何甩动,他也绝不松手,就像一只水蛭一样牢牢吸附在野猪背上。 阿瑞斯立即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侧过身子将脊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准备将阿多尼斯摩擦下来,除非那个烦人的虱子想要承受皮开肉绽之苦。 阿多尼斯显然料到了野猪接下来的举动,没有犹豫,拔出匕首带出一道血线,当机立断从野猪背上跳到了高高的树冠上。 【七十二变】发动,阿多尼斯变作一只灵敏的猿猴,在高高的树冠之间跳来跳去。清冷的夜风吹拂着滚烫的脸颊,兴奋的头脑冷静下来,身上的血液泥土凝固在一起粘在身上。 阿瑞斯跟在他身后横冲直撞,撞到一大片树木,速度居然一点不逊于他在树冠上跳跃行进。枝叶拍打在脸上也顾不上,双臂在粗糙的树干之间疯狂甩动,尾巴摇晃以保持平衡。树皮磨得手掌火辣辣地疼。 前进,前进,不停前进,被追上就只有死路一条。只要跳到那条河里就可以脱身了。 阿瑞斯已经被怒火冲昏了本来就不多理智,四肢疯狂加持神力,他踩过的路上留下一个个可怖的巨坑,无论多粗壮的树木在那锋利的獠牙之下也如薄纸一样一触即折。看着那可恶的猴子在树冠之间灵巧地高速穿行,他心中怒火愈烧愈烈。 突然之间,野猪那狰狞的面目上流露出人性化的狂喜,他后蹄奋力一蹬,庞然身躯像攻城锤一样撞向从树冠间间坠落的渺小人影。 无可匹敌的沛然巨力直接把阿多尼斯撞得吐出一片血雾,翻了几个跟头,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溅起一片泥土。似乎没有力气移动,他的身体只是微微颤动几下就躺着不再动弹。只有胸膛剧烈起伏,表明阿多尼斯还有生命迹象。 第九章 逃脱 阿多尼斯在树冠间攀援飞纵,身后跟着一路横冲直撞的阿瑞斯,神经丝毫不敢放松,【坚韧意志】和【敏锐感知】发挥了莫大作用,让他能够不去管内心的恐慌,在复杂交错的树枝间精准快速地找出正确的那根,避开那些生着青苔和一掰就折的树枝。 下坠,上升,阿多尼斯以类似于正弦曲线的轨迹飞速地向河流前进。专注于前路的他却没有注意到【七十二变】的使用时限快要用完。 就在他要抓到下一根树枝继续前进的时候,原本刚好的距离却因为变回人身而短了一截。 “完蛋了,吾命休矣”,下坠的时候阿多尼斯内心也依旧是一片平静。 一股沛然巨力带着天崩地裂的威势袭来,都这种时候了,他还神经大条地开玩笑,“这就是射手吗,真是有够好笑呢,明明差一点就可以到达河边脱身了。” 在战神所化的野猪撞到自己的那一瞬间,阿多尼斯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颗实心炮弹正面击中了一样,天旋地转。 冲击力蛮横地撞断了他的脊椎,肋骨,肱骨,盆骨,腿骨和血管以及各个关节,阿多尼斯感觉世界好像有一瞬间陷入了黑色海洋的那种无边寂静,不过唯一有区别的是自己还能感觉到痛楚。 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植物神的神力覆盖到全身,所达到的效果也只是杯水车薪。当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痛楚如潮水般席卷全身,阿多尼斯不由闷哼一声。 【坚韧意志】让他没有在痛苦的海洋中昏死过去,把涌到喉咙的血液艰难地吞咽下去,口腔里顿时充斥着浓郁的铁腥味,有些血液呛进嗓子里,他不禁咳嗽起来,牵动全身剧烈疼痛。 模糊视线里野猪巨大的黑色阴影缓缓接近,他已无计可施,似乎逃不过必死的命运,不过比原身的结局要好,阿瑞斯所做出的这些痕迹已然无法掩盖。 战神神力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浓郁的硝烟和血腥味任谁都能闻出来。至少自己在人们眼里是作为战士死去的,而不是马失前蹄被猎物反杀。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若是自己死去,或许会回到那片黑色海洋里继续飘流。 正欲萌生死志之际,颈间的项链突然流出一股温暖的泉水,阿多尼斯的严重伤势瞬间被恢复大半,到了已经能够勉强行动的地步。他内心大喜,只要那个计策能够成功,或许明年的今天还不是自己的祭日。表面上却仍旧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只等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出其不意地逃跑。 阿瑞斯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阿多尼斯,决定不再自欺欺人式地遮掩自己的面容,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给他一个痛快。巨大的野猪缓缓人立而起,变幻出阿瑞斯高大健壮的身躯和华丽的战甲。 这时,黎明的曙光也再次洒落人间,初升的太阳将朦朦的光芒投在两人之间。阿瑞斯拔出腰间的利剑高高举起,战甲反射出炫目的光芒让阿多尼斯眯起眼睛。 他咳出一抔鲜血,目光惊愕的看向阿瑞斯的身后,罔顾即将夺取自己性命的利刃,冲前方唤了句:“阿芙洛狄忒殿下!”,挣扎着想要起身,像是唯恐自己不堪的模样冒犯了那位以美貌与妖娆著称的尊贵女神。 他拘谨地抿了抿唇,嘴角的干涸血迹牵动了伤口,躺在血泊中像是折翼的天鹅,不知不觉地就染上了几分残酷的美感,“你怎么来了?” 利剑的下落也肉眼可见的突兀一滞,一滴冷汗徐徐滑下阿瑞斯的额,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边飞快地思索着要怎样在暴怒的情人面前蒙混过关,一边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 狂暴嗜血、崇武善斗是主宰战争与破坏的阿瑞斯的代名词,戕戮厮杀是他的毕生最爱,可这位英姿勃勃,威武强悍的神祗,短板也非常明显—— 总结来说就是两个字:挺蠢。 欠缺理智的判断,常常懒得思考,战术方面惨不忍睹,应变能力不是一般的差。 这直接导致他成为奥林匹斯有史以来第一位,估计也是最后一位,惹得众神嫌恶的战神了。 阿多尼斯一声轻笑,麻利的将事先挽好的套索便准确地抛到了愣神的战神颈上,然后迅速收紧。 阿瑞斯方才回头是做贼心虚下的条件反射,然而回到一半,就隐约觉得不妥,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连进自己神殿的资格都没有的低阶神竟然会胆大到设陷阱来暗算他! 骤然勒紧的束缚让战神翻起了白眼,同时也凶性大发,阿多尼斯才不管接下来被套住的他要怎么发狂地冲撞,铃铛大的泛红眼睛又是多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凶残,二话不说将绳索另一头固定在一棵粗壮得足让十数人合抱的树干上,揪准了河流的方向,以一往无前的势头,毫不犹豫地撒开伤重的腿狂奔起来。 狂怒不已的阿瑞斯傻眼了,虽然不明白刚刚还奄奄一息的阿多尼斯怎么突然就能活蹦乱跳,但并不妨碍他一把将绳子扯开,离弦之箭一般追上去。 可是追到河边时,阿多尼斯竟然不见踪影。 宽广的河面上事物一览无余,只有一片血色被浪涛冲散。 波涛汹涌的浪涛下也没有人在潜泳,只有零星的鱼群在游动。就这么一会功夫,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 司掌战争的他顿时勃然大怒,丝毫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而让他愤怒的理由也非常简单——这简直是对战斗的侮辱!阿多尼斯的所作所为叫他气得在河边直跳脚,无能狂怒。 阿多尼斯跳到河里,瞬间发动【七十二变】,变作一条游鱼,拖着一身伤势,挣扎着向远离阿瑞斯的方向游去。不管岸上的阿瑞斯怒火连天,发出无能狂怒的吼声,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游动。 麻木的伤势被冰冷的河水一激,清晰鲜明的痛感顿时让昏昏沉沉的脑袋清明起来。他边游动边思考着这次战斗。 自己对动物的对战经验很丰富,可这绝不包括战神所变化的野猪。斩草除根也得分情况:他绝对不会天真地认为一条非火神制造的绳索真能套住一位主神,就腰间别着的这柄青铜质的粗劣短剑,能不能划破阿瑞斯的皮肤都是未知数。 自始至终都没有叫破阿瑞斯的真实身份,阿多尼斯也有自己的考虑。 刻意留一个台阶的话,即使阿瑞斯这一击因太过大意而不得手,至少也没丢面子,再加上阿芙洛狄特的警醒,他卷土重来的概率就相对变低。否则的话,一旦颜面尽失的神发起狂来,不顾一切地挟私报复,他作为把心胸狭隘的战神得罪狠了的罪魁祸首,将必死无疑。 谁料阿瑞斯与自己斗到这个地步,阿瑞斯自知他的遮掩已变成掩耳盗铃的可笑举动,索性也就干脆露出真身。那么这层遮羞布被撕开,他与阿瑞斯的矛盾已经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恨。 ……话虽如此,表面淡定的植物神尽管能冷静地分析利弊,却也无法泯灭不爽的情绪。 被战神的妒火烧死这样的毫无意义的可笑死法他绝不能接受,即使名为命运的谎言已经织成这样荒诞的图景,阿多尼斯也要毅然举起反旗。 第十章 大侦探阿芙洛狄忒参上 阿多尼斯变成一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刚刚结束了与战神阿瑞斯阿瑞斯的战斗的他很放松。尽管拖着一身严重的伤势,他依然兴致勃勃。看着金色的阳光从透明的水面折射下来,一会游到乌龟身前看着它慢吞吞地吐出一个泡泡,一会儿又混在绚丽的鱼群里跟着它们游来游去。 眼神移动到透明面板上,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左侧肋骨,髋骨闭合性横断骨折,左臂裂纹骨折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七十二变】(可用次数:0/3,《西游记》中孙悟空拜师菩提习得的玄妙功法,可用来躲避天雷、阴火、赑风[bìfēng]三灾带来的伤害) 加护:伤势恢复略微加快 魅力略微增加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 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 抽奖次数:0 阿多尼斯不禁感叹神明的强大,要是前世,这样的伤势只能乖乖裹上石膏躺在医院。 但在神力和神躯的支持下,自己却能行动如常,只是痛感还十分强烈。 他看着那个【已损坏】的字样,又想起夕阳里姑娘绯红若天边云霞的脸颊,内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个项链自己可能活不下来, 但是该怎么向她解释送给自己的礼物被弄坏了呢,似乎只能实话实说了。 不再多想,阿多尼斯慢慢运用神力恢复着身上的伤势。但它们上面被战神的神力所侵染极难回复。 ------------------我是分割线------------------ 又是美好的一天,清新的晨风吹拂着裙摆,阿芙洛狄忒正满心欢喜地向着阿多尼斯往日所在的那片森林里赶去。 她轻盈地落到地面上,叫住一个路过的宁芙。 这个生灵似乎吓了一跳,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阿芙洛狄忒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精致的小脸儿上带着恭敬和几分疑惑,“尊贵的爱与美之神冕下,请问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您吗?” 阿芙洛狄忒轻启红唇:“可爱的仙女,请问我心爱的阿多尼斯在哪里狩猎,你和你的伙伴们或许知道他的所在。” 宁芙仙女心中疑惑顿消,这几天阿芙洛狄忒陷入阿多尼斯的爱情罗网一事在这片森林中早已不是什么秘闻。 她们都对这段单恋感到极大的兴趣,传说中无往而不利的阿芙洛狄忒在她们的阿多尼斯殿下身上吃了瘪。 这一消息不知由哪位宁芙第一时间看到,添油加醋地将那情形描述得绘声绘色, 说那爱神的红唇多么的娇艳欲滴,白皙的玉手在阳光下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一头黑发如乌云瀑布般柔顺浓密,身体的曲线又是多么多么的曼妙柔美。 但尽管阿芙洛狄忒的柔情似水,对阿多尼斯的爱情热烈如火,但阿多尼斯殿下那禁欲的冷硬脸庞丝毫不为所动,面对爱神的盈盈笑脸也总是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嘴角紧抿,丝毫不给那个可恶的爱神一丁点机会。 实际上流言蜚语传到这里,已经与事情的本来面貌大相径庭了。阿多尼斯事实上没有那种冰山人设,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觉得你是什么性格就会说你是什么性格。 这一劲爆消息旋即不胫而走,一时间竟在这片森林里传得纷纷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更是越传越夸张,到了爱神倒贴阿多尼斯却反而一脚把她踹开这种荒唐的地步。 想到这里这位宁芙仙女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才想起来爱神还等着自己回复呢,连忙惶恐地低下头,回答道:“阿多尼斯殿下昨天似乎朝着森林深处捕猎去了,还请殿下恕罪。”说罢低着头等着女神责罚。 没有等来女神的怒火,却听到头顶传来银铃般的轻笑,“你这小仙女迷迷糊糊的,别人问你话呢,你倒好独自在那傻笑,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了。” 阿芙洛狄忒说完便迈开轻盈欢快的步伐向着宁芙所指的方向走去了。小仙女愣愣地呆在那里,挠了挠脸颊,“这位殿下似乎没有伊莱卡他们说的那样残暴可怕喜怒无常啊,明明很温和的样子。” 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清凉的微风吹开花儿害羞的笑容,温暖的阳光在树林的阴翳间投下点点的光斑。阿芙洛狄忒手里提着香巾遮蔽的木篮,哼着欢快的曲调,美好心情在心中洋溢。 “阿多尼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趁这个机会给他送去调理的补品,他一定会感激地收下,顺便心里暗暗记下我的恩情。这样的事情积攒多了,就算开始没有好感,日积月累下去关系也一定会亲近许多。哈哈哈哈,能想出这么机智的攻略计划来,不愧是我。” 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阿多尼斯和她亲昵地手挽着手在湖畔漫步的情形。她甚至开心地跳起了舞。 舞步时而轻云般慢移,时而旋风般急转,裙裾飞扬,姿态妍丽。忽而双手放在胸前,似在向心上人表达自己绵绵的情意;忽而温柔地点额抚臂,把情人拥入怀中。 突然,她看到一串清晰的马蹄印,连忙顺着追踪上去。 一路追寻,马蹄印始终舒缓,可以想象出马的主人始终不急不缓地漫步。渐渐地,马蹄印变得急促起来,步幅变大,蹄印变深。 阿芙洛狄忒心中明了,这匹骏马正在驮着主人飞奔,或许是有急事,也有可能是看见了中意的猎物策马追赶。 继续往前,马蹄印被一种类似野猪蹄印的巨大脚印给破坏了,只有零星几个断断续续的蹄印从泥泞中幸存下来。 阿芙洛狄忒有些迷惑,素来进退有度的猎人阿多尼斯会被猎物追着跑。 不过看足迹就可以知道这种生物的体型庞大到不合常理的地步,硬撄其锋芒绝对不是好的选择。先用别的手段挫一挫它的锐气才是猎人的智慧。 这段时间她跟在阿多尼斯身边软磨硬泡,对喜欢之人的爱好当然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啦,基于这样的想法,阿多尼斯狩猎完毕时,她总是问东问西,这儿点点那儿点点。 阿多尼斯不屑于对自己的狩猎手段遮遮掩掩,有问必答,因此阿芙洛狄忒对于狩猎的一些常识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但当她继续追踪下去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内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直到她看到被穿肠破肚的马尸僵硬地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诉说着它临死前的惊恐,阿芙洛狄忒似乎还能听到马儿不安的哀鸣,泥土和干涸的血液混在结成红褐色的硬块散落在四周。 第十一章 血红的银莲花 阿芙洛狄忒脸上满是担忧,看着前方那一大片东倒西歪的树木,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去一探究竟。 树身上布满了随处可见的可怖疤痕,像是被一种巨大战矛戳刺出的坑洞。她想了想这样的伤疤出现在阿多尼斯的身上的情形,阿多尼斯几乎被拦腰洞穿的血淋淋的场面让她不寒而栗。 念及此处,她不禁加快了步伐,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以推测心上人的安危还有以及得到那头可怕魔物的更多讯息。 前方树木逐渐稀少起来,视野变得开阔,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浪涛声。 阿芙洛狄忒的目光一瞬间就被一朵血红的银莲花吸引住了。在一片被血染成红褐色的土地上,银莲花凄凉而寂寞地开放着。温暖的阳光并不能使它那层叠的花瓣显得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妍丽的花朵向着天空肆意展现着自己的美丽。 银莲花的花茎自叶丛中抽出,七八朵银莲花竞相绽放,高矮不一,但清一色的都是鲜血般的殷红。 看着那似要滴下血液的花朵,阿芙洛狄忒的心变成灰白色失去希望。虽然内心中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她没有在干涸的血泊中看到心上人的冰冷尸体,但她于血泊中看到了渐渐淡薄的爱和期待被抛弃的结局。 闻着空气中的属于自己情人阿瑞斯的血腥与硝烟的气息,阿芙洛狄忒站在那一丛银莲花前久久默然不语。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寂寞与哀伤的气氛萦绕在爱与美之神的周身。 “啪嗒“,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花瓣上,一滴两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落下,流入花蕊,流进土壤,渗入花瓣。 一阵微风吹过,银莲花的花枝微微摇晃,素白衣裙不见踪影,香踪已然渺茫,徒留微微摇晃血红花朵在阳光下更加鲜红欲滴。 ----------------------------------我是分割线------------ 一个泡泡被吐出缓缓上升到水面破裂,阿多尼斯觉得自己变成鱼以后已经游出很远一段距离,阿瑞斯应该已经追不上来了。 阿多尼斯变回人形,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泅水一段时间再上岸。 他边用植物神的神力温养着伤口,边顺流向往下游漂去。 一个小点在远处的水面上若隐若现,阿多尼斯以为那是块木头,没有多想往岸边游去。 “救命啊,救命啊,好心人救救我。”那“木头“原来是个人,阿多尼斯借着水流快速地向着落水之人的方向游去。 向落水者靠近时阿多尼斯十分小心,从落水者背部接近,一手从落水者前胸伸直对侧腋下,将其头紧紧夹在自己胸前拉出水面,另一只手划水,准备将其拖向岸边。 哪知落水者的手和脚不停乱摆,力气又奇大无比,扯住阿多尼斯的胳膊不放,牵动他肋骨处的伤势,给阿多尼斯施救带来极大困难。 “不要挣扎,听从我的指挥”,朝着怀里的人吼了一句, 阿多尼斯将落水者的上半身挟在腋下,保证此人头部露出水面,一来保证其呼吸,二来减少其恐惧感和挣扎。 一番拼命划水,穿过汹涌的浪涛,阿多尼斯终于带着这个累赘爬上岸边。 将失去意识的落水者脸朝上放平,湿透的衣衫下身体曲线毕露。 阿多尼斯没有注意,只是气喘吁吁地翻身仰躺在地上。 刚才左肋被那个家伙不小心用胳膊肘砸了一下,牵动了左侧身体被阿瑞斯所化野猪撞到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 稍作休息后,阿多尼斯起身将她脸上的泥沙抹掉,解开她背后的束胸, 一腿跪地一腿屈膝,将少女腹部置于屈膝的大腿上,使她头部下垂,然后拍打背部,昏迷的女孩无意识地不停吐出带着泥沙的河水。拍打至不再吐水后,女孩仍没有清醒迹象。 阿多尼斯用手指放在女孩鼻孔下方,判断呼吸已停止,又将手指搭在女孩手腕上,脉搏极其微弱。 迅速将女孩仰卧放置,一手捏住她的鼻孔,一手掰开嘴,深吸一口气,迅速口对口吹气, 大力吹气5次以后,阿多尼斯将手掌根部置于靠下一点的位置开始进行心脏按压, 慢慢下压,快速放松,再次吹气5次,按压1次,如此循环。 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互相协调操作,阿多尼斯也不知道这一套有没有用,反正总比干看着好。 过了大约5分钟后,女孩紧闭的眼皮终于微微眨动,鼻子也有了热气儿, 阿多尼斯将她上半身慢慢扶起,女孩清醒过来,不停咳嗽,排出呛进气管里的水。 “多谢”,女孩缓了口气,看了看阿多尼斯惨白的脸色和脸颊不正常的殷红,默默系上自己的束胸。 阿多尼斯挑了挑眉,声音温润,“没事。”刚刚在冰冷的河水里走了一遭,被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还未请教你的名字,救命之恩有机会一定回报。”女孩明明差点留在冥界,却十分礼貌冷静。 “阿多尼斯,你呢?”这个女孩异乎寻常的冷静言行让阿多尼斯觉得意外。 “我叫忒缇丝”,说完,气氛陷入了沉默。 看着女孩精致的美丽面容,湿漉漉的发梢贴在白皙肌肤上,因着对比而显得有些耀眼。 在前世有关于希腊神话的传说里,他记得忒缇丝的一些事迹。 忒缇丝是海中仙女,友善海神涅柔斯和大洋神女多里斯的女儿,是五十个海仙女姐妹的中最有贤能和智慧的。曾在奥林匹斯神参与反叛事件时召来百臂巨人布里阿瑞俄斯保护宙斯。 宙斯和波塞冬都追求过她,但忒缇丝预言自己生下的孩子会比孩子父亲更强大(普罗米修斯同样知道这个秘密),宙斯得知此事以后,便把她嫁给了埃阿科斯之子佩琉斯(Peleus)。 另有一说,忒缇丝拒绝与宙斯交会,因她是被赫拉所养大的,宙斯大为生气,便把她下嫁于凡人。 佩琉斯追求她时,忒缇丝各种变化,先是化为火、又变成水,最后化作各种野兽,佩琉斯就是紧紧抓住她不放手,直到她变回原来的模样。他在珀利翁山上娶了她。 在他们的婚礼上没有邀请不和女神厄里斯,于是厄里斯决意报复,把金苹果扔在客人们中间,金苹果事件成了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 忒缇丝和佩琉斯的儿子就是英雄阿喀琉斯。忒缇丝想让自己的儿子不死,便瞒着佩琉斯在夜间把儿子放在火中煅烧,打算烧去他的凡身令其永生,白天再用神浆给他擦拭身体,但却被佩琉斯窥见了。佩琉斯看见儿子在火中挣扎不由得大叫了起来,忒缇丝被妨碍而不能完成她的目的,便回到姐妹之中去了。阿喀琉斯虽未能成为不死者,但经过锻炼全身刀枪不入,只有脚踝被捏着不曾炼到而可以受伤,最终被帕里斯射中此处而死。 他明智地没有去问为什么海之神女会溺水,自己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他不想再陷入另一个旋涡。 第十二章 海之神女忒缇丝是个鹌鹑少女 天空中的云朵漫不禁心地游动,柔嫩柳枝在微风中起舞。 “刚刚解开你的束胸等诸多冒犯之举实属情况紧急,以救你性命为先,你不会怪我吧,忒缇丝。” 阿多尼斯露出微笑,偏过头看着少女的眼睛,真诚中带有一丝恳求。 他脸上的酒窝和身上草木的清香让忒缇丝感觉有些眩晕,她用手抚了抚鬓边垂落的发丝, 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 “你刚才对我所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很不公平,你用亲吻和爱抚使出了一种不知名的魔法把我从冥界边缘拉回来, 救命之恩我会用珍贵的东西作为回报,但我人生中的两个初次,第一次被热吻,第一次被爱抚的经历都被你永远地夺走了。” “你不觉得你有些无理取闹吗,忒缇丝。” 阿多尼斯有些无奈,他本来以为忒缇丝是个通情达理不会胡搅蛮缠的好女孩。 “那么照你所说,我该怎么赔偿你珍贵的初吻和初体验呢?” 赶快了结了这事吧,阿多尼斯想要告别的冲动愈发强烈起来。 女孩把湿润凌乱的头发在脑后随意地绾了个发髻,向前挪了挪身子, 把晶莹脚趾探到河里拨了拨清澈的水流,阳光反射出耀眼的白光,河水的清凉感觉让她不再感到脸颊滚烫。 她感觉心跳得厉害,尽可能用不那么颤抖的音线说话, “你凑近点,我说给你听。” 因为忒缇丝往前挪动的缘故,阿多尼斯只能看见女孩的后背,看不见她发丝遮掩下滚烫通红快要冒气的脸颊, 半干半湿的衣物很好的贴合了忒缇丝柔美的曲线,素白布料沾了水显得有些透明,些许肉色在下面若隐若现, 看得清她消瘦的肩膀和纤弱的肩胛骨的形状,几乎就像收拢在苍白皮肤下的翅膀一样,很难想象她今后会和一个凡人缔结婚姻,成为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为孩子去向宙斯祈求庇佑的模样。 阿多尼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苦笑着说道, “好吧,看来漂亮女孩或多或少是有特权的。谨遵您的吩咐,我的殿下。” 他把脑袋凑到忒缇丝身边,眼睛看着少女羞红的面颊,用完美执事那样的可靠语气说到, “尊贵的公主,您的命令。”就差行一个躬身礼了。 “眼睛闭上,在我说话之前不准睁开。” “美丽的殿下,您的意志。” 忒缇丝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无瑕的面庞,感觉到难以呼吸。 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剧烈地跳动,她觉得阿多尼斯可能已经听见了“咚咚”的声音,只是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声罢了。 想到这里她脸更红了,但她最终还是把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覆了上去。 因为忘情和紧张而闭上了眼睛。 阿多尼斯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在自己嘴唇上胡乱笨拙地碰, 但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猜测少女可能是在捉弄他,鼻尖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大海般的咸涩味道。 “还真像是一个小女孩能干出来的事情呢,这样捉弄别人。”他心里想着。 直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捧住自己脸颊,感觉到一个温香软玉般的身体将重量压到自己身上。 阿多尼斯愕然地睁开眼睛,看着女孩因为忘情和紧张有些潮红的脸颊,晶莹剔透的耳朵染上红霞。 他把自己温热的手覆在少女冰凉的手上,将其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少女睁开眼睛,停止动作,坐直了身体。 “所以这就是你要的所谓赔偿?”阿多尼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忒缇丝, 少女低下头好像鹌鹑似在阿多尼斯的凌人气势下瑟瑟发抖,却还在试图为自己辩驳: “这样就公平了,只差救命之恩,我以后救你一命就是了,或者我寻一个我拥有的最好的珍宝给你,随你心意。你不要生气了,好可怕。” 阿多尼斯为这女孩的憨态可掬笑出声来。 忒缇丝听到立马蹦了起来,试图挂在阿多尼斯身上:“你不生气啦”虽然是问句,却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的。 阿多尼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女孩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我要走了。”阿多尼斯冷不防说了一句,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忒缇丝身上的欢快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你就不能不走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她感知到阿多尼斯身上的属于植物神的气息很虚弱,明白他的身体受伤很严重。 自己拥抱的时候他身上战神的神力气息刺鼻而狂暴, 你的敌人是阿瑞斯吗,我会想办法帮上你的,女孩心底下决心道。 忒缇丝从怀里取出一颗海蓝色的珍珠双手捧着递给阿多尼斯,满怀希望地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请务必收下这个,它会代替我陪在你身边,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阿多尼斯冲她笑了笑,忒缇丝感觉自己像喝醉了一样,差点要跌倒。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作为回礼,我把这个送给你。” 阿多尼斯招招手,结成了一个草环戴在忒缇丝的头发上。 她摸了摸那个精美的花环,心中微暖。 “不打算和我作最后的告别吗,忒缇丝?”阿多尼斯握着她的手说。 “等一等,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她捏了捏阿多尼斯大理石质感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在听,你说吧。” 忒缇丝顿了一下,捏紧了他的手,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脖子上戴着的琥珀项链也是别人送的吗?” 阿多尼斯爽快地回答:“是的,我很喜欢这项链,它曾救过我一命,在那之后它损坏了,不过一丝裂纹丝毫无损于这块琥珀的美丽,在阳光下它反而能反射出更多美丽的色泽。” 阿多尼斯将颈间的琥珀举到忒缇丝眼前,她看见从那丝细微的裂痕里折射出彩虹似的绚丽光彩。 “不过,”阿多尼斯强调说,“我也很喜欢这颗海蓝色的明珠,它就像你的眼睛颜色一样。你的眼睛很迷人,忒缇丝,好像万里无云的天空,又像蔚蓝的辽阔大海。跟你待在一起,我总是想起大海。” 忒缇丝觉得自己心里顿时涌起甜蜜的海潮,不过她很快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这项链是谁送给你的呢,我能有幸知道答案吗?” “她叫伊莱卡,是一位林中仙女,也是我的好朋友。这是她在我临行前送我的。” 阿多尼斯觉得那双冰凉的小手又捏紧了几分,几乎有些疼了,阿多尼斯想起自己隐隐作痛的左侧肋骨。 “那她漂亮吗?”他觉得忒缇丝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入魔了,好像有看不见的黑气缠绕周身。 他结结巴巴地说,“漂亮不漂亮,我也没注意到啊,见面比较少,我大部分时间注意力都在狩猎上,她和一群宁芙会为我加油助威。” 手上传来的力道减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跟着自己的敏锐感知说就对了。 阿多尼斯在美丽的春光中同刚刚救下的少女忒缇丝正式提出告别,挥挥手作别, “愚蠢的忒缇丝,想做什么就努力去做啊,畏畏缩缩地可不像你。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你抗争了所谓命运,不是吗?” 阿多尼斯转身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忒缇丝摸着自己的嘴唇,带着些许红晕的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容。 第十三章 另一块“浮木”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左侧肋骨,髋骨闭合性横断骨折,左臂裂纹骨折。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加护:林中仙女们的祝福(伤势恢复略微加快) 爱与美之神的祝福(魅力略微增加) 海之神女忒缇丝的祝福(力量略有增加)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 忒缇丝的贴身宝珠(服用可得到水元素亲和的体质,佩戴可以在水下自如呼吸) 抽奖次数:1 阿多尼斯一头黑线地看着海之神女忒缇丝的祝福,力量略微增加是什么鬼?你是海洋的神女啊喂。阿多尼斯内心疯狂吐槽。 但想到忒缇丝那异乎寻常的怪力和隐隐作痛的左侧肋骨,阿多尼斯微微释然。 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在和忒缇丝分别后被打败后那股隐隐的沮丧感和不安感消散了大半。 天阴沉下来,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雨点从天上倾倒下来,大地被笼在雨中。 阿多尼斯坐在随手搭建的木屋里定定看着窗外的雨帘,石头围住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将温度散播在小小的木屋里。 跳跃的火光将他刀削般的侧脸映得明灭不定,阿多尼斯的神思已经再次飘到了神秘大海之中。 与其说是抽奖倒不如说是一个入口,一个进入神秘大海空间的入口。 想到这里,面板上的“抽奖“字样居然自动变成了“入口使用次数“,他心下凛然。 这个面板似乎就是之前自己凭依的那块神秘浮木所化,与自己的意识相连,才会对自己的思维反应如此敏感。 那么相应的,眼前这片蔚蓝大海就应该是面板里所谓的“根源生命之海”了。 当然目前为止,这只是阿多尼斯自己的猜想,但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好多了。 一回生二回熟,眼前无垠的蔚蓝大海已不再让他错愕。 天空中的明月依旧巨大得几乎占满半个夜幕,但有些不同,上次他看到的是一轮满月。 而这回月亮已经由满月变为亏凸的张弦月,洒下一片银辉,把海面映照得空明澄澈。 鱼群流动时溅出的水都滴落在身旁的浮木上,随后迅速渗入棕褐龟裂的表面,消失不见。 浮木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只是普通的水而已。神秘海水明明强大的魔力,让他这个神明仅仅沾了一点,就犹如破了个洞的水袋一样迅速干瘪,对这块浮木却丝毫不起作用。 浮木摇摇晃晃似乎随时有可能倾覆,阿多尼斯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缩到中央。 他想要在这神秘空间里多呆一会以便自己能对根源生命之海有更多的了解。 阿多尼斯发现呆在这里时,体内的神力储量急速下降,补充的速度远不及消耗的速度,那些流失的神力似乎都流向天空某处虚空。 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新的发现,也没有弄明白抽奖抽到的东西到底来自于什么。 繁星像钻石一样洒落夜幕,倾泻星辉。 海面之上流光跃金,鱼群在海面下涌动,光滑的鱼鳞反射着清冷月辉,飘逸流动就像一条海中的银河。 夜空繁星的倒影铺满蔚蓝海面,那一轮梦幻似的明月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倒影,只有海风吹拂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试着用神力探向海面,越是靠近消耗速度就越快,仿佛海面之下有看不见的黑洞在疯狂吞噬。 当神力没入海面,瞬间就与他断开了联系,石沉大海一般,感受不到任何讯息。 呆在这里的时间所剩不多,阿多尼斯冥冥中感觉,若是自己神力耗尽之前没有离开,那就永远在离不开这片神秘空间了。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试图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探索这片海洋。 既然直接探索海面行不通,阿多尼斯索性将神力投入身下的浮木。 居然有用,阿多尼斯大喜过望。 继续投入神力,浮木边缘居然长出来一根翠绿的柔嫩枝条,随波摇摆。 阿多尼斯如法炮制,浮木两边长出一排整齐的枝条。 这些枝条整齐一致地摇摆,阿多尼斯惊喜地感觉到自己坐的木头好像往前移动了一丝。 他驱动着这些新生枝条将浮木往前挪动,虽然速度很慢,但这一发现这意味着自己有一种新的方法探索这片神秘空间。 只是自己用神力从浮木里催生出枝条并不如浮木本身那般坚固, 它们不断地磨损,阿多尼斯不得不再次消耗神力补充枝条的损耗。 视线远处一个小点渐渐变大,阿多尼斯放缓速度,他担心那是另外一个人。 等到小点靠近,阿多尼斯松了口气。 那只是一段残破朽烂的木头,神力扫过并没有生命气息。 阿多尼斯将两块木头并在一起,用神力分别从两根木头表面上催生出枝条和藤蔓使它们相互缠绕在一起。 自己的破旧木筏就这么成型了,阿多尼斯内心满满的成就感。 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两块木头表面浮现出玄奥的银色纹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释放出的柔和光芒将他全身包裹在内,他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阿多尼斯正想看个分明,一股柔和的吸力将他的意识拉出了这片空间,意识陷入黑暗。 -----------------我是分割线---------------- 远处一队装着粮食的卡车慢慢停下来,四周的难民蜂拥而上想要争抢,车队的护卫将机枪口朝着人群最密集的方向打了一梭子。 血肉横飞,受伤的人嘶哑惨叫,饥民四散奔逃。 战火纷飞,炮火连天,人民麻木的眼神,褴褛的衣裳,到处是断壁残垣。 黎明之时,流民向着日出的方向跪拜,额头抵在冰凉的沙子上,心中向神祷告自己的罪孽,忏悔完毕,他背起冰冷的枪械继续自己的生活。 毫无出路混乱破败的国家, 灭绝人性的武装军阀, 被毒品戕害的苍白精神, 没有食物没有医疗, 没有工作没有法律, 没有教育没有未来, 没有完整的社会体系。 不停自相残杀。 只有握紧手里的枪弹才会有握住希望的错觉, 然而仅仅是错觉,因为下一秒就会被流弹和炮火夺去脆弱的生命。 只有死者才能看到战争终结。 一次米国军方针对武装头目的秘密行动,一个信息差导致的战略失误, 努力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吧。 【世界】:黑鹰坠落 【主线】:经历一次战役,任务完成即可回归 【提示】:身份已录入该世界信息库 您的力量已被世界规则压制,请谨慎行动,避免死亡 冷硬的机械声音在脑海中回荡,阿多尼斯眯着眼睛醒来,炙热的阳光刺得他流出眼泪来。 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他感觉到呼吸困难,身上满是汗水,黏黏地很不舒服。 他打量一下四周,自己穿着厚重的装备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外面的空气被地面炙烤得光线有些扭曲。 检查了一下面板,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地狱纹身(使用可随机复制已接触人物的一项能力,次数:1/1,仅限当前世界) 抽奖次数:0 除了刚刚抽到的地狱纹身,物品栏,加护栏都是灰色的不可用状态,阿多尼斯明白这应该就是世界压制的效果。自己再次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好在那股神秘的银色力量已经修复了他受伤严重的躯体。 “新兵们,该醒来了,去打字员那里报到。” 他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两下。 车子停下来。 车门开了。 第十四章 大鱼 炎热的街道上回荡着风格独特的民族音乐,像是唢呐,又像小号,夹杂着吆喝声,搬东西的声音,含混的咒骂,还有引擎的轰鸣。 一个摊位上摆着成摞成摞的香蕉,摊主躲在木板的阴影里,享受阴凉,不管香蕉被人顺走了几根。 乱糟糟的集市里尽管狭**仄,时有小偷小摸,却出奇地秩序井然,没有小混混拿着枪械抢砸掠夺。 那是因为后面的帐篷里盘踞着比一般混混们更凶猛的毒蛇-------------军火走私商奥图。 一队黑色的军用越野停在帐篷前,领头车上走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 他走近低矮的帐篷,一股汗臭和腐烂的潮湿闷热味道扑面而来。 摘下墨镜,恭敬地走到正在看报纸的奥图先生身后,他轻声说道:“可以走了,奥图先生。” 一行人鱼贯而出,将奥图簇拥在中间。 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香蕉摊边,有双戴着红色墨镜的眼睛将他的行踪尽收眼底。 ”他上车了。”,“红色墨镜“装作不经意偏头,低声对耳麦说道。 坐在车上,凉爽的空调隔绝了车外令人烦躁的闷热,奥托先生抽着雪茄,与合作方洽谈业务。 “目标已锁定,搜捕行动开始。” 几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围住了正在荒野上疾驰的黑色越野,黑洞洞的机枪口对准车盖开了个洞,迫使车队停下来。 奥图淡定地看了一眼车窗外的直升飞机,对电话那头说:“我会迟点到,待会打给你。” 监禁室里,奥图悠闲自在地吞云吐雾,光线透过铁栅窗照亮这个狭小的房间。 雪茄的烟雾阳光下缭绕纷飞,他看着那些烟雾,眼神深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门开了,一位戴着墨镜的老兵走进来,穿着很常见的军绿色T形衬衫,走到窗边抽出一根雪茄,看着窗外。 “我看你们老是抓不到艾迪德啊。” 老兵转过身来看着他,阳光投在两人之间,奥图黝黑的脸沉在阴影和烟雾里,表情不甚分明。 “这次我们要抓的人是你。” “我?”他好像感觉这话很好笑似的, “我有这么重要吗?我想没有吧” 老兵在他对面坐下来,“你是个生意人。” “只是混口饭吃。”奥图拉长语调强调道。 “你贩卖枪械给艾迪德的民兵。” 奥图抬起眼皮斜睨着靠在椅背上的老兵,吞吐烟雾。 气氛有那么一会沉默下来。 他拿开雪茄,淡淡说道:“你来了多久,六个星期?”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六个星期以来,你一直想抓到他。到处张贴悬赏海报,两万五千元,你觉得有用吗?” 老兵转过头看着窗外笑起来,没有接话。 “你以为把我抓来他就会乖乖束手就擒?”奥图抬起头直视着老兵,不屑地摇摇头。 “你知道他的藏身地”,奥图没有说话, 老兵转过头看着窗外,自己说了下去, “你资助他的一切,包括武装。”老兵右胳膊肘撑在左手上,摩挲自己的下巴,透过墨镜看着这个军火贩,表明了意图,“我们不逮到他就不走。而且我们一定会抓到他。” “别以为我从小没有自来水喝就是个笨蛋,将军。”奥图语速有些急促, “我对自己民族的历史很了解”,奥图扫了一眼窗外,睁大眼睛看着老兵, “看到了吗,我们在创造明天。一个没有阿肯色州白人的明天。”他表情冷峻,一字一句地强调。 老将军放下胳膊肘,半开玩笑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来自德州。” “盖瑞森先生,你们不该来这儿。”奥图恢复了冷静,“这是内战,这是我们的战争。”他轻声地补充,“不是你们的。” 盖瑞森愤怒地摘下墨镜,面色严肃地向奥图说出一个冰冷的数字:“三十万人死亡,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他身体前倾,紧盯着这个“有识之士”,“这不是你所谓的战争,奥图先生,这是种族屠杀”,奥图把目光移开, 盖瑞森左手愤怒地点在咖啡杯上,“喝你的茶吧。” 谈话不欢而散,盖瑞森面带愠色地走出审讯室,室内灯惨白的光在盖瑞森鼻梁上投下一片阴翳。 走出一段距离,盖瑞森突然出声发问:“你觉得他怎样?” 墙角处走出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军人,穿了件浅军绿色的长袖衬衫,与他并肩走在一起,“彬彬有礼,精明老练,冷酷无情。” “是啊,他是一条大鱼。”盖瑞森表示赞同。 他在转角处转过身来,说出自己的计划:“关着他,时间一长,艾迪德就会感到受制。” “长袖衬衫“提醒他:“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这比伊瑞克形势更为复杂。” “但政府官员可不这么想,他们耐心已近耗完,这周每天早上都催促我们提交报告。” 盖瑞森重新戴上墨镜,手搭在出口的门上,回头对“长袖衬衫“说,“你就在报告上写,战争,一触即发。” 推开门,走进刺眼的阳光里。 直升机轰鸣着从低空掠过,一架架黑鹰和小鸟整齐有序地组成阵列停放在机坪上。 开阔的三角形场地上零星分布着三栋军事建筑。 几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阳光炙烤下进行负重跑步。 “摩加迪沙机场,米国陆军联合作战指挥部” 机顶螺旋桨掀起炽热的气浪。 一个三角洲小队正背着装备陆续登上黑鹰直升机。 “各位,我是‘猫王’威考,本班机的机长。这架黑鹰是联邦法规指定的非吸烟区。参加了我们摩加迪沙常旅客计划的人,今天下午可以累计一百点的里程,呕吐袋就放在前座的椅背。” “一号引擎正常” “检查二号引擎”,这几位同生共死的战友一起有模有样地表演起了民航飞机的起飞情景。 直升机载着他们升向空中,舱门大开,高速的气流带来一点难得的凉意。 机身两侧悬挂的绳子摇晃不定,这些士兵大都倚靠在舱门两侧,坐在机舱边缘上,把双腿耷拉在机舱外,享受凉爽。 黑鹰从长长的海岸线上空飞过,白色海浪不停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第十五章 军营里举办烧烤大会是什么迷惑行为 一个戴着暗红墨镜的人影扶着自行车站在高耸沙丘上,抽着烟看着远处。 黑鹰直升机掠过他的头顶,在前方悬停。 他扛起自行车快步走向黑鹰,机翼掀起大片尘浪,他低下头快速通过尘浪, 队友接过自行车,拉着他登上黑鹰。 靠在舱壁上,他摘下墨镜,兴奋地大喊:“干得漂亮。” “一枪就射穿引擎,真有你的,胡特。”机舱左前方的一个声音说道。 “真可惜,那辆黑色吉普很酷。”他摘下背后的狙击步枪,打开保险大声回应道。 靶场上枪声连绵一片,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埃弗斯曼中士吹响哨声,“检查武器”。 游骑兵训练营的士兵依言放下手里沉重滚烫的步枪,补充弹药。 一旁三角洲部队的训练官走到自己训练场地的靶子后面,调整被射歪的枪靶,将溅出火花的子弹视若无睹。 “去**的三角洲”,埃弗斯曼对三角洲的素质感到羡慕。 “埃弗斯曼中士”,他转过身来看着被领过来报到的新兵。 “中士,我是一等兵阿多尼斯。”新兵端着枪一脸正色,“我来报道。” 看着帽檐下这张青涩稚嫩的脸,埃弗斯曼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样子。 他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不用向我报到,你要向比尔斯中尉报到。” 他指向右侧,看了一眼,没找到比尔斯的身影,“他应该就在附近。” “我能把他交给你吗,中士。” 埃弗斯曼被棚子外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犹豫了一会儿,他点头说,“好吧” “你把枪带来了”,埃弗斯曼站在台阶上看着新兵。 阿多尼斯抬头,“是的,长官,需要我练靶吗?我不累。” “你什么时候到的?”中士没有回答,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刚才,长官。” “首先有一件重要的事”,中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递给他, “这会是你在非洲最好的朋友,它叫‘牛蛙’。抹一点到脸上。” 阿多尼斯接过防晒霜,拽下帽子,“是,长官。” “施密德,帮我带一下队。”,埃弗斯曼回头把哨子抛给队友, 转身拍拍阿多尼斯的肩膀说,“好了,先去把东西放好。” 几头野猪在草原的浅水滩上撒欢奔跑,蹄子在荒草密布的水泽里溅出水花。 黑鹰直升机掠过上空,胡特将子弹上膛,“嗨,谁饿了?” 他扫视机舱,伙伴们都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入夜,军营前士兵们排成长队,像在自助餐厅里那样,往自己的盘子里取生菜和沙拉。 野猪肉被穿在烤架上缓缓转动,油滴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嬉笑声和说话声冲淡了军营里严肃冷峻的氛围。 士兵们来来往往,尽情享受晚餐时的放松。 胡特站在烤架前,看着自己的猎物,淡淡的笑意有一瞬间显露出来又很快隐没。 他不想排队,插到队列里取用配料。 阿多尼斯正想拿起夹子取生菜,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抢先伸了过来。 “嘿,兄弟,大家都在排队。”阿多尼斯不满地看着眼前这张满是胡茬的侧脸, “嗯,我知道。”胡特没有在意这个新的过分的新兵蛋子。 “三角洲的老兵就是这样的?”,阿多尼斯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胡特正想逗逗这个游骑兵,教教他礼貌,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训导主任一样的声音,“中士,中士,这是怎么回事?” 他甩开阿多尼斯的手,转过身去, “哦,我们去练打靶,猎到一只野猪。” 听到“野猪”,阿多尼斯瞬间对这个家伙大为改观。 “我是说你的步枪。三角洲部队也不能拿着上膛的步枪到处晃。你应该很清楚,枪要随时上保险。”这人板着面孔指了指胡特背上的枪栓。 阿多尼斯没有注意听后面的内容,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眼角的透明面板给吸引了。 他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坐下来。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地狱纹身(使用可随机复制已接触人物的一项能力,次数:1/1,仅限当前世界) 抽奖次数:0 纹身已触发,可复制胡特中士的【战场生存能力】是否现在开始复制。 阿多尼斯没有犹豫,选择了复制。一瞬间。大量的战争常识瞬间涌入他的脑袋。 仿佛自己已经纵横战场多年,对于各种战场上的突发状况都能游刃有余地做出反应。 明明前一秒还是个稚嫩的新兵蛋子,现在独属于三角洲部队老兵的沉稳气质油然而生。 阿多尼斯知道这次自己赚大了,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快速的解决完盘子里的野猪肉。他回到军营休息的地方,仔细检查起脑袋里多出的战争记忆。 刚才那一瞬间的记忆灌输并不能使他完全的吸收一个老兵十几年来关于战争的记忆,有些地方还需要细细的琢磨。就像上课老师给学生讲述一样,下课还需要自己再复习一遍。 在阿多尼斯身旁不远处,白天带领他熟悉军营的埃弗斯曼中士和他的队友坐在一起谈笑,阿多尼斯隐隐的听到"理想主义者","索马里","骆驼"这几个词。 他没有对这场谈话投入过多的注意力,还在继续消化刚刚得到的知识。 第一章 学长官说话被当场看到是什么尴尬体验 军营里,一个士兵带着头盔说单口相声,滑稽可笑地模仿他们的长官。他的队友坐成一排,观赏他的演出。 士兵把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步,“说呀,你说这是保险。” 他用手指了指地面,“这是我的靴子。小心我用这只靴子把你踢爆。” 还对着空气踢了两脚。 一阵哄笑响起。 “这不是长官的新泽西口音啊。”一个观众抬杠。 士兵们又是一阵哄笑。 “拜托,我已经很努力在表演了。” “把墨镜摘掉士兵,三角洲部队爱戴名牌墨镜,那是他们的事。别让我再看到你戴,Hoo-ah?” 边说边用眼睛瞪着一位观众,把长官颐指气使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游骑新兵们大多留寸头。在闷热的军营里,额头渗出汗水,在灯光下反光。 他们听到这一声标志性的“Hoo-ah?”,不约而同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不太整齐地回应道:"Hoo-ah"。 “我们已经冲到十码线了,明白吗?”演员动作夸张地用右手指指点点。 观众一阵轻笑。 “你会数数吗?一二....十”,他特意模仿了教练计数时故意缩短反应时间的桥段。 “Ok?我的跑卫呢?” “Hoo-ah”,观众们急促有力地应声。 “我的跑卫呢?”演员的音调拔高。 士兵们更急促有力地回应,有人还带上振臂的动作。 这时,板着脸的游骑兵上尉背着手巡视军营,从那个士兵的背后他只能看到背影和滑稽可笑的夸张动作。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士兵们看到了上尉锃亮的光头,他们立刻停止嬉笑。 然而演员还没发现,仍在进行着表演秀,动作更夸张,更卖力,试图逗笑观众。 "周日我没看到你做礼拜,士兵。你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吗?” 他歪着头瞅着表情渐渐严肃的观众,虽然不明白队友为什么突然不捧场了,但他没有停下来。 “礼拜天一定要做礼拜。别给我溜了,了解吗?” 一位队友把手枕在脑后朝他身体右后侧方瞟了瞟。 他随即意识到不对劲赶快朝后瞥了一眼。 长官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看着他表演。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摘下头盔,站直身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上尉走过去,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最后看着士兵:“很搞笑是吗?” "Hoo-ah",士兵们憋着笑回应。 有一个人装作抚额的样子,但是不断抖动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在狂笑的事实。 上尉转而上下打量保持立正站姿的“演员”,“你学的很像,很像我。” 他对士兵们挥一挥手,"没什么,继续吧。" 转头对着表情生无可恋的喜剧演员说,"跟你讲句话。" "是,长官。" 上尉勾着这个喜剧演员的肩膀,几乎把他的脑袋夹在肋下,挟着这个家伙走开了。 身后一阵哄然大笑。 "告诉我,皮拉,你知道谁有指挥权吧。" “知道,长官。” "你再敢取笑我,我就命令你把马桶舔干净,直到你尝不出屎和炸薯条的区别,明白吗?" 上尉直视着士兵皮拉的眼睛。 "Hoo-ah,sir"皮拉别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严肃地回应。 "好吧。" 幸灾乐祸的观众们用欢呼迎回他们敢于反抗暴政的大英雄。 皮拉挤在队友们中间,任队友拿他开玩笑。 阿多尼斯离着比较远,也听到了这场闹剧,不由得露出笑容。 一个老兵刚洗完澡,赤着上身,脖子上挂着蓝色毛巾,看着他的战友画画。 大片压抑的漆黑涂满了纸面,只有一个黑色人影被一片留白环绕,看起来很压抑疯狂。 他出声打断:"克里布斯" 他的队友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继续自己的创作。 "你画的越来越好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或者说评论,这只是儿童读物对吧?你的画会把孩子吓的屁滚尿流的。” 克里布斯对此作出回应:"这里的剧情是骑士将要屠杀独眼巨龙。本来就应该是很可怕的。而且我女儿最喜欢这样的剧情。” 蓝毛巾揶揄道:“我以为你上礼拜就画完了。” “你说完了吗。”克里布斯有点儿不耐烦。 蓝毛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开了。 一旁突然传来惊呼:"比尔斯!" 人群迅速围过来。 "不不不,退后,退后。" "他癫痫发作了,拿东西让他咬着。" 埃弗斯曼不停拍打比尔斯的背部肌肉和痉挛的手,试图让比尔斯放松下来:"嘿,约翰,没事了,没事了。" ------------我是分割线---------- 翌日上午,埃弗斯曼中士站在游骑兵上尉的营帐前等待,光头上尉挂断电话走到他身前, “比尔斯中尉会没事的,不过不能呆在这了。他得退伍,他有癫痫症。” 热风吹动头上破烂的布片,迎着刺眼的阳光,上尉眯眼看着埃弗斯曼。 “我要你代替比尔斯当小队长,你有意见吗?” 埃弗斯曼愣神了一下,“没有,长官。” “这个责任很重大,你的弟兄们都得仰赖你做正确决定。他们的命都在你手上。” 上尉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在两侧,站成军姿。 埃弗斯曼右手放在太阳穴旁敬礼,“游骑兵做开路先锋。” “勇往直前。”上尉回敬一礼,旋即放下,走开了。 ------------我是分割线---------- 哈瓦迪街,巴卡拉集市,艾迪德民兵据点,正午。 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只要稍不注意,口袋里的东西就会被人顺走。 一辆驴车迎着一辆拉着机枪和民兵的皮卡慢悠悠地晃荡过去。 喧闹的集市显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酷热难耐,乌烟瘴气,脏乱不堪。 苍蝇在香蕉摊位前和人们的头巾上飞来飞去。 军方的线人站在一个卖枪的小摊跟前,装作打量物色武器的样子。 小贩见到顾客来了,想展示一下自己童叟无欺的货物。 他对着天空“哒哒哒”来了一梭子,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他摊开手看着顾客,示意自己的东西是好货。 线人没有作声,抽着烟打量,眼睛四下张望军阀成员的踪迹。 小贩背后的二楼走廊,一队穿着整洁拿着步枪的人分开人流走进了房间。 线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记下大楼位置,装作对货物不满意的样子,摇摇头扔下烟头走开。 第二章 作战部署会议 “艾迪德的资深阁员,今天下午可能三点要开会,我说可能是因为.....”,盖瑞森停顿了一下,以便让接下来的内容被众人听清楚。 “根据目前情报,一切都不确定。” 他环视一圈临时指挥部,所有游骑兵骨干,三角洲队员和军队指挥高层都全神贯注地倾听作战计划。 “这是三方确定的情报,两名高层阁员可能会在场。” 盖瑞森指着桌子上的两张相片,把头抬起来看着面前的一个个战士:“他们是奥玛·萨拉,艾迪的高级政治顾问,阿布迪·哈山·奥威利,内政部长,他们是我们的目标。” 说着他直起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了一眼众人,“今天就行动。任务计划和以前一样。” 他走到墙壁上的简陋示意图前,那上面只用红笔画了一个矩形代表目标建筑物,“三点四十五三角洲突击队负责攻入敌方建筑物,逮捕内部所有嫌疑犯。” “斯蒂尔上尉指挥的四个游骑兵小队,要在3点46分降落,在目标建筑的四个角落建立防线,任何人不得进出。”光头上尉点点头表示收到任务。 “撤退部队,麦克奈特中校的悍马车队在3点47分开进哈瓦迪街,停在奥林匹克旅馆前,等待指令。” “等三角洲部队突击成功,麦克奈特的车队就会开进目标建筑。” “把人犯架上车后,四队游骑兵队员立刻到目标大楼集合。” “一起上悍马车队,整个地面部队就一路赶回基地。” “行动时间最多只有半小时。” 三角洲部队的中士盯着简陋的地图眼神涣散,陷入沉思,思考可能出现的危机和纰漏。 简陋的棚子里又闷又热,每个人额头上都渗出汗水。 埃弗斯曼中士不时紧抿嘴唇,紧绷的面色体现出他内心的不安。 盖瑞森上校又说道:“我请求调动装甲车和ac130炮挺机智。但政府却不同意。他们说太高调了。” “所以我们只能用装备有机枪和火箭蛋的黑鹰和小鸟直升机,他们将提供空中支援。” “哈勒尔中校,你来补充。” 一旁坐着的哈勒尔看着左手边的马修斯和指挥室里环坐的众人,说明行动的指挥人选:“在C2直升机里,马休斯上校负责调派空中支援。我负责指挥地面部队。” 马休斯上校补充道:“任务执行代号是Irene。有问题吗。” “目标是哪栋建筑,长官。”胡特发问。 “在巴卡拉市集附近。”盖瑞森上校停顿了一会儿,“他们的开会时间,地点,不是我决定的。” “我没这么说,长官。”胡特解释道。 盖瑞森上校环视众人,只见大部分下属都面露难色,显然知道计划仓促,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顺利。 但是政府的催促让他焦头烂额,留给部队继续驻扎在索马里地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慢慢寻找老奸巨猾的军阀艾迪德的踪迹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这次线人传出的消息则成为速战速决的好机会,计划仓促也是迫不得已。 没有足够时间从奥图嘴里撬出情报,他也只能根据以往经验来判断宛如一片迷雾般的摩加迪沙形势。 但愿一切顺利,执行任务的人选都完好无损的回来。 盖瑞森上校心里隐隐地担忧,他两手撑在桌子上,再次对众人强调:“大家记好,你们到了巴卡拉市集。就等于进入敌区。千万别低估敌人实力。” 又补充道:“进入市集之前都不是地区。切记交战法则---遭到攻击才能反击。去完成任务吧。祝好运,各位。”他靠在椅背上,拍了拍手示意会议结束。 表面上看,这次仓促定制的计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教科书式的闪电突击行动,充分体现了盖瑞森将军堪称老辣的军事指挥能力,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一军事思维体现得淋漓尽致。 装备精良的军队突击作战,再加上空中的黑鹰和小鸟直升机提供火力支援,以防敌人可能出现的疯狂反扑。 这样的火力面对不正规的小股民兵谁都会认为绰绰有余,除非有火力不足恐惧症。 但他忘了制定备用计划,万一计划出现失误,指挥部只能临场发挥调度。 但为他计划买单的都是士兵的性命,几乎每一步进退都是一条人命,很少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头脑冷静地思考。 整个国际社会都对于索马里的局势过于乐观,尤其是在增兵索马里之后。联合国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拯救者的位置上。但实际上,在军阀的误导下,维和部队被描绘成了魔鬼。 狡猾的艾迪德诱导麻木的人民将自己认为成一个改革家和救世主,将一个破破烂烂的摩加迪沙经营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这导致军方的情报收集行动很难开展。 而且下午索马里人会喝一种含有毒品成分的茶,那使他们精神兴奋,人人都敢将枪口对准装备精良的军队。 一旦军队出现颓势,他们面对的会是整个摩加迪沙如同疯狗一般的进攻,而不仅仅是艾迪德的小股民兵势力。 这一切此时参加作战会议的众人还不是很明确地知晓。 只有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但基本上军人们都会把这种无用的懦弱心态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面对任务。 出了简陋的指挥部,刺眼的阳光炙烤着军人们的头顶。 “怎么了,丹尼,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一个人回头看着自己烦躁的朋友。 丹尼看着出言关心的朋友,尽量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忧心忡忡,但不停挥舞的小臂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隐忧:“没有炮艇机作火力支援,白天出任务,敌人的精神在下午特别亢奋,那儿又是火力集中的敌区,你说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朋友没有什么好办法安慰他,耸耸肩说了句谚语想让丹尼看开点:“人生不如意十八九。” 丹尼误解了他的轻松,嘲讽道:“当然了,你们在半空中只是不如意,我们地面部队可是苦不堪言。” 埃弗斯曼独自坐在原地梳理计划,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整个小队,以前都是比尔斯来为他们解释作战计划。 他必须为自己的小队负责。 第三章 战前准备(一) 破旧的篮球架旁十几米远停着一架直升飞机,零星几个士兵们倚靠在直升机身上谈天说地。 一个高高瘦瘦的新兵在篮球架前穿着背心晃荡,看到自己的班长伏在一张矮桌前埋头写着什么。 他故意把篮球砸在书桌角吸引班长的注意力,嘭的一声,果然见效。 埃弗斯曼从回忆中抽出思绪,看着那种凑到跟前的欠揍笑脸:“Whatthefuck史密斯” 史密斯问道:“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埃弗斯曼还有点被吓了一跳的怒气。 史密斯一摊手:“我们要行动吗?” “我干嘛要告诉你?”埃弗斯曼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抬头看史密斯。 “因为是我。”史密斯身上透着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与轻浮,很自信地对埃弗斯曼说。 埃弗斯曼发现被史密斯这么一打断,刚才沉浸于遗书撰写的那种沉重悲伤消失殆尽,他的心仿佛又再次回到了阳光下,温暖的感觉传遍冰凉的四肢,阳光驱散了心中的压抑和阴霾。 他乐意与史密斯逗趣,抢过桌上的篮球,准备与史密斯练习抢断,等输了再告诉他。 运了几步,他把篮球抛给史密斯。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新身份,步兵班班长。 “好吧”,他对史密斯说,“下午3点,市中心。卡巴拉集市” “好的。” 他叫住正欲转身离开的史密斯,双手搭在史密斯肩膀上,满脸凝重,紧抿嘴巴:“听着,史密斯,我需要你今天全力支持我,好吗?” 史密斯满脸灿烂笑容,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提高紧觉。”埃弗斯曼敏锐察觉到任务计划的仓促,对自己的队员史密斯叮嘱了一句。 “收到,长官,埃弗斯曼中士。”史密斯单手抱着篮球对着战友潦草地敬了一礼。 埃弗斯曼回到桌前准备继续写信。 “埃弗,这次行动是小意思啦。”史密斯把军绿T恤宽大的下摆往后一甩,脖颈上挂的狗牌晃荡不已。 “相信我,没什么的。”史密斯试图用自己匮乏的语言安慰一下埃弗斯曼快要从心里溢出来的紧张和不安。 一边向前跑动运球一边回头对埃弗说:“小意思。” 附近直升机的驾驶员和副驾驶员在检查机身。 --------我是分割线------- “关键是磨咖啡豆,不能磨得太细,也不能磨得太粗。” 士兵们都在忙着整顿装备,后勤处几乎没什么人,对于受伤的伤员来讲这里难得清静。 但对于在这里工作的后勤兵格雷姆斯来说,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每次出行动他只能听着战友们从前方传来的嘈杂声音而感到由衷羡慕。 对着这种时刻难得出现的人,他大倒苦水。 “这是一种技巧,朋友。” 他把磨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边倒边说:“我可是相信征兵广告的那种人,你懂吧,渴望做一名男子汉。” 他端着咖啡杯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唯一的“顾客”,有点无所顾忌地调侃自己。 “但我在波湾战争中煮咖啡,在其他队友浴血奋战的时候。我在巴拿马也煮咖啡,别的游骑兵战士,都出生入死。” 在格雷姆斯转过身去冲泡下一杯咖啡同时嘴里喋喋不休时,伤员同时也是唯一一位“客人”用自己活动自如的右手拿起咖啡勺,伸进被紧紧包扎的左手的绷带里挠痒痒。 格雷姆斯抱怨着自己的差事:“我却只能:‘格雷姆斯,黑咖啡,一块方糖。’‘格雷姆斯,奶精放在哪?’” 他端着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双腿搭在桌子上躺在椅子上的士兵,“你这伤在哪弄的?” “打乒乓。”士兵不愿过多谈及自己的手腕,言简意赅地回答。 “什么?”格雷姆斯没弄明白乒乓跟受伤有什么关系。 伤员岔开话题:“你猜怎么着?” 他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挠痒痒,抬头看着格雷姆斯:“你的愿望实现了,你今天要出任务了。” “你他妈的唬我?”格雷姆斯瞪大眼睛,放下咖啡杯。 “你顶替我负责掩护M60机枪手。”士兵说明了任务,“埃弗斯曼中士通知你,准备好你的装备。”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伤员面无表情。 “哦,是的,该死,当然了。”格雷姆斯把咖啡杯举在嘴边,不再说话。 -----------我是分割线-------- “格雷姆斯,我要你跟着沃德,帮他携带备用弹药。Hoo-ah”。埃弗斯曼再次明确小队成员各自的分工。 “Hoo-ah。”格雷姆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紧张。 沃德出言安慰新搭档:“我不会担心的,一般来说,索马里人的枪法都烂到家了。” 坐在他旁边的战友拍拍他的背,“不要担心,小心别被他们扔过来的石头砸到就行,会好玩的。” 听到这句玩笑话,一部分人笑了,另一部分人仍旧愁云满面。 有人继续说道:“三角洲的打头阵,我们只是支援他们。直升机也会掩护我们,会没事的。” 埃弗斯曼可不觉得这种看轻别人贬低自己的言论会有什么积极作用。 他站起来走到十几人环坐的小队中间,打断了这种缩头乌龟的消极趋势。 “伙计们,你们明白,我知道我是第一次当小队长。但我们不是第一次出任务,我们彼此相互熟悉。” 他两手叉腰,环视众人,目光在阿多尼斯稚嫩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会,尽可能让自己显得镇定,鼓舞自己的队员:“我们是游骑兵,不是什么预备军官。” 之前没有笑话索马里人枪法的一部分人赞同这个观点:“我们是精英。” “大家要好好表现。Hoo-ah。”埃弗斯曼结束了自己的战前鼓劲。 “Hoo-ah”,气氛有些沉闷。没人乐意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有些人甚至都不太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还有问题吗?”埃弗斯曼例行发问。 十几个人相互对视,看着熟悉的面庞,没人说话。 沉闷的气氛凝固,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但都装出毫不在意的勉强。 “我们会没事的。”埃弗斯曼挤出笑容鼓舞队友,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战友一个不落地带回来。 四个游骑兵小队都是如此,众人环座在一起,由小队长鼓舞一番,也有的会讲笑话试图打破沉闷气氛。 第四章 战前准备(二) 阿多尼斯拿起沉甸甸的两个罐形和卵形手雷,视网膜上出现一串文字: MK3A2进攻性手雷,用于进攻。因为进攻者一般没有掩体保护,进攻型手雷杀伤范围小,一般爆炸不产生金属弹片,防止误伤己方,主要利用冲击波伤人。 M67防御型手雷,用于防守。因为防御者一般有掩体保护,防御手雷,杀伤范围大,爆炸产生金属弹片。 阿多尼斯根据【战场生存】的经验将防御型手雷m67和进攻型手雷mk3a2的拉环用胶带缠到保险柄上并往后折扣一段,这是手册里的标准操作,是机降行动中的安全需要,防止勾挂物品。 因为他是新兵的缘故,所以和格雷姆斯一样都是负责一些不怎么重要的辅助工作。 格雷姆斯被分配到机枪手沃德的助手位上,而他则是被分配到背弹药补给的位置上。 虽然这个位置不会像机枪手那样在战场上吸引地方仇恨,但阿多尼斯不想听天由命,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敌人去判断是否应该活下来。 所以他根据自己的依仗【战场生存】尽可能地考虑周到,他装了一壶淡水,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带上了一个夜视仪。简单地拆卸检查了一下步枪和手枪的枪栓和枪膛以及弹夹是否还正常。 旁边的沃德看见他这样谨慎的举动,笑着说:“你不需要拿那么多东西,很快我们就会回来,这只是一次计划时长半小时的突击行动而已。” 阿多尼斯看着一脸轻松的沃德,礼节性地感谢他的好意:“谢谢,不过我想还是带上保险一些。”他没有按照老兵沃德的建议去做。 因为比起沃德,阿多尼斯更愿意相信自己脑袋里三角洲部队的战场生存记忆。再说任何事情准备充分一些都是没有错的,更何况是踏上战场,战况瞬息万变,如果不准备充分一些自己一个新兵面对突发状况根本应对不来。 格雷姆斯看到三角洲队员戴上夜视仪检查,他见状也拿起自己的夜视仪准备往包里放。 旁边的一个游骑兵正在拆开长长的弹链把它们分成短的装进背包里,他瞄了一眼格雷姆斯紧张的脸色,提醒道:“那个用不着,天黑前我们就会回来,你不如多带大麻和啤酒。” 格雷姆斯怀疑自己听错了,大麻和啤酒在战场上有什么用,让自己精神恍惚死得更快吗? 他问道:“什么?” 游骑兵拿起弹链放进背包,明白这个新兵可能没听懂自己的笑话:“弹药,公子哥,多带弹药啦。” 格雷姆斯没有【战场生存】做依仗,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必要物资,杂七杂八拿了一堆。 旁边的游骑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我跟你讲讲,格雷姆斯,你身上的必要装备已经有五十磅了。不必再加上你自己挑选的十二磅。不管你怎么样,但我背上这么重的装备想逃命都不利索。” 周围的人也对这一观点表示认同。 “好吧,但我觉得最好还是装上。”格雷姆斯很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建议。 埃弗斯曼关注到格雷姆斯这里的动静,他觉得自己必须提醒一下最重要的事:“嘿,格雷姆斯,切记,大家朝哪儿开枪,你就朝哪儿开枪。” 格雷姆斯很不满队长这样的提醒,对着埃弗斯曼做了个鬼脸。 “好吧”,埃弗斯曼自觉失言,没有再多嘴。 阿多尼斯整理好必要的装备,将几个手雷挂在腰间,把手枪插进枪套。弯下腰把自己的血型带贴在军靴的高腰上。 这样做是为了接受输血的时候减少军医的麻烦,万一自己昏过去了,医生可以根据这个最快地确定自己的血型,减少失血量救自己一命。 “快看,他把自己的血型贴在他的军靴上。”沃德拍了拍埃弗斯曼示意他看阿多尼斯,“那是坏运气。” “不,那是聪明的做法。”埃弗斯曼很赞同阿多尼斯的做法,“三角洲的都那么做。” 埃弗斯曼拿起写好的家信,封好的印泥摸起来温暖柔软。 沃德指了指信封,”这也是坏运气,老兄。” 沃德穿好防弹衣和RBVMolle战术背心,把步枪背在身上,站起身:“我们走吧。” 埃弗斯曼拿起信封走到之前向他请假的伤员身边坐下:“幸好你不是左撇子,要不然你就没搞头了。” 手腕受伤的士兵说道:“你真会说笑,埃弗。” 埃弗斯曼从怀里掏出信封递到他胸前。 伤兵就像被火燎到一样移开了本来抱在胸前的双手,摇头说道:“我可不替你拿遗书。” 埃弗斯曼硬塞到他手里:“我们说好的。” 伤兵把信封重重地一甩,看着埃弗:“我一个小时后还给你。” 埃弗斯曼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阿多尼斯身前。 阿多尼斯嘴里不停咀嚼口香糖,双手抱拳拄着下巴,眼神愣愣地看着士兵们相互加油鼓劲。 其实他在盯着自己视网膜上的透明面板看,同时脑海里还在消化【战场生存】带来的记忆和经验。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司掌:植物权能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抽奖次数:0 闷热的军营里空气混浊,阿多尼斯额头渗汗,握着枪托的手心湿漉漉的。密不透风的战术背心压得里面的衣服黏黏地粘在身上。 【战场生存】一旦开启,阿多尼斯就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 耳边子弹呼啸而过,炮火的声音震耳欲聋,身体传来一种似乎演练过无数遍的本能,调动肌肉迅速地趴伏在滚烫的沙土上,规避破片伤害。 倏然间,自己又仿佛沿着墙边行进,敌人猛烈的火力压制得他动弹不得,子弹打在砖石上迸溅出火星,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要离墙远一些以防止被乱窜的流弹擦到。 “阿多尼斯,你还好吧?”阿多尼斯耳边传来呼唤,好像隔着很厚的玻璃传到耳朵里似的不是很清楚。 他回过神来看到埃弗斯曼中士关切的神情,正色回答道:“我很兴奋,长官。” 第五章 突击行动(一) “你开枪杀过人吗?”埃弗斯曼蹲在阿多尼斯身侧,仰头看着阿多尼斯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几分认真。 阿多尼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两世为人,前世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不受战乱侵扰,而自己又是一个遵纪守法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自然是没有开枪杀过人的。 穿越成阿多尼斯以后经历过最凶险的事情就是被战神阿瑞斯追杀,心里也升起过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奈何实力不足被阿瑞斯随意地捏扁搓圆,侥幸从他手里逃过一劫。顶多用弓箭射杀过野兽。 于是他冲埃弗斯曼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埃弗,想听听队长有什么妙招和高见以克服踏上战场随时会夺去生命和被别人夺去生命的恐惧。 没想到埃弗斜睨了他一眼,说了句:“我也一样。” 阿多尼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吐槽的话,可他嘴巴张合了两下,想到子弹呼啸而来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撰住的感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埃弗斯曼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站起身,朝直升机走去。 下午2点29分,摩加迪沙 黑鹰直升机盘旋在建筑群上空,俯瞰这座混乱破败又顽强坚韧的城市。 线人开着标记黑色十字的车在寻找目标建筑物,直升机牢牢锁定着它,充当线人和指挥部之间的实时联络员。 车里音响大声轰鸣,掩盖了线人焦躁不安的内心。他缓慢地在狭窄的街道上行驶,尽量使自己四处张望的举动不那么显眼,伪装成车技不好的菜鸟司机在躲避行人。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害怕被艾迪德的耳目发现自己的行径,通常那样的下场不怎么美妙,但想到那一堆绿油油的钞票他豁出去了,干成这一票自己就远走高飞,享受快活日子,再也不用忍受这乌烟瘴气的国家。 只要把车子停到他们开会的那幢楼前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他心里不断为自己加油鼓劲。 突然他看到了艾迪德的民兵开着架设机枪的皮卡在街上来回巡视,只要尽快确定目标建筑物就不会被民兵怀疑,暗暗咬牙,线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虚地移开了看着皮卡的目光,鸵鸟一样缩了缩脖子。 联合行动指挥部 军官们盯着黑白屏上直升机传回来的实时影像,焦急地等待线人确定目标建筑。 “他可靠吗?”一个军官问道。 盖瑞森两手撑着桌子不紧不慢地回答:“等着看吧,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 线人车里嘈杂的音乐声通过耳麦清晰地传到指挥部,喧闹激烈的乐声似乎把指挥部众人内心的紧张和焦急催化得更为强烈,更有可能掩盖住现场的一些细节和线索影响他们对局势的判断。 盖瑞森对直升机联络员说道:“叫他把车上的收音机关掉。” “是,长官。” “阿卜迪,你把你的收音机关了吧。” 线人阿布迪依言照办。 关掉了收音机以后,尽管车外的人群依然喧闹,但阿卜迪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砰砰声。 -----------我是分割线---------- “嗨,这里是史黛芬和兰迪的家,你可以给我们留言,谢谢。” 电话在空旷的家里响起却无人接听,它的女主人此时正和小女儿从车里搬下刚买的日用品。 电话的另一端低沉的男声说道:“嘿宝贝是我,你在吗?你在的话就快接。” 在沙发上卧着的宠物狗听到了男主人的声音,奔向电话。 军营里一个士兵正一折墙壁对着公用电话倾诉,他想在行动前和家人说说话。 “我打电话给你确保家里一切都好。我过两小时再给你回电话。你最好别睡着了。” 战友过来打断了他的温情留言:“你该走了,兰迪。” 兰迪挥了挥手示意他就跟上,继续对着无人应答的话筒留言:“我好想你,宝贝。” 此时家的女主人正在弯腰把怀里的两大袋子东西放在过道的椅子上,还没有听见电话。 “我爱你,宝贝。”兰迪挂断电话交给下一人,他身后还有一长列士兵在排队等候和家里通话,他不能占着电话不放。 女主人接起电话:“哈喽,哈喽?”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埃弗斯曼端着步枪走出军营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说起来很羞耻,他有点腿软,第一次背负着整个小队的性命,沉重的责任感和不同寻常的仓促任务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把身体的重量倚在灼热滚烫的金属墙壁上,深呼吸以放松心态。 突然他回过头看见胡特箕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抽烟。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 “没事” 埃弗犹豫了一下,摘下步枪和头盔,也靠着墙壁坐下来,他想向三角洲的精锐取取经。 “这有点好笑,洁白的沙滩,灿烂的阳光,几乎是一个好地方。” 胡特点了下头,猛吸一口滤嘴:“几乎。” 埃弗斯曼抿了抿嘴巴看着胡特脸上的胡茬:“你认为我们不该来。” 胡特没有看他,他看着跑道上直升机的旋翼,朝埃弗斯曼的方向侧过头:“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怎么想不重要。”胡特低下头皱起眉看着手里的烟头,“当第一颗子弹从你头顶呼啸而过,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只想顺利完成今天的任务。”埃弗斯曼没有接下这个话题。 “打起精神来,带着你的兄弟们活着回来。” -----------我是分割线----------- 线人阿卜迪开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行进,缓缓停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 他实在是不敢在这条街上绕下去了,他已经撞见那辆皮卡不下三次,他不敢肯定下一次遇见民兵的皮卡时,那些民兵会不会用机枪把他和这辆破车一起打成筛子。 盖瑞森问直升机上的联络员:“就是在这里开会还是他的车抛锚了?” “阿卜迪,回话,阿卜迪,你能听到我说的吗?目标建筑是这里吗?” 阿卜迪看着一辆满载着民兵和武器的车辆从大街上横行而过,没敢开口,直到那辆车驶过。 “阿卜迪,回话。你能听到我说的吗?阿卜迪。”联络员语气急躁。“阿卜迪,是这里吗?”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在我右手边,咖啡厅楼上。” 第六章 突击行动(二) 直升机上联络员向盖瑞森上校汇报:“他现在说的目标建筑物在两个接口外,但他只敢远处观察,他担心民兵会朝他开枪射击。” 艾迪德用手掩面,试图让焦躁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这样的举动并没有用,他移开手,对耳麦骂道:“我踏马地自己都想开枪宰了他。告诉他,我要他把车屁股停到目标建筑门口。他不去就拿不到钱。” 盖瑞森看着画有黑十字的车终于向前挪动,心里松了口气,跟自己的副官调侃:“上一个线人在酒吧跟人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嗝屁了。” “长官,车停下了。” “那么这就是目标,他确定吗?” “听他的声音感觉他很害怕。” “很好,这是好现象。” 线民阿卜迪下车打开车前盖,作为约定好的记号。 “所有飞机离开该空域。” “所有飞机离开该空域。” “所有单位,Irene,我重复,Irene。” 摩加迪沙机场,直升机部队和悍马部队整装待发。 “检查完毕,B51完好,S41完好。” “Irene” “收到,Irene” 数支小队快速有序地登上各自的载具。 盖瑞森上校依次走到每一架直升机前,手扶舱门,一队队告别。 “好运,小伙子们。保持警惕,绝不抛弃战友。”他朝直升机内的游骑兵竖起大拇指,转身朝下一架飞机走去。 埃弗斯曼脸色有点不好看,战友凑到他耳边大声问得到:“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以前他从没有道过别。” “艹” 阿多尼斯面色如常,甚至还有点想笑。 悍马车队和黑鹰小鸟直升机部队朝摩加迪沙进发。 监禁室内,奥图拿起不停抖动的酒杯抿了一口。下午3点钟的阳光格外刺眼。 军营附近的山坡上的一个少年看到军队出动,把电话对准空中,直升机旋翼的轰鸣通过电话传到了民兵首领耳里。 摩加迪沙城里的民兵就像工蚁一样迅速动作起来。 士兵们摘下头盔互相帮忙,在后衣领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2分钟准备。” “2分钟准备。” 满载武器和民兵的一辆辆卡车驱赶市集上的平民。 直升机穿过一片漆黑的浓烟。 格雷姆斯大声问道:“他们烧轮胎干什么?” “发信号通知民兵我们要来了。” “一分钟准备。” “一分钟准备。” 格里姆斯看着坐在对面的战友把一个东西咬在嘴里:“你在干嘛?” “上次索降的时候,我差点把舌头咬掉。” 阿多尼斯笑不出来,他很担心自己索降的时候会掉下去,身上的弹药和装备实在太重,十几米的高度只靠一根悬在机身上无依无靠的绳子滑下去。 他提心吊胆地等待到达目的地,手里不断摩挲着粗糙的步枪枪托。他伸长脖子向直升机外望去,破旧斑驳的建筑楼鳞次栉比,三角洲部队乘坐的直升机扬起路上的沙尘。 街道上有很多平民惊慌逃窜,有一辆车顶画有黑色十字的汽车停在一栋大楼旁很是显眼,他知道那应该就是目标建筑。 他们游骑兵要做的就是封锁这栋大楼的四周,等待目标人物被三角洲押上悍马车队,然后他们就能顺利离开这座军阀艾迪德的老巢摩加迪沙。 不过阿多尼斯明白事情恐怕不会如想象中一般顺利,否则系统面板给出的任务提示就不会是活下来那么简单。 载着游骑兵的直升机悬停在半空中,绳索被从机舱中放下。 目标建筑物里传来密集的枪声,三角洲部队应该已经与敌人交火,敌人没有太多注意力来关注正在降落的游骑兵,此时正是索降的好机会。 埃弗斯曼迅速通过打手势加语言命令指挥自己的小队成员有序进行索降:“下,下,下”。同时双眼密切关注直升机四周敌人的动态。 游骑兵们一个一个像下饺子一样快速跟进,接近地面时快速跳下,跑动进入建筑物寻找掩体。 “第一小队着地,第二小队已部署。”指挥直升机2号向指挥部实时传送目标建筑周围的战场动态。 “这里是麦克奈特,U64正在接近目标区域。”悍马部队的领队上校向指挥部报告进程。 三角洲部队突入目标建筑,逐间房屋搜索,成功锁定了会议室,持枪破门而入:“趴下,所有人趴下。” 房间外的民兵似乎毫不在意会议室内的人员的生命安全,不断开枪射击。三角洲队员立刻躲藏在掩体或死角之后,准备反击还以颜色。 子弹打得墙皮不断脱落,凶猛的火力压得房间内所有人都动弹不得。 桑德森趁火力停歇的片刻,冲到窗户边观察情况,发现是游骑兵在朝这个房间射击。 “斯蒂尔上尉,叫你的兵别向我们开火。” 光头上尉立即在无线电里命令:“呼叫J26,这里是J64,快停火,你们在朝三角洲开火。重复,停火,完毕。” 埃弗斯曼的小队所在直升机 沃德抓着绳索向格雷姆斯喊道:“格雷姆斯,你带着弹药跟紧一点。” 阿多尼斯是倒数第二个索降的,他前面是格雷姆斯,后面是埃弗斯曼。 “快走快走”,埃弗斯曼在后面怒吼,“格兰姆斯,别害怕,快跟上。” 格雷姆斯抓住绳索,离开机舱,用两只脚夹住绳索,快速下滑。 一辆皮卡载着机枪朝目标建筑周围的悍马车队喷吐火舌,弹头在车前盖上溅出一连串火星。 “中校,他们在向我们开火。”机枪手缩在机枪座后朝自己的长官大喊。 “那你反击啊!” 机枪手握住枪身两侧的横向立柱,枪体传来的剧烈震动让他虎口发麻。效果也立竿见影,没有掩体的皮卡不得不拐弯在一个石墩后面停下。 “我是S64,游骑兵索降地面正在建立防线。” “收到” “这里是S62,展开部队建立防线。” “呼叫S62,请在空中提供狙击手掩护,完毕” “这里是S65,游骑兵索降地面,正围绕建筑建立防线。” 游骑兵索降快要全部完成,突击计划尽管遭受些许阻挠,但仍旧在军队素质的保证下顺利进行。 直升机等待队员完成索降后,都尽快提升滞空高度,防止被袭击。 逮捕目标人物。 现在他们只需要在游骑兵部队的掩护下把犯人押送到悍马车上,乘坐悍马回到基地,就可以顺利完成突击任务。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任务已经顺利成功了一半。 第七章 突击行动(三) “阿多尼斯,动作快,你可以的。”埃弗斯曼看着自己队里唯一的游骑新兵,鼓励他快速索降。 阿多尼斯本来已经站到舱门口准备下降,但是他看到目标建筑对面的楼顶上出现了一队民兵,他们正给RPG-7式火箭筒装填弹药。 这种最先由苏联设计的火箭筒以低廉的价格和卓越的破甲能力而闻名,问世以来在国际武装冲突和不对称战争中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战场生存】和【敏锐感知】几乎同时起作用,靠着【战场生存】带来的关于武装冲突常用装备的记忆,他脑袋里警铃大作,阿多尼斯在一瞬间做出判断,迅速抓住固定物和身边的埃弗斯曼,对着驾驶员大喊:“RPG!” 就在同时,火箭筒装填完毕,敌人瞄准直升机发射,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火箭弹带着一大团尾焰和烟雾朝装甲单薄的黑鹰直升机袭来。 “抓稳了。”驾驶员凭借自己优秀的军事素养和过硬的驾驶技术顺利避开这一发致命攻击。 埃弗斯曼心有余悸,刚刚他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如果不是阿多尼斯敏锐察觉到异常,那么这架直升机和乘员就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回过神来,埃弗斯曼明白当务之急是赶快完成索降,敌人下一发弹药装填完毕之时让直升机提升滞空高度,减少被命中的可能。 没等他催促,阿多尼斯已经抓着绳索下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他连忙跟着阿多尼斯一起降落。埃弗斯曼心里有些惊讶,阿多尼斯刚才的镇定表现和迅捷反应一点也不像一个新兵,倒有股三角洲的风范。 阿多尼斯戴上战术目镜,两手握住粗糙的绳索,用两条小腿并在一起夹住绳子。装备的重量和身体自重拉着他快速稳定地滑落。 双手与绳索粗糙表面快速摩擦,尽管提前缠了一圈布条,但他还是感觉快要磨出血来,手掌心火辣辣地疼。阿多尼斯不敢太过放松,降落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难以缓冲着地时的力道。 好在十几米的高度很快就划完,阿多尼斯跟着埃弗斯曼跑到小队所在的墙角后面,此时民兵势力也逐渐朝目标建筑四周包围过来向游骑兵建立的单薄防线施压。 阿多尼斯举着枪蹲在墙角后面,看着街道上乌泱泱的一大片市民被民兵逼着站在街道上做人肉掩体,惨叫甚至盖过枪声,他深呼吸调整紧张愤怒的心态。 他问身边的埃弗斯曼:“你怎么不开枪?” 埃弗斯曼说:“交战法则,对面开枪后才能还击。” “你怎么分辨” “子弹咻一声代表很近。啪嗒一声表示” 还没等他说完,子弹就打了过来,咻的一声擦着墙壁射到身后,他们俩赶紧缩回头。 “现在他朝我们开抢了。”阿多尼斯端起枪来了一梭子,随缘枪法在敌人身边的地上溅起一连串沙土。 可惜【地狱纹身】没有抽到胡特的枪法,要不然分分钟在敌人身上开个洞。这样的想法把阿多尼斯自己也吓了一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想那么多,他专心投入到战斗中去。 悍马车队这边也陷入艰苦的战斗,敌方的民兵混在正在疯狂逃跑的摩加迪沙人群中开枪。 士兵不得不克制地使用重机枪扫射以免误伤平民,甚至只能使用步枪点射。敌人采用这样狡猾奸诈的策略缩小和军队装备的差距。 目标建筑物内部 会议室外,嫌疑人排成一排蹲在墙边。 一个三角洲士兵探查窗户外面情况:“安全。” 桑德斯指挥小队:“我们出发吧。” 士兵们抓着嫌犯们的后衣领示意他们站起来赶路:“起来,我们走。” 三角洲押送嫌疑人物往出口方向行进。 与此同时,游骑兵在目标建筑四周构筑的防线正遭受民兵的猛烈冲击。悍马部队尝试冲破民兵的火力封锁接应被包围在民兵中间的游骑兵和三角洲小队。 “呼叫指挥2号,这里是S61,我开始在目标建筑上空盘旋。” “呼叫第4小队,清理区域,请回答。” “呼叫K11,这里是S61,请为转运俘虏提供额外空中掩护。完毕。” “呼叫K64,可以行动” “准备接受俘虏,完毕。” “明白,K11,动作快。” “呼叫U64,准备接受俘虏,完毕。” 悍马车队负责人麦克奈特中校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回应指挥:“收到。我们出发。” 车队应声而动,车顶机枪手重火力掩护,车队转过弯在游骑兵的火力掩护下停在目标建筑物门口。 一架黑鹰直升机降低掠空高度,掩护三角洲押送俘虏们上车。 麦克奈特凑到桑德森耳边大声吼道:“还要多长时间?” “5分钟,长官。” 麦克奈特在直升机和重机枪的轰鸣下耳朵有点不好使,他又换了另外一边耳朵问道:“什么?” “5分钟。” “绝对不止5分钟。” 三角洲小队的士兵们急躁地催促俘虏快跑:“动起来,动起来,快快快。” 阿多尼斯看到周围建筑的屋顶上不断出现敌人的身影,他们试图阻击三角洲部队押运俘虏。 他只能躲在掩体后面,等到敌人火力暂时停歇的时候,根据记忆中敌人的方位来上一梭子,也不管打中没打中,子弹溅起的沙土和石块落进他的衣领,打在他的头盔上。 敌人的数量超出预期很多,幸亏他们的枪法都不怎么好,连人体描边都做不到,大多数子弹都打得很歪,而且由于军事素养比较差,很容易就受伤失去战斗力。 【战场生存】带来的记忆不断地提醒他战场上那些可能致命的失误,比如暴露在掩体外太长时间,敌人很容易就会注意到你,从而吸引过多的火力。 一架为三角洲掠阵的黑鹰直升机降低悬停高度,停在他们上面用机载重机枪对屋顶进行一番扫射,阿多尼斯顿觉压力大减,连忙探出头对敌人扫射直到弹夹打空。 成堆滚烫的机枪子弹壳落在掩体上面,有一个蹦到了阿多尼斯脖颈上,皮肤立刻被烫出一个红印。疼得阿多尼斯龇牙咧嘴,吐出一连串脏话。阿多尼斯赶紧伸手把它从衣领里掏出来。 第八章 黑鹰坠落 目标建筑物附近枪声轰鸣,战况焦灼。民兵部队数量庞大再加上街区地形复杂,死角众多,敌人的射击角度让负责掩护的游骑兵们防不胜防。 “呼叫R64,我需要派出3辆悍马来运送一名重伤员,他需要立刻运送。“ 指挥直升机答道:“收到,U64,我会派一架武装直升机去掩护你,完毕。” “收到。” 车队负责人麦克奈特中校凑到桑德森耳边大喊:“我需要额外人手掩护伤员运送,有一个士兵从直升机上摔下来伤得很重,我们得立刻把他送回基地。” 胡特自告奋勇:“我去吧,我带上我的小队,确认他们没事就返回来。” 麦克奈特指明运送伤员的悍马:“去吧。史崔克,你来带路。” “Hoo-ah” “前面三辆车编一队,我们要先回基地。” 麦克奈特重重给他们关上车门,拍了两下:“出发,快,快” 躲藏在沿途建筑物里的民兵还没来得及铺设路障,只能纷纷将子弹倾泻在三辆悍马车上,不管军队要做什么,民兵觉得对这个明显的移动靶子做些动作造成干扰总是赚的。 直升机一发火箭弹把路边的一个民兵打成碎肉。没有人为他落泪,民兵继续开枪猛攻悍马。 车顶的机枪手们尽管有重火力的优势但很明显的一个道理,双拳难敌四手。 如果机枪手在制高点上扫射的话,那倒是会形成压制力。可惜现在是敌方火力处在楼顶的高空。 直升机的重机枪扫射压得楼顶的敌人不敢露头,躲在二楼的敌人们有楼顶的防护从窗户时不时抽冷子射几枪。尽管大部分民兵准头不太行,但还是给了机枪手很大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全力应对隐藏在二楼窗口的那些民兵。 旁边巷口冷不丁窜出一个民兵,就跟藏在草丛里的赵信似的吓人,直接在中间悍马机枪手的脖子上开了一枪。被攻击的机枪手开枪的动作一霎那停滞,双腿一软倒在车厢里。 开车的史崔克朝后一看,颈部血红一片的皮拉倒在后座上人事不省,通过无线电向长官报告:“皮拉中士中弹了。” 麦克奈特在停在建筑物前等待俘虏押运的悍马车队旁声音嘶哑地吼道:“有人受伤了吗?史崔克,快告诉我。” “是皮拉中士。” “他的状况如何?他怎么样了?”麦克奈特再次大吼。 无线点里沉默一秒,密集的枪声掩盖了悲伤:“他死了。” 史崔克看了一眼皮拉脖子上不断往外涌血的大洞,再次重复:“他死了。皮拉阵亡了,长官。” 斯蒂尔上尉也听到了无线电里的声音,硝烟熏得他的脸庞漆黑,又被流下的汗水冲开部分露出原本的肤色,像刚打扫完烟囱一样。 他想起那个在军营里模仿自己讲话的年轻士兵,表情有一瞬间黯淡下来,下午炙热的阳光照在掩体和他的脸上,使他的表情有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不甚分明。 “呼叫指挥2号,这里是麦克奈特,多明尼克.皮拉阵亡,完毕。” “明白。” 机枪手皮拉的阵亡使机枪的火力掩护出现很大缺口,史崔克顿时感觉溅在挡风玻璃上的火花数量激增,他朝后面大喊:“谁接手,50重机枪?快,谁接手?” 副驾驶的胡特爬到后座:“我来吧。” 他探出上半身,机枪令人心安的哒哒声再次响起。胡特把怒火用弹流倾泻在楼顶的民兵身上,掩护悍马快速前进。 城市另一条街道上,恐慌的居民四处逃窜,一辆皮卡载着携带便携式反坦克火箭RPG-7的民兵快速接近一辆低空悬停的黑鹰直升机。 “让开,让开。停车,停车。”一个带着墨镜的精悍匪徒提着RPG-7穿过低矮残破的建筑物走到黑鹰直升机附近。他动作迅速地装弹,把炮筒扛在肩上,对准直升机身扣动扳机。 “在你右侧有3个武装分子手持RPG对准你,快躲开。”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火箭弹喷出耀眼的尾焰,将武装分子身后的地面喷成一片焦黑,直直朝黑鹰此时略显臃肿的机身袭去,精准地命中黑鹰尾桨。 整个机身猛然倾斜,一名机组人员失去平衡险些朝大开的舱门外飞出去,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全身气力牢牢抓住舱壁,整个身体吊在半空,情况十分危急。 黑鹰机身旋转着朝地面快速坠落,机尾冒出滚滚黑烟,地面上的的建筑物在乘员眼里模糊成一片混杂的色块,好像抽象派画家的作品。 驾驶员大喊:“稳住。”他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在这种危机情况下显得比较镇定,首先通过无线电报告情况。 “这里是S61,我被击中,我被击中。” 指挥直升机第一时间报告指挥部:“S61被击中,沃尔科特的直升机被击中了。” 盖瑞森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黑白屏里那个不停冒着黑烟旋转的影子,脑袋里懵了一下,他反应过来,这场行动的性质已经由突击转变为救援。 驾驶员命令辅助人员:“你快把输油阀关掉。”因为极度的紧张,直升机拉杆甚至有点滑不溜手,看着视野里不停放大的地面建筑,他心里不停回想训练时教官对意外坠机事件的正确处理。 他知道武装黑鹰直升机都在要害部位和飞行员座椅周围有防弹装甲保护,另外,在座椅下面也有各种弹性装置保护。如果自己操作得当,是可以带着两名战友活下来的。 机身与地面碰撞时,倾斜角一定不能太大,要尽量使用旋转的螺旋桨抵消巨大的冲量从而保护机内乘客身体不受或少受损伤。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偏转拉杆,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快要把拉杆给掰断了,才感觉到座椅另一侧给身体的压力稍稍变小,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了,机身被顺利摆正一些角度。 他感觉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又好像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沉重的机身终于侧着与地面相碰撞,巨大的动量带着整个机身在地面上滑动。 第九章 救援行动(一) “艹” 滚烫的弹壳掉落在阿多尼斯的后衣领里,立时烫起了一个水泡,阿多尼斯吐出一句多元世界通用的问候语,手忙脚乱地把那个弹壳捞出来扔在地上。 “-S61坠毁,它坠毁了” “-S61坠毁” “-S61坠毁” 无线电里驾驶员和指挥重复,以便让所有作战单位都知道这一消息。 阿多尼斯不是联络员,他没听到无线电里的声音,但是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能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一家冒着滚滚黑烟的直升机失去控制不停旋转着往远处坠落,就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雄鹰哀鸣着坠向大地。 “-S61坠毁,我再重复一遍,S61坠毁” 激烈的战斗仍在持续,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要艰难得多。他们必须得去营救直升机里的乘员和驾驶员。 黑鹰直升机的坠落给军队的士气带来沉重打击,阿多尼斯出发前心中的不详预感变成现实。 黑鹰的螺旋桨翼在沙土地上打起一人高的尘浪,最终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像雄鹰的尸体一样直挺挺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有一架黑鹰坠毁地面,一架黑鹰坠毁” “S61坠毁在市中心”。指挥直升机不停向各作战单位传递这一信息。 盖瑞森盯着凝固在黑白屏上的黑鹰残骸,有点失去冷静:“快派人到现场,搜寻生还者。排出救援直升机。我要地面部队转移到坠机地点,设立一个圆形防线。”盖瑞森对指挥直升机说:“你能指引车队到坠机地点吗?” “收到”指挥联络员古井无波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 “快点儿转移,整座城市该死的民兵会蜂拥而上围攻他们。” 指挥直升机命令:“呼叫小鸟S41,你试着降落在坠机地点” “收到,小鸟S41马上去”一架小鸟直升机脱离队列,向黑鹰坠落地疾驰而去。 指挥部内一片可怕的沉寂,盖瑞森自言自语:“我们失去了先机。”副将不停用手掌搓揉脸颊和额头,看着屏幕一言不发。 斯蒂尔上尉决定从四个游骑兵战队中分出一部分人手前去搜救坠机地点,他在无线电里喊话:“呼叫J25,这里是J64,完毕。” 埃弗斯曼打完一梭子,缩回掩体中回复:“这里是J25,完毕” “呼叫J25,第4小队离坠机地点最近,Over” “64,我看不到坠机地点。Over” “25,它就在正东方,你一定要找到它。指派一个火力小组留守,你领着其他人徒步赶到坠机地点,搜救生还者,维持安全区域,其他小队会跟着一起去。Over” 埃弗斯曼正要回复,被子弹差点打到,他往旁边挪动身体。 “25,你听到我说的了吗?Over” “收到” 埃弗斯曼伏着身体,用手拨开挡在眼前的破破烂烂的铁丝网,手势示意,同时扯嗓子喊:“杰立顿!施密德!去找尤瑞克和托姆布雷。” 阿多尼斯看到埃弗斯曼的手势,拍了拍旁边格雷姆斯的肩膀,向队长方向指了指。两人蹲伏着走到埃弗斯曼身边,等待指令。 小队迅速聚集,埃弗斯曼喊道:“有架黑鹰坠毁,托姆布雷,尼尔森,你们留在这。你们要守住这里,然后搭悍马车队走。杰利顿,施密德,阿多尼斯,格雷姆斯,你们跟着我。听明白了吗?我们走。Hoo-ah” “Hoo-ah!”他们躲藏在掩体后面,一张张被烟尘熏得乌黑麻乎的脸相互看了看,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神采。 托姆布雷一边观察敌情一边回头问了句:“为什么把我丢在这儿” 埃弗斯曼上体前倾凑过去拍他的肩膀:“因为你很可靠。” 子弹“咻”一声在掩体上溅出沙土,把托姆布雷的刚到嘴边的话打了回去。 “托姆布雷,掩护我们,我们走。”埃弗斯曼一马当先,阿多尼斯和其他队员紧随其后,快速穿过空旷的街道躲藏在墙角后面。 托姆布雷转头对两个战友吐槽:“我最恨自己被认为可靠,兄弟。” 前往坠机地点的临时搜救小队排成一列在空旷的街道上快速前进,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坠机地点建立防线为仍有可能生还的黑鹰乘员争取一线生机。 他们紧张地扫视四周,分工明确,前面士兵的负责侦查前方敌情,中间士兵负责侦查左右两侧有没有可能出现敌人,后面的士兵负责警惕队伍后方可能出现的敌人身影。整个搜救小队尽量隐蔽地行动,不能恋战力求最快赶到坠机地点建立防线。 远处传来枪声,但没有处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搜救小队继续前进。 “J25,武装民兵在你西侧平行前进。”空中一辆指挥直升机开上帝视角为他们侦察附近敌人,“请注意,他们其中有妇女和小孩。Over” “靠墙”,埃弗斯曼轻声指挥,挥手示意小队贴墙以避免被西侧敌人发现。阿多尼斯看到前后的人都贴墙站好,他也赶快倚靠在墙壁上等待下一步指示。 他们没有注意到路口对面的阴影处藏着一挺PKM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显然是在守株待兔,等待前来搜救的游骑兵们撞在枪口上。 埃弗斯曼刚露个头,机枪就扫射过来,好在阿多尼斯的【敏锐感知】发挥作用,一把把埃弗拉了回来。机枪子弹打得墙壁石块飞溅,尘土飞扬。 埃弗靠在墙上大喊:“重机枪。” 话音刚落,一发RPG径直打在了墙壁的拐角上。幸亏RPG-7主要是为了击穿敌方装甲单位而设计,爆炸后并不会产生破片伤害。否则这一炮就足以打得整个小队全军覆没。 阿多尼斯把战前挂在腰间的防御型手榴弹卸下两个递给埃弗斯曼,这种手雷能产生破片伤害,己方没有掩体时不适合使用有可能误伤。不过他们现在有墙壁抵挡而敌方机枪手没有掩体防护能起到很好的杀伤效果。 阿多尼斯没敢自己扔,万一没搞好就把己方团灭了。还是交给队长埃弗斯曼来吧。 两个手榴弹扔出去,空地烟尘弥漫,敌方机枪火力还是没有停止。最后还是空中支援的小鸟直升机一轮扫射解决了机枪位敌人。 “快走”,埃弗斯曼带领战队继续向坠机地点赶去。对面楼顶的武装民兵居高临下用步枪扫射,阻碍他们的脚步。阿多尼斯趁敌人装弹,快速跑动到一辆被敌人停放在路中央当做路障的汽车旁边。 这车基本上已经报废了,外壳坑坑洼洼,四面玻璃都烂了个稀碎。阿多尼斯蹲伏在轮胎旁边,将身体隐藏在敌人的射击死角里。 刚才在他们西侧平行前进的武装民兵用武装皮卡上的通用机枪再一次压得小队缩在掩体后动弹不得。 第十章 救援行动(二) 目标建筑楼门前,悍马车队组成的临时阵地后面 一个三角洲报告情况:“我们仍有人在里边。” 桑德森不想再龟缩在这一片防线后:“好吧好吧,你们先慢慢儿抓俘虏吧,我要前往坠机地点。” 麦克奈特中校同意这一方案:“你带领其他小队出发,我们继续装载俘虏。” 斯蒂尔上尉端着M4A1突击步枪,给街对面二楼的敌人来了一梭子,手拦在桑德森身前和麦克奈特说:“不行,我们要一起去坠机地点,守住防线,等待悍马车队。行吗,麦克奈特长官?” 麦克奈特靠在车门上,有点崩溃,斯蒂尔带着人一走,悍马车队掩护的人手就所剩无几,悍马又没有装甲,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他没有说出这些,想到坠机地点内的生还者,他不情愿地应声道:“明白。” 桑德森对这个死脑筋的游骑兵上尉感到头疼,他和麦克奈特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摇摇头,显然两人对战局的判断与斯蒂尔相左。 现在应该分配大部分兵力的并不是坠机地点,而是悍马车队。没有装甲的车队在敌人的老巢中晃荡就像行走的靶子,再加上复杂的路况和武装民兵铺设的路障,这种条件下很难说军队能占得上风。 然而斯蒂尔就是谨记不抛弃队友的原则,准备带领游骑兵前往坠机地点建立防线,而不是留下来掩护悍马车队撤退。他好像被救援坠毁黑鹰的想法冲昏头脑,失去理智判断,忽视了或者说是弱化了敌人的优势和己方的劣势。 当然桑德森和麦克奈特也并不是冷血无情,将落难的队友视为无足轻重。而是他们作为一个老兵,清楚地知道保存有生力量的重要性,理智告诉他们应该阻拦斯蒂尔带领游骑兵前往坠机地点支援,但对于遇难队友安危的担忧让他们无法把这话说出口。 斯蒂尔抓住他的袖子晃了晃,一脸严肃说道:“中士,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们马上走。”桑德森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型作戦会议正在进行之时,敌人朝这里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幸亏准头不怎么样离了准确位置有一米远溅起大块泥土落在士兵们头顶。饶是如此三个军官还是条件反射地弓腰缩头闭眼,被吓了一跳。 麦克奈特低头对桑德森和斯蒂尔两人说道:“好了,就这样,你们分别领一部分三角洲和游骑兵去支援,我在这里押完人犯上车就去接你们,然后一起撤离。” 众人点点头,同意这次简单会议的安排。互相撞了撞拳头,他们各自出发,桑德森和斯蒂尔一马当先,挥挥手示意自己的队员跟上。 又一支临时救援小队前往坠机地点支援,他们训练有素地相互配合,警戒敌人的动向快速朝坠机地点进发。 武装民兵势力尽管被抓捕了一众首脑,但剩余的民兵却没有变成一盘散沙,仍然在做出积极有效的抵抗,还有人在背后指挥着他们。 民兵指挥者在目标建筑到坠机地点之间的路途安排了大量兵力,企图阻止军队救援坠毁黑鹰的生还者。 “八点钟方向。” 双方在狭窄的街道内短兵相接进行激烈的巷战。 尽管军队仗着素质优良给民兵造成大量有效伤亡,然而兵力不足,本来只是一次突击行动,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现在行动性质变为救援,兵力不足的缺点就显现出来。 ------------------------- 车队这边,人犯已经全部押上车。所有士兵也已经坐到车里。 “我们走,马多克斯。”麦克奈特坐到头车的副驾驶上,关上车门,车队启动。 “呼叫指挥2号,车队已经出发。” “收到” “走走,麦多克斯快开。看看这群蠢货,这些猪头”,麦克奈特情绪暴躁,“右转右转。” 由于车队的启动,武装民兵也跟着转移火力。 ------------------------- “托姆布雷,车队走了,托姆”,尼尔森看到在远处路口右转的车队,急忙用近乎喑哑的嗓音向自己的同伴大喊。 托姆布雷在临时阵地的左边用轻机枪进行火力压制,他的耳朵被机枪震得有些不好使,就像带着耳机听摇滚时有人大声跟你说话那样,他没听清楚尼尔森说什么,没有回头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他们把我们忘了!” 敌人的火力渐渐稀少,托姆布雷猜测他们要撤退了。他停止射击,让滚烫的枪管休息一会,侧过头又问:“你说什么?” 一颗子弹打在金属掩体上,托姆布雷回身继续射击。 “还是算了”,尼尔森朝悍马车队离开的方向打了一梭子。 ------------------------ 指挥部 “呼叫S63,我们确认大量民兵正从四面八方赶过去,我们需要现在给他们支援。” “当地人正在涌向坠机地点。” 盖瑞森上校从椅子上站起来:“第四小队离坠机地点有多远?” “还有六个街口,长官。” “他们需要快一点。” --------------------- 坠机地点 黑鹰直升机旁 正副驾驶员都昏迷不醒,唯一还有意识的机组人员奇迹般地几乎完好无损。他缓慢地爬行,从侧翻向地面的舱门下探出头。周围是四散奔逃的当地居民,一个个跟磕了药似的乱喊乱叫。 一个居民提着步枪手舞足蹈地向直升机残骸跑来,准备抢一些废铁去卖钱。幸存的士兵看到手持武器的人向他跑来,条件反射举起手里的M40A3狙击步枪朝那人点了两下。 那人不曾想因为捡垃圾而丢掉了性命。 因为坠机过程中撞在舱壁上他托着枪身的手有些麻木,幸存士兵没有半分犹豫地继续开下一枪,冷酷无情地收割敌人的性命。只是围绕在直升机残骸旁的敌人实在太多,在干掉两个敌人之后,他的大腿也中了一枪。 他靠在灼热的机身上大口喘息,喉咙吸入空气就像刀刮一样地疼。大腿上传来的痛感使他几乎要把沉重的枪身掉在地上。 一枚火箭弹向他袭来,他面不改色地瞄准射击,RPG-7的火箭弹险之又险地从他身侧擦了过去,没有命中。 又一枚RPG在他前面的空地上落下,激起一大片泥沙。他赶忙低头用胳膊遮住眼睛。 第十一章 救援行动(三) 埃弗斯曼带领的第四小队刚突破了一队民兵的封锁,向着坠机地点加快行进速度。 阿多尼斯和他的战友们在纷飞的弹雨中前进。敌人凶猛的火力追着阿多尼斯不得不逃进巷子旁边的一栋低矮房门里。 阿多尼斯狼狈地摔进门里,用脚把门踢上。子弹把木门打成筛孔一样的物体。阳光通过那些孔洞照进低矮昏暗的燃着烛火的屋子里。 一个妇女把几个孩子护在怀里,尽可能镇定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屋子的不速之客,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狼狈躺在地上沾满泥土和灰尘的外国士兵,这位女教师把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们抱在怀里,很罕见地没有惊慌大叫。 阿多尼斯用尽可能轻柔地动作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尽可能温和友善的笑容,把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孩子们明亮的大眼睛满是疑惑,没有弄明白情况,他们还以为是这个陌生叔叔在和他们玩看谁先出声的游戏。 看到她们没有出声,阿多尼斯微笑着朝教师点点头,教师伸出手指朝房间后面指了指,给阿多尼斯示意房子的另一个出口。阿多尼斯蹲伏着身体静悄悄地朝后门走去。 站在门前他没有急匆匆地冲出去,而是用枪管慢慢慢慢地把门挑开一个角度,他从这个狭窄的缝隙里瞅了瞅外面,没有敌人。 他迈步走出门外,却没有注意到路面和门槛有一个斜坡,他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想到这个错误却救了阿多尼斯一命。有一个当地民兵带着他的儿子靠墙站在房门两侧,等着阿多尼斯自动撞到枪口上。在他摔倒的那一刻,那个小男孩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结结实实打在了对面自己的父亲身上,男人瞬间毙命软软地倒在地上,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 小男孩慌了神,扔下AK,跑过去伏在自己父亲身上嚎啕大哭。 阿多尼斯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将枪口瞄准男孩的后脑勺,他犹豫了几秒,没有开枪,继续去追赶自己刚刚落下的小队。 --------------------- 坠机地点 “小鸟S41正在坠机地点抢救伤者。OVER。” 小鸟直升机降落在黑鹰残骸旁。 埃弗斯曼和他的小队已经赶到坠机地点的街口,阿多尼斯已经追上小队,他们快速跑到一堵墙壁后面。看着不远处的坠落黑鹰,他们准备救援。 小鸟直升机的两个驾驶员搀扶着大腿中枪的黑鹰幸存者向小鸟直升机艰难移动。 杰立顿端着步枪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阿多尼斯靠在墙壁上躲避毒辣的阳光,他们刚刚边战斗边负重快速行进了三公里。 埃弗斯曼大声询问:“杰立顿,顶得住吗?” 杰立顿点点头站起来。 “杰立顿,库尔斯,跟着我,其他人火力掩护!” 埃弗斯曼跑到正在搀扶伤员的两名小鸟驾驶员身前询问:“直升机里还有几个人?” “正副驾驶员阵亡,两名机械师受伤。” “这家伙伤的太重了,我们现在带他离开这。” “好好,我们快走。” 埃弗斯曼警戒附近楼里的民兵,护送驾驶员接送伤员。 小鸟直升机呼啸起飞,向基地方向赶去。 埃弗斯曼往黑鹰驾驶舱里一看,死去驾驶员的脸色灰败,毫无生机。他不忍再看,撇过头继续战斗。 一辆载着民兵的武装皮卡直直向着坠机点驶来,被隐藏在路边的士兵射了一发火箭弹。车身燃烧着火焰冒着黑烟一头撞在废墟上,没了动静。 埃弗斯曼从报废皮卡的前进路线上跑过,回到队友身边,向皮卡射几枪补刀,确定敌人已经阵亡。 “呼叫26号,这里是25,是你们在用火箭筒吗?OVER”,埃弗斯曼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和另一只小队沟通。 “这里是26,收到。” “狄托马索,到东南边设立防线,我们正在建立防线。Over。”埃弗斯曼朝无线电讲话。 “这里是J26,收到。马上赶过去。” “出发”,小队领头人手一挥带队从建筑物的阴影里冲出来,一个士兵被子弹打中腿部,一个趔粗跌倒在地。 “呼叫斯蒂尔上尉,斯蒂尔上尉,请回答!”埃弗斯曼继续联络游骑兵负责人。 斯蒂尔和桑德森这边被敌人凶猛的火力压制在一条狭长的巷道里动弹不得。 斯蒂尔伏在一辆废弃车辆后面,泥土,子弹,碎石,火花四处乱飞:“请讲,J26,这里是J64.” “两人受伤,正副驾驶员阵亡。”阿多尼斯在埃弗旁边开了一枪,“我们这里需要救援直升机。” “25,地面火力太猛,直升机无法降落。你必须先保证坠机点周围安全。Over” “悍马车队到哪了?”阿多尼斯不知道他走以后桑德森和斯蒂尔又带领着一队人徒步出发,他还以为斯蒂尔和悍马车队在一起。 “25,护送车队会到那里的。他们遭到猛烈进攻。Over” --------------------- 行进中的悍马车队 又一名机枪手惨嚎着倒下。 麦克奈特疯狂呐喊:“接手50重机枪。” 无线电里传来指挥直升机的淡定声音:“你应该能看见坠机地点,就在前边。” “我TM的只能看见路障!” “好吧,我会再找另一条路。” 由于指挥直升机的情报延误,悍马车队不得不在枪林弹雨中停下来,艰难地建立防线。 一发火箭弹正中一辆悍马,巨大的冲击力将驾驶员血肉模糊的身体掀飞,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士兵蹲在车身旁,打空一个弹夹,取出另一个弹夹在头盔上敲了敲安上。 他突然看见身前不远处的一只断手,动作停滞了一秒,捡起那只手装进原本装水壶的口袋里,子弹溅起的大片烟尘让他眯了眯眼睛。 旁边的战友朝他大喊:“别愣着,继续射击。” 刚才被火箭弹命中的卡车旁边,一位只剩下上半身的士兵孤独地躺在那里。蓝色的天空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麦克奈特走过来蹲在身前目光呆滞地握住他冰凉的手,他虚弱地说:“告诉我的女儿,我会没事的。” 麦克奈特很用力地点头,凝视着士兵沾满血液和灰尘的脸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士兵合上眼睑,魂归天国。 麦克奈特大吼:“奥西克,医护兵!” “Hoo-ah!” 他们把这位士兵和父亲的残缺尸体抬上车厢。 “快带我们离开这个该死的街道。坠机点到底在哪?重复。”无线电里传来麦克奈特近乎崩溃的嘶吼。 “直走200米” “收到” 麦克奈特收起对讲机,向周围喊道:“我们走。” “该死的,我们走,出发,走了。” 臃肿笨拙脆弱的悍马车队再一次启动。 第十二章 另一架黑鹰坠落 目标建筑物周围由于悍马车队的撤离早已人去楼空。民兵和军队已将主战场转移,只有零星几个民兵还在逃窜。 零星枪声响起,尼尔森观察一下四周,确认敌人已经销声匿迹,被烟尘和汗水搞得黝黑发亮的脸隐藏在头盔下。尼尔森转头呼喊阵地另一边和自己留守的战友:“嘿,托姆布雷,过来。” 简陋阵地上,炎热的风吹起铁网上的破烂布条。 刚才还枪炮连天的战场现在一片狼藉,双方转移战场,只有两个被遗忘的士兵孤零零的守在这儿。 托姆布雷听见战友的呼唤,停下瞄准警戒的动作,事实上他觉得也没什么敌人可给他警戒了。 他抱起沉重的机枪,把弹链也收拢进弹鼓里。 整个枪身因为长时间的射击和太阳的炙烤变得相当滚烫,这儿又没有水冷设备,他只能垫着袖子,端着枪托以一种滑稽可笑的姿态站起来,就好像餐厅里的服务生正端着一盆滚烫的面或者火锅一样。 他跑到尼尔森身旁,把机枪架往枪垛上轻轻一摔,蹲在尼尔森旁边。 “悍马车队不会回来接我们俩了,哥们儿。”尼尔森沮丧又确定地对托姆布雷说。 托姆布雷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他蹲在掩体后边,把弹夹抱在怀里,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陌生街道说:“什么?” 黑色的烟尘和泥沙在他脸上凝固了一层,就好像有人往他脸上摔了一把泥然后又干在脸上一样。 鼻梁那儿有汗水不停地冲刷,所以还是白的,阳光在托姆布雷的鼻梁上反射出亮光。 他思考了一会儿,感到身上和脸上汗水黏黏糊糊地有些难受,挠了挠鼻子,他抬头看着尼尔森问:“那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我以为是他们要来找我们。”尼尔森观察了下掩体外面的情况,手扶着机枪对托姆布雷说道。当然他和尼尔森的脸一样,都被烟尘泥沙和汗水盖了一副花脸面具。 “我操,我也觉得应该是他们来找我们。” “狗屎” 托姆布雷换条腿蹲着,提出意见:“那只能这样了,我们去坠机点。” “行”,尼尔森同意,“别在我脑袋旁开枪,我快被这玩意儿震得听不到了。” “好,我们出发吧。” 他们只知道坠机地应该是在正东方,至于准确位置,跑到附近哪儿的枪声大,哪儿就是坠机地点准没错。 两人一前一后,端着沉重的机枪,跑过散落在地上的沙袋,穿过空无一人的街口。 有几个人不知是民兵还是当地居民,正慌乱地逃跑,边跑边用步枪对着地面胡乱开枪。 托姆布雷和尼尔森跑到一截断壁后面蹲下,他们各负责一边的敌人。 突然街口窜出一辆武装皮卡,民兵把机枪对准这边想要剿灭他们这两个漏网之鱼。 托姆布雷眼急手快,率先把枪口对准敌人。只是他这么一挪枪口,整个枪身就怼在尼尔森眼前。 “Shit,卧倒。”托姆布雷先于敌人开枪扫射干掉了皮卡机枪手。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席卷尼尔森的耳朵,枪声过去,他只能听到不停的嗡鸣在耳朵里盘旋。鼻子闻到的都是子弹火药燃烧后那种刺鼻的硝烟味儿。 枪声停下来,尼尔森缩在掩体后面大喊:“我怎么跟你说的?别在我耳朵旁开枪,如果你再这样” 尼尔森还没说完,斜刺里又窜出一个民兵,看那动作好像是要投掷手雷。 “Shutup!”托姆布雷大喊着用机枪扫倒敌人的同时,也将尼尔森的话语打断。 残破的墙壁被机枪子弹震下一层墙皮。 枪声结束,尼尔森躺在碎石上哀嚎一声,托姆布雷见状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尼尔森?” 尼尔森睁大眼睛,他只能看见托姆的嘴皮子上下张合,却听不见战友的声音,他惊慌大喊:“你说什么?” ----------------- 坠机点附近空域 搜救直升机正在坠机点支援。民兵看到直升机降低滞空高度,纷纷爬上楼顶想要攻击。 游骑兵小队在对面楼底为救援直升机提供火力支援。 阿多尼斯和队友不停点射那些敢于在楼顶露头的民兵。当然他的准头不太行,而且只敢蹲在水泥石板后面偷偷放冷枪。 直升机内,一位士兵在坠毁黑鹰上空索降。 民兵付出了十几条人命作为代价,终于击中了悬停在低空的直升机靶子。 “呼叫S68,你的尾部螺旋翼根有烟冒出来。”指挥直升机将损坏位置告知S68的驾驶员,“建议你现在立刻撤出。” “收到,索降最后一人。” “机枪手,我发现12点方向有敌人手持火箭筒,你能看到他们吗?” “快下去,快,快!” “看到他们了,向左转90度。”机枪手让驾驶员把舱门面向敌人那一侧,他将机枪口对准火箭筒敌人的方向扫射。 无情的火流瞬间收割走民兵的性命,火箭筒的炮口歪斜,打在索降士兵身边的空地上,由于不是杀伤人员的武器,而是为穿透敌方装甲单位而设计,所以没有破片伤害,只是爆炸激起一米高的土浪,将地面打出一个大坑。 士兵站立不稳险些摔倒,靠在黑鹰残骸的外壁上。 “S68撤出” “S68返航,完毕。” 由于是在敌方火力密集区,直升机只能索降两名医疗士兵作为救援。这两名士兵翻进机舱,大致检查内部情况后,开始施救。 “呼叫25,正副驾驶员阵亡,两名机械师重伤,我们不能移动这两名重伤员。马蒂,我们移动的话他们会没命的。准备现场救治” “直升机内救治伤员,直升机内救治伤员,Over。” “收到,威尔基,我们掩护你们。Over” 指挥直升机下达命令:“S64,去接替坠毁黑鹰的位置。” “收到。”驾驶员翻了个白眼,带着不情愿的表情回复,操纵直升机脱离待命队列,前去支援悍马车队。他不能飞得太快否则会漏掉地面上行进的车队。 两名专门训练过的民兵肩扛火箭筒悄咪咪地追在直升机后面,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同时发射火箭弹。一枚火箭弹不偏不倚命中直升机尾部旋翼,使直升机往前倾斜。另一枚擦过机身射向远方。 “S64你们没事吧?” “这里是S64,我们没事。” “你确定吗”,指挥直升机里的哈勒尔上校看着远方天空中尾部不停冒出黑烟有些摇摇欲坠的S64再次询问,“你看起来机身受损了。” “仪表盘一切正常。我们没事,机身有点晃动,但我们没事。” “好吧,把她飞回机场,S64,对她进行检查以策安全。” “收到” “机身晃动得很厉害,再次检查飞行控制系统。”驾驶员对后面的机械师说道。 “我们的尾旋翼失效。”仪表盘不停发出“嘟嘟嘟”的警示声音。 “S64要坠机了,S64即将坠机”驾驶员传回讯息。 盖瑞森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他紧紧盯着黑白屏幕上传回的视频影像,S64的机身旋转着降落在空地上。 无线电里传来驾驶员强作镇定的呼喊:“我们要迫降了。” 随着一声惊叫,无线电里归于寂静,只有电流刺啦刺啦的声音。 “快派史崔克运送伤员的车队回去,他们需要尽快赶到杜兰特的坠机地点。”盖瑞森上校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他没有想到计划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需要尽快弥补过失。 “又有一架直升机坠毁” “快去救他们,全都救出来。” 阿多尼斯背上无线电通讯仪,他把听筒捂在耳朵上,旁边埃弗斯曼的枪声太大,他很努力才辨别出话语:“S64坠毁了。” 埃弗把敌人射倒在地,回头大声询问:“什么。” “他们说的是另外一架黑鹰?”埃弗斯曼接过无线电捂在耳朵上好一会儿才从嘶嘶作响的电流音中听出消息,他声音嘶哑语调急促地询问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十三章 再次救援(一) 斯蒂尔和桑德森这边 武装民兵在三楼窗口用机枪扫射小队所在的掩体,凶猛的火力压制得整支小队动弹不得。 桑德森低头朝旁边的斯蒂尔喊:“斯蒂尔上尉,再不转移我们就会被包围了。” “我们正尽我们所能前进。”斯蒂尔上尉拔掉一个手雷的插销,往掩体外扔出去,回头喊道:“你管好你的部队,别管我的。Over。” 桑德森眼睛里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他咬了咬牙,没说什么,继续瞄准掩体外的民兵点射。 他们这支小队龟缩在三辆报废车的后面,身后是一堵墙。 一辆武装皮卡从侧面用机枪向他们扫射,子弹打在墙上反射,流弹击中了一名士兵的腰部,士兵惨叫着,咒骂着,四肢不停扑腾。 斯蒂尔按住士兵命令道:“路易斯,卧倒。”他朝队伍里大喊:“妈的,医务兵。” 桑德森认为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了。他举枪撂倒两个敌人,朝斯蒂尔提出建议:“去他妈的,斯蒂尔,我来对付窗户里的狙击手。我们到灰色建筑物会合,快速通过这里,上尉。” 斯蒂尔看着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点点头,同意桑德森的提议。 “就是现在,出发,移动,快!”桑德森头一个站起身,保持移动射击。 他们快速移动到一个高耸的垃圾堆后面。桑德森拔开一个手雷,大喊着:“掩护我。”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垃圾堆,把手雷用力向敌人机枪手的窗口投掷出去。 手雷在三角洲队长桑德森高超的军事素养保证下准确地命中敌人机枪手的位置。敌方重火力哑火让他们的压力顿时轻松。 即使是一直对三角洲看不顺眼的斯蒂尔上尉也不得不佩服三角洲过硬的军事实力。 “出发,出发,继续前进。”桑德森迅速指挥队伍继续前进。 他们沿着垃圾堆作为掩体跑动。 桑德森一脚踢开一栋废弃屋子的铁门,老旧的门轴吱呀作响。 他双手护头,边走边大喊:“友军通过。”这是为防止有在这里歇息的友军看到门开神经过敏把他们误伤。 房子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游骑兵在这里临时休息,也没有敌人埋伏。 桑德森带队快速穿过房子,从另一侧的出口探头观察。街道上空无一人,他朝身后挥挥手:“快点,来吧。走走走,继续前进。” 队伍刚刚离开出口,有一辆武装皮卡就围追堵截过来,向桑德森队伍行进的方向发来一枚火箭弹作为问候。 一名士兵就在火箭弹命中的墙壁旁行进,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另一名士兵被碎石雨劈头盖脸地砸中,匍匐在地惨嚎。 队伍只能拖着伤员们缩回建筑里。 “你他妈的在那儿干什么?”斯蒂尔愤怒地质问桑德森。 桑德森毫不示弱会怼回去:“我在完成我的任务!现在我们要赶到坠机地点!我们要赶到那条街,我们必须出发!”桑德森双目圆睁,声音嘶哑,情绪激动地挥动双手指向坠机地点的方向。 硝烟熏黑两位领导者的头脸,他们对于任务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彼此针锋相对,只能他们看清圆瞪的眼睛和白色的牙齿。 “你也要跟上来,斯蒂尔,你是队伍的长官。”桑德森蹲在墙边,为医护兵让出行走的空间。 斯蒂尔端着步枪伏低身子,用威胁的语气说道:“别对我下令,中士。” 桑德森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斯蒂尔的脸,斯蒂尔稍微软化,解释道:“我们没办法作战,你明白吗?我们有太多的伤兵需要转移。” 桑德森也退一步提出要求:“把你的手下拨给我几个人,我带着人迂回到坠机地点。” 斯蒂尔环视一圈昏暗低矮的屋子,发现实在是腾不出人手,他对桑德森摇了摇头:“我们人手不够,只能坚守在这里,等待车队到来。你带队去跟埃弗斯曼会合吧。” “OKey!兄弟们,我们走。”桑德森一挥手,三角洲小队的士兵跟着他冲出建筑物。 -------我是分割线--------- 第二坠机点S64号黑鹰坠落点 杜兰特躺在严重变形的狭窄驾驶舱中,意识昏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来。 当地人站在门外好奇又恐惧地看着这个坠落在地的庞然大物。 一架小鸟直升机在第二坠机点上空盘旋:“呼叫指挥二号,我这儿有两名三角洲狙击手,舒哈特和戈登自愿前往防守第二坠机点。完毕” “不行,S62,驳回请求,不能再让另一架直升机冒险。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坠机点是否有人生还。地面部队现在正在赶去。” 小鸟驾驶员感到憋屈得不行,下午的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回头看一眼队友:“地面部队预计到达时间?完毕。” “不知道,不久吧。你们尽力从空中协助。” 舒哈特和戈登的脸上无悲无喜,有的只是冷峻和沉默。他们倚在舱门边缘探出上半身用瞄准镜观察着地面的情况。民众在直升机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暂时看不出攻击的意图,也没有人携带武器,仿佛他们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 陆军联合作战指挥部摩加迪沙军队驻扎地 史崔克带领的三辆悍马运送伤员回到基地,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受伤的战友抬下来送到医护兵那里。 胡特趴到悍马车后座上看到碎肉血沫和弹壳混杂在一起的一片狼藉,血腥和硝烟和汽油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鼻腔,胡特吸了吸鼻子。他觉得游骑新兵看到这副屠宰场的肉案一样的场景可能会腿软。 ”集合!又有一辆黑鹰直升机被敌人的火箭弹命中而坠毁,我们得去把他们救回来。” 史崔克屁股还没坐下,还没来得及摘下头盔,他刚灌下去一杯水,就听见又要返回去的消息。 他二话不说,冲到弹药补充点,抓了一把弹链在战术背包里,向刚刚熄火的悍马走去。 第十四章 勇敢的心 阿多尼斯心惊胆战地靠在一堵残破墙体后面。因为这堵墙不断摇晃震动随时有可能会倒下来。沙土和碎石不停地往下掉,淋得埃弗斯曼这一小队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 阿多尼斯把一面小镜子套在枪管上伸出去,缓缓转动,观察墙后敌人的数量的位置。 他戳一戳杰立顿的后腰,向杰立顿伸出手掌,摊开五个手指,点点头。 他本以为杰立顿能明白他的意思,墙后面有五个敌人。 但杰立顿扫完一梭子,缩回掩体后面,边装子弹边在他耳边大吼:“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杰立顿也伸出五个手指在阿多尼斯眼前比划了两下。 还把一张黑乎乎的脸凑到阿多尼斯眼前,瞪大眼睛瞅瞅阿多尼斯,两个白眼珠子格外分明。 埃弗斯曼不知道这两个队友在搞什么幺蛾子,但他俩如果还不过来顶住压力的话,那自己就就顶不住了。 “嘿,你们俩在搞什么,别磨磨蹭蹭的,快开火。” 阿多尼斯不想再跟杰立顿废话,他把身子翻过来从墙壁后面探出头。 一露头,一颗子弹就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幸亏他缩头缩得快,要不然遭殃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他有些急眼儿,“妈的,想让老子死,劳资先把你恁死!”,说着就伸出枪管盲射一通。 杰立顿把阿多尼斯后背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卸下来放在地上,想跟他们小队留守的两名成员通话联系,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坐上悍马车队往这边赶了。 他想问问这该死的悍马车队怎么还不来。 “托姆布雷,托姆布雷,这里是杰立顿,你们坐悍马车队走到哪了?” 空荡荡的街道上响起无线电通话的喊声,声音不是很大。 尼尔森和托姆布雷这两个人由于被悍马车队忘记了,正在徒步向第一坠机地点前进。 因为刚刚托姆布雷用机枪在他耳朵旁边开火射击,所以尼尔森这时候耳朵不是很好使。 他和托姆布雷两个人一后一前警戒前行,两人离了有五米远。 尼尔森腰间挂着无线电通讯,里面响起杰立顿的吼声,“托姆布雷,托姆布雷,这里是杰立顿,你们坐悍马车队走到哪了?” 尼尔森根本毫无所觉,还在警戒街道两边可能出现的敌人身影。 而托姆布雷倒是听见了一点动静,他走着走着停下来回过头问道:“尼尔森,尼尔森,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尼尔森用超级大的嗓门回应道:“你说什么?” 托姆布雷甚至在空旷的街道两边听到了尼尔森的回声。他急急忙忙跑到尼尔森身边,压低嗓子凑到队友耳朵旁边说道:“见鬼,声音太大了,你小声点!” 空空如也的街道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托姆布雷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幻听了。 他没再多想,朝尼尔森招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两人继续向着坠机地点前进。 阴差阳错之下,杰立顿没能联系上留守二人组。 “艹!”,联系不上托姆布雷和尼尔森,无法判断悍马车队的支援什么时候到来,杰立顿闷闷不乐地把听筒一摔,返回墙边继续射击。 -------我是分割线-------- “所有人,集合一下。杜兰特的黑鹰坠毁了,我们要回去救他。”史崔克在军营空地中间大声吼道。 士兵们迅速集合过来。 “疯了吧,那儿还有人生还吗?”一个士兵刚下车摘掉背包,质问史崔克。 “无所谓,你要记住,绝不能抛弃战友。”史崔克看着这名明显露怯的士兵开口教训道。 胡特不想看到他们无谓的争吵,出言制止:“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好吧,给你们五分钟,重新整理弹药。”史崔克明确出发时间,催促道。 “等等,赛莫司,你以为你要去哪?”史崔克看着人群里一位右手缠着纱布的伤兵问。 “跟你们一起去。” “你受伤了不能去。” 赛莫司左手拿着匕首作势要割开纱布,他用这样的举动向史崔克表示自己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行吧行吧行吧,去拿你的头盔。”史崔克拦住他拿匕首的左手。 赛莫司这才作罢,走向弹药准备的地方。 史崔克走到那名怯弱的新兵面前:“托马斯,看着我。” “我很抱歉我不能再回去。”托马斯眉头皱起,看着史崔克的眼睛,那里面并没有蔑视和责怪,只有宽容和鼓励,他感到内心更难过了。 史崔克正视这个新兵的蔚蓝眼睛,那里面流露出脆弱易碎的自尊。 “托马斯,大家都很害怕,不是吗?正因为如此你的表现才重要,这是你的抉择。Hoo-ah?” 托马斯看着长官严肃的脸庞,眼眶热热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史崔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两下走开了。 他看着史崔克远去的背影,在阴影下呆住,脑袋里思绪翻飞,眼前又浮现出机枪手软软倒在车厢里脖子上有一个骇人血洞的场景。 半晌他低低地回应:“Hoo-ah。” 即将出发的士兵围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整理装备。 胡特拿起夜视仪粗略查看了一下,放进背包里。他预计这次回去一定是一次艰苦战斗,黑夜作战是八九不离十了。 史崔克看到胡特的动作心里也有了个底,他叮嘱即将出发的游骑兵们:“把夜视仪都带上,这是一场恶战。” 胡特整理好装备,走到史崔克身旁,拍肩膀跟他说:“你最好把悍马车上的血迹冲洗一下。” “Allright出发。” 新的悍马车队一辆接一辆从军营缓缓出发。 一个士兵跑到第二辆悍马车旁敲敲玻璃问:“我能去吗?” 驾驶员摇下车窗:“带弹药了吗?” “带了” “上车吧。” 史崔克从后视镜里凝视托马斯稚嫩的脸和脆弱的眼神,半晌,他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托马斯的脸消失不见。 托马斯内心决定了什么,他紧紧战术背包的背带,追上最后一辆悍马车,跟驾驶员说了一声,登上悍马。 第十五章 怀着恐惧向前的英雄 杰立顿用胳膊肘杵了杵埃弗斯曼的后腰:“我呼叫不到托姆布雷和尼尔森他们,中士,我呼叫不到他。” 阿多尼斯站在墙壁后面为直升机里的救援提供火力掩护。 杰立顿大喊:“中士,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火箭弹落在他们掩体附近,震掉一层墙灰,扬起大片沙尘,落在士兵们的身上。 “出发吧,往后退一点。” “好吧。” 阿多尼斯随着埃弗退回到坠机地点附近的一栋楼下。 -------我是分割线------- 托姆布雷和尼尔森走到一个岔路口,托姆布雷在一根柱子后面停下,单手托住机枪,回头看着尼尔森。 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压低嗓子问尼尔森:“走哪边?” 尼尔森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能看懂他的手势,于是他想了一会,把脸冲着左边使劲儿点了点,用军训时教官喊集合口号的那种音量喊道:“我想是那边吧。” 音量之大甚至在空旷的街道两边形成回音。要是有敌人铁定能发现他们俩。 托姆布雷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他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身影围过来攻击他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掉回肚子里。 就像你在寄宿学校半夜起来叫上同伴一起看小黄片,突然同伴一声欢呼表示庆贺,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你只能捂住他的嘴悄咪咪摸到门边看看有没有老师过来查看那样。 托姆布雷一个箭步冲到尼尔森旁边:“别他妈那么大声!” 尼尔森知道自己差点闯祸,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什么也没说。 --------我是分割线----------- 指挥部 指挥副官和盖瑞森站在作战地图前面,分析战况:“地面部队沿着马雷汉公路占据着几栋建筑,但他们都被分割了。” “埃弗斯曼的第4小队在沃尔科特的坠机点建立防线。狄托马索守在相邻街口的建筑物里。斯蒂尔上尉率领的大约40名游骑兵守在大约两个街口外。就在这儿。”副官指着地图上一处画红叉的位置说。 “他们的情况很糟糕。他设立了死伤收容点,我认为他们没有办法再前进。”副官摇头说道。 “当我们说话的时候,桑德森中士率领的一小队三角洲从斯蒂尔的位置离开正赶往坠机地点。” 盖瑞森闻言陷入沉思,战况似乎陷入僵局,形势对军队一方极其恶劣。 ---------我是分割线--------- “人群移动速度很快,还有六个街口到达杜兰特的坠机地点。”从指挥室的屏幕上盖瑞森可以看到一群嗑药磕嗨了的当地居民还有民兵混在里面正在快速向坠机地点移动。 “舒哈特和戈登再次请求去防守第二坠机点直到车队到达。完毕” 指挥直升机2号在无线电里提醒盖瑞森,负责指挥的哈勒尔上校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去送死:“将军,人群现在有几百人了。他们就在坠机点上空,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得比我们更清楚。他们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想说的词其实是“死亡”。 “让我跟他们说话。” 舒哈特和戈登的无线电里传来总指挥盖瑞森的声音:“这里是盖瑞森,我想确定你们的请求,大声并清晰地说出来。”直升机机舱里的每个人都脸色凝重,他们知道如果下去防守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可不是游戏孤胆英雄,即使被射中一枪,军事素质再优良的士兵也只有死路一条。优秀的军事素质也无法弥补人数的差距,面对几百倍于己方的庞大敌人基数,等待他们的最好结果也只会是油尽灯枯后的死亡。 直升机驾驶员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痛,阳光太刺眼了。 他不由得用力眨眨眼睛,水珠沾在他的睫毛上。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替两位队友拒绝。 但他不能,因为这是舒哈特和戈登自己的选择。 舒哈特和戈登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舒哈特代表两人开口:“我们要求进入战区,并在第二坠机点设立防线,坚持到地面支援到达。”舒哈特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平静,一点颤抖都没有,仿佛他和戈登只是要去完成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你们应该明白,我不能告诉你们地面部队多长时间到达,这意味着什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需要你们两个人独自撑住。” “明白”戈登平淡地回答。 “你们还是要去吗?” “是,长官”舒哈特瞥一眼戈登,回复道。 在盖瑞森向两名英勇的战士一再确认意愿之时,指挥副官一直盯着盖瑞森手里的话筒,倾听那里面传出来的平静声音。 他有点无法想象,为什么这两个人听起来一点都不害怕,说难听点,他们明知是必死的结局也能这样古井无波地回应。 盖瑞森听完两名士兵的回复,看向右侧的副官。副官点了点头,他抿抿嘴,向指挥直升机说:“哈勒尔上校?” “在,长官。” “你下令吧。” “收到”,太阳将要落下,斜阳的光辉掠过哈勒尔的额头。他眯了眯眼,向坠机点上空的直升机驾驶员说:“葛非纳,把他们送过去。” 葛非纳点头向驾驶座后面竖起大拇指用力晃动两下。 --------我是分割线--------- 麦克奈特率领的悍马车队在街道上行进,民兵就像蚂蟥一样黏住车队,怎么也甩不掉。由于缺乏装甲和掩体,武装民兵的轻型装备也能给车里的人造成伤害。 悍马车上的机枪手更是高危职业,没有保护,敌人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射击,尤其是机枪的火力覆盖不到的那些死角。 麦克奈特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如果从密集的枪声中仔细分辨,可以听出他实际上是在不断低声咒骂,“草他妈的,草他妈的。”也不知是在骂指挥还是在骂民兵,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突然,一发火箭弹呼啸着带着火光和浓烟向一辆悍马袭来,正中靶心。 他迅速指挥着车队组成临时的简单防御阵营,停在一片空旷的街道口上。 他下车向那辆被击中的悍马走去,打开车门一看。驾驶员那鲜血淋漓的上半身映入眼帘,胳膊的肌肉里甚至还镶嵌着一枚火箭弹弹头。如果这副景象让阿多尼斯或者其他的新兵看见了,保准把出发前吃的午饭一股脑吐出来。 但麦克奈特面不改色,保持一名指挥者应有的冷静,他向副驾驶上的士兵下令:“奥迪克,冷静点,快下车,它会爆炸,快走。” 等那个士兵下了车,他拽着阵亡驾驶员的胳膊,露出身体另一侧的弹头和因为高温而烧焦的黑色龟裂皮肤,火箭弹弹头处还在不停冒出白烟,麦克奈特能闻到死去士兵身上烧焦的臭味。 “狗娘养的民兵”,他低声咒骂。说着慢慢将尸体拉到地上,向附近的士兵招手:“把他抬起来,小心点,小心点。” “把他抬上车,很好很好,小心,小心!” “快上车,士兵。”他拉住一个满脸血的士兵说。 “但我要开枪,长官。”士兵还想继续战斗,鲜血还在从头盔下不断渗出。 “战斗的人够多了!我们需要把俘虏送回去,出发。” 第十六章 壮士去兮 埃弗斯曼率领小队退回身后的建筑楼下。阿多尼斯靠着柱子射击。他吐了一口唾沫,嘴里满是泥沙。刚才撤退时一枚火箭弹在队伍旁边炸开,掀起的泥沙劈头盖脸扬下来,阿多尼斯正骂骂咧咧,进了一嘴泥。 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怎么受伤实在是一件幸事。不只是他,整个小队都没出现伤亡。只有一人受了点轻伤,他的大拇指被打掉一截。 阿多尼斯看到那名士兵血肉模糊的手指,有些反胃。但受伤之人似乎浑然不觉,在随队义务兵包扎的时候,只是盯着不远处的民兵尸体一言不发。包扎完毕,他继续拿起枪射击。 阿多尼斯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在喝酒庆祝时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阿多尼斯这样想着,继续开火。 后坐力顶得肩膀发酸,阿多尼斯坐在掩体后面换弹休息的时候老是走神。虽然【战场生存】在脑袋里不停告诉他这样做很危险,被流弹擦到的几率会增大,但阿多尼斯看到眼角的那个属性面板就不由得神游物外。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入门Lv1:80%】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入口能量收集进度:50% 主线任务:生存 生存两个字十分醒目,用血红加粗的字体强调。盯得时间过久,阿多尼斯甚至有一点呼吸不畅。 那个【抽奖】字样现在已经换成了【入口能量收集进度】。这是什么意思,到这个世界来执行任务是为了收集某种能量吗?进入那片大海空间的能量?阿多尼斯有些头大,他对那块浮木几乎一无所知,只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盲目推测。 他换好弹药,站起来上身探出柱子向对面楼上的民兵射了一梭子,又缩回柱子后面躲避攻击。 两个小时的漫长战斗加上【战场生存】中有关于枪械使用的记忆,他的技能里又多了一项【枪械入门】。从一开始的十枪一枪都不中到现在开枪好歹能稳定瞄准,不会被后坐力冲得枪口乱晃,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阿多尼斯略微感到欣慰。 两块浮木融合时产生的神秘光芒将他送到这个战场。任务不知道有什么用意,只是叫他从这场战争中生存下来。 “嘿,阿多尼斯,快开枪射击!”埃弗斯曼在旁边向他大喊,阿多尼斯这才回神。 他摇摇脑袋,把其他的杂念从脑袋中甩出去。现在要紧的还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等回到基地再想其他的。 ----------我是分割线---------- 指挥直升机 哈勒尔上校在无线电里对麦克奈特说:“你们要开到哈瓦迪街,然后直走。麦克奈特,我们需要你调头开到哈瓦迪街。” 在悍马车队组成的临时阵地里 麦克奈特刚把一个头部受伤的驾驶员推上车,他听到无线电里的声音,一边向头车走去。 “你他妈的玩我啊!我刚从那儿过来,一定有更好的路线。” “这是指挥中心的情报,你要调头回去。” “明白了”麦克奈特沮丧地说。 他打开车门,对正在用手枪射击的驾驶员说:“我真不敢相信!快掉头,麦多克斯。” “他们会把我们害死的!”麦多克斯把手枪插回枪套里,手搭在方向盘上,朝自己的上司用哭腔大喊。 麦克奈特不想多说,他看向车窗外:“快开车吧,开车。” 咻的一声,子弹擦在车前盖上,流弹把挡风玻璃的左下角打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我他妈的!”麦多克斯情绪崩溃地嘶吼。 “该死,离开这,快开车!”麦克奈特催促士兵快发动汽车。 悍马车队在空地调头,士兵们尽管心有怨言但还是动作迅速跟上头车。 没有装甲的悍马车队在数量众多的民兵面前就像一只失去群蚁保护的蚁后,臃肿脆弱又笨拙。 在悍马头车也就是麦克奈特乘坐的那一辆在一个巷道拐弯时,一个不怕死的民兵趁机枪火力被两侧的同伙吸引,将一梭子子弹打在驾驶位置上。 挡风玻璃瞬间破裂,玻璃碎渣和弹头碎片携带动能将驾驶员麦多克斯的脸部爆出一团血雾,麦多克斯当即松开方向盘捂着眼睛惨嚎,血水不停地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 麦克奈特还没有因为队友受伤而失去方寸,他知道车队绝对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否则将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盖过麦多克斯的惨嚎声,以确保他还能听见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侧倾上身,用力扶住方向盘,大吼:“麦多克斯,快踩油门!” 一颗子弹打在车门上溅起一块铁皮,麦克奈特只感觉脖颈一处刺痛无比,他伸手按住伤处,再次朝驾驶员大吼:“快用力踩油门!” ----------我是分割线----------- “呼叫指挥2号,舒哈特和戈登已经落地。完毕” 舒哈特戈登两人一前一后摸到坠毁黑鹰机身旁,敲敲玻璃,对驾驶舱里的杜兰特说:“友军。” 直升机旁一名士兵倒在地上,舒哈特伸手到鼻尖试探,已经没有呼吸,他心中默哀。 “感谢上帝,见到你们真好!”杜兰特坐在驾驶舱里,看着窗外两名队友喜出望外。 “你伤得有多重?”舒哈特一边开枪点射靠近的民兵一边询问杜兰特的伤情。 “我的腿断了,我的背很痛。” “我们要带你离开这儿,兄弟。” “我把他拉出来,戈登,掩护我。” 戈登两枪干净利落地将两名敌方枪手放倒。 舒哈特搀扶着杜兰特的肩膀将他从驾驶舱托扶出来。 “等一下,我,,,啊啊啊啊啊”杜兰特的腿在拖拽过程中受到了二次创伤。 第十七章 车队撤离 “呼叫指挥2号,我们已经到达S64坠机点,建立防线。”舒哈特向指挥部报告。 “收到” 他和戈登两人搀扶着行动不便的杜兰特退到一间墙壁倒塌的屋子里,让杜兰特慢慢靠着里面的墙壁坐下。 屋子的一面被轰开一个大洞,门和窗户都不翼而飞,那面墙壁倒塌成一堆碎掉的砖块。剩下的三面都勉强还算完好。 舒哈特先到那堆碎石后面躲起来,狙击敢于靠近的敌人。 戈登蹲在杜兰特的身旁,叮嘱他:“你还好吧?” 杜兰特强忍着腿部撕裂的疼痛有气无力地说:“我还好。” 戈登拿起地上的冲锋枪,上膛,递给杜兰特:“你的枪已经上膛了,到处都有敌人,你替我们盯着后面。”他把几个弹夹摆在杜兰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向掩体走去。 杜兰特一开始还以为他俩是侦察兵或先锋之类的,后面还有大部队。 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舒哈特和戈登两个人绝口不提救援部队的事,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味儿来。他抱着侥幸向戈登问道:“嘿,救援部队在哪呢?” “我们就是。” 杜兰特眼睛有些酸涩,他眨眨眼深呼吸几口,没说抱怨的话,也没说什么“你们不该来”之类的,只是拿起枪表明他的态度。既然来了,那他们三个人就是战友,战斗到最后一刻。 --------- “指挥2号,你继续说护送的事,我要知道这他妈的是哪。完毕” 斯蒂尔上尉此时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原本只是有些黑的脸庞现在则是一种血液和硝烟凝固后的深沉暗红。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来的样子。 临时的死伤收容所里只有士兵走动时枪械发出的卡拉卡拉的声音,还有微不可闻的呻吟和低声的呢喃。那是有的伤兵在向上帝祈祷。 他们死守在这栋建筑物里,被敌人无休止的攻击折腾得精神崩溃。狭小的门口两边蹲着两排士兵,防止武装民兵突入这里。 好在武装民兵也没有贸贸然冲锋,他们也忌惮军队鱼死网破的反扑。 游骑兵利用地形与人数远多于己方的武装民兵形成僵局。不过斯蒂尔觉得要是悍马车队再不来,自己这一方很可能是最先溃败的。 不过事实并不如他所愿。 无线电里传来无奈的声音:“车队掩护越来越难,你们离坠机地点太远,部队的兵力被分散了,不足以支持救援你们,你们要自己突围出去。” 斯蒂尔听着无线电里的声音,转头看着房间里十不存一的战力,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 -------------- “停车停车停车,麦多克斯,可以停车了。” 另一边,悍马车队终于从那条狭小的火力密集的巷道冲出来,来到一处比较宽阔的街口上。 在那条狭窄的巷道里,悍马车队简直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死角太多,机枪手双拳难敌四手,伤亡惨重。 薄薄的装甲跟没有一样,坐在车里毫无安全感可言,铁皮就像路边妓女一样爽朗地迎接身为嫖客的子弹,任由子弹穿进穿出,毫不设防。 到了街口上,民兵没有那么多的视野盲区可供他们躲藏,他们不得不聚集起来,才能对车队造成伤害。而这也正是机枪大展身手的好地方,一通扫射,敌人还能站着的不多。 麦克奈特和悍马车队上的士兵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就连车上的俘虏也有种逃出生天的舒畅之感,民兵开起枪来简直六亲不认,连俘虏也伤亡惨重。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敌人的车上,顿时心里有压上一块巨石。 麦多克斯听到长官的喊话,闭着眼睛踩住刹车,将车队停下来。 他的模样不可谓不凄惨,整张脸几乎毁容了,黑红的血水流了一脸,血泪和鼻涕混在一块,黏糊糊地粘在脸上。他闭着眼睛仰在座椅靠背上,精疲力竭地骂道:“婊子养的!” “呼叫指挥R64,我们又回到我们一开始所在的位置。弹药快用完了,大家也都受伤。所有车辆损毁。”麦克奈特也没有那个骂人的心力了,他汇报完后就看着空地上的碎石一言不发。 “OK,丹尼,我需要你认真回答。你能到达坠机点吗?” 麦多克斯甩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睛紧闭,转头向副驾驶说:“中校,我什么也看不见。” 麦克奈特看看他的可怖脸庞,又看看后座上失去意识倒在那里的两名士兵。他们身上堆着一堆沾满血液和肉末的弹链。 他向指挥直升机明确回复道:“不能。我们有太多伤兵,我们就是去了也没有用。我们需要回到基地,补充弹药重组人员,然后我们再回来。”麦克奈特声音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明白” “指挥2号,引导他们返回基地,带他们离开那儿。”盖瑞森向指挥直升机说。 “收到,中校,返回基地。” “我们回家。走吧,左转。”悍马车队撤离。 这意味着摩加迪沙城区里的两处坠机地点和一处死伤收容点不得不再独立支撑至少一个小时。 -------------------- 下午4:54 “收到。车队撤离返回基地。” 杰立顿听着无线电里车队撤离的消息,一语不发,片刻之后,他把听筒奋力砸向一边的沙地。 “什么情况。” “车队被他们叫回去了。” 阿多尼斯正在观察建筑物外面的情况,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调出面板一看,能量收集到了75%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入门Lv1:80%】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入口能量收集进度:75% 主线任务:生存 第十八章 生死诀别 夕阳西下,暮霭昏沉,坠机地点周围的枪声逐渐减少,战场陷入寂静。连续三个小时的高烈度战斗,双方都疲惫不已。当地的武装民兵大部分都会在这个时间点进行祈祷。陷入苦战的士兵们得以稍微的休息整顿。 白天炙热的温度随太阳落山也降了下来,夜风吹动阿多尼斯被汗液浸透的后背,他冷得打了个哆嗦,舔了舔干涩发硬的嘴唇。他继续盯着坠机点的动静,外面只有依稀的枪声。 埃弗斯曼率领的游骑兵小队在坠机地点周围已经掩护了将近两个小时。随着敌人火力的停歇,此刻,他们正全体缩在坠机点不远处一栋破烂的建筑里,等待车队救援。 杰立顿坐在沙子堆旁边狠狠地把无线电的听筒扔在地上。 “什么情况?”埃弗斯曼冷静地问,屋子靠里的墙下有一小堆沙子,他站在那堆沙子上,脸部隐于黑暗的角落里,看不清表情。 “车队撤离了。车队要返回基地。” 尤瑞克举起步枪,靠着一堆碎石坐在那里,看向杰立顿半带嘲讽地说道:“妈的,那可太好不过了,不是吗?” 杰立顿说出的坏消息让他们陷入几乎绝望的境地。悍马车队回基地休整,意味着他们不得不拖着疲惫之躯继续与敌人鏖战。小队成员都一语不发,士气低迷。 由于行动前大部分士兵都认为这只是一次持续时间比较短的突击行动,所以没有带足够的弹药和补给以及夜间作战所必需的装备。 因此战争打到现在,他们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当他们骤然听闻唯一的救援部队撤离的消息,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看到水壶里最后一滴水滴在沙子里,相当绝望。 阿多尼斯倚在墙边,看着外面的街道和不远处的黑鹰残骸,不停地踢起石块和沙子,摩挲步枪枪托的粗糙花纹,内心的焦躁不安显露无疑。 埃弗斯曼把手搭在阿多尼斯肩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杰立顿对埃弗斯曼说:“我们需要赶紧把伤兵转移走,要不然就太晚了。” 格雷姆斯还没有绝望,他说:“如果麦克奈特中校要回基地,那么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的任务不变。” 埃弗斯曼制止即将要争吵起来的队友,镇静且理智地发言:“好了,大伙儿听好。我们要守住防线,我们还要守住据点。Hoo-ah?” “Hoo-ah”尽管每个人都心有怨言,埃弗斯曼也不例外,但他们知道自己只能尽力做好能做到的那些事,无意义的抱怨只会白白耗费精力。 “节约你们的弹药,有必要再开枪。车队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能回家。” -------------- 第二坠机点 舒哈特和戈登已经凭借一己之力阻挡了疯狂的人潮一个多小时。但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装弹,开枪,打空,再装弹。这些人好像饿疯了的狼群,同伴在眼前死亡,他们也不懂得退却,反而把同伴的武器背在自己身上,继续试图靠近三个士兵的临时阵地。 两名士兵身上已经多处挂彩,有几处伤口弹头深深地嵌进肉里,他们不是铁人,只是在用意志压制着想要放松的神经。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放松,面对毫无理性的人群,他们必定会被撕个粉碎。 先开始他们只使用手枪来射击以便尽量节约狙击步枪的大威力弹药和缩短装弹时间,还可以节约体力。他们互相为彼此装弹以交叉掩护,手枪弹夹打空才会使用狙击步枪短时间射击,一旦装好新弹夹立刻换成手枪。 这些人聚集起来兴奋地怪叫着像蚂蚁群一样向舒哈特和戈登逼近。人群如此密集以至于不怎么需要瞄准,一个弹夹很快就被打空。 “装弹”舒哈特放下手枪,拿起狙击枪按照手里武器的威胁等级和接近距离一个一个点射过去,尽量只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就像礁石抵抗浪潮的冲击那样屹立不倒。 戈登把一个手枪弹夹扔到舒哈特脚边,舒哈特拾起来,换成手枪继续射击。 “装弹”戈登喊道,他看着暂时躲在石堆后面的舒哈特,朝他喊道:“兰迪,我需要一个手枪弹夹。” 接过弹夹,他流畅而迅速地装弹射击,同时用狙击枪放到一个想要扫射这里家伙。疯狂的当地民众前进速度似乎稍微有些停滞。 “装弹”舒哈特从石块后面探出身,精准地射出枪里的子弹。 “兰迪,最后一个弹夹了。”戈登一边开枪,一边用另一只手在脚下的地面上摸索,那里堆放着数个弹夹,大部分都打空了。 嗑药磕嗨了的疯狂民众和民兵怪叫着挥舞手足,很快就从对自己人死亡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继续向前逼近。 一个民兵站在人群比较稀疏的一侧,抬起机枪口对准黑鹰机舱的方向扫射。戈登一时不察,被子弹打中额头,溅出一点血花,登时软软倒在掩体后面,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戈登!”舒哈特悲痛地呼喊队友的名字,从掩体后面半蹲着站起来,一枪撂倒那个抬着轻机枪的民兵,边射击边向戈登的方向移动,手脚并用地爬到戈登身边,“Fu--ck!” 舒哈特看到他额头上那个醒目的伤口,明白和自己一同前来救援的队友已经失去了生命。 可惜,舒哈特并不是小说主角,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下,他没办法在极度悲痛之中爆种带着他们突出重围。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是主角,无论是民兵还是军队,每个人都是死亡的配角。 他摘下戈登的武器捡起还能用的弹夹,挂在腰间,射击几枪,向杜兰特的方向跑去。 舒哈特跑到杜兰特身边,他摘下武器和弹药,把它们堆在杜兰特身旁,看着杜兰特诀别:“戈登死了,兄弟,我出去拼了。祝你好运。” 杜兰特看着眼前那张坚毅的脸庞,喉头一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就干坐在那里,握紧手里的枪,看着舒哈特和自己辞别摆手,跳过碎石堆,向敌人的方向,向阳光下的直升机残骸跑去。 杜兰特看了眼手里的枪,突然他像发泄似的,解开下颌的系带,摘下头盔,摔在一旁,向墙外正在呼喊的敌人继续射击。 第十九章 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尤卡图里向来讨厌自己的父母。 他们卖掉了他的妹妹。那个粗壮男人在妹妹“出嫁”那天过来用两把枪加一匣子弹换走了妹妹。 没有任何庆礼,也没有人为他们祝福。 妹妹哭嚎着哀求父母别把她送走。 她跪在父亲身前,细细的胳膊抱住自己父亲的大腿,泪水和鼻涕沾湿了父亲的裤子。 与其说是出嫁,倒不如说是出售。 尤卡图里虽然不明白出嫁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能感受到妹妹的绝望和伤心。 他也能感受到那个丑陋的人看向妹妹时眼里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残忍,就像父亲打量别的女人那样丑恶狰狞的笑。 那人用看待货物一样的眼神满意地打量他的妹妹,用黝黑的手不停在她瘦小的身体各处这里捏捏,那里捏捏,捏出了一道道淤青。 比父亲高一个头的魁梧人影用一只大手一把揪住尤卡图里妹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粗糙的沙地将妹妹的膝盖磨出血迹。妹妹哭喊着不停挣扎,但是没有用。 尤卡图里愤怒地冲过去在那人粗壮的腿上用力推了一把,自己反而跌倒在地上。 父亲用有力的胳膊拽着尤卡图里的后衣领,把他拖到一边,用力在他腹部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说:“狗崽种,给老子滚一边去!” 那人哈哈大笑,把两把黑色的步枪和弹匣扔在地上,将妹妹瘦弱的身体扛在肩膀上走出破旧低矮的屋子。 父母露出哈巴狗儿一样讨好的神态看向那人的背影,走上前去拉住魁梧男人的胳膊。 他们还想讨要一点别的东西。买主肩膀上的妹妹哭得眼睛通红,双腿不停踢打。尤卡图里的父母却对之视而不见,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孩子,而只是一个货物之类的东西。 尤卡图里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那人和父母,小小的拳头攥紧地上的沙子,抓出血痕。 魁梧男人一甩胳膊将父亲推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滚远点!”说着脏话走远了。 父亲从地上爬起来,踢翻一个盆,将两把枪抱在怀里仔细抚摸,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情人那样,甚至还对着黑黝黝的枪声喃喃自语着什么。 尤卡图里跑出门外,绕着一堆废弃建筑不停地奔跑,一边跑一边无意义地朝天空大喊。风吹动他的褴褛衣衫,也带走他的愤怒和悲伤。 妹妹被父母换了两把枪。 那人带着妹妹走后,尤卡图里被父亲用木棍狠狠打了一顿。 他颤抖着蹲在角落里,被父亲的高大身影笼罩。他把干瘦矮小的身体双眼缩成一团,双眼圆瞪,抬头看着父亲,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他的胳膊后背和大腿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被衣服一磨,火辣辣地疼。 昏黄的灯光被眼眶里的泪水模糊,尤卡图里看不大清楚父亲喝醉酒的通红脸庞。 尽管那是两年前的事情,尤卡图里还是忘不掉被卖掉那天妹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嘶哑的哀鸣。 下午的阳光无比闷热,父亲喝完阿拉伯茶吃了一碗抓饭,背上枪早早就出去了。 外面一直传来枪声和喧闹的呼喊声,尤卡图里害怕地呆在屋子里,抱着另外一把枪沉默地坐在阴凉的沙地上。 桌子上已经凉掉的抓饭闻起来好吃极了,肚子饥肠辘辘地叫个不停。 他挥手赶走盘子旁边的苍蝇,抓起一大把饭塞进嘴里,又拿起粗糙的杯子喝一大口茶灌下去。 尤卡图里满足地感叹了一声。那茶格外甘甜,他忍不住又灌下一口。一口接着一口,尤卡图里把碗里浑浊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他突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听到屋外人们狂乱的呐喊和断断续续的枪声,他分外勇敢亢奋。前所未有的勇气充满他的四肢百骸。 要是那天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妹妹是不是就不用被买走了呢?他有些出神地想到。 他把枪抱在怀里,走出门,来到酷热的室外。阳光晒得皮肤发烫,他有点拿不住沉重的枪身,他换个姿势,把枪托抵在肚子上,两手拖住枪身,跟着人群往前走去。 尤卡图里身旁还有一个妇女,她也以不太规范的姿势拿着枪,枪口斜向上指着天空,混在人群顺着人潮移动。 在一架巨大的黑色不知名机器前,他们停下脚步。 明明是酷热的天气,尤卡图里却感到一股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 他在前面看到了尸体和鲜血,血液被干涸的土地贪婪的吮吸干净,留下暗红的一大片痕迹。 很多尸体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一片断肢残骸之中,他看见了父亲瞪大眼睛躺在地上,他还看见当年买走妹妹那人的尸体。 他们僵硬的身体躺在在一片暗红血色中,白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尤卡图里感觉嘴巴里不停地分泌唾液,“哇”的一声,他把刚才灌下去的抓饭和茶水都吐了出来。 他不停干呕,脑袋嗡嗡地发昏。 好在滚烫的枪身顶住他摇摇晃晃的干瘦身体。他没有在疯狂的人潮中倒下来。 他尽力站稳身体,别过头不再去看那些惨白的眼珠。 人潮裹挟着他不停往前挤,枪声愈来愈亮,尤卡图里的小腿肚子微微发颤。 闷热浑浊的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终于看到了人群的目标,或者说目标的一部分。 那是一只胳膊,不停在众人狂乱的脚步里摸索着什么。 尤卡图里看到那只与自己与他们肤色都不一样的胳膊被踩得伤痕累累,但胳膊的主人没有被痛苦打败,依然在地上不停试探着抓取什么。 那应该是对于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东西吧!尤卡图里不由想到。 人们将愤怒发泄在胳膊的主人---杜兰特身上。 只有杜兰特还活着,舒哈特已经和好兄弟戈登一起战死了。 只有被救援的自己依然活着,杜兰特内心里嘲笑懦弱的自己。他一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头殴打,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他的另一只手在疯狂的当地居民脚下不停摸索。视线被人墙阻隔,他只能看到女儿相片的一角沾满泥土,被数不清的脚无意识地踢来踢去。 他始终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了自己女儿的相片了。 杜兰特的子弹用光以后,疯狂的敌人潮水一样涌进他所在的屋子。 那一刻,他知道,舒哈特已经战死了。 他有点后悔,应该留一颗子弹的。也许自己不应该连累他们两个人。 但是他想念家里的温馨早餐;他想念女儿奔向他怀里时的无邪笑容;他想念陪女儿玩耍时她咯吱咯吱的清脆笑声;他想念那颗家门前的大树,他常常会在那里陪女儿一起荡秋千。 杜兰特腿部受伤,虚弱无力,没有子弹的冲锋枪掉在地上,他在静静等待自己的结局。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立时觉得眼冒金星,身体向一侧倒下。口袋里女儿的照片不小心掉了出去,随即被人群的潮水淹没。 杜兰特伸出手去够,但他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在人脚的浪涛中起伏,手指被踩得肿痛他也浑然不觉。 突然,一只瘦小的手捡起那张照片递到杜兰特伤痕累累的手里。他从人海的缝隙里看见一双小心翼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杜兰特攥紧照片,把胳膊缩回胸前抱住头部,继续承受潮水一般的殴打。 --------------- 陆军联合作战指挥部 盖瑞森裤兜里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的作战计划出现了重大失误。 副官坐在桌子后边看着指挥屏幕前沉默不语的上校背影。双手交叉,无意识地不停摩挲。 “我们需要第十山地师全力支援。”盖瑞森转过身来,看着副官语气急促地说,“巴基斯坦驻军,马来西亚驻军。我要他们的装甲车和坦克支援。” 副官看不清盖瑞森墨镜下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行动。” “听着,我们捅出了大篓子。我们在和摩加迪沙整座城市作战。”,盖瑞森摘下墨镜,双手撑在桌子边缘,盯着自己的副官,“我需要每一辆车的支援,尽可能多的支援,快去谈判,带上所有装备。” 盖瑞森和副官走到指挥地图前:“我要他们配合行动,我们要把我们的兄弟救出敌区,安全撤到巴基斯坦驻军所在的体育场。” “现在,快去吧!” “收到”副官小跑着离开了。 盖瑞森站在地图前,抚了下额头,面色阴沉,眉头紧皱。 第二十章 日暮祈祷 “嘭嘭嘭” 几声枪响驱散了拥挤在杜兰特周围的疯狂人群。 “穆罕默德·法拉哈·艾迪德要活捉这名战俘!” 这个名字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或者说恐惧,让陷入疯狂的群众冷静下来。他们为民兵首领让开一条通道。 杜兰特看见几个拿着火箭筒和狙击步枪之类比较精良装备的武装民兵分开人群走到他面前。 ----------我是分割线-------- 摩加迪沙陆军军营驻地 撤离战场的悍马车队回到基地,士兵们纷纷动起来,从悍马车上搬下受伤严重的士兵,或搀扶着还能行动的士兵去医务室包扎。 麦克奈特一瘸一拐地从头车下来,推开一个过来搀扶他的士兵,摇摇头示意去帮别人。他的脸部右侧下颌至右耳那一片有一个被弹片打出来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看起来颇为骇人。一块一块的烟灰覆在他的脸上,滑稽可笑。 他的眼神在那些担架上的士兵身上长时间地停留,双眼呆滞无神,在军营的灯光下反射不出光彩。 他顺着悍马车队停放的路线慢慢踱步,看着被押解的俘虏和被运送的伤兵,不时侧身为来往的医务兵让开道路。惨叫声此起彼伏,汗水和血液硝烟还有尸体的腥臭混合成让他难以遗忘的味道充斥鼻腔。 ------------我是分割线------- “你看到烧轮胎的黑烟吗?”无线电里指挥直升机联络员问史崔克。 史崔克在城市外围一边开车一边向路障后面探脖子张望,“我能看到,但是我到不了那儿。完毕” “坠机点离那儿只有一百米。” “不行,几乎每个进城的路口都被铺了路障。你要给我们找另一条路。完毕” 后座上的胡特心里焦急,他向窗外看去。摩加迪沙居民们站在路障前面情绪激动地向车队挥手,嘴里大喊着意义不明的咒骂,不时还吐几口唾沫。 无线电里传来声音:“有一条路,要绕过整座城市。” “明白”史崔克也没有办法,尽管他认识路,但现在路障将本就狭窄的街道变得像迷宫一样。他只能依靠直升机的高空视野去行进。 “呼叫K64,这里是K11”胡特对耳麦喊话,“请求准许步行到第二坠机点。完毕” “请求允许。K11” “停车,让我和我的小队先下去。”胡特对史崔克喊道。他无法忍受绕一座城市那么远的路,第二坠机点还有他的三名同袍在苦苦支撑。 三辆悍马在一堵矮墙后面停下,胡特和他的小队成员下车。悍马驶离,绕路去往坠机点。 ----------我是分割线-------- 下午5:50 夕阳西下,薄暮掩映下的摩加迪沙分外宁静。 阿多尼斯站在柱子边观察对面楼顶的动静。埃弗斯曼摘下头盔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很快又扣回去。 第一坠机点附近的浓烟久久不散,就像除夕夜晚放完烟花那样的情形。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气味。 武装民兵在楼顶暂时与游骑兵停战。他们在这个时间会做祷告。有的民兵擦拭枪身,有的民兵将武器放在一旁对着圣城的方向虔诚叩拜,额头贴在冰凉粗粝的水泥板上闭目祈祷,有的民兵拿出水壶抿上几口滋润干裂的嘴唇。 托姆布雷和尼尔森蹲在坠机点不远处的一辆破烂汽车后面。他们俩徒步行进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到坠机点周围。托姆布雷的耳朵这会儿稍微好了一点,能听到一点声音了。 “什么?”托姆布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队友。 尼尔森用手在耳朵旁边扇动:“你没听到吗?” “是护送队吗?” “不,不,不是护送车队。算了,走吧。” 埃弗斯曼小队的随队军医把生理盐水袋挂在头顶的钢筋上面,给伤兵打点滴。灰尘簌簌落下,和伤兵脸上的血液融在一起。 无线电里传来其他部队隐约向指挥2号求救的急促声音。 夕阳余光下的坠机街口此时格外安静祥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枪声和惨叫。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请你们喝玛格丽特调酒,不加盐。”军医苦笑着说。 每个人都没有放松,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要救援部队不来,那么他们就一直处在绝境当中。此时若是松懈,可能下一刻战斗中死去的就是自己。 没人回答他,军医埋头忙活起来。 埃弗斯曼拍拍阿多尼斯肩膀,指指后面,又把水壶递给他:“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看着。” 阿多尼斯也没有矫情,接过水壶,走到石头堆上坐下来。 他舔舔干裂发疼的嘴皮,含一小口水在嘴里抿着。 刀削斧凿般的俊美脸庞被硝烟和灰尘覆盖,几道子弹溅起的碎石刮擦出的伤口新旧不一布在额头和脸颊上。 若是让阿芙洛狄忒看到自己的这幅狼狈模样,恐怕她就不会对自己苦苦纠缠了吧,阿多尼斯心里想到。 不过阿多尼斯转念一想: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来把控。若是寄希望于别人,寄希望于阿芙洛狄忒的想法,寄希望于阿瑞斯突然品德高尚不再嫉妒自己,那样的想法阿多尼斯是不会认同的。 战争持续到现在,阿多尼斯这种身体状况状况可以说是足够良好,对比小队里的两位伤员就知道了。 虽然中枪与否很大程度上是概率问题,但【战场生存】所带来的经验无疑帮助阿多尼斯将自己中枪的概率减小了很多。 冰冷坚硬的石块硌得屁股疼,阿多尼斯站起来拍拍屁股。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反而感觉腿和胳膊更加酸痛,就像前世跑完一公里体育测试之后,口干舌燥,肌肉酸涩。 ----------我是分割线-------- 桑德森带着他的小队赶到坠机街口附近,蹲伏在墙壁之后。 他摸出怀里的无线电通讯仪,呼叫:“埃弗斯曼,请回答。” 埃弗斯曼想着接下来他要怎么带队回去,想得有些出神,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埃弗斯曼!” 他连忙取出胸前口袋里的无线电,放在嘴边:“收到,你是谁?” 第二十一章 重伤 “埃弗斯曼,请回答。埃弗斯曼!” “收到,你是谁?” “桑德森”,桑德森和他的小队躲在不远处街口的汽车后面,“不要开枪,我重复一遍,不要向东边开枪。我们要与你会合。” 埃弗斯曼立即向东侧探头张望,寻找桑德森的身影。暗沉的光线完美地遮掩了桑德森小队的踪迹,埃弗斯曼废了好大功夫,才从一辆锈迹斑斑的汽车车窗后面看到几个头盔顶。 “了解。狄托马索和他的人在东南角。我们需要你们占领东北角。”埃弗斯曼向无线电讲道。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将为数不多的兵力集合在一处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埃弗斯曼并不确定救援到来的时间,若是贸然集合在一起,夜间作战时的目标就会变大,被击中的可能性也会增加,很可能支撑不到救援到来。所以他选择和桑德森兵分两路。 “明白,交给我们了。”桑德森也看见了埃弗斯曼小队的藏身处,就在几根柱子后面的屋子里。他朝那个方向点点头。 埃弗斯曼通过无线电对讲机提醒桑德森:“小心敌人!他们在屋顶,他们在祷告但就快结束了。” 桑德森招手示意队员跟上自己。几个三角洲队员就像灵活的猿猴贴着墙根轻盈迅捷地朝东北角行进。 埃弗斯曼压低声音挨个告诫自己的队员:“别向东边开火!” 与此同时,尼尔森和托姆布雷也摸到坠机点街口附近。 托姆布雷因为听力受损,动作的灵敏性大大降低,对外界的反应非常迟钝。他在跑动过程中甚至摔了一个狗啃泥。 尼尔森扶起战友,毛手毛脚地把枪架在废弃车窗边缘,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由于武装民兵大部分兵力都被悍马和坠机点吸引,所以尼尔森和托姆布雷俩人一路走来,都没怎么遇到敌人。 此时到达主战场边缘,他们发现这里居然一片寂静,再加上疲劳,警惕性变得不如战斗一开始那么强。 尼尔森掏出怀里的无线电通讯仪:“埃弗斯曼?我是尼尔森,我跟托布在一起。我们看到直升机,你们在哪里?” 尼尔森通过车窗观察另一面的动静,只有破破烂烂的建筑和随处可见的碎石,还有一条流浪狗在碎石堆里寻找食物。 “我们在西南角。你们到底踏马地在哪,你们没事吧?”埃弗斯曼终于联系上这两个留守的失联队友,有点喜出望外,甚至爆了粗口。 “没事,别开枪,我们要过来了。” “我看见他们了,中士。他们从西侧大门过来了。”阿多尼斯扶着石头柱子探出头观察,将两人的位置报告给埃弗斯曼。 “我们出发。”埃弗斯曼和小队移动到柱子后面,准备接应。 “你能掩护我们吗,中士?” “我们接应你。” 尼尔森向身后的托姆布雷打了个手势,从柱子后面一马当先跑出来,以百米冲锋的姿态跑到埃弗斯曼所在的柱子后面。 埃弗斯曼用右手在脸部前方朝外一挥,轻声说道:“托姆布雷!” 托姆布雷应声而动,抱着机枪跑步发出很亮的响动。 夜色掩映下,敌人的祷告已经结束。一个民兵从楼顶上方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地面上一个人影正在往游骑兵阵地跑动。 民兵一枪打中托姆布雷的背包,背包里的信号弹被打到引信,立即嘶嘶作响,不停冒出白色浓烟。这在昏沉夜色中简直是最好的靶子。 枪战一触即发,游骑兵第四小队为了掩护托姆布雷和武装民兵再次交火。 托姆布雷不管背上灼热滚烫的冒出浓烟的背包,他不敢减慢速度去摘掉背包,只能拼命往前跑。 慌乱中他被一块碎石绊倒在地。 史密斯担忧队友的安危,奋不顾身跑过去扶起托姆布雷,自己却被一枪命中大腿位置,立时惨叫着趴在地上。 埃弗斯曼见状情急之下大喊:“史密斯,不要。” 阿多尼斯跑过去和埃弗斯曼一起将史密斯拖进建筑物里:“军医,他需要救治!” 托姆布雷自身难保,急于摘下后背的背包,还没有意识到史密斯受伤,他快速跑进建筑里,慌乱地大喊:“帮我摘下它,快!” “抬起来,1,2,3” 阿多尼斯和埃弗斯曼将史密斯搀扶着抬到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面。 史密斯不停地惨嚎,双手灌了铁一般死死抓住阿多尼斯的胳膊。阿多尼斯被他抓得生疼,也没有挣脱,等待军医到来。 “我的右腿!”声音就像是野兽受伤的低吼。 “用力摁住,对。”阿多尼斯把位置让给军医。 “我的蛋蛋还在吧?呃啊啊啊~~~~” “你的蛋蛋还在。我这需要帮手。”军医一边撕下绷带,一边对史密斯说。 史密斯的手无助地挥舞,不停低吼,似乎这样能宣泄他的疼痛。 “托姆布雷!尼尔森!”埃弗斯曼大喊。 阿多尼斯将手电筒打开,为军医照亮史密斯的伤口。 军医从医疗包里取出钳子,剪刀等外科手术工具,还有止血带,盐水袋,输液管。 “让他躺下!”军医朝两人大吼。 四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史密斯的不停扑腾的四肢固定住。 “艹,兄弟,这真是,,,”史密斯说话好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喑哑而低沉。 “让我看一下。”他挣扎着想从简陋的手术台上坐起来。阿多尼斯胳膊用力压住他的胸膛,用沾满沙子和血汗的手抚摸他的额头,试图让他放松下来,嘴里不停地说:“没事,好了,放松。” 军医拍拍手,撕开绷带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一股血箭从伤口处射出来,淋了众人一脸。 史密斯惨叫着挣扎:“不,上帝,我操。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他奋力挣扎想要看看腿部的伤势,阿多尼斯差点压不住他。 众人纷纷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放松,放松。”尽管他们也知道这话没有多大信服力。 他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子弹深深嵌入肌肉,破坏了动脉,形成撕裂性的创伤,才会有一股血箭射出。 当务之急是尽快为史密斯止血,防止他严重失血,影响心脏血液循环,并申请救援直升机将他送回基地手术治疗。 军医心里有些忐忑,手上的动作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第二十二章 请求支援 “你需要坚持住,好吗,士兵?”斯蒂尔睁大眼睛,抬头纹在他的额头上浮现出来。他对一个靠在墙边的不停颤抖的伤兵说。 士兵努力抑制住咳嗽的冲动,血液从他紧抿的嘴角涌出来。黯淡的光线下,士兵看起来就像刚吸完血液的新生吸血鬼,鲜红的血液糊了一嘴。 他在一次炮击中被余波击倒在地,身体里的脏器部分破碎了。 士兵因为害怕和疼痛不停地颤抖,斯蒂尔握住他冰凉的手,将后坐力较小的冲锋枪柄塞到士兵的手里。 “你现在能开枪吗?” “能,长官。”士兵以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调说道,涌到喉咙的一大股鲜血被他咽下去,腥甜的味道让他有点想吐,他大口吸入冰凉的空气,胸腔里隐隐作痛。 “听好,谁敢从你旁边这个门闯进来,你就给他两枪,一枪打头,一枪打胸。不要手软,也不要浪费子弹。”斯蒂尔帮士兵装好弹夹,“你明白了吗?” “我还能战斗,长官!”士兵咽下血液看着斯蒂尔的眼睛说。 “斯蒂尔上尉!我这里现在需要救援直升机!”胸前的无线电里传来埃弗斯曼语调急促的声音,“史密斯下士中弹。” “坚持住,J25。”斯蒂尔知道埃弗斯曼想要什么,但他也明白这种恶劣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派出急救直升机。 “斯蒂尔上尉,他伤得很重。” 斯蒂尔隐约听见无线电另一边传来惨叫,他语调平淡地说:“J25,我们这里也有伤员,你只能维持你的状况。完毕” 军医面对史密斯的伤势情况束手无策,他希望埃弗斯曼能够申请到救援,他抬头对埃弗斯曼喊道:“如果他半个小时不送到医院,他就麻烦了!” “呼叫指挥2号,这里是J64。我请求马上派遣救援直升机,第四小队的阵地有一名重伤伤员。完毕” “呼叫指挥部,第4小队请求派遣救援直升机。” 盖瑞森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能冒险,那里战况激烈。” “上尉,我们这会儿不能派遣救援直升机,撑下去,完毕” “呼叫J25,这里是J64。没有救援直升机,这是不可能的。联合作战中心不会派直升机救援,你们要撑下去。”斯蒂尔脸上无悲无喜。 埃弗斯曼沮丧地把话筒丢到一边,向军医摇摇头,走到史密斯身边。 军医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史密斯包扎好伤口,期盼他的伤口血液能够快速凝固自己止血。 然而他也明白,史密斯动脉破裂,血液自主凝固的希望渺茫。大出血的血液循环系统能否吊住史密斯的性命实在是个未知数,只能听天由命。 阿多尼斯刚才被从史密斯伤口中喷出来的一股血泉淋了一脸,夜风吹过,血液很快凝固在脸上。他不停轻声安慰史密斯,用手抚摸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我是分割线---------- 胡特带领的三角洲小队徒步前往第二坠机点。 之前捕捉军火贩子奥图的任务的时候,胡特曾在摩加迪沙的市区潜伏。因此他对地形十分熟悉,很快便摸到杜兰特的坠机地点附近。 有一个当地青年正在直升机的螺旋桨上上下晃动,其他几个当地居民合力搬动一块铁皮。一个人眼尖,看到转角处昏暗光线遮掩的三角洲小队。 他立即丢下铁皮哇哇怪叫着朝后面的直升机舱跑去,躲藏在里面。其他人也慌乱地跟着躲起来。螺旋桨上玩耍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滑下来,躲在机舱里。 胡特注意到动静,转过头看到直升机残骸,他谨慎地“S”线行进到舱门旁边,看见的只是一群缩成一团的难民。 他朝旁边的地面开了一枪作为威胁,用当地的语言将难民赶走,带队进入机舱搜查。 胡特知道自己来晚了,晚得离谱,杜兰特,舒哈特和戈登都已不知所踪。 “这里是K11,我到达杜兰特坠机地点。” “收到” 胡特仔细检查驾驶舱,这里早已被疯狂的当地民众席卷一空,能掰下来的都已经掰掉,甚至连驾驶舱的拉杆都被掰断。 只有一个边缘碎裂的头盔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胡特心里明白,他们或许已经遇难。他把头盔摆在驾驶台上,心情沉重地走出黑鹰机舱。 队友们都心有灵犀,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胡特向一名队员点点头。 队员将引爆装置摆放好。队伍迅速前进,远离直升机残骸。 就在他们走出不远时,机身爆炸成一团炫目的烟花,没有人回头去看,都埋头往前一个劲儿的跑,仿佛这样就能把悲伤甩在身后。 指挥部的无线电里传来胡特的声音:“第二坠机点安全” “上校,克里布斯指挥副官来电、” 盖瑞森接过话筒:“克里布斯?” “长官,他们还在讨论路线。” “还要多久?” “至少两个小时。” “我们已经等不下去了,乔伊。”盖瑞森从椅子上站起来。 “巴基斯坦的将军说,我们的行动事先没有通知他。动员第十山地师人员和100辆装甲车要花点时间。” “你这么告诉将军:我了解,但我也要提醒他,我的手下被数千索马里武装民兵团团包围。我们必须把他们从敌对地区转移到安全地带。我现在需要他的援助。” “是,长官。” ---------我是分割线----------- 杜兰特被看押的地方 “杜兰特,迈克-杜兰特”,民兵首领拿着一个狗牌将上面的文字念出来 “是”,杜兰特躺在低矮的小床上虚弱地回答。 “你是杀我同胞的游骑兵队员?” “我不是游骑兵,我是直升机驾驶员。”杜兰特的脸庞青肿,血迹斑斑,他用微弱的力气摇晃脑袋。 民兵首领取出一包烟,递给杜兰特,像是在嘲讽他。 杜兰特摇摇头。 “没错,米国人不抽烟了。”民兵头子叼着烟冷眼看着杜兰特,把火打着,“你们都过着无趣的生活,” “你为什么抓我?”杜兰特不想与他争吵,没有接茬。 “你是人质。” “政府不会跟你谈判的。你这是白费力气。” “那么我就跟你谈判吧。士兵和士兵。” 杜兰特咳嗽起来。 民兵头子站起来把一个盛水的大杯子在杜兰特头顶晃了晃。 杜兰特摇摇头。 民兵头子又坐回去。 “我不是当官的。” “当然不是,你有杀人的权力,却没有谈判的权利。在索马利亚,杀人就是谈判。你们真的以为抓到艾迪德将军,我们就会乖乖束手就擒,接受所谓的‘米式民主‘?”民兵小头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我只知道:没有胜利,没有和平。杀戮永远不会停止,你明白吗?这就是发生在我们世界的事情。”头目将狗牌扔在杜兰特胸前,站起来。走开了。 第二十三章 黎明前的曙光 “救援什么时候会来?”阿多尼斯守在史密斯的旁边。 史密斯躺在那里强撑着不昏迷过去,只有微弱的呼吸表明他仍存活。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回去了。”埃弗斯曼摇摇头。 军医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我必须再对史密斯的伤口重新包扎,帮他把股动脉用止血钳夹住,这样会增大他在救援到来之前活下来的几率。” “我能做什么?”埃弗斯曼急切地问。 “我需要你帮忙把他的伤口撑开,他的股动脉很可能缩回肌肉组织里,我一个人够不到。” “没问题。” “史密斯,听着,现在我需要做一件事情来帮助你止血。它可能会使你十分痛苦,但你要明白我在帮你,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帮你止血。好吗?” 史密斯抬起沉重的眼皮用接近耳语的声音说:“吗啡” “那样会降低你的心跳,对不起,我不能。”军医脸庞满是血污。 “埃弗斯曼,我需要你撑开他的伤口,压住他的大腿。你们其他人压住史密斯的身体,不要让他乱动。尤瑞克,你抓住他的脚,拿着手电筒照亮。” “OK,我数到三。杰米,放轻松,你不会有事的。1,2,3,就是现在!埃弗!” 史密斯轻哼一声,表示他准备好了。 埃弗斯曼依言而行,将柔软的肌肉用手掰开。血液不停地从伤口处喷涌出来,埃弗只感觉双手滑腻无比,伤口处的肌肉组织黏滑无比,像一条泥鳅似的即将从他手里滑脱出去。 他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死死抓住史密斯贯穿伤口两边的肌肉,这也增大了史密斯的痛苦。 “等等,等等。好了,我摸到了。我摸到动脉。” 史密斯痛苦地惨嚎,声音变得嘶哑低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阿多尼斯压住史密斯的上身,看着那翻出暗红液体和鲜红肌肉以及白色脂肪层的伤口,他不由自主地干呕。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没问题,我找到它了。” “我抓住它了,埃弗!不要松手,撑开伤口!”军医情绪激动地大吼,脖颈上的青筋绽得条条分明。 “你找到了?”埃弗斯曼用一只手拿下嘴里咬着的止血钳,把它递给军医。 “拿着,接着。” “抓紧,抓紧,埃弗,把它给我!” “给,抓住。”军医取过止血钳接在手里。 “好的,好的,它要破裂了,它要破了!”埃弗斯曼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从医生手里接过那一小截滑溜溜的动脉,他甚至不敢用多大力气去把它捏紧,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史密斯的伤势恶化。 “医生,它破了,它缩回去了!医生。” “抓紧,抓住它!” “好了,好了,出来了,撑住伤口。” “好的,我撑开了。” “把手拿开。” “好的。” 此时,史密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大量失血使他的体力急剧流失。他平静地躺在简陋冰冷的石床上面,很费力地睁开眼睛,用虚弱的声音低声问:“钳住血管了?” 军医和埃弗斯曼异口同声地回答:“钳住了。” 埃弗斯曼用轻柔的语气说:“没事的,你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史密斯笑了一下,又闭上眼睛。 小队里的其他士兵围拢在石床周围,看着史密斯惨白的脸颊,默然不语。死神的阴影仿佛笼罩在史密斯的身体上方。 阿多尼斯静静看着史密斯年轻的脸,他本应该是充满活力的,现在却像被人摘下的花朵失去鲜艳的色彩。 他双手掩面,揉搓干涩的眼睛。眼眶很酸,粗糙的泥沙粘在手上,凝固的鲜血让他感觉很难受。他舔舔嘴唇,尝到一股咸味。 敌人的炮击突如其来,使墙壁晃动不已。 埃弗斯曼立即询问:“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炮击!” 破败的房屋摇摇欲坠,屋顶就像漏雨一样渗下大量泥沙灰尘。阿多尼斯顾不得遮挡,从背包里取出夜视仪,递给埃弗斯曼。命中率更高的人戴上夜视装备才能更好地反击。 阿多尼斯躲在掩体后面朝火光亮起的地方射击,没起到什么用。敌人借助夜色掩护火箭筒的位置,己方的弹药所剩无几,武装民兵的火力反而在疲劳的军队之上。 “狄托马索中弹了,拉他进房子里。” 此时,徒步行进的胡特小队从敌人的后方悄悄接近。 他躲在一栋建筑物后面,观察敌人的位置。很快确定最大的威胁-----架设火箭筒的简易板车。 他向自己的队友比划了手势,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明:由他借助夜色从后面摸到敌人附近,吸引注意力。同时你们从背后将两个操纵火箭筒的民兵用线刃勒死。控制火箭筒攻击另外一处火力压制点。 队友顿时了然,三角洲小队的默契配合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两个民兵还没来得及看清和他们打招呼的是什么人,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毙命。 民兵首领回头一看,火箭筒旁边已经换了人。迎接他的是一发带着尾焰的火箭弹。 胡特率领的三角洲小队成功解决了敌方火力威胁。 “对面的游骑兵请回答,这里是K11” “这里是第4小队,我们在坠机点的东南角位置上。你是谁?完毕” “这里是胡特,我带了三名友军。我需要火力掩护。完毕” “收到,K11。别开枪,三角洲过来了。” 指挥部 “让地面作战人员用红外线求生灯标记敌人目标,指引武装小鸟直升机向敌人进行夜间攻击。如果我们控制不了城市的战局,我们到早上就只剩下收尸了。”盖瑞森下达指令。 “是,长官。哈勒尔上校,通知在第1坠机点的地面人员,用红外线求生灯为空中攻击标记目标。” “收到” 联合指挥军队营地 克里布斯指挥副官在跑道上看到麦克奈特的身影,上前拦住他说:“麦克奈特,我们有巴军的第10山地师和联合国维和部队,我们人已经够了。你和你的车队不用再去了。” 麦克奈特就用他那圆瞪的眼睛和倔强的表情表达他的心情,一句话也不说,愣愣盯着克里布斯。 “好吧,好吧。”克里布斯不耐烦地挥挥手。 麦克奈特登上悍马朝整个车队挥挥手。 救援车队轰隆隆地朝莫加迪沙市区进发。此时是晚上11点钟。 祝大家520快乐 请假条 亲爱的读者们: 我很抱歉,因为游戏搁置了更新。 早上起来写了一千字,然后上午听毛概课,下午是英语视听说。玩了一天百闻牌,这两节课都没听,被爸妈骂了。 但是百闻牌还是真香。以后再也不玩这么猛了,一天玩一两局还是挺快乐的,玩多了就很累而且会影响生活。 最后祝大家520快乐!早日找到真爱。祝大家生活幸福快乐无忧无虑没有烦恼财源广进步步高升学业进步事业有成。我会好好写下去的,不会tj,除非我是真的很忙很忙,比如大三准备考研或者是参加SIT之类的。 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感觉不好好更新对不起那些每天投推荐票的读者。哎,说实话,这个学习成绩我实在是头疼,挂了三门,都是数学。马上要补考概率论了,一定得过,不然我没法想象自己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复习概率统计的狼狈模样。大哭.JPG 2020.05.20 夜某 第二十四章 死亡 三角洲部队破坏了敌人的一轮猛烈攻势之后,坠机点附近的士兵们有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胡特和他的队友没有走进游骑兵们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因为老虎都有自己的领地,他感觉待在那间屋子里很不自在。 夜色沉静如水,车辆爆炸的火光好像一团团篝火,照亮一小片黑暗。 胡特略有疲惫地靠在屋子外面的墙壁上上修整,静静倾听远处隐约的枪声。 他用右手的大拇指从枪托的一侧滑到另一侧再划回去,反复重复这一动作。这已经成为了他根深蒂固的习惯,金属的冷硬触感让他感觉很安心。 胡特认为在战场上最可靠的不是队友,更不是指挥官,而是自己手里的枪。靠着它,自己才能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地活下来。 游骑兵们的屋子里一片寂静,一个脸上有大片血污的士兵警惕地守在他这一侧的门边。 胡特转头打量了士兵一眼。士兵一直注视着对面建筑物和坠机点的动静。机警的眼神活像他在草原上见过的野兔,仿佛只要看见人影就会立刻跳起来预警一样。 突然胡特记起来在哪见过他,昨天烤野猪的时候这小子批评他插队,害得胡特被斯蒂尔那个光头逮住训了一顿。 于是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阿多尼斯,长官。”士兵很快地回答道,声音嘶哑。 胡特觉得那个士兵简直年轻得过分,简直稚气未脱。 胡特很难想象这个孩子似的士兵经过漫长的8个小时战斗,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警醒意识。他亲眼见过很多老兵因为疲劳失去警觉而丧命,足以见得这样的品质简直难能可贵。 阿多尼斯看到胡特点头不语,他也没再说话,继续自己的任务。时刻注意战场上的动静,保持警惕,这是【战场生存】的记忆里反复强调的一点。阿多尼斯严谨地保持着这一习惯。 突然阿多尼斯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我不能死在这儿,兄弟。” 阿多尼斯立刻听出来这是史密斯醒来了。 他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胡特对他点了点头,右手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阿多尼斯立马会意,对胡特道谢,转身进屋查看战友的情况。 战友重伤的情况胡特见过几次,自己也经历过。一听声音胡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经历过好几次队友的死亡,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波澜。胡特又想起杜兰特坠机点的那个破烂头盔,他甚至连队友的狗牌都没有找到。 “好啦,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屋子里又传出一个声音温柔地安慰那名伤者,似乎是怕惊扰的伤者,声音压得很低。 胡特侧耳倾听,声音通过墙壁很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 “对不起”,史密斯躺在床上看着埃弗斯曼说。 埃弗斯曼半蹲在床边,前倾身子,看着史密斯的眼睛摇头说:“你不需要为任何事而道歉”,埃弗瞥一眼床头蹲着的托姆布雷:“你救了托姆,你做得很好!” 托姆布雷已经摘掉了头盔,他抽抽鼻子,有些哽咽。 史密斯已经没力气抬起脖子,他抬了抬眼帘,只能看见一个下巴,嗓音沙哑地问道:“你还好吧,托姆?” 托姆布雷急忙探出右手在史密斯的肩膀轻轻地拍,同时回应:“嗯,我没事,我没事。” 埃弗眼眶通红,他有些庆幸现在是黑夜。他紧咬一下嘴唇,对史密斯说:“你是个好军人,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史密斯轻声地念叨:“感到骄傲”。他突然带上哭腔:“埃弗?” “我在。” 史密斯没有说话,不停抽鼻子,吸气,努力抑制住哭出来的冲动,等到气息平稳下来,他微微侧过头开口说:“帮我个小忙。” “当然” “你跟我父母说”,史密斯声音止不住颤抖,“我今天...很英勇。说我...,说我...尽了全力。” “你自己亲口跟他们说不行吗?”埃弗的声音轻柔地就像是和幼稚园的小朋友说话。 阿多尼斯以手掩面,不敢去看史密斯的脸庞。他想起自己拿到癌症通知书的时候,内心悲从中来,不停哽咽。 “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好吗?”埃弗又说了一次。 史密斯突然看看门外说:“悍马车队来了吗,在那吗?” “他们来了,杰米,他们来了。你只要在撑住一会儿,你只要再撑一会儿。”埃弗斯曼语气里带着祈求。 胡特不忍心再听下去,把耳朵从墙边移开。 “小意思,我行的。”史密斯虚弱地回答,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突然有了力气,躺在那里摇摇头,声音变得中气十足:“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埃弗斯曼看着史密斯,连着念了两遍,露出开战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史密斯也变得轻松起来,他不再哽咽,轻叱一声,轻声念着:“没问题,没什么” 突然他的眼神失去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彩。 “艹”,军医立马看出不对,不停为史密斯做心肺复苏,希冀他再一次醒过来。 他用沾满血污的手不停按压史密斯的胸膛,又俯下身为史密斯长度一口气,反复重复。史密斯的头颅软软地被胸骨牵引着不停微弱晃动,就像一个布偶娃娃。 “医生!”埃弗斯曼拉住他的胳膊却被愤怒地甩开。 “没事” 屋子里陷入死亡的寂静。 胡特走进屋子,拿起地上的史密斯的步枪。 “你在干嘛?” “我们需要弹药。听着,每个人都会难过,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在战场你没法控制谁中枪,谁不中枪。你把兄弟们带到这儿,你已经完美完成了任务的一半。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带着你的兄弟们活着回去。可以做到吗?” 外面又一次响起枪声。 “这需要四个人防守。”埃弗斯曼强打起精神,指挥队员。 “这里是B52,进入扫射位置。” 枪声密集,战况激烈。敌人在建筑物的屋顶上对游骑兵和三角洲进行强力的火力压制。 “这里是J25。我看到你了,你就在我上方。”埃弗斯曼躲在柱子后面探出头扫了一眼天上的小鸟直升机。 “埃弗斯曼,我分不出谁是敌谁是友,战况太混乱了。”小鸟直升机驾驶员在百米高空悬停,看着地面上的人好像蚂蚁,密集的枪械火光好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 “我会用红外线求生灯做记号,完毕!” “明白。” 埃弗斯曼用投掷手雷的标准姿势将信号灯投掷到十几米远的地面上,问小鸟驾驶员:“你看到了吗?” 驾驶员仔细地查看地面,大概有两三秒,说:“没有,我他妈什么也看不到。” 埃弗斯曼明白求生灯的位置不够明显,他深吸一口气,用无线电对讲机喊道:“我要把求生灯扔到对面建筑的屋顶。” “你需要帮忙!”阿多尼斯对埃弗斯曼喊道。 “掩护我!”埃弗斯曼毫不犹豫,对所有还在作战的小队成员大喊。 “伙计们,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开枪掩护他。准备,1,2,3。开火!” 埃弗斯曼朝对面建筑物冲过去的同时,东南角的游骑兵和三角洲同时开枪,那一瞬间形成的火网将敌人的嚣张气焰压制回去。武装民兵不得不暂时把头缩在楼板后面,躲避攻击。 但这样的火力压制由于军队人数过少注定无法持久,只有三秒钟的时间,有的士兵就把子弹倾泻一空,不得不停下换弹。这一停下,敌人的压力就大减,立刻试探着将枪口伸出去射击。 埃弗斯曼利用这战友争取到的的几秒钟时间成功到达敌人所在建筑物的楼底。他藏在柱子后面,捡起脚边的求生灯。他奋力一掷,将求生灯扔到屋顶上。 “我找到敌人位置了。我看到目标,准备进行扫射。”无线电里终于传来了目标锁定的信号,埃弗斯曼如释重负。 武装民兵看到突然有一个东西被扔上来,躲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爆炸。有胆子大的走过去将那个求生灯捡起来,拿在手里好奇地查看。 深沉的夜色掩盖住小鸟直升机的踪迹,夜空边缘突然出现两道火流,那是小鸟武装直升机倾泻下来的弹药。武装民兵没有对空武器,楼顶上又没有掩体躲避。 小鸟直升机一轮子弹洗地过后,楼顶上只剩下零星几个还能站着的民兵。 “你们要坚持住,我们装弹回来再扫射。”驾驶员通过无线电对埃弗斯曼说。 “呼叫指挥2号,这里是J64,该死的护送车队在哪?”斯蒂尔上尉的抱怨声在指挥室的无线电响起,盖瑞森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二十五章 倦鸟归巢 “我找到你们的位置了,目标已瞄准,准备扫射。”武装小鸟直升机的驾驶员在无线电里报告情况。 酝酿罪恶与杀戮的土壤被弹雨洗礼,弹壳像下雨一样叮叮当当地落在楼顶上。 武装民兵的反抗在两门机载加特林的收割下显得孱弱无力。直升机像割稻草一样无情地收割楼顶上密密麻麻的民兵的生命。 一轮扫射完毕,民兵的数量骤减大半。军队和武装民兵的数量已经持平,双方继续鏖战。 埃弗斯曼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民兵为什么这么顽强,对于同伴的死亡无动于衷也就罢了,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视如草芥。 埃弗已经执行过多次反恐任务,之前的那些同样穷凶极恶的势力在首脑被俘或是伤亡严重的情况下,多数时候都会一触即溃,作鸟兽散,或是投降。 这次任务面对的武装民兵与以往的势力截然相反,就算是死也要在士兵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顽强得像小强。 埃弗斯曼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趁敌人的注意力被天空中的直升机吸引之时跑回临时阵地。 “你们要坚持住,我们装弹再回来扫射。”小鸟直升机在深邃的夜空远处缩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埃弗斯曼跑回临时阵地的柱子后面剧烈喘息,阿多尼斯走上前想要搀扶他,埃弗低着头摆摆手示意不用管自己。 阿多尼斯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为士兵们东拼西凑地运送所剩不多的弹夹和弹药。 “呼叫指挥2号,这里是J64,我们被压制得死死的。该死的护送车队在哪?”斯蒂尔上尉的抱怨声在指挥室的无线电响起,盖瑞森面色不虞,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 “你要坚守住你们所在的位置。”斯蒂尔回头瞅瞅躺了一地的伤员,心里骂道:我拿头去守吗?当然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切断了无线电通讯,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所剩无几的生力军苦苦支撑。 “呼叫指挥2号,加特林弹药用完请求返回基地装弹。完毕” “明白,第二队前往支援。四分钟后车队抵达你的位置。” 装甲车队和悍马车队浩浩荡荡驶向斯蒂尔设立的临时死伤收容点,敌人的火力在装甲的保护下就像挠痒痒一样,再加上火箭弹已经在8个多小时的战斗中用光,民兵根本无法对装甲车里的士兵造成有效伤害。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所向披靡。很快抵达斯蒂尔所在的位置。 斯蒂尔从已经被轰成一个破洞的门里走出来。麦克奈特一马当先走下来,脸上一种探望老朋友的迷之微笑,狠狠地给了疲惫不堪的斯蒂尔一个熊抱。 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他们俩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庞,脸上的汗水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亮。 “让你的人上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长官。” 斯蒂尔挥手让他们转移伤员,他走到一辆装甲车的后面接通了无线电:“呼叫J25,这里是J64,救援车队已经到达。五分钟后到达你的位置,让你的人准备撤离,中士。” “知道了,明白,长官,收到”埃弗斯曼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挺直腰情绪亢奋地回答,他早就想带着队友离开这个见鬼的绞肉机一样的战场了。 “只要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车队就开到这了。”埃弗斯曼大声地将这一消息传达给自己的战友。 阿多尼斯听到这一消息,心里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他躲在掩体后面查看自己的面板: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世界压制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射击Lv2:23%】 【坚韧意志】【敏锐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能量收集进度:94% 主线任务:生存 能量收集进度已经接近100%,应该自己任务完成的那一刻它就会圆满。【枪械射击】已经由Lv1变成Lv2。九个多小时的漫长战斗极大地磨练了他的意志和能力。 弹壳带着刺鼻的硝烟不停落下,在枪身下面堆成小小的一堆。 军队和武装民兵双方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汗水所浸润,拼了命地死死抵抗彼此。既像临近终点的两名长跑运动员,又像搏击比赛时间中止前最后一刻的两名选手。 “弹夹,我要弹夹,阿多尼斯,我快没弹药了!”托姆布雷大吼道。他操控机枪的时候心里蕴含着怒气,楼顶上的敌人在他看来都该死。 “给,这是我最后一个了!”阿多尼斯将手里的弹夹抛给身后的托姆布雷。 凌晨2:00 街角拐点处终于传来救援车辆行驶时发出的隆隆轰鸣。 “救援车队来啦!” “埃弗斯曼中士,我听说你和你的人要搭个便车!”麦克奈特大摇大摆地走到游骑兵的掩体后面,拉着埃弗斯曼的胳膊说。 埃弗可劲儿地点头:“是,长官!” “把你们的伤员带到那边,开始装载伤员。” “还要多长时间,切割开驾驶舱?”指挥室里盖瑞森通过无线电询问麦克奈特,“你明白吧,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你知道该怎么做。” 麦克奈特沉默了一秒,狠心对切割人员说:“尸体切割,不要耽误时间。” 准备工作迅速进行完毕。 麦克奈特大手一挥:“撤退!” 车队缓缓离去,留下满地残尸断臂和一片狼藉。 第一章 月 海 永远无法到达真实的梦境,也不能在生前的幻境中抵达彼岸。 渡世金桥,引渡世人度过无边苦海。 杀生为渡业,斩业非斩人。 虚伪空洞的苍白脸庞倒映出狡诈险恶的嘴角,眼眸里充斥着残忍和嗜杀的光芒,撅起笨重的身体在龟裂的大地上蹒跚行走。 我没有遮掩的意识,只是隐藏在散乱石块后边默默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它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黄色粘液痕迹,身体像虫子那样蠕动。 很多触角密密麻麻地从高耸的头部垂下,不断滴下粘稠的液体,保持触角的湿润,以便于感知外界。 可惜这样看到的世界与真实世界存在很大偏差,它没有注意到前面不远处大地上深渊似的裂痕,臃肿丑陋的躯体从裂痕边挣扎着掉下去了。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阿多尼斯从梦中惊醒,他恍若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大汗淋漓。 奇怪而又真实的梦境,他心想。 阿多尼斯是在一片辽阔大海上醒过来的,梦境中的荒诞离奇的景象很快就如同潮水般褪去,直到只能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模糊片段。 他双手撑着浮木坐起来,环绕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辽阔大海之中。 在战场上那副疲惫脆弱的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植物神的躯体。 阿多尼斯坐在微微摇晃的浮木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清凉的海风吹拂过他的脸庞,他打了个哆嗦。 阿多尼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这块粗糙冷硬的浮木上睡了很久。幸亏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不然非感冒不可。 一个懒腰过后,阿多尼斯抬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在战场上积攒的疲惫和虚弱都一扫而空,他再一次感觉到活力满满。 墨蓝色的天空中坠着一轮大得离奇的明月,几乎撑满一半的天空。 明珠一样的繁星点缀在天空上。 夜空的景象倒映在平静的海面上,银辉点点,异常美丽。奇怪的是那轮明月在镜面一样的海水里没有倒影。只有数不清的星光映照在海面上。 阿多尼斯几乎分不清天与海的界限,甚至他感觉自己漂浮在天空的幕布上,而头顶的则是蔚蓝深邃的海面。 他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是跟随着车队精疲力竭地跑回安全区后不断放大的地面。 他突然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在黑鹰世界中成功存活到战斗结束,生存任务成功,但是最后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身体会怎么样,阿多尼斯没有细想。因为他只能提出假说,不能验证自己的想法,除非他能再一次回到那个世界。 他看向眼角的透明面板: 底部多出一行黑色正楷小字 “世界之力盗取成功世界压制取消” 阿多尼斯一头雾水。世界之力是什么东西?盗取又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主义青年,他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一向敬谢不敏。 不过,在穿越成阿多尼斯之后,阿多尼斯已经麻木了。自己就是一个极度不科学的例子。 挥挥手就能让草木生长,甚至前世《火影忍者》里的招式树界降临他都能使出来。当然他用的不是查克拉,而是神力。 只不过这一招对于阿瑞斯好像不太奏效,树木都被阿瑞斯用蛮横霸道的战神之躯撞断了。 突然,他心中有些明悟,难道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浮木盗取世界之力,所谓的能量收集就是收集世界之力? 不过这个世界之力跟抽奖有什么关系,如何使用世界之力。他一头雾水,世界之力这个东西他看不见也摸不着,这玩意儿也没有个客服热线什么的让他咨询疑惑。 阿多尼斯摸了摸木头表面,心里感叹真是块神奇的木头。 虽然摸起来和前世的那些森林里的枯木没什么差别,粗糙硌手。但神秘大海,穿越,抽奖和面板等种种迹象都说明了它的不同寻常。 黑漆漆的粗糙浮木在融合了另一块木头以后,表面上竟出现了一些玄奥古朴的神秘纹路,在明亮的月辉下散发出黯淡的银色光芒。 阿多尼斯将右手伸过去抚摸那些纹路,和粗糙的浮木表面不同,银色纹路摸起来是光滑的。 就在阿多尼斯顺着纹路抚摸的时候,被他抚摸过的纹路依次亮起,发出淡淡的的银色光芒,并不刺眼。他没有注意到,面板里的【能量收集进度】一栏的数字正在飞速下降。 等阿多尼斯注意到面板的异动时,数字已经下降到零。 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银色纹路中投射在阿多尼斯身上,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膜,严丝合缝地将他保护在其中。 平静深邃的海面传来柔和但又无法抵挡的吸力,阿多尼斯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向漆黑的海水。 “噗通”一声溅起水花,浮木在阿多尼斯激起的涟漪作用下轻轻摇晃,银色的纹路再一次黯淡下去。 阿多尼斯没有下落很久,大概只有十来米的样子。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这片古怪的大海里时,那股诡异而柔和的吸力就消失了。 他很奇怪,这片大海居然只有这么浅。 那层薄薄的银色薄膜似乎保护着他,没有海水渗进来。他身上的麻布袍还是干燥的。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出现那种诡异而迅速的老化现象。 阿多尼斯在海底睁开眼睛,在外面看起来黑漆漆的海水竟然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沐浴在光亮的海水中; 五彩斑斓的,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在绚丽的珊瑚丛中慢悠悠地游来游去,奇异可爱的贝类,海星,水母以及各种颜色的海草,在海浪涌动下轻柔地摇摆。 一只小螃蟹笨拙地在一块珊瑚礁里用钳子拨开泥沙,把自己埋进沙坑里。 明亮的月光投射在宁静的海底,仿佛是透过棱镜折射的阳光一般,分解成缤纷的色彩,将这一片广阔无垠的珊瑚森林染得美丽动人。 阿多尼斯也被这番美景震撼得心旌摇曳,这时他注意到眼角的面板又有了新的变化: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入门Lv2:23%】 【坚韧意志】【危机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世界之力防御罩剩余数值】:83% 【注意】:你正处于根源意志之海中,采集完毕后请尽快离开! 阿多尼斯注意到【世界之力防御罩剩余数值】那一栏的数字正在飞速下降,几乎是一秒下降百分之一。所谓的“采集”应该就是自己前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阿多尼斯抓住身旁一株摇摇晃晃的海草想要把它拔下来。 没想到【危机感知】在脑海里警铃大作,阿多尼斯有预感要是自己摸上这一株快要长到他腰这么高的海草,下一秒就是自己殒命之时。 他只能挑了自己脚边另外一株特别矮小的海草,只有十厘米长,瘦弱细小的嫩茎上长了两片翠绿的叶子将其拔出来。这次没有那种危机感。 但是当他再看面板时,【世界之力防御罩剩余数值】只剩下百分之三十六。 阿多尼斯必须在十八秒之内浮出海面。他抓着采到的海草奋力向海面游去,没有往下去看 游出海面时,【世界之力防御罩剩余数值】只剩下百分之五。 阿多尼斯双手撑住浮木边缘,爬上浮木。海水顺着防御罩流进海里,一点也没沾到他的身上。 他精疲力竭地呈大字型仰躺在浮木上。最后一点防御罩在缩在他的左手上,包裹住那株幼嫩的海草。 第二章 海草 阿多尼斯躺在浮木上,深邃天空中的巨大明月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他放空思绪,不再去想那些跟自己切身相关的烦心琐事,而是任由思想天马行空,沉浸在醉人的迷蒙月色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坐起来,细细查看手里的海草。 没等他仔细看清。海草就自己分解成细小的碎屑融入了浮木当中。 这时,阿多尼斯眼角的面板又有了新的变化: 新增了两项新的内容—— 世界之力:0% 卡牌:【爱之泪痣】C 【光辉之貌---迪卢木多】的固有技能:用带有魔力的黑痣来魅惑异性。与他面对面的女性都会对泪痣的主人抱有强烈的爱恋感情。持有神力或对魔力可以采取回避、抵抗。这颗泪痣成为了他的悲剧之源。 【红颜的美少年】B 【马其顿幼帝---亚历山大】的固有技能:作为吸引他人的美少年的性质,发动时是对男女都有效果的魅惑魔术,但只要对方有反抗的意思的话效果就会减弱。拥有对魔力技能或神力的话完全回避也是可能的。 你解锁了型月世界的人物卡【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和【马其顿幼帝---亚历山大】! 是否装备技能卡牌至卡槽? 面板上传来了这样的提示。 阿多尼斯退出了根源意志海洋的空间。 睁开眼睛,他仍旧坐在之前搭建的那座小木屋里。 篝火仍旧还在燃烧,驱散小屋里的黑暗,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抵挡住来自室外的寒冷。 瓢泼大雨继续哗啦哗啦下个不停。 阿多尼斯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他能感觉到自己去往黑鹰坠落的世界执行任务差不多两天时间,希腊神话时空的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透明面板上,画着俊美的人物图案的两张精美卡牌静静地铺陈在面板上。他看向人物卡的介绍: 迪卢木多奥迪那,他是型月世界中英灵,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职阶为“Lancer”的从者。其真实身份是凯尔特神话中,被誉为“举世无双”的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凯尔特神话中爱神安格斯·麦·奥格(AengusmacOg)与大海之神玛纳诺·麦克·列(ManannanmacLir)共同培养出来的稀世战士,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屈一指的精锐。追求最高的敏捷性和优秀的格斗战能力的英灵,无论体格、性格、样貌和武艺,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以极高的敏捷度著称,拥有相当强的格斗战能力。虽说“Lancer”属于中远距离兵种,但毫无畏惧地与敌人正面大战一场才是他所喜欢的战斗方式。 亚历山大,型月世界中的英灵,职阶为“Rider”。公元前四世纪,马其顿王国年轻的王子。既是绝世的美少年,也是被以亚里士多德为首的贤者们首肯的天才,是个真心热爱着史诗《伊利亚特》的天真小孩。可称之为可能性的具现一般的存在。时而学习哲学与政治学,时而专心阅读惊心动魄的神话,时而作为士兵进行锻炼积累经验,多种多样的才能都绽放光彩,那个少年,创造出什么样的可能性都不奇怪。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以成年后的伊斯坎达尔形象被召唤出来。 他看着透明面板上这两张精美的技能卡牌,哭笑不得。 想到自己变成凡人在黑鹰坠落世界中打生打死,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就得到了这么两张废卡,他不禁气闷吐血。 两张卡牌对自己的实力不仅没有任何助力,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因为本身的容貌就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希腊神话中有很多同性之间的爱情,最著名的就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与他的侄子兼情人伊俄拉俄斯。 但是阿多尼斯穿越前就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穿越后也对同性恋不太接受。 别人性取向怎么样,他不会去说三道四。但是这事儿要是放在他自己身上,那还是算了吧。 要是装备上这两张卡牌【爱之泪痣】和【红颜的美少年】,说不定自己就要被阿瑞斯硬刚了。 阿多尼斯一想到那种场面,就忍不住一阵恶寒,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否”。 不过这两个魅惑技能是能够被神力和对魔力所免疫的,神灵不会受到很大影响。 除非神灵本身就想被魅惑,否则半点影响都不会有,顶多是觉得阿多尼斯比较好看而已。 不管会不会受到影响,阿多尼斯都不想再继续增加自己的魅力值了。 他摇摇头,放弃了装备上【爱之泪痣】和【红颜的美少年】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这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不会获得很大的增长,那么这么看来自己不得不暂时躲藏在人间蛰伏起来了。 阿瑞斯这个疯子毫无理智可言,明明自己已经拒绝了阿芙洛狄忒的追求,还是遭受阿瑞斯狠毒的加害,最后仓皇重伤逃逸。战神的妒火始终是悬浮在自己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拥有正面抗衡战神的实力之前,阿多尼斯决定一直隐藏在人间的王国里,避免再一次被阿瑞斯发现自己的踪迹。 他把手搭在小木屋的地板上,幼嫩的藤蔓就从缝隙里快速生长出来。 这是阿多尼斯的神性所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就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简单。他是希腊神话里的植物神,但是所能做的却很有限。 一般来说,春天的植物代表着生生不息的活力与蓬勃的生命力。阿多尼斯也无法像别的神灵一般降下可怕的灾难,拥有无边的伟力。 阿多尼斯也没有第二代神系克罗诺斯或第三代神灵宙斯一系的血脉。 他的母亲只是一名凡人公主---密耳拉(在古希腊语中意为“没药”,一种香料)。 密尔拉爱上了创造自己的人,因此阿多尼斯生来就伴随着悲剧和罪恶。 因而在原身的记忆中阿多尼斯对于自己的身世和感情一类的事物可谓是避之不及。 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在希腊神话描述中,阿多尼斯的死亡和复活像是无休止的轮回,随四季的更替,阿多尼斯会不断地经历死亡再不断复苏。当他死亡后,大地就迎来冬天。每到春天来临,阿多尼斯就会从冥界回到人间。 而战神阿瑞斯的加害更像是一种诱因,让四季的更替与他的死亡轮回联系起来。 穿越过来以后,阿多尼斯对自己的能力也一直摸不着头脑。他似乎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只能控制植物的正常生长过程,并让它们萌发或凋零。 这顶多算是一种超能力,甚至作用范围也不是很广。自己根本没有神灵应有的排面,阿多尼斯感到很郁闷。 他不想再让这事烦扰自己的心绪,摇摇头,几缕柔顺的黑色发丝粘在嘴角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思考得入神,竟然把自己的头发无意识地咬在嘴里。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 把手搭在地面的木板上,幼嫩的藤蔓飞速生长。藤蔓很快在地板上铺成柔软的床铺,阿多尼斯躺在上面,在篝火的噼啪声和哗啦呼啦的雨声中沉沉睡去。 第三章 试验卡牌 翌日清晨,明媚的晨光将阿多尼斯从睡梦中唤醒。 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苍翠的藤蔓上,金色的阳光从木质的窗户缝隙里,投射进来,照亮昏暗的木屋。 火堆在夜里熄灭,屋里残留着呛鼻的烟灰味。外面的大雨在凌晨就已经停歇,地面散发出下过雨后泥土独有的芬芳。 阿多尼斯在梦里见到了史密斯的阳光笑脸。史密斯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无比,朝他和其他的战友摆摆手,转身朝更为光明的地方走去。 他从床上坐起来,逝去眼角的冰凉泪水。 木屋处在一块较为开阔的空地上,东面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推开小木屋的门,阿多尼斯走到阳光下。暖和的阳光照射在阿多尼斯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百灵鸟婉转悦耳的叫声令他感觉身心愉悦。 刚在在梦里的淡淡悲伤所形成的的阴霾被这美好而灿烂的晨间光景给冲散了。 阿多尼斯舒展年轻矫健的身体,他习惯性地摸摸背后的箭袋。却发现自己摸了个空,不由失笑。看来原身的记忆对他还是形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看见这片美好风景,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竟然是:这真是个适合狩猎的好天气。 阿多尼斯摇摇头把那股狩猎的冲动给甩出去。再说自己的马匹和箭袋已经在与阿瑞斯那一战中损毁丢失了。 突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泉水清澈的叮咚声,就在东边的那片树林里。阿多尼斯向着溪流的方向走去,准备洗把脸。 虽然阿多尼斯白皙的脸好像永远被加上了美白磨皮滤镜一样,不会有很多油脂。但是一觉睡醒来,如果不洗个脸,困意就挥之不去。 阿多尼斯把散乱的长发用双手收束起来,折下一条嫩枝将头发束在脑后,向潺潺的泉水声所在的方向继续走去。 树林将阳光分割成一块块的圆形光斑投射在嫩绿的草地上,阿多尼斯越往树林深处走,光线就越暗,杂草越来越浓密,甚至有的杂草都长到了他的腰间。 阿多尼斯不得不拨开身前的草叶,蓝色的勿忘我花朵夹杂在野蛮生长的杂草中间,和煦的春风将花朵吹得微微倾斜,淡雅的芬芳在风中飘散。 走了大概一百来米远,阿多尼斯终于找到了泉水的位置。那是一汪幽深的潭水,潭水格外清凉。靠近岸边的地方,有几块岩石从水面凸显出来。 十几片深绿色的荷叶在水面上生长,有的荷花已经露出尖尖的荷叶花苞。 青翠的树木,翠绿的藤蔓,遮掩缠绕,在微风吹拂下轻柔地摇动。 潭水中有几条呆头呆脑的游鱼,一点也不怕阿多尼斯的到来,呆呆地停在靠近岸边的地方一动不动,忽然间又向远处游去了。 阿多尼斯在湿润清凉的草地上单膝跪下来,平静的水面映照出一张俊美的容颜。 其实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阿多尼斯不怎么注重这幅皮相,有点不明白阿芙洛狄忒对他纠缠不舍到底是因为什么。 水里的影像被涟漪打碎,阿多尼斯捧起一汪清水,浸润自己的脸颊。凉意带走睡意,他用衣袖轻轻擦拭脸上的水珠。 他抬头看去,潭水自西南方发源而来,渐渐地变得蜿蜒曲折,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两岸的岩石像犬牙一般参差不齐,相互交错,看不清溪水的源头。 阿多尼斯坐在潭边,四下里被树林包围着,寂寥无人,万籁俱寂。就连鸟儿的鸣叫也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模糊。 他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不如在这里试试那两张卡牌【爱之黑痣】和【红颜美少年】的效果,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总不能在战场上变成凡人拼死拼活了十个小时,花的功夫都白费吧。 绝对只是不甘心辛苦白费,绝对没有自恋的想法作祟。阿多尼斯这样想到。 只是他没有看见,在远处的阴影里,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在水面下若隐若现,静静地看着阿多尼斯所在的方向。 --------我是分割线--------------- 菲尔迦娜是一名自然诞生的那伊阿得斯(水宁芙仙女)。十六年前的一天,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小潭上方的柳枝,一片树叶落下来漂在宁静的水面上。 菲尔迦娜就这样诞生了。 她自出生以来每天见到的面孔就是自己的六个姐妹,她们每天做的最多事情就是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 她们是同一个月份诞生的,彼此间年岁相差仿佛。七位美丽的那伊阿得斯像天真无邪的七个小孩子似的,没有尊卑先后之分。 但是今天,菲尔迦娜一改往日与姐妹一起玩耍时的兴致勃勃,离开与姐妹一起玩耍的瀑布,独自一人来到幽深的潭水里,想要安静一会儿。 但是她忽然听到杂草丛生的岸边有“刷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似乎有人正拨开杂草朝着这处水潭走来。 她连忙远离岸边,将身体隐藏在幽深的潭水里。 以前也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会来到这片水潭边,那伊阿得斯们早已有经验,遇到这种情况只要躲起来就好了。因为她们的传承记忆里就是这么告诉她们的,凡是不这样做的宁芙都会有悲惨的下场。 刚躲好不一会儿,草后面果然走出一个人影,身上的简朴麻袍挂着零星的几片草叶。 她在躲在水下窥视着岸上的人影,菲尔迦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害怕自己呼出的气泡会被那个人注意到。 当那个人抬起头时,菲尔迦娜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沉醉在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 阿多尼斯用衣袖擦干净自己的脸,眼角浮现出透明面板: ——真名:阿多尼斯(Adonis) 当前状态:健康 性别:男性 种族:希腊神明 属性:中立-善 象征:秋牡丹,银莲花,红玫瑰 司掌:植物权能,春天的化身 能力:【狩猎专精Lv4:76%】 【弓箭专精Lv4:89%】 【骑术专精Lv4:53%】 【枪械入门Lv2:23%】 【坚韧意志】【危机感知】 【战场生存】 加护:伤势恢复加快,魅力上升,力量上升 物品:赫尔墨斯制作的叶笛(耐久:100%),伊莱卡的思念【已损坏】,忒缇丝的贴身宝珠 世界之力:0% 卡牌:【爱之泪痣】【红颜美少年】 心中默念“装备”,阿多尼斯低下头看着水面,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变成了红色,除此以外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他又细细观察了一番,除了头发变成鲜艳的烈火一样的红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等等,右眼角下方长了一颗小小的黑痣,不注意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啊!阿多尼斯愤懑地将心里话在这片“无人”之地倾吐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的水面下传来一声惊呼。 第四章 女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女流氓! 幽深的潭水倒映出阿多尼斯火红色头发的倒影,他不禁吐槽道:“这算是炫彩皮肤吗?可以去COS酒吞童子了。没有实力上的增长,样子货,差评!” 菲尔迦娜看到岸上男人的浓密黑发就像燃烧起来一样,从发根逐渐变为鲜艳浓烈的火红色。她还从没有看过这样神奇的“魔术”,以为是那个人头发着火了,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阿多尼斯吓了一跳,抬起头朝远处阴影中的水面看去。 只见一个少女白得耀眼的上半身浮出水面,好像出水芙蓉一样。 菲尔迦娜被发现以后,羞涩得快要昏过去,只感觉双颊烫得快要冒烟。她腼腆地浮出水面想要缓解一下偷看别人被发现的尴尬。 少女脸颊绯红若朝霞,像喝醉了一样,就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我,我,我不是,有意偷窥的。” 阿多尼斯没有恼怒的神色,少女美好的风光让他心里不停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他从湿润的草地上站起来,对水中的腼腆少女微微欠身:“可爱的那依得律斯,我并非有意打扰你在此地的宁静。只是无意路过,” 话还没说完,阿多尼斯就听见嬉笑打闹声,泼水声,朝这边传来,阿多尼斯默念着“非礼勿视”,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菲尔迦娜快速地游过来拽住了他的袍子下摆,用哀求的眼神抬头仰望着阿多尼斯:“尊敬的陌生人,请您在此地停留一会儿吧。” 阿多尼斯挡住自己的眼睛,背对少女无奈地说:“我会在这里驻留,但请你先幻化出一套衣服来遮挡身体。” 少女依言而行,摘下一片荷花的花瓣,在冰肌玉骨的肩头铺展开娇嫩的花瓣,花瓣瞬间变成了一件美丽的素袍。 “可以了,请您转过身来吧。” 阿多尼斯听闻少女清泉流响似的嗓音,转过身体一看,差点没流出鼻血来。 少女丰肌弱骨的身体在一层薄纱下若隐若现,流转的眼波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欲说还休的神情。 阿多尼斯再一次默念着冰心诀转过身去:“烦请您把衣服变得不那么透明才行,就像我身上这件麻袍一般。” 菲尔迦娜有点奇怪,这人虽生的好看可是脾性却奇怪极了,一而再地叫自己换衣服。 不过他的头发变成火红色以后似乎更加好看了。 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美好的词句描述岸上之人的外貌,总之就是很好看很舒服,像雨后的小瀑布上出现的彩虹,又像晨间吹拂在脸上心旷神怡的微风。 菲尔迦娜正准备幻化出那身麻袍,只听见小潭的西南角幽深处传来一个笑声说:“哟,今儿是什么日子,咱们的幺妹有人家啦!哪里来的远客,不曾迎接,十分抱歉。” 几个银铃般的娇笑声也纷纷打趣:“在后面瀑布玩耍,不曾想有贵客来拜访。殊为失礼。” 阿多尼斯继续保持着背对的姿势,却不曾想,来人直接游到岸边笑着打趣他说:“害羞地不敢见众位姐姐吗,新郎官,你要是不把我们逗得开心了,我们可不会把幺妹嫁给你哦。” 菲尔迦娜想要拦住姐姐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却被其他六位姐姐你推我搡地抱在怀里:“不要插嘴,要是我们不回来,你铁定就跟着这人私奔了。 三姐卡尔薇揪住她的两个脸蛋,脸上的肉紧紧的,卡尔薇又捏了两下:“看看你那牵着情郎衣服不放的小样子,就知道你这一颗心已经牢牢挂在人家身上啦!现在大姐是在替你谋福利呢,你都不了解这个人是好是坏,家境如何,在哪里生活,就这样跟着人家跑了,万一以后他对你不好,老喝酒,家暴你,你哭都没地方哭,到时候没你好果汁吃的。” 菲尔迦娜还欲挣扎着从中尉姐姐的怀抱里起身争辩,却被姐姐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不停打断。 她还想争辩,却被三姐卡尔薇把嘴巴捂住了,她只能呜呜地发出含混不清的抗议:“呜呜呜,不是,我不是在追求他。” 阿多尼斯哭笑不得,再不回过头,估计这群比鸭子还嘈杂的宁芙仙女就要把他的族谱问出来了。他无奈的回头辩解,却看见满园春色。 他又慌张地回过头去,双手合十:“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 还没念出“冰清”两字,就被六位宁芙仙女使了个小法术,把他脚下的草地变得滑不溜秋的,将他拽倒在水潭中。 之前阿多尼斯之所以一语道出那依得律斯,是因为原身记忆中,自己以前打猎时,经常有一群宁芙仙女跟随在他身边,为他捡拾弓箭牵引马匹,自愿为他做一些琐碎的工作。 赠送项链给自己的伊莱卡就是一名得律阿德斯。 阿多尼斯也曾多次从她们嘴里听到过其他宁芙仙女的类别。比如,水宁芙就是那伊阿得斯,木宁芙就是得律阿德斯,海宁芙就是涅瑞伊得斯等等。 她们通常会出没于山林、原野、泉水、大海等地,是自然幻化的精灵,一般是美丽的少女的形象,喜欢歌舞。 她们不会衰老或生病,但会死去。它们和天神结合也能生出神的不朽的后代。很多宁芙是自由的,一些宁芙也会选择侍奉天神。 阿多尼斯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睛却仅仅地闭着。他双手合十泡在七位那依得律斯嬉笑玩耍的水潭里,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块木头一般。只有头部浮在水面上,被莺莺燕燕和满目春光所环绕。 “呆子,你倒是睁开眼睛呀!”声音娇俏泼辣,这一听就是刚才打趣他的那位宁芙。 居然有一双手好心地在水面下托扶着自己的身体,阿多尼斯感到这冰冷的世界终究还是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在的。 就差一串念珠给阿多尼斯戴上,就是个活脱脱的误入女儿国的唐僧了。 不是他太柳下惠,实在是这六位宁芙太奔放了。 阿多尼斯心里有些害怕。 他忽然记起自己的物品栏里还有一枚忒缇丝送给他的宝珠,吞服下去可以增加对水的亲和力。现在被宁芙们一直捉弄也不是个办法。 他手伸到怀里摸出那枚温润的鸽卵大小的宝珠(大约直径在3到4厘米左右),这玩意进嘴不会把自己噎死吧。 闭上眼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像有几只手在自己脸上乱摸,还有的宁芙居然把手探进他湿透的袍子里不停在他胸膛上乱摸。 这群女流氓!不能忍! 阿多尼斯一咬牙抬起胳膊把宝石塞进嘴里。 第五章 银莲花 阿多尼斯被那依得律斯拖入水潭里,不动如山,双目紧闭,像木头一样不解风情。 他摸出怀里的忒缇丝宝珠塞进嘴里,本来以为会被噎到。不料那珠子进嘴即化,本来鸽卵大小的宝珠居然在舌尖化作甘甜绵密的液体。 阿多尼斯赶紧把它咽下去。等了一会,他发现自己似乎能在水下自由呼吸,不仅如此,还能一定程度上操控水流。 这就是水元素亲和体质吗?还蛮好玩的,阿多尼斯心里想到,不过还是先让这些烦人的宁芙消停下来吧。 他睁开眼睛,用神力催发水草缠住众位宁芙的身体,顺便把她们泄露的春光也挡好。 这时,众位宁芙也似乎发现自己误会了阿多尼斯。因为她们看到了阿多尼斯的脖颈间挂着的破损项链,上面传来另一位木宁芙的气息,,不同于泉水的清冽,那是独属于森林的清香。 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是和小妹私定终身。 看到那串项链,菲尔迦娜神色有些黯淡,她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悄然消失了。 众位宁芙停下了对“新郎官”的大胆调笑(调戏误),她们面面相觑,又看看阿多尼斯蕴含怒气的脸,感觉到有点尴尬。 卡尔薇把怀里的菲尔迦娜不动声色地放下来,咳了两嗓子,好像刚才作弄菲尔迦娜地不是她一样。 阿多尼斯身上的那几只大胆的手也缩了回去,他环视众位那依得律斯,被他看到的宁芙都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就像被班主任逮到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一样。 “刚才有谁在我身上乱摸的,谁把我的头发打了个结,又是谁说我是新郎官的,说出来!”阿多尼斯用他能想出来的最严厉的语气问这一群调皮捣蛋的宁芙们。 宁芙们低下头互相对视,就是没有人说话。 菲尔迦娜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两下,她不知是谁,用探寻的目光看看众位姐妹。 卡尔薇疯狂冲菲尔迦娜使眼色,示意她站出来,向这位客人解释一下事情始末。 菲尔迦娜则是微不可查地摇头,她可不敢顶这个缸。 阳光照在空幽的小潭上方,七位宁芙环绕着浮在阿多尼斯身周,她们的身体被水草和诡异的水流紧紧地缠绕住,动弹不得。 气氛诡异极了,要是有别人看到,说不定会以为是水潭中央的那个男子对七位美丽少女欲行不轨呢。 “尊敬的客人,我代众位姐妹向您道歉。如果您能宽宏大量原谅我们的冒犯,我们会献上让您满意的歉礼。”最后还是为首的那依得律斯鼓起勇气,面色诚恳地看着阿多尼斯冷冰冰的表情。 “没什么,我没有生气。”阿多尼斯微微一笑。略带腹黑的笑容让宁芙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看被水草和水流缠住的宁芙们,自顾自地把散乱地漂浮在水面上湿漉漉的火红色头发扎在脑后,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清冽芬芳,使他感到心情愉悦。 潭水不再使他感觉到寒冷和不舒服,而是一种清凉的舒适。他突然想把衣服脱光,在这水里畅快地游个泳。 可惜,不能耍流氓,这块地可是有女主人的,阿多尼斯遗憾地想到。 “说说吧,你们的名字。身为此地的主人,怎么能不向客人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呢?”阿多尼斯眼睛仍然闭着,带着反客为主的气势问道。 为首的宁芙听到阿多尼斯的问题,很爽快地回答:“我们是诞生在这里的那依得律斯,亲如姐妹。我是她们的大姐---迪莉娅。二妹---安德莉亚,三妹---卡尔薇,四妹---可妮莉亚,五妹---伊文洁琳,六妹---艾薇,幺妹,你已经见过了---菲尔迦娜。” 迪莉娅把她们的名字一一介绍给阿多尼斯,最后她眼睛一转:“那么,尊贵的客人,我们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阿多尼斯。并不是菲尔迦娜的情郎,只是恰好路过此地的行人。”迪莉娅听见潭水中央那个高傲的身影淡淡说道。迪莉娅误会了阿多尼斯,他只是在心里默念冰清诀而已。 菲尔迦娜听到这话,嘴角一瘪。 卡尔薇看出了菲尔迦娜脸上的沮丧和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东西,她摇摇头,没有出声。 “作为歉礼,我要求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阿多尼斯故意拉长了腔调,众宁芙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每人都幻化出我身上的这件麻袍。” 宁芙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等到身上缠绕的水草退去,她们动作麻利地幻化出素白的麻袍。 阿多尼斯这才睁开眼睛,看着七宁芙,虽然被水浸湿的麻袍还是让她们身体曲线毕露,但总归不再那么有诱惑力了。 “那么,迪莉娅,到我身边来。”他向一位留着亚麻色披发的宁芙招招手。 迪莉娅心里忐忑,但仍然鼓起勇气向阿多尼斯游过去。是她先误会了阿多尼斯和自己幺妹的关系,事情也是因为她的误会而起,那么她无论如何都得担起身为长姐的责任。 要是那个人借此威胁,她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们,迪莉娅暗下决心。 她的身体划过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我是分割线--------- 往常有很多宁芙侍女嬉闹的爱神宫殿,如今变得空旷寂寥。 永明的灯柱将高大宽广的穹顶辉耀成闪烁的星空,地上铺着厚实温暖的熊皮地毯。 爱神寝宫里,散乱的玫瑰纱帐寂静地垂下,窗外明媚的春光照不亮这座灰暗的房间。 阿芙洛狄忒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怀里抱着一束火红娇艳的银莲花。 由于被阿芙洛狄忒精心呵护培育,花朵仍然在蓬勃生长,开得热烈。 梳妆镜里映照出因无心打理而乱糟糟的乌黑秀发和宛如凋谢牡丹一般的憔悴容颜。 小爱神丘比特被她派出去玩耍,不要烦扰她。 阿芙洛狄忒的晶莹泪水滴在怀里银莲花火红的花瓣上,花朵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第六章 Nymphs 迪莉娅心怀忐忑地游到阿多尼斯身边:“你想要做什么?我替我的妹妹们担了,有什么冲着我来!” 阿多尼斯低头看着迪莉娅紧张兮兮的小脸儿,有些想笑:“你刚才捉弄人的气势哪去了?” “刚才是误会,菲尔迦娜靠在岸边一脸哀求地挽留阁下,任谁看见了,都会以为是在与情郎告别的。”迪莉娅朝自己的幺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阿多尼斯说。 “没有的事儿,是我们不太懂事,给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代替众姐妹向尊敬的植物神冕下赔罪了。”迪莉娅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你认出我了?”阿多尼斯奇道。 “冕下的美名已经被几乎所有的宁芙仙女们知晓了。”迪莉娅语气恭敬,内心中却忐忑不已,刚才的玩笑实在是开过头了。 直到被水流和水草困住,她这才从传承的记忆中想起春季植物之神的大名。 据说神灵都是喜怒无常的,不知今天她们会迎来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迪莉娅想到这里,额头不由得流下冷汗。 其他六位宁芙仙女们从来没有见过大姐如此服服帖帖的模样,瞪圆了美目看着水潭中央的两人。 此时她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阿多尼斯细心地注意到清丽少女额头的汗水和不住微微颤抖的娇躯:“你看起来很紧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尊敬的植物神冕下,不知道您会怎么处罚我们的无礼?”迪莉娅鼓起勇气抬头问道,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其他六位那依德律斯也终于想起阿多尼斯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的名讳,她们自诞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明,没想到因为一时误会而闹得这么不愉快。 菲尔迦娜面色煞白,五味杂陈。既因为阿多尼斯的神明身份感到高兴,同样也是因为神明而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和隔膜。 她多么希望阿多尼斯不是神明而是一个凡人,这样她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说不定“新郎官”之类的玩笑话就会美梦成真。 卡尔薇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用温暖的手握紧她冰凉的手腕,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要是没有这场误会,不去调笑阿多尼斯,说不定他会留下来和和气气地做客,到时候在酒宴上众宁芙用舞蹈表演展示一番魅力,保准让植物神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可惜,留给一位神灵的第一印象变得这么差。 想到这里,卡尔薇看看犹自伤心不已的妹妹。 自己等人算是把幼妹的爱情希望在一番调笑中摧毁得一干二净。 卡尔薇感到由衷的内疚,她握紧菲尔迦娜的手,低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 她总是这么迁就别人的感受。卡尔薇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幼妹的关系从这场误会中摘出去,也许植物神冕下会对菲尔迦娜留下比较好的印象。 这是身为姐姐能为妹妹的爱情之路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努力了。 卡尔薇抬起头,看着大姐身边那个俊美得不可方物的红发少年身影,她放开菲尔迦娜的手,紧咬银牙,正准备向水潭中央游过去。 忽然,她听到阿多尼斯发出一阵轻笑,似乎很开心似的,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不得不捂着肚子,狂笑声才停下来。 “有趣,有趣。”阿多尼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迪莉娅,“你是从何得出我是一个残暴之神的判断的呢?” “只不过是误会产生的玩笑而已,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卡尔薇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她转头看向幼妹。 果不其然,菲尔迦娜一改刚才的死气沉沉,眼睛亮得简直可以放出光来。 “不过---” 少年神灵的话语一顿。卡尔薇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得替我隐瞒今天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阿多尼斯这般说道,考虑到宁芙仙女和妖精们一直以来都是众神最好的耳目,他不得不提防阿瑞斯有可能会追寻他的踪迹的情况。 “听明白没有?” 那依得律斯们都是一呆,半晌迪莉娅才反应过来:“就这?”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尊敬的阿多尼斯冕下,您确定不会惩罚我们对您的不敬吗?” “怎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阿多尼斯有点厌烦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话语。 迪莉娅很快说:“尊敬的植物神冕下,我代表七位那依得律斯以诞生我们的自然之母的名义起誓,我会严格地为您保守您的行踪,绝不向其他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一丝一毫消息。” 说完,她看向自己的姐妹。 卡尔薇瞬间会意,带头起誓:“尊敬的植物神冕下,我们以诞生我们的自然之母的名义起誓,我会严格地为您保守您的行踪,绝不向其他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一丝一毫消息。” 少女们清脆悦耳的合声在小潭上空回荡。 阿多尼斯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发了这么重的誓,那么他在此地出现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到阿瑞斯或者其他任何神明的耳朵里。 他挥手向众位宁芙少女们告别:“那么,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希望将来有机会还可以再见到你们。” “请等一下,尊敬的植物神冕下!” 在阿多尼斯登上岸边的一瞬间,菲尔迦娜终于有勇气喊出心里的话,她抬起素手将自己的荷花发卡摘下,亚麻色的秀发披散在少女白皙若雪的肩头。 她游到岸边双手抬起,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岸上的英俊红发少年。 “请您收下这个吧,也许在目前的处境里它能帮上您。”聪慧的菲尔迦娜明白阿多尼斯一定有什么难处,否则一位神灵不至于对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 阿多尼斯凝视着少女的精致五官直到少女的白皙脸庞变得羞红,他接过那朵荷花别在胸前的衣襟上。 “请问您能给我一缕您的头发吗?我只想收藏起来。” 阿多尼斯很难拒绝少女眼神里流露出的恳求意味,他伸手拔下几根淡红色的长发,握住少女冰凉湿润的素手:“很高兴与你见面,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祝福您诸事顺利!”少女们齐齐挥手告别,菲尔迦娜怅然若失地凝望着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草丛尽头。 她无法忘记初见少年时他那仿佛蕴含着烂漫星河的双眸。 潭水沉寂下来,六位那依得律斯都静静地看着幼妹的落寞背影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