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耻老道 武道之巅,便是世界之巅。(求收藏、关照) 故事的开端,源于一个叫作南轩的小国度。这个小国的国都叫作紫京城,京城外有一座山,叫紫青山,山上有一道观,叫清虚观。 在京城的各大街小巷,经常有这么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出没。 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道士,六七十岁的模样,头发半白,已是花甲之年,但却神采奕奕,红光满面。 这个道士有点神经兮兮的,很是老不正紧,看着总让人觉得鬼鬼祟祟,有点不正常,还总在各大街小巷调戏年轻貌美的女子。 …… “姑娘,做我娘子可好?”老道笑嘻嘻地问道。 熙熙攘攘的街市,原本掺杂着各种喧闹声,如卖鸡鸭鱼的吆喝声音,顾主们讨价还价的声音,道士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大家都把目光齐齐的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只见一老道士正拱着双手,笑嘻嘻、旁若无人、色眯眯地盯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 “无耻老道!你个臭老头!死道士!竟然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女子急红了脸,羞愤地吼道: “给我滚!给我滚啊!” 老道一怔,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 “不同意就不同意嘛,干嘛那么凶!”拐过了一条街,在另一条巷子里,老道自言自语:“我就不相信,天下之大,就没有了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老夫誓要把她寻来!” …… “姑娘,做我娘子可好?”在一条人烟较少的巷子里,一老道堵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样子很是猥琐的说道。 少女先是一惊,转过身去,只见是一猥琐的老道士,此刻还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色狼——色狼——”少女惊呼。 “姑娘,我不是色狼,贫道道号空虚,空虚道长是也!”老道急忙上前解释。 “非礼啊——非礼——”少女喊道。 “不——不——不,姑娘您误会了!”老道手足无措,急切道。 “误会!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个无耻老道!还说误会!”少女气愤道。 “贫道空虚,只是爱慕姑娘,不曾非礼姑娘,不曾非礼。”老道士一脸笑意道。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空虚,还爱慕,你个糟老头子!不是非礼又是什么!”少女弯下身去,脱下一只鞋来,狠狠道:“看打——” 噼里啪啦,一顿鞋拔子打来,老道抱头鼠窜…… 又在另一条街道上,满大街的人来人往,其中游走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老道士,头发蓬乱,衣衫也被人扯得凌乱,摸着自己鼻青脸肿的面庞,楚楚自怜,忽然老道发了疯似的高声大呼:“苍天啊!大地!这是什么世道啊!难道世间再无一温柔贤良的女子!?” 众人循声望去,不约而同地骂道:“神经病!” 见此情景,老道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冠,失落地朝城门外走去。 这已经不知是此老道的第多少次表白失败了,每次失败过后,老道都会从新鼓起勇气,再次向不同的姑娘表达自己的爱慕。 “哎!想我空虚道人,一代武学宗师,先天境武者,连当朝皇帝的赐封都被我拒绝了,奈何,怎就不能在人间找到个温柔贤良的女子!” “哎!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贫道并非色狼、神经病,贫道乃紫青山上,清虚观观主是也。奈何家中有一母夜叉,从此便不知人间清欢,成一空虚道长。” 老道一路向城门外行去,一路感叹自己的悲苦人生。 身影渐走渐远,神秘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 第二章 大胆才子 南轩历,七百一十七年,三月十五,大地褪去了冬寒,迎来了春的媚色。 在南轩国国都的皇宫里,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三年一度的科举殿试。 金銮宝殿,富丽堂皇,经炉飘着异香,让人如痴如醉,如在梦乡。 殿堂里,各方考生学子正奋笔疾书,书写着心中的治国韬略和人生理想,偶有人停下手中的笔,作思考状。 在殿堂的东南角,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考生。此刻,正在金丝楠统一特制的书桌上挥毫笔墨,偶尔停顿一下。 这位少年考生,便是今年状元的最大热门人物,姓吕名方,年仅十六岁。 说来也传奇,这少年吕方,八岁父母双亡,母亲在弥留之际,竟然告诉他,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而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屋门口捡来的,仿佛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八岁的吕方,再次成为了孤儿,可能是天佑可怜之人吧,一个从小就没有亲爹亲妈疼爱的孩子,现在连抚养他的养父养母也相继离世,于是,乡里的乡亲乡邻们动了恻隐之心,共同养育他长大。 吕方自幼就聪敏好学,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明很多,虽然八岁才开始接受正规的教育,但才思敏捷,经常触类旁通,更是有过目不忘之能,时常让私塾的教书先生赞不绝口。 十二岁,吕方便在家乡蓝田县当地的院试中考取了秀才,因为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小的秀才,一时传为美谈。 更为传奇的是,在吕方中了秀才仅三年。南轩历,七百一十六年,八月,吕方在北直隶和布政司举行的地方乡试中一举考取了举人。并且是桂榜折冠,夺得解元头衔。 吕方在中举后,没有停下来,而是再接再厉,继续准备着下一场的会试考试。 在乡试后,夺得解元的次年,也就是现今的南轩历七百一十七年年初,时隔半年,吕方来到了京师参加由礼部主持的全国会试。由于人数较多,会试被分成了三场,吕方被分在了第一场。 一路高歌猛进,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吕方的科举之路,和横溢的才华。在会试中,吕方一气呵成,同样又是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夺得会员头衔,轰动京城,名躁一时。 会试过后,他很快又投入到了国家最高规格的一场考试——殿试。 …… 此刻,离殿试离结束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吕方亦已经答题完毕。收了手中稿纸张,整理了一下桌面,看着自己答题完整的试卷,心中颇为满意,甚至是有着几分自得。 这是科举考试最高等级的一场考试,也是最后一场考试,从穷乡僻壤,来到这繁华的京城,面对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街市,吕方心中颇为震撼,被这城市的宏大和繁华深深吸引,也感叹着这人生的际遇和差距。 这里,跟他成长的乡村,实在是有着太大太大的差别。 一路所向披靡,吕方的笔就如同一把利剑,无往不胜,场场第一,考完这场,从此将鱼跃龙门,拜官一方或是在朝为官,人生就会改便。 想着自己一路考来所取得的辉煌成绩,吕方俊秀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坚实的英气和浓厚的自信,神采飞扬,仪表堂堂。 吕方心中坚信,今年的科举状元肯定是非己莫属了,不禁嘴角弯出一丝笑意。 忽然,一个稿纸捏成的坨坨飞砸到了吕方的胸前,溅落到地上,滚了滚。 吕方顺着纸坨抛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华丽锦袍,长的非常肥胖的一个胖子,此刻正轻蔑挑衅地看着他。 这胖子衣袍华丽,但却有些衣冠不整,一看就给人一种不学无术的感觉。此刻翘着一只肥硕的腿,左手托着脑袋,很是洋洋自得,也很是无礼、无视地注视盯视着吕方。 吕看了看,嘴中轻声鄙夷道:“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说完,吕方也直接无视了他,连忙去检查自己的试卷。 吕方越是这般儒雅和清高,胖子越是愤怒。 见到吕方又是如此的轻视自己,此刻,那胖子眦眼欲裂,恨不得把吕方一口吃掉。 不过转念想了想,胖子竟然收起了自己的愤怒,阴深地朝吕方看去,还不停地打着颤头,悄声道:“得意!我就再让你得意这两天吧!” “竟然敢得罪本少爷我!也不打听打听本少爷什么来历!”殿堂中举止轻佻,挑衅吕方的那胖子心道:“当朝太师,乃是我亲亲的伯父,那日你竟敢骂本少爷有辱斯文,有辱祖宗,你这大胆书生,这回是真的完蛋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寻思至此,胖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在殿堂高坐,主持这次殿试的主考官,正是当朝太师,因为皇帝有事在身,便将今年的殿试交由太师主考。 当听到堂下传来哈笑声,太师眼睛一睁,狠狠地拍桌道:“肃静!” 见到堂下那轻蔑殿堂的人正是自己的侄子,心中既是气愤,又是无奈,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便也没有去追究,其他考官见状也是没有做声。 这胖子,名叫刘泰来,正是堂上主考官刘雄的亲子侄。本是一地方官员之子,从小就吊儿郎当,不学无术,长大了更是胡作非为,祸害乡亲。 街坊领里,更是对这胖子深恶痛绝,无奈他父亲是地方官员,更是有一个当朝太师的伯父,所以,胖子的一切恶行,都总是有人给保了下来。 说到这胖子的伯父刘雄,那也算是个有着不小才华和能力的人。 刘雄和他弟弟,出生在一个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本是大户人家,但却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子孙不旺,少小也是经历了贫寒和他人的欺凌。 但这刘雄,少小就有着远大的志向和野心,一边照顾着弟弟,一边读书学习,二十几岁便进士出身,选为庶吉士,凭着出色的才华和能力,中年时,混到了当朝太师的位置,算是朝中大佬,为官之巅。 做了大官以后,刘雄凭着手中的权利和关系,给在乡下的亲弟弟买了官职,更是修葺了家中祖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扬眉乡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直忙于官场打拼的刘雄,虽娶了五房太太,但无一子女,拼出偌大个事业,但无子嗣,心中不免也有些悲凉。 幸亏胞弟家中有一子,不然他们刘家真的是要断子绝孙了。所以,纵然刘泰来顽劣,不学无术,但却是家中唯一的一根苗,伯父刘雄对他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宠爱的很。 通过一路的打点和买关系,刘泰来也顺利的进入了殿试殿堂,等考试结束,他刘雄便可名正言顺的将家中的这一根独苗,接到京城来为官,继承他的事业。 在刘泰来的科举考试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便是他与今年科举考试第一才子吕方的矛盾。 那是会试过后,吕方拔得头筹,获得会元称号,各路考生上前巴结祝贺,他刘泰来眼红了,心生不爽,于是仗着家中背景,跑到吕方面前一阵羞辱。 想不到吕方虽年少,但性格却坚韧刚直,直接就骂了他刘泰来:有辱斯文,有辱祖宗! 当时刘泰来就想发飙,但想到自己一路考试都是作弊,想到伯父的告诫,他还是把怒火强行压了下去,用手指点着吕道:“你完蛋了!” 当刘泰来把吕方的谩骂告知伯父后,刘雄气得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不只是因他宠护刘泰来,更主要的是吕方骂刘泰来的祖宗,也就是骂他刘雄的祖宗。 对于那些无子无女,无后代的人来说,祖宗在心中的地位更是崇高,更何况他刘雄与弟弟父母早亡,少小受尽欺负,现在中年得势,那更是不容侵犯和侮辱。 “不管你吕方多有才,骂及我家先祖,此罪不可原谅!”刘雄眼神狠辣,有着难掩的愤怒。 第三章 跳崖书生 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 所有考生起立,答题时间到。 吕方看了看自己检查过,准确无误的试卷,满意地走出了考场。 这时,刘泰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向堂上之人示了示意后,也是满意地走出了考场,桌上,摆放着一张,连名字都未曾署上的空白试卷 …… 三日后,南轩历七百一十七年,三月十九。 也就是殿试三日后,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所有殿试考生前往金銮宝殿待朝廷宣榜。 吕方到殿后,发现所有考生都已来齐,分排站立在殿堂进门口的方位,吕方亦寻了后方的一个位置站立。 一众考生,满满一堂,但却无一人喧哗,安静无比。 吕方探头往前打量了一翻,只见殿堂正上方的宝座上坐着一高大魁梧男子,身穿金色龙袍,头戴冕旒,顾盼有神,气宇轩昂。 在宝座下方站有三人,分别是这次殿试的主考官刘雄刘太师和礼部尚书姜维,还有一白眉宦官。 所有考生来毕后,不久,白眉宦官扯着鸭公似的嗓子尖声道:“吉时已到!众生行礼——” 言毕,殿堂之内,除了龙坐上的男子,均都跪伏了下去,齐声叫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龙坐上的男子神情淡定,挥了挥手,自若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平身起立。 行礼毕,殿堂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高坐在殿堂上方的男子,从始至终就不曾注视下方的众考生或是官员,此时,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来,翻动着手掌,异常专注地盯视着自己的手,仿佛是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的变化。 “朕近日繁忙,未能亲自主持殿试,还望各士子莫要见怪!”龙坐上的男子忽然开口道。 “皇上繁忙!龙体安康!”众士子回道。 言毕,白眉宦官厉声道:“宣榜!” 殿堂响起一阵钟鸣之声,一穿白褂,头戴黑乌纱的高等文官侍从款款行来,头前双手托着一张卷起来的金色皇榜。 礼部尚书接过皇榜,解开绳带。 哗啦一声,皇榜打开。 见到皇榜打开,堂下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但是,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虽然所有参加殿试的考生均不落榜,但此次的排名却至关重要,众考生翘首以盼。 …… “一甲进士第一名——刘泰来”礼部尚书徐徐道来。 哗——顿时堂下喧闹了起来,谁都不曾想到,今年的金科状元会是刘泰来。 堂下细微的波动都逃不过堂上皇帝的心神,见一阵喧哗,似有将乱的迹象,龙眉皱了皱。 “肃静!”白眉宦官见龙颜有怒,厉声高呼。 堂下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众士子只是彼此相互间看了看,不敢发出声响。 “一甲进士第二名——杨致远” “一甲进士第三名——李国涛” …… “三甲进士出身最末一名——赵学海” 礼部尚书一口气宣完皇榜,所有人均有上榜,但唯独少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吕方。 此刻,吕方有些失魂落魄,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一侍从又端来一面圣旨。 白眉宦官接过圣旨,打开,宣道: “奉天承运,武轩皇帝召曰:大胆书生吕方,交白卷,有辱圣上,剥夺一切功名,永不录用,永不许再参科举。钦此!” 此召一宣,堂下的吕方瞬间狂乱,拨开人群,跑上前去,低头道:“皇上,学生冤枉,学生不曾交白卷!” 这时,站于龙坐下方的太师忽然上前一步:“大胆贼子!惊扰圣上!” 闻言,吕方抬起头来,目视前方,不畏不怒,铿锵道:“谁是贼子?是谁在欺君!自己心里有数!” “大胆!”太师哆嗦道。 在朝堂之上,吕方与太师就这么对视着。 “圣旨言我交白卷,太师可有证据?”吕方义正辞严道。 “来人,拿证据!”太师挥袖怒道。 这时,一侍从恭敬地端举着一张卷好的试卷走过来。 太师接过试卷,一丢,砸在吕方的身上。 后者弯腰捡拾起地上的试卷,打开来,只见是一张白花花的空白试卷。在试卷的正上方,端正地署着吕方之名。 见状,吕方由狂及巅,哈哈大笑起来:“大胆书生!大胆贼子!欺君圣上!哈哈——” 此刻的吕方彻底的失态了。 正襟危坐在宝座上的皇帝一直不动声色,先前觉得这吕方是有几分英岸,此刻见到失态后的他,心中不免鄙夷,甚至是觉得此人有些狂妄。 “朕此次前来,一是接见各位士子,二是恭祝各位士子。尔等皆是我国之栋梁,预祝各位今后在我朝官运亨通,事业显达。”皇帝道:“宣榜完毕,朕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皇帝说完,便要离去,但忽然转身面向太师道:“太师,近来朕与国师忙于仙途,朝中凡俗之事便交由你来打理,切莫给朕添乱!” 皇帝说完,转身离去,但却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仿佛是武功高手用内力发出的声音:“念此子年幼,朕便不治其死罪,可由太师全权处理……” “谢皇上!”太师弯腰,恭送皇帝离去。 “哈——哈——无道昏君,昏君无道,亡国之兆!”吕方癫笑道。 “来人!将大胆贼子吕方拖出去,五马分尸!”太师拂袖怒道。 太师言出,随后两名带刀的侍卫走上殿堂来,众士子皆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站在一旁的礼部尚书上前两步,靠近太师道:“太师,圣上有言,不治此子死罪!” 太师与礼部尚书对视了一眼,道:“拖下去,仗责五十,丢出城门!” …… 清晨进殿面圣,吕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改变,可以回报抚养自己的乡邻乡亲了,可不曾想过会有如此变故。 哺食时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昏死在城门外黄泥土上的吕方从痛楚中醒来,浑身鲜血淋漓,一席青衫也被黄泥水染黄。 吕方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疼痛,天旋地转。 空中落下的雨水带着一丝凉意,让他又清醒了些许。 朝着城门望去,高大的城墙,此刻显得是如此的狰狞。城门口还张贴着皇榜,好多人在驻足观看。 金科状元——刘泰来…… 吕方颇具讽刺意味地笑了笑,转身就走。 吕方因是穷苦人家收养的孤儿,八岁后,又是乡邻共同抚养的,因他成长的爱不一样,受的苦不一样,所以心中怀有正义和公理,性格刚烈也爱憎分明,不想却因此招来横祸。 真是性格决定命运,寒门难出贵子?! 为了报答乡邻的养育之恩,吕方可以心无旁骛地寒窗苦读;见识了朝廷的邪恶和腐败后,吕方也可不留一丝牵挂的走。 迈着蹒跚的步子,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吕方心绪烦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虽说科举之路,他吕方个人的心态是能进也能退的,但他成长的环境并没有路留给他去走,不管走什么样的路,他吕方是没有家,没有路的,他必须要走一条自己的路出来。 八岁入私塾,十二岁中秀才,吕方始终不能忘记中举后,乡邻们的高兴,摆了长宴为他庆祝,还有地方乡绅和官吏前来送礼和祝贺。 此刻,他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总之在南轩国,在太师的势力范围内,根本就没有了他吕方的容身之地。 不知不觉,天色将黑,吕方走进了京城外那紫青山的深处。 此刻,竟是行至了一悬崖旁边。 悬崖深不见底,吕方心中一怵,停下了脚步。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吕方想到了他的养父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也想到了王婆婆东家借,西家凑,盘着银两给他交学费置衣裳,还有李婶,海大叔他们…… “老天爷啊,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今日我吕方行至山穷水尽处,既然天要亡我,死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吕方大声叫道:“爹娘,孩儿来生再报你们的养育之恩!李婶、海叔、王婆婆,你们的恩情孩儿来生再报!今日我吕方,为天理,为公道,死又何妨!” 说罢,吕方义无反顾地朝着悬崖纵身一跃…… 第四章 伙夫 在吕方纵身跃出,身体刚要下坠的那一刻。 感觉有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环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是用力一甩,吕方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圈,跌回到了悬崖边的草地上。 吕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加上身上之前的伤痛,感觉怎个身体的骨头都似散架了一样,疼痛无比,无力。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来人是个十七八的少年模样,有点放浪不羁的样子,嘴角还有一丝怪怪的笑。 在这个视角里,吕方感觉他的一双腿不成比列的异常的修长。 “兄台,你这是……” 对面的少年一屁股坐到吕方头前的草地上,俯视着他,大大咧咧嬉笑道。 原本吕方就心情不爽,此刻被人如是嘲讽地追问,如似火上浇油,愤怒道:“关你屁事!你阻我作甚!” 后者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看你样子像个学问人,怎么这般好笑!” 生无可生之路,本打算一死了之,却被人阻了下来,临死都还要被人羞辱一番,吕方气愤得青筋都冒了出来。 但,转念想了想,缓缓道:“我又哪般好笑,阁下讽我作甚?” “哈哈——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悬崖下的一亡魂,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还谩骂于我,是不是好笑。”少年笑道。 “跳下去,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心甘情愿,你破坏了我的抉择,干扰了我的人生道路!”吕方语气不轻不重道。 “哈——哈——我的个亲娘啊!世间还有这般道理!”少年笑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末了,皱着眉头思索道:“你这么说不对,你跳下去后,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人生的道路,是不是这样!” 纵使吕方有愚笨之处,但也不是死脑筋之人。但见眼前少年体格健壮,言谈随意,便也知道了他跟自己不是同一类人,与他讲辩证的道理,不异于夏虫语冰。 暗地里,吕方还是叹服眼前这少年的口齿之伶俐。 “阁下所言不是不无道理,但在下是真心求死,还望不要再做阻扰了。”吕方缓缓说道,挣扎着欲要爬将起来。 听罢,少年伸手就将吕方按了回去,大义道:“人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寻死觅活!死都不怕,还怕活下去吗!” 吕方听了,心中也是一震, “尊驾大义,鄙人甚是感激,某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不死不足以安心。” 又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反正每年,还就在上个月,这悬崖上就跳下去了一个来京城做生意失败的人。那人就没有吕方这般好运了,当人们发现他时,已经是一具摔成两截的尸体。 少年见吕方眉清目秀,还很是年轻,眼睛一转,怪怪地笑道:“兄台哪里人?” “在下蓝田县柳河乡人!”吕方回道。 “进京做什么?” “进京赶考!” “可有考上?” “……”吕方一阵无语。 少年见状,立马又纠正道:“功名本浮云,又何必执着。” 少年语调老成,倒是有点像某个道长。 “那你进京又为何?”吕方反问。 “进京习武,考取武状元!”少年不假思索道。 “可有考上?”吕方掩住自己的伤悲,恨恨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也没关系,这次不行下次再考,反正我早晚能成武状元!”少年得意道。 “还劝别人,你自己不就是在图谋功名嘛!”吕方伤心道。 “我不一样,我去考武状元,一来是家人的意愿,二来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武道,老子要做天下第一。” “虽不为功名,但也是为虚名,终究是为名为利!” “……”轮到少年一阵无语,末了,说道:“还未请教兄弟姓名,不知能否告知?” “在下……吕方” “吕方!你就是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胆书生——哦——不,少年才子吕方?”少年惊讶道。 “正是在下……”吕有些气无力道。 “明白了!你的情况我很明白,确实是生无可恋,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少年不禁心生同情。 京城传闻,少年才子吕方,因才高恃才放旷,在殿试中交空白试卷,辱没殿堂,欺君犯上,圣上贤明,念其年幼,不治其死罪,但被剥夺一切功名,取消一切科试资格,终身不得录用。 另又有小道消息称,吕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因为金科状元刘泰来,根本就没有考取状元的才华和能力,且他与吕方有闹过纠纷,而刘泰来的亲伯父是当朝太师,又是殿试的主考官,刘泰来调换了吕方的试卷,并还栽赃陷害了吕方。 传闻不一,但是知情人,或是聪明一点的人,一想便知其中伪实。 “我是冤枉的!”吕恨恨道。 “我知道!我估计你也是被冤枉的。”少年道:“某人有一言,不知道兄弟愿不愿听。” “说说不妨!” “此山名紫青山,山上有一道观,叫清虚观,观主空虚道长,来历神秘,且武道高深,当朝皇帝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来投靠我们清虚观,保证太师找不了你的麻烦。”少年笑笑道。 吕方听了,郑重道:“你确定!” “确定!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万确定!” 少年信誓旦旦。 吕方犹豫了一下:“如此,确实不失为一条生存之路。” “那还犹豫什么,跟我走啊!”说罢,少年欲起身。 “且慢,我还有一事不明”吕方趴于地上道。 “说!”少年爽快道。 “我这底子怕是习不了武,此去清虚观,不知做甚?”吕方道。 后者一愣,呵呵笑道:“作甚?自然有很重要的差事,正需要像您这样的才子来做!” “那好,我跟你走!”说罢,吕方艰难地爬起身来。 “走!我叫唐明,以后就叫我唐师兄吧。”少年说走就走,甚是利索。 …… 吕方跟在唐明身后,步履踉跄,前者好几次停下身来等待,但不曾上去搀扶于吕方。 天将黑时,吕方跟随唐明来到了一处宽敞的空地上,空地五十仗见方,地上铺有青石,甚是宽敞平整,偶尔看到有陷下去的脚印。 唐明说这是演武场,地上那些印子,是他们练功磨出来的脚印,吕方听到都头晕。 在演武场正上方,有一座不大的殿堂,大门上挂有一块匾额,匾上提有“清虚观”三个大字,大字是描金的,借着大地的最后一丝光亮,此刻闪闪发光。 吕方驻足感叹匾额上的书法意境之高远。 唐明上前,将吕方后脑勺一拍,道:“楞着干嘛,跟我走!” 唐明告诉吕方,这清虚殿是观主居住的地方,殿堂里供奉着奇怪的神明。 唐明还告诉吕方,这清虚观并不是很大,人员也不是很多。 观主夫妇,加上观主的十八名弟子,再加上三名伙夫,总共就二十三个人,他吕方现在是第二十四名成员。 “唐明兄,这是要将在下带往何处?”吕方问道。 “天就要黑了,自然是要带你去睡觉的地方!”唐明有点不耐道。 “如此甚好!”吕方道。 斜穿过演武场,唐明带着吕方来到一排房舍前,行至最西边的一间房。 本想直接踢门进去,但唐明还是停了下来,使劲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谁?”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声。 “这里面的三人有点奇葩,你见了莫要惊慌!”唐明告诫吕方道。 “不会!”吕方镇定道。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只见开门的是一个胖子,身材不算高,但极其肥胖,比之刘泰来都更甚之。 吕方说是不惊慌,但着实被眼前之人的肥胖程度吓了一跳。 胖子见到唐明,很费劲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恭敬道:“唐师兄光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唐明抬腿就是一脚,踢在这胖子的屁股上,恶道:“废话!进去!” 胖子又很费劲的从门缝里挤进了房间。 唐明带着吕方进入房间。房里还算干爽,点着一盏煤油灯,就是空间略微狭小了一点。 房间里并排铺着三张床,略有一些空余的地方,见到唐明到来,又有两人从床上爬了起来,立于床榻前。 当这两人忽然站起,吕方身形一踉跄,差点惊得摔倒。 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高子骨瘦如柴,差不多有两个矮子那么高。 “这三人确实奇葩!”吕方心暗叹。 “今天我过来确实是有点事,你们三个废物不是在厨房忙不过来吗,今天我给你们带了一个人过来!以后你们厨房就不是三大金刚,而是四大金刚了。”唐明笑道:“正好新来这位也是很奇葩,和你们很般配。” 唐明于房间里的人说完,转身对吕方道:“以后你就跟着他们三个混,他们分别叫胖子,矮子,高子。之于谁是谁,相信你已经不需要我帮你点出来了。” 说完,唐明脸上坏坏的笑。 “跟他们三个干嘛?”吕方正襟道。 “干嘛!去厨房做伙夫,给大家做饭啊!”唐明道。 “做伙夫!”吕方惊讶道。 “对!做伙夫,前途一片光明!”唐明道。 第五章 观主不简单 本想跳崖轻生,一死了之,却被人救了下来。被这叫作唐明的少年拐到了清虚观,丢给了很奇葩的伙房三兄弟。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伙夫与厨子下贱也!”吕方气愤道:“你竟然让我一个殿试的才子做伙夫!” “什么!?”高子、矮子、胖子三人齐声叫道:“厨子下贱?你竟敢说我们下贱!” 厨房三大金刚言罢,冲了上去,围着吕方就是一顿痛殴。 特别是矮子,因为身高不够,跳起来打。 “好了,好了。三位厨神消消气!”唐明上前劝道:“对付这种贱民,除了武力镇压,还要以理服人,要双管齐下,才能让人身服心服!” 唐明劝开厨房三大金刚,只见吕方被打得抱头瘫坐在地上,口中嘤嘤泣道:“小人!贱人!辱没斯文!” “什么!”厨房三人闻言又要冲上去。 “哎!哎!三位稍安勿躁。”唐明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高子、矮子、胖子三人,道:“让我来!” “兄弟这是什么话!觉得受委屈了?”唐明轻佻地拍打着吕方的脸道。 打脸,这才是正宗的武力打脸。 “尔等辱没斯文,不得好报!”吕方气愤道。 “你说是谁先辱谁的?让你来厨房那是看的起你,让你做厨子,那是信任你,对不对?”唐明没好气,但却很有耐心:“你不好好的干,还侮辱他人人格,有辱职业道德,你说是不是你自己贱,自己欠!?” 吕方瞪了唐明一眼,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委屈得泣不成声。 不单单是被眼前这些人欺负了,还有朝廷的那口恶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少年才子吕方,彻底的绝望了。对人心绝望,对世道绝望,对圣贤文章绝望,内心彻底崩溃,再也没有什么文章和道理,能够支持他的自我了。 唐明瞄了一眼吕方,怕他又想不开,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行了!收起你的道理,不要再哭泣。”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方文绉绉地泣道。 唐明嘭地一拳打过去,嗷的一声,哭声戛然而止。吕方被打岔了气,差点喘不过气来。 “力度控制的刚刚好,我还真怕一拳打死了你!”唐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笑道:“还在那里讲没用的道理,你知道你有多弱小吗?我一拳就能打死你!”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浑身没有了力气。哪怕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吕方决然是要与唐明拼命的了。 “道理!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唐明狠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讲道理!” 打不过,还怕理不过,吕方缓过气来,气愤道:“武夫!我乃殿试才子,本应是金科状元,吾不与武夫理!吾不与竖子理!” “是!你是才子!差点就成了状元。但你是状元吗!?落魄才子不如狗!这就是武夫的道理!”唐明也气愤道。 吕方语塞,哽咽啜泣。 “不要总是寻死觅活,对的起生养你的人吗!也不要总是想着你那些没用的道理,有生活给你过,已经不错了!” 唐明言罢,起身,从胸口掏出一个白瓷瓶子,丢给胖子:“这是跌打散,待会给这书生上点药,伤口好的快些。” 交代完,唐明摔门而去。 见书生还在地上哭哭啼啼,矮子上前狠道:“还不起来,讨打是不?” 高子上前劝阻,将吕方扶了起来。 此时,胖子已经搭好了床,给吕方上了一些药。 疼痛和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息了下来,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吕方醒来,已是中午。 休息了一晚,气力是恢复了一些,但感觉伤口的疼痛比昨日更甚。 摸着伤口,想到那恶毒的行仗之人,想到那太师,想到那朝廷昏君,吕方的心比伤口更痛。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是高子。 高子手中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两个大馒头和一块鸡腿肉。 饿死不食嗟来之食,但吕方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碗,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吕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到了养育他的养父母,照顾、培养他的那些乡邻亲人,也想到了唐明说的话,觉着虽然简单粗暴了些,但不是不无道理。 此刻,吕方不再去想轻生的事,他决定活下去,不为理想,不为道理,活着,本就是大道理。 在房里躺了三天,吕方的伤已无大碍。跟着高子,矮子,胖子这大金刚来到了厨房。 “高子买菜,矮子烧火,我炒菜,以后——以后你就负责切菜吧!”胖子想了想道,算是分工明确。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伙夫与厨子下贱也!”吕方感叹一声。 矮子从灶前一跃而起,高子、胖子紧随其后,三人冲上来,围着吕方又是一顿痛打。 吕方从地上爬起来,抱头道:“别打,别打了,我切,我切就是!” 三人闻言,停了下来,各自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吕方拿起菜刀,胡乱地切了起来。 矮子上前,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吕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干什么?!”吕方吼道。 “谁告诉你菜是这么切的!你这样切,别人怎么吃!”矮子道。 “那怎么切,你教我!” “不教!” 吕方没辙,把菜刀一丢,正色道:“矮子,有道是——有教无类,你既然不肯教,那就不要强人所难好吗!” 矮子一听,跳起来就是一巴掌,紧接着一阵密集的拳打脚踢。 “再打,再打我就要还手了!”吕方叫道。 闻言,矮子一愣,停了下来。高子,胖子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朝吕方看去。 只见吕方被矮子打得衣衫不整,怒发冲冠。 “还手!就等你着你还手!就怕你不还手!”矮子狠狠道,说完跑去灶前烧火去了。 高子昨日买了足够的菜,这会在帮衬着蒸饭,见到吕方被矮子欺负的狼狈样,笑道:“等你能打过我们三个,观主就能收你为徒了。” 高子,矮子,胖子,三人相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好了!吕方现在算是正式加入了我们清虚观伙房,以后我们就不是三大奇葩,而是四大奇葩了,莫要太欺负于他!”胖子道。 说完,三人大笑。 吕方忽然觉得,唐明粗暴,性情直爽,但人很简单;而眼前这高子、矮子、胖子三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给人一种很高深的感觉。 …… 吕方问胖子,他们三个是怎么聚集到一块的。 三人笑了笑,高子道:“观主说我们都是天生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于是就把我们三个收到了一起。” 哈…… 在伙房,吕方了解到,观主是个六七十岁的道士,之前,未出家前,在凡俗中有一个妻子,现在是观主夫人,与观主共同居住在观堂里,性格很是厉害。 观主收有十八个徒弟,但都只是记名弟子,而且还都是俗家弟子。 十八个徒弟,十八般武艺,每一道武艺,只有一徒。但这十八个徒弟,个个都是外强中干,学艺不到家,偏偏每个徒弟都是屌炸天,都以各堂堂主自居,彼此不服。 比如唐明,观主传他的是刀法,所以他在外号称自己是清虚观刀堂堂主;学剑的,号称自己是剑堂堂主;学枪的,号称自己是枪堂堂主。 伙房的高子,矮子,胖子,在清虚观,与观主无师徒之名,不被授武,只是弄菜做饭,见了那些弟子一律称师兄、师姐。 人人虽是堂主、师兄,但都在争大师兄之名。 整个清虚观,总共也就二十来人,不比一个和尚庙多多少人,但每个徒弟都煞有介事。 能有如此强的气场,只因这清虚观主,实在是有些不简单。 第六章 土匪 深夜。 紫青山上,月华如水,万籁俱静。 吕方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仔细聆听,能够听到他微弱的呼吸之声。 这几日来,他在伙房里被折磨的够呛,每天都疲惫的睡去。 忽然,胖子、矮子、高子三人的眼睛在同一时间同时睁开,三人的眼眸异常的光亮,亮得都有些恐怖。 三人的身体在房间里飘了起来,像异灵一般。 悬浮在空中,三人的身体调转了方向,头部朝外。 “嗖”“嗖”“嗖”,三声轻响,胖子等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了房门,在屋外化作了三道流光,朝着月亮的方向飞射而去,婉如三颗流星。 在万丈高的高空。此刻,一名身穿灰袍、发须银白,神情肃穆的道人盘坐在虚空之中。 三道流光,疾速飞到老者身前,停了下来,正是胖子、矮子、高子三人。 三人到来,老者睁开双目,单手一挥,四周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屏障。外人无法探知其内的情况,除非他比老道的能力更强,但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存在。 “师尊,此次紧急召见我三人何事?是不是异魔又有了新的动向?”三人在老者身前躬身一拜道。 老者目光深邃,无喜无悲。 这老道很是面熟,不就是那个,总在京城街巷猥琐少女的无耻老道,清虚观主、空虚道长吗! 此刻却是如此的庄严、神圣。 “五百年前,位面出现裂缝,异位面的异魔入侵,位面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老者忽然开口,打破沉静道:“与异魔大战了两百年,位面六界差点破碎,六界之主全部陨落。最终,镇狱那小子,以肉身镇压了异界魔帅,用神魂封堵了位面裂缝。这些年来,异魔已经基本被消灭,只有少部分隐匿极深,不曾被找到。” “没有师兄界神大人,就没有了现在的六合位面!”胖子神情庄重道。 “这三百年来,位面六界的本源得到了恢复,五个下界也相继出现了新的界主,唯独我们的神界——镇狱界,还没有新的界神诞生。”老者神情透着一丝焦虑道:“镇狱的神魂最近虚弱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不出百年,补好的位面裂缝会再次破裂,异界的异魔又会大举入侵我们六合位面,到时候……” “这该如何是好?”高子忐忑道。 “十六年前,镇狱宝塔飞到了此界,说明下一任神界界神会出现在此界,我们随之而来。近来宝塔躁动,可能能成为下一任界神的人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边。”老者道。 “会不会是吕方那小子?”矮子道。 “成为界神,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能够得到神界本源的认同,认他为主;二是要有足够强大的修为,能够承受本源之力。达到了以上两点,才能成为神界的界神,发挥出界之神力。”老者喃喃道来。 “我们三人已查看确认,吕方那小子确实是天生道体灵胎,符合本源的认主条件。”矮子道。 “让本源认同,也有两个条件。一是先天道体灵胎,二是……”老者蹙眉,欲言又止,最终干笑道:“二是为人的性格,要投本源的味。本源也有灵,如果不喜欢他的为人,就算他是天生道体灵胎,本源也不会认他为主。” 此时,胖子皱了皱眉道:“吕方这小子,虽有一点呆傻迂腐,但性格刚烈正直,说不定宝塔里的那缕神界本源真是看上他了也不一定!” “近日我这分身在外,还有事要处理,此事先暗中观察一下,如果此次神界本源真是看上了那小子,我自会将镇狱宝塔传授于他。但,如此,我们这个位面的未来,真的就有点未知,有点悬了。”老者苦笑道,表情有点无奈。 “确实,那小子刚考完俗世间的科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前一点修炼的基础也没有。更要命的是,他的人生遇到了波折打压,心里有了一道坎,之前还一度有轻生的念头。”矮子皱眉,显示此事确实是有些棘手。 “这小子精神已经崩溃,无异我们修道之人的道心崩溃,确实是个问题!”高子道。 “此事有利也有弊,你们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就回来!”老者想了想说道。 顿时,屏障破碎、散裂在虚空之中。 三道流光转瞬即逝,之前老者所在的位置也已经空空如也。 …… “嘭”的一声响,伙房的门被人踹开了。 “唐师兄,还没到开饭时间,不知所来何事?”胖子上前道。 “老子肚子饿了,来找点吃的!”唐明霸道。 矮子上前:“唐师兄,伙房的用餐标准是根据每个人每个月缴纳的伙食费发放的,平时没有多余。” “滚开,少跟老子来这一套,我家每月没少给这破道观交钱。你们几个废物也全靠着我们的学杂费养活着。”说罢,唐明四处翻找起来。 “这里还有馒头和鸡腿,唐师兄不嫌弃可以将就一下。”高子揭开一个蒸笼无奈道。 “不错!不错!这厨房也就你形象好点!”唐明拿起馒头和鸡腿,一边大口吃扯着鸡腿一边说道。 “土匪!” 忽然有人骂道,唐明惊愕看去,只见书生吕方怒气汹涌地盯着他。 “什么?!”唐明道。 “土匪!你就是个土匪!”吕方狠狠道。 “哈哈,多谢夸奖,我就是个土匪!怎么样!”唐明道,说罢欲转身离去。 吕方两步上前,摊开双手挡在了唐明面前。 唐明眼睛一瞪,道:“翅膀硬了是吗!?” 一拳便将吕方打到在地。 高子、矮子、胖子三人连忙上前将吕方扶起。 “不好意思,唐大师兄,最近这小子有点神志不清,还望大师兄见谅。”胖子点头哈腰对唐明示好道。 “一边去,我看他不是神志不清,是脑袋有病!”唐明道。 “是!是!是!”胖子连忙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治治他这病!”唐明说罢,眼神犀利地盯上了吕方。 矮子跳起来,在吕方头顶一拍又一拍,骂道:“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对唐大师兄无礼!” 矮子边打边向唐明示好:“这事就不劳烦唐师兄了,我们伙房的人,我们自己来修理。” “谁说要打他了,我是要跟这呆子好好理论理论!”唐明道。 唐明眼神犀利,与吕方对视。 吕方弱小,但气势丝毫不弱。 “呆子!什么是土匪?”唐明道。 “不问自取,是为匪盗也!”吕方道。 “难道我取之前没有问吗?”唐明反问道。 “问了,但你明知我等不愿,你是强取,仍是匪盗行为!”吕方道。 “强取又怎么了!起码我已经问了,没偷没抢你们!”唐明道。 “那你可曾问我!我也是伙房的人!”吕方正色道。 “哈哈!承认自己是伙房的人了!”唐明笑道:“你可知,你这伙夫的身份可是我给的,要不是我,你早已成为了山崖下的一亡魂!” “就是论事!莫要扯远!”吕方道:“总之我不同意,你就是盗,就是匪!” “匪又怎么了!盗又怎么了!我就是匪盗,怎么了!”唐明愤道。 “我虽力弱,但心有正气,哪怕力量微薄,我也要阻止你这匪盗行为,此风不可涨!如若人人如你,这伙房岂不大乱!”吕方正色道。 “好!有种!书生!”唐明气道:“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今天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 说罢,矮子,胖子,高子三人阻挡不及,唐明一拳就将吕方再次打到在地。 吕方翻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 唐明上前,拳头在吕方眼前晃了晃,道:“拳头就是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吕方干瞪着眼,心中无奈。 “明白了吗!这就是我的道理!”唐明强调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吕方翻身,欲与唐明撕打。 伙房另三人见状,连忙将吕方按了回去,骂道:“小子,在唐大师兄面前休要猖狂!” “拼了!我要跟他拼了!你们莫要拦我!”吕方挣扎着道。 “哈哈哈!”唐明听了吕方之言辞笑得前仰后合:“书生!就凭你!给你一百年,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吕方挣扎得愈发厉害,但恁凭他怎么挣扎,就是被胖子、矮子、高子三人死死按住,挣脱不得。 “好吧!你不情,但我唐明不能不义!”唐明笑罢道:“既然你是我带来的人,那你就是我唐明的兄弟!道理就讲到这,以后有谁欺负你可以报我的名,想跟我打架,我也随时奉陪!” 说罢,唐明吃着鸡腿扬长而去。 第七章 不一样的道长 六合位面有六界,吕方所在的这个世界叫天武界,仙道与武道并存。 此时,在天武界北面有一个国度,此刻大雪纷飞。 一清丽的女子披麻戴孝,跪于街市雪地之中,已经很久,有两天了。 在女子面前,一具僵硬的尸体躺在雪地里,被一张白布掩盖着,看不到模样。 “姑娘,不知你所跪何求?”忽然一老道出现在女子身旁问道。 “小女子自幼家贫,与父相依为命,老父深染重疾,亡于饥寒交迫。小女卖身葬父。”女子深情道来,心中满是真挚。 女子妙龄十七八,甚是动人。 听之,老道欢喜道:“贫道空虚,想在这繁杂人世,寻一温柔贤良的女子为妻,不知姑娘可愿意?” 一听这道人所言,女子心中一怔。 道士空虚,竟然还说的如此堂皇入骨,实在是有些让常人难以接受。 “小女子自愿卖身葬父,莫说为妻,为奴为婢也是心甘情愿!”女子低声羞赧道。 “好!那你这是答应了,贫道终于在这个人世间找到了温柔美丽的女子!”空虚道人欢喜得有些激动道。 “答应自归答应,但我父亲的生后事……”女子有些尴尬,不紧不慢道。 “好说!好说!此事包在老道身上!”空虚道人连忙拍胸脯道。 …… 处理完女子父亲的生后事,已一日之后。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空虚道长问道。 “小女子随家父姓王,名珠。”女子脸带倦容回道。 “好!王珠。往后贫道就称你为阿珠,不——称你为娘子,可好?” 空虚道人眼珠一转,脸上既有猥琐之意,也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之感。 “随道长称呼!”阿珠低眉回道。 “好!好!贫道空虚,叫我空虚或是道长均可!”空虚道人欢快地手舞足蹈。 …… 安葬好亡父后,啊珠便是要与道长启程。 “道长,我们此去,将是何方?”阿珠疑惑地问道。 “南轩国清虚观,天武界南域一小国小观!”空虚道人振奋道。 阿珠忽然有一阵眩晕的感觉,感觉眼前这道长有点高深莫测,匪夷所思,神情也是变化多端。 “南轩国在哪里?天武界是什么?”阿珠茫然问道。 “莫要多问,哈哈……阿珠,不,‘小娘子’,且跟我走——” 空虚道人无稽地笑道,顺势单手一挥。 阿珠顿时感觉眼前的所有景物都虚幻了起来。 空虚道人伸出一手,牵住了阿珠的手,一步迈出,便是一座山,再一步迈出,又跨过了一条河。 无论繁华的都市,还是过去的往事,一幕幕,一桩桩尽皆呈现在眼前。 空虚道人身形缥缈,阿珠在其身后,如影随行。 这一走,历经千山万水,感悟生生世世,看遍生生死死。 这一走,跨越了空间,也跨越了时间,完全就是一趟时空的旅行。 忽然,阿珠心中豁然开朗,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 …… 天武界,人皇帝都,一位身穿甲胄,充满无上皇气的俊美男子,一步迈入天空,望着虚空,躬身行礼,深深一拜道:“欢迎神界圣山老人光临天武界!” 此刻,空虚道人之神情,如古井之平静,亦如大河之浩荡,举手投足,移山倒海,顾盼之间,时空错乱。 “且去!” 一声叱令,天武界人皇转眼不见。 …… “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南轩国,清虚观殿堂中,一老道声声叫道。 “嘭” 一声闷响,一扇房门被外力极其粗暴地推开,发出了一声让人一听就胆颤心惊的碰撞声。 “夫人!我回来了!” 空虚道长满脸得意,一脸笑容道。 “滚!” 不见来人,但闻门房里,传来一声极其雄浑的吼声,让人耳膜欲裂。 稍后。 一位身型肥硕,满脸横肉,脸色黄中带黑,身着粗布大衣,眼神极其凶煞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夫——” 凶煞妇女怒目一睁,打断空虚道长的话语,戳指骂道:“好你个糟老头!坏道长!竟然来真的!” 空虚道长顿时就萎焉了下去,对阿珠干干地笑道:“还不,快点参见夫人!” 阿珠见势,上前敛袖一礼道:“小女子啊珠,见过夫人!” 空虚夫人怒目圆睁,怒气更盛道:“臭狐狸精!死不要脸!” 阿珠妙龄十七八,正值人生芳华,心性虽比同一年龄的人要坚韧隐忍的多,但还不曾经遇过此种事情,顿时,脸色一片绯红,低头不语。 “妖妇!”只见空虚道长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休要辱人!” 闻言。 空虚夫人眼睛一翻,盛气更是凌人道:“你个糟老头子!以前我只以为你是内心空虚,在外不过是寻花问柳罢了,想不到你来真的!” “来真的又怎么样!”空虚道长更是生气道:“和你这臭婆娘在一起,我就没快乐过一天。今日你若阻我,我……我……” “阻你又怎么样!带了狐狸精,胆儿肥了是不!?”空虚夫人把肥壮的胸部一挺,十分的坚挺有力,双手叉腰道:“今日你不将这狐狸精赶走,这清虚观有你没我!” “你!你!欺人太甚!”空虚道长气愤得哆嗦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你拼了!” “来啊!”空虚夫人强悍地回道。 言毕,两人均是怒气冲天地朝对方撞了过去,随后便扭打到一块。 与父相依为命,虽不曾少吃人间的疾苦,但阿珠还不曾见过眼前如此的阵势,此刻也是慌乱了阵脚,急得团团转道:“道长!夫人!道长!夫人……” 空虚道长虽也算高大魁梧,但单论个头和重量,还远远不是空虚夫人的一个级别的。 空虚夫人天生神力,体格壮硕,性情也十分的彪悍。 但是,空虚道长,是远近闻名的先天境武者,南轩国皇帝都曾召见,欲要大大地赐封,只是被其拒绝了。 此刻两人扭打在一起,可谓是棋逢对手,难分胜负,打得天昏地暗,打得日月无光…… 可不把空虚新找来的“小娘子”急坏了…… 道观外的演武场上,空虚的十八路弟子,正在哼哼哈哈,练习武术。 道观内激烈的打斗和嘶吼之声传到了演武场上,各路弟子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各个捧腹,幸灾乐祸。 这阵仗,作为空虚道长的弟子们,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他们既同情空虚道人的空虚,又深深痛恨着空虚道人的猥琐。 感情滋润了岁月,青春,惊艳了时光。 人生总有是是非非,感情里,可又有谁对谁错;哪里都有对对错错,哪里,又能分清是是非非。 “咚”“咚”“咚”…… 清虚观钟楼的钟声响起,惊起山间飞鸟,吓跑林间小兽。 这是所有清虚观弟子的记忆里,钟声第一次响起。 空虚道长撞完观钟,于钟楼之上飞身而下,身形缥缈,落地却矫健有力,惊艳了所有弟子。 众弟子还在惊讶之中,只见空虚道长挺拔地立于演武场之上,衣袍猎猎,声如洪钟道:“明日正辰时,所有弟子,包括伙房所有人在内,于演武操场集合!” “师傅如此阵势,这是意欲何为?”枪堂堂主李飞燕,将手中红缨枪一收,较为恭敬道。 “老头!你搞什么飞机?” “吓老子一跳!” 空虚道人十八路弟子,唯枪堂弟子为唯一女生,也唯她一人对空虚道长还有一份敬意,其他弟子,早已将空虚道长视为了糟老头子、坏道长,说话早已都是没大没小。 “莫要多问!明天操场准时集合!”空虚道。 第八章 小师娘 翌日清晨。 一把椅子,空虚道长大马金刀端坐于上,旁边还站着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 演武场操场上,各路弟子,包括厨房三大金刚,还有新来的吕方,大家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 清虚观殿堂门房里,一阵摔桌子打椅子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枪堂师妹,近来容光焕发,越来越美丽了,做我伴侣可好?”剑堂弟子柳一眉私下低语道。 “师弟,姐姐不是你这般伪君子可以想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剑堂李飞燕瞄了剑堂弟子一眼,回道。 “哈哈——”柳一眉一阵吃瘪,干笑无语。 “师妹好风光!”刀堂弟子唐明对李飞燕赞道。 “师弟莫要话语间占人家的便宜!”李飞燕眼睛一瞪道。 李飞燕是清虚观空虚道长的弟子中,唯一的一位女生,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甚是匀称,且眉目清秀,气质高雅,是众弟子暗恋思慕的对象,平时不少人为他争锋吃错。 “师妹冤枉,不偷不抢,我又怎么占师妹便宜了!”唐明憋屈的样子说道。 李飞燕秀目一挑道:“你明明是师弟,竟敢叫我师妹,没大没小,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好吧,你老大,你是师姐,在这里师弟给师姐请安了,师姐好!”唐明怪模怪样道。 “像话!这就对了!”李飞燕轻笑道。 见唐明讨到了李飞燕的欢心,剑堂柳一眉心里一急,忙道:“师妹莫要轻信,此人性格乖戾,与匪盗无异。” “伪君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唐明大声道。 李飞燕骂柳一眉为伪君子,他能忍,但别人骂他是伪君子,柳一眉就会非常生气。 柳一眉把剑一握,欲要拔剑相对。 这时,吕方忽然窜过来道:“莫要动怒,大家莫要动怒。” 这段日子,吕方已经在众弟子中混了个面熟,此刻文绉绉地上前劝架。 “书生,给我一边待着去!”唐明没好气道。 “滚,你个死书生!”柳一眉骂道。 “哎呀,打不过我,欺负我唐明的兄弟了?”唐明轻蔑道。 “打不过你!看招!” 柳一眉刚欲拔剑,忽然演武场上空虚道长大声吼道:“安静!都给我安静!” 此刻,道长的表情有些严肃。 底下弟子本是在接头交耳,被道长一吼,大家心里都是一惊。 “老头,你搞什么名堂!”棍堂第子脑袋一懵调戏道。 “闭嘴!”道长有力地回道。 “道长,您是道士,不是土匪大当家,这般坐姿可不雅!”斧堂弟子也调戏道。 “关你鸟事!欠打是不?”道长回道。 斧堂弟子吃了一瘪,挠头抓眉,不敢再言语。 “师父,今日将我等召集,到底是所谓何事?”剑堂李飞燕茫然问道。 “为师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空虚道长道。 “老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直说!别摆这般架势。”底下刀堂弟子唐明率性道。 “休要多言!”空虚道长怒目一睁,随后问道:“是否所有人都已到齐?” “到了,都到了!”勾堂弟子不耐烦道。 道长横眉一视,对底下言行轻佻的弟子以示警告。 “没有!还有师娘没有来!”剑堂柳一眉讨好道。 “谁?她啊!由她去,今日不需她!”空虚道长霸气道。 “老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事快说,等散会了大家还要练功呢!”戟堂弟子不耐烦道。 “咳咳!”空虚道人干咳了两声,威严道:“是这样的,我空虚道人,受尽母老虎欺压,今日我终于在人世间找到了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大家快来参见小师娘!” “啊!” “啊!” “啊!” …… 底下众弟子一阵阵惊叹。 “不可以!”忽然有人大声抗议道。 “为什么不可以?”空虚道长大声质问道。 “道长你这把年纪了,您这是老牛吃嫩草,晚节不保!”棍堂弟子虎头虎脑道。 “老牛不是牛,老牛就不能吃草了吗?!反对无效!”空虚霸气怼道。 “反对!” “对!反对!” …… 虽然空虚道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底下的弟子们还是一致反对,声浪渐起。 “为何反对!给我一个正当理由!”空虚道长道。 “道长,您老人家已经有老婆了,您这是不道德的行为!”剑堂弟子道。 一听柳一眉这暗里藏刀之话,空虚道长气就不打一处来,吼道:“母老虎也算老婆吗!” “无论母老虎,还是母豹子,老婆自然算老婆。”柳一眉阴阳怪气道。 道长一听,二话不说,脚下一踢,一颗圆滚滚的小石头飞起,“呯”地一声,柳一眉被砸翻了过去,待他站起,额头上已经鼓起了鸡蛋大一个包。 见空虚道长动真格的了,大家都不敢再言语。 “我还是反对!”在大家都沉默了的时候,刀堂唐明站了出来道。 “你为什么反对?”道长问道。 唐明想了想道:“老头,现在男女比例失调,男多女少,你一个人占两个,你叫我们以后怎么找对象。” “对!” “对!” “对!” 唐明的话,顿时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大家一致肯定,声浪又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可以超越年龄,超越肤色,超越种族,超越人间的一切。如果只是为了爱一场,我不反对。” 一直沉默着的吕方忽然诗性大发道。 “讨打!” 钩堂弟子听了吕方之言,瞬间暴怒,冲过去就对吕方一阵暴打。 除了枪堂李飞燕,此刻,所有弟子都围了过去,对他一阵痛殴。 吕方的言语,明显引起了公愤,此刻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喊打。 高子、矮子、胖子三人好像与世无争似的,一直是沉默状态,忽然见到吕方的形势大为不妙,三人冲了过去,连忙帮吕方挡架。 “安静!”道长在演武场上一声吼,好像有一阵狂风吹过,脑袋发了热的各路弟子瞬间冷静了下来。 吕方已经被大家打得鼻青脸肿,矮子、胖子、高子三人正在为他擦拭。 “底下何人?实乃深明大义!”道长在操场上欣慰道:“不错!不错!” “禀道长,此人叫吕方,是前些天刚加入我们厨房的伙夫。是唐大师兄带来的。”见道长问及吕方,胖子在下面恭敬地回道。 “不错!不错!此子可堪大用。”空虚道长神情欣慰道:“本道决定传他绝世神功。” “咦……” 一听道长又要传人绝世神功,底下所有弟子均是一阵鄙夷之声。 “道长,听你说了千百年的绝世神功,怎么我们就没见着,而且总你是交我们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你真当我们好糊弄!”斧堂弟子听到道长的绝世神功,愤懑道。 “对!” “对!” “对!” “狗屁神功!” …… 底下又是一阵反驳的声浪。 看来空虚道长是深失了民心,在众人心中已经是一点信誉都没有。 “你们这群不肖弟子也想得我绝世神功,做梦!但这次本道是认真的!”空虚道长力排众议道:“场下吕方听令!本道现在正式收你为第十九堂弟子,专授你绝世神功。” “……”吕方一阵蒙圈,如仗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矮子见势将吕方脚后跟一踢,道:“还不赶快谢道长!” “啊……”吕方懵懂地随着形势说了一声:“谢道长。” 闻言,矮子跳起来往吕方脑袋上一拍道:“谢什么道长!你应该说谢师父!” “啊……”吕方始终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一点准备也没有,又是一声惊讶。 “这是你的福缘,还不快谢师父。以后我们都要叫你吕师兄了。”胖子拍了拍吕方的肩膀道,简直就是老好人一个。 吕方看了看矮子、胖子、高子三人,忽然转身,对着演武场上方一拜,道:“弟子,谢师父。” 胖子、高子、矮子三人相互一视,嘴角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九章 九层妖魔塔 “今日我空虚道人开心,寻得佳人,又收如意门徒,不与你们这群兔崽子计较了。” 空虚道长端坐于上,容光焕发,如沐春风道: “吕方请上前随我来,其余人等解散。” “咦……” 底下众弟子发出一阵鄙夷之声。 吕方楞在那里,如坠云里雾里,心中一片茫然。 八岁前,在养父母吕氏夫妇的关爱下,吕方少不经事,虽有贫苦,但在大爱之下,度过了欢快的孩提时期。 八岁那年,养父母相继离世,得知自己的身事之后,吕仿佛一夜间长大,幼年便担负起了自己的人生命运。 在乡邻的照拂下,吕方叩开了科举之路,在郝然已见曙光之际,此路却瞬间崩塌。 转眼,已是年纪十六,在这束发成年之际,却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心中一片茫然。 糊里糊涂地认了空虚道长为师,此刻吕方不知该如何去处之。 “还不快上去,道长很不简单的,定会给你的人生指出一条光明的出路来。”胖子上前推了推吕方道。 吕方楞了楞,踌躇一番后,跨上了演武场通往观殿的台阶。 “请随我进殿。”道长轻声道,随后带着所谓的“小师娘”与他往观殿走去。 吕方与“小师娘”紧随在后。 到了观殿的殿堂,吕方心中郝然一惊。 只见观殿的殿堂正中央位置供奉着一尊石雕神灵。 此雕像青面獠牙,眼球突出,身飘彩带,手握神兵,表情十分的凶神恶煞。 光是观之,便让人由衷地心底震颤。 “嘭”的一声,殿堂傍边的一扇房门推开,走出一位身材肥壮的中年妇女,似是不坏好意地盯视着吕方走来。 吕方略微有些颤抖地迎面上前,躬身一拜道:“参见师娘!” 中年妇女腰身一挺,刚劲有力,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恶狠狠朝着空虚道长眼神一瞪,转身回了房间。 这时,站在一傍的“小师娘”微微一拜道:“道长,我也回房间去。” “你且去。”道长回道。 此时,殿堂之中,就剩下了吕方与空虚道长二人。 “你可知我有绝世神功?”道长微微笑道。 “此事在众师兄那里听闻过,但小徒真不知晓。”吕方恭敬地回道。 道长点了点头,然后朝神像看去:“你可知此神为何?” 吕方也朝神像看去,心中又是一阵打颤:“不知。” “此神,是传说中的神界界主,亦是神界界神——镇狱界神。”道长眼睛眨巴眨巴地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我也不曾见到。” 之前,事态显得有些严肃,吕方心中忐忑不已,这时道长的话语一个转折,吕方的心情顿时坦然了很多。 “既是神明,我等自然须敬之。”吕方坦然道。 “你可知,我的绝世神功就藏在这个石像里。”道长笑道。 “不知。”吕方又是简单地回道。 在吕方没有察觉之际,道长对着石像单手轻轻一挥,顿时,石像激烈摇晃震颤了起来。 自从吕方来到清虚观,石像就开始了激烈摇晃,只是被道长施法镇压了下去。 当然,空虚道长除了清虚观主之身份,还有另一重高高在上的身份,现在,他们还不便在吕方面前暴露出来。 以清虚观主之身份,一个武道中的先天境武者,那是绝对无法镇压石像中的东西,这其中的破绽,也不是现在的吕方能够识破的。 伴随着空虚道长与吕方的谈话,石像的震动越来越激烈,随着道长一声大叫:“有缘人已到!” 话落,石像轰然爆碎开来,于其中飞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青石小塔,此塔一看,便知极其的古朴精致。 此刻,这个从石像中飞出的小塔绕着吕方的身体飞速地打转,显得极其的欢快,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吕方被眼前的景物深深地震颤了,这是他这一生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物。 眼神呆滞,神情惊讶,吕方当场石化在那里。 “还不快点伸手接住此塔!”道长语速加快,紧张道。 茫然间,吕方摊开手掌,伸出。 小塔缓缓地绕着吕方的身体又飞了两圈,徐徐地降落在吕方的手掌之上。 石塔入手,一阵清凉的感觉传递到心间,吕方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感觉手中小塔有万钧之重,但却又不以他的外力而存在。 “你才是此塔真正的有缘人,我的绝世神功就此传授于你!”道长从紧张的气氛中缓和了过来,笑道。 吕方茫然间不知所措,望着此刻安静地停在他手掌上的小塔,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还不快点滴血认主!”道长激动道。 “什么是滴血认主?”吕方茫然紧张道。 这时,道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看似缓缓一挥,实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吕方托着石塔的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流到小塔底部,融进了石塔之中。 吕方心疼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和流出的鲜血,忽然,石塔有些虚幻了起来,一下,顺着吕方手掌上的伤口,小塔没入了吕方的身体。 小塔入体,吕方感觉心境忽然开阔,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体,也是在此刻,徒然强壮了起来。 随着小塔的消失,吕方手掌上的伤口也是慢慢愈合了起来,鲜血倒流,伤口消失,就跟之前没有被划伤前一模一样,一点疤痕的痕迹都没有。 石塔进入吕方的身体后,吕方感觉自己跟它的联系忽隐忽现,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有些不着边际,触摸不到。 “道长!”吕方惊讶道。 “莫要惊慌!”道长从容回道。 “这是何故?”吕方捋了捋惊慌的神情,略微淡定些后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还需从长计议。”道长眼睛眨巴眨巴地回道。 顿时,吕方心中似是有种欲破涕为笑的荒谬之感,忽然想起,难怪众师兄对道长如此大不敬。 这道长有时却也有些荒诞,说起话来也确实很不靠谱。 明明刚才发生了非常匪夷所思之事,但他却三言两语,荒诞处之,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此塔叫作九层妖魔塔!”道长煞有介事地说道。 吕方忽然眼珠一动,有了一些光亮闪现。 他原本就是一青年才俊,在科举之路上斐然崛起,只是遇到了波折与打压,一颗聪慧之心就此蒙尘。 在伙房,在清虚观的这段日子里,吕方已经对自己的前尘淡忘了许多,心中虽还未再次开明,但那些痛苦的经历,已经不再完全让他陷在其中,或者说,心中的痛苦已经让他麻木,不再感觉是那么的痛苦了。 在刚才,经历了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后,吕方心中的疑惑可以说是更多了,但心中却又好似洞明了什么,好像是人生的一丝真谛。 蓦然间,吕方心中的自我,又一次觉醒了过来。 “为什么叫九层妖魔塔?”吕方忽然反应过来,问道。 道长表情一怔,淡定回道:“因为它有九层!” 顿时,吕方望着空虚道长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崩溃无力之感。 显然眼前这道长有些神秘,却也很是荒诞。 “有九层就叫九层妖魔塔?”吕方心中有些气急道。 “自然不是,此事说来真的话长,莫要慌张,且容我慢慢道来。”空虚道长眼睛眨了眨,依旧很是淡定道: “在我幼年,原本有一个快乐祥和的家庭。母亲勤俭持家,父亲经商有道,家中光景日见殷实。 在我三岁那年,人生的不幸降临了我们的家庭,母亲一病不起,就此撒手人寰。 父亲一边悉心照拂着我,一边专心经营着他的生意,家中的富裕程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提高了不少。 尽管家中更加殷实富裕,但我心中却苦闷,虽然母亲的样子我都忘记了,但心中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的童年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少年。忽然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老要饭的,衣衫破旧,神情凄苦,于是我便前去施舍了一些食物。 感激之余,那老头拉住了我,将这个小塔送给了我。 那老人说他是圣山老人,他说此塔叫作九层妖魔塔,塔中藏有两门绝世神功:一为妖魔神功,一为妖魔神体,前者炼神,后者炼体。 他说,如果我能让得这小塔认主,习得这两门神功,我便能一飞冲天,超脱这方世界。 他还说,就算我不能使得此塔认主,有此塔在身,我也能趋吉避凶,成就人中之龙凤!” 说到这里,道长顿了顿,眼神朝着吕瞪了瞪。 此刻,只见吕方,早已泪流满面,泣成了泪人。 第十章 武道之后 “当真、确有此事?”吕方哽咽道。 “千真万确!”道长眼睛一眨,神态坚定道:“得到此塔后,我始终是没能得到此塔的认主,成就有限。 但是,有此塔相伴,也正如那老要饭的说的一样,确实我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终日郁郁寡欢,小小年纪就得了富贵之病,活着跟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但自从得到这个小塔后,发现此塔有定人心魂之功效,当天夜间便入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武林高手,打遍世间无敌手。醒来后心神被震动,心情振奋,于是我毅然踏上了武道修炼之路。 在武道这条路上,我走的十分的顺利,我走访各大名山,拜师学艺,观摩他家武学之长。二十岁,自我踏入武道才几年光景,我便迈入了真武之境,算是小有成就。 唯一让我感到不快的是,二十二岁那年,父亲包办婚姻,让我取了那母老虎,与她在一起,我就一直没有体会到夫妻之间的快乐。也正是因此,我更加专注于武道修炼,三十岁迈入圣武境巅峰,只要先天境高手不出,我便无敌。” 当道长提到母老虎这一说辞时,从大师娘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嘶吼声,道长与吕方均是一怔。 “三十一岁那年,父亲深染重疾,不治而去,原本和美的家庭就只剩下了我一人,当然,又多了个母老虎。”道长望那门房看了看,然后表情有些不屑的接着说道:“在父亲去世后,我伤心了一场,痛定思痛后,心境迈入了新的高峰,我一步踏入武道中的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已是现有武道的巅峰。也正如那老要饭的所说一样,我成就了人中之龙凤,举国闻名,而且还年仅三十几岁。 南轩国皇帝,南轩皇得知后,召我入京,欲封我为边疆大元帅兼国卿,希望我能帮他镇守边关与之共镶国事。 如果我就此踏入仕途,便是位及人臣之巅,成就人中之龙凤。 但是,自我踏入武道先天后,我的志向更加高远了。我觉得,先天之境,绝不是武道的巅峰,之后肯定还有更高的境界,更宽广的世界。” 于是,我再次游历天下,发现这个世界,远远比我之前所认识和理解的世界,要广袤神秘的多。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四处游历、寻访天下之时,无意之中,结识了一位武道中的高人。 我二人亦师亦友,他将我带到了他所在的宗门,瞬间震彻了我的心灵。 自此,我便得知,在凡俗武道之上,还有更高层的武道,更为广阔的天地与世界,武道一途亦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道之巅,一点也不比仙道弱。 在友人的宗门待了几年,在友人的帮助下,耗费了不少奇珍,我竟然突破了凡俗武道之巅峰,一步迈入了与仙道之造化境同等境界的武道,从此超越了凡俗。 那些年里,这个小塔一直被我随身携带,它给我带来了好运,也带来了诸多好处。 有日夜间,我刚入睡,便入了梦中。在梦里,我又见到了那个老要饭的。 他问我是否得到了小塔的认主,我回他没有,也跟他讲了我当时的情况,诉说了小塔的诸多好处。 那老头最后笑了笑说,既然没能得到小塔的认同,那小塔与我的缘分也已到了尽头,盼我能及时为小塔寻得有缘人,最好是让小塔认主,发挥出它真正的功效。” “世间有这等奇伟瑰丽之事?”吕方听得入神,心中既是好奇向往,又是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有!且听我将后事说来。”道长铿锵道:“自从那夜从梦中醒来,我久久不能寐,思前想后,于是我决定回到家乡。 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人间的事已经丝毫影响不了我的心境,凡尘俗世已经让我丝毫兴趣都没有了,于是,我变卖了家财,带着父亲一生的积蓄来到了这紫青山,修建了这座清虚观。 上山后,我便不再理会凡尘俗世,一心专研武道与仙道,还有手中的小塔。” 说到这里,空虚道人的眼睛眨的更厉害了,有些心虚道:“当然——除——除了那些,还有一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空虚道长的名头向来神秘,了解他的人,诸如他手下的那帮弟子,都觉得他有些不正常,认为他是想女人想疯了。 “您说的可是小师娘之事!”吕方眼睛骨碌一转,腼腆道。 “正是!”空虚道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显得十分得意道:“现在,我终于在凡尘俗世中找到了一个温柔贤良,美丽的小妹子。” 说到这里,道长朝着吕方深深地看去,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吕方神情一僵,尴尬道:“正常,爱欲,本就是人之常情。” 吕方虽已成年,且博览群书,才华横溢,有一些人生的经历与阅历,但之前他纯粹就是一书生,一直醉心于科举。爱欲之事,他还不曾亲身经历与体验,种种谈来,不过是纸上之兵。 如若是以前,心中只有圣贤,吕方谈及此事,定会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人生溃败后,吕方对人生有了新的体验与认知,此时,当谈及“爱欲”之时,不禁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好!心襟宽广,见识过人,老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空虚道长眼睛一眨一眨,神情让人难以捉摸道:“这些都是外话,我们且谈正事,正事。” “什么正事?”受到空虚道人的影响,吕方的神情都狡猾了起来,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 “自然是小塔之事!”道长顿了顿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武道和仙道,还有这个小塔。也收了一帮弟子,以用于实践……” 说到这里,道长停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道长怎么了?”吕方问道。 “奈何收了一帮不肖之徒,个个学艺不精,还没大没小,将我之武道蒙尘!”道长神情有些玩味道。 “世事皆有常,师父又何必强求,您乃神人,又岂能以常理度之。”吕方一套一套地道来,言之凿凿。 谈那些空虚的大道理,谁人又能谈的过吕方,他可是出了名的才思敏捷、一朝才子,如果不是命运不济,他此刻便是南轩国的文举状元。 “所言甚是!”道长大加赞赏道:“看来小塔与你有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凭你这般才思与旷达,我的绝世神功没有找错传人。” “小徒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于武道一途茫然无知,师傅确定我能习得绝世神功,得你老人家的真传吗?”吕方不免有些不自信道。 “能!”道长坚定道:“何止得我真传,日后超越为师,超脱这方世界,拯救这方世界都可以!” 道长言出,吕方被震了一跳。 他之所以愿意拜道长为师,一是出于对人生的茫然无知,二是心中的执念。 先前在南轩国朝廷之事,实在是让吕方有些想不通,心中太过委屈。公正无私,是书生之道,亦是圣人之道。 朝廷的打压,摧毁了吕方的人生,也摧毁了他心中的道,一度都有了轻生的念头。 之前吕方就在清虚观师兄弟那里有所耳闻,知这空虚道长虽有些疯癫,但实力了得,就连南轩国皇帝,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这老头。 拜道长为师,能成就人中之龙凤,既能完成自己少小的夙愿,还能超脱化外,这与自己的人生理念殊途同归。说不定能将自己丢失的公道于南轩国皇帝那里讨要回来,以证自我,以证大道,这不就是读书人最终极的梦想吗? 但是,当吕方听到道长说超脱这方世界,拯救这方世界,着实心中受了一惊吓。 之前听了道长的种种描述,吕方虽不知世界的神秘和宽广程度是一个什么概念,但心中还是断定,这个世界肯定有很多,他未曾认知和无法想象的事物。 “超脱这个世界,拯救这个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吕穷尽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力想了想,问道。 “这个……”道长眼睛一眨一眨,有些吞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那个圣山老人是这么说的。” 道长有些庆幸,辛亏自己没有直接亮明身份,就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直接告诉吕方实情,告诉他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这个位面的实情,他是断然接受不了的。 如果那样,那就不是培养,而是直接毁灭了。 “圣山老人是谁?”吕方问道。 “圣山老人……”道长神态神秘,表情玩味道:“就是传我宝塔之人,你现在不要去管他,只要明白你现在是小塔的主人就行了。” “我当如何处之!”吕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与那小塔有着一丝一缕的感应。 “老道我研究武道与仙道,还有那小塔多年,有我在,一切听师傅的。”道长看了看吕方,一边考虑着他能接受的程度,一边灌输道:“他日超越为师,扬眉天下,定不在话下!” “那与南轩国,与南轩国皇帝比,怎样?”吕方郑重问道。 “不在话下!”道长眼睛一撇,坚定道。 “好!”吕方有力地回道。 第十一章 镇狱塔灵 “小徒还有一事不明,想与师尊讨论!”吕方在振奋之余说道。 “何事?说来!”道长言道。 “师傅言此塔为妖魔塔,塔里的功法怕亦是妖魔功法,恐是有些不妥!”吕方推理道。 “有何不妥?”道长鄙夷道。 “小徒不才,枉念圣贤之书,虽无功名在身,但亦是天地之间堂堂正人,岂能习练妖魔之法!”吕方振振有词,不似清高,却甚是清高。 “呆子!”空虚道长骂道:“大道岂是常人之情理!” 被师傅教训,吕方的脑袋一缩,继而挺身道:“既然已失为人,又何来大道,大道亦有何义?” 空虚道人闻言,被气得挤眉弄眼,就差没有暴起而拍之。 “你乃深得我心之爱徒,又是宝塔有缘之人,此刻莫要书生气,莫要钻牛角尖!”道长平息心中的不快,耐心训导道。 “并非我刻意刁钻,只是我想守我之本心。”吕方道。 “大道万千,你想怎么去修都可以。修炼此功,并非就是让你放弃本心,也不会将你变成妖魔。”道长正色道:“且妖魔之中,有好妖,也有不得已之魔,不能一概而论。且此功的妖魔之意,只是用来形容此功法的逆天与强大,并不代表功法的本质是邪恶的。” “只是如此?”吕方将信将疑道。 “那还怎样!这可是绝世功法,堪称神功也不为过!”空虚道长有些生气道。 心中的疑惑消散了许多,吕方顿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与无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去发掘、探索。 “我学!”吕方掷地有声道。 “一切机密尽在塔中!”空虚道长言:“那年那日,那自称是圣山老人的老要饭,教了我一套观想之口诀,以此法便能入得塔中,前提是要得到小塔的认主。” “如此小塔能入人?”吕方惊讶,同时也质疑道。 “别说入人,入牛都可以!大道之物,岂是凡俗能够揣度!”道长不屑道:“之于塔中是如何情景,我是无缘得知,但,想必这塔中定是另有乾坤与千秋。真不知你是哪辈子积了什么功德,竟然能得到此塔的认同!啧啧!” 空虚道人砸吧着嘴,看着吕方,看起来,像是特别羡慕的样子。 吕方闻言,一脸的懵相,心里一片茫然。 “来,与我一道念法,你便可进入这塔中!”道长道: “心念合一,心中唯塔……” “心念合一,心中唯塔。” 吕方跟着道长默念道,随即缓缓闭目。 思量着话语的含义,吕方感觉自己的心神成了活物,此刻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穿梭,查看着身体的每个部位的内部构造。 蓦然,在胸部的正中央位置,一座古朴的青石小塔赫然出现,上下沉浮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光。 “宝塔有灵,唯主可入……” “宝塔有灵,唯主可入。” 吕方跟随着道长默默念道。 “入!” “入。” 一声“入”,吕方感觉眼前一花,视网中一片白光,忽然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眼前有花有小树,还有一汪清泉。 在这个空间里,生机浓郁,吕方感觉心神都异常兴奋,十分的心旷神怡。 “人类!”忽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吕方循声望去,一只怪兽出现在眼前。 只见怪兽清闲地迈着步子,朝他逼来。 此兽外形凶猛、强悍,哪怕是缓缓地走过来,也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瑞兽——麒麟!”吕方忽然叫道。 “吼——”一声如雷般的低吼声响起,耳膜欲裂,怪兽口中冒着白气。 龙首、鹿角、马身、牛尾,躯干和腿上还长着鲜艳的龙鳞。 “瑞兽?,吼——”怪兽再次咆哮,眼珠鼓起,露出锋利的牙齿,明显带着怒意。 吕方被怪兽口中的气浪撞得跌倒在地,心里被惊吓得哆嗦个不停。 “你不是麒麟吗?”吕方慌张道。 “我是麒麟,但我不是瑞兽,我是神兽!”眼前的怪兽忽然开口说道。 “你与书中瑞兽麒麟一般无二。”吕方哆嗦道。 “卑鄙无耻的人类!我再次告诉你!我是神兽!不是你们口中的瑞兽!”怪兽愤怒道。 “可你的长相与古籍中描绘的一样。”吕方皱眉,同时心中又很是害怕道。 “呆子!竟然是个书呆子!”怪兽眼神一凶,恶狠狠的一瞪,继而嘴角一咧,怒极而笑。 “在下饱读圣贤文章,深得要义,才气盎然,虽是书生,但我不是呆子!”吕方挺胸争辩道。 “哈哈!”怪兽张嘴笑道,声音低沉,却又隐隐透着阴柔之气:“还不承认自己是呆子!要不是呆子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被眼前的怪兽一嘲讽,也顾不得这怪兽有多凶恶,吕方胸膛中的正气忽然爆发了出来,挺直腰杆道: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哈哈!”怪兽轻蔑地笑道:“你还知道报仇啊?” “有仇不报非君子!”吕方铿锵道。 “君子?君子拿什么报仇?君子怎么报仇?”怪兽惊讶嘲讽道。 “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而不往非礼也!”吕方振振有词道。 “你怕是有病!”怪兽眼睛骨碌一转,睫毛一闪,有些美丽。 一开始,被这怪兽恐吓,后来又被它嘲讽,现在又被这怪兽直接开“喷”了,吕方一阵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吕方语气迟凝地问道。 “这就是君子报仇的理由?君子不应该以德报怨吗?这样的人还是君子吗?”怪兽有些嗔怒道。 “人之道,亦是天之道,善恶应有道——”吕方刚欲长篇大论,忽然被怪兽打断。 “吼!报仇还需要理由吗?”怪兽愤怒地一吼道:“干掉他就行了!” 吕方一怔,后退两步,眼神中有阴霾爬出,低头沉思道:“以牙还牙,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你想怎么去报仇?”眼前凶兽有些不屑道:“去给人家挠一下痒,捶一下背?” “我现在还不知道。”吕方在茫然中理着思绪道:“世间万物,应有其规律,只是我现在太弱小,但纵恶,决非君子之道。” “难道你心里没有愤怒,没有恨?”怪兽道。 “有!我想废了那昏君狗皇帝!想打扁刘泰来!”吕方被激红了眼,愤怒道。 “不入世道,焉得道理!瞧你那点出息!”怪兽眼睛溜溜一转,神态仿佛绝世的美女。 “那应该怎样?”吕惊疑道,表情僵硬在那里。 怪兽眼睛一眨一眨,黑亮的睫毛一闪一闪:“我还是不跟你废话了。我是这座塔的塔灵,你也——就叫我小红吧。和我原主人一样。” 提及到原主人,怪兽眼眶晶莹,似是有些忧伤。 “小红?!”吕方呆诺道。 忽然,只见眼前怪兽身上的毛羽一瞬间就根根竖立了起来,眼睛鼓鼓地睁着。 小红仿佛忽然变成了被人踩了脚的猫。 堂堂神兽,已经经历了千百上万载的岁月,固然是雌性,但忽然被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弱小人类称呼昵称,小红也怪不自在的。 “你还是叫我红姐吧!”怪兽怒目极张,凶横道。 “红姐?”吕方又是一阵惊疑,继而凝思道:“红姐好,这个称呼好。还请瑞兽——不!还请神兽红姐多提携!” 忽然,吕方言辞有些恭维。 “看来,你也还是有不蠢的地方。”兽形的小红嘴角微微上扬,形态优美,但又与人类有些不一样。 小红庄严、肃静中有些神伤道:“真不知道神界的本源看上了你哪一点了。既然你能得到它的认同,我也只能认你为主。我可以帮助你,但你休想要得到我的同情!” “神界本源是什么?”吕方忽然眼睛一亮,问道。 小红一瞬间迟疑,轻声道:“你还不懂!” 见到怪兽有些异样,吕方却理不出头绪来,点头应道:“嗯!” 第十二章 镇狱功法第一层 塔灵小红提起一只前蹄往地上一踩,霎时宝塔第一层空间的天幕上银光闪耀,一排排如蝌蚪状的金色小字出现在银色的天幕上。 小红神情庄重地盯着吕方道:“此塔叫做镇狱宝塔,塔有九层,每一层都是独立的空间、或是一方小天地。 塔里除了一些放置进来的神物,和此塔本身拥有的一些特异功能外,还藏有上届塔主开创出来的一套功法。” 小红心思顿了顿,接着道:“这套功法是从一门古经中开创出来的,被开创者命名为镇狱功法,分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两门功法。两门功法各分九层——” “等等……”吕方一脸的懵圈,表情苦闷,忍不住打断道。 “干什么?”小红怒目一睁道。 “你——不,红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的?”吕方不停地抓着脑袋。 “我说宝塔来着!”塔灵道。 “不——你刚才说这塔叫什么塔?两门功法分别叫什么功法?”吕方心中有一团疑云,执着地问道。 “这塔叫镇狱宝塔!功法叫镇狱功法,分别是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两门功法。”小红眼神瞪了瞪吕方:“两门功法各有九层,均藏在宝塔相应的层数里。” “这塔叫镇狱宝塔?”吕方疑问道。 “对!”神兽小红简单有力地回道。 “怎么跟道长说的不一样?”吕方道。 “哪个道长?”小红问道。 “我师父空虚道长。”吕方回道,想了想,又补充道:“紫青山,清虚观观主。” “哼——”小红微微闭目,嘲笑道:“你说的是那老头啊!他就是个大骗子!” “家师名声确实不好!”吕方道。 “为什么?”塔灵小红紧跟着问道。 吕方想了想,道:“因为他的一众弟子都不拥戴他,我也才是刚拜他为师,还不确定这个师父是好还是坏。” 小红眼神一瞪,绘心轻语道:“这个老头,人品确实不好!但这老头还是有点能耐的,你暂时听他的没错。” “嗯!”吕方应道。 简短的谈话过后,吕方盯着宝塔天幕上的金色小子发呆。 如蝌蚪般的金色小字一闪一闪,深深地映入眼帘,进入脑海,让身体起伏不定。 这些文字是几百年前的古文字,还不算很久远,只是字体结构上要比现在的字稍微繁复一些而已,在私塾的时候,老教书先生曾交授过他们,在后来的学习中,吕方也曾涉猎到,所以,就这些字来说,并不能难到吕方。 除了一排排金色小字,还有一些金色符文。 这些符文,就像是用更古老的文字构造的图片,看起来极其的生动形象,一眼看去,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吕方能揣测出其中的大概意思。 “能看懂这些字吗?”塔灵小红问。 “勉强能看懂。只是里面有很多专有的名词和特定的描述我不甚了解。”吕方回道:“还有那些符文我只能知道个大概。” “这套功法,被开创者修改完善过很多遍,这已经是开创者用最近的文字描述的最新版本了。可能人类修炼这套功法还存在一些困难,但已经是很适合人类修炼了。”塔灵道。 吕方还不能明白小红话语中隐藏的信息,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些金色小字和符文,发呆。 “这就是师傅说的绝世神功,我该如何去修炼?”吕方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宝塔的第一层,目前你也只能进入这一层。这里也只有这两篇功法,分别是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的第一层。”小红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进入到宝塔的下一层,得到其他的功法?”吕翻忽然眼睛一亮,果断问道。 被吕方这么一问,小红脸庞上的怒意顿时显现,恨恨地道:“切莫好高骛远!等你修炼成了两篇第一层的功法,自然能进入第二层。” 末了,小红忍不住低声骂道:“卑鄙的人类!就是有些贪得无厌!” 吕方心神一怔,脸红红地回道:“红姐教训的是!” “在第一层功法没有炼成前,你莫要去想第二层;在第一层功法没有入门前,你也休要打宝塔这一层里神物的主意!”小红严厉告诫道。 “这里有神物?在哪里?”吕方茫然四顾,问道。 只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泉,汩汩地冒着白雾,眼前有些花草小树,至于别的什么东西,吕方还未察觉到。 小红眼珠鼓起,“吼——”一声咆哮道:“我警告你!不要去想太多,先坐下看功法!” 此刻,神兽金色的眼瞳中,明显有一丝红丝。 于是,吕方乖乖地坐下,看着天幕上的功法。 “记住,先牢牢记住每篇功法的文字和符号!”小红认真、严肃道:“不要去多想,慢慢地感悟。不懂的,等出去后问你那师父。” 就这样,吕方静静地观看起了功法。 每个文字,就像游动的小蝌蚪,慢慢地全部游进了吕方的脑海,并熟识着每一个符号。 不知不觉间,时间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吕方感觉脑袋有些发涨。睁开眼,发现一张笑嘻嘻的老脸正盯着他。 “妈呀!”吕方惊慌得瘫倒在地。 “起来,臭小子!快起来!”空虚道长急切地叫道。 “是师父您,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吕方有些抱怨道。 “鬼你个头!大白天的,哪有鬼!”道长骂道,接着急切地问:“快说,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吕方注目一视,只见空虚道长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满脸的坏笑。 道长怪怪的笑容,让原本打算好好说话的吕方顿时心生了戒备,但又不知道应该在哪些方面去防范他,于是,语气不是很好道:“我见到了塔灵!” “什么样子的塔灵?”道长继续笑问。 吕方想了想:“一只怪兽,不——应该说是一只神兽——麒麟,它让我叫它红姐。” “小子你真走运!认了一只神兽做姐姐。”道长一拍巴掌,兴奋道。 吕方眼神一瞪,看着这个老不正紧的师父,没好气道:“是我认了一只神兽做姐姐,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哦——哦!”道长一时表情僵硬,语塞道:“为师——为师替你高兴。哈哈!” “原来是这样!”吕方皱眉道。 “跟师父说说,神兽跟你说什么了?”道长追问道。 看了看空虚道长,吕方不紧不慢道:“神兽说你是个老骗子!” 顿时,道长的脸就拉了下来,脸色有点绿绿地,刚欲破口大骂,但见吕方正盯着他,于是,只能一拍大腿,心中暗自嘀咕:好你个麒麟小红,竟然把老夫我给出卖了! “还说了什么?”道长一扫心中的不快,立马又变回笑笑的表情问道。 “我红姐说你虽然人品不好,但还是有点能耐,叫我以后听你的。”吕方道。 道长眼睛一转,笑笑道:“没错,我是你师父,你本就应该听我的!” 言罢,道长心思一转,心中暗想:还好这塔灵小红没有多说,不然就坏了老夫的计划。 “除了这些,在里面可有什么收获?”道长问。 吕方看了看道长,坦然道:“我在塔里得到了一门称作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的两篇功法,都只有该功法的一层。” 道长又一拍大腿,兴奋道:“一层就已经不错了!这可是神功,且日后还有后续的功法。” 吕方点了点头。 之前宝塔选中吕方,是因为塔中的神界本源看中了吕方,但完全让宝塔认同吕方,他还需要得到塔灵的认同。 既然吕方得到了镇狱功法的第一层,那也就是说他已经得到了塔灵的认同。 之前空虚道长,也就是神界圣山老人——神界上一届界神镇狱神将的师父,心中的小小担忧可以放下了。 之所以道长会担忧,是因为塔灵小红与镇狱的感情极其深厚,害怕它过于怀念原先的主人——镇狱,怕他对新的继承者反感,或是太过要求苛刻。 毕竟他吕方,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有点呆头呆脑的。 “神界已经三百年无主了,异魔可能随时再次入侵。我们亟待新的界神出现,掌控神界本源,抵御外魔。”道长忽然眼中闪着幽光,心中暗自思量道:“看来小红也是以大局为重。” “我虽得到了功法,但对于修炼一途,我却是一无所知。”吕方不免有些灰心道。 “想不想报仇?”道长眼睛一眨道。 “想!”吕方道。 “想不想强大起来,把你的一切敌人都打到?”道长又接着问道。 “我很想!”吕方回道。 “那听我的!”道长道。 “没问题!”吕方爽快地回道,同时,心中忽然又冒出一个问题来:“但是……” “但是什么?” “师父您说的功法和我得到的功法名字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你说的是妖魔功法,但我得到的却是镇狱功法!” “这个——这个,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同一种功法,不同的叫法而已。嘿嘿!” “……” “来,跟为师到演武场去……” 第十三章 刀剑之争 演武场上,刀来剑往。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在打斗声中,有弟子在叫吼道。 只见唐明与柳一眉各自拿着刀与剑,你来我往,忽上忽下,一片刀光剑影。 刹那,柳一眉一个鲤鱼打挺,一剑朝唐明腹部快速刺去。 唐明瞬间横跨两步,挥刀一砍,顺势破去了袭来的一剑。 …… 起初两人只是言语不合,于是拳脚相向,不知不觉间,各自亮起了兵器。 唐明与柳一眉,是这十八路弟子中的佼佼者,两人年纪均不到二十,但都已半只脚跨入了真武境。 两人虽然武道还没有大成,但在如此年纪,达到准真武境,已经是小有成就了,所以两人的打斗相当激烈,且具有观赏性。 此刻,两人都挂了彩,身上均已出现伤情。 唐明腿上、背部有两道剑割的痕迹;柳一眉手臂上和前胸也有两道砍伤。 此刻,两人打得旗鼓相当,且斗红了眼,虎视眈眈地盯视着对方,大有不死不休,生死决斗的架势。 鲜血,已经洒到了演武场上。 “住手!” 道长带着吕方走出观殿,来到演武场上方,大叫道。 吕方立在空虚道长身傍。 “我一不在你们就闹事,瞧你们这点出息!”站在演武场上方的道长恨铁不成钢,怒斥道。 被观主一顿喝斥,唐明、柳一眉各自收了刀剑。 打斗一停,戟、斧、钩、锤、棍,五堂弟子五人,来到柳一眉的身旁,关切道:“没事吧?大师兄。” 感受到身边五人的关心,听到五人代表性的话语,柳一眉眉头一挑,嘴角露出笑意道:“小事。” 于是,来到柳一眉身边的五人开始帮他处理伤口,喷洒金创散,包扎伤口。 柳一眉大战后有人帮忙,而且是好几位,场上的形势徒然间就是一边倒。 李飞燕见势,眼珠一瞪,来到唐明身边。 此时,唐明跌坐于地上,性情随意的很。 “没事吧?”李飞燕问道。 唐明抬头一看,笑笑道:“没事,为了师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飞燕一听,转身就要离开。 “师姐!”唐明忽然叫道。 李飞燕再转过身去,只见唐明眼神明亮,殷切地注视着她。 李飞燕心灵一颤,心里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动。 “好痛!”唐明一改嬉笑的风格,认真道。 “活该!谁叫你们自己好勇斗狠,还想拉我做垫背!”李飞燕表情愤愤道。 “我真是为了师姐!”唐明固执道。 李飞燕一听,扭头就要走,但是,她看到,在五人簇拥下的柳一眉,正不怀好意地盯视着这边——唐明,还有她。 于是,李飞燕立马跑到唐明身边,轻声道:“安静。” 唐明一听,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剑、戟、钩、锤、棍、斧六堂弟子,六人,已经抱作一团,正阴森森地看着这边。 额头忽然有根青筋跳动了一下,唐明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狠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挠之意。 李飞燕忙把唐明按下,蹲下去给他的伤口撒药,想了想,然后掏出武者身上常备的白布,给他包扎伤口。 空虚道长收了十八路弟子,此时,已经明显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以剑堂柳一眉为尊的剑、戟、钩、锤、棍、斧六人。 一派是以李飞燕为首,唐明为主的刀、枪二人。 还有一派是,余下的十路弟子,他们均作壁上观,之前打斗时,他们胡乱瞎起哄,现在事态严重了,均是哑口无言。 见此情此景,空虚道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来天武界,是为宝塔寻主而来,随意地建立了一个清虚观,也是较为随意地收了十八路弟子。 虽说这十八路弟子,被授予十八般武艺,道长是用了心,且有一定的深意在其中,但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对弟子确实是疏于管教,而且他也有为老不尊之嫌。 见众弟子人心渐坏,空虚道人心中不免思量万千,大声宣道:“观内同门打斗者,严惩不贷,罚各自在房面壁思过一个月!” 柳一眉一派的弟子看了看,刚要争辩,却被柳一眉一拍,制止住了他们的行为。 此番道长回观,相比于以往,严肃了很多,说是严厉都不为过。 柳一眉摸了摸自己额头上还肿着的包,身边的几人皆是心领神会。 剑堂这一派没有争辩,刀堂那边也沉默了,其余十众弟子,更是不做声。 这次,道长与以往不一样了,众弟子也是与以往不一样了。 道长找到了宝塔的新主人,众弟子也是各自有了自己的心思。 见此状况,道长心中怒意更甚,厉声道:“今后如还有弟子在道观内争斗,一律逐出师门;他日尔等离开了道观,生死自负,莫要说是我空虚道人的弟子。” 道长此言一出,十八路弟子明显能听出话语中的怒意与严肃。 刀、剑两边,作为当事人,他们都保持缄默不言。 另外一直作壁上观的十众弟子却忽然应合道:“我等谨遵师父的教训!” 刀剑两派的人听了,都是一愣。 就连道长也是眼中一愣,只是不作声色罢了。 随即,刀剑两派的人也是齐声应道:“我等谨遵师父之教训!” 道长的眼睛微微闭了闭,又再次大声宣道:“今日我空虚道人,收吕方为关门弟子,免一切学杂费、伙食费、住宿费,专授绝世神功。” 此言一出,底下弟子们又炸开了锅。有了先前的教训,众弟子比之前都要听话了很多,虽在底下私自起哄,但一时无人出来反对、抗议,唱对台戏。 “反对!”唐明忽然站出来道:“我唐明心里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道长眼神一瞄,道:“说!” “我不反对您免除吕方的学杂费、伙食费、住宿费,他是我带上山来的兄弟,我也感谢你这样做。但是——”唐明忽然话锋一转道: “我们这十八路弟子,都是十一二岁就被家人送到了清虚观,慕名前来拜师学艺,承担各自的费用。” 说到这里,唐明停了停,很快又接着说道:“当初前来拜师的人很多,你就挑选了我们十八位,我们及我们的家人都很高兴。但你却只收我们做记名弟子,而且只传授一些不入流的武功,我心里不服!” “怎么收徒是我的事!怎么交授徒弟也是我的事!不服,你大可离去!”道长看了看唐明,表情看起来像是很不屑的样子。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些我都服!”唐明越说越来劲道:“无论年纪,还是资历,修行,我们都在吕方之前,于情于理,您应该在我们十八路弟子中挑选关门弟子,传授上等功法。” 唐明此言一出,将他的道理一摆,顿时底下众弟子就应合了。 “对!” “对!” “对!” 就连剑堂一派也有人出来叫道:“对!反对!” “对!我们反对!” 见底下又乱做一团,道长将体内的真气一提,声如洪钟道:“安静!都给我安静!” 被道长的声音一震,众弟子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道理掌握在强者手里,众弟子知道道长武艺高强,打不过他,讲道理也讲不过他。 不管什么样的道理,到了道长那里,他总是有各种说辞应付,让人有理说不清。 但道长生活做派不是很好,有为老不尊之嫌。这就给了众弟子借口与口实。 对付道长,大家打不过,理不过,所以一直以来,采取政治上的孤立,一致抗议,成为了大家很有默契的一贯做法。 但是,这一次,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因为吕方的出现,因为弟子之间的争斗,人心已经变了。 第十四章 调教弟子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镗、棍、槊、拐、矛、耙。”道长轻声,但声音却很有穿透力道: “十八种兵器,十八般武艺,每一种兵器与武艺,都代表一种形意,各有各的玄妙与精华。我传你们的功法,每一种,看起来都有点普罗大众,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修炼到一定程度,可开山裂石,修炼到极致,还能超凡脱俗!” “回师尊,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在道长发难之际,刚成为团伙头目的柳一眉站出来道。 以剑派为尊的其余五人,见柳一眉甘冒大不韪之罪为众人解脱,都在心中暗自赞叹。 柳一眉在剑派的分量和重要性已经越发显现。 “努力?你们只是看起来很努力!”道长语气气愤道:“我根据你们不同的性格,授予了不同的兵器与武艺,可你们谁又把我交的功夫练到家了!” “我们是习武,又不是修仙,道长你有必要说的这么玄之又玄吗?” 在柳一眉出头之后,棍堂弟子站了出来,愣头愣脑道。 “对!” “口说无凭!” “口说无凭?”道长忽然自嘲地一笑,不屑道:“王猛,你可知你手上那跟棍,那可是千年乌木所制,可弯可坚,可撼刀剑,在凡俗武道,称之为神兵也不为过。” “鬼才信你!” 棍堂弟子王猛抚摸了摸了手中乌黑、笔直、沉甸甸的木棍,伸出舌头,摆了个鬼脸道。 本来这些个凡俗武道的弟子,道长是不怎么把他们当一回事的,但考虑到吕方还要在清虚观过渡一下,于是,道长决定打压一下剑派弟子的野心。 在王猛调戏完道长,意犹未尽之时,道长忽然凌空飞起,瞬息降落到演武场上。 十八路弟子皆是一怔,他们都是知道道长武艺高强,是远近闻名的先天境武者,却没有想到道长竟然还有这般手段。 顿时,在众弟子心中,武道瞬间变得崇高起来。 “王猛,拿你手中的棍,来与老道打一场!” 道长神情肃穆道,随即把手一招,摆放在演武场边的,兵器架上的一根备用木棍,瞬间飞到了道长手中。 王猛一阵后退,众弟子看到这一幕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拜见师父!”众弟子齐声恭敬道。 道长把脸一横:“我没你们这样的徒弟!” “来!王猛,我们继续,你用我交的功夫来与老夫打一场。”道长不依不饶道。 王猛瞬间就僵硬了,心里一阵后怕,结巴道:“道长——不——师——父,你已经强成这样了,我——怎么跟你打?” “老道我自压境界,以临武境之力,不以外力,就用我交你的棍法与你打!”道长眉头一挑,不容退让道。 王猛还是畏缩,不敢与道长正面相对,紧紧抓着手中的乌黑木棍。 “来啊!不与我打一场,你们又怎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又把功夫练到了几层!”道长生气道。 在王猛退缩之际,柳一眉心思却活络了起来,顿时就给王猛使了个眼神,剑派几人,忽然明白了过来。 “应该不会被打死,让我们也见识一下。”钩堂李冲对棍堂王猛悄声道。 看了看剑派的其余几人,王猛胆从中来,大叫一声道:“好!我来讨教道长高招。” 说罢,王猛举起了棍,摆开了架势。 “放马过来!”道长扭头戏谑。 王猛左脚于地上一踏,纵身几步就奔至了道长跟前,坚硬的乌木棍一瞬间就朝着道长头部砸去。 道长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拿手中的木棍轻轻一挑,便挡了过去。 道长确实没有发大力,而且回击那一下也很简单,确实是降低了自身的境界,要不然,真没的打。 攻势被道长一击挑开后,王猛身子斜了一下,步法紊乱了两步。 感受到道长的杀伤力不是很强后,王猛心头一喜,使出了他所炼棍法中的绝招——九曲连环击。 一根沉甸甸的木棍,硬是被王猛舞得虎虎生风、风生水起。 如雨点般密集的木棍,不间断地朝着道长砸去。 只见道长辗转腾挪,脚下步伐敏捷且有章法,很轻松地就避开了王猛的所有攻击,不让木棍沾身丝毫。 一套棍法打来,王猛使出了吃奶的劲,每一棍都落了空,很快王猛就感到有些力竭。 在道长躲闪之际,王猛将棍子朝地上一立,赶紧残喘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这就打完了!” 道长不屑地道了一声。随即举棍上前,道长手中的木棍舞得密不透风,正是王猛刚才使用的九曲连环击。 王猛举棍抗击,但是道长的棍子棍棍不落空,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防守。 无奈之下,王猛抱头鼠窜。道长临身上前,手中的木棍一击,棍头点在了王猛的胸口,王猛踉跄了几步,倒伏在了地上。 道长将手中木棍一抛,木棍飞起,准确无误地插回到了演武场边上的兵器架上。 “就这点能能耐,还天天在那里叫!”道长数落道:“我传你的明明是三十六路伏魔棍法,愣是被你练得像打狗一样,使那么大的劲干什么,一点要领都没领悟!” 道长降低了境界,使用同样的招式,将王猛打得心服口服,他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鼻青脸肿,浑身是胞。 “下一个!” 道长一声叫喊,众弟子面面相觑。 随即道长将手一招,一把剑飞到了道长手中。 柳一眉看了看道长手中的剑,心中有些退缩,但见剑派的其他几个正注视着他,于是勉强挺身上前。 “弟子柳一眉,前来领教师傅高招。”柳一眉握剑于前,躬身一拜道。 道长很不屑地看了一眼,道:“废话少说!” 柳一眉眼神一翻,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之意。 “嗖”地一声,柳手中的剑就朝道长刺了过去。 道长还是不紧不慢就避开了所有袭来的攻击,只见柳一眉手中的剑起伏不定,连绵不绝,每一招都让人难以预料。 纵然柳一眉的剑法不俗,但一套剑法使尽,丝毫也碰不到道长身躯丝毫。 找准了一个破绽,道长提剑一挑,柳一眉手中的剑便被挑飞。剑跌落到演武场的青石之上,剑尖轻轻一砸,一小块石块飞起,声音悦耳,剑却无伤,可见此剑之不俗。 道长欺身上前,用剑面,两边拍打着柳一眉的耳光,瞬间柳一眉便被打傻了,他的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加上之前额头上的胞,他的面部都畸了形。 “我传你的是阴阳九式离合剑法,此剑法刚柔并济,修至极致,无影无形,神鬼莫测,但楞是被你练得阴阳怪气,像个阴郁的老头一样!你可知错?”道长打完脸奚落道。 柳一眉红肿着脸,语音不全道:“弟子知错!” “下一个!” 道长把手一招,一把刀飞到了手上。 “弟子唐明,领教!” 唐明见道长手中拿了刀,于是很自觉地上前道。 言毕。只见唐明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刀法大开大合,如行云流水一般,大义凛然。 纵使唐明刀法了得,在道长面前却是刀刀落空。这还是道长将武力降到了临武境的情况下。 如若以清虚观主突破武道之先天,以武道造化境的实力,解决这群弟子根本就不用出手,只要将气势外放,便能将他们压趴下。 如若以神界圣山老人之能,恐怕只要眨眨眼,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击溃。 唐明在道长面前,没能讨到半点便宜。但唐明的刀力却一直没有衰弱,反而层出不穷,似是有有增无减的迹象。 了解了唐明刀法的大概后,道长也渐渐地失去了耐心,一个转身,轻易就藏到了唐明的身后。 一把刀,在唐明的肩膀上一拍,顿时感觉身体一沉,身子就矮了半截,扭头看去,唐明发现道长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弟子知错!”唐明索性道。 “知错就好!贫道就不为难你了!”道长露出少有的客气道:“我传你唐明的刀法叫霸刀诀,你做人这么霸道,又岂能明白刀的霸道!” 唐明若有所思道:“弟子受教。” “收拾”完几个出头鸟,道长目光横扫了一圈众弟子,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修仙你们条件有限,根本就修不了,武道虽后起于仙道,但武道之巅,不在仙道之下,武道才是你们的正道!” 在凡俗武道,武有五境,分别是:初武境、临武境、真武境、圣武境、先天武境。 在凡俗武者心中,早日步入先天之境,成为天下第一,便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但此刻,道长却打破了他们的这个梦想。 “仙道,只不过是一种传闻,武道先天之后,难道还有更高的境界?”唐明问道。 “有!怎么会没有,我不就是突破了武道之先天吗?”道长眼睛一眨一眨,笑笑道:“你们每个人都有希望的。” 又在此刻,每个弟子对道长的话深信不疑。因为道长此翻回来,除了在武艺上更高强了,还给人一种,他能随时飞天入地的感觉。 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第十五章 谈话十众弟子 “你们现在可愿听老道的话?”调教完众弟子,给弟子们上了一点颜色后,道长打趣地问道。 “听话!”刀派、剑派均有人默默地回道。 “唯道长马首是瞻!”十八路弟子中,那一干总是作壁上观,好像总想浑水摸鱼的十众弟子回道,态度有些谦恭与夸张。 道长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那十众弟子,只见他们均是显得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好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样子,都在那里不好意思,嘿嘿的笑。 “只怕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吧?”道长打量完那一干弟子,饶是意味深长,且轻蔑不屑地笑道。 “誓与道观共存亡!”十众弟子在慌乱中,忽然有人镇定地说道,话语很有代表性,也表达着一种模凌两可的态度。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既不想卷入是非之中,又不想置身事外的处事态度。一种辩证的,看待事物的方法与方式,与道观共存亡,而不是与某人某事共存亡,道观在,他们就在,如果道观不在了,那他们岂不是要离开。 “老夫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收你们这么一帮弟子,一点武道的侠义精神都没有!” 道长看似自我埋汰的批评这帮弟子,实际上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既不去赞扬他们的处事方式,也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当初,道长收这十八路弟子,也只是随意的为之,并没有寄予多大的厚望,只不过是在这凡俗世界中种点小因果罢了。 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现在这帮人变成这样,也是道长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如此,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小因果,省去了一翻牵挂。 做为神界的圣山老人,做为上一届界神的师父,自镇狱界神陨落后,神界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但危机随时又会爆发,所以,还有更多的因果,更多的事务要他去处理与面对。 做为清虚观的观主——空虚道长,眼前之事,已经逐渐有了眉目和大概的轮廓,道长一边考虑着更为长远与长久之计,也一边处理着当下的事情。 因为。 凡事有预料之中的,也有预料之外的,道长没有想到,神界本源看中的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子,竟然会是一个有些书生气,还有点小迂腐的小子,这与以往武者的出生大为不同。 但道长掐指一算,吕方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但他还是有很多不普通之处。就拿吕方的天赋条件来说,先天道体灵胎,这已经是极其不普通的一件事了,这种天赋,古往今来,既可修仙,又可修武道,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十万中无一,甚至是更为稀罕、罕见之事。 还有就是,吕方此人的身世也是值得去探查一番的,他是个孤儿,他明面上的父母,只是他的养父母,都已相继去世,之后也是被邻里众人共同抚养长大的,从表面上看去,吕方是命运多舛,但实则内里,他吕方却是身背大气运之人。 如在凡俗科举之路上,吕方是出类拔萃,甚至是超凡脱俗的,哪怕命运弄人,前途尽毁,他吕方依然能绝处逢生,看似偶然,实则是一种必然。种种迹象表明,吕方的命运是不简单的,以至于,他的养父母都不堪享受他的福泽,双双过早离世。 再还有就是,吕方的出现,伴随着他自身的因果,也还有人卷入了其中的因果中来,他与刀堂唐明之间,算是一场善缘,但剑堂这边,柳一眉却心生了妒忌,提前爆发了他与唐明之间的矛盾。 事情看起来,一切是显得理所当然的,但却只因其中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之于将来会怎样,只能说一半在人,一半在天,无论空虚道长也好,还是神界圣山老人也罢,都有他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他有他能力之内,也有他能力之外的事。 “侠义存天地,我等自不会背信弃义。”十众弟子回道。 “看来你们都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帮十一二岁的娃娃们了。”道长既是打趣、又是感慨道。 “感谢道长这些年来的教导之恩,人总是要长大的,我等日后定当铭记,终身不忘道长。”锏堂弟子狄秋作为十众弟子中的代表回道。 “哈哈!小狄小子,你还真会说话,这是翅膀硬了,要马上与我这臭道士、糟老头子辞行了是吗?”道长忽然一个眼神看去,说道,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感受着道长的话语,在字里行间与语调中,十众弟子顿时又显得慌张、紧张了起来,于是,摸脑袋的摸脑袋,傻笑的傻笑。 “毕竟你们还是一群刚成年的娃,放心,只要有老道在,清虚观就可以算做你们的家,老道不会没有缘由的惩罚你们,也会尽量尽师长之责,庇护与教导你们,只要清虚观不散,你们就尽量不要散。”道长语重心长道。 听了道长这翻话,十众弟子逐渐达成了一个默契,还是狄秋做为代表回话: “我等还年轻,学艺也不精,还想在道长门下多聆听与学习。” “好吧,如此甚好!”道长凝思了一刻,欣慰道。 道长心里很清楚,这帮弟子其实是都已有了归心,所谓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无论凡俗,还是道途,也都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一切都在道长的掌控与意料之中。 一些人的离去,不过是早晚的一件事情,只是就目前来说,可能有些事情还不到时机,这帮弟子还没到离去的时候。 自然,道长也是在精心的安排与布置,并不是强行将人留下。可能留下,也并不会得到很多的好处,但起码能让他们人生的因果更加的圆满。 当然,道长既然能将这些人留下来,首先不说给多少好处,但起码一点,还是能够保证他们安全的。 有人为道而生,有人为情而生,有人一生下来就被丢到了命运的长河里,天机之下,一切自有其自身的规律和发展,哪怕是神界圣山老人,也不敢去轻易拨动命运的长河,如果没有缘由的去改变他人,只怕日后是无人能承担其因果。 “你也下来吧。”空虚道长处理完十八路弟子,看看了吕方道。 此时吕方已经在演武场上方站了老半天,对于清虚观来说,吕方可能是其存在的原因,但相对于这十八路弟子,他吕方却只是一个后来者。 刚走完人生的科举之路,在命运与情感的道路上,也算是打上了一个小结,之后在清虚观伙房里挨打挨骂,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稀里糊涂的就步入了武道一途,还得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宝塔,吕方心里受到的冲击也着实不小。 如果不是心中有些不小的怨恨,如果不是一心想废了那狗皇帝、想把刘泰来打扁,想为自己的生命伸张正义,还真没有什么能支撑吕方来接受这一切。 现在,吕方所看见,所听到的一切,已经与他以往所接触、所了解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这既是一场毁灭后的新生,也是一场对他吕方的以往和将来的一场考验。 成则成神,败则一败涂地,毁则万劫不复。 吕方从演武场上方走下来,众弟子立马感觉到,这个人与以往大不一样了,一时让人看不出变化在哪里,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与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还不过来正式见一下各位师兄、师姐。”道长语气和缓道:“正如唐明所说,无论年纪与资历,你确实都在他们之后,这辈分,你自然是要比他们小的。” 道长言毕,吕方拱手道:“见过各位师兄、师姐,还望今后多加照拂。” “哪里、哪里、” “小师弟客气了!” 十八路弟子中有人热情回道。 “虽然辈分你比他们小,但你的修炼与他们不是一道的。”道长眼睛一眨眨的,又让人感觉是老不正紧似的: “老道我会在演武场上给你划一个特定的区域,传授于你的不是凡俗武道,而是武之道途。” 这话一说出来,立马又让十八路弟子在内心里有了各自的分歧。对于十众弟子这一派来说,他们是持一种观望的态度,有待事情的后续发展;对于刀、枪二人来说,他两虽然都有自己的想法与主张,但不得不去坦然面对和接受这件事情;对于以剑为主的这一派,几人相互间眼神交流了一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听之、认之,但实则心里是不服气的。 “道长,你莫要太偏心!”柳一眉看看了道长的脸色,似是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莫要心术不正!”道长语重心长道。 柳一眉被道长如是一说,他看了看以他为首的另外几人都沉默着,于是他也不再言语。 第十六章 开饭了 “从今往后,你们练功不得踏入这条线,这块地方以后就是吕方练功的专属区域,你们各自修炼,不得踏入与打扰。” 空虚道长在演武场上最南边从左至右,精心画出一块约三仗宽的区域,然后又在靠左的位置上打上了标注。做完这些,打量了一下各路弟子,道长神情肃穆地说道。 各路弟子看了看,心中无比艳羡,但碍于道长的颜面,哪怕有人在心里不服气,明面上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谨遵师命!”刀派、与剑派之人,虽然打心底有些不服气,话语还是很恭敬。 “谨遵师命,定不扰吕师弟。”十众弟子中,狄秋作为代表回道。 道长看了看十众弟子,均是一脸的憨态,可能是表示着对狄秋话语的支持,道长笑了笑作罢。 又看了看刀派与剑派之人,他们心中各自的那点小九九又岂能瞒得过道长。 明显两派的人都在各自为争,对吕方是很不服气的,特别是剑派。 吕方现在可是道长手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他的将来兹事体大,清虚观可以没有十八路弟子,但不能没有他吕方。 为了让吕方往后在道观的修行能够顺利一些,道长闭目一思,对刀、剑两派的人宽慰道:“我传你们的功法也都不俗,你们只要潜心修炼,他日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是!谨遵师父之言。”两派之人依次回道。 “吕方与你们不一样,你们要切记,惹他就是惹我,你们莫要自误。”道长知道这些人是口服心不服,于是在宽慰的同时,严厉告诫道。 剑派六堂弟子心中一震,皆是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唐明与李飞燕,皆是正面迎着道长,似是表达着抗议,但又欣然接受道:“弟子谨记!” 清虚观观殿的规模不是很大,相较于帝王的皇宫大殿,要简单随意、普通很多,但建在山崖之巅的这座小道观,在整体的布局上却很是精妙。 观殿坐北朝南而建,往下是百五十级台阶,自观殿而下的台阶直通演武场上方的讲台,讲台与演武场又是三十几级台阶相连,总共台阶百八十级,道长之前收徒正好十八路,这么算来,每个弟子正合了十级台阶,也相当于在道长心中,给原先的十八路弟子,每个人都是十分的好评,可见原先的各路弟子在道长心中也是不无分量的。 演武场相比于观殿,气势要宏大、面积要宽阔些,大概有百丈见方,原先十八路弟子在其内修炼,已经是绰绰有余,所以相安无事。 平时道长举行会议时,弟子们都是面北背南,朝向讲台与观殿的方向,与道长相对;练功的时候,弟子门都是面南背北,背靠观殿,朝外而炼。 这样的布局,寓意着面向观殿之时,大家应该团结一致,心有观殿和师长;背靠观殿的时候,观殿象征着大家后台与倚仗,众人应当敞开胸怀,面向世界。 奈何,以往弟子们心中根本就没有师尊,且为了争弟子之长,已经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现在,道长给吕方划了一个特定的区域,在东南角、演武场最外靠左的地方,当大家练功时,都朝着这个方向,转头就能看到吕方,且在吕那一排过去,都是空着的,相当于吕方是一马当先,这不异于道长将吕方当做了大家的标杆。 从方位学上来说,排兵布阵,最前方正中央是主帅的位置,左右两边都是大将,这也就是说,道长将吕方当成了大将来培养。 神界圣山老人,原本手下有四大神将:高神将、矮神将、胖神将、镇狱神将,其中以镇狱神将最为强大,并成为了神界的界主,掌控了神界本源,地位其实都已经超越了他的师尊,可能只是名声在其之下而已,毕竟一为师,一为徒,遗憾的是,在那场与异魔的大战中,镇狱界神陨落。 从这种安排与布置下来看,不难看出,道长已将吕方收为了将,收在了圣山门下。 此时,已经过了这一天的日映之时,将将踏入哺食时刻,斜日照耀,山巅之上,悠扬静谧,还有一个时辰,将进入道观的晚饭时间。 “唐明、柳一眉,你们现在回各自的房间,罚面壁思过一月,其余弟子,各自修炼。” 道长趁着修炼的最后一个时辰说道,言辞不容分说。 唐明与柳一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均是不服气的样子,一前一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其他各路弟子,在此情形之下,皆是观望,见二人离去,于是各自操练起了各自的功法。 道长撩了撩衣袍,坐于演武场最上方正中央的位置,然后指了指演武场左边标注出来的地方,对吕方道: “你且坐于那处!” 吕方上前端坐,与道长正面相对,平行而坐。 原本操练着的各路弟子,见了此等阵势,不免都在心中咋舌。 这他妈,这待遇也实在太优越了! “为师今日正式授你武之道途。”空虚道长郑重道。 “弟子遵命!”吕方回道。 可能是道长施加了特殊的手段,哪怕是就在不远处的各路弟子仔细去聆听,都听不到任何的语言波动之声。 只见道长与吕方皆是呆坐于地,身体一动不动。 如果是以前,吕方还做不到这般坐姿,自从宝塔入体后,吕方的整个精气神就改变了。 武之道途,从境界上划分,分为:练气、化体、造化、转轮、生死、合道、极道、碎道,等境界。 之于之后的境界,现在为师就给你省略掉,等你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你自会知晓。 与仙道不同的是,武道的起初是炼气,仙道是始于凝气,虽然之后的境界名称上是一样的,但因为第一步的做法差异,也决定了之后的内在本质上的差异。 武道与仙道,均是源于一本经书,一本极其古老的经书,名为《道经》,这是当今各界修行主流的起源,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旁枝末节和特殊的方式,至于熟强熟弱,这个不看流派,只因人而异。 日后你见了其他的流派,切莫大意。 武道后起于仙道,仙道之名盛于武道,现今,依为师看来,武道之威实则已经超越仙道之能。 武之道途,比仙道更为广阔,更为灿烂。 武之一途,亦分为:凡俗武道、和武之道途两种,这其中也是因为修炼的方法不一样而决定的。 凡俗武道在境界层次上分为:初武境、临武境、真武境、圣武境、先天武境。 虽然起初的起点不一样,但最后的方向和归途都是一样的,凡俗武道突破先天之境后,便迈入了武之道途的造化境,一入造化,便夺天地之造化,出神入化。 武道起初的炼气与仙道的凝气之间,是因修炼的方式不同而不同;但共同点是,无论武道还是仙道,都是修内在之气;因此,凡俗武道与武之道途,虽然起点不一样,但也都是从修气开始的。 凡俗武道,是先练外筋骨,再由外及内,炼出体内真气;武之道途,是由内及外,先炼出真气,再去滋养、壮大外筋骨。在步骤上,两者是相反的。 凡俗武道与武之道途之间的差异,只不过是在炼气这个环节,走了不同的方向而已,至于熟优又熟劣,这个因功法的不同而不同,也因人的不同而不同。 所以,修行靠机缘,修炼自己。 是为总纲,你且牢记最后一句话! “弟子谨记!”吕方恭敬地回道。 …… 一个时辰,在修行之中,恍惚之间就过去了。 “咚——咚——咚” 忽然一阵震耳的撞钟之声传来。 在演武场上修炼着的各路弟子循声望去,只见胖子不知是什么时候爬上了钟楼,此刻正奋力地撞击着观钟。 自空虚道长此番回来,第一次撞响观钟,现在胖子是第二撞钟的人。 “开饭了!” 但闻伙房胖子在钟楼上高声大呼。 底下各路弟子一听,立马丢了手中兵器,朝饭堂奔去。 道长见状,莞尔一笑。 第十七章 刘雄夜传刘泰来 清虚观的饭堂,用餐的人数并不多,平时也就那十八路弟子,这些个武夫私下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但一旦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是六亲不认、各不相让,均如恶狗扑食一般,场面一直都很是混乱。 今日用餐的场景也同往常一般无二。 今日的饭菜,除了清虚观伙房永恒不变、且别具特色的馒头和鸡腿外,还有牛、羊等肉类,及一些汤水和小菜,说是给新入门的弟子加菜,不过人人都有份,且日后天天如此。 从今往后,清虚观的伙食将大为改善,各路弟子在对待此事上都放下了演武场上的成见,众声欢呼。 今日就餐,少了唐明和柳一眉二人,他两被道长罚去面壁思过,不能走出房门,由伙房之人送餐。 平时吃饭,从来不见道长及道长夫人用餐,也不见伙房去给他们送过饭,大家都不知道观主和观主夫人平时私下里在吃什么,或是他们根本就不用吃饭?这一直是清虚观的一个迷。 现在,除了今天要给唐明和柳一眉去送饭,伙房还要去给道长新找来的“少夫人”送饭。 新来的少夫人,道长可把她宝贝的很。 饭间,吕方端碗坐到了李飞燕身旁,开口道:“往后还望师姐多加照拂。” 之所以吕方坐到李飞燕身边,一来是各路弟子中,他没有熟识的人,剑派与十众弟子,仿佛与他有些隔膜,二来是为李飞燕与唐明的性情所动。 在吕方心里,如果交朋友,在这些弟子之中,他也只认可唐明与李飞燕。 李飞燕看了看吕方,道:“之前唐明反对你,你恨不恨他?” “不恨,唐师兄言之有理。”吕方回道。 “如此,我便认你这个师弟!”李飞燕回道。 用完晚餐,已是日入,傍晚。 饱餐过后,不宜剧烈运动,各路弟子都来到演武场上小作休憩,恢复身体的生机,和总结白日里修炼的心得和体悟。 吕方也来到了他特定的修行区域,回忆和消化着道长今日传的武之道途。 …… 入夜,夜色中还有一丝微凉。 在南轩国皇城,离皇宫不远处,有一所恢弘气派的大宅子,宅子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门牌,宽大的门牌上书有“太师府”三个字样,字体雄浑矫健。 “砰——呯——砰——” 在昏暗的夜色中,有一黑衣蒙面人在敲打着太师府宅的大门。 “谁呀?”府中看门人问道。 “太师府吏!” 黑衣人一边敲门,一边回道。 “太师已休憩,有事明日再报!”府中看门人回道。 “有重要事务,需连夜禀报太师,还请开门!”黑衣人固执道。 嘎吱一声,太师俯宅大门打开,只见黑衣蒙面人从胸口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写有“太师府吏”几字,示于看门人。 看门人看了一眼令牌,点头道:“太师在西厢房与五夫人在休憩,你自己小心。” 只见黑衣人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朝西厢房奔去。 “不要!不要嘛!” “夫人莫要羞涩,让夫君好好快活快活!” “啊!不要!进去啦!你个大坏蛋!” “哈哈——” 从西厢房里传出一阵娇淫与放纵之声,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谁啊——”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在兴致中的太师停下来怒喝。 “府吏,有要事报于太师。”门外府吏心中忐忑。 “老夫已休憩,明日再报!”房中太师大为恼火,不耐烦道。 “啊!不要……” 房中又传出了翻云覆雨的娇淫之声。 蒙面黑衣人思量了片刻,再次敲响房门。 “此事关于大胆贼子吕方!” 黑衣人再次敲门后,禀道。 “啊——” 但闻女子一声惊呼,房中男女之声便停了下来。 片刻过后,房门打开,只见太师衣衫不整,脸上带有怒意。 自那日吕方被仗责丢出城门之后,太师便派人暗中盯着吕方,听说吕方跳崖被清虚观弟子所救之后,成了清虚观伙房的杂役,太师就松懈了心来。 清虚观虽然有些神秘,就连当朝皇帝都不敢轻易去动清虚观,但一个伙房杂役,太师还真没把他放在心上。 “那个伙房杂役怎么了?”太师不耐烦地问道。 黑衣人心里一惊,低头弯腰道:“贼子吕方,本在清虚观伙房做杂役,但今天忽然被外出归来的空虚道长收为了关门弟子,并且对其待遇极其优厚,好像还传授了他很高深的武功功法。” “关门弟子?很高深的武功功法?”太师忽然眉头一皱,心中有了一丝不安和担忧,还有了一丝不快。 “快去传我侄儿刘泰来,待我回房更衣,我要将此事连夜禀明圣上。” 太师说罢,跨步走出其五夫人的西厢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刘泰来来到太师房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见了太师,行了一礼,道:“叔父夜传侄儿可有何要事?” “你可还记得那大胆贼子吕方?”太师看了看刘泰来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满地说道。 自那日殿试过后,刘泰来在他叔父的操作之下,成为了南轩国这一年度的金科状元,被封了很高的官位,现在住进了太师俯,留在太师身边做帮衬。 “那贼子很是嚣张,侄儿怎会不记得!”刘泰来现在提到吕方,满脸的得意之色,毕竟在会试与殿试时,他受了吕方的窝囊气,现在他成为了人生的赢家,不免骄横跋扈: “那日被仗责五十,遍体鳞伤后又被丢出城门,只怕此刻不是早已饿死,就已被豺狼野兽咬死!” 太师看了一眼刘泰来那毫不掩饰的傲慢神情,心中本来就不快,此刻怒从中来,喝斥道:“真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正在有些得意忘形的刘泰来,忽然被他叔父如此毫不留情面地一喝斥,脸色立马就僵硬了,很是难堪地说道:“叔父为何如此责骂侄儿?” “教了你多少次了?做人要深沉,凡事要放心里,你总是这般毫无顾忌地暴露自己的心思,只怕你迟早要给我这叔父惹上祸端!”太师神色严厉的再次训斥刘泰来。 刘泰来立马敛容、委屈道:“我这不是见没有别人,在叔父面前,侄儿是不想伪装而已。” 只见太师摇了摇头,再次看了刘泰来一眼,道:“如果不是家中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我是断然不会把你留在身边的,日后人前人后后,你可要聪明点,叔父偌大个事业,得来不易,我可不想拱手让于别人。” “叔父教训的是!”刘泰来谦恭的回道。 “你是不知那贼子近来的境况,那贼子怕是有可能要翻天了!”太师训斥完刘泰来,心中怀有一丝不安道。 “还请叔父恕侄儿无知,就算他吕方没有短命,就凭那贼子,奈何他怎能翻天?”刘泰来道。 “那日那贼子被丢出城门后,跑上了紫青山,被山中清虚观的弟子所救,带去伙房,成为了一名杂役,本来此事老夫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太师忽然脸色一变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走了这般大运,据探子所报,如今他被清虚观观主收为了关门弟子,待遇优厚,还好像传授了他很高深的功夫法门。” “不就是一个破道观吗?何不派人直接过去做了他,一了百了!”刘泰来有些不屑道。 “此事老夫大意了,但你黄口小儿也太过无知!”太师摇头道。 “此事有何难?”刘泰来不以为然道。 太师眼睛一翻,白了刘泰来一眼道:“叔父虽贵为一国之太师,但毕竟只是奉命掌管朝廷的一些凡俗琐事,有些事情,叔父也插不上手。” “什么事情?就连叔父也不能管!”刘泰来惊疑道。 “方外之事!”太师简短地回道。 “什么又是方外之事?”刘泰来更是疑惑道。 “此些事情你自是不知!”太师轻蔑道:“与我一同进宫,面见圣上!” “此刻?”刘泰来问道。 “对!就是现在!”太师果断道:“我断了那贼子的前程,无异于毁了他的天,灭了他的地,待他强大起来,定会寻我报仇,此事不容再大意,即刻与我进宫面圣!” 黑夜中,一辆双匹骏马牵拉着的豪华马车,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飞快地奔驰,马车后面还有数名黑衣护卫骑马跟随。 很快,那辆马车与在其后方的护卫,行至了皇宫的宫门前,众人下马,接受检查,之后,太师刘雄与其子侄刘泰来二人快步朝皇帝所在的行宫奔去。 第十八章 南轩国主李炎昭 “皇上,刘雄太师与其子侄刘泰来求见?” 富丽堂皇的太和宫养心殿中,一雄伟男子正端坐在一盏香炉前闭目打坐。 一阵袅袅青烟从香炉中飘逸而出,然后扩散到整个宫殿,异香萦绕,让人心境通明。 大殿之内,异常安静,仿佛落针可闻。 该男子一身绫罗白褂,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于肩,五官立体分明,自若的神态中,透着一股不威而怒之态。 此人,便是南轩国皇帝李炎昭。那日,也正是此人纵容、放纵了太师刘雄,才致使本应成为状元的吕方走投无路,差点就成了紫青山崖下的亡魂。 白眉宦官走到该男子身边,轻声低语。 “这么晚了,太师有何事,让他明日再来。”男子闭目说道,至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哪怕是眨都没眨一下,话语中透着无上的威严。 “太师说有要事,需连夜禀明圣上。”宦官再次尴尬低语。 “这个刘雄,现在是越来越给朕添乱了,传!”皇帝忽然龙颜不悦,睁开双目,锐气逼人道。 “是!” 白眉宦官见打扰到了圣上,心中徒然一惊,连忙后退道。 来到殿门前,白眉宦官一脸的生气,阴阳怪气地盯视着太师刘雄:“圣上龙颜不悦,太师可要当心咯,可不把老奴给折煞了!” 只见刘雄心思一活络,连忙拱手作揖,顺势从宽阔的袖口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精致盒子,递于宦官道:“有劳刘公公了!这里是百年老山参一颗,正好给公公补补气色。” 宦官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阴柔的开怀笑道:“哎哟,还是太师了解奴家,既然都是本家人,又何必这般客气,皇上在里面,太师且去,可要当心些。” 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将装有老山参的盒子藏到袖口中去。 “谢公公!”太师再次拱手道。 “且去。”公公回道。 此般过后,太师刘雄带着刘泰来径直步入了养心殿,一入殿门,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来到殿堂中央,只见皇帝一袭白褂,双手置膝,背对着殿门的方向,端坐于一盏香炉前。 “臣刘雄,叩见皇上。”,“臣刘泰来叩见皇上。”。 刘泰来与其叔父见了皇帝一同跪拜道。 “何事?” 李炎昭有些不悦,闭目问道。 “事关大胆贼子吕方,是以微臣深夜打扰。”刘雄跪地俯首道。 “哦?”皇帝一声轻疑,睁开了双目道:“刘爱卿请起,还有你那侄儿。” “谢皇上!”刘雄与刘泰来起身,一同弯腰道。 “爱卿勿需多礼!”皇帝李炎昭不紧不慢,饶有兴致道:“适才爱卿提到那士子吕方,此人现状如何?” “那日,微臣谨遵圣命,将大闹殿堂的贼子吕方仗责五十,丢出了城门……”太师刘雄小心谨慎,缓缓叙来。 “哈哈——想不到此子竟有此番际遇!” 太师将吕方被丢出城门,直至成为清虚观伙房伙夫的经历叙说了一二后,皇帝笑道。 国主李炎昭虽然听得笑来,但却是皮笑肉不笑,对于太师所述,关于吕方现今的情况,他不曾去怀疑,但太师的描述,话语间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的不快。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此届的状元本应非吕方莫属,但奈何此子年少轻狂,得罪了当朝太师一族,惨遭陷害。 此刻,在太师的话语中,好像吕方是因为得罪了当朝皇帝,才招来祸端似的。 好一个移花接木,不动声色之间,太师刘雄就将此事的责任全部转移到了皇帝身上,真不愧是官场上打拼出来的老狐狸。 纵然刘雄狡黠聪明,但当朝皇帝也不是个傻子。他李炎昭何许人也,南轩国当朝之主,只因一直忙于仙途,才将朝中的一切凡俗琐事交由太师掌管。 那日,如若不是才子吕方太过癫狂,或许他李炎昭还会从中周旋一二。要怪,只能怪吕方太过年幼,还看不懂官场的形势。因此,皇帝才纵然、放纵了太师。 相较而言,一个才子,纵使才华再高,也不过一介书生而已,皇帝有他自己的宏图伟业,与同是科举出生、且已贵为一国太师的刘雄比来,此子还不堪大用。 皇帝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然后细细地凝视之。 “之后又如何?太师不会只因这点小事夜来面圣吧?”皇帝在凝视自己双手的同时,有些不快的说道。 “皇上!”只见刘雄弯下腰去,几乎要匍匐于地,道:“此子恐要翻天!” “哦?此话怎讲?”皇帝缕了缕心神,疑问道。 “如若只是一个伙夫,谅他在清虚观也翻不了什么浪,只是,只是——”刘雄言语至此,话语有些吞吐。 “怎么呢?”皇帝有些轻蔑道。 “只是,不知那贼子怎走了这般大运,竟然被清虚观主收为了关门弟子,好似还传授了极其高深的功夫法门——” “等等!” 太师本想一口气,将吕方这人现今的情况与形势一一道来,但当提及到高深的功夫法门时,皇帝忽然打断道。 “你是说当日那士子吕方,已经被清虚观主收为了关门弟子,而且还传授了功法?”皇帝之前一直爱理不理的样子,至此,好似忽然来了神,郑重问道。 “是的!”太师果断回道。 人人都知,京城外有个紫青山,山上有个道观叫清虚观,但大多数人都不知清虚观观主空虚道长。 此人来历神秘,刚在南轩国崭露头角之时,便已是武道先天之境的高手。那时,李炎昭曾召见于他,只见来人是个道士模样,且狂放不羁,一点都不为皇帝所提出的优厚待遇所动,还多番有辱圣威。 南轩国,举国上下,除了国师杨满天在先天之上,偌大个国家,也就只有区区三两位先天境的高手,对于此等高人,如果不能为己用,可能便是未来的大敌。 当日在朝野之上,空虚道长不被招安,还挑衅皇威,李炎昭龙颜大怒,本想拼了家底也要将此老道拿下。但国师却在一旁偷偷传音给他:皇上,此老道有些神秘,我亦看不出其深浅,最好是不要与之为敌。 听了国师的传音之后,李炎昭心中无奈,只好放任了空虚道长离开。 这些年来,李炎昭一直有派人关注着清虚观的一举一动,只是后来,空虚道长收了十八路记名弟子,传授了十八般武艺,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皇帝便开始将此事淡忘。 一直以来,清虚观与南轩国都是相安无事,对于空虚道人的那十八路弟子,南轩国也一直都是一种容忍的态度,好在那些个弟子虽然顽劣,但也不曾闯祸,还有其弟子前来参加了南轩国的武举。 因此,近年来,李炎昭放松了对清虚观的警惕,不曾想到,被自己忽视的一个士子,竟然跑到了紫青山,起初还只是一个伙夫,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空虚道长的弟子,而且还是关门弟子。 “怎么忽然就成了关门弟子!”说到这里,李炎昭有些神情凝重。 要知以往空虚道人收的可都是记名弟子,此番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可见这个弟子在那道人心中的地位。 “这点,微臣也想不通!”太师似是很焦虑道。 “且派人密切关注,有什么新的动向,及时来报。”李炎昭吩咐道。 “微臣已派人密切关注。”太师欲言又止道:“只是,只是有些话,微臣不知该不该说……” “说!”皇帝道。 “那日在殿堂,此子狂妄,被微臣丢出了城门,前途尽毁。如果不是皇上圣明,臣必治其死罪!”刘雄口若悬河道:“本念其柔弱,放了他一马,不想此子竟怀恨在心,偏偏还有如此际遇,如今他天天在道观嚷嚷着要报仇,如果此子壮大,必定来朝廷寻仇!” 皇帝李炎昭拨弄了一下香炉,又是不紧不慢道:“我虽不想动那空虚老道,但有国师在,谅那老道也动不了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道之艰难,不是尔等能想象的,谅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皇上!”刘雄跪地匍匐道,刘泰来也随其叔父跪于地上匍匐。 “如果有机会,那就永绝后患吧!”皇帝依旧背对着刘雄叔侄,字字珠玑道。 “谢皇上。”,“谢皇上。”刘雄眼睛一睁,与其侄子激动道。 皇帝举手挥了一挥。 “臣告退!” 拜别皇帝,刘雄与其子侄又匆匆离去,在夜色中。 第十九章 造化灵泉 古时之“人定”,又名“定昏”等,是指黄昏过后,此时夜已深,人们已经停止了活动,已安歇睡眠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古便是先民的习俗。 今日引时辰之典故,不为谈古,只为说那书生吕方。 结束了一天的事由与修炼,吕方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吕师兄,如今你已成了道长的弟子,身份地位崇高了,从此也告别了伙房的劳苦差事,往后我等伙房兄弟,还望吕师兄多加照拂。” 此时,准备一同睡去的伙房三兄弟,高子、矮子、胖子,坐于床上,胖子别扭地对吕方说道。 吕方甩了甩有些僵麻的手臂,长吁了一口气道:“胖哥说笑了,应该是我感谢这段时间来,你们对我的照顾才是。”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你同我们一样,只不过是个伙房的小小杂役,现在你身份不一样了!”高子笑笑道。 听了高子的打趣,胖子和矮子也一同呵呵笑了起来。 吕方虽然感觉伙房这三位与他较为亲近,但一直都感觉这仨有些看不透,就如同他的师父空虚道长一般。 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好像比谁都笨,一旦到了关键时候,又全靠他们来帮人定夺,如若不是胖哥,吕方又岂能如此轻易就成为了道长的关门弟子,吕方打心里感激着胖子、高子、矮子三人。 “你现在是道长的关门弟子,虽然辈分上比各路师兄姐低了些,但相比于记名弟子,你的身份地位确实是最高的。”在伙房三人呵呵笑后,矮子郑重道。 “感谢矮哥夸讲了。”吕方道。 “原本以为我们伙房有了你以后,就可以组成四大金刚了,现在也确实四人还在一起,但同人不同命啊!”高子忽然意味深长道。 在吕听来,这话本就是在打趣他,但从高哥的语气中,却听得仿佛郑重其事一般。 “对了,道长与我等吩咐,说你新来,且之前一直是个书生,就不给你安排单独的房间了,让我们在生活上多照拂于你,也好让你在身份上多照拂于我们。”胖子又是缓慢、别扭地说道。 “也好,与你们三位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吕方道。 “如果你要夜间在房里修炼,你且修炼,不用顾忌我们,我们仨天塌下来都能睡着。”矮子道。 “好的!”吕方回道。 在房间里,躺到床上的吕与伙房三兄弟聊了一会,便褪去外衣,钻进了被窝。 在被窝里,吕方回忆着镇狱功法的第一层文字和字符,理解与思考着其中的意思。 经过今天半天的修炼初试,吕方心中还是不得要领,心有太多的谜团。 此时,已睡,吕方心想,道长应该也睡了,便不便去打扰,但此刻的他,却是一点睡意都无。 躺在床上的吕方翻来覆去,忽然灵机一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闭着眼,感受着进入自己体内的那座小塔,一座古朴的青色石塔,忽然,眼前一花。 吕方睁开眼,发现自己踩在了草地上,眼前有矮树与小草,不远处还有一汪往外汩汩地冒着白气的清泉。 这里不是小塔的第一层吗? 吕方心中纳闷了一下,不禁欣喜道:原来进入此塔如此简单! “谁?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吼——”伴随着一阵嘶吼之声,一只怪兽踏步而来。 “红姐!是我,吕方!”吕方连忙慌张道。 之前塔灵神兽出现时是闭着眼睛的,听到吕的叫喊后,嗖地睁开了眼。 睁眼之后,只见神兽形态下的红姐龇牙咧嘴,嘴角的须发如钢针般根根树立,眼睛瞪得能吓死人。 “你竟然敢这种形相来见红姐!吼——”塔灵小红吼道。 吕方连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身,只见自己此时只穿着单薄的内衣,衣衫不整地踏在草地上。 “啊——红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已经入睡,只是一时睡不着,想着、想着我就进来了。” 吕方慌忙解释道。 “吼——”塔灵小红又是一声咆哮。 “要不,要不我这就出去?”吕方慌乱的说道。 “既然来了,就待会吧!”忽然塔灵发出轻柔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亵渎于我,下不为例!” “要不,要不等我出去穿衣,穿好了衣服再进来!”吕方道。 “吼——”又是一声嘶吼,小红声音厚重道:“万千载以来,什么是我没见过的!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吕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捂着身子,尴尬道:“不是,红姐!我不是故意的!” “功法理解的怎么样了?”在吕方慌作一团之际,忽然神兽小红闭目问道。 “心如一团乱麻,仿佛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吕方镇定下来,回忆了一下道。 “正常,你若半天就能理解此功法,此功法也就不叫神功了,你也就不是人类了。”小红依旧闭着双目,慢条斯理道。 吕方不知红姐这话是在开导他,还是损他,笑笑道:“此功甚难理解!” “慢慢来,才一天而已!”只闻红姐声音之中仿佛有着哀伤,但又很耐心地说道。 “是!是!”吕方唯诺道。 同时,吕方忽然心有灵犀似的,朝着小塔空间的天空伸手一挥,银光闪耀,金色小字与字符出现在天幕上。 这是镇狱功法的第一层心法口诀与括论,上次进来时,塔灵在地面一踩,此功法便显现过。此刻,吕方想从新再看一遍,再次感受一下小字的脉动,每次小字的跳动,都仿佛深深的映入脑海,让人感悟良多。 “看到那汪泉水了吗?” 在吕方全神贯注注视着天幕之时,塔灵说道。 “看到了!”吕方回道。 “跳进去!”塔灵道。 “什么?”吕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进到那泉水中去,让泉水浸泡一下你的身体!”小红道。 “浸泡身体干什么?”吕方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觉得没有异味后回道:“我刚洗了澡,身上不臭!” “我——!” 小红本想说我要拍死你!但转念一想,念在人类的无知,况又是宝塔的新传人,于是又安静下来耐心道:“此泉名为造化灵泉,是上届塔主于九幽地府最深处采撷而来,泉中之水为造化灵水,有生死人、活白骨之功效,是极为罕见的用于改善人体体质之物。” “什么?什么意思?”吕方满脸的疑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小红不耐烦道。 “我是说,这世间真有地府?”吕方一头雾水的问道。 “是,在地狱界!”小红回道。 “真是超出了我的认知,还望红姐见谅。”吕方道:“那生死人、活白骨又是什么意思?” “哼!就是让死人复生,让白骨长出活肉!真是无知啊!”塔灵哼了一声,不屑道。 “世间真有此等事情?”吕方问道。 “有!”小红简洁回道。 又是一堆新的事物,让吕方三观毁尽,他默默地盯着天幕上的功法观望,想着之前自己的人生,想着在南轩国金銮宝殿中发生的那一幕,想着那心狠手辣的行刑之人…… 小红看了看吕方,不禁叹道:“白纸一张!那神界本源是怎么搞的,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主!” 既然生米已经下了锅,小红也只有不厌其烦道:“文字只是注释与描述,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字符。你看到第一个字符了吗?那团由虚线组成的线条,你觉得像什么?” “像一团雾气!”吕方回道。 “对!就是形容人的气海,气海是人类修炼的第一步。”小红忽然有了一丝兴奋道。 “气海是什么?”吕方又问道。 此刻的小红,有点想抓狂的感觉。 “气海啊——不懂出去再问那老道!”小红有些心情不好的说道:“你再看第二个符文,像什么?” 吕方接着往下看去,只见第二个符文由日月两个古字组成,左右看了看道:“这二字拼接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块田,如耕之田,亦如人腹部之形。” “不错!看来你也不是很愚蠢嘛!”小红激动道。 “小生很愚蠢?”吕方问道。 “没有,不是很愚蠢。”小红回道:“第二个字符,正是组成了一个丹田,但是,此丹田异于平常特殊,丹田中有一轮烈日,亦有一轮明月,日月相生,乾坤之力,这便是镇狱神功和神体的特异之处。” “丹田在哪里?”吕方又是茫然问道。 小红想了想道:“这个,你出去问道长!” “好吧!”吕方茫然回道。 “功法就讨论到这里,出去后你慢慢感悟,现在你且去造化泉改造一下你的身体,只需你将身体泡在泉水中即可,你现在的身体还无法练成镇狱功法!”小红道:“镇狱之劲,实在是太过霸道!强悍!” 吕方迈步朝那汪造化灵泉走去,走到泉边,吕方为难了。 “这是直接跳下去,还是脱了衣服再下去?”吕方顿时心中又冒出一个疑问来。 塔灵小红看了看,心中明了道:“你且脱了衣服下去吧!” “这?可以吗?”吕方道。 “可以!”小红忍着不生气道。 “男女授受不清!红姐你可莫要观看!”吕方兴奋道。 “万千载以来,你红姐我什么没见过,你不过就一毛头小子罢了!”塔灵小红没好气道:“另外我奉劝你一句,你可是宝塔的塔主,你可不要老是如此卑微!如此的没有形相!你不要形相,你红姐我可还要形相的!另外,将你那书呆子之气好好收收,不要老是如此的呆傻可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说完,塔灵小红神兽之躯忽然消散了开去,无影无踪。 第二十章 初次伐体 塔灵,神兽麒麟,小红。可能它只是一个灵魂体,诸如各种灵识一般,没有实物本体,只是有自己的灵智吧。 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 吕方站在造化灵泉边,忽然一阵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是塔中世界,这里不应该是封闭的吗?怎么会有风?吕方纳闷。 将脚伸到灵泉冒出的白气上,顿时脚上就起了一层冰霜,吕方连忙又把脚抽了回来,只见冰霜脱落,腿上光洁如玉质一般。 这哪里是起风了,分明是灵泉冒出的雾气袭到了身上,是自己的心里起了风。 红姐已经消失不见了,吕方知道,如果自己放声大喊,是能再把红姐唤出来的,但她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懂的问道长!,如果再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去烦她,定会被她骂个底朝天。 吕方感觉,红姐的话语,时常激动,又时常平静,起伏很大,明显能感受到她内心是有着哀伤的思绪的,这可能是和她原先的主人有关吧。 吕方不知这塔原先的主人是何许人也,也还没明白这塔到底有多神奇,为何在道长与红姐的话语里,这塔都被形容得上天了。 吕方忽然又想到登天,这到底会是怎么一个情形,是否就如神话古书中描述的那般,能飞天入地,能搬山倒海? 吕方穷尽着自己的想象力,想象着,忽然,想到白日里道长的那些手段,那不正是给人一种飞天入地的感觉吗? “我很愚蠢吗?”吕方摆脱自己的思绪,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泡个澡,改善一下体质吗!” 吕方褪去了衣服,一只脚迈入了灵泉,泉水没过膝盖,顿时,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到脑门处,寒意袭遍全身。 一刹那,吕方脑海里第一个念想就是放弃,赶快出来。但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此时已经脱得精光,就像小孩子洗澡一样,起了这么大的架势,如果此刻放弃,恐怕非但要被红姐嘲笑、骂死,也会让自己的意志松散掉。 吕方一咬牙,将还在岸上的另一只脚也放入了泉水中。双脚入水,全身摇晃了起来,哆嗦个不停、上牙与下牙,两排牙齿,不停地磕碰、打起了架。 转眼头发、眉毛、露在外面的身体结了冰,此刻心中是畏惧的,但吕方想到了一件事: 六岁那年,养父母还在,寒冬腊月,父母给他洗澡。 外面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脱去了衣服的那一刻,寒意都钻进了心窝,父母好说歹说,才劝其入水,洗了个澡。 小小的身体,泡到水里后,瞬间就温暖了。 这一刻,吕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一下,不顾一切的,蹲入了水中。 起初,在水面外,一切都是冰寒入骨,蹲入了水中,身体竟然暖和了起来,就如同儿时父母给他洗澡一样。 渐渐地,吕方的意志开始模糊起来,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水。 儿时的那些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闪现,始终还记得父母相继去世时各自对自己的抚摸。 这就是爱,哪怕是片刻的欢愉,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 在灵泉水外是寒冷的,在灵泉水里却是温暖的。浸入水中,吕方立马就意志模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吕方醒来。 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成一太字,如狗般狼狈地趴在草地上。 恢复意识后,吕方连忙起身,穿好之前丢在灵泉旁边的内衣裤头。 “醒了?”一道声音传来,声音清脆悦耳,但又有点陌生,吕方不知是谁在说话。 “嗯!”吕方仓促间回了一声。 伸展了一下四肢,握了握掌心,微微一用力,吕方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强壮、有力了很多、很多。 就连自己的皮肤也比之前光洁了很多。 欣喜与震撼之余,眼前一个女子走来,穿着艳丽的衣裙,摆动之间,仪态万千。 这是吕方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美丽的女人,比之他以前在南轩国皇宫看到的那些个宫女、妃子,感觉要胜出千百上万倍一样。 这是一种不落尘埃的出尘之美,亦是一种不入凡尘的超然之美,冷艳、高傲。 特别是嘴唇上的那一抹艳红,瞬间就让人心神荡漾。 在惊艳之余,吕方慌忙问道:“你是谁?” 只见对面那冷艳绝色的女子怒目一睁,冰冷道:“连你红姐我都不认识了!” “啊——”吕方一阵惊讶,看了对面美女的神态,那确实与红姐一般无二,于是连忙道:“红姐见谅,小弟见少识寡,一时没有认出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掌嘴!”红姐冷艳道。 吕方听了,二话不说,伸出手掌,啪、啪,两声,就给自己扇了两个巴掌。 “你还真打?真是读书读傻了!”红姐莞尔嘲笑道。 “这不是一时唐突,得罪了红姐吗!”吕方果断道。 人类形态的塔灵,红姐,听了吕方这一说辞,眼睛一眨、一睁,之后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吕方。 作为一个男子,初遇这么美丽的女人,一时不免失神,但作为书生的吕方,毕竟还是君子之人,还是保持了相当好的克制。 但当红姐如此这般地盯着他,心里不免就有些乱方寸了,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红姐,但这确实是第一次面对红姐的人类形态。 “你们人类真可笑!”红姐忽然说道。 吕方之前还羞涩脸红,听了红姐冰冷冷的话后,瞬间就僵硬了。 “这是怎么了?”沉默片刻后,吕方打破僵硬的气氛道。 吕伸出双手晃了晃,又赶紧裹了裹自己的衣服。 “还好意思说!”红姐道:“你差点就融化在了灵泉里!” “怎么会这样?”吕方道:“刚开始进去的时候,好冷好冷,泡入水中后又感觉是温暖的。” 红姐看了看吕方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不屑道:“这是取自九幽地府最深处的灵泉,外面有一丝冷,到了里面,灵泉滋养肉身,就会感觉是温暖的。” “原来是这样!”吕方恍然道:“难怪如同我儿时洗澡那般,开始冷,然后暖。” “差点你就死在里面,与泉水化作一潭了!”红姐眼睛一瞪道:“此泉取自九幽地府最深处,有洗髓伐体的神效,同时也伴有九幽意念,你在泉水中是不是想起了一些感伤的事情!” “是的!”吕方回忆了一下,想了想道。 “半刻钟!”红姐道:“你现在的身体太弱、太弱、太弱了,在造化灵泉里,你现在顶多只能呆半刻钟,不然你的身体会被灵泉融化掉!” “这么危险?”吕方一阵后怕道。 “这还危险,造化灵泉是洗髓伐体最佳的灵水,如果是地府的九幽寒水,就你现在这身体,一碰触便立刻化为粉末!”红姐又是不屑道。 被灵水浸泡后的身体,强大了很多,身体和呼吸更加有力了,就连阳气也旺盛了很多,此时,吕方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还是心理害怕,脸上尽然冒出了汗。 “照你现在这么弱的身体,每天都要过来浸泡,慢慢提升浸泡的时间,直至有一天,你的身体将泉水全部吸收干,那也才勉强算得上强悍。”红姐耐心道。 “红姐说的是!这个确实要慢慢来,但是我一浸泡到水中,就会想到很多以前的事,脑袋就乱了,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吕方汗颜道。 “这个是没办法的!精神上的苦,别人无法帮你承担,你只能靠你自己挺过来!”红姐冷漠道。 “那怎么泡?”吕方疑问道。 “大不了我帮你捞尸呗!也希望你能快点强大起来!”红姐嘲讽道。 吕方想到自己之前,在草地上的那个形状,无地自容,低头道:“红姐,我想出去了!” “可以!记住每天都要来泡一次灵泉,我可不想一直带着个拖油瓶,你可是这塔现在的新主人!明白吗?”红姐又是冷漠道。 “好的,小弟谨记!”吕方道:“我怎么才能出去?” “想着出去就出去了,你是塔主!”红姐不屑道:“下次不要再以这般形相来见你红姐!” “好的!” 心念一动,眼前一花。 吕方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被窝里。 第二十一章 道长的托付 眨眼之间,又回到被窝,吕方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奇妙,竟然还有这样的宝塔空间存在,且塔里自成天地,还有那般稀奇古怪的东西。 特别是塔灵红姐,这世间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气质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朦朦胧胧,看起来年轻美丽,又分辨不出年龄,难道这就是道途中人与凡俗的差距? 不禁让人心生涟漪与向往。 吕方与红姐的关系很纯洁,是一种亦师亦姐弟的关系,如果吕方胆敢有半分的不洁想法,定是瞒不过红姐的。红姐的那双眼睛,美丽中异常的犀利冷漠,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一个人的心思,一旦她发现吕方居心不良,定会毫不客气的将吕方丢出宝塔。 正所谓相由心生,所有人的身体,不过都是个皮囊罢了,不同人的美丽、不同人的外在气质,那都是由外在皮囊与内在的心灵共同支撑的,红姐那如此之纯净的美丽,其心灵又是由哪般情愫所构成的?纯洁?忠贞?宁静?永恒?只怕其心灵的成分与要素,不仅仅是如此的简单与单一,还有更多的,各种要素与成分联系在一起,这些要素是独立的,但很多成分又是统一的,相互关联,但又不可分割与剥离开来,彼此统一与融合,于是便形成了她的心灵,然后再折射到她的面相,显现出来,便是她那既纯洁又多变的气质。 我们往常说的内在美,那是一种德与行,德行好,表现的是一个人的思想观念好,思想观念只能体现一个人心灵的一部分,有人德行好,有内在美,但或许有着先天的缺陷与不足,可能外在显化的外表并不一定美;但一旦一个人的气质好,那就是整个人的心灵、全部心里的美好的体现,外在显化的外表,一定是漂亮的。 无论仙道还是武道,随着人的精神面貌的提高、心里认知的高度提高,内心自然便会超越凡俗,可能外在相貌上还是有美丑之分,但内在的特质却是越来越独特,独特到超越凡俗的认知,颠覆一个人的常识与理论,就像是丑到极致是一种美,美到过分又是一种丑,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大相无形之解答吧。 说完人的气质与外形,再来说一下吕方吧。 躺在被窝里,身体暖洋洋的,感觉上总是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身体正在如雨后春笋般,在不停地拔节、生长,好像骨头在这不断的生长的同时,发出了异样的声响,从身体里传出来,如脚踩在干脆的落叶上的那种声响一样,又好似是万千蚂蚁的撕咬之声。 这终究只是一种心理的感觉,一个人正常人的身体,是不可能这般迅速长高的,但吕方的身体内部,也确实是在飞速的发生着变化。这种感觉,既表示身体在发生变化,同时又壮大了自己对自己身体的自信,也是一种心灵上力量的生长。 造化灵泉采自九幽地府,不愧是洗髓伐体的神奇之水,浸泡过灵泉的身体,除了有诸多变化,还消除了疲劳,神清气爽,精神意志都变得更加刚强。就算是躺在简陋的木床上,也是觉得异常的舒服,仿佛这是十六年以来,吕方睡过最舒服、温暖的被窝,很快就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吕方还在睡眠中做着美梦。 “起来了!吕师兄!”感觉身体被人一阵推搡,吕方从梦中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只见伙房兄弟胖哥一边摇着他的身体,一边催喊。 “天亮了?”吕方揉了揉眼睛,问道。 “天已拂晓,我们要去伙房给大家做饭了,怕吕师兄睡过了头,耽误了练功,适才叫醒吕师兄。”胖子看着刚刚爬将起来的吕方,语言有些别扭道。 “多谢胖哥了,你先走!我这就起床,去练功。”吕方连忙回道。 “嘎吱”,一声门响,叫唤吕方后,胖子打开房门,扭动着身体,宽大的身躯艰难地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场面甚是别扭与滑稽。 起床穿衣后,吕方简单的洗漱了下,动作利落,三两下搞定。在现在的生活中的他,已经与以往大不一样了,除了言谈,举止神态也发生了改变,之前的那股臭酸书生气已经在慢慢的消失,之于以前的人生经历和想法,已逐渐在心里沉淀,而不是处处的显现。 快步来到演武场上,天刚刚亮,吕方举目四望,只见紫青山山峰叠翠,四周云雾蒸腾,开辟于山巅的清虚观,此刻恍若人间的仙境。 演武场上,空无一人,除了他吕方。 平时整个清虚观,就数伙房三兄弟起的最早,最为辛苦,如今跟随着伙房的人共同起居,吕方成了这些个弟子中起的最早的。 伸展了一下筋骨,吕方坐到自己特定的修行区域,总结和感悟着镇狱功法的第一层。 “你来了?”从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 吕方回头,发现是道长走出观殿,此刻的道长,换了一身衣裳,以往总是灰色的道袍,现在却换了一身紫袍,连发式也不一样了,吕方差点都认不出来。 道长走下百八十级台阶,来到吕方身边,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好似对吕的做派很是满意。 “道长有了新欢,神色都不一般了!”吕方笑道。 有了之前在宝塔中,与红姐的接触,吕方在对待异性这个话题上随意开放了很多。 “不肖之徒!才第二天修行就对师父不敬,你与他们都一般而二!”道长看似生气,却是和蔼的批评道。 “还望师父见谅,叫您师父,还真不如称道长来的亲切!”吕方又是笑笑道。 “跟你说个事。”道长忽然神情肃穆道:“我与你们的‘小师娘’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吕方看着道长认真的样子,忽然心中一禀,平时见惯了道长老不正紧,当他忽然认真起来,却又跟变了个人一样。 “师父想说什么?”吕方疑问道。 “其实,我与你们小师娘之间是纯洁的,首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就是感觉上,老夫也下不了手,所以我与你们小师娘之间是亦师亦父的关系。”道长忽然眼睛一眨,又变得有些不正经道。 说到这里,吕方忽然想起了他与红姐之间的关系,那不也正是一种有别于复杂的男女关系,而是因缘分产生的,一种亦师亦姐弟的情谊。 “师父您对我表明这个,意图又是什么呢?”吕方忽然想了想道。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我这不是在想嘛,人总有老去或是不幸的那一天,如果哪一天为师不在了,还希望你能帮师父照顾好你们的小师娘。”道长坏坏道。 听说过有人临阵托孤,还没听说过有人临阵托老婆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空虚道长就是如此的荒诞,如此的莫名其妙,如此的让人难以理解,之前为了在人间找个温柔贤良的女子,费尽百般心机,历经千辛万苦,与其夫人,还有众弟子都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又说得如此的清白,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吕方听得一阵纳闷,半晌无语。 “好不好嘛?”道长竟然好似无赖般的央求道。 吕方在道长那般的没有节操下,一阵尴尬,仓促回道:“如有那日,弟子谨遵师命,定会好好照拂小师娘。” 这也是被道长逼得无奈,吕方才是如此应付,之前有见到过小师娘,年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确实也是一位清秀可人之人,言行之间,透着一股从容与端庄,自当是很多人思慕的对象,难怪道长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姑娘。 “好!为师这就放心了。”道长笑笑道:“你得到了为师不能得到的宝塔,机缘在为师之上,但你之前没有修行经验,为师会辅助你修炼,希望你能早日了结你心中的恩怨,早日一飞冲天!” “谢师父!” 吕方额首、有力的回道,顿时眼睛微微泛红,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呃——”有人在打着哈欠。 在吕方与道长触膝相谈了半个时辰后,一声哈欠声传来,好似没睡醒的感觉。循声看去,只见剑派的五名弟子,各自扛着自己的兵器朝演武场走来。 剑派以柳一眉为尊,总共有六人搭伙。柳一眉与唐明之间相互恶斗,都被罚了一个月的时间面壁思过,此刻剑派一同走过来的只有五人。 虽说剑派的那些人心机要重些,但平时在修炼上,他们确实是表现得最勤奋、上进的,这也难怪他们心里的埋怨会是最重的。 在演武场的边上有兵器架,上面有各类备用的兵器,但十八路弟子都被道长赐予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专属兵器,每件兵器都是有些特殊与不凡的,虽然各路弟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手中兵器的厉害,但还是能够看出自己手中兵器的不俗,白天修炼时,可能会有随意丢兵器的毛病,比如去吃饭,一到吃饭时间,丢下兵器就跑,但到了晚上,都是把兵器带回自己的房间,好生的收藏着。 陆陆续续,李飞燕、还有十众弟子都来到了演武场上。 众弟子见了道长今天的模样,无一不是大跌了眼睛一番。 “修炼开始!”在众弟子都到来后,道长登高一呼,道:“从今往后,我将严厉督促尔等修炼!不得偷懒!” “是!” 众弟子齐声回道。 声音响亮,在山间回荡。 第二十二章 六界际遇 武道一途中的炼气,分三个阶段: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 炼气初期,气入丹田,化为真气,游走全身。 炼气中期,气入丹田,化为雨雾,于丹田处形成真气漩涡,往互循环,气不绝,真气便不绝。 炼气后期,气入丹田,成海,此海称之为气海,气海浩渺,可生日月,可成天地,气海成,炼气成。 武之道途武者进入炼气初期,真气游走全身,相当于凡俗武者中的真武境。 炼气中期,体内真气连绵不绝,如雾、如雨,虚无缥缈,同凡俗武道中的圣武境。 炼气后期,丹田生气海,真气用之不尽,使之不竭,体力雄浑异常,招式之间,势大力沉,暗藏生机,游刃有余,同凡俗武者之先天武境。 一入先天,便成天人,一马当先。 化体,为武道中武之道途的天堑,迈过化体,才能成就造化。 凡俗武道,一入先天,机缘一到,立马登造化。 “吕方,为师念你初入武道,毫无根基,这就传你一门运气法门口诀,助你快速炼出真气,早日炼气有成!”在道长登高一呼,鼓舞完众弟子后,他来到吕方的修行区域,撩了撩衣袍,端坐在演武场最南边、正中央的位置,朝向吕方。 原先吕方坐北朝南,与道观观殿的方向一致,道长过来后,吕方转过身去,背东面西,与道长对面而坐。 “我已有功法,且此功法高深莫测、玄奥异常,受用无穷,这就不麻烦道长了。”吕方客气的回道。 “你说的可是藏在宝塔中的妖魔神功?”道长眼睛一眨,问道。 “是的,正是宝塔中的功法,但此功名镇狱功法!”吕方回道,并纠正道长的说辞。 “此等功法来历神秘,自然也是深奥异常,恐怕常人难以修炼,你一入门就修炼如此复杂之功法,只怕事倍功半。”道长道:“此功法来历神秘,定是大有来头,日后你莫要在人前提及,就称之为妖魔功法,好混淆他人视听,防人觊觎之心。” “道长讲的有道理,甚是!”吕方不禁点了点头道。 镇狱——上一届的神界界主之名,平凡人不知,但在武道一途中,知其名者,大有人在。 镇狱界神,原本是麒麟血脉后裔之兽,得到祖血后返祖,成为了真正的神兽,被神界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圣山老人收入门下,成为圣山门下四大神将之首。 化为人形后,镇狱以大彻大悟、大毅力之心,在仙道盛行之年代,重修人类功法,凭借一本古经,开创了人类修炼史中的武道一脉,并开创了一门极其强大、逆天的功法——镇狱功法,既修神魂,又强体魄。 在镇狱神将将武道修炼到极致后,打得六合位面六界无敌手,各方仙道大佬无不臣服,最终夺得神界本源,成为神界界主并封神,真正无敌于天下,从此,武道便悄然盛行,遍地开花。 吕方得到镇狱宝塔,继承了镇狱界神的衣钵,得镇狱功法的传承,还被圣山老人暗中收入了门下,与其门中的高神将、矮神将、胖神将同住一屋,还曾与神界此三神将共同共事,一起做过伙夫,此等机缘,普天之下,恐怕还是他吕方所遇之最大。 六合位面有六界,五百年前遭逢大劫,八方位面有一界,为异魔主宰,异魔在八方位面受到压制,于是耗费巨资,打通了通往六合位面的位面屏障,向六合位面开拓疆域,不断移民。 原本平静的六合位面,本来在有序的发展,异魔入侵后,世间大乱,异魔不断与六合位面的本土居民发生摩擦与战乱,在异魔不断增多后,六合位面六界已经不堪其扰,世界之力也不堪其重,在退无可退之后,天下共怒,六合位面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以神界的界神原为主,在取得圣山门的同意与支持下,昭告天下,哪怕鱼死网破,也要与异魔不共戴天,正式宣战。 硝烟四起后,天崩地裂,经过两百年的苦战,六合位面打得支离破碎,本源耗损,六界之界主,均付出了生命。 最终在神界界主——镇狱,在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的前提下,将异界魔帅镇压在了神界平原之下,并封堵了位面裂缝,阻止了异魔的再次投入,六界也基本扫荡了残存的异魔。 大战已去三百年,六合位面的六界,在这几百年里,生机得到了恢复,各界本源纷纷复苏,除了神界,五界已依次诞生了界主。 神界是六合位面的一个特殊,可能是因为本源的不同,他的世界规则比其他五界都要健全,所以神界能够容纳更多,修为更高的修士。 在五界中,修为达到了界主一个层次的,都会被世界规则排斥,要么压制境界,要么只能飞升往神界修炼,只有得到了一界本源的界主,才能在其所在的世界中无限提高自己的修为,界主修为越高,反哺回来的世界本源也会越强,其界的世界之力也会越高。 飞升到神界的修士,在修为达到更高的境界后,还是可以再回到他出生的那一界,通过自己的修为,可以排除原先世界规则对其的排斥,得到世界之力的认可,但如若他与界主发生冲突,在其他地方,可能界主会敌不过修为比他高的修士,但在界主的世界,熟胜熟弱,还不一定。 如果修士之间的矛盾,发生到了这个阶段,一旦大战,那定会毁灭一界。 但是,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冲突不会发生,因为有神界的存在,无论是修士还是界主,都会克制自己,不然定会遭到神界的惩处。 神界圣山,一直是个传说,神界的上任界神就出自圣山。 圣山老人,一直是传说中的传说,不到界主这个层次,知道圣山老人的少之又少。 在这几百年里,觊觎神界本源的强大修士不在少数,一来苦于没有门路,二来也畏惧神界圣山门,统统都不敢轻举妄动。 无论仙道,还是武道的修士。 之前五界,各自为了争夺界主之位,掀起了不小的腥风血雨,各界界主诞生后,逐渐趋于平静。 虽然镇狱界神陨落,神界界主的位置一直空悬,但有圣山门在,神界一直都没有乱。 如果此刻,吕方将自己的机缘暴露出来,定会再让天下人眼红,天下定会大乱。就不说那些无知的铤而走险之人,各方的强者也定会安奈不住。 适时,天下必乱。 圣山一门,此次就连圣山老人、黎明圣母都出世了,但他们也只能在暗中培养和协助吕方。 如若圣山直接将吕方接到神界圣山门,这在感情上可能确实有些愧对天下人,引起各界对神界的不满,对圣山的埋怨。 神界本源选中了吕方,在这件事上,圣山老人都大为意外,但他又不能去干涉。 不去破坏吕方的人生轨迹,将吕方丢在该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圣山这样的做派,一来是服天下之众,二来也是对他的考验与磨练。 天下没有白白到手的东西,如果轻易得到,或是妄加于人,必会毁人心性。 如果吕方不能应运而生,中途夭折,那么,这既是他的命,也是六合位面的磨难。 首先不说镇狱与吕方之间的那层关系,就拿神界的安危来说,圣山其实是站在吕方这边的感情线上的。 但世界的存在和运转,有其自身的规则与道理,为了使得六合位面更加强大和有序,圣山也有其自身的职责与处世原则。 第二十三章 圣山炼气诀 “道长有心栽培,弟子却之不恭。”在空虚道长的劝说下,吕方放下固执的己见,谦虚道。 “如此甚好!”道长道:“我这就传你一篇通俗易懂的炼气功法,你可要记好。” “弟子谨记!”吕方回道。 “睡非睡,睡又睡,睡是呼吸,呼吸是睡;身正腰挺,四指合一,意守百汇,神游天地;气入丹田,法从自然,阴阳合,大道生。” 道长手一挥,一阵雄浑的声音,如天籁般传入吕方的脑海。 此时在演武场上的各路弟子皆是练开了,各自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器,挥汗如雨,身影鬼魅,步法矫健,一阵阵兵器的响动声,在山间回荡。 道长这次给吕方传功,又是使用了特殊的手段,在吕方的脑海,仿佛弥勒初开,真言绝响,字字珠玑、雄浑有力,一段炼气法门,如同绝响般在心神中回荡。 相比于镇狱功法,这套炼气法门确实简单、明了了很多,一入脑海,吕方便领悟了。 “大道三千,三千道同,武道一途,每种功法都有各自的玄妙,但,万法有不同之处,也亦有共同、相通之处,领悟了其中的真意,通三千道,三千道亦同。” 在吕方感悟了道长传授的炼气功法后,道长进一步说道。 “弟子受教!”打坐中的吕方,此刻进入了一种冥思的状态,神情专注,面色欣欣然,仿佛他的精神世界已进入了仙道神国一般,绝世独立、羽化成仙,神思敏捷、一纵千里,身体看似波澜不惊,上下起伏之间,气血汹涌澎湃。 有了昨晚造化泉的经历,吕方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开始修炼,初试打坐的时候,效果一直都不佳,并且久坐之后,身体也有些不适之感。自从泡了造化泉,身体气血旺盛,筋骨强健,更是轻易就能与天地间的,一种道之不明的脉动相容。 “我传你的这套功法,与你的镇狱功法同出一源,皆是出自《道经》,名为圣山炼气决,相比较来说,我这套功法通俗易懂,更适合初入武道的武者修炼,同时,这套功法也与你原有的功法不排斥,在修炼此功的同时,还能助你加速修炼镇狱功法。”道长窥视了吕方一眼道。 “感谢师尊!”入定中的吕方神态玄妙的回道。 镇狱功法是宝塔中的功法,空虚道长未能得到宝塔的认主,他才将宝塔传授给了吕方。 吕方进入宝塔之后,也才知道道长以前经常嚷嚷着的绝世神功,叫作镇狱功法,而不是如他所知和猜测的妖魔功法。 此刻,道长之所言,好似分明对宝塔中的功法——镇狱功法,极其了解一般,如此,与空虚道长的身份就有些不符了。 道长是没有进入宝塔中的,他为何又对宝塔中的功法如此了解? 在说完那一段话后,道长心里也是有些心虚,怕吕方发现其中的破绽。现在,还不是神界圣山老人出现在吕方面前的时机。 以清虚观主的身份,他所知与所能,应该是有限的,不然此刻,他又将颠覆吕方的认知,造成他精神神上的困惑。 好在吕方专注在功法中,没有去想其中的来由,也就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悄然之间,道长将功法的玄妙之处诉诸了吕方,也巧妙的掩盖了其中的天机。 一切,都在不动声色之间。 六合位面中的武道与仙道的正统,皆是源自《道经》,武道起源在仙道之后,镇狱从道经中开创出了镇狱功法,是为一门独特的上层功法,他的武道修为,将武道推上了修行之巅峰,不是常人能轻易企及的。 道长传于吕方的这套功法,是圣山老人所创,是从《道经》中开创出来的,从所有武道功法中总结出来的,这门功法通俗易懂,并且在世间广为流传,旨在普及大众,弘扬武道。 功法虽然简单,而且只是一门炼气的入门功法,但却来源正统,直达武道之精髓与要领。 很快,吕方便领悟了炼气之法,并且对镇狱功法的领悟也更加明了了。 禅定中的吕方,仿佛一口沉静中的钟,沉稳而苍劲。他坐在那里一丝不动,冥冥之中感觉,呼吸中的空气里,仿佛有着什么灵异的物质,在进入丹田后燃烧了起来,化成了一种气,这种气异常的纯净、玄妙,游走在身体里,注入到骨头和肉里,身体变得非常舒服、肉体活跃,就连全身的毛孔也随之张开了,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呼吸一般。 此刻吕方明悟了,知道进入自己身体中的,空气里的那些特异物质,就是修士所说的灵气,灵气在丹田中燃烧后形成的气,应该就是武者所说的元气。 与仙道不一样的是,武道修士催动的功法,是将进入体内的灵气燃烧在体内,形成元气,由元气来构筑武道武者之气海。而仙道功法是将进入体内的灵气凝聚,将灵气压缩在丹田,直接由灵气来构筑气海。 武道武者修士,在丹田修成气海之后,由气海中的元气补充身体所需的特异能量,元气扩散到全身,进一步被身体吸收炼化后,转为真气,真气既可储存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又能外化成各种能量形式,用于战斗,或是驱物。 在道长昨日调教弟子时,他将手一招,各种兵器就飞入了他的手中,他那时正是使用了真气,以气驱物的手法,与仙道中的灵力驭物,看起来是一样的,但内在的因素还是不一样的。 仙道与武道,在很多时候,所体现出来的外观形式一样,然则在根本上,还是有区别的,这也就是道的不同。 随着功法的运转,由吸气中进入身体的特异物质燃烧,形成一种能被身体吸收利用的东西,其余那些不能被身体完全利用的空气,在身体里短暂停留后,又由呼气排出。 呼吸之间,空气在身体里往复循环,功法运转,能量转化,身体也在悄然改变。 在道长传功后,吕方进入了有条不紊的修炼之中。 一天下来,各路弟子经过一天的修炼,皆是精疲力尽,唯独吕方,在打坐炼气中神采奕奕。 又到了晚饭时间,这是各路弟子一天中的大餐,在坚持中,完成了一天的修炼。 胖子爬上钟楼,钟声一响,各路弟子甩下兵器,就朝饭堂奔去。 吕方适时也收了功,平复身体的气息,也与大家一道往饭堂去就餐。 今日和昨天一样,各路弟子均已齐聚,就少了唐明和柳一眉。 就餐场景,一如既往的混乱。 各自打好饭菜,分取完食物,吕方又坐到了柳飞燕旁边,起初各自用餐,都没有言语,除了那些个别弟子乱糟糟的。 “师姐,修行可还顺利?”吕方忽然问道。 李飞燕眼神一瞪:“还好,道长传的功法深奥,每天除了疲惫一些,收获也不小。” “我虽感觉修炼不是那么吃力,但修行武之道途,也不是那么容易。”吕方谈着自己的修炼心得。 武之道途,由内而外,先炼真气,再练筋骨皮,在开始的阶段,要迅速与轻松的多。 相比与各路凡俗弟子,一天修炼下来的疲惫,吕方算是轻松的。 但武道一途,无论开始走的什么路,往后修炼,都是免不了汗水和付出。 每个人,因自己的出生与机遇不同,可能入门的方式不一样,但是,想要修炼有成,都还是得靠自己。 生命的重量,不会因为自己的无为而白白增加,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积极入世而凭空耗损,一切有自身的道理,也有自然之规律。 凡俗武道,起初虽然累了点,但心情还是轻松的。 武之道途,虽然起点要高些,但所承受的压力相应也要大些。 世间本没有命运的说法,正是因为有了各自的使命和道路,才有了自己的命运与职责。 不同的人,命运不一样,所要面对的人生道路与职责也不一样。 对于修士来说,一切,还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的。 这就要看个人是如何去对待,和面对自己的命运。 就如同唐明与柳一眉,他们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吕方。 可能在不同的选择之下,一个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紫青山,空虚观的一切,如今都维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一个人,断然是决定不了所有人的,但往后所有人的命运,可能也是与之休戚相关。 吕方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迷,经历了童年的一切,在刚刚成年,便走到了科举的巅峰。 奈何造化弄人,被人毁天,灭地,前途毁尽。 在走投无路之际,又遇到了唐明。这个人生性乖张,但却豪气有侠义,在生死一刻,他救下了吕方。 虽然唐明没能直接改变吕方的人生,但却在巧合之下,他改变了吕方的命运。 这才有了空虚道长的第十九位关门弟子,圣山老人的神将弟子。 往后的种种,一切有其自身的定数,也充满了变数。 第二十四章 麒麟之眼 结束了一天的修炼,这是吕方修炼的第二天,晚餐过后,他同各路弟子一起到演武场上小作休憩了一会,很快,便独自回了房间。 这一天的修炼,收获是巨大的,经过造化泉浸泡过后的身体,在修炼道长传授的圣山炼气诀时,明显感觉有了变化,有了一丝真气产生,吕方也没有想到,修炼的效果竟然是这般的快速,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一天的修炼下来,各路凡俗弟子皆是筋疲力竭,趁着晚饭后的余晖,都在演武场上大口的呼吸,恢复着疲惫的身躯,每个人到了这个时候,感觉走路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一躺或是一坐下去,都是不想再爬起来,动都不想动一下。 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在黑夜中感到身体的生机恢复,这才各自回屋去擦洗漱自己的身体,整理自己的装束,再做睡眠。 见到吕方的修行是如此的简单与轻巧,可不把各路弟子看傻了眼,既有人在心中不快,同时也有人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这他妈太不公平了!我们都累的像条狗!” “少说两句,练自己的!” “我他妈在想,他那样能练出功夫来吗?” “好戏在后头!” “都他妈别吵!” …… 演武场上的各路弟子见吕回了房,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李飞燕端坐在演武场上,各路弟子中,也就他保持的形象好点,虽然都是武夫,但好歹他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也是个大家闺秀。 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布来,李飞燕开始擦拭、保养自己的兵器,虽然道长赐给他们每个人的兵器,都不是那么容易生锈或是起尘,但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一个习惯。 这十九路弟子中,除了吕方没有兵器,就属李飞燕最是爱护自己的兵器。 只见李飞燕一边擦拭,一边抚摸着她心爱的兵器。这是一把枪身由不知名的黑铁打造,枪头程银亮之色,利刃之处不时闪着寒芒,枪身与枪头接连处还挂着一缕红缨。一把威武的长枪。 擦拭完兵器,李飞燕将长枪于头顶摆弄了两下,然后满意的收了兵器,置于双腿之上,开始休憩。 除去吕方,道长原先的十八路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是唐明、柳一眉、李飞燕,狄秋几人。在刀剑之争时,这几人都是半只脚入了真武境,都是准真武境的修为。 现在唐明与柳一眉都被罚去思过了,这两日,演武场上安静了很多,李飞燕感觉自己这两日来,在武道上精进了不少,随时能完全踏入真武境,成为一名真正的真武境武者。 回到房间后,伙房的兄弟几个还没回来,他们还在厨房忙活着,为整个清虚观明早的伙食忙着。 吕方来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床头被。 心念一动,眼前一花,瞬间就进入了宝塔。 进出宝塔两次了,吕方发现出入宝塔其实十分的便捷,只要感应着宝塔,心念一动,便能随意进出。 来到镇狱宝塔的第一层,这里的一切,吕方已经开始熟悉,除了矮树、小草、清泉,再也没有看到别的生命东西。 这是个独立的空间,有草地,也有天空,已经来过两次了,作为宝塔的新主人,吕方还不知道这个空间有多大。 赤着脚,吕方忍不住往草地的边沿走去。 绕过矮树,光脚踏在地上,很快走到了尽头。 在草地的尽头处,是一层光幕,吕方不禁伸手探去,触摸上去软绵绵的,手掌压入三寸,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了,再也不能往前深入。 吕方撤回手,回到刚进宝塔的位置。 在这个宝塔的空间里,此刻吕方感觉周身的灵气异常的充沛。 在第一次进宝塔时,他便感觉塔里的空气十分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现在修炼后,他才知这是灵气的缘故。 吕方盘腿坐到了草地上,身为塔主的他,伸手一挥,宝塔第一层空间的天幕上光亮闪动,镇狱功法的第一层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闪现在了天幕上。 红姐之前有说过,叫吕方先练神功再练神体。经过第一次造化泉水的浸泡,吕方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有多弱,同时也对造化灵泉的神奇功效叹服。 殊不知,镇狱功法的开创者,他根本就不是人类,镇狱界神以神兽之体化形人类之躯后修炼人类功法,那在肉体上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吕方做为纯粹的人类,现在要修炼此功法,自然也是难度异常。 万事开头难,在吕方伐体之后,修炼了圣山炼气诀,已经能够触摸到炼气的边缘,只待日积月累,登堂入室了。往后,吕方能将镇狱功法修炼到什么程度,这还是未知的,就连塔灵红姐和道长都心里没有底。 看着天幕上镇狱神功的功法口诀,吕方尝试着用此功法来运气,一次,两次,第三次也失败了,这时,吕方感觉头一阵眩晕的痛,同时,这种疼痛蔓延到全身。 “我是不是被功法反噬了?”吕方忽然对自己说道。 心里在一阵慌乱中,连忙朝四周观望了一下,没有见到红姐的身影。 孤立无援之下,吕方下意识的强制自己镇定下来,默默的运转起了圣山炼气诀。 在四周灵气充沛的环境里,很快就将气提了上来,灵气入体,燃烧成元气,身体有了元气的补充,很快疼痛感就下降了,直至不适的感觉慢慢消失。 这时,吕方感觉身体里形成了一种气,白天的时候,他感觉那一丝气如游丝般微弱,此刻,这股气得到了壮大。这一丝微弱的气在身体里游动,吕方感觉身体有力了很多。 在宝塔第一层独自修行了一个多时辰,吕方缓缓的收了功,忽然感觉身旁好像有什么异常的响动,扭过头去一看。 吕方被吓得翻倒在了地上。 此刻的红姐,以她的神兽之躯出现,而且是几乎零距离的和吕方对了个眼。 近看之下,才发现红姐的眼神是那么的吓人,远看大大的,乌黑发亮,近看却有着血丝,特别是那金黄色的瞳孔,一打开,就像是一个个无底广袤的世界。 还有那根根竖起的钢须,就仿佛是绝巅之上扎入山体的大钉子一般。 吓了一失神的吕方爬起身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番道:“红姐你来了,吓了小弟一跳。” 神兽之身的红姐没有做声,以吕方为圆心轴走了一圈道:“还好,虽然样子不是很好看,也不至于像上次那般没形相。” 塔灵不紧不慢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高傲与轻视。 吕方抬头看了看红姐,本想对红姐的话语极力反驳一番,但看了红姐的外形后,顿时眼睛打起了圈圈,尴尬道:“红姐说的是!” 这好像真的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人与人之间的美可以比较,那人与兽之间,又怎么比较? 好在,吕方对红姐的兽体之身还算恭敬和认同。 红姐的黑亮大眼扫了吕方一眼,见他那很是不淡定的神情,于是又严厉的开口道:“如果你还像上次一样,我就不只是吓吓你,我定会吃了你!” 红姐说罢,将自己的血盆大口张了张,露出晶莹洁白,且闪着寒光的锋利牙齿。 “红姐说笑了。”吕方下意识又是一阵尴尬道。 “说笑!我不是开玩笑的,既然认了姐姐,在姐面前你就要有个做弟弟的样子,不然不吃了你,也会一把掌拍死你!”红姐严肃、认真道。 一点都看不出红姐是在开玩笑。 第二十五章 人皇幼子 这次入塔,尽然被红姐来了这么个下马威,吕方心里着实是有些难受了,忽然觉得,修士的世界他真的是有些不太懂,或许,还是自己太弱小的缘故。 尽管心中有了一丝犹豫,但摆在吕方面前的路,除了勇往直前,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路,或是退路可言。 “红姐教训的是!”吕方尴尬的回道。 修士,无论实力强弱,一旦步入了修炼一途,在心中都是高傲的,没有强大的内心,是难以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前路尽毁的吕方,在这条路上走的也并不是很顺利,如此卑微的一种心态,也算是修炼一道中的个例。 “别说这些了,红姐也是心情不好。”塔灵道:“我见你修炼已经初有眉目了,可能塔中的功法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太过深奥,你还是先修炼另外的功法,每天来塔中修炼一个时辰,记得每天都要入造化泉一次,可能等你完全迈入了炼气阶段,加上造化泉的功效,或许你能勉强催动镇狱功法。” “好的。”吕方回道。 塔灵说完这一番话,忽然身体虚幻了起来,渐渐消散在了宝塔空间里。 对此,吕方已经见怪不怪。他朝造化泉看去,一步步靠近。 灵泉还是不断的往外冒着白雾,站在泉边,白雾飘到身上,身体露在外面的部位立马结了一层冰霜,一股寒意,直达脑海,瞬间袭遍全身,放佛身体置身在冰冷的寒风之中。 这是九幽意念,这是地府之寒。 面对着造化灵泉,无论是灵泉的药力,还是灵泉的九幽意念,现在的吕方都没有能力去抵抗,但他也无路可退,自从被南轩国丢出城门,他便无异于死人,如果当初还有路可走,打心里,他还真不想面对这一遭。 现在,无论遇到什么,他只能任由其加诸于身,默默的去承受。 步入修士的世界,作为武道修士中的一员,所要经历的磨难,这造化灵泉还刚只是个开头。 有了上次的经验,吕方褪去衣衫,留了一条薄薄的长裤在身,一步、两步,再次迈入了造化泉。 一入造化泉,冰冷只是其次,用红姐的话说,这只是造化灵泉,不是九幽地府的九幽寒水,这种冷,只是一丝寒意罢了。 对于吕方来说,这一丝寒冷是他遇到过的最冷,比之赤身裸体躺在冰天雪地中,恐怕都不过如此。 更要命的是,各种意念开始侵袭于他。 这里的意念包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诸如:恐惧、埋怨、焦虑、内疚、失望、痛苦、悲伤、厌烦…… 煎熬、无尽的煎熬…… 所有的情绪,都是人的负面情绪,此刻一一体会,顺间所有的情绪又奔袭于心。 当所有的负面情绪集合到一起,成了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痛苦感受。仿佛心灵被刀子一层一层的剥开,将最脆弱的部分洒上盐,然后丢到锅里去蒸煮油炸。 起初吕方是浑身战栗,很快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不容自己去过多的想象,吕方也不敢接着去想象。咬牙,拼着心里最后的一丝清明,蹲了下去,将整个身体置身在了泉水中。 一阵暖意涌上来,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 “轰——轰隆隆——”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十八条金色巨龙在空中前后交替着翱翔。 巨龙张开巨爪,爪子上有闪电游走释放;巨龙张开巨大的龙嘴,口中有雷火一团一团的吐出。 在一坐规模极其巨大、宏伟的宫殿群里,在一个位置偏僻不起眼的角落处,在一间相对周围建筑来说,有点普通的屋子里,一个身材清瘦,五官精致美丽的女子,此刻正满头大汗,痛苦的挣扎、呻吟着…… 此时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中年公公,焦急的在床前忙上忙下,心中火急火燎,发出一阵阴柔的,仿佛随时都要破裂般的声音道: “娘娘!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快了!快生出来了!” 此公公,因为在众伺候妃子的公公中排行第一十九,所以人称十九公,或是十九公公。 躺在床上的女子,在不断的挣扎与呻吟中,身体越来越虚弱,此刻已经忘了疼痛,仿佛随时就要断气。 当听到十九公公的呼喊后,她拼尽身体所有的力量,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狠狠的使了一把劲,之后就一动不动,没有了声响,眼角流淌着泪花。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外面的天空中闪现出一道惊天巨雷,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得黑夜仿佛白昼一般,紧接着,就是一道振聋发聩的雷鸣之声,久久的在夜空回荡,经久不息。 十九公公双手举起一个浑身鲜血,脐带垂落着,不断摆动着四肢,啼哭不停的婴儿,神情喜悦到脸都变了形,兴奋道:“生了,秀妃娘娘,生了个男孩。” 太监公公的声音嘶哑着,床上的秀妃娘娘一点反应,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伴随着婴儿的出生,之前天空中的十八条金龙游天的异象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了一个单独寂寞的房间,一个妃子,和一名,叫叫作十九公的太监公公。 外面的天空没有之间那么喧闹吵杂了,只有偶尔的一声声闷雷,不间断的响起。 风停了。 忽然,在雷光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借着雷电的光亮,只见来人一袭紧身的黑衣,头戴斗笠,面庞被黑纱罩盖着,手中还提着一把亮晃晃的直刀。 “来人是谁?”刚刚还在极其兴奋中的十九公忽然紧张了起来,问道。 “我是皇后娘娘手下最强影卫,石惊魂!”黑衣人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前来作甚?”十九公慌张道。 “前来诛杀秀妃之孽障!竟然引得十八金龙游天之异象,将来必是贼子!必杀之!” 黑衣人忽然加重了说话的声音,但语调依旧冰冷、没有感情。 “想杀小皇子,先问问我吧!”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在黑衣人的对面不远处,忽然又冒出一个人来。 只见后来出现的这人,身上一袭色彩明快的白衣,五官精致,从容淡定的神态中带着一丝仙风道骨的意韵,此刻,他手中亦是握剑在手,只是剑还未出鞘。 “你又是谁?” 黑衣人冰冷的声音中,明显有了一丝恐惧,之前此人出现时,他一丝一毫都未察觉,如若不是白衣人开口说话,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且在他身上,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或是真气的波动。 眼前的白衣人,言谈中透着儒雅,神态自若、随和中又透着一股稳健,身上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 “人皇之友,前来保护小皇子。”白衣中年人淡淡道。 “找死!” 黑衣人一声暴喝,随即一道刀的亮光出现在了白衣人的头顶。 快,太快了,已经超越了肉眼的极限,没有强大的力量波动,也不曾看到黑衣人的身体变化,一道刀芒,眨眼便闪现在了白衣人的头顶。 “弱!太弱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话落,之后就听到扑通两声,黑衣的身体被一分为二,两块尸体整齐的掉落在地上。 白衣人依然一袭白衣胜雪,不见他拔剑便已见他收了剑。刀块,剑更快,衣不沾血,剑过无痕。 迅速解决了黑衣人之后,白衣中年人快步走进房间,来到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孩面前,一瞬间挥剑,斩断了脐带,然后用床单将婴孩裹起。 “皇宫已经不安全了,我带小皇子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中年人额前发丝垂落,眼神中有着一丝微微的无奈,但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说道。 “有劳清岚大仙!” 十九公双手奉上婴儿后,拱手弯腰、作揖道。 没有听见白衣人回他话,待公公抬起头来,眼前的清岚大仙和小皇子已经消失不见。 “娘娘,秀妃娘娘……” 十九公公连忙跑去床边呼喊…… …… 第二十六章 可怕的九幽意念 话说清岚大仙救下人皇幼子,他便带着他星夜赶路,走了很久、很久,不知穿梭了多远的距离、跨越了多少个国家。一路风驰电掣,一刻不停息。 下半夜的时候,清岚大仙带着人皇幼子来到了一个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大宗派上空。 一个闪身,便进到了该宗派正中央位置上的中央大殿中。 一入大殿,一位侍女立马迎了上来,道:“参加宗主!” “免礼!” “是!” 简单的对了两句话,一番客套之后,侍女走到清岚大仙跟前,很是熟络、调皮道:“宗主这是从哪里拐来了一个刚出生的娃呀?” “莫要胡言乱语!”清岚大仙瞥了一眼,对这一侍女严肃批评道:“这是人皇的幼子,出生时天显异象,果然遭到了皇后的暗算。” 这一侍女是清岚大仙的贴身丫鬟,名叫李依然,名字还是他这个做宗主的给起的,平时这丫鬟与他们的宗主关系就很是亲密,再加上清岚大仙为人随和,她在其面前也就有些随意和放纵了。 见到宗主此番回来,神情和谈话是如此的严肃,李依然立马就收了自己胡闹的性子,认真道:“宗主,要不我们收留他吧!” 清岚大仙眼神肃穆的看了看李依然,遗憾的说道:“我们也收留不了他,我们的宗门这么大,太显眼了,不安全。” “怎么会不安全,整个天武界,除了人皇,谁打的过我们宗主!”李依然道。 “莫要张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武界能与宗主抗衡的大有人在,能打败宗主我的也不乏其人。再说,这次要加害人皇幼子的是皇后和大皇子,他们背后有界主,这也是人皇都无可奈何,不敢出面的原因。”清岚大仙忧心忡忡道。 “界主?那该怎么办?”李依然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重大,神情凝重道。 “依然,宗主求你个事?”清岚大仙观察了一下李依然,然后又有些于心不忍道。 “莫说宗主求我,只要是宗主交代的,一百件,一万件,依然都会去照做,万死也不辞!”李依然果决道。 “那好,宗主求你带着这个小孩往南边去,南边的修士界较为混乱,皇后和界主的势力影响也较弱。找一个地方,越远越偏僻越好,然后寻一个普通的人家,将小皇子寄养,让他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安享人生。”清岚大仙眼睛一睁,道:“可否?” “就这么点小事,包在奴婢身上,宗主请放心!”李依然爽快应道。 说罢,李依然伸手去揽他们宗主怀里的小孩。 清岚大仙忽然抱着小孩躲闪了一下,道:“还有!你要一生守护这个小孩,直到他自然老去,适时你才能回宗门。” 当听到宗主后面提出的这个要求,李依然也是楞了一下。修士的寿命自然要比普通人悠久,作为一名造化境的修士,她现在拥有的寿命应该在两百载以上,现在的她才二十几岁,还不到三十岁,可以说是修士界很年轻的人,守护一个凡人一生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一个凡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多则百年,少则也是几十载,作为一名一直在凌云宗生活成长大的侍女,忽然要让她离开宗门几十年,这也是一下子让人难以接受的。 见到李依然犹豫了,清岚大仙也是心中有些不舍,毕竟这个丫头是他一手带大,她这二十几年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连宗门都很少出去。 “待到小皇子成长、归去后,你回宗门,宗主我定会好好嘉奖、赏赐于你,给你更高层的修炼功法和更好的修炼资源,助你在修行上更上一层楼。”清岚宗主想了想后,关切道。 “我不需要什么赏赐,虽然能在宗门伺候宗主是依然最开心的事,但宗主所托之事,比依然的开心更重要,只要是宗主交代的,依然我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只要宗主心里有依然,依然便是快乐的。”李依然犹豫片刻后,神态坚定道。 听了李依然这么一番话,清岚大仙亦是神情动容了,脸上露出了心疼之颜色,但最后还是果断道:“如此甚好,就当是对你的一场历练吧!此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宗主莫要担心,依然我去去就回,不就是几十年,待依然回来,宗主莫要老了。”李依然接过清岚宗主递过来的小皇子,依旧谈笑道。 虽然李依然的话语轻松,但清岚亦是明白,此事对于她也是很重大的。 “几十年,还老不了宗主。”清岚大仙心中亦是不舍,但却只能轻松回道:“宗主先赐你一枚仙家的驻颜丹,可保你一生容颜不老。” 说罢,清岚从怀中掏出一枚早已在路上就准备好的丹药,递于李依然。 李依然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接过丹药,一口就吞了下去,欢快道:“从此,我永远就是宗主的小依然了!” 说罢,李依然果断的抱着小皇子离去。 “依然——”清岚好似挽留又好似嘱托的,朝着李依然离去的背影伸手叫了一声。 李依然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着李依然离去的背影,清岚大仙心中也是有着万般的不舍,但想到小皇子有了去处,与归宿,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 “但愿小皇子能平平安安,度过普普通通的平凡一生吧!依然,宗主等你回来。”在李依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清岚大仙轻声自言自语道。 这是人皇的期盼,这也是作为人皇的好友,他清岚大仙唯一能替朋友做到的事了。 这些,都是后话。 …… 在吕方承受了各种九幽意念的侵袭之后,浸泡到造化泉中,很快,几乎是转眼间就昏迷了过去。 九幽造化灵泉的药力霸道,同时与造化灵泉相伴而生的九幽意念也是非常的强大,目前的吕方,几乎是一接触就失去了自己的知觉,毫无抵抗力。 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脑海总是闪现林林总总的画面,有些是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的,有些是他根本就没有记忆的一些事情。 入到了造化泉中,一幕幕,就像昨日重现一般,一一在脑海再次闪现,既像是从新站在了局外人的立场上,再次去观看、感受,同时又仿佛是再次重新经历过往所发生过的一切。 每到情深之处,昏睡中的吕方都是泪流满面,嚎啕大哭,情绪难以自已。 造化灵泉中的九幽意念,除了让人感受地狱中的各种负面情绪,还会勾勒再现一个人过往的一切。 这一切,既包括自己有生以来,记忆中的一切,还会重现出很多不在记忆中的场景。 只要是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打他还在娘肚子里,从他生命刚刚孕育、开始的那一刻起,所有他所经遇和与之有关的经历画面,都会被造化灵泉中的九幽意念再现。 这,就是九幽意念的可怕,与神奇之处。 第二十七章 手臂上的然字 在十九公公拼命呼喊着秀妃娘娘的时候,吕方忽然感到头部脑海里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脑海里的画面中断了。 在一阵头痛欲裂中,吕方清醒了过来,发现这次自己依然是狼狈的趴在草地上。 看来又是红姐将自己的“尸体”从造化泉中捞出来的。 自己还是太弱,遇到这造化泉,无论是泉水的药力,还是泉中相伴而生的九幽意念,统统都让自己无法抵抗。 幸好,有了上次经历后的先见之明,这次入泉,身上保留了一条裤子,不然这次被打捞上来,又会是一丝不挂,那就真的跟一具死尸无异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周岁十六,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两年,吕方的身体也进入了成年化的生长,个子长高了不少,已经与普通成年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是长期以来,吃食的并不是很好,身体略有些单薄。 除了身高的变化,在局部,属于男性特有或是隐私的部位,已经有黑亮浓密的毛发生长了出来,这一度还让吕方内心苦恼、自卑了一阵子。 想到童年一去不复返,每个人都有长大的那一天,渐渐的,才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变化。 从昏迷中,脑海里的一阵剧烈疼痛中醒来,吕方双手支撑着身子爬将了起来,坐在草地上。 脑袋还有些晕眩,吕方使劲甩了甩头,然后按压了几下太阳穴。 第一次伐体的时候,吕方在昏迷中看到了自己的养父母,看到了他们在为人父母之时的快乐与欣喜,也看到了他们的贫苦与艰辛,吕方忍不住哭了。因为那一切,在他的记忆中是有所保留的,当再次看到那些已经逝去的画面,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不单是触景生情,更是对自己的养父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体会,于是情绪崩溃,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次入造化泉,吕方看到了奇异的画面,一座规模巨大、气势宏伟的皇宫,在皇宫一个偏僻位置的房间里,一个满头大汗,不断呻吟叫喊着的清瘦女子…… 当吕方看到那清瘦女子的面庞时,哪怕是在昏迷中、是在梦里,画面都是那么的清晰与真实。每当心神凝视那女子的面容时,吕方都有一种,仿佛血溶于水的真切情感,女子的疼痛与呼喊,让吕方感同身受,好像无形中有一根纽带,将他与她紧紧相连。 当看到那个浑身带血的婴儿,昏迷中的吕方,忽然心“噗通”,猛的跳了一下,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出生的模样,好像那个婴儿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婴儿。 “她是谁?”清醒过来,坐在草地上的吕方,努力回忆着昏迷中看到的场景与画面,想到那个清瘦的女子,心中的感情莫名的起伏、波动,心里不禁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那个婴儿又是谁?我又是谁?”吕方满脑子的疑问,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只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收养的,在自己的记忆里,自打能记事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与自己的养父母和乡邻有关,关于自己的真实出生,吕方一无所知。他很好奇在梦中看到的那一切,他不敢断定那个婴儿就是他,或者躺在床榻上的那个清瘦女子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确定,此二人,与自己定是有着莫大的渊源。 人生,不能活的不明不白。这个念想从吕方的脑海闪过。 吕方偏过头去,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臂上刻着的那个字,是一个“然”字。 吕方还给道长看过这个字,道长说这个字是用仙家手段刻上去的,不易脱落。但是,就单凭那么一个字,道长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 养父母跟他说过,当他们收养他之时,他还刚出生没多久,被一张带血的床单包裹着,被人放在了他们的家门口。养父在给他洗澡时,发现他左手手臂上有伤,好像是利器刻出来的某个字。 之后,伤口愈合,养父母确定吕方左手臂上刻的是一个字,奈何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识字,于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养父母便请教了乡村的教书先生,确定了他手臂上刻的是一个“然”字。 就但凭这么一个字,吕方的养父母断然是找不到他真实出生的线索,只能推测,这个“然”字,可能是一个人的人名,他或者是她,在吕方的身上做了印记,吕方的真实出身,可能与这个叫做“然”的人,有着莫大的干系。 这是自己仅有,且唯一的出生线索。 以往,在养父母还有乡邻的关爱下,吕方并没有感到别人有什么异样的眼神或是看法,虽然养父母去世后,吕方对自己的出生有了一些了解,但他决然没有想过去探寻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了养父母和乡邻,吕方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足以。 现在,吕方步入了武道一途,与之前的科举之路截然不同。他还没想过,以后该如何再去面对他已经过世的养父母,还有抚养他的乡邻们。 前路尽毁,让往事不可追。新生之路,虽有迷惘,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养父母和乡邻的恩情,吕方是决然不会忘记的,他必定是还要再回去看望,但新的人生道路,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前是求偏安一隅,平凡一生,只要对抚养自己的人有所报恩就行;现在,武道一途,穷天人之际,注定超越平凡人生。 家乡是还要再回去的,自己的真实出生也是要去探寻的。 修炼,唯有十倍,百倍的努力修炼,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打开通往世界的道路,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夙愿,才有机会找到自己真实的出处。 想到这里,吕方再次,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刻字,然后穿上衣服,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宏愿。 穿好衣服,身体里仿佛又传来了骨骼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往那单薄的身体,此刻却在飞速的发生着变化,经过造化灵泉的改造,肉体几乎是以看的见的速度在壮大着。 吕方朝四周观望了一下,没有看到红姐的身影。想必自己被红姐从泉水中捞出,她便消失了。 心中一阵庆幸,庆幸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让红姐看到他那狼狈的样子,庆幸红姐没有再次过来数落他。 吕方抬头朝着宝塔上方的天空看了看,有着好奇,也有着期盼与渴望。忽然心念一动,出了宝塔。 第二十八章 武道炼气初期 …… 转眼,吕方入武道修行已经一个月了。 一月的时间,吕方从起初修炼圣山炼气诀入门,已正式踏入了炼气初期阶段,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道炼气修士。 唐明和柳一眉的面壁思过也到了最后一天,明早就能在演武场上再见到他二人。经历了一个月的闭门不出,明日他二人归来,届时,又会上演怎样的场景,是否会继续你来我往,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 在这一个月的修炼时间里,吕方修炼的进展,只有他自己知道。各路弟子见吕方每日都是枯坐,每天都是早早的回了房,是以对他的修行都是不以为然。 期间,吕方不知受了多少的冷嘲热讽。每当他坐在演武场上一动不动时,各路挥汗如雨、修炼武功招式的弟子皆是嘲笑道:“那哪是修炼,就是一傻子吧!” 然后,各路弟子皆是哈哈大笑。 每当晚餐过后,吕方早早的回了房间,各路弟子又是喷道:“傻子回房做春梦去了!” …… 吕方在修炼上取得的进步,道长是看在眼里,知在心里,暗自欣慰。之于各路弟子的嘲笑,既然吕方都能置之不理,道长便也没有去制止。或许,早晚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 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吕方的修炼进步神速外,在道长严厉的整治下,各路弟子的修为也都大有进步。 在刀剑之争时,唐明、柳一眉、李飞燕、狄秋四人皆是半只脚跨入了真武境,准真武境的水准,其他各路弟子稍次之。经过一个月的苦练,李飞燕和狄秋率先步入真正的真武境,唐明与柳一眉在思过中也都有了心境上的突破,现在,在前的四人,皆是全部完全跨入了真武境,其他各路弟子也基本上都到了准真武境的水平。 翌日,清晨。 吕方依然是第一个来到演武场的弟子,毕竟和伙房的兄弟住在一起,早起,便成了他的习惯和优势。 在自己特定的修行区域里,吕方做着修炼前的准备工作。陆陆续续,各路弟子也都到来。 最后,伴随着两道有力的呼喝之声,唐明与柳一眉,一人提刀,一人扛剑,并行着朝演武场弹射而来。 二人姿态如猛虎下山,又如脱缰之野狗。先前在房中孤寂、压抑的心情瞬间又开阔了起来。一切不开心的情绪,都被出门的喜悦一扫而空。 “老子终于回来啦!”奔到演武场上属于自己的修行区域里,唐明举刀高声呼喊,随即环顾四周。 吕方朝着唐明的方向挥手示了示意,称道:“唐师兄!”李飞燕也是对他示以微笑。 “本公子也回来了!”见到唐明气势夺人,柳一眉也不甘示弱的大呼一声。随即,以他为首的其他五路弟子,皆是走到其身旁,客气的称道:“大师兄!” 见到柳一眉跟风自己,唐明瞬间傻了眼,感觉自己是被侵犯了,朝着剑派六人怒目视去。 剑派几人仗着人多,相互对看了一眼,交流过眼神之后,均是以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姿态嬉笑了起来。 对于武者来说,这种发自心灵的轻视,是不可容忍的。 是可忍,熟不可忍? 武道精进后的唐明把眉头一横,三五步,只见一道疾速的身影,冲到了柳一眉几人跟前,目光如炬的与对方几人对峙。 “唐明……”李飞燕呼喊不及,他已跃然于前。 于是,在唐明势单一人时,李飞燕不得不提枪上前,与之站在一排。 唐明这边明显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在双方实力呈碾压的势态下,当强的一方定会仗势欺人,到时定会大打出手,事态将又会一发不可收拾。 在此情急之下,李飞燕自然是站到了唐明这一边,也是希望通过在实力上的增加,形成两方的一直对峙,不至于祸起同门,兵戎相见。 剑派几人见李飞燕也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相互又是交流了一下眼神。 五对二,剑派还是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哪怕唐明这边与李飞燕两人都到了真武境的水平,剑派之人还是不惧。柳一眉对唐明单对单,可以不落下风,其他五人也都到了准真武境的水准,他们不相信自己五人还收拾不了一个真武境的娘们。 当见到李飞燕站到了唐明身边,柳一眉立马就打翻了醋坛子,心中不是个滋味,眼神荫翳,一阵皮笑肉不笑道:“哈哈,患难见真情啊!” “怎么的!你心里不舒服是吧!”哪怕是形势不利,唐明亦是满脸笑容,得意的对柳一眉讥讽道。 此话一出,对方的脸立马就变成了猪肝色。柳一眉眼神中一抹狠厉闪过,一只手静静的握住了剑柄,只怕,稍微一迟缓,就要拔剑而出。 在这即将开战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唐明身边。 “……” 大家都是一阵发懵,包括作壁上观的十众弟子也皆是一惊。 这个在一旁默默独自修炼了一个月的关门弟子,吕方,此刻他又是凭什么敢站到刀剑之间来?难道是心中的正义?或是胸中的勇气?大家不禁胡乱猜想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也实在是太乱来了,这可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不顾。 但是。 刚才在吕方出现的那一刹那,却让大家都惊诧不已。在这些个武者心中,武者是步法矫健,行走如风,霸气外漏。刚才吕方上来的时候,他的步法如行云流水,悄无声息,且气息雄浑内敛。 因此,更是让大家纳闷,看不懂了。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这个道长的关门弟子,起初被大家嘲笑他的修炼方式是傻子,现在,他们不得不谨慎看待了。 在以往的修行中,各路弟子还不怎么留意过吕方的变化,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体态,都与以往大不一样,简直就像是上天将他回炉重新改造了一番。 尽管从吕方身上散发出了,不弱于唐明、柳一眉一般的气息,但剑派这边五对三,心中还是不惧。 “你想怎样?”柳一眉眉头皱了起来,没好气的对吕方道。虽然他还不知吕方深浅,但心中对道长却是比以往敬畏了,这可是道长的关门弟子,之前道长也警告过他们一二,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没什么!我想代唐师兄与柳师兄交手一二。”吕方很是娴静轻松的样子,整个人体现出来的气质也较以往大变了样。以往的吕方有些呆傻迂腐的书生气,此刻言谈之中,虽还有些儒性,但却从容自信,果断了很多。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一日不见怎么的?一月不见你吕方,真是刮目相看!”此时,唐明虽对吕方也是好奇,但却是嬉笑道:“书生,一边去,这是哥的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吕方笑道。 “对!对!你这一日真是如同三秋!”唐明笑道。 “行了!你们休要谈笑。还请吕师弟靠边站一些,此事是我等与刀堂之事,真的与你无关!”见到对面二人谈笑,柳一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之前本就与唐明窝火,之后又有心上人的敌对,现在这个关门弟子所展现出来的修炼成果,皆是让他心绪难平。但是,话语却显得平静有修养,真是有着一颗不错的深沉心机。 “一边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唐明也是对吕方劝道。 但见吕方却是当仁不让:“此事怎么就与我无关!我是清虚观的关门弟子,尔等在观内聚众闹事,此事我必须得管。” 吕方言出,剑派几人脸上均是略显凝重,毕竟这位可是观主的关门弟子。私下里几个眼神交流了一下,只见柳一眉身子一挺,头发一甩,爽快道:“好!既然吕师弟执意要与我切磋一二,做大师兄的却之就不恭了。” “我呸!书生一边去!”唐明一口啐道。 “不服!”柳一眉握剑厉声道。 形势瞬间又紧张了起来,倔强的唐明被李飞燕连忙拉住,口中还不忘回道:“就是不服!” “停!怎么打?”吕方高叫一声,对柳一眉道。 柳一眉观望了一眼吕方,心中立马盘算了一下,道:“既然是师兄弟间的切磋,那我们还是简单一点。吕师弟没有兵器,我也就不倚器欺人,只要师弟简单的接我一掌便可。” “胜负怎分?”吕方道。 “师弟如能安然接下这一掌,此番交手我便认输。”柳一眉道,心中却暗暗使了劲,心想就算打伤了吕方,他在道长面前也是有说辞的,是吕方执意要切磋的。 “请,柳师兄!”吕方淡定道。 至此,对峙着的各路弟子皆是四散而开。“书生小心!”唐明有些不安的提示了一声。 “好的!”吕方点头回了一声。 众人还刚刚散去,只见柳一眉已经运足了全身的真气,右手成掌,左脚朝前猛的一步踏出,身子腾空了半仗之高,顺着身体在空中积蓄的力量,柳一眉还使出了全力,对着吕方的面门,一掌拍下。 吕方的衣服被对方的劲风吹动,发丝微扬。只见他气运丹田,亦是右手成掌,看似轻缓,实则是瞬间,轻轻地侧身一掌对了上去。 “碰——” 两掌接触的瞬间,一声响亮的真气对碰声发出,柳一眉的身体顷刻间抛飞了出去,如纸鸢般着陆,落地后,脚尖在地上滑行了一二十步的距离,又接着踉跄了几步,这才勉强把身形稳住。 此刻,只见吕方依旧是站在原地,身体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一掌,吕方拍飞了柳一眉,吕方胜。 第二十九章 剑派威风扫地 凡俗武道,是从武功招式开始修炼起步的,它的五个阶段,都代表了不同的武功层次。 初武境,意味着武者初步掌握了某种武功或是武学的招式,能将招式完整、较为熟练的演练出来,用于强健身体或是对敌。相比于普通人,这个阶段的武者是会武功的,是武道的最初、最低阶段。 临武境,这个阶段,在武功招式的掌握程度上进一步的熟练了,相比于初武境,这个阶段的武者对招式已经很熟稔,能够一气呵成,或是融会贯通,能够随意的施展出招式来。这个阶段的武者,在身体上也比初武境的更加强悍,普通人与之相比,那就有很大的差距,一个临武境武者,可以对敌几个或是十几个普通的成年人。这个阶段的武者,才能算是真正的武夫。 真武境,顾名思义,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初步掌握了武道的一丝真意,对武学的认知与理解,已经不单单是招式那么简单了。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开始超越功夫的形式,对武学有了更高深的感悟和认知。同时,在凡俗武道,武者到达了这个阶段,体内也诞生了真气,能够凝炼出真气了,施展出来的招式更有力道,更具杀伤力。到了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或是去衡量的了。 圣武境,到了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是内外兼修,外有无形之招式,内有强大的真气,各种招式可化为无形,同时又能发挥出各种招式的最大威力。此阶段,算是武道小成,武学已大成,为武之圣人也。 先天境,这个阶段,是凡俗武道的最高,也是最后的阶段。入了先天境,一切的武功招式都成了扯谈,举手投足都可成为其武功招式。到了这个阶段的武者,已经有了自己的武之道,已是武之天人也。这个阶段,是凡俗武道步入武之道途的切入点,一旦突破了这个阶段,便是逆天的改变,之后就进入了武道造化境。届时,可飞天,入地。 凡俗武道修炼结束后,由先天境入造化境,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的,但凡俗武道是从外而内,其修炼过程在最初阶段是异常艰辛与漫长的。 在武之道途,炼气初期就相当于真武境了;到了炼气中期,相当于圣武境;炼气后期,就相当于先天境武者。这个过程是由内而外,在起初阶段要相对容易和快速。但炼气之后,便是武之道途的化体阶段,在这个阶段,最终要改变的是武者的身体,将炼气阶段炼出来的气,彻底的与身体融合,直至武者最终蜕变,成为造化境武者修士。 化体,被称之为武之道途武者迈入造化境的天堑,其过程亦是艰辛与漫长,要跨越整整一个大境界,才能入造化境。 到了造化境,武道就没有了凡俗武道和武之道途的区别,都是武道修士了。 从凡俗武道步入造化境的武道修士,与武之道途的造化境修士,两者之间的区别不是很大,都是要经历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但两者之间,还是有着一些细微的区别,因为以往的修炼方式不一样,各自还是有各自的优缺势。从凡俗武道修炼而来的造化境修士,在武道技能上要有优势,在争斗之中也要灵活多变一些;武之道途的造化境修士,其对真气的运用更加娴熟,在攻击的时候,发挥的威力更大。 这个细微的差别,也就体现在武道造化境上,突破了造化境,那就因人而异了。 刚刚步入真武境的柳一眉,体内已经炼出了一丝真气,将真气与武功招式相结合,那就威力倍增,之前的临武境与之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他根本就没想到,武功精进,功力大增后的自己,竟然会在一招之间被吕方打败,而且是败的如此狼狈,如此的彻底。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啊。 当柳一眉被吕方一掌拍飞后,大家的眼睛都要掉到地上了,就连呼吸都停住了,这也太过传奇与突然。柳一眉是十九位弟子中,凡俗武道上的佼佼者,这也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太打击人的自信了。 实在是匪夷所思。 步入炼气阶段初期的吕方,已经是一名真正的炼气修士了,虽然真武境武者的身体里也是有了真气,但与以炼气为起步修行的武者相比,在真气的雄浑程度要弱上一截,在攻击中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是要逊色的多。 吕方除了在真气雄浑程度上占有优势,他的身体已经被造化泉强化了一个月,在肉体上,吕方也要比同阶段的武者强上一截。 武者的身体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而提高,这是在没有外物的情况下。作为外物,用以改造和提高肉体强度的造化泉,它的功效也是随着武者的修为提高,而功效增强的。现在的吕方,还才刚刚步入炼气初期,在以后的境界阶段中,造化泉对他身体的增幅还会更大。 “我输了!”稳住身形后的柳一眉,心中很是不甘的说道。 此时,柳一眉身体里的气血在不断的翻涌,好似有一种要吐血了的感觉。他强势运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气血镇压了下去,他出掌的右手已经僵麻,使不上力来,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与颤抖。 感觉嘴角处好像有什么液体在流动,柳一眉用左手一擦,一看,竟然是鲜红色的。 虽然没有大量吐血,但嘴里却流出了一丝鲜血。 此番过招,简单的对了一掌,一掌之下,柳一眉虽然没有被重伤,但也受了个小小的内伤,怕是没有三两日的恢复,体内真气便是动用不得。 这一掌,吕方初试牛刀,效果不俗,但他只用了六层左右的功力。如果全力以赴,只怕柳一眉是既要大吐血,也要手骨骨折了。 再说,柳一眉对吕方出的那一掌,他所用心机之深,所用力道之足,皆是全力。所以,他在被对方力道所伤,和自己功力反噬的时候,他是毫无防御与抵抗力的。 “……” “这……” “这他妈……” “不可能……” “这他妈不可能……” 演武场上传来一阵哗然之声,众人皆是惊愕。以往嘲笑过吕方修炼方式的弟子,更是不敢相信的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或是眼花。 这一掌,就如同一记响亮的巴掌,吕方将曾经嘲笑他的人,狠狠的打了个脸。 “胜了!书生!喔——”唐明兴奋的叫道。 李飞燕看着眼前一切,也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又绘心的笑了笑。 吕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虽然之前他就对自己有信心,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掌,大概只用了六层的力量,竟然就这么轻松的打败了柳一眉,这其中的原由,吕方是清楚的,除了炼气功法,还有造化泉的原因。 在原地楞了楞后,吕方付之一笑,对柳一眉拱了拱手道:“承让!柳师兄。” 被吕方这么一说,柳一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以剑派为首的其他几路弟子见状,立马都走了上去,将柳一眉扶住,探望其伤情,同时,他们对唐明这边,特别是对吕方,有了一丝内心的畏惧。 这场师兄弟间的比试就这么落下帷幕,刀剑之争,在吕方的加入后,以前对比悬殊的形势发生了改变,剑派的锐气被吕方重重的挫败了,他们以前的威风也扫地了。 第三十章 初练镇狱神功 进入到镇狱宝塔空间的第一层,吕方对眼前的景物已经再为熟悉不过了。 盘坐下身子,作为塔之主人,他朝着空间的天幕一挥手,镇狱功法的第一层心法口诀显现了出来。 已经修行有一月之期了,在塔中亦如此。这一个月来,吕方主要是修炼道长传授的圣山炼气诀,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已经步入了炼气初期,已是炼气小成。 同时,经过造化泉一个月的浸泡,吕方的身体也比以往强悍了数倍。 望着天幕上的镇狱功法,吕方心中蠢蠢欲动,眼中冒出了闪闪的精光,有着一股强烈的渴望,让人难以自拔。 红姐在一个月前说过,他的身体太弱,又没有根基和底子,还修炼不了镇狱功法,至少要到炼气初期才可勉强一试。 现在,他已然是炼气初期了,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习武多年的柳师兄都被他轻松拍出的一掌打败了,也正是因为心中的自信壮大,他才更是对镇狱功法跃跃欲试。 考虑再三,吕方决定不再畏首畏尾,该是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没有强烈的野心与渴望,又怎能在修炼这条道路上不断的开创与走远。以前总是被动的被修炼,现在,他要主动去修炼。 经过了一个月的观看和感悟,吕方照着天幕上镇狱功法第一层的镇狱神功口诀,默默的运转起了身体里的真气,并谨慎控制着体内气流的流向。 “这……” 吕方不禁心中讶然,这效果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欣喜之下,他加速了功法的催动,随着镇狱功法的不断运转,吕方的呼吸明显加快,体内的真气几乎是在成倍的爆炸式增长。 如果说先前修炼圣山诀,体内的真气像是一条暗流的小溪,那么,此刻催动镇狱功法,体内的真气如同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这真气,这力量,实在是太狂暴了,如果不是自己亲身感受,单凭吕方人类的大脑,他还无法想象。 体内的真气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身体力量也比之前强悍了十倍不止。数量庞大的真气在体内游走,似乎是有着液化的迹象。 身体里的血液,如同野兽般咆哮着。 “此功甚是奇妙!这时我要是给柳师兄来一掌,哪怕就是轻轻的一下,他也定会当场毙命!”吕方心想,嘴角还露出了一丝邪笑。 此刻的吕方,身上的肌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胀了起来,青筋和血管暴露的很明显,在呼吸上,也显然是有些颤抖了。 可能是目前打下的根基还不够,催动此功还有些勉强。 运转镇狱神功半刻钟后,吕方也感到了身体的不适,头部开始眩晕,也有些气力接不上来的感觉,而且眼皮开始剧烈的跳动,仿佛要大祸临头一样。 在这危机时刻,依然不见红姐出现。吕方已经渐渐的学会了临危不惧,并在危难之中思考了。 在即将要心神失守的那片刻,吕方打起精神,强聚了一下自己的意念,然后控制着身体里残存的力量,缓缓的收去镇狱功法。 …… 身体的形状逐渐恢复了正常,脑袋也回归了大半的清醒…… 全身上下,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耷拉着脑袋,到处都是酸痛。 “果然是绝世神功!”吕方想到了道长对宝塔的赞誉,由衷的说道。 此功由一届神界界主所开创,做为神兽化形人类后开创的功法,此功是神界,亦是整个六合位面六界中最高深、最强大的功法,自然是不会浪得虚名的。 普通人类根本无法修炼此功,普通人类的身体也无法承受此功的功力。 如果不是身体经过了造化灵泉的改造,当然吕方的体质也是了得,他也是无法修炼和承受此神功的。 镇狱功法,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强悍,现在还只是冰山一角。 当一个人的力量在瞬间暴增,这个人的心性是很容易迷失的,镇狱功法便是如此。 再说,此功法的开创者本来就是兽族,功法中自然也是有着强烈的野性与狂暴。 如果不是在造化泉中,不断的被九幽意念锤炼了心性,此刻的吕方,怕是早就心智迷失,邪火攻心,走火入魔了。 “难怪红姐要我完全步入炼气阶段才修炼此功,一来是身体,二来是意念。看来她对修炼一道很有经验嘛,以后还是要多请教于她。”坐在草地上,瘫软着身体,吕方想道。 此番初次习练镇狱功法,想不到竟然成功了,看来一个月的苦练真的没有白费,此刻吕方心里,似乎是有着一种收获的喜悦。 “现在还只能勉强催动此功法,往后还要多加练习。” 心里寻思了一下,吕方又朝着天幕上的镇狱神体功法看去。刚刚他勉强催动了镇狱神功功法,那种体内真气暴涨的感觉让他永生难忘。如此,那镇狱神体又会有怎样的效果? 遐想归遐想,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神体功法中有明确说到,人类修炼此功,必须体内生成了气海,要完全进入炼气后期才可勉强为之。 现在的吕方,对镇狱神体也只能去想一想,且不能去想的太多,以免得不到,还乱了道心…… 这里面,有一点,确实是很有疑问的,既然神功对人身体的要求这么高,那为什么不先练神体,把身体炼好了,再练神功,岂不是事半功倍,效果更好? 仿佛白日做梦一般,这里面自然是有其玄机的,日后定会知晓。 刚刚催动镇狱功法,吕方只坚持了半刻钟左右,此刻身体里的力量都耗尽了,身体软绵绵的。平时,他来塔中修炼圣山炼气诀都是要花上一个时辰的,因为塔中的灵气异常的充沛,仿佛用之不尽取之不竭,所以在这第一层的宝塔空间里炼真气,效果特别的好。 在日常修炼的时间安排上,吕方都是有自己的规律的,趁着还有多余的时间,他决定再练习一下圣山炼气诀。 功法催动,圣山诀要比镇狱功法温和很多,周围的灵气不断被吕方吸入体内,渐渐的,身体的力量恢复了起来。 身体再次充盈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兴奋。虽然肌肉和骨头,在之前练习镇狱功法时受了些损伤,且依旧还有很大的酸麻胀痛感,但体内耗损的真元逐渐得到了补充和恢复,肉体上的那些伤,也就只算是小小皮外伤了。 吕方的心情特别愉悦…… 这次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以往修炼圣山炼气诀,体内的真气根本就没有这般强大,虽然也是在塔里,要比在外界修炼时的真气雄浑一些,但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习练了镇狱神功后,好像身体的容量被扩大了,所能承载和运转的真气也比之前强大了一倍。 炼气初期,丹田生真元,真元化真气,真气亦可转真元,真气游走全身,这是炼气初期的标志。 此时,吕方感觉自己的丹田处,真气异常集聚,似乎是有了雾化成液体的迹象。 体内真气雾化成液,生成元气之液,这是炼气中期的表现,吕方感觉自己即将要迈入炼气中期了。 于是,他又加速了功法的催动。 但是,几番下来,这个过程似乎又异常的缓慢,吕方尝试了几次,依然是不能踏入炼气中期。 看来修炼还是要日积月累,就算是有机缘,也不会一蹴而就。 想到这里,吕方又释然了。 第三十一章 凌云宗李依然 “宗主,依然这就带着小皇子离去……给他找一个家,然后守护他一生……” “宗主,你等依然回来……” “我会想你的,宗主……” 一个庞然大宗——凌云宗的后山,一名二十几岁,身着白色长裙,面貌秀丽,性子活泼可爱的姑娘,怀里抱着个血色床单包裹的婴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嘤嘤自语。 顺着后山的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后山的山门。李依然仿佛是在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然后她心情极度悲伤的回头看了一眼,擦去眼角的泪水,抱着婴儿腾空而起,一头朝南方飞去。 此时,凌云宗中央大殿里,一道伟岸的身影亦是黯然。别说凌云宗之大,其宗主之强,就算是天武界人皇,也是保不了这个小孩。 “依然……” 感受着李依然的气息波动远去,清岚大仙轻声叫唤了一声,随之眼中也是有泪水滑落。 李依然,三岁就被清岚大仙收养,刚来到凌云宗时,见到这么庞大的殿屿,与这么多飞上飞下的修士,她怯生生的,小眼睛四处张望,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自从跟在了清岚大仙身后,人们都对她恭敬、礼貌,于是,他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天天要跟着清岚大仙。 起初十年,清岚大仙亦是把她当女儿养,娇惯的很,长大后的李依然知道尊卑后,便是以清岚大仙的贴身丫鬟自处。 李依然少小好动,爱撒娇,她的体质本可以修仙道的。试想一个女子,仙道佳人,气质定是袅袅出尘,媚态万千。但她却偏爱武刀弄枪,执意要修武道,从此就有些刁蛮任性。 此番离去,是李依然第一次离开宗门,要出去那么远,那么就久。如若不是心中至亲、至信之人,清岚大仙也不会将此事托付。 还好这些年下来,李依然亦是有了武道造化中期的修为,莫说寻常人,就是普通的修士,也奈何不了她。 下半夜,李依然带着人皇的幼子,一路朝南飞去。 天空中星子闪耀,不见月光,夜色纯净,但视线不是很好——一片漆黑。这种情形下,修士靠着自己的神识去探查周围,还有分辨方向。 拂晓时分,天将要亮,东方但见一抹鱼肚白。全力飞行,并且是神识外放的情况下,李依然飞行了大半个夜,此时,在没有辅用外物的情况下,渐感疲惫。 忽然,从身下的一座小山中,有两道神识探了过来。 造化中期…… 窥探李依然的两道神识,也都是造化中期的修为,与她相当,就是不知是仙道中人,还是武道中人。 不管是那条道上的,李依然从他们释放的神识中,感受到了不善的意念。 于是,李依然谨慎的收起了自己的神识,提了一口气,加速了飞行。 瞬间,从矮山包里飞出了两道身影,他们紧紧的锁定着李依然,尾随而至。 后面的两人,从他们飞行的身法来看,应该是修仙道修士。早先曾听说过,南方的修士界比较混乱,仙道与武道有些立场不合,经常发生仙武之间的道争之战。 李依然从西北而来,现在正经过的是中域,不想自己会运气这么背,竟然被人暗中盯上了,而且还是两个人。 感受到形势有些不妙的李依然,又是提了一口气,将有所下降了的飞行速度又提了上来…… 仙道修士,在同境界下,力量没有武者强悍,但手段要比武者多花样;同样,仙道修士虽然手段要多些,但在身体的力量和体力上是不如同境界的武者。 之前李依然已经飞行了大半个夜晚,已经耗去了不少的体力,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此刻不管她如何提速,身后那两道刚刚飞出的身影,在蓄势待发之下,硬是如影随行。 怎么甩也甩不掉…… …… 在数次饮下灵液,用以补充体力后,已经又是飞行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昨夜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双方都飞行的很艰难…… 现在,又到了拂晓的时候,天空还依稀下着小雨,李依然已经深感体力不支了。身后的两名仙道修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不见体力衰弱的样子,竟然,硬是追了她一天一夜。 这十二个时辰,李依然既没能甩掉身后之人,身后之人亦未能追上李依然,相互之间,你追我赶,硬是在空中僵持了一天一夜。 李依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道身影,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此刻与她的距离已是接近一些了。从胸口已经打湿了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瓶子来,最后再往嘴里倒了几下,只剩下不到半滴的灵液。 咽下那不到半滴的灵液后,李依然将灵液耗尽的空瓶子狠狠的朝身后丢去,然后,看了看脚下的大地。 见到空中有什么东西飞来,后面的两个仙道修士早早的就戒备了,其中一个修士拿出一把剑来,对着飞来的异物举剑一砍。 “呯!” 随着一声爆响,瓶子碎裂开来,其中一块碎片,擦到了拿剑修士的脸上,顿时就显露出了一道鲜红来。 拿剑修士摸了一下脸,道:“是净物瓶!看来她的灵液用完了,马上就要体力不支了。我们也快要到家了,顺便把她拿下!”随即他亦是从胸口掏出一个白色的瓷质瓶子来,倒出两粒丹药,将其中一枚分于另一名修士。 “看来这娘们有些力道,姿色也不错,竟然将我两补充灵力的丹药都快要耗尽了。追她,我们可是花了不小的本钱!”另外一名仙道修士接过丹药道。 “是啊!武道造化中期,真是不容易,等我追上她,看我不好好的将她蹂躏一番!”拿剑修士眼中闪过一抹淫邪。 “一起!一起!”另一名修士连忙道。 “哈哈——”随即两名仙道修士一起淫笑了起来…… 此刻,持续飞行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身上补充元气的灵液也耗尽了。在李依然的呵护下,怀里的小皇子却是静静的睡着了。 此地已是南域,且荒僻,见脚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子,李依然想了想,掏出匕首来,在小皇子的手臂上刻下了一个“然”字。 小皇子在一阵疼痛下哇哇哭叫了起来,李依然带着哭叫的小皇子朝着小村庄飞去。 在随意的一户房门前,李依然将婴儿放下,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又望了望天空,想到后面尾随着的那两个仙道修士,李依然愤然又是朝着南边飞去。 两名仙道修士,在见到李依然降落到小村庄后,他两在空中滞留了一下,很快又见到李依然飞出,两人没有多想,对视了一眼,道:“追!” 于是,两人又还是朝着李依然追去…… 第三十二章 造化中的前世今生 初次习练了镇狱神功功法,效果还不错。 吕方满心欢喜。 接着又练起了圣山诀,直至一个时辰后…… 还不能立马踏入炼气中期,但吕方感觉体内的真气情况是快要到中期了。 缓缓的收了功,身体里快速运转着的真气慢慢沉静。吕方站将起来,身体的力气是恢复了,只不过是还有些浑身疼痛罢了。 镇狱功法实在是太霸道,太强悍了。吕方现在还只能勉强运转这功法半刻钟,之后还会有不小的后遗症——力量被抽干,伤及元气。 这功法如果在超出了身体承受极限后,还继续运行的话,只怕吕方目前的身体就要报废了。 还是要稳扎稳打,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提高。刚才那种身体达到极限,心神失守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心灵崩毁了,只怕内心会堕入无边的黑暗,再也回不来了。 好可怕……比九幽意念都还要真实,可怕…… 修炼了一个时辰的真气,接下来,吕方便是行到了造化泉边,这条镶嵌在宝塔空间第一层草地上的灵泉,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外冒着白雾。 一个月,吕方还不曾仔细去探勘这条小泉,俯过身去,只见在白雾中有一块大石头,这块大石有成年人一人多高,一人多宽,中间有条缝,泉水是从这条缝中流出,泉水也是通过这块石头往复循环的。 虽然这块石头不是很小,但这造化灵泉产生的白雾实在是太浓密,完全就将这块石头遮掩住了,不凑近去看,凡人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块石头通体呈现的是一种幽绿色,深深的幽绿色,从石缝中流出来的泉水也是这么一种颜色。吕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石头,光是看那石头的颜色,都让人心底发渗,恐惧。 这块石头好像还在往外渗血,在大石底部,泉眼处,有一个小凹槽,里面满满的鲜红色,仿佛鲜血一般。 不愧是九幽地府最深处的灵泉,只怕这块石头也是来自九幽地府最深处,只是被宝塔原先的主人移植到了这里…… 一个月了,起初吕方在造化泉中浸泡,只能坚持半刻钟。而且每次一入泉就神志不清,次次都是红姐将他从泉水中打捞出来的。 之于是怎么打捞的一个过程,吕方在昏迷中,自己根本就不知晓,醒来之后,就狼狈的趴在了草地上。 吕方始终没有忘记那第一次入造化泉的经历,起初还以为就是像沐浴、洗个澡一样简单,于是他脱的光光的。等醒过来之后,他才知自己是多麽的狼狈,趴在草地上,摆成了一个太字,像条赖皮的死狗一样。 红姐也真是的,把我打捞上来,也不给我摆个好看一点的身姿。这不是故意嘲讽、戏弄人吗?吕方心想。 自从修炼圣山炼气诀后,慢慢的体内有了真气的诞生,吕方在泉中坚持的时间也逐渐的在延长。但造化灵泉,毕竟不是普通的神物,现在的吕方,只能每次将时间延长一点点,也算是每天都有点进步吧。 探勘完了这个接触已有一月之久的灵泉,接下来就是要入泉伐体了。 每次临近到造化泉水边,吕方的心情都是凝重的。 就不说那灵泉之水的药效之强,反正每次入泉后就昏迷了,在自己身体到达承受极限的时候,红姐都会将他从泉水中捞出。 但这一个月来,虽然每次都是昏迷的,在九幽意念的侵袭下,在昏睡中,脑海中总是出现一幕幕的场景与画面。其中包括他以前经历的人生,也还有一段关于一个婴儿出生、以及之后的画面。 如果说那些都只是梦境——并非是真实发生或是存在的,那为何有一半多的画面是真实的,是自己依然清晰记得的过往。 还有那另一半的画面,如果不是真实的,那又为何反复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秀妃娘娘,还有李依然…… 这两个出现在他梦境中的女人,他们的容貌和名字已经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 在吕方的感受中,他两是那么的真实,与亲切。 我是谁?我会不会就是那个婴儿。 可能我就是李姑姑放在门口的那个孤儿吧。 秀妃娘娘?李依然?吕方站在泉边喃喃自语,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刻着的那个——然,字。 一连串在梦境中的画面,真实与非真实记忆的,都通过这“然”字连接、集中到了一起。 吕方不敢去多想,再想下去,只怕还没入造化泉,自己就先乱了本心。 这次来入泉,吕方是带着充分的信心的,因为突破到炼气初期后,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得到了空前的壮大。 虽然还不能完全承受灵泉的药力,与九幽意念的侵袭,但吕方已有信心——在自己到达极限的时候还能保持一丝清醒。 这次,他不想再被红姐捞尸了,他想自己爬起来,想完全去靠自己修炼,除了请教一些高深的问题,吕方不想再在一些琐碎的事上去打扰红姐。 因为红姐的脾气实在是太不好了,一不小心犯错,就会被她毫无情面的痛骂,非常的把人不当人看。 其实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作为神兽,红姐本来就不是人,红姐是高傲,暴躁的,她没对吕方动手,还次次去给他捞尸,这已经很关照他了。 这一个月来,就是刚入塔的几次见到红姐,之后在吕方修炼有了些眉目后,他就没有再碰到红姐的面。 每次进来没有见到她,醒来也不见她的身影。 …… 褪去衣裳,身上留了一条裤子,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后,吕方步入了灵泉中。 入泉之后,首先感到的就是灵泉表面雾气中的那一丝冰寒。 尽管这次,灵泉的雾气依然将吕方的上半身结成了冰霜,但自从有了真气护体以后,吕方仿佛阳气大盛,渐渐的对这丝寒意有了抵抗。 这一次,在他催动真气之下,尽然完全能抵御这冰冷的寒意了。 真的就如红姐所说,这造化灵泉表层的冰寒,只不过就是一丝寒意罢了。虽然普通人难以承受,但只要有了一些修炼底子后,抵抗这种程度的寒冷就完全不在化下了。 冰寒之后,便是各种痛苦绝伦的九幽意念,先是恐惧……再是绝望……然后又是各种念想,自己的大脑,完全就被这些想法所左右……感觉自己是十恶不赦之人,罪孽滔天;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可悲之人,各种抱怨与悲观;又感觉自己仿佛是地狱的恶鬼,极端的狰狞、可怖…… 吕方谨守着自己的初心,保持着一种淡泊,宁静的心态。不敢去想自己失意,痛苦,悲伤,或是太过于开心的事,只怕自己一乱想,就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又是精神崩溃,昏迷了过去。 这一个月来,每次在草地上醒来,头都是剧烈的疼痛,吕方不想再受这精神上的打击和摧残之苦了。“我要去面对,平静的去面对这些情绪,就像面对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一样……” 生命中的精彩,明媚,是快乐的;虽然偶尔会有乌云和雷电……但这一切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有它们本身存在的意义,和美丽…… “啵” 忽然,吕方感觉脑海中传来这么一声响,仿佛脑海中有一朵鲜花绽放,异常的艳丽…… 只见吕方两眼放光,眼前的视线变得异常的清晰,仿佛就连小草生长的动静都能观察到。 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美妙—— 吕方缓缓的闭上眼,慢慢的蹲下身去,将整个身体浸泡到灵泉泉水中,默默的运转起了圣山炼气诀。 泉水与身体接触的刹那,灵泉之水化为了无数细小的颗粒,钻入到吕方的身体里面,滋润并融进他的身体。身体里,无论是骨骼、肌肉、还是每一个器官,或是每一滴血液都迅速活跃,再次生长、进化…… 泉水的雾气中有九幽意念,泉水本身好像也是有着一种魔力…… 仿佛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一般。 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边发现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些场景与画面…… 秀妃娘娘? 李依然? 人皇幼子? 秀妃娘娘生下婴孩后,眼角被泪水打湿,清秀的面庞再也没有了气息…… …… 有两个修士在追她……李依然放下人皇幼子后,好像还有两个修士在追他……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 唯有, 唯有那个婴儿,渐渐的被人抚养,长大…… 第三十三章 塔中定魂草 “秀妃娘娘……” “姑姑——李姑姑……” …… 泉水中的吕方,这次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看得异常清楚,不禁泪水打湿了眼眶,嚎啕哭泣了起来,且心中的情绪如波涛般起伏,大声呼喊着秀妃娘娘和李姑姑。 生娘者如天之高伟,施爱者如地之博大。吕方面对两位至亲至信之人,难免情绪失控。 忽然。可能是吕方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在宝塔空间里一下凝实,闪现。 红姐出现了,这次,她是以她的人类之躯出现。一袭飘逸艳丽的碎花短裙,异常的妖冶美丽。 看了一眼水中的吕方,红姐立马皱起了眉头来。 “都两刻钟了,进步确实很大!”岸上的红姐嘀咕道:“不过该起来了,现在你还泡不了太久!” 随即红姐一手一挥,只见灵泉中吕方的身子飘了起来,瞬间被抛飞到了草地上。 狠狠的砸在地上,又被红姐捞了个狗吃屎。 感觉到身体的一阵撞击,摆脱了灵泉中的九幽意念,吕方立马就醒了过来,眼中泪水流的稀里哗啦。 “秀妃娘娘……李姑姑……”清醒过来的吕方仍然放声大喊着。 红姐怒目一睁,大声道:“什么秀妃娘娘!李姑姑!” 听到红姐的声音,吕方立马爬了起来,哭成了一个大花脸,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放声道:“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这次吕方在灵泉中浸泡的时间,已经延长到两刻钟了,是他刚开始触碰到灵泉的四倍时间,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同时,一从水中出来,他就能立马醒过来,而且还能保持如此神清的状态,这让红姐大感意外。 见到吕方的变化,红姐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看着吕方那失态的样子,红姐似有些捉弄的笑道:“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刚才在泉水中,我看到脑海里出现的那些画面!”吕方有些脸色不好看的固执道。 红姐眼睛眨了眨,雪白的面容没有一丝杂质,异常的美丽。 “是真的!”红姐道:“这造化灵泉中的九幽意念,虽是来自地府的最深处,但却是由人间的意念所构成,它能显化你出生前和出生后,甚至是生前死后的一切经历!” “当真?”吕方情绪激动的叫道。 “当真!”红姐回道,感情冷漠,好似没有一丝波澜。 “秀妃娘娘……李姑姑……”吕方又似发疯般的大喊了起来。 见到吕方情绪失控,并还发起了疯来,红姐的脸立马冷峻了,严肃且没有好气道:“什么秀妃娘娘?!李姑姑?!你发什么疯!” “我可能是秀妃娘娘的孩子!她生下我后奄奄一息;李姑姑带着我,把我放到了我养父母的屋门口,后面有两个修士在追她!他们现在都有危险!”吕方情绪失控,慌张道。 “那又怎么!”红姐不屑的看了一眼吕方,冷冰冰的说道。 “他们有危险,我要出去,我要马上去救他们!”吕方流着泪,激动道。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红姐忽然就伸出一只手,朝着吕方隔空一按,顿时,吕方的周身出现了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 吕方想出塔,但任凭他怎么驱使自己的意念,就是出不去,而且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了,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动弹不得。 “红姐!你干什么!”吕方第一次对着红姐大吼叫道。 听到吕方吼她。对!吕方朝着她大吼了!红姐的脸立马就变了颜色,双目中投射出来的目光似乎可以杀死人。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吕方感觉自己的一边脸被人抽得胀痛。红姐朝着吕方再是隔空一甩手去,“啪!”又是响亮的一把掌,吕方感觉自己的两边脸蛋都生疼了起来。 “你……!”吕方情绪激动,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红姐亦是生气,脸色很不好看。只见她又是轻轻一招手,宝塔空间第一层的草地上,一颗小草的一片叶子从草茎上脱落,飞了起来,飘到吕方嘴里。 感觉口中一阵甘甜与芬芳,放佛有一道温和的气息,从口中,顺着喉咙钻入了身体。顿时,暴躁的心情瞬间舒坦,好似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仿佛身体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吕方甩了甩头,感觉脑袋里面有着些许疼痛。同时,感觉两边面庞火辣辣的好生疼着,就像是被火烧着一样。 “秀妃娘娘……李姑姑……”吕方冷静了下来,轻轻的念叨。 红姐一看,撤去了束缚着吕方的那只手。顿时,吕方的身体动弹了,他瘫坐到草地上。 “你红姐我在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个秀妃娘娘和李姑姑来!真是不把你红姐放眼里,这就当小小的惩戒,如若下次胆敢再犯,你看我不吃了你!”红姐心情很是不爽的说道。 “他们有危险!需要帮助,我想去救他们!”吕方瘫坐在草地上,有气无力道。 “呵!”红姐发出一声不痛不痒的呵笑声道:“救他们?你拿什么去救他们?你去哪里救?” 被红姐这么一说,吕方也立马意识到了,这里面确实是有一个问题的。如果自己就是脑海画面中的那个婴儿,就是秀妃娘娘生下的那个孩子。 现在,自己都这么大了,去哪里找他们,救他们?自己又拿什么去施救?难道就凭我这炼气初期的修为?恐怕那些人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我! 吕方不禁心里想道,感慨万千。 “造化灵泉中的九幽意念,能显现你出生前后之事。照你这么说,那时你都还是一个婴儿,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多大了?都过去多久了?”红姐有些不耐道。 “那我该怎么办?”吕方沮丧无奈。 “好好修炼!但愿有一天,你能找到他们。”红姐郑重的说道:“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真正帮到他们,为他们做点事,才不辜负他们对你的爱。” “嗯!”吕方半晌无语,最后梗咽道,且脸上有着两行泪:“愿吉人自有天相!” 好不容易,红姐终于将失去控制的吕方制服、安抚了下来。 想不到,平时人畜无害,傻里傻气的吕方,一旦发起疯来竟然是这么的倔强与疯狂。 刚才他简直就是要不顾一切了,情急之下,他连红姐也敢吼敢骂了。红姐对他,也只不过算是小惩大诫。如果真由着红姐的性子来,只怕她一怒之下,哪怕就只是一言不合,就将对方五马分尸了。 如果不是念在吕方是镇狱宝塔的新主人;如果不是念在六界危难,亟需镇狱功法的新传承人去拯救;如果不是念在这些日与他的小小情谊,红姐早就一把掌将吕方拍成灰烬了。 神兽,而且是麒麟神兽,她的威严,岂是那么容易让人冒犯。殊不知,就连圣山的那个老头子,对小红也是有着几分迁就的。 生气归生气,红姐这次在吕方身上也有了新的发现。 从人品上来说,她发现吕方没有以前那么傻,那么迂腐了。这可是好事。而且性子比以往直接了很多,发起疯来,还有几分韧性。这才是武者应该拥有的性情。可喜可贺。 前段时间她见吕方修炼圣山炼气诀有了眉目,也就放任了他,不怎么去管教于他了。短短的一个月,除了性子和人品有了改变,在修炼上,他也给红姐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不单单是吕方迈入了炼气初期,且他竟然还能够勉强催动镇狱神功了。虽说之前红姐对吕方是不怎么抱有希望的,也只是随便说说,但他在炼气初期真的做到了。 这只是之一,也只是其次。 吕方之前对九幽意念已经有了很大的抵抗力,而且在灵泉药力的浸泡下,虽然他坚持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他现在坚持的时间已经是起初的几倍了。 如果不是身事过于曲折,恐怕他也不会这般失控。换句话说,如果是在平常心境下,吕方已经完全可以抵御这九幽意念了,虽说造化泉灵泉作为洗髓伐体的神物,其中的九幽意念不是地府最厉害的意念,但应该也不是现在的吕方能够抵挡的住的。 这比他在对抗灵泉的药力上,取得的进步更大,更意外。 红姐细看之下,发现吕方的脑海有了异样的变化。这也正是他欣喜,意外的主要原因。 …… “红姐,你刚给我吃的草是什么草?”吕方愣愣的问了句,然后看着那满地的小草。 “定魂草!”红姐简单明了的回道…… 第三十四章 意念成九幽 “定魂草?”吕方喃喃道:“名字这么奇怪!” “很奇怪吗?”红姐打趣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小草,它不是此界之物,可是蛮荒界十万大山深山中的灵草。” “蛮荒界?十万大山?”吕方一阵不解。 “这是我们这个位面中的另外一个世界,这些草也是从那里挖过来的。此草有定人心魂之功效,是修士界的奇物。如果没有这些草,只怕你一入塔就被傍边那条灵泉中的九幽意念侵袭了。在修士界,此草可是一株难求。”红姐有些鄙夷的看着吕方。 莫说六合位面中其他世界的界名,就连修士界这个字眼,对于吕方来说,都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六合位面有六界,分别是天武界,玄生界,蛮荒界,海灵界,地狱界,神界。 每一界,都有自己特有的生灵和面貌。其中就拿天武界来说,这是一个以人类为主,由人类主宰和治理的一个世界。 目前吕方所接触的外界也就南轩国和清虚观,这对一个修士来说,他所接触的世界还相当的狭小。不说位于整个面中的其他大世界,就连庞大的天武界,其中便是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度,和各种各样的山川地貌,其中有凡人的世界,也有凡人无法接触和进入的修士领地。 吕方的世界还很小、很小、很小。 他震惊的看了看地上满地的定魂草,这草在外界一株难求,但这里却有这么大片。难怪当初一进塔,第一时间就觉得神清气爽,原来是这些小草的缘故。打量完这一地的定魂草,又望了望造化灵泉,说来这灵泉中的九幽意念也真够霸道,如果没有这些定魂草,恐怕这塔的第一层空间全部要被这意念所充斥了。 镇狱宝塔的第一层,这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小树、小草、灵泉,还有块大石头,总共就这几样。 东西虽然不多,但贵在精。寥寥的几样东西,却来自几个不同的大世界,都是修士界的奇珍异宝。对于刚踏入修士界的修士来说,每一样都弥足珍贵。 正是因为镇狱功法的霸道,所以该功法的创始人也有了先见之明,早早的为他的继承人,将这些修炼初期最珍贵的奇物准备在了一起。 如果没有定魂草,吕方作为普通人类,他一入宝塔,就会被灵泉中的九幽意念侵袭;如果没有造化灵泉,吕方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根本就练不了镇狱功法。就算他日积月累,普通修炼情况下,那也不知要练到何年马月才能催动此功法,这也大大限制了修炼进度,难以在功法上继承和开拓。 看完定魂草和造化灵泉,吕方又打量起了草地上的小树,只见这小树不高,但却枝叶茂盛,长的很整齐,也很有规律,树冠处就像一把撑开的伞。最特别的还是它的叶子,不大也不小,尖尖的形状,和茶叶没有采摘下来的样子很像,看起来青翠欲滴,闪着灵动的光亮。 见吕方的目光盯到了小树上,红姐的脸立马严肃了起来:“你可别打这小树的注意,现在的你还用不上!” 无论是这小树,还是石头缝隙里的鲜红液体,那都是奇物中的奇物。无论是哪一样,对修士的作用都非常巨大。但修行不能完全靠外物,外物只能作为辅助,只有到了适当的时机,奇物才能发挥它应有的功效。不然,一味的依靠外物,修炼就没有了自己的领悟,便也无法明白奇物之珍贵,道途之珍贵。 “没有!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吕方悻悻道。 “好吧!”红姐道:“我们来做一个游戏怎样?” 只见红姐面部表情异常肃穆,眼神中却有一丝古灵精怪的样子。 每当红姐做出这般表情,吕方就知道大事不妙,红姐这又是要搞什么名堂了。 “红姐别拿小弟开心了!脸都好痛的!”吕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神情有些无辜,很认真的说道。 “你是不是又想找打!红姐我什么时候拿你开心了!”小红把脸一横道。 被红姐的话语一怔,怼的他够呛,于是吕方立马回复道:“红姐随意吧!” “这是几个手指?”红姐单手弯下三根,比出两根手指,做出剪刀状,然后萌萌的问道。 吕方一看,哭笑不得,这也太欺负人,太侮辱一人的智商了,这分明就连没上过学的三岁娃娃一看都知道的。 “红姐,来点有难度的好吗?只要不是太难就行!”吕方有些不开心道。 “快说!不然我打死你!”红姐认真道。 “两根!”吕方看都不看道。 “对!”只见红姐狡黠一笑,将手藏到了身后,然后又多伸出一根手指,问道:“现在是几根?” 吕方一看,立马哭丧了脸:“红姐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只见红姐一动不动,眼神冷峻:“快说!” 忽然,吕方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仿佛有一朵花在缓缓的张开。闭上眼,不用眼睛去看,亦能清晰的感受到外界。 “三根!”吕方回道。 “现在呢?”红姐又再多伸出一根手指。 “四根!”吕方道。 “太棒了!”红姐有着一丝兴奋的夸赞道。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吕方睁开双眼,自己都无法相信,心中一阵惶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灵异事件?” “灵你个头!”红姐开心道:“你这是开了神识!真没想到,在炼气初期就开了神识,真是让你红姐都大感意外。” “神识?”吕方又是一阵不解:“神识是什么?” “神识,又叫天眼,这本是造化境修士才能拥有的能力,想不到你这这么快就开了神识!”红姐道。 “天眼又是什么?”吕方还是不解。 “……”红姐。 看了看眼前这一头雾水的人,红姐也是无语了:“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吕方也是一阵苦笑:“真不懂!” 红姐扬起手来,准备要拍吕方一把掌,但是,很快又放下了手去:“好吧!我已经习惯了你无知。天眼就是能够看到你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只要在你的神识范围内,一切的事物你都能感知,看得比眼睛看到的还清楚。” 听红姐这么一说,吕方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病,通了灵异。 这修士一途,还真是有太多的奇妙与不解。 “你不是说这是造化境修士才能拥有的能力吗,怎么我这么早就开了天眼?”吕方理了理思绪,问道。 “鬼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红姐道:“神识的诞生,离不开识海。只有开辟出了识海,才能有神识的诞生。但你现在连气海都还没有炼成,竟然早早的就有了神识。真是好运气!” “会不会跟灵泉中的九幽意念有关?”吕方想了想道,之前一直被九幽意念侵袭,总觉得脑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红姐眼睛一亮,道:“看来你也不是很蠢!就是太爱问为什么了。” “为什么?我很蠢吗?”吕方。 “……”红姐:“不是很蠢!” “……”吕方 开了天眼,有了神识之后,吕方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了。他发现在自己的脑袋里面,有一朵花,一朵洁白的九瓣花。 “我脑袋里长出了一朵花,白色的,有九片花瓣。”吕方对红姐道。 “九幽之花,由九幽意念所化,花开九瓣,有九色。”红姐道:“你这朵白色的九幽花,还是最低的等级,日后会随着你的修行和际遇,它会慢慢增添色彩,进化。” “脑袋里长花?”吕方傻傻道。 见到吕方又是这般模样,红姐气不打一处来:“天赋倒是不错,就是人有点毛病!” “我真的有病?”吕方又有些担心起来了。 “你还想不想救你娘亲,还有你姑姑!”红姐脸一横道。 被红姐这么一提,吕方立马将十万个为什么都丢到了一边,神情也是忽然坚定了起来。 他无法忘记秀妃娘娘在生小孩时的艰辛,特别是在小孩出生之后,她脸上的泪痕,好像眼泪都已经流干,奄奄一息,那一刻,她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着婴儿的离去,吕方没能再看到秀妃后续的情况,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李依然,李姑姑。吕方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凸起的那个然字,心里好像有万千的蚂蚁在撕咬。 后面有两个人在追她,他分明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那份焦急与无奈。情急之下,她将吕方放到了他养父母的屋门口。这不是抛弃,也不是食言,是万般无奈下的抉择。 说好了要守护他一生,结果却不见了她的踪迹,唯独自己这十六年来,自己默默的长大。 她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她一定会回来,她既然对她的宗主许下了若言,她必定会用生命去捍卫。 她一定是出事了。 …… “想!”吕方的眼中露出了果决。 “想你就别多想,好好修炼!”红姐。 “好!”吕方 吕方开始穿戴自己的衣裳。 红姐忽然一下身影虚幻,消失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圣山高层交流 又经过了几日的修炼,吕方发觉自己已经步入了炼气中期。 在气海的丹田处,真气已经雾化成了液体,隐隐的,逐渐有了成气海的迹象。一旦成了气海,便是到了炼气后期,届时,便可修炼镇狱功法的镇狱神体第一层。 如此迅速的修炼进展,和身体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让吕方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激动。 自从脑袋里长出一朵花来,吕方发现自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当感受到神识给他带来的好处后,吕方简直高兴的都睡不着。 随着自己对外界感知能力的提升,吕方在身形和步法上也是异常的灵敏了起来。因为脑袋里意念变化的更为快速,所以身体随之的节奏也是跟着快速了起来。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吕方修为提高的基础上,如果没有坚实的修炼基础,普通人的身体亦是无法做到快速移动和反应的。 现在,吕方的修炼,白天依然是修圣山炼气诀,用以巩固自身的修为。到了晚上,每次入塔,他都要练一遍镇狱神功。随着对功法的熟练,还有自身修为的提高,吕方已经从起初坚持催动镇狱功法半刻钟,提升到了两刻钟。 每次修炼镇狱功法后的身体不适,都会在灵泉的浸泡下恢复。所以,他每天,一边是习练镇狱功法,一边是每天用灵泉洗伐身体,在相互的作用与推动下,吕方的修为突飞猛进。 步入炼气初期,可能是吕方从零基础的情况下起步开始的,所以一边是摸索,一边是入门,吕方用了一个月时间才达到初期这个阶段。 一个月,从零基础到炼气初期,可能吕方觉得有些慢,但这已经是相当快的一个速度了。在修士界,武道修士能有这个修炼速度,足以称之为天才了。 当然,吕方自身本是道体灵胎,在灵气的接纳程度上也是相当快速的,在修炼上也是聪敏,自然修炼速度也不会太慢。但他能有如此的速度提升修为,这也与他的际遇有关。如果不是因为镇狱宝塔,如果没有造化灵泉对他身体的改造,如果没有道长传授他适当的功法,胡乱修炼的话,鬼知道他会炼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一块材质上佳的美玉,毁在自我的雕琢上也不好说。 当然,际遇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当今修士界,但凡强大逆天的修士,哪个又不是有着天大的际遇。 这才步入炼气初期几天,在一系列功法的转换修炼下,辅以造化泉,吕方发现自己又到了炼气中期。实在是有些振奋人心,不免暗自高兴。甚至吕方还想,可不可以再快点,直接就越过炼气中期,一下就到达炼气后期。这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吕方却不能这么做。 如果道长一开始就给吕方施以特殊的手段,自然是能够让他一步跨到炼气后期,甚至是跨越整个炼气阶段,都不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样,根本就不符合吕方的人生历程,如果他一出生就在某个仙门或是道统,有了远见和认知,倒是可以这么做,大不了后天再弥补缺陷。 吕方承载着六界的危难,虽说六界危难迫在眉睫,但揠苗助长的培养方式并不适合他吕方。 如果那样,只怕他还没成长起来,就先自我毁灭了。那样培养出来的修士,也无异于温室中培养出来的豆芽,根本就没有实际战斗的能力,更不要说拯救六界了。 让吕方自己入道,一步一个脚印,不说每个阶段就一定要停留多久,但让他经历修炼的每一个阶段,这是对吕方的基本要求,也是他必须要去走的路。这样,才能将他修炼基础夯实,锻造出一颗强大而自然坚实的道心。 道心,才是一切修士的重中之重。 在清虚观的观殿里,有两道强大的神识在交流着。这就是圣山老人,化身为清虚观的空虚道长,和他的师妹黎明圣母,化身为观主夫人。 在表面上,此二人是水火不容的夫妻,但实则内里,此二人却是关系极为密切、要好的师兄妹。 “师兄,吕方那孩子最近修炼的怎么样了?”黎明圣母传音圣山老人。 “你用神识一探便知!”老人神识回道。 “对这么一个晚辈,我才不想用神识,只想问问你这个做师傅的!”黎明圣母。 “进展不错,一个月入门炼气初期,五日后又到了炼气中期。”圣山老人。 “还才炼气中期啊!”黎明圣母。 “已经不慢了,炼气初期都用了一个月。没有必要让他走的太快,经历修炼的每个阶段,让他一步一个脚印,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要不我不直接给他灌顶,让他一日就跨越过炼气阶段,但这样对他并不好。”圣山老人。 “这不,我们来天武界也十六年了,等他也等了十六年。虽说他修炼的也不慢,但我还是有些心急罢了。”黎明圣母。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再等等吧!”圣山老人。 “也只能如此,不知镇狱的神魂还能坚持多久?”黎明圣母。 “一百年,应该没问题。之后就不好说了。”圣山老人。 “你就让这娃在你这破道观修炼一百年?”黎明圣母。 “哪能这样!形势要变了,我也早就给他铺垫好了。就连媳妇都给他找好了,呵呵。”圣山老人。 “对了,你这些年在外面跟个神经病似的,到底也给找来了一个姑娘,还不知她是怎样的出生?”黎明圣母。 “普通农家女子!卖身葬父,孝心可嘉。哈哈。”圣山老人。 “什么!出生这么卑微,你就找来这么普通的一个姑娘,你对的起你自己,对的起我们未来的神界界神起吗?”黎明圣母。 “不普通,这姑娘身有慧根,兰心蕙质,面貌秀丽,已是人间难得的美丽女子”圣山老人。 “只是这出生也太卑微了些吧?”黎明圣母。 “与吕方那小子正好。他虽是天武界人皇的幼子,但一出生就离开了皇宫,也是在乡野中长大的孩子。这经历,正好对等。”圣山老人。 “但吕方这娃注定要今生不平凡简单的!如此匹配,又岂能对等!”黎明圣母。 “天之娇女,哪个不喜,哪个不爱,这样的爱,是形式大于实际,一点都不真实。越是简单与平凡,越是能显露一个人的真情,这也是我对吕方那小子感情上的考验,同时也是他命中的定数,如果日后他敢抛弃糟糠,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嘿嘿。”圣山老人。 “没救了,你个糟老头子!”黎明圣母:“对了,你刚才说形势要变了,什么形势要变了啊?” “吕方还刚入道,凡尘还未了。南轩国的太师正派人监视着他,那人断了吕方的前程,蒙了吕方的心,吕方心中自然有怨,日后定会找那人了结。近日,我观那太师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特别是吕方一掌击败柳一眉后,吕方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他现在恨不得将吕方斩草除根,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见吕方修为日益提高,他已经坐不住了,只怕狗急了要跳墙了。”圣山老人。 “那你可铺垫好?”黎明圣母。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圣山老人。 “什么东风?”黎明圣母。 “等待吕方道心的觉醒!”圣山老人:“那小子现在已经是炼气中期了,他的身体被镇狱塔中的神物改造,已经比普通炼气修士强大了数倍,且他也能勉强催动镇狱那小子开创的镇狱功法了,整个南轩国,修士界除外,举国之力,也只有那个国师杨满天能成为吕方的变数,其他所有的人,皆已不是他的对手。”圣山老人。 “那国师好像就是个仙道造化境的小修士吧?”黎明圣母。 “正是,那日我到南轩国朝堂,他竟然窥探了我,幸好还算识相,不然那日我就了解了他。”圣山老人。 “一个小小造化修士,解决他还不就是一个眨眼,一个神识波动过去,便就可毁去他的识海。”黎明圣母。 “现在的吕方,与他怕是伯仲之间,胜负也不好说,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圣山老人。 “炼气中期对造化境!我没听错吧,老头?”黎明圣母。 “没错。吕方已经开了神识,且他在这个阶段,修为随时还能再做突破,他在镇狱功法上,也已经能够发挥出一二十倍,比之普通功法的真气,可以与之一较高下,就等他斩心明道,道心觉醒的那一刻。”圣山老人。 “说来也没毛病,但你就那么放心?”黎明圣母。 “放心,我对吕方这小子是越看越中意,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我认为他能够做到,就看他做到什么程度了。”圣山老人。 “实在不行,那我可要出手了!”黎明圣母。 “你就这么溺爱于他,日后他怎么能长大,就像雏鹰,该是他自己展翅翱翔的时候了。”圣山老人。 “老母我见机行事!”黎明圣母。 “就依师兄!好不?”圣山老人。 “你个臭老头子!”黎明圣母。 …… 第三十六章 养心殿中龙颜断 南轩国,太师府,一黑衣人来到府宅前摘去蒙在面上的黑布,从府门而入,行色匆匆。 目力测视下,这个黑衣人步法沉稳、矫健,以一种非常豪迈、劲道的身姿前行。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的人,但是不是修士还不好说,不确切。在他左脚上,貌似还沾有黄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黄色的泥巴,可见他是由城外而来,且路过了京城门口的黄泥岗。 在这黑衣人的肩上,还有着一些杂乱的草屑,想必他在经过黄泥岗时是从山上来的,正好附近有一座紫青山,定是从此山而来。 黑衣人径直来到太师府大厅,只见太师手握公文,很是认真和用心的细细翻阅、品读着。 见黑衣人到来,太师立马将公文放置于案几之上,他的这个动作快速而有章,眉头微微皱起,将原本拿在手上的公文,一下就和案几上的其他公文放置到了一起,且又有着区分。 黑衣人才入得大厅,还未及行礼,太师便放下了手中之事物,眼中有着一丝焦急与不安之色闪过,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只见黑衣人弯了弯腰,然后拱手道:“禀太师,大事不妙!” 黑衣人行色匆忙,话语也是说的急迫,但见太师额头忽然有根青筋鼓起,并又跳动了两下。黑衣人见此情景,心中立马也是方寸大乱,有着强烈的不安之感,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左右上下看都不是,于是闭上了眼睛,心中在话语说出后,也是后怕不已,此刻手脚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太师朝着雕工精湛,且做工美丽的窗子外望了望,似乎是有所思考,片刻,又是快速将头扭了过来,随着身子的转动,身上的绫罗锦衣反射出明晃晃的光泽。 “把具体情况说来!”太师忽然眉头深深皱起,沉声道。 黑衣人身子又哆嗦了一下,腰弯的更低了,此时,他肩膀上的一粒草屑,悄无声息的掉落到太师府厅大厅的地板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恕属下愚钝,依我看来,那吕方的修为又提高了很多。” “如何见得?”太师表情凝重,依然是沉声道。 太师询问起来,黑衣人顿了顿,好似早有准备:“这几日我见那小贼的气息更加雄浑,强健,且面色更是有光彩了,这应该是功力大增,修为大涨的缘故。” “就这么几天,修为又涨了?”太师道。 “属下应该不会看错!”黑衣府吏紧张道。 “啪” 太师扬起手来,在案几上大拍而下。瞬间,案几上的公文散落一地,杂乱无章了起来。太师呼吸起伏,身上的绸缎又明亮的晃了几下,显然他是有些怒火中烧。看了一眼案几,不去理会那些掉落在地的公文,他眼神锐利,仿佛两把刀子,又尖又利,逼视着黑衣府吏:“你确定!” 在太师的虎威之下,府吏的头低得更低了,双腿哆嗦,双手打颤,噗通一声,就跪伏了下去,然后声音发抖道:“属下确定!” “之前就听说他打败了十八路弟子中的佼佼者,那人叫什么来着?”太师。 “柳一眉,有五堂弟子尊其为大师兄。”府吏。 “那柳一眉什么修为?”太师。 “真武境!”府吏。 “比你如何?”太师。 “空虚道长的十八路弟子,个个武艺精湛,这柳一眉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虽然境界与属下相当,恐怕实力不在属下之下。”府吏细心分析道:“这也是我等一直不敢贸然闯入的原因,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贼子的修为一步步提高。” “如果让你们全部出动,围剿吕方一人,此刻,你们可有把握。”太师忽然眼睛一转,邪恶的盯视着黑衣人道。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遇到太师的目光后连忙低头回避,然后毫不犹豫道:“此子之前的功力在真武境阶段,现在应该是略有提高。如果单打独斗,属下恐怕不及。如果我们全部出动,谅他双拳难敌四手,属下有信心必将他拿下。” 听黑衣人如是一说,太师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之前,当吕方被清虚观收为弟子后,太师的心就有些不安了,毕竟清虚观是方外势力,就连南轩国主都不敢挑明了搞它,可以说吕方既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也找到了一个上佳的庇护所。 当那日,府吏报告吕方打败柳一眉之时,太师原本就不安着的心焦急了起来。试想一下,吕方能打败真武境的师兄,说明吕方至少已经具备了真武境的实力。太师府中有府吏五十人,其中真武境二十,临武境三十,他手下没有圣武境,也没招徕初武境的府吏。也就是说,太师府中,武力最高的也就只有真武境,既然吕方能击败真武境的武者了,那他来个偷袭,或者是刺杀,这已经能够威胁到太师的生命了。 因此,当太师听说吕方的修为又提高了,心中更是烦乱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太师已经急了,再等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在他心中其实早已酝酿了一个计谋,但他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竟将他堂堂一国太师逼上一条极端之路,而且,这一天,还来的这么快。 “你等去账房支些银钱,这几日好生养精蓄锐,随时听我差遣与调动。”太师忽然起身,露出一丝阴暗至极的面庞。 “属下告退!”府吏。 斥退了府吏,太师又立马加了一件衣裳,朝府宅大门口跑去。 “老爷!”太师府宅看门人弯腰迎道。 “备马!”来到府宅大门口,太师一声大喝。 “是!”看门人:“要不要叫上刘公子?” “不用!”太师。 很快,一辆双匹健壮雄马拉乘的豪华马车,随着车夫轻轻的驾驭,缓缓的停在了太师府宅门口。 太师二话不说,也顾不上什么形相,一脚就登爬上了马车,并对车夫吩咐道:“即刻去皇宫!” “驾!”随着车夫的驱赶,两匹高头大马立刻就奔跑了起来,一路朝皇宫赶去。 上次因吕方夜间面圣,只因是夜间,所以皇城的街道上人很少,只有一辆豪华马车独自奔行。这次,因为是白天,出来活动的各类人很多,马车的速度很快,惹的路边的行人纷纷避让。 太师刘雄在皇宫大门前下马,这是皇宫的规矩,除了皇帝,他人无权在皇宫中驾马。 一路快步至太和殿养心宫,今日刘公公不在,不然又要与刘雄这本家好好寒暄一番。 殿门处站有几众护卫,皆是带刀,看上去精神气貌都是绝佳,他们不阻文官,也不需向任何官员行礼。宫门处站着两个待遣的丫鬟,见了太师,她们不敢阻拦,也无权去禀报。 一路径直入了养心殿,只见皇帝依然端坐在香炉前,国主李炎昭正为着他的仙道,与国之大运醉生梦死。 将朝中凡俗事务交付后,这李炎昭基本上就不上朝了,养心殿成了他每天的起居之地。 莫说这养心殿,虽然雄伟不比金銮宝殿,但却也十分富丽堂皇,灯火透彻。 一来到养心殿,在其国主身后,刘雄噗通一声跪地,大叫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刘爱卿何事慌张?”李炎昭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依旧是不紧不慢道来。 “据探子之报,贼子吕方在清虚观修为大进,怕是要威胁到皇上了!”刘雄声势急迫,亦是想用情绪感染李炎昭,他需要他主子的授权和支持。 “修为大进?威胁到我了?他现在什么修为?”李炎昭淡定的甩出连串的问号。 “回皇上,炼气中期!探子已探明。”刘雄。 “炼气中期?!”李炎昭。 刘雄是凡俗世道之人,对修士的境界层次不是很了解,但根据他对探子探明的情况判断,他认为吕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当听到刘雄报上吕方的修为,李炎昭也是一阵惊讶。可能这个修为层次还不是很高,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才一个多月,这么快就练到了炼气中期,实在是有点神奇,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你确定?”李炎昭。 “探子已探明,确定!”刘雄。 李炎昭修仙道已经数年,他现在已是仙道化体境界顶峰,被困在造化境下已经十多年。一入造化,出神入化,造化境,一直是这些年李炎昭梦寐以求之事,修为一直不能提上去,他也想了很多办法,但一直都没有成效,硬是死死的被卡在了化体大成。用国师的话来说,圣上这是灵根欠佳,所以修炼缓慢,突破困难。 “区区炼气中期,还威胁不到本皇!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般,确实也让人惊讶!”李炎昭在话语中透露着对吕方的轻视,一来是实事求是,二来也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威。但他最终还是对吕方的修为提出了中肯的评价,心里也对吕方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防备与惧怕。 李炎昭的心里已经开始容不下吕方了,他被吕方的修炼速度惊讶到了,甚至心里还有一丝嫉妒,想他修炼的又是何等之缓慢与艰辛。 “此子不能留!”在感受到主子心中的敌意与不快之后,刘雄大胆、果断的提出了心中的想法。 虽然李炎昭心里也有了如此打算,但他仍然故作镇定、清高的思量了一下,淡淡道:“只要不直接入清虚观,可以不择手段!” 由此,可见李炎昭之心。 思索了一下主子的话语,刘雄瞬间欣喜,眼中邪恶闪过,随后露出了阴暗的笑: “谢皇上!微臣告退!” …… 有了主子的授权,刘雄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对待吕方这件事上,他也更加大胆,放肆了。 吕方之事,可以说是刘雄,和他的侄子刘泰来惹出来的。李炎昭一直以来也就是做着权衡和抉择,如果没有将吕方逼上紫青山,也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一档子事,也不会让龙颜有些不悦了。 在李炎昭心里,已经对刘雄这个太师有了不满,同时,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吕方,并对他做出决断。 第三十七章 一人战五十人 演武场上,各路弟子都在修炼,包括吕方。 这两日,吕方巩固了自己炼气中期的修为,丹田之中,已经形成了真元液化之势,且液化的真元正在不断积聚,大有成气海之迹象。 现在的吕方,脑中有九幽意念所化之花,神识已开,体内真气雄浑,肉体强悍,在不催动镇狱功法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轻松碾压圣武境,并且倚仗神识之威,打先天境武者也是不在话下。毕竟先天境武者只是有了自己的武之道念,还没有脱离武者的范畴。 吕方现在已经算是一名武道修士了,且是很奇葩和逆天的修士。如果催动镇狱神功,真气暴涨一二十倍,又有神识相辅,吕方不敢去想象自己的战力如何…… “吕方——” 正在演武场修炼的吕方不用眼睛去看,用神识朝着声音的来处一扫,发现伙房胖哥颤颤巍巍的走来,手中似乎是拿着一封信件。 胖哥走到吕方跟前,递过一封书信道:“吕师兄,你家有书信来。” 吕方接过书信,心中一阵纳闷,皱眉问道:“谁送过来的?” “一个差旅打扮的人送来的。”胖哥挺着肥胖的身躯,有些气喘道。 “这人现在何处?”吕方警觉的问道。 “信一送到就走了。”胖哥。 吕方眼神一闪,拆开信来看。信中尽是乡邻的思念与嘱托之言辞,落款是海大叔。 海大叔根本就不识字,这信应该是托他人代写的。乡里唯一一个能写书信的也就私塾先生,但那位私塾先生的字,吕方认得,早年还在他的私塾里接受过启蒙教育。 “这字迹有些陌生,不像是我乡邻的来信。”吕方判断道。 “要是托别人写的也不一定。”在吕方接到书信后,唐明来到了他跟前,一同看着书信。 “就算找人代写,海大叔也不会舍近求远,应该找黄先生才对。”吕方道。 见到吕方一阵疑惑,唐明立马反应过来:“这其中一定有诈!” “海大叔的名字没有错,这与我乡邻符合无疑。”吕方坚定道。 “会不会,你的家人遭了什么不测?”唐明忽然提出这么一个猜想。 顿时,吕方的心有些不安起来。这段时间,他在清虚观修行,同时也是避难,心中想着日后寻南轩国主与太师复仇,没准还真是他们要先下手了也不一定。 “出来进京赶考已两月有余,科考也早已落下了帷幕,我不曾回家,也不曾捎个音讯下落,家里人应当是十分牵挂,我是该回去看看了。”吕方忽然有些感怀道。 “兄弟莫要感情用事,这是别人的圈套也不一定。”唐明劝诫道。 “哪怕是圈套,我也要回去一趟。”吕方道:“近日修行,我总觉心中有些牵挂与不安,如果我不走上这一着,怕是会有心病了。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人心险恶,江湖路远,要不要兄弟陪你走这一程?”唐明很是豪气道。 “不了,这是我的家事与个人恩怨,理当我独自去面对和解决。”吕方亦是坚定道。 “什么时候动身?”唐明想了想。 “即刻与道长道别,即刻动身!”说罢,吕起转身去了观殿。 在观殿中,吕方见了道长,将事由说来。道长也是爽快回道:且去,心有魔障,还需早日了结。 得到应允之后,吕方便拜别了道长,快步走下台阶。路过演武场时,唐明忽然叫住他:“兄弟,虽然我人不能陪你走这一程,请把我的刀带上,以防万一。这也算是兄弟的心陪你在一起,你就不要再拒绝。” 见唐明神态坚决,吕方不好意思再回绝。点了点头,吕方一手接过了唐明递过来的刀。只见刀身已被白布缠绕、紧紧包裹着,还系上了一根绳子。吕方顺势将唐明的刀背在了背上,俨然江湖侠士的模样。 背了刀,二话不说,吕方便起身离去。 “我在观中等你,早去早回!”唐明望着吕方离去的背影叮嘱道。 此时,其他各路弟子也是停下了修行,朝吕方看去。 师姐李飞燕默不作声,目送吕方离去,其他些个弟子,表情不一,剑派弟子也猜想到吕方是遇到事了,心中皆有些开心,他们巴不得吕方一去不回,皆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拜别了道长与告别了唐明,吕方背着刀,一路沿着山路而下。这条路,吕方只在上山时与唐明走过一次,这还是他头一回下山走这条路。他步伐轻盈矫健,虽然是第一次下山,但却轻车熟路的样子。毕竟现在的吕方,是开了神识的修士,徒步与辨别方向,对他来说一点都不费力气。 很快他从山上下来,走到了一片黄泥之地。对于这块地,吕方一点都不陌生,大约在一月半前,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硬生生仗责五十大棒,遍体鳞伤的被丢在这里,趴在当时的黄泥水中。 这块地是京城与紫青山之间的必经之地,有几里之长。脚刚踩到黄泥之上,忽然吕方的神识感应中传来异样的变化,用神识仔细一感应,发现黄泥地中隐藏着一些人。准确说来,应该是伪装潜伏在泥地中的武者,而且有好几十人之多,仿佛是随时要伺机而动。 吕方放出神识,细细感应,发现这些武者修为并不高,大概在真武境的人数有二十,临武境的有三十。 虽然人数并不少,但他们的修为实在是太不高,在吕方迈入了炼气境后,在神识的辅助下,真武境的武者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这等层次的武者,在吕方面前,已经不是数量能够取胜的了。毕竟他现在本身的修为,在不动用镇狱神功的前提下,都已经相当于圣武境一个级别,再加上神识是造化境修士才能具备的特殊手段,光凭着这两点,来多少真武境,在吕方面前都只是一堵纸糊的墙,轻易就能将之击破。除非是来千军万马的真武境,将他累死才有可能,不然就单凭眼前这些数量与修为的潜伏者,只能给吕方拍拍灰尘。 在满怀自信的情况下,吕方轻松的迈着步子,踩踏在黄泥之上,继续朝前行进…… “唰”,“唰”,“唰”…… 伴随着一串声响,在黄泥地中,忽然有掩体翻动,随即五名黑衣人齐刷刷的堵在了吕方面前,手中举着明晃晃的砍刀。面前这五人,皆是真武境修为,此刻几人一拥而上,全都举刀在吕方面前,大有要将他乱刀分尸之势。 这几人的一举一动,一切早就在吕方的神识感知之中,所以他们凶猛的来势并没有使得吕方惊慌,反而是异常的冷静。 几名黑衣人霎时冲到吕跟前,举刀停滞了半刻,几柄砍刀瞬间就是朝着吕方迎面砍去。 一来就上五名真武境武者,吕方心中也是纳闷,不知敌人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只见吕方毫不慌张,随之大喝一声“气杀”,也是迅速果断的一拳迎了上去。 吕方衣衫鼓动,这是被身体散发出来的真气所带动的。很忽然打出的一拳,虽然没有经过任何的蓄势,但在一瞬间的爆发中,却是将体内的真气打了出来。 “碰”,一声巨响,一道真气迎面击打在了对面黑衣人的砍刀和身体上,五名黑衣人瞬间口中喷血,身体抛飞了出去,随后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五名黑衣人及他们手中的砍刀如落雨般纷纷掉落在黄泥地上,皆是翻倒在地,抱着身体翻滚不起,皆受到了严重的身体内部创伤。 见到先前打头阵的五名真武境同伙,瞬间就身体抛飞了出去,余下的四十几名伏击者皆是看得发懵,根本就看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第一波五人攻击被击溃,瞬间所有人想都没想,按照原先策划好的计谋,都第一时间从地上冒了出来,举着砍刀,一窝蜂似的朝着吕方蜂拥而至。 吕方眼神犀利,头脑异常清晰的注视着那一波朝他袭来的黑衣人,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舒展了一口气。 黑衣来势汹涌,且迅疾,但吕方起动后的速度更为快速。只见吕方身后一道道残影闪现,瞬间就冲入了黑衣人人群中。 “嘭”,“嘭”,“嘭”,“嘭”,“嘭”……………………………………………… 在吕方精准且迅速打出的拳头下,一声声,连续不断的真气击打声响起,一名又一名黑衣人身体被打飞…… 可以说吕方的进攻速度已经快到让人看不清了,他一步一杀,一拳解决一个,哪怕黑衣人人数众多,他们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稍许时间,地上便翻滚了一地的黑衣人,哀嚎遍地,皆是被打得喷血倒地,抱着身体翻滚不起。 轻轻松松,整整五十名黑衣人,吕方边打边计着数,片刻就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满地重伤。 望着一片的手下败将,吕方不禁为自己的战斗力感到惊喜。想在两个月前,自己是那么的弱小,那时简直就是任人宰割。 虽然吕方已经大致猜到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但他还是要再次确认一遍。于是走到一个在地上翻滚的黑衣人旁,他将黑衣人提起,逼问道:“是谁派你们过来的?快说!不然再给你一拳,打死你!” “是——是太师——派我们来的!”黑衣人断断续续道。 得到答案后,吕方又一把将那个黑衣人丢回到地上。 “尔等往后莫要再为虎作伥了,如果再让我碰到,我定不留情!”吕方对一地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谢——大人!”……一地的黑衣人皆是陆陆续续、断断续续回道。 吕方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战斗能力和处理方式十分的满意。这五十个武者,还刚够他热一下身,舒展一下身体。 第三十八章 刘雄叔侄殒命 “这个太师刘雄实在是太阴险歹毒了,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吕方念叨。 收拾完黄泥岗中的黑衣伏击者,吕方一路西去,很快就来到了京城外的运河码头,一艘运货的大船正停靠,不少劳力在搬运着货物。 吕方行到客船处,登上了一艘南下的长途客船。很快船儿就离岸,沿着运河南下。 “客官这是去哪?”船上负责收费的人问道。 “蓝田县。”吕方回道。 “路途不远,一两半银子。”收费人道。 “不用找了。”吕方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递于收费人,对方接过银子,连忙道谢。 此刻,吕方自家里出来,到京城赶考所备的盘缠银钱也快要用完了,但身上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是下山之时伙房胖哥所赠,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胖哥也是个悉心之人,吕方想道。 船儿在运河中航行,荡起一层层水波,阳光照射在河面,波光艳潋,两岸边上,正是桃花谢了荷花开,柳树成荫之时。 想着之前春季进京赶考,书生意气,吕方此刻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经过两天两夜的船只航行,途中不少旅客下穿,此时船上旅人已不多。船只已经到达了蓝田县境内。吕方心中急切,真是离家越近越心切。 很快就来到了蓝田县蓝田码头,吕方下了船,在码头不远处的一处客栈,顾了一辆马车,往柳河乡去。 又经过两个时辰的车马颠簸,这才来到柳河乡吕村。下车步行几刻,吕方便回到了家中。 吕方从墙角翻找出钥匙,打开家门,陈旧的房屋内已经布满了蛛丝,且有一层厚厚的灰层。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与眷恋,毕竟在这屋中度过了十六年光景。 吕方来到自家屋后的山上,行到一处两座矮坟前,拔去坟头的荒草,跪拜道:“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回来看望你们了。” …… 拜完父母的坟,吕方来到村中,正遇到大牛叔在自家屋前水井处打水。 “大牛叔!”吕方忽然叫道。 打水之人一眼看来,立刻笑容满面,放下取水的器具,开心道:“方娃娃!你回来了?”随即高叫道:“方娃娃回来了!大伙儿都快出来!” 随着大牛叔的叫喊,村中邻里皆是出门跑来,热情欣喜地道着:“方娃娃回来了!” 吕方激动的与各位邻里拥抱在一起,眼中泪水滑落。 “王婆婆,还有李婶和海大叔哪去了?此番怎么没见他们在家?”吕方与众人招呼完后,忽然问道。 顿时,大家伙的脸色难堪了起来,很是难过的样子,都是低头不语。 “到底怎么了?”吕方从气氛中感觉到情况不妙,于是急切的问道。 “就在前两日,来了一伙差人,说是从京城来的,他们还说你方娃子在京城欺君逆反,要来诛连家人。王婆婆他们与之理论,三人被他们抓走了。”大牛叔有些伤心的缓缓道来。 “被京城来的差人抓走了!”顿时吕方脸色凝重,心中难受,激动无比。 “方娃娃你不要激动,大家都相信你,依然喜爱你。”乡邻纷纷道。 “各位叔伯婶婶,我吕方与当朝皇帝还有太师有了过节,科举之路已经断送。但我入了清虚观,被空虚道人收为了弟子,现在已是一名武道的修士,大家莫要为我的前程担心,且我这就进京将王婆婆他们三人找回来。”吕方镇定下来,与乡邻交代道。 “不可!” “不要去了!” …… 众人纷纷说道,虽然心情都很沉重,但还是为吕方考虑着。 “莫要多说了,大家请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带回来!”说罢,吕方转身快步离去…… 吕方离开吕村,来到镇子的集市上,在一家客栈买了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马,安置好马鞍后,吕方跃马而上。 虽是以前不曾骑过马,但武者修士驾驭一只马匹还是不在话下。 马不停蹄,一路快马加鞭,中途换了一匹马,经过一天一夜多的奔行,终于又赶到了京城城门处。 远远看去,就见城门外的城墙上吊着三个人。吕方走近一看,顿时心如刀绞。 吊在城墙上的三人正是王婆、李婶、海叔,他们身上遍体鳞伤,有着不少鲜血的痕迹,且此刻一动不动。吕方含泪解开身上挂刀的绳子,拔出后背的刀,褪去刀上的缠布,一把黑亮且有些重量的直刀握在了手中。 朝着城墙上一刀挥去,一道刀芒闪出,吊挂王婆、李婶、海叔的绳子瞬间被切断。吕方迅速接住三人的身体,一番探看,发现三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且身体僵硬。 “王婆婆,李婶,海叔……”吕方泣不成声,一边梗咽着轻声叫唤,一边摇动他们的尸体。 “刘雄——!李炎昭!”吕方仰天怒吼! 此时,一群守城的士兵已经将吕方团团围住,矛头等兵器已经对准了吕方。 放下王婆婆三人的尸身,吕方擦去眼泪,此时脸上阴云密布,眼中恨意与杀意汹涌。 朝着四周包围着他的士兵一眼看去,吕方眼中忽然一抹狠厉闪过。一道道刀光闪烁,刀芒与刀气瞬间朝着四周斩去。 刀芒与刀气所至之处,鲜血喷洒,肢体与头颅纷飞。吕方瞬间就将守城门的二三十名士兵毙杀,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心中恨意滔天,吕方骑马穿过城门,朝着太师府一路奔去。 来到太师府门前,吕方一刀便劈烂了门上挂着的匾额,然后飞身一腿,“碰”的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太师府门被他一腿踢开,守门之人当场被撞飞,毙命。 进到太师府院中,只见刘雄一把大椅端坐在屋檐下,刘泰来站在他身傍,此刻有些瑟瑟发抖。 “老夫等你多时,今日就取你性命!”太师刘雄忽然站起,手指吕方道。 “纳命来吧,刘雄!”吕方咬牙切齿。 还不及吕方将话说完,只见刘雄手一挥,又是五人闪到了吕方跟前。 眼前这五人,不是太师府中的府吏。太师府中的府吏已经不是吕方的对手,且都已被他打倒,大多都已离去,回来的都还在养伤,现在跟本就没有恢复战斗能力。 这五人,比之太师府的府吏,那修为不知高了多少去,虽然人数不多,但实力都不俗,四名圣武境武者,一名先天境武者。 这几人是皇帝太和殿门前的侍卫,皇帝李炎昭专程送他们过来对付吕方的,已经在太师府中守候了一两天了。 不需刘雄发号施令,那名先天境武者二话不说,右手成拳,飞身一拳就朝吕方砸了过来。 在拳头之前,一道真气迎面冲来,吕方亦是身体一震,催动真气,用身体轻松顶住并了气流,且将袭来的真气反弹了回去。 那名先天境武者大感情况不妙,刚欲撤身收拳,但为时已晚,吕方的身体化作残影,神识轻松就判断好了攻击路线。 且那名先天境武者感觉自己的心念忽然被什么影响,有点意识模糊,他被吕方的神识镇压住了。 吕方毫不留手,在神识的辅助下,准确无误的迅速欺身上前,一刀就将那名先天境武者的身体劈开成了两半,摔落到地上。 剩下四名圣武境武者一看,大为惊慌,要知刚被一刀劈死的可是一名先天境武者,他死的是那么的快,那么的轻松简单。一切就在眨了两个眼之间,一下就断送了性命。 吕方擦去额头上飞溅而来的鲜血,眼神绯红,杀意凛然的盯视着那四名圣武境武者。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在慌乱中纷纷拔出皇帝专门给他们统一定制的佩刀,朝着吕方一步踏出,身体高高跃起,四把闪亮的弯刀,瞬间一起朝照吕方的头部劈去。 吕方见势,不慌不忙,瞬间也是快速果断的一刀朝着空中挥去…… 一声真气爆破之声响起,同时伴随着金属交击之声,哗啦啦,四块断掉的刀身掉落到地上。 四名圣武境武者手中的佩刀,均被吕方手中的黑亮直刀斩断,且他们的胸口,均是有一道整齐的伤口,鲜血滴落着。他们这伤是被吕方那一刀的刀芒所伤,伤口整齐而统一。 四人皆是知道大势已去,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均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等待着吕方最后的裁决。 “唰”“唰”“唰”“唰”四声刀风之声响起,四名受伤的圣武境皇帝护卫被吕方乱刀分尸,四命呜呼。 此刻的吕方杀红了眼,心中的恨与气还没有消去。 解决了那五名皇帝的贴身护卫,吕方一步步朝着刘雄走去。 此刻的刘雄,震惊得目瞪口呆,身体已经瘫在了椅子上,他手指着吕方,哆嗦道:“贼子,莫要猖狂,王法——王法……” 这个时候,太师刘雄还想着用王法来约束吕方,在震惊与恐惧中,他的精神已经失常,口中已经不知所云。 想想也是,堂堂一国太师,位及人臣之巅,手段早已遮天,抬手便可在国中呼风唤雨,此刻却在一个曾经还是他手中的玩物,一个弱小到卑微的书生面前,害怕到颤抖,这是多大的讽刺,多么的可笑、可悲。 “呯!” 一刀,吕方言语都不想多说,一刀便将刘雄以及他身下的椅子劈成了两半,刘雄到死都不瞑目。一国太师,就此死去,他终于为他的过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吕方,饶命……”刘泰来颤抖着,给吕方磕头讨饶。 看了一眼刘泰来那怂样,吕方对他轻视到不想取他性命,可一想到王婆婆、李婶、海叔三人的尸体模样,吕方眼中杀意果决。 一刀,又是一刀挥去,刘泰来的人头滚落到地上…… 就此,刘泰来也为自己的无知与肤浅付出了代价,生命就此结束。 想那日,他手指着吕方,说“你完蛋了”,也让吕方的生命一度黑暗了下去,差点就成了紫青山山崖下的亡魂。 现在,吕方与刘雄叔侄之间的矛盾,以及债缘,已经彻底了结、结束了。 从此,世间再无刘雄与刘泰来。 第三十九章 狂刀书生 解决完刘雄叔侄,吕方的目光朝着皇宫的方向望去,心中的恨意与怒火还是难以消散,就像胸口有一颗随时要爆裂的火球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吕方,让他心绪难以平静。 在那皇宫,那里还有一人,那就是南轩国主,他与吕方的恩怨也是不小,现在他又背负了三条人命,罪行也是不可饶恕。 吕方望了一眼满地狼藉,且尸横遍地的太师府院,看着那些破烂的肢体与洒落的内脏,以及鲜红的血液慢慢变黑,不免腹中一阵翻滚,几欲呕吐,但还是被他强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开了神识,如果不是经历过九幽意念的反复锤炼,此刻的吕方,无论是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无法面对,与承受眼前这一幕的。 在人生的道路上,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针锋相对,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一人是杀,杀十人、百人、千人,也是杀。既然杀了,就杀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彻彻底底,杀尽所有该杀之人。 吕方已经杀红了眼。 他果断的出了太师府,在已经倒塌的府门前,吕方跃马而上,提刀纵马一路朝皇宫奔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在来到皇宫大门前,吕方依然马不停蹄,甚至是用刀身敲击马背,更是要长驱直入。 守卫皇宫大门的卫兵,见有人要骑马闯皇宫,且是浑身鲜血,手拿凶器。于是纷纷架起了人墙,欲要阻挡。 “挡我者死!”吕方声音冷漠,大喝道。 卫兵们不理会吕方的劝喝,纷纷使出了长矛,将矛头对准了他。 在马儿即将要撞到人墙,撞到长矛矛口之际,吕方微微闭了一下猩红的双目,随即瞬间睁开,一股无边的杀意从眼神中涌现了出来…… 想到王婆、李婶、海叔三人僵硬的尸体,吕方胸口那团火球刹那爆裂,恨与怒完全支配着了他…… “杀!” 一声大喝,吕方挥刀朝着人墙砍去,刀气瞬间就撕裂了人墙,断裂的尸体和兵器,纷纷朝两边洒开,一路举刀挥杀,吕方驾马直入了皇宫大门。 “护驾!” “护驾!” “护驾!” ………… 皇宫在吕方的攻势下乱做一团,一道道护驾之声传开。 这些卫兵的武力值都不高,甚至是很低,普遍只有初武境水平,吕方挥杀他们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容易。 在慌乱中,皇宫里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只见一只大几百人的军队出现在了吕方面前。 禁卫军! 南轩国皇主的禁卫军出现了! 这支军队的装束统一而整齐,要比普通士兵配置的档次高很多,且他们手中的长矛兵器更是明亮和坚硬,煞有介事的在编排整理着队列。 看着这支军队,吕方不禁流露出了轻蔑的笑意。临武境,吕方神识一扫,发现这支军队的普遍修为都只有临武境水准,只有几名领队是真武境。 自从道长传授了“气杀”这门武技后,配合神识一起使用,只要修为不是很高,在他吕方面前的敌人,就休想要以人数来占优。 这“气杀”,与其说是一门武技,还不如说是一门真气运用的功法。它能将武者体内的真气,通过身体或是兵器的攻击外化发泄出来,杀人于无形,百步穿杨。 “挡我者死!” 吕方再次大声厉喝! 禁卫军对此置若罔闻,编排着整齐的队列,举着坚硬的长矛朝着吕方开去。 吕方又是眼睛一闭一睁,眼珠仍然猩红,他用刀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马儿也是如同杀红了眼一般,脚步更快了。 又在人马即将相撞之时,吕方再次举起了刀,朝着面前的军队一阵挥砍了过去。 断裂的尸体和兵器又是纷纷朝两边抛飞,中间一条鲜血与尸身铺就的大道再次敞开…… 吕方通过这条砍杀出来的通道一路奔行,穿过了太和宫,来到了养心殿门口,他飞身下马,径直冲入了养心殿。 殿门处的婢女吓得失魂落魄,尖叫着跑开去,原本在太和宫门处有几名武道修为高深的武者,但被李炎昭调派去了太师府,原本是要伏击吕方,却已统统被吕方斩杀。 步入到养心殿,只见李炎昭端坐在一盏香炉前,神态淡然清高。 “你来了?”李炎昭不紧不慢,淡定的说道。 “对!我来了!”吕方有力的回道。 “那你现在又是谁?”李炎昭拨弄了一下香炉,问道。 “狂刀书生——吕方!”吕方略微思想了一下道。 “好一个吕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时,李炎昭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吕方,且朝着吕方身后跟进来的禁卫军挥了挥手,示意退去。 禁卫军纷纷退去,吕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很高大,且眉宇间透着一股皇气。 “狗皇帝!纳命来吧!”吕方一声大喝,举刀便朝李炎昭砍去。 只见李炎昭丝毫没有慌张,在一个眨眼间,他便从案上拔出一把宝剑来,对着吕方砍来的刀,一剑格挡了过去。 “呯!” 一声金属交击声响起,李炎昭手中的宝剑一分为二,剑的前端部分掉落到了地上,也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宝剑的断口处被砍断的整整齐齐。 李炎昭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吕方手上的刀,不禁惊讶道:“好刀!竟然连朕的宝剑都能轻易斩断!” 李炎昭丢了手中的残剑,又对吕方道:“且容我说两句,可否?” “你还想说什么?”吕方猩红的双目对视着李炎昭。 “害你之人是太师刘雄和他的侄子,这些都与朕无关。”李炎昭道。 “呵!”听到李炎昭的推脱之辞,吕方不禁一声呵笑:“没有你这狗皇帝在其身后怂恿与支持,他刘雄能有这般狗胆吗!” 吕方的话语坚定,且怒火中烧,没有丝毫的退让:“如今又背上了三条人命,你们就拿命来偿还吧!” “且慢!这些都是刘雄所为。且你杀了朕这么多人,已经杀戮无数,债孽也已不浅了!”李炎昭慢条斯理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家人的三条性命,非要你与刘雄、刘泰来偿还不可!”吕方义愤填膺道:“那些无辜的死者,虽是被我所杀,但却皆因你们而死!” “哈哈——好一个书生!好一个才子!说起道理来还真有一套,看来还是朕看走了眼!”李炎昭大笑道:“既然你执意如此,可敢放下手中的刀,与我公平一战!” 此刻,倚仗手中的利刃,吕方有信心能轻易斩杀李炎昭。但是对方既然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作为修士,如果不能公平一战,仗器杀人,势必在日后的修行中给道心留下破绽。 吕方略微沉思,牙一咬,“呯”一声,将手中黑亮的直刀插进了皇宫的地砖中。 “来!”吕方摊开双手道。 “接朕一掌!”话刚落下,李炎昭高大的身躯立刻腾起,一只宽大的手掌,带着强大的真气打来。 李炎昭是仙道化体大成修士,在境界上比吕方高出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要多,如果不使用镇狱功法,李炎昭的速度和力量均是要比普通武道炼气中期的修士高出很多的。 在那危急时刻,吕方也没有着急着使用镇狱功法,而是熟络的运转起了圣山炼气诀,对着李炎昭打来的手掌一声大喝,“气杀”! 吕方直直的一拳朝着李炎昭的手掌打去。 “碰!” 一声巨大的,真气相对碰撞的响声响起,吕方的身体一震,感觉一股巨力从手臂上传来,身体不自觉的就朝后倒去。 “嘭”“嘭”“嘭”…… 吕方的脚不断的踏着地面,发出阵阵声响,但是依然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体撞在了大厅里的一根巨大的柱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稳住身体后,吕方感觉体内气血翻滚,身体有了些不适,于是他又慢慢催动起炼气诀,将身体里倒腾的气息平复了下去。 这是吕方自与人较量以来,遇到的最强大对手,在境界修为上,整整高出了他一个大境界还要多。以往的那些对手,吕方都是统统秒杀,但在刚才交手的那一下,他虽然是处在了下风,但那种遇到对手的兴奋,立马就让他斗志昂扬,他的战斗渴望被真正激发了出来。 真正的战斗是要遇到强者,或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才能发挥出一个人真正的战斗水平,以及激发潜在的能力。 “你——?”李炎昭看着吕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我明明比你高出一个大境界,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你要高出一大截,你是怎么看清我出掌,又是怎么抗下我这一掌的?” 吕方平复好身体,擦去嘴角刚刚溢出的一丝鲜血,拍了拍前身的衣服,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从他身体里透露出来的气息,还比刚才更加稳健和强大了。 李炎昭朝着吕方刚才撞到的那根柱子看去,只见那根柱子都已经开裂弯曲,虽然还没有倒塌,但他明白自己宫中建筑物的材质。 那根柱子,虽然是汉白玉在外,但里面却是加注了生铁,吕方竟然将这根柱子撞弯,而且一点伤都还没有,此时的李炎昭震惊的难以复加…… 第四十章 国师现身 “你猜!”面对着李炎昭难以置信的面孔,吕方戏谑道。 李炎昭亦是如同见了鬼,见了怪物般看着吕方,他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之所以吕方能在境界低出这么多的情形下,还能看清李炎昭的出掌,这其实完全是凭借了神识的威能,这也是神识的好处之一——明察秋毫,防范未然。 同时,吕方虽然看清并接住了李炎昭的那一掌,但他不动用镇狱神功时的真气水平还是不及对方,他能抗下来,且身体安然无恙,这也得益于造化灵泉对他身体的强化,以及圣山炼气诀对气血的强大恢复之力。 “看来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有成,确实是有着逆天之处!”李炎昭有些愤怒道。 “修道本就是逆天,我何止逆天,说出来怕吓死你!”吕方道。 想着自己这一路修炼的艰难与缓慢,李炎昭心中妒火中烧,忽然就对吕方起了觊觎窥探之心:“何不将你的机缘说来,分享一二?” 吕方也不傻,脑袋也还不至于生锈,心思一转,一阵讥讽道:“我的机缘便是逆天强者转世,我不用修炼,只要记忆觉醒就能获得强大修为。气死你这千年乌龟万年鳖!” “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李炎昭被彻底激怒了,语气也是充满了怒意。 “排山倒海!”李炎昭一声大喝,身体化作一条线,身后留下道道残影,对着吕方一阵掌击过来。其出掌连绵不绝,且势大力沉,有如排山倒海之势。 “气杀!”吕方身体一震,衣衫鼓起,体内真气亦是充分爆发了出来。 吕方凭借强大的肉身以及神识的威能,准确判断着对方的身位和攻势,他迎面而上,与李炎昭拳掌相对,战成一团。 李炎昭的排山倒海掌是一套以掌为攻的进攻功法,他的攻势有着系统且全面的策略和身位线路。而吕方的“气杀”武技,只不过是一门真气运用的法门,如果不是肉身强悍且有神识的辅助,只怕吕方分分钟就败下阵来,毕竟两人在修为境界上的差距是明显摆在那里的。 凭借境界上的优势,仙道化体已经大成的李炎昭,明显在二人的较量中占着优势与主动。 在不催动镇狱神功的前提下,炼气中期的吕方明显处在了劣势。在起初阶段,他一直是属于被动防御和挨打的一方。每次拳掌相碰,或是身体被掌击到,吕方的身体都是莫名震动与兴奋,这样的对手,彻底激发了他的战斗意识和渴望。 随着战斗的深入,吕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打越热,抗击打的能力也是逐渐提高,而且体内的真气运转也是越来越顺畅,还有着稳步提高的迹象。在神识方面,神识的反应也是随着战斗经验的提高越来越灵敏。 战斗场面本来是越来越狂乱,但吕方的头脑却是越来越清晰,且身体也是越来越舒畅。 吕方是没有进攻套路和防御招式的,他完全就是以神识预先判断对方的进攻,能躲就躲,躲不掉就用身体硬生生的去抗。 将真气灌注到拳头,每一拳的“气杀”击出,既是他唯一的进攻手段,同时也是他以攻为守的防御方式。 两人的战斗由深入到焦灼,养心殿内被外泄的真气打得一片狼藉。渐渐的,两人平分了秋色,打到了不相上下。 当打斗持续到一个时辰后,李炎昭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且他身上也已被吕方的拳头有所伤到。而肉身强悍的吕方这一方,他却是愈战愈勇,饶是意犹未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李炎昭忽然撤身后退数十步,与吕方拉开了距离。只见他额头隐隐有着汗珠滴落,且呼吸也是有些急促了,同时身上也是一阵阵疼痛传来,这是被吕方的拳头打出来的伤痛。 李炎昭拉开距离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眉头深深皱锁,他看着眼前那个总是打不死,而且仿佛体力无穷,总是在平平淡淡的招式之中就将他的攻势化解掉的吕方,仿佛是见了鬼一样,内心惊诧无比。 “继续!”吕方挑衅道。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不然我不被他打死也会被他耗死。李炎昭心中盘算道,我现在体力已经耗去了大半,不宜再与他纠缠,我必须使出我的全力,来一个必杀的一击。 把心一横,李炎昭心中有了定夺。只见他再次屏气凝神,运转起了周身的真气,一口浊气吐出,他大跨步上前,将全身的真气集于双掌之上,腾空朝着吕方身体双掌拍去,大喝道:天崩地裂! 这是与李炎昭交手以来,他爆发出来的最强且最具攻击力的一招,在最最之前的那一掌与这一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见吕方亦是气定神闲,望着李炎昭的双掌拍来,他也是运足了全身的真气,并且用神识死死的锁定着李炎昭。 忽然,在极其专注的凝视中,吕方感觉自己脑海中的那朵由九幽意念所化的九幽之花,震动了一了下。 原本铆足了劲,使出最后全力,要对吕方一击必杀的李炎昭也是在那一刹,神情忽然恍惚了一下。这一恍惚,不但是贻误了战机,还将他蓄势完整的进攻暴露出了破绽来。 “气杀!” 一声大喝,吕方的双拳朝着李炎昭的双掌打了上去。 “碰!” 一声巨大的真气对碰身响起,李炎昭的身体被弹飞了出去,撞在一根大殿的柱子上。只见那根巨柱表面的玉石脱落,柱子被撞弯了。 倒地后的李炎昭大口吐血,不止,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与李炎昭打斗到现在,终于在这一招之间,借助着神识的威能,吕方彻底将其击败了。他的境界修为要比吕方高,虽然吕方有着强大的肉身和奇妙的圣山炼气诀作为差距的弥补,但他关键还是输在了吕方的神识之上。 在那一刻,吕方用神识干扰了对方的意志,让他的进攻错失了最佳时机与最佳状态,因此漏洞百出,这才被吕方一击击败。 神识是造化境修士才能具备的特异能力,现在还才是化体层次的李炎昭,他还不到拥有神识的阶段,甚至至始至终他都还不知道吕方是开了神识的修士。一切的一切,他只归结为:吕方这小子太过逆天! 根本就还没明白其中的原由。 “纳命来吧!李炎昭!” 吕方拔出他插在地砖上的刀。 这把刀是道长赐给唐明的,唐明在吕方临行之时借于他。 十八路弟子都知道自己手中的兵器不凡,但他们对道长的来头却是毫无知晓。 唐明的这把刀,刀身黑,刃口亮,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整刀长三尺三,宽约三指,刀身笔直如剑,单面开刃为刀,尤其适合用于群战或与高手对敌。 正当吕方提刀逼近李炎昭,欲要取其性命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护驾来迟,还望国主恕罪!” 这道声音浑厚有力,且有一种很是神秘的感觉。 吕方立马回头,只见来人发型怪异,身上内里穿着白衣,外面却披着一件火红的袍子,面部的表情亦是无喜无悲,让人捉摸不透。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吕方一直没有发觉,只待他出了声响,这才察觉到。 此人来头不小,且修为高深。吕方很直观的判断着这个人。 惊慌中的李炎昭见到此人到来,原本即将涣散的心神立马喜出望外,镇定了几分: “国师无需多礼!杀了这人,此子不能留!”李炎昭一边吐着血,一边阴狠的说道。 从李炎昭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吕方的仇恨与妒忌之情,此刻,他是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方才发泄心中的不快。 试想一下,堂堂一国之主,手下护卫与士兵被杀了不计其数,就连他这做皇帝的都被逼得山穷水尽,不但被打成重伤,甚至即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谁能不恨,谁能不怨,此间的仇恨已经不共戴天,已经到了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地步。 这已经与一开始的谁是谁非已无关了,现在就是谁要谁死! 国师的到来,让情形出现了逆转,自然是到了该他李炎昭发威的时候了。有国师在,可以说他是有恃无恐。 “近日有事外出,听闻京城有动静,这才火速赶来,还是让陛下受伤受惊了!”国师道。 “无妨!”李炎昭道。 与李炎昭交代了几句,国师杨满天的目光转移到了吕方身上,盯视着道:“你可是紫青山上那空虚老道的弟子?” “正是!”吕方道。 “十几年前,我曾与那老头有过交集。此老道在外号称是武道先天境,但在我的神识探测下,发现其实不然,此老道有些不简单,当时我亦是不能探出其深浅!”杨满天眼神闪烁,神思中露出一丝阴翳。 “那你认为家师是何修为?”面对着眼前这个强大的仙道修士,吕方也不免要将其师尊抬出来壮声威。 “造化境!”杨满天道:“可能是功法或是某些其他方面的缘故,致使我不能探得清楚。” “家师确实已入武道造化,已能飞天入地!”吕方得意道。 见吕方之神情,杨满天立马一个鄙视的眼神打量了过去:“单单一个造化境,也就与我相当,如若身后没有倚仗,那也不过孤寡散修一介,时日也是该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吕方表情凝重道。 “我已将此事禀报我之仙门,该是让清虚观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到了!”杨满天甚是清高道:“要怪就怪你们太不克制,你们已经越过了修士的底线!” 第四十一章 被虐连环刀 “纳命来吧!小贼!”杨满天一声大喝,一掌就朝着吕方劈了过去。 这一掌,虽然没有经过蓄势,只是随意击出的一掌,但无论速度还是力量,均不是李炎昭的掌可以相比较的。 他出的掌很快且有力,如果不是开了神识,吕方铁定避不开这一掌。 借助着神识的探查之力,吕方一个闪身,刚好避开对方手掌的正面方向,但对方的掌劲还是波及到了身上,感觉身体好似被一股巨力推了一把,且有一丝生疼的感觉,吕方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嗯——?” 杨满天一声惊疑,如同见了鬼一般注视着吕方:“你开了神识?你才炼气境就开了神识?” “很奇怪吗?我造化大,侥幸开了神识。”吕方道。 “难怪陛下会输给你,看来真的不能留你在这个世界上了。无论你经遇了多大的造化,今日我送你归西!”杨满天阴狠道。 说罢,杨满天朝着吕方手一挥,衣袖摆动间,三根甚是光亮,头部异常尖锐的钢锥排成一字,整齐的朝着吕方射去。 杨满天这一出手出的很快,钢锥亦是更快,三根钢锥化作一条线,成一道亮光朝着吕方飞射了过去。 在神识的感应下,吕方看清了对方的出手,奈何钢锥飞的太快。“噔”“噔”“噔”,吕方连忙撤身后退,脚步发出一连串踏地的声响。 在钢锥即将要扎来的万般紧急之下,根本就躲闪不了,只怕一分身,还没躲开就会被扎个正着。 “呯”“呯”“呯” 随着三声金属撞击声响起,吕方不再一味后退,而是凝神专注到射来的钢锥之上,举刀连忙挥砍了三刀,三根钢锥被吕方瞬息砍落在地。 杨满天做了一个手势,试图再次催起钢锥,但掉落在地的钢锥挣扎了两下,没能再飞起。 “竟然破了我的夺命锥,锥子的灵性也是被你破坏殆尽。有两下子啊,小贼!”杨满天有些惊愕、也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三根夺命锥,无奈的将之收起:“又要好生孕养一些时日了!” “就凭你这三根破钉子也想取我性命!太看不起人了吧!”吕方破了杨满天的夺命锥后信心大增,得意道。 “想不到你的神识竟然如此强大与灵敏,要不你怎么也躲不过我的锥!”杨满天满脸的诧异。 吕方用神识探清了夺命锥的路线,倚仗手中的利刃,挥出的强大刀气将锥中的灵性破坏掉了,所以锥子不能再次飞起。 在这次试探与交手中,杨满天小小的吃了一瘪。虽然他的钢锥没有被打坏,但其中的灵性却是被吕方的刀气所破坏,不经一些时日的孕养,怕是不能再次使用。 “以大欺小,还放暗箭,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虽然刚才吕方破掉了对方的夺命锥,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侥幸的成分,如果不是急中生智,怎么也是躲闪不开的。 “对于开了神识的修士,无所谓暗箭!你家大爷我的招式正大光明!”杨满天面对着吕方的指责很是不屑道。 “那你尝尝我的刀!” 说罢,吕方的身体化作一条线,留下道道残影,对着杨满天乱刀砍了上去。 吕方的进攻速度比之刚才又提高,变快了。但杨满天的速度更是快,他是开了神识的造化境修士,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任凭吕方怎么挥砍,就是碰不到他,甚至连自己每一刀的刀气,都被他躲闪得干干净净。 在吕方一番乱刀挥砍下,杨满天灵巧且游刃有余的躲了过去。 忽然,杨满天的身体飞起,飞到了空中,几乎要触碰到宫殿的殿顶。吕方的刀够不着了,且距离也是大大的降低了刀气的力度。 杨满天几个挥手,轻易就将吕方释放的刀气打掉,很是悠闲的腾飞在空中。 凌空飞行,这是除了神识之外,又一造化境修士才能特有的能力。 “老贼!有种你下来!”见到数刀挥砍无果,吕方也不再挥刀,大声骂道。 “让你两招你就猖狂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造化境的强大!”杨满天悠闲的飘在空中,忽然眼睛一睁,在腰间一个看起来很是精致的口袋上一拍,两把刀从袋中飞出。 “子母连环刀!”杨满天大喝道。 这是两把短刀,均是一尺来长,刀身较厚。两把短刀飞出袋口,好像自己长着眼睛一样,自主的在空中盘衡,飞转。 灵力驭刀! 这是强大的仙道修士通过强大的灵力驾驭外物的体现,与强大的武者修士真气驭物是一样的效果。 能够做到灵力或是真气驭物,这在修士的境界修为上没有硬性的要求,但需要满足两个条件才能做到:一是灵力和真气要足够强大,要有足够的力量驭使外物,灵力与真气越强,驭使的器物飞行就越快;同时,这也要求驭物者是开了神识,在神识与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被驭使的外物才能完美飞行。不然光靠灵力和真气,只能做到驱物,驱使的外物不及驭使的外物灵巧和灵敏。 仙道修士的灵力驭物与武道修士的真气驭物又有不同之处,这是因为灵力与真气是两种不同属性的力量所导致的。 灵力驭物在初始阶段要比真气驭物的力量要求低一些,修仙者就算灵力有所欠缺,但只要修仙者驭使的外物具有灵性,便也能轻松驭起,这也就是修士用神识孕养兵器的原因所在。 真气驭物所不同的是,它对驭使者的真气力量有着很高的要求,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驭使得了外物,但不计较外物是否有灵性。 在驭物的最初阶段,灵力驭物对外物有着灵性的要求,真气驭物则不然,可以驭使死物,但需要武者有足够强大的真气。在驭物到了更高的阶段,灵力强大了,也是可以驭使死物,但想要有更好的驭使效果,最好是驭使带有灵性的物件。 毕竟仙道修士所修出来的力量叫灵力,体现在一个灵字上。而武道修士所修出的真气,是体现在力量的真与纯之上。 起初杨满天发出的那三根钢锥用的是驱物手段,在灵性丧失后便不能再驭起,这也说明了杨满天的驭物水平还只是最初阶段,并不是很高明。 “去!”杨满一声叱喝,两把短刀朝着吕方飞去。 短刀飞的很快,尽管杨满天还是驭物的初始阶段,但他毕竟是造化境修士,他这一手也是一种造化手段。 面对着来势迅猛的短刀,炼气境的吕方有些措手不及,情急之下,也又是一阵乱刀挥砍。 “我这子母连环刀,刀身加入了特殊材质,且孕养多年,你休想轻易毁其灵性!” 随着杨满天的话语,短刀飞的更快了。虽然吕方闪躲且用手中之刀格挡住了数刀,但子母刀两刀前后夹击,速度迅猛,防不胜防,还是有数刀割到了吕方身上。 此时,身上已经被两柄短刀割出了十来处刀伤,鲜血不断的往外滴落,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想不到你的肉身竟然也是如此强悍,在我子母刀的夹击下,竟然伤不到要害!果然是有大造化!”飞在空中的杨满天悠闲道。 望着身体腾飞在空中,且在无形中驭使着两柄飞刀的杨满天,李炎昭的眼神火热:“国师好手段,这就是造化境的强大!” 要知李炎昭因灵根的欠缺,被卡在化体大成已多年,造化境一直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如今见了国师造化手段,不免眼热。 杨满天腾在空中以逸待劳,吕方却被两柄飞刀折腾得遍体鳞伤,全完就是被对方戏耍和玩弄。 “如此下去,我必死!”看着自己身上的数道刀伤,望着那两把连环飞来的子母刀,吕方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力竭,而且有了一种面对死亡的感受。 “怎么办?”吕方心想。 毕竟缺乏战斗的经验,虽然吕方的修为境界不是很高,但他确实真气雄浑,且手中有一把异常锋利的刀,还逆天的在这个阶段开了神识。 如若不是如此,只怕杨满天也不用如此费力,顷刻就能了结了吕方的性命。 但杨满天的这套打法,根本就让吕方无的放矢,且那两把短刀也是奇妙异常,任凭吕方如何劈砍也是无法将之毁灭。 这就是境界与经验的优势。 “此子有些异常,且手中之刀亦是不凡,待我慢慢将其磨杀!”杨满天回复李炎昭道。 “国师随意!” 见杨满天占了主动和上风,且是戏耍着吕方,李炎昭开心得满面笑容,很是欣慰。 在此情形下,吕方的神情也是异常的专注了起来,神识也是比之前又是提高了些,但任然还是不能完全躲掉对方的刀。 对手太强大了,炼气中期对造化境,整整两个大的境界差距,这在修士的初始阶段,无论是心理还是手段上,都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犹如一道天堑。 吕方能在不动用镇狱功法的前提下,战到如此程度,已经很是逆天和难得了。 刀还在飞,带着风声,两把短刀不断的在空中和吕方的身体间穿插,吕方已经用了普通状态下的全力了,但杨满天却依旧气定神闲。 “怎么办……怎么打?” 吕方不断的盘问着自己…… 已经被逼得退不可退,打又无可打了,再这么下去,只能让奸人计谋得逞,白白耗费了性命。 “镇狱神功!” 吕方在心中默念,慢慢催动起了镇狱功法。 第四十二章 分尸杨满天 随着镇狱功法的运转,吕方的气息逐渐程爆炸式的方式增长了起来,一倍,两倍,三倍…… 转眼之间,吕方的气息较之之前提高到了一二十倍,身体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了起来。 望着那两把戏耍他的短刀,一前一后,吕方奋力两刀劈去,“呯”“呯”两声响,子母连环刀被他砍落在地。 此刻,任凭杨满天怎么催使,刀身就是不再动弹。 “你竟然毁了我的子母刀!看来还是小觑了你!”杨满天满脸震惊,就连坐在一旁调息着伤势的李炎昭,也是看得一脸惊骇。 “老狗!你以为你跑到天上我就奈你不何?”吕方大叫道。 此时,吕方的身体鼓胀了起来,比平时要显得高大壮实,体内的气息也是也是强大了至少十多倍,忽然之间,他与之前比起来,有如天壤之别。 随着力量的暴增,吕方的信心也是暴增了起来,他对着空中的杨满天隔空挥砍了两刀。 起初杨满天见到吕方的这般行径,心中有些发笑,但见那两道袭来的刀气,立马就脸色大变。 杨满天再次在腰间的袋子上一拍,一把大剑从袋中飞出,他立马握住大剑,对着吕方斩来的刀气两剑劈去。 “碰!”“碰!” 两声巨大的气流对碰声响起,吕方的刀气被杨满天斩去。在破去刀气的那一刹那,杨满天的身体也是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撞击了一下,不禁身体微微颤动。 “你!你这是?”杨满天满脸的难以置信,如同见了鬼一般盯视着吕方。 “跟你说了我的造化大,还以为我骗你这老狗不成!”吕方道。 此时,子母连环刀被吕方破去,且吕方的刀气已经对空中的杨满天构成了威胁,于是,杨从空中飞落了下来,手中擎着一把大剑。 吕方仔细一端详,发现杨满天手中之剑有些宽大,剑长足有四尺,剑面亦是有人的手掌一般宽,称之为小号的巨剑也是不为过。 “小子!这是你逼我的!”杨满天举着大剑厉声道。 “逼你这老狗又怎么了!”吕方满不在乎的回道。 “吃老子一剑!”杨满天一声大喝:“破空斩!” 只见杨满天周身灵力震荡,随着大剑一剑斩下,一道耀眼的白光发出,伴随着呼啸的剑气朝着吕方劈去。 “噔”“噔” 在对方强大的气势和攻势之下,吕方又是连忙后退了两步。 快!很快! 对方的剑气刚猛,而且袭来的很快,快到无法躲闪。情急之下,吕方亦是运足了全身的真气,对着袭来的剑气和光亮一刀劈砍了过去。 “碰!” 一声巨响,吕方挡住了对方的剑光,但身体被撞飞了起来,弹到了一根柱子上,将一根大殿的柱子撞倒塌。 吕方再次感觉体内气血翻滚,张口吐出了一口污血。此时催动镇狱功法,在真气的雄浑程度上还是不及对方的灵力雄厚。毕竟是炼气中期对造化境,这其中的境界差距还是有些大。 虽然吕方挡住了刚才的那一剑,但他不但吐血受了些内伤,在胸口位置,也同时受到了外伤,有一道很是明显的劈伤,这是被对方的剑气所伤,鲜血不断的滴落。 此刻对敌,情况万分紧急,已经容不得吕方松懈,他再次强催镇狱功法。 体内真气瞬间又强大了起来,并且翻涌的气血也是在功法的霸道下平息了下去。 “……” 如果说在起初还有言语能够形容杨满天的震惊,但在此刻,杨满天却是被震惊得没有了话语,呆呆的望着吕方,已经有些失神了。 “不可能!你这程度的真气,都赶上造化境了!还有那肉身的强悍,简直可以媲美炼体修士!”杨满天这一刻震惊万分。 其实在催动镇狱功法后,吕方的真气水平已经不弱与对方的灵力,但对方却是有着各种招式,通过招式,将进攻的力量加强了。 而吕方这一方,他所倚仗的也就是手中的利刀,还有强大的真气和强悍的肉身,以及“气杀”这门真气运用法门。 这完全就是用蛮力在与杨满天对抗。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你确实足够逆天,足够让我正视!”杨满天忽然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小贼!留你不得!” “放马过来吧!老狗!”吕方也是不甘示弱的叫道。 “去死吧小贼!”杨满天愤怒的举剑又大叫道:“破天斩!” 随着杨满天一剑再次斩下,一道耀眼的金光发出,一道锋利的剑芒伴随着呼啸的剑气朝着吕方袭来。 又是强大的一招,吕方根本躲闪不得。 面对着对方强大的招式,吕方亦是不顾自己身体的承受极限,再次强催镇狱神功,他的真气雄浑程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将全身的真气汇集于刀身,举刀朝着剑芒挥砍一刀,一道强大的刀气瞬间形成,对着剑芒撞了过去。 “碰!” 再次一声巨响,吕飞又被撞飞,口中再次吐血,胸口也是又多了一道剑伤。此刻的他,浑身是血,眼神狰狞,从破碎的石块中站起,大有不畏生死愈战愈勇之势。 在刚才的那一道刀气与剑气的碰撞之下,杨满天亦是被震得身躯连连后退,且脸上被一道刀气所伤,划出了一道口子,此刻亦是鲜血滴落。 “你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妖精!”杨满天用手擦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脸部,将鲜血抹掉。 “来啊!再来!”吕方不甘的叫道,但他却对杨满天却无计可施。 “低等武者修士!”杨满天满是怒火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屑的神情,他从胸口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来,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仰头便吐了下去,对着吕方阴狠的说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家道爷的厉害!” 服下丹药后,灵力有所亏空的杨满天很快又满血复活,他精神焕发,浑身灵力鼓荡。 而此刻的吕方,浑身是伤,鲜血不断的滴落,镇狱功法也到了他催动的极限之时刻。 “怎么打?” “怎么搞?” …… 吕方心中有些焦急了,自从下了紫青山,每一步都是他未曾走过的,这也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境况,一念间可能就会死于非命。 想着王婆婆,还有李婶、海叔他们僵硬的三具尸体,吕方也是不打算活了。 人生又何必苟活于世! 如果没有这些待他如己出的至亲之人,那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如今至亲之人被人迫害,如果不能亲自手刃这些仇敌,那他吕方也枉为人,也没有了在这个天地间存活下去的道理。 “放马过来吧!老贼!”吕方举刀喊道。 “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杨满天一声喝喊,举剑与吕方战成了一团。 拼刺刀了! 如同拼刺刀一般,两人展开了白刃战,刀来剑往,还是服下了丹药的杨满天占着绝对的优势和上风。 真的不容易!炼气中期的吕方能与造化境的杨满天打到这般程度,已经可以说是破了天荒。 就连杨满天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炼气中期的武者修士,竟然先后破去了他的夺命锥和子母连环刀,还接连挡下了他的两大杀招。 此刻被逼得服下丹药,与其展开白刃之战,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 一阵打斗过后,杨满天再次感觉力竭,仿佛眼前那小子的力气好似用不完一般,不禁让他心中浮想联翩,就连心神都不够专注与自信了。 杨满天被迫,不得不后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如同一个小怪物般的小子。 此刻的吕方,亦是到了功法的最后时刻,忽然,他把刀往地上一插,身体好似没有了丝毫力量一般,瘫软了下去,用刀努力的支撑着身躯,亦是张大了嘴,大口的呼吸。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杨满天又从胸口掏出白瓷瓶,取出一颗丹药,一口吞服了下去。 杨满天的灵力在服用丹药后又迅速恢复了起来,转眼间,只见他再次周身灵力磅礴,对着吕方露出了极其轻蔑的笑。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笑,这是一种俯视的笑,仿佛是临终的最后一眼与交代一般,他举起了剑。 “破天斩!”一声大喝,杨满天又使出了他的杀招。 面对着这一剑斩来,一道耀眼的金光,锋利的剑芒伴随着呼啸的剑气斩来,吕方已经丝毫不能动弹。 此刻,身体的鼓胀已经消退,吕方也不知体内的真气情况如何,总之是已经超出了他催动镇狱功法的极限时间。 疲惫,与无力。这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吕方缓缓的闭上了眼,他已经没有了丝毫力量去抵抗…… 这难道就是我生命的尽头?这就是死亡的感受? 不…… 忽然,吕方一个挺身,身体笔直的站立了起来,他再次催动镇狱功法,集聚全身的真气: “气杀!” 奋力一声嘶吼,吕方举刀朝着袭来的剑芒与杨满天一刀斩去。 “碰!” 一声巨响,剑芒被刀气瞬间撕裂,一道霸气的刀气一往无前…… 刀气所过之处,只见杨满天身体的正面中心位置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红线。 “你——突破了!” 说完,杨满天的身体一分为二,成为了整齐的两块散落到地上!一滩鲜血流过,杨满天的两颗眼珠睁的很大,至死都还有着一丝质疑,慢慢的,失去了生命最后的光彩,无论精神还是肉体…… 第四十三章 南轩恩怨了 在危急的最后关头,在催动镇狱功法的极限时刻,吕方竟然突破到了炼气后期。 在炼气初期的时候,吕方勉强催动了镇狱功法,能够维持半刻钟。在炼气中期,能催动功法两刻钟。 在初期与中期,吕方的身体都会随着镇狱功法的催动而鼓胀起来,那是因为在体内丹田之中还没有形成气海的原因。由于功法催生的真气太过深厚与庞大,在身体里没有得到合理的疏导与调动,形成了堰塞的缘故。 在突破到炼气后期,吕方体内气海形成,就犹如身体里有了一个强大的水泵,真气有了足够的空间去储存和强有力的调动。因此,在此次突破之后,吕方身体里的真气不再滞胀,身体也不再鼓胀。 这是一种很舒畅的感觉!炼气大成,丹田生气海,虽处微小静谧之处,但内在波澜壮阔,起伏涟漪。 不但是身体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就连心灵都得到了升华。 斩了杨满天之后,吕方转过身去,脚步坚定的踩过地上零碎的石子块,发出嘎嘣的清脆响声。 经过少作调息后的李炎昭,此时气息平稳了下来,在与吕方拳掌相对的那一下,他受到了严重的内伤。虽然化体已大成多年,奈何吕方身体强悍,且在那时,镇狱功法已经逐步与吕方的身体契合,在逆天功法之下,哪怕是隔着一个大境界,他也是被炼气中期的吕方以双拳之威,真气碾压了灵力,受到重创。 “我们之间能否再商榷?”见到意念极其坚定的吕方朝他走来,李炎昭紧张道。 “没得商量!”吕方冷漠果断的道。 “你会后悔的!”李炎昭情绪激动。 “呯!” 一刀,吕方手起刀落,李炎昭亦是分尸当场,两块身体在强大的真气挤压之下,朝两边弹飞去。 刘雄,刘泰来,李炎昭,曾经加害吕方的三人,现均已被他斩杀。这三人中,最为处心积虑的当属刘雄,吕方一开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但刘泰来与李炎昭在起初还是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在矛盾的起初中,他们第一时间是没有要置吕方于死地。 当吕方的家人遭到迫害,矛盾激化到这个地步,对方的手段恶劣到这个程度,李炎昭与刘泰来也是对吕方起了杀心。 仇怨发展到这般地步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人有杀你之心,如若不杀回去,只怕叫人念念不忘,难得安生。既然杀心不灭,那就必须要有人用死亡来交代。 杀就杀!总有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三位家人惨死,当三位家人的生命逝去之后,吕方也就不会再宽恕任何人。这其中包括仇人,还有阻挡他复仇的所有人! 养心殿,虽只是南轩这么一个小国的国都宫殿,但也毕竟是皇宫的建筑,之前很是辉煌,现在被战斗打得七零八落,凌乱不堪。 想着几个月前,吕方从家乡落僻乡村来到京城,对这繁华城市和皇宫大殿充满了向往。他一路过关斩将,在科举场上所向披靡,眼见已经憧憬好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不想却是遭人陷害,残遭人祸。 那时的吕方丢了仕途,人生便是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处。 机缘之下,吕方来到了紫青山,一步步成长为武道修士,走出了落魄人生中的另外一条路。哪想往日仇家心中惦记,嫩是不能见得他好,既然吕方都已经为自己曾经的因果买了单,并且是离开了是非恩怨之地,与复杂的心机人生,如果对方适可而止,不做出过激的行为,那也不一定要流这么多血! 既然流血了,那便就血债血偿吧! …… 此刻的吕方,手刃了仇敌,杀了一片尸山血海,他在世俗中的人生也是走到了尽头。 起初他入武道也是为了报仇,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为了人生的道理与规矩。 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吕方的人生也是彻底脱离了世俗,人生只剩道途。 这是吕方修炼有成以来的首次与人战斗,不曾想自己两三个月的时间,便是将曾经那些需让他仰望的人踩在了脚底下。 这一场轮回的因果,前后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吕方便是能有这般的修为成果,这不得不让人震惊与惊讶,以至于他的仇敌临死都有着质疑,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在这场争斗中,吕方的修为突破了。在突破到炼气后期之后,他的身体与镇狱这门功法相互契合了。如今在普通状态下的真气水平已经是镇狱功法的水平,现在的吕方,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时刻,虽然局限于自身修为的境界,但同境界中,怕是难以找到对手。 想他现在,便是跨越了两个大的境界,越阶斩杀了一名造化境,真是足够逆天! 这是吕方修武道之后的第一场战斗,是他入道之后真正的第一次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他遇到的对手有士兵,也有武道武者,也还有仙道化体境界与造化境的修士。这场战斗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强大,也还有自身的不足之处,战斗经验也是填补了空白,有了一个完美的开篇。 如若没有九幽意念的锤炼,吕方也没有这般心境去面对仇敌与鲜血,还有死亡。 杀了李炎昭之后,吕方略微踌躇了一下,毕竟此间的恩怨也是由来不小,牵扯到曾经一个人以及一个皇朝的一生,还有家人。 略微踌躇之后,吕方走出了养心殿,他朝着城外走去。 皇宫中的军队在再见到浑身是血的吕方后,不再对他阻扰,毕竟他们的主子都已经不在了,这场战争便也经结束了。 士兵们的战争也失去了最后的意义,流血与牺牲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来到京城城门外,此时天色已黑。夏日的夜,褪去了白天的炎热,有了一丝清凉的感觉,皇宫变故后,京城的城门已无人看守,但也并不混乱。 吕方从城内找来一辆马车,开到城门口,王婆、李婶还有他海叔的尸体依在原地。他上前将他们的尸体搬上马车,从他们僵硬的尸体中传出了一股淡淡的腐臭之气,吕方的内心更是酸楚。 想着昔日,这些人看着他长大,给了他关爱与呵护。吕方也一心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于他们,想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以至于让他们享受天伦,然后再给他们养老送终。 但是,一切都不遂人愿。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如今吕方却是如此报答他们,如何不让人心中痛楚,难受! 吕方驾着马车,载着王婆婆等三人的尸体,朝着京城外的紫青山而去,在漆黑的夜色中。 如今,紫青山是再次赋予吕方生命之地,也是他在武道道途中的家,除此,别无去处。 来到大山脚下,山路蜿蜒,林木苍翠,有着各种各样的虫豸在失声尖叫。这些个鸣声,让夜晚的静谧更加凸显,让夜色更浓更厚重,也让人越是感怀。 在紫青山山脚下的山路旁,吕方开始疯狂的掘挖起来,他泪流满面,满头大汗,挖,疯狂的挖…… 小小的一个坑,简简单单的一个体力活,却让人心中是如此的悲凉…… 不久,吕方便是挖好了三个大坑,他依次将王婆、李婶、海叔三人之尸身葬入坑中,然后一捧又一捧的黄土将他们掩埋。 泪眼婆娑,心中悲切。 吕方一刀砍倒一颗大树,然后取出半尺来长的木桩,从中一刀,将木桩一分为二,在木头的截面处刻上了亡者的姓名,算是墓碑。 葬好至亲之亲人,吕方心力憔悴,他弃了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而上。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那时他失魂落魄,最后在唐明的陪伴下上了山。而这一次,他一身力量,但却心神疲惫。刚刚了结了凡尘俗世中的大因果,亲自埋藏了至亲,恨已消退,爱已毁灭,唯有余者不尽的伤悲。 吕方提着刀,这是唐明在他临行之际借于他的刀。虽然他人不身边,但是有刀作为陪伴,吕方心中甚是温软。 如果没有此刀,只怕这次真的会凶多吉少,又哪能这般快意恩仇! 如同上次一样,吕方的步履踉跄,只因心中的悲伤。 这一段路,这一段上山的路,吕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清虚观。 吕方敲响了房舍的门,门中有人叫道:“谁啊?” 问话之人是胖哥,现在夜已深,大家都已经睡去。清虚观也是结束了一天的历练与修行,门中之人也已纷纷休憩。 吕方的归来,打破了紫青山道观的宁静: “是我!胖哥!”吕方道:“吕方!” “吕方!” “吕方!” “吕方!” 从吕方所住所的房屋内传来了三声叫唤,吕方再次敲门:“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一连串细碎的稀嗦的声音,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开门的是胖哥,只见他依旧是身材宽大,很是艰难的挤出房门,上前一把拥抱住了吕方,并叫喊起来: “吕方回来了!吕方回来了!” 胖哥高声大叫,矮哥和高哥也先后出了房门,来到跟前,分别与吕方进行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此行可还顺利?”高哥伸了伸他高长的身躯,舒展了一下手脚道。 “顺利!”吕方回道。 见到吕方满身鲜血与伤口,矮哥有些气恼的问道:“与人开干了?” “是的,手刃仇敌!”吕方回道。 似是感受到了吕方心的伤怀,然后伙房三兄弟不再言语。 又是听到一声嘎吱的开门声响起,唐明的房门打开。只见唐明穿戴齐整,一扫往日的荒唐,来到吕方身旁: “兄弟回来了!” “回来了,感谢兄弟的刀,此番帮了我大忙!”吕方拱手将手中的刀还于唐明。 唐明收刀,对着空气甩动了两下,很是喜爱与满意的回道:“兄弟回来就好!一切都好说!” “有兄弟如此!此生无遗!”吕方道。 哈哈…… 然后几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神体功法 回到清虚观后,吕方盥洗打理了一下伤口,随后便进入了宝塔之中。 一入宝塔,便是碰到了红姐,好像她已在塔中恭候多时一般。 “你终于回来了!”以人类之躯现身的红姐眼睛一眨一眨,美丽的不可方物。 “回来了,手刃仇敌!”吕方回道。 “好样的!这才像个武者该有的样子!”红姐道。 “感谢红姐教导!”吕方道。 “你已经突破到炼气后期了,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不怪红姐我严厉就好!”红姐有些不好意思道:“瞧你这一身伤,赶快去泉中浸泡一下,很快就好。另外你现在可以尝试修炼第一层的镇狱神体了。” 红姐说完,她的身体一阵虚幻,消失不见。 吕方来到造化灵泉边,褪去衣裳,步入到泉水中,缓缓的将受伤的身体整个浸入到泉水中。 吕方身体顿时一震,感觉灵泉之水如同万千小蝌蚪一般,飞快的朝着他的身体钻去,特别是受伤的伤口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很快,一股暖意流遍整个身体,全身的刀剑之伤转眼消失不见,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如同新生的身体一般。 此刻,吕方朝着自己左手手臂的臂膀看去,那里还有一个刻上去的“然”字,在泉水的浸泡之下,竟然没有消失。 突破到炼气后期之后,吕方在泉水中浸泡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了。单就是用肉体去抗,也是能在泉中呆到半个时辰,之后再催动镇狱神功,又能在泉中再呆上半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是现在的吕方在灵泉中浸泡的大概极限。泡久了,就会让身体受到损伤。 在泉水中催动镇狱功法,体内真气运行异常活跃与浑厚。在功法的加持下,泉水中的灵性物质被身体吸收的更快,身体也是愈发强大,身体越是强大,对灵泉中的灵性物质的吸收就会更多。 因此,造化灵泉给人带来的是一个良性的循环,只要不超出极限。 之于灵泉中的九幽意念,各种痛苦与狰狞的感受,在吕方脑海开出了一朵洁白的九幽花之花后,便是不再能够袭扰他了。 泉水中的影像,除了他以往在泉中显现的,如今又增添了一段。这一段是关于吕方背刀回乡,策马入京城,手刃仇敌的画面,如今均是在这九幽泉中,吕方的脑海闪现。 复仇之路,吕方走的坚决与果断,当那一幕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血腥的杀戮,与疯狂的报复画面,并没有给他带来困扰和痛苦,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内疚。这一切均是发自他的本心,了却心中仇怨,让罪人审判在他的刀下,反而是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道途,坚信自己的人生。 一个时辰,吕方缓缓从泉水中站起,身上所有的伤口均是恢复如初,就连内伤都是消退了去。这九幽灵泉真不愧是造化奇物,无论是用来洗伐肉身,还是用来疗伤,都是绝佳,被称生死人,肉白骨,确实是当之无愧,吕方今已亲自见证。 不能再继续泡下去,一个时辰如今是他的极限。迈开脚步,走上岸来,恢复好的身体充满了灵动与力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太舒服了。 这一次,吕方终于独自完成了灵泉的洗伐淬体,以往他都是红姐帮捞上来的,让他害羞了好一阵子。 这种独立,象征着成长与自信,吕方心中欣喜不已。 这都是自己努力修炼的结果,以后每天都来灵泉中浸泡一个时辰,从此不用再被红姐嘲笑了。 吕方穿好衣服,从脚下的草地上摘取了一片草叶,放入嘴中,顿时一股暖流流入心间,心神无比舒畅,就连脑海中的九幽花朵也是舒张了几下。 服用一片定魂草之后,吕方神识的耗损也得到了补充与恢复,整个人由内而外,流露着勃勃生机。 炼气后期,镇狱神功功法已经与吕方的身体契合,他现在可以尝试修炼镇狱神体了。 在修炼镇狱神体之前,吕方想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因自打突破到炼气后期,吕方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体内丹田之处,感觉变化最为明显。 之前一直处在战斗与繁忙之中,吕方还不及好好查看自己的身体,现在有了闲暇下来,有时间了,他要将自己的身体好好观上一观。 先是将心神没入到身体之中,然后在身体里穿梭,查看着身体的每一处变化。吕方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骨骼与肌肉,比之以往强韧了无数倍,特别是自己的骨头,还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现。 这是一种强大的标志与暗示。 在身体的经脉血管里,吕方发现真气的浑厚程度也是比以往强大了无数倍,现在的他,别说是一拳打死一头牛,哪怕就是坚硬的巨石,他也有信心将之一拳粉碎。 当心神走到丹田处,吕方发现自己此刻的丹田里竟然生出了一片海。海面纵生涟漪,烟霞缭绕,处处有着雾化的真气飘荡,明暗或可睹;而这片海的海水,呈现着蔚蓝的色彩,这些都是真气液化的水液,当集聚到一定程度,就形成了气海。 身体有了气海之后,吕方仿佛是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的身体刀枪不入,力量用之不竭。 当然,感觉终究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定也是一种错觉,这要看他遇到怎样的敌人,怎样去使用身体的力量。 查看完自己的身体,心神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脑海,吕方平静的舒缓了一口空气,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是一种心情很是美妙的预示,如今的吕方,已经是炼气大成的武者修士了,对于修士一途中,各种匪夷所思的见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纵然身体里出现了一片海,也是欣喜,而不是惊奇了。 作为宝塔新主人的吕方,朝着宝塔第一层的天幕把手一挥,顿时空中光芒闪耀,一排排金色的,如蝌蚪状的字符闪现了出来。 这是镇狱功法一层的镇狱神功,和镇狱神体。 这两门功法,一门修武道,一门炼体魄。修炼了这门功法,吕方就等于是武体双修的修士。 这是一门强大到逆天,让人难以置信,可以越阶斩杀强敌的功法。如今的吕方,也又亲自体验了此功法的强大。如果再将镇狱神体修成,那又是怎样的效果,还会逆天到什么程度? 吕方细细端详着天幕上镇狱神体的功法,在以往注视这套功法时,吕方的脑海都是生疼,现在他能完好的去观看此功法了。 在一番思索与考量之后,吕方对这套神体功法有了大概的了解。 武之道途,炼气之后,便是化体,化体是武者修士迈入造化境的天堑。可以说镇狱神体的功法就是专门为化体而准备的,这套功法同样是强大到逆天,难怪之前红姐要阻扰吕方修炼这神体,更是叫他看都不要去看。因为,那时的吕方,修炼的层次还不够,根本就练不了这套功法。 人类修炼这套功法,首先一个要求便是,必须要步入到炼气后期,体内生成了气海。这是最起码,也是一个很硬性的要求。因为这套功法的修炼,是建立在人体气海之上的。 镇狱神体第一层,炼的是丹田,需引日月之光淬体,于丹田之中气海之上,生出日月,谓之为日月神田。 炼日月神田者,先是在月下吸引月光之精华,在气海上生月,月成则练出银肤钢肉,刀枪不入;月成之后,月引日出,然后在日光下汲取烈日之精髓,于丹田气海上生日,日成则炼出金骨,金骨可抗天地之力。 镇狱神体第一层,丹田日月成,便天地生,水火刀枪不进,肉体可摧金断石…… 细看之下,吕方也是被这套功法的强大与逆天吓了一跳。之前在造化灵泉的淬炼下,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十分的强悍了,须知要比普通武者修士强大一二十倍,这要是还练成了这套功法,那还要什么兵器。别人根本就伤不了自己,同时自己的身体就可以直接作为攻击武器,光是用拳头就能打倒一切敌人。 理想总是美好,但现实还是有点残酷。人类修炼这套功法,除了基本条件苛刻外,还需要莫大的心性与毅力。 在修炼此功之时,日月之光穿入到身体,在功法的运转下,皮肉骨骼不异于经历一场毁灭到重生,需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之艰辛与痛苦,理论上是非人类可以承受的,可以说是要面对九死一生之劫难。 想到修炼这神体功法是如此的痛苦,吕方也是额头冒汗。在那造化泉中,他可是体验到了什么是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有红姐相助,起初作为普通的人类,他入造化泉中也是必死无疑。 既然红姐叫他尝试修炼这套神体功法了,那应该还是有了修炼成功的可能性。因为在红姐眼里,它是极其的看不起人类,它不会轻易去怂恿别人,而是能够入它法眼了,它才会说这样的话。 吕方像初次运转镇狱神功功法一样,运转起了神体功法。只感觉身体里的真气忽然很奇怪的流动,根本就是在倒流,稍稍运转了一会,就发现有些吃不消了。 这种气血逆流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忽然,吕方在自己的脑袋上一拍,笑道:“傻了吧!这是在宝塔空间,哪里有月光啊!” 熟悉了几遍功法后,吕方便出了镇狱塔,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这是在紫青山,在清虚观的道观里,吕方与伙房的三位奇葩兄弟住在一个房间。 一直以来,吕方的修炼就不曾被打扰。每次到了床上,吕方从自己的被窝进入到宝塔中,然后在塔中修炼些许时间,再次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每次进出宝塔,伙房的兄弟都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只以为吕方是在睡觉。 南轩国的恩怨已经了断,吕方也失去了自养父母后的至亲,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牵绊,无所谓去处,也无所谓归旅,人生就只剩下了道途。 这清虚观,是否会依然平静下去,或是还会平静多久,吕方不得而知。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李炎昭在临终前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 第四十五章 紫青山之巅 今日与往常一样。吕方回清虚观后,因是与伙房的兄弟住在一起,所以他又成为了清晨第一个来到演武场上修炼之人。 这一去便是四天有余,对于路途遥远之人回一趟家,来去的并不算久。 在这四五天时间里,吕方下山之后,大多是在舟车马上,在家中亦只是短暂停留,祭拜了已故的养父母,与乡邻会了个面后,又是匆匆驾马归来,在太师俯与皇宫,大概也就半天多一点时间。 就在这短暂的几天里,吕方却是走尽了他有生以来很长的一段路,无论是生命跨越的距离,还是人生经历的事故,在这几天的生命轨迹里,终是有了一个大大的了结。 又是新的征程要开篇,启程了。 望着空旷的演武场,吕方心中升起的感情不仅是熟识,还有几分亲切。在这演武场上度过的这两个月,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真实、真切的日子。 在以往的人生里,他就仿佛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到处乱窜,如今,他倒像是茫茫海上的一艘船,虽然相比于世界的博大,他还是渺小无知的,但却是有了自己的方向。 这紫青山,便是他这艘小船的一个港湾,一个温馨的港湾。 陆陆续续,有着各路弟子先后来到演武场。十众弟子一派的狄秋见到吕方归来,他作为代表,嬉笑的问候道:“吕师弟回来了?” “回来了!狄师兄。”吕方亦是热情回道。 剑派弟子见到吕方归来,心中皆是有些不悦,要知他们是巴不得此人一去不回。特别是此刻,吕方的气息要比去时的几日之前越发强大了,剑派弟子们的脸色都难堪了起来,心中对道长的怨恨更深了,对清虚观也更是不满了。 你想一下,这是不是实在太过于偏见,将他们招收过来,都是一样的人,但却待遇不一样,竟然传授不同层次的功法,他们苦苦修炼十载,如今还依旧在凡俗武道中艰难前行。而某个人,不但一来就免除了学杂费、伙食费、住宿费,还传授了绝世武功,短短两个月,修为便是甩了他们几条街,如今似乎都是成了不同世界的人。 这如何不让人心中怨恨,如何不让人心中不满。 “这清虚观我是不想呆了!” 柳一眉对其身旁的几路弟子道,几人均是心中达成了默契,虽面面相觑,但却不语,不说破,明白的话都是放在了心里。 李飞燕见到吕方归来,正面流露出微笑:“师弟这就回来了?” “事已完毕,适才回来!”吕方态度大方的回。 昨天夜里,在吕方回来的第一时间,唐明便出来迎接了。今日于演武场再见之时,仍是喜出望外,由衷开心:“兄弟修为又提高了!” “略有提高,承蒙兄弟不弃!”吕方拱手对唐明谦虚道。 望着眼前这气宇有些轩昂,神采有些飞扬的兄弟,唐明亦是难以想象,他就是两个月前的那个落魄书生。 这确实就是两个月来发生的变化,唐明心中都不免有了一丝酸溜溜的感受。 “多话就不说了,好好修炼才是我们的正道!”在见到唐明有些心中黯然时,李飞燕说道。她这话虽是对吕方说,但却是意在提醒唐明。 “还是师姐有理!”顿时唐明心情由阴转晴,由暗转明。 “去你的王八蛋!”李飞燕打趣的回。 哈哈…… 唐明大笑。各自开始修炼。 “道长来了!”忽然在演武场响起了几道声音。 只见道长径直来到吕方身边,于旁人却是不管不顾,好不让人难受! 道长话语简单:“回来了?” “回来了!”吕方回道。 “事情可有办完?”道长询问道。 “手刃一切仇敌!”吕方想了想,道。 “你可是斩了南轩国主与南轩国师?”道长殷切问来。 “确有此事!”吕方回道。 忽然,道长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小儿胆子不小!” 面对着道长忽然的色变,吕方亦是有力的回道:“只因仇怨不共戴天!” 一瞬,吕方仿佛觉得道长一眼把他看了个透彻,但是在刹那间,又不能从道长的眼眸中捕捉到丝毫痕迹。 道长的脸,六月的天。 只见道长眼睛眨巴眨巴的,好似很委屈的样子:“斩就斩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在这清虚观也是呆腻歪了!” “师尊又是何出此言?”吕方被道长搞得有些紧张。 “你可不知,那南轩国主身后有人。特别是那南轩国国师,此人是仙门中人,身后背景很是庞大。不出一日,我清虚观必有大难!”空虚道长表情有些焦急道。 “那该如何处之?”吕方临危不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事自然还是要我老道出马。在听到京城传闻之时,我便发出了援信,想必救援之人今日也是能赶到!”道长有些豪气,接着又是有着几分颓丧道:“这清虚观是保不住了,但愿能保下你们这些个弟子吧!” “如此严重?”吕方亦是心思沉重起来。 “也不是很严重,有什么又是面对不了的事!记住为师于你的托付,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你们的小师娘。”道长表情很是怪怪的。 吕方的表情更是奇怪:“师父你这托付实在是有些艰巨!” “只问你能不能做到?为师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道长亦是严肃。 “如若师父真不在了,我定好生照顾师娘!”吕方无奈。 “如此就好!”道长道了一声,又是对着演武场大叫道:“撞钟!今日我清虚观停止一切修炼,共同抵御外敌!” 不知胖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钟楼之上,此刻颤巍巍的撞响了大钟,钟撞九声,众人心中皆是肃然起敬。 钟声完毕,道长登高一呼:“今日我清虚观有难,需众弟子勠力同心,共同面对!” “是!” 十众弟子还有唐明、李飞燕、吕方,皆是大声回道。 剑派为首的几路弟子却是你我之间,相互观望了起来,竟然是没有做出回应。 “要不我们先跑了再说!”棍堂王猛很是生猛道。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集聚到了柳一眉身上。一番思量,柳一眉终是说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几人纷纷应允。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太阳渐渐升起,清虚观这些个弟子在热日下也是相安无事。毕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些武者也都早已习惯了日常的气温变化。 倒是伙房的三位兄弟,平日从不修炼,在这烈日之下,却是比任何个弟子都是淡定和平静,真是奇了怪的三位奇葩。 这是一个奇妙的道观,这是一个神奇的道观,这也是一个让人感到很是荒唐的道观。 这一切,皆是由这道观的观主空虚道人主导的。还有那伙房的三兄弟,在一段时日的接触下,吕方发现他们身上也是有很多让人不解之处,但又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日头逐渐正午,在紧张的气氛下,清虚观的各路弟子开始有些人心惶惶了。 这是要面对何方神圣,竟然要摆开这般阵势,且还是如此的严阵以待。 就在正午过后,忽然空中几道霞光飞来,远远望去,如天边飞鸿。待到临近,只见是有五人在御空飞行,缓缓降落到了紫青山道观的上空。 演武场上的众人皆是惊叹不已,震惊万分。飞来五人的气息,还有他们的那般手段,实在让人有如高山仰止。 他们的穿着与凡俗之人大为不同,衣衫紧致,且有形貌,还有着各式各样的护甲与挂件,让人难以分辨是何物,这五人内里都是白衣,但在外身都披着一件火红色的大袍。 吕方顿时眼睛一跳,他是认得那火红袍子的。在南轩国皇宫,被他斩杀的南轩国师,当时也正是穿着这么一件袍子。 看来,被他斩杀的仇敌的同伙来了,这是要找他复仇了! 如今这五人,均是可以凌空飞行,那说明他们的修为均是在造化境,或是更高之上。先前吕方斩杀南轩国师,那是有些侥幸的成分在其中。如果当时不是在宫殿大殿内,不是建筑物限制了对方的飞行高度,或者对方不是一开始就太过于轻视吕方,又或是他转身就走,吕方根本就耐他不何。 现在一下来了五个会飞的,吕方也是一阵头大。虽然是开了神识,但毕竟局限于境界修为,吕方都还不能准确分辨出对方的修为。 就是凭着他们现在,在空中滞留的高度,吕方对他们进行攻击,怕也是难以构成威胁。 往大的方面想,就算吕方勉强能够牵制住一个,道长能解决一个,那也还有三个强大的,起码是造化境的修士。以那些修士的修为水平,如若是对空虚观的弟子下手,那也无异于杀鸡杀狗般简单! 演武场上众人的心情先是震惊,后来在对方的气势压迫之下,皆是忐忑,紧张了起来。 这时道长的身体缓缓升起,与飞来的五人对面而立于空中:“我道是谁?原来是正仙门的高人驾凌我紫青山,有失远迎!” “莫要废话!你就是清虚观的空虚道人?想不到一个小道观竟是出了造化境武者,实在是让我震惊!”飞来的五人中,居中为首的一人很是轻蔑的说道。 “不知几位是正仙门中何许人也?来我小道观有何贵干?”道长有些嬉笑的说道。到了这个关头,这个老头竟然还是有些荒唐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想不通。 “老头,莫要装疯卖傻,我师弟杨满天还有我皇弟李炎昭,可是被你门下弟子所杀?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居中那人脸色有些阴暗,他释放出神识,在演武场上众人身上扫过,最后是停留在了吕方身上,然后表情是大显意外,他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师弟竟然会是死在这么一个小修士的手里。 在神识的探测下,他发现吕方的修为才是炼气后期。越过两个大的境界杀敌,而且还是炼气境斩造化境。一个只能在地上跑,一个却是能在天上飞,这事搁谁都难以相信。 但是,当居中那人对视到吕方的眼神之时,他还是确信了。因为在吕方的眼神之中,他察觉到了浓厚的仇恨和杀意,这是凶手才会具有的表现。 同时,更让那居中之人意外的是,他发现吕方竟然是开了神识的修士,一个炼气修士竟然开了神识,这是何等的逆天,何等的让人费解…… 但是,凶手已是确认无疑了! 第四十六章 喋血清虚观 清虚观在世道中的名声,本是空虚道人证先天之地,如若与世无争,那也不失为一逍遥快活之地。 奈何空虚这人太不正经,言行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料,也不知是何机缘,让他登了造化,成为了造化境的武者修士。 自打他收了关门弟子后,往日那宁静的道观便是不再祥和,先是门内弟子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再是与邻近小国的仇怨渐起,如今却惹来了仙道大佬正仙门的强者。 空虚道人倒是一派怡然不惧的气势,仿佛一切皆是在其掌握之中。 此刻,五名正仙门的修士威风八面,他们凌空御风滞留空中,强者的气势镇压了整个清虚观。 观中唯一会飞之人便是观主,正与外来之人在空中对峙着,但这老道实在是有些不靠谱,总让你想不到下一秒会出什么意外。 天上的五名仙道修士中,居中的那名红袍长者怒目圆睁,他释放出强大的神识威压,朝着演武场上众人覆盖了下去。顿时,演武场上众人瘫倒,甚至还有人跪伏了下去。 唯有吕方一人,先是身体猛地一阵下沉,好似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一股强大的挤压之力,就连呼吸都紧迫了起来。当他抬脚往地上一跺,镇狱功法立马运转,身体亦是爆发出了一股不小的气势,硬是生生顶住了对方的神识威压,且还有几分从容。 吕方仰面而视,双目如炬,心中亦是怒火中烧,他生平最痛恨恃强凌弱者,刚把南轩国主干掉,又来了这般修士。 在强者面前,吕方从不来没怂过,心中总要有个道理或是情义。 无情无义无理,那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思,又如何立足于这天地之间!男儿胸膛总要有些志向,如果世间没有了天理与公道,那他早就跳下了紫青山崖。 “我师弟与皇弟可是被你所杀!”居中那名强者修士的神识牢牢锁定着吕方,开口狠狠问道。 吕方迎着对方的神识压迫,朝前迈出一步,身体笔直,当仁不让的回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二人正是死于我之手!”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这般境界却有如此能耐,你确实是有几分逆天之处。鄙人生平最爱扼杀天才,今日我就先斩了你这黄毛小儿! ”那人一边震惊的看着吕方说道,一边伸出一只大手,在头顶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几番运转,手指勾曲成爪,爪间电芒萦绕,指甲锋利如刀尖一般,一闪一闪的,闪出摄人心魂的亮光。 “想伤我徒,先问我空虚老道!”道长一声大喝,挡在了那人与吕方的正中间。 此时,居中那名红袍修士的手已经打下,一道红色光芒闪现,好似他的一条手臂无限伸长,爪子朝着下方探去。 “噗”的一声,道长口中喋血,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爪穿透了他的身体。 随着那人将手伸回,道长的胸口出现了一道大窟窿,一眼看去,能够看到光线透过。道长的身体如枯叶般缓缓飘下,嘭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口中鲜血狂涌不止,伤口处有着红色电芒闪动。 道长的左胸口处被洞穿,心脏被人摘了去。 空中那人手中握着一颗鲜红的心脏,此刻还在嘭嘭的跳动着。 这时,在居中那名正仙门长者修士的左手边,有一人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芒,不禁嘲笑道:“这老头声势如此浩大,到头来却只有这点能耐,真是让人好笑!” “哈哈……” 随即,空中五人均是面貌狰狞,狂笑不已。笑声在山间不断的回荡,伴随着放肆的狂笑之声,居中那人手抓一握,道长的心脏便是碎裂,血肉飞溅。 摔到地上的道长,在心脏被人抓碎的那一刻,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衰弱了下去。他用着最后的一丝力量,偏过头去,对着吕方道:“别忘了为师的嘱托!” 说完这么一句话,道长的头便歪了过去,没有了气息。 “中了我的噬心摄魂爪,区区一个造化境的老头,还不给我速速死去!”居中那名修士在空中如疯狗般叫道。 “道长——” 演武场上,众人皆是悲愤的呼喊起了道长,但是躺在地上的那老头已经是一动不动了,平日里那个荒唐的面貌老者,此刻却是化作了无声无息。空虚道长此人确实有些荒唐,此刻就连死都死得有些荒诞,不过却让人肃然起敬。 演武场上众人不断呼喊,想上去探看道长,但是却被空中几人的威压震慑着,根本就移动不了身体。 场上唯一还能动的就只剩下吕方一人了,他刚欲上前探视,只闻耳畔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啊——” 这道响声震彻天地,演武场上众人直感觉震耳欲聋。空中的五名仙道修士的身体忽然一阵趔趄,就连心神都在那一刻失守。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一身形威猛,胸部坚挺,皮肉坚实,肤色黄中带黑,穿着粗布大衣的中年悍妇从观殿的大门走了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约摸十七八的清秀姑娘。 “老头……”一声嘶吼过后,中年悍妇叫唤着,朝着空虚道长的身体奔去。 空中那五人一时都是懵了过去,这又是哪来的悍妇?刚才那一声嘶吼,演武场上的众人可能都察觉不了,但空中那五人一时都是慌了神!那叫声,直逼修士的心魂,强如他们,也是在一声吼叫中乱了方寸。 待到空中五人从新稳住身形,心神回复了过来,其中右边一人在腰间的一个口袋上一拍,一手挥下,一把飞剑从空中嗖的飞窜了下来。 飞剑来势与速度迅猛,“砰”的一声,飞剑穿过了中年悍妇的身体,她嘴角溢出鲜血,身体不再挪动,定定的往着道长的身体方向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呼唤了一声“老头!”,之后也是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师娘——”演武场上又再次响起了一片呼喊之声,众人皆是热泪盈眶。 “哈哈……”天上几人再次笑来,其中有人说道:“又是一个声势浩大能耐小的悍妇,刚才还真吓我们一跳!这清虚观还真是有点意思!” 正仙门几名修士于空中狂笑不已,地上的呼唤之声响彻天地。 那把杀人的飞剑还在演武场上空不断盘旋。 在师娘的那一声嘶吼声中,空中几人的神识威压被破了开去。在没有神识震慑下的演武场上的众人,此刻已是能够跑动身躯。 伙房三兄弟,一个高子,一个矮子,一个胖子,于众人中率先冲了出来,口中不断叫喊着:“道长……夫人……” 空中驭使飞剑那人见状,眉头一扬,眼中闪过戏谑与狠厉,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单手轻轻一挥,飞剑朝着高子、矮子、胖子三人飞射了过去。 “砰”“砰”“砰” 随着几道飞剑穿过身体的声音响起,伙房三兄弟的奔跑与呼喊戛然而止!三人纷纷倒了下去。 “这清虚观还真是奇了怪!怎么就有这么多奇葩之人!既然找死,我就统统成全你们!”正仙门的修士在空中不断戏谑与嘲笑,此刻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人性。 吕方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早已是热泪盈眶,脸上两行热泪滑落,他望着空中那几名仙道修士,望着那把还在头顶不断盘旋的杀人飞剑,口中呆呆,痴傻的叫道:“道长!夫人!高哥!矮哥!胖哥!” 他紧握着双拳,身体笔直的站立,身上的气息在不断的攀升! 见到大势已去,就连观主与观主夫人都已命丧黄泉。演武场上,昔日空虚道人的弟子柳一眉,他与身旁几人一个眼神交流后,均是纷纷跪伏到了地上,朝着空中几人磕头作揖,大喊道:“仙人在上,我等归降,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空中那几名强者修士见到这一幕,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笑得猖狂,放肆,就连腰都是笑弯了下去! 待到他们止住笑,又是恢复了起初那冷漠得如屠夫般的面容。居中那名修士朝着地上的吕方望去,眼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意味,不禁“啧啧”称奇。在他的唆使与指示下,右边那名驭剑修士点了点头,忽然眼中一抹阴狠闪过,将手一挥,盘旋在演武场上空的飞剑朝着吕方疾速飞去。 “嗖!”飞剑带着无情与狠辣,冷漠的朝着吕方飞来。 吕方眼中泪水滑落,晶莹的双目聚焦在飞来之剑上,近了,飞剑越靠越近…… 吕方缓缓的闭上双目,神识牢牢的锁定着飞剑,在飞剑临近的那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吕方提起拳头,一拳朝着飞剑打了过去。 “碰”的一声巨响。 飞剑在吕方拳头的重重砸击之下,竟然弹开了出去…… 吕方亦是在碰撞之下,身体抛飞了起来,弹出了十几仗远,重重的跌落于地上。此刻,他手上出现了一道剑伤裂痕,这道伤口不是很深,但也不浅,鲜血不断滴落,疼痛不已! “喔!”见到刚才那一幕,空中几名强者修士皆是一声惊呼了出来! 此时,几人皆是被真正的震惊到了,如同看着一只小怪物般,眼睛睁的大大的,无比惊讶的朝着吕方看去…… 第四十七章 仙武之争 “难怪能斩我皇弟与师弟,确实有些能耐!”正仙门居中的那名修士在空中惊叹道。 “不是要杀我吗?你们来啊!”此刻,吕方已从地上爬起,拳头上不时还有着鲜红的鲜血滴落,他再次紧握双拳,身上的气息也再一次不断攀升,满腔怒火,满怀悲愤,与空中的几名强大仙道修士对峙! 一人站立在地上,对手五人飞在天上。或者说,此刻的吕方,虽然有着不小的妖孽与逆天之处,但还不足以能够称之为这五人的对手。 “这清虚观还真是有几分奇妙,要不是声势浩大能耐小,便是修为渺小能耐大,我还真是奇了怪了!”居中那名修士缓缓道来:“好吧,越是奇葩我越是欢喜去斩杀,今日就我看你清虚观有多少奇葩,待我一一杀来!” 话落之时,居中那人已是举起了右手,再次施展起了他杀害道长的那一招式。手抓之间红色电芒闪动,指甲尖锐如刀尖,泛着摄人心魂的光亮。 他,面目狰狞,道:“先斩你!”。 在刚要朝下抓去之时,天边传来一道响亮有力的声音: “住手!” 这时,从天边有着几道身影闪现,又是几人朝着清虚观飞来。看那气势,也是修为不小的修士,从他们飞行的姿态与声势看去,与眼前这几名仙道修士之前的飞行,在观感上大为不一样。 在那道声威之下,正仙门五名修士,均是扭头朝着飞来之人看去,当那几道身影飞到清虚观的上空,与他们对面而立之时,居中那名仙道修士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宗的高堂主,难怪有这般声势!” 居中那名正仙门修士看似轻松的说来,内心却是叫苦不叠。就连他早已酝酿好的杀人招式,也是在见到来人的面貌之后,缓缓的放下,收了下去。 “哎!还是来晚了,空虚道人已一命呜呼。”被称作是武宗高堂主的那人感慨的说道。 这武宗与正仙门,都是天武界南域一等一的修道门派。在南域大地,仙道与武道历来不合,一直就存在着仙武之间的矛盾与冲突,被称之为天武界的仙武之争,也是代表了当今人族修炼史中的道统之争。 说起这武宗,渊源也是颇为久远,但说到起源与来历,它还是后起于正仙门,毕竟仙道本就在武道之前兴起。但武宗却是后来居上,如今已是隐隐的压过了正仙门一头。 这正仙门,原本是叫作仙门,是南域修道史上最初的修道门派,也是最强大的仙道修士主宰门派,在武宗没有崛起之前,仙门一直就统治着整个南域的修士界,但在修道历史的发展长河中,仙门出现了道路的分歧,分成了道门和正仙门两个大派。 正仙门这一派,代表的是原先仙门中,道见最为多数与激进的那一派,他们是极力反对武道与武宗的一脉。他们在仙门前加了个正字,意在标榜自己是仙门的正统,表示他们的立场才是仙道的正确立场。 自仙门分裂后。道门低调,稳扎稳打,在传承中革新,实力稳步提高,势力依旧不减当年;而正仙门,太过于强调自己的修道立场,在与武宗的较量下,在修道的发展进程中,逐渐走上了旁门左道之路,已是渐渐被武宗打压了下去,实力虽还有,但势力已是不及当年之盛。 在打量了一番清虚观演武场上的惨状后,高堂主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很是不悦道:“左盟主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堂堂一名转轮境修士,竟然跑来欺负一个凡俗武道道观,还大开了杀戒,你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在高堂主的一阵发难下,只见正仙门居中那名被称作左盟主的修士,脸色是一阵难堪。 但为了颜面,更是为了给自己的杀戮找个说辞,左盟主哪怕心中对高堂主存有一丝畏惧,但还是强词夺理:“修士界,本就是强者为尊,既然他们不懂得尊卑,那我也只好痛下杀手!” “你如此对我说话,信不信我对你痛下杀手!”高堂主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火来,很是不客气说道。 这左盟主与高堂主,在自己的门派中,各自的地位都是相当。武宗在宗门构建上,分为宗主,长老,堂主;正仙门则分为了门主,长老,与盟主。 而道门则分为门主,长老,道主。 在身份上,高堂主与左盟主两人,均是宗门主之弟子。 所以,无论怎样,这两人是真正的平辈中人。如若真要以实力为尊,左盟主敢不敬,高堂主便是杀了他,那也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在高堂主强硬的语气,以及逼人的气势之下,左盟主的脸色更是难堪了。 这时,站在左盟主身旁的另外四名修士见状,均是不约而同的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这几人是他盟中的强者弟子,平日里早就习惯了唯他马首是瞻,在危难之时,更是要表明自己的忠心。 左盟主会意的朝着高堂主那边打量了过去,只见对方也是来了五人,除了高堂主,那其余四人也都是造化境,与他这边相当。 见到左盟主一方有想动武力的势头,高堂主却是哂笑了起来:“怎么!左盟主想与我方较量一下?” 左盟主顿时眼神就阴沉了下来,狠狠的道来:“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什么时候又欺负左盟主了?哦,对了,十六年前,你与你一个师弟被我教训了一下,只怕影响都到了今天吧!” 高堂主很是目中无人,话语直接戳点左盟主的痛处。 十六年前,左盟主与他的二师弟,当年两人都是造化中期的修为,共同追赶一名武道女修士,在追到那名女修士后,双方激战了起来,最终左盟主与他师弟在人数上占优,眼见将那女修士已治服,刚欲要行不轨之事,却是被高堂主遇到,赶了过来。 当年高堂主也只是武道造化中期的修为,只因左盟主与其师弟为了治服那女修士,已经是精疲力竭,损耗不小,却被以逸待劳的高堂主捡了漏,一人便是将他二人重创。 这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都过去十六年了。 想到这件事情,左盟主心中也是十分的窝火,当时在他们不备之时,他与他师弟均是被高堂主给重伤了,且都是丹田重伤,以至于影响了他们后期的修为。 十六年过去了,左盟主当时伤的较轻一些,经过几年的修整,还是将伤势弥补了过来,如今艰难的也是迈入了转轮境初期。但他二师弟就没有这般好运,十六年过去了,直至今年,伤势才痊愈,如今修为都还停留在造化中期。 当高堂主将这十六年前的事,很是戏耍的说来,左盟主听得咬牙切齿,肺都快要气炸了,脸色也是变成了猪肝色。 只见左盟主很是阴狠的看着高堂主,几乎眼睛都是要瞪出来了,心中的恨意实在难以言表。 “哈哈……”空中的高堂主又是一声得意的大笑:“如今我已是转轮境巅峰,半只脚都已迈入生死境了,左盟主今天是不是想尝试一下半步生境的厉害?” 在高堂主身傍的几人也是笑了笑,他们是高堂主堂中的强者弟子,此番被高堂主带了出来,他们的神情很是放松。 毕竟还是强者修士,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之下,左盟主还是从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虽然眼神更是阴毒了,但还是努力露出微笑来:“高堂主说笑了,我今日是奉家师之命而来,只因清虚观杀害了家师门下一最小弟子,我此番前来了结夙怨。” “夙怨!恩恩怨怨,谁是谁非,谁能的说的清楚,这事我看就此作罢,你且走吧!”高堂主见到友人已被杀害,也是满腔的怒火。 “这还真是让我有些为难,只因家师有命在先,实在不能就此走了。要不高兄再让我带走一人,此人正是杀害我师弟的真正凶手,如何?”左盟主满脸赔笑道来。 “哼!”高堂主满脸不屑,一声冷哼道:“今日还真不巧,我受友人之托,前来接收其弟子,你休要想带走一人!” 见到高堂主语气之坚决,左盟主亦是知道今日没戏了,他朝着清虚观演武场上望去,心中很是不甘的看着站在地上的吕方,心想此子被武宗带走之后,怕是更难有机会为小师弟报仇了,于家师也是没法交代。 忽然,左盟主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来:“高堂主,这样怕是不好,现在空虚道长已经不在了,清虚观弟子的去留,你应该尊重他们的本意为好!是否?” “哼!”高堂主又是一声冷哼,怒对道:“那我们就尊重他们的本意,难不成空虚观养有叛徒?” “我们下去问问便知!”左盟主阴险的一笑道。 一番交涉之后,正仙门与武宗达成协议:事由就此为止,弟子去留随意。 这既是正仙门的妥协,也是武宗的让步。双方都不想将战火扩大,毕竟都是南域最大的修道门派,身后牵扯太大了。 话说那杨满天,确实是正仙门门主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因左盟主是南轩国主李炎昭的亲哥哥,又是其大师兄,在其大师兄的情面下,他来到了南轩国出任国师,奈何修为最弱,在大意之下,竟然是被吕方给斩杀了。 当双方达成协议之后,于是,正仙门与武宗之人纷纷降落到演武场上。在他们刚来到地面之时,吕方,唐明,李飞燕三人,迅速朝着正仙门的修士冲了过去,欲要为清虚观死去之人报仇雪恨。 见状,在高堂主的意指下,他身边的几人立马将其三人治住,很是严厉道:“你们想去送死吗!” 在高堂主神识的压迫下,三人立马镇静了下来,唯有吕方能够自主一些,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高堂主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吕方一眼,回道:“南域武宗!受你们师父之托,前来接收你们!” 听到高堂主之话,吕方也是放松了一些,心中很是悲愤的看着正仙门的修士。 第四十八章 清虚观的尽头 “如今你们师父不在了,高堂主与我有言,你们去留随意,是否有人愿意跟我去正仙门?”降落到演武场上后,左盟主率先发话。 正仙门此言一出,以剑派为首的几路弟子皆是喜出望外,如同天上掉下一块巨大馅饼般欣喜。立马,剑堂柳一眉,棍堂王猛,钩堂李冲,戟堂方悦,斧堂吴恬,五人均是噗通一声跪地,连忙磕头,头皮都是在身下青石上撞破了。 “仙人道法无边,清虚观剑、棍、钩、戟、斧、锤六人愿意归降!”柳一眉作为投降的头目,率先殷切发话,另外几人随后也是附和:“我等愿跟仙人走!” “哪有六个?才五个啊!”左盟主一观,戏谑道。 这时,归降几人纷纷打量,发现锤堂赵二两愣是站在原地,没有一同跪来,柳一眉急切道:“赵师弟还不快来!” 在昔日盟友既是相邀又是催促之下,赵二两有些为难的样子,言语一时吞吐:“我——我就不来了!” “赵师弟你什么话!难道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往昔辛苦又为那般?”柳一眉言辞凿凿,再次劝说。 “修道——太危险,我也就二三两的水平,我想回家了。”赵二两道。 见到锤堂兄弟确已心生退意,柳一眉一阵干瞪眼。另外归降的几路弟子纷纷使出了个眼色,以示放弃。于是,柳一眉便不再去过问赵二两,再次硬着头皮,俯首对着正仙门的左盟主道:“我等五人归降!” 见到有人还不愿跟随,左盟主眼中一阵不屑的阴视,真想给他来一句不识抬举,但见高堂主在对面,只能笑笑接纳降者道:“好好!你们就跟我去正仙门,往后鸟离破巢,前途无边,一飞冲天!” “谢仙人!”柳一眉等人连忙感恩戴德。 “这还真有叛徒!”高堂主眼睛一瞪,傻眼道。 “去留随意,高兄莫要阻挠。”左盟主甚是阴邪,带着一丝紧张道。 “爱咋咋地,往后生死自负,我高某绝不理会。奉劝左盟主一句,往后也不要再为难清虚观的其他弟子!不然我绝不客气!”高堂主洒脱且又强硬道。 一而再的被武宗语言恫吓,此刻身为正仙门的盟主,左盟主也是有苦难言,心中憋屈。 “哼!”左盟主大为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将柳一眉几人收入了腰间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中,然后带着手下门人愤然离去。 看着正仙门的凶徒堂皇离去,吕方心中满是不甘,唐明与李飞燕也是满怀愤慨,今后与柳一眉等人便是生死仇敌,不死不休。 “你们可愿与我去武宗?”高堂主于演武场上对剩下的数名弟子道。 只见这时,作为十众弟子中的代表,狄秋上前了一步,说道:“道长已不在了,清虚观散了,我等也是到了要离去的时候,武道高远,早有归心,我们已经决定一同还俗回人间去。” “走吧!走吧!”高堂主一观之后,丢了丢手,不做挽留,且是有着些不耐道。 于是,锏堂狄秋, 钺堂韩一新,叉堂汪朝月,戈堂郗三年,鞭堂包小明,镗堂张辽,槊堂曹封,拐堂苗一山,矛堂胡峰,耙堂高大壮,十众人,在狄秋的带领下,集结下山。 “还有我!”望着离去的队伍,锤堂赵二两连忙喊道。 离开的十众弟子停下脚步,纷纷回头看去。 “能带上我吗?”赵二两道。 “来吧!”狄秋笑了笑道。十一人离去。 往日闹腾的清虚观,此刻树倒猢狲散,走的走,降的降,冷冷清清的就只剩下了三人:吕方,唐明,李飞燕。 “你们又作何打算?”高堂主对剩下的三人说道。 “我和师姐愿去武宗,还要继续钻研武道,为死难的同胞报仇!”唐明大义凛然道,李飞燕也是点头首肯。 “那你呢?”高堂主最后询问吕方。 “我已没有归处,也无去处,去哪都一样!”吕方有些哀愁道。 “那就来我武宗吧!此番,我也是受空虚道人的托付,前来接收你们。”高堂主爽快道。 吕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武宗的高堂主,只见此人身材魁梧,眉宇间洒脱奔放,想了想后,吕方点头应允了一声:“嗯!” 至此,清虚观十八路俗家弟子,加上关门弟子吕方,总共十九名弟子,现已均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都有了去处与着落。空虚道人的使命与职责也是达成与终结。 伙房三兄弟为清虚观做的贡献,也是功不可没。直到最后视死如归,可歌可泣。 清虚观,从此将空留紫青山,往日嬉笑怒骂,各种哼哈挥汗如雨,弟子间的相互争斗,一切的一切,终是烟消云散,带着新的仇怨,将要再次出发。 “还有我!”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十七八的秀丽女子走来,身影很是曼妙。这时,大家忽然才知,将小师娘给忽略了。 “你——你又不是修士!”高堂主忽然一阵皱眉道。 “阿珠我无家可归,承蒙道长收留,道长生前曾嘱托我跟随吕方!”小师娘很是款款的道来。 “请带上我们的小师娘,道长也曾嘱托我。”吕方恳求道。 “好吧,一起来!”高堂主又是爽快道。 活人谈妥一切之后,吕方、唐明、李飞燕三人开始整理清虚观,安葬死者。 道长,夫人,伙房三兄弟,此刻五具遗体躺在演武场上。道长身上的血已经流干,胸口的窟窿已经发黑,那道洞穿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师娘与高哥、矮哥、胖哥,均是被飞剑穿透而死,此刻在他们身上,均是有着一道统一的深深伤口,他们都已气绝身亡。 吕方,唐明,李飞燕三人将五人的尸身逐个背负到后山,在一颗巨大的云松树下,放下了他们的尸体。往复第二趟,唐明与李飞燕抬着胖哥宽大沉重的身体,吕方独自背负矮哥。 清虚观后山的云松,高高耸入紫青山巅的天际,宽大繁茂的枝干,遮挡了一大片空间,正是一个遮阴挡雨的好地方,死者在此也是可以安息了。 大树底下,吕,唐,李三人飞速的刨土挖坑,不大不小,正好适合安葬每个尸身。 泥土翻飞,嘤嘤啼哭,挥汗如雨,喘气嘘嘘,不大不小一会功夫,终是将五个掩埋尸骨的坑洞挖好。三人依次将死去五人的尸身投入到坑中,然后手捧黄土,一捧一捧的将逝者掩埋。 “道长,到了黄泉你要正经一点,那里有好多恶鬼,不像我们这些弟子那么好说话,不要被别的鬼欺负了,不要被别的鬼打脸看不起,你老人家一路走好!”唐明一边掩埋着道长的尸身,一边啼哭道。 “师娘,平时你很少与我们来往,但在危难时刻,你却挺身而出,这份恩情,我们永生不忘,永远铭记你容颜,您走好!”李飞燕掩埋着师娘的尸身哭诉道。 “胖哥……”吕方一边掩埋胖哥的尸身,一边轻声呼喊,似乎是想再次把他叫醒,但是,胖哥却再也不能动弹,再也不能,再起来做他的老好人,眼泪打湿了泪眶,呼声已经沙哑…… …… 掩埋好死难者,给他们立了墓碑后,三人再次下跪磕头拜别。 武宗的高堂主,以及他带来的几名强者修士,还有小师娘阿珠,在演武场等待。 阿珠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内心还是想去拜别一下道长,毕竟这老头帮他葬父,但想到道长生前的嘱托,阿珠却是没有去坟墓现场,只是在演武场上等待。 处理完死者之事,吕方,唐明,李飞燕三人来到演武场,均是朝着高堂主几人拱了拱手,弯腰以示谢意。 “一切处理已完毕,即刻可以启程!”吕方几人道。 “好!”高堂主起身,一声应道,从身上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暗色盒子:“这是空间宝盒,此去路远,我将你们几人收入这盒子,待到了目的地,我再将你们请出,如何?” “一切听凭高堂主差遣!”吕方代表几人回话,语气随和。 于是,高堂主缓缓打开宝盒,一道光亮从盒子的开口处泄出。吕方,唐明,李飞燕,还有小师娘四人,感觉眼前一亮,忽然就来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几人连忙呼喊,能够听到彼此的声音,几人慢慢走近,相互靠在了一起。 高堂主收了吕方几人,将宝盒收好,于手下几人互视了一下,五道身影飞起,唰的朝着天边,几道身影飞去…… 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清虚观的演武场地上空荡荡的,忽然几道光亮明暗着闪烁,于光亮中闪出了五道身影。 这五人,正是空虚道长,夫人,还有高子,矮子,胖子。此刻,他们的神采与往日大不一样。 “这场戏,总算演过去了,十六七年了,往后就看吕方那娃的造化!”空虚道人一派绝世老者的姿态说道。 “是啊,总算是经历了凡尘,了却了人生,顺利入武道了。愿镇狱后继有人啊!”夫人亦是神采飞扬道。 “师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胖子问道。 “我与圣母要回神界了,那里还有着一堆的事务要处理。”空虚道人,亦是圣山老人道:“高将,矮将,胖将,你们三人留在天武界,这南域修士界也不是很安宁,吕方现在还弱小,你们在暗中照应与帮助,提供适当的援助,切莫让他发觉,也不要太过引起外界的注意,勿要干扰他的生命自主,在必要之时,也可适当的引导。在这天武界,能够阻挠你们的没几个,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们就发信号于我!” “是!谨遵师命!”高、矮、胖三将回道。 说罢,圣山老人与黎明圣母的身影虚幻了起来,唰的一下,遁入了空间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高神将与矮神将,还有胖神将,三人往清虚观望了望,然后相互相视一笑,三人的身体也是唰的消失在了空间之中。 第四十九章 武宗头夜 武宗高堂主,及手下几位门人,携带吕方几人于空间宝盒之中,在空中飞行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眼前,四周还有不少的小山峰。 在大山的主峰处,高堂主等人停了下来,降落到主峰上的一座大门前,一块地势平坦的地面上。 高堂主取出空间宝盒,轻轻一开,一道亮光闪现,吕方几人顿时出现在了宝盒光亮对照着的地面上。 从漆黑的宝盒空间一出来,几人均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身处在一座雄伟山峰腰间的空地上,此山峰的峰顶,直入云霄,四周数个小山峰的峰头清晰可见,隐隐间,云雾缭绕,如同是有着数名男子跪伏并包围着一名披着白纱的绝世佳丽一般,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天边一轮金色的残阳,映照着大地,远方山河霞光万千,美轮美奂,一派壮丽的山河画卷,尽是收在眼底。 在几人面前,有一座巨大的山门呈现,气势极其的壮阔瑰丽,雕栏玉栋,材料非常之讲究。大门开口十分宽阔,两边的柱子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兽类图案,惟妙惟肖,动人心魂。在大门顶部,镶嵌有一块硕大的玉石牌匾,其上龙飞凤舞的书有武宗二字,书法意境极其高深玄妙,且字体填上了如鲜血般深红色的颜料,长久凝视之,让人头晕目眩,直打转转。 “这就是武宗主峰!”正当几人沉浸在眼前壮丽的景观之时,高堂主一声道来。 “大好河山,真壮美!”唐明不禁惊叹道。 “哈哈……”高堂主一声大笑,笑而不语。 “不知高堂主,怎么安排我等在武宗?”吕方很是礼貌的问道。 “今日天色已不早,先带你们几人去休息,明日自有人来接应。”说罢,高堂主飞天而起,朝着主峰的上头飞去,并留言:“我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 “这就走了?”唐明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经历了清虚观的经历过来,让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少了一丝安全感。 这时,高堂主带着的门下四人中,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堂主是我们武宗外务堂的堂主,他此番是去禀报宗门事务,大家不用担心,就由我们几个带各位入宗,做临时的安排。” 听到那人较为贴心的话,大家悬着的心也是稍稍安定了些。毕竟人生地不熟,这武宗的气派也甚是宏大,别说乱来,就是找方向,找个人都找不着。 “那就有劳几位了,我等甚是感激。”吕方很是客气的回道,书读的多,也还是有用的,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来吧!”那人爽快说道。 于是,武宗外务堂的几位门人,带着吕方等人,从武宗山腰间的大门而入,绕过主大道,沿着一条小道,蜿蜒深入武宗之内,来到了一排整齐而干净的房舍前。 “这是我们武宗主峰的客房,平时也就做临时之用,今夜就委屈各位一下!”外务堂门人说道。 “真是大宗大气派,这屋舍,多干净整齐啊!”找到了落脚之地后,唐明又有些死性不改,有些欣喜的张望道。对他来说,作为凡俗武道修士,他的要求真的不是很高。成就先天境武者,这就是他以往最高的人生追求。 见到唐明又有些要暴露臭德行,李飞燕心中一紧,眼神一瞪,没好脸色道:“莫要失礼!” “师姐有理!”唐明笑笑回道。 对于唐明的言行,武宗门人也是笑笑罢了。 “你们且去挑选客房,稍后还有事项交代!”武宗门人道。 于是,唐明,李飞燕,吕方,还有小师娘阿珠,几人各自推入了一扇房门中,待到挑选好客房,几人皆是满意的出来。 外务堂的门人,在他们挑选客房的时候,一直在外等候。所以,唐明等人,也是不好意思在客房久留,匆匆看了下,很是满意,甚至是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几人出来后,都是很欢喜,等候交代。 外务堂门人见他们已经挑选好了客房,且是没有什么意见或是想表达什么,于是其中一位门人交代道:“你们来此是生人,在宗门也还没有身份,别人不认得你们,你们也没有身份的凭证,夜间切莫乱走,最好不要走出了这客房范围。况且你们才刚来,对此地也并不熟悉,这武宗与道途,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险要与复杂,在各个山峰上,也是有着很多的规禁与险要之地,切勿闯祸,或是丢了性命!” 在一番交代之下,几人均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大祸临,身死他乡的感觉。 这时,吕方作为几人中修为最高,也是书读的最多的人,他站了出来回道:“有劳几位真人了,我等定当铭记,实在是感激不尽!” “哈哈。”外务堂几位门人皆是听得笑了起来,交代那人爽朗回道:“我们哪是什么真人!堂口的弟子罢了,等待你们的加入,切记我所交代,就此别过!” 说罢,外务堂的几人冲天而起,飞了出去,离开了。 就此,从清虚观而来的四人孤零零的回到了各自的客房,如同被世间遗忘,也是心怀忐忑,不知未来怎样。 渐渐天黑了,初来武宗,夜色吓人。 此山中不能说安静,虽听不到杂闹喧嚣的声音,夜空中也是繁星点点,很是光芒璀璨,还不时有一道道人影从天空中飞过。但,在耳边,在耳畔,除了虫豸的叫鸣,还时不时听到很是恐怖的兽吼之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叫,反正很吓人。并且总是有一个声音不间断在响,不断的在撕啦作响,时强时弱。作为在大山中待过的人,都知道这是风的声音,但这声音实在有些骇人,弱时候像丧子妇人的呼唤,强时仿佛是鬼魂阴风在怒吼。 “咚咚咚……” 此刻的吕方,正独自一人坐在客房里,这是他修道以来,第一次独处一室,以往有伙房三兄弟陪伴。感受着身边周围的一切,他不敢释放出自己的神识,一来是为了安全着想,二来也是出于礼貌。 他也正在想着在紫青山发生的那一幕幕,想着胖哥,矮哥,高哥,还有道长与夫人,坐在床上发呆,忽然房门处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谁啊?”从发呆的状态下回过神来,吕方一声问道。 “吕师弟,是我,唐明!”房门口处回道。 吕方立马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房门打开,只见唐明一脸忧伤的站在门外。 “进来啊,唐师兄!”吕方热情叫道,将唐明请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上。 唐明进了房间,不说话,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唐师兄,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找师弟有什么事?”吕方见状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里难受,想来兄弟这里坐一下!”过了半晌,唐明回道。 “坐啊,师兄!”吕方喊道,于是两人脱鞋,坐到了床上,又是吕方关切道:“是什么事,让我们的唐大师兄都如此难受了?” 只见唐明眼眶晶莹,神态黯然,他凝视了吕方好久,才缓缓说来:“你说这人是不是很奇怪,以前在的时候,见着就烦,现在不在了,又让人那么想念!” 听到唐明这么一番话,吕方心中也是一阵心酸,道:“你说的是道长吧!” 唐明耸了耸鼻子:“对!我说的就是这老头,空虚这老头说来还真有些奇怪!” 吕方亦是想了想,也很是伤怀的感叹道:“道长这人确实奇怪,可能神奇之人都是如此吧!” “你说他那人生前怎么就那么的无耻又无德!但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说到这里,唐明掩面哭泣,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吕方也是在此刻眼中泪水滑落,硬是咬着牙,没有哭出声音来,而是安慰的拍了拍唐明的肩膀。 …… 曾几何时,吕方被仗责后丢出京城的城门,带着满身心的伤痛,游荡到了紫青山,在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就是眼前这个,大大咧咧,脸上总是有着几分怪笑的青年,双手将他救起,并开导了他,给他找了个归处,且交付了一份很伟大,很有前途的伙房事业,让他有了新的人生。 虽然后来,唐明又欺负过他,但那都是性情与道理之争,吕方也是在他的欺负之下逐渐的坚强,找到了生的希望。 如今,曾经的那个拯救与帮扶他人的强者少年,此刻却是失声痛哭了起来,哭的比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还要惨烈,真是莫道人生不伤悲,只是不到伤心时。 转眼,才过了几月,吕方在清虚观也是逐渐的成长了起来,成为了弟子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且在造化灵泉中,经过九幽意念的反复锻打与锤炼,逆天般的开了神识,在精神上的力量,他是要比普通修士强大很多了。 因此,在面对此番清虚观的变故,虽然他是最动了情,伤了心的人,但在面对这些生平的难受与难过上,他却是最坚强,最坚定的。 这回,轮到吕方回过头来安慰唐明了。 哭完,擦干眼泪,两人谈了很多话。也不知谈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两人困倦的睡去了。躺在一张床上,就像小时候的兄弟一样。 第五十章 试炼峰上三道关 翌日清晨,一大早的,在一阵鸟语叽啾声中。 门外传来了呼喊之声,吕方等人也早已在房中等候,听到呼喊后,此时几人都是推开了房门,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早上醒来,唐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经过与吕方彻夜的长谈与倾诉之后,他的心情也不再那么压抑,好转明朗了很多。 “这是去往何处?还望先前告知!”吕方上前礼貌的问道。 这次又是高堂主堂下的四位门人到来,其中一人,可能是实力最高,也或者是辈分大些,要比其他三人更为主动外向一些,流露着笑容,很是爽朗道:“试炼峰,到了便知!” “试炼峰在哪?怎么去?”吕方问。 “在傍边一座山上!飞过去!”那人回道。说罢,四名强大的武者修士,一人携带了一个,飞身而起,朝着主峰傍边的试炼峰飞去。 很快,主峰便被拉在了身后,高高的飞过了天空,来到一座相比于主峰要矮上好几分的山峰上,来到了山中一地势平坦处。只见此山中人来人往,都是徒步行进或是修炼。 高堂主在一块巨大的空地广场上,等着几人的到来。 四名造化境修士很快便带了吕方几人过来,飞身落地,降落到了高堂主的身旁。 “飞行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落地后,唐明意犹未尽的大呼道。 见那德行,李飞燕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但这次她没有去批评唐明,她也知道,这就是唐明,性情直爽敢做敢当,敢叫唤,不然就不是他唐明了。 “来啦!”见到几人到来,高堂主率先招呼道。 “来了,觐见高堂主!”吕方代表几人说话。 “呵呵。”高堂主一笑,立马言归正传:“此峰为我武宗试炼峰,外门弟子及杂役居住在这里。这峰中有三道关,能过了这三道关,便立马提升为内门弟子,分配到各堂口。内门弟子较试炼峰上的外门及杂役弟子,身份更高,也有着更好的修炼条件!” “高堂主,这是要测试我们的武道修为?”吕方寻思着问道。 “正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能够通融的自然通融,但这三道关,每个人都要走上一着,不然他人不能信服!”高堂主正色道。 听到要测试几人的修为水平,唐明一下来了兴致,兴奋道:“好久没有与人开干了,也好让我见识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哪三道关,怎么走?”吕方亦是正襟问道。 “别紧张,很简单的测试而已,你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你都有着让我意外的地方。至于你的两位同门,他们是否能顺利过这几关,我也是不敢断定。”高堂主一边道来,一边意味深长的瞟了吕方一眼。 吕方先是一愣,随后脑袋里产生了几丝浮想。这些高人怎么都这样?还好高堂主的形象要鲜明很多,不像他那个已经逝去的空虚师父。 交流过后,高堂主带着众人来到了广场的一角,一块晶莹白净的水晶呈现在眼前,他说道:“这是一块灵幻水晶,它能吸纳武者的真气,会根据真气的厚薄程度,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红、黄、蓝、绿,代表不同的真气浓厚程度,紫色为特异真气!这真气与力量的检测,便是一道关!” 在吕方等人被带到水晶石旁,有着很多的外门弟子及杂役,皆是围拢了过来,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 往日在试炼峰,每隔三个月,都会有一次三关开放,将达到要求的试炼峰弟子提升为内门弟子。 这次还不到三关开放的正常时间,距离上次开放,也才过去了一月,正常情况下,再次开放三关要到两月之后。但外务堂却给这几人提供了一个方便与特列,大家都很是羡慕的看着吕方等人,猜测着他们的来历,与实力。 肉眼看去,这块水晶石头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与倒刺,光洁无比,很是透明。 “怎么能让这水晶亮起来,又何以判定是否通过?”吕方询问高堂主。 高堂主爽朗道:“只需要将一只手,按在这灵幻水晶石之上,催动你们的真气,灌注到这晶石上便可。达到黄色级别及以上,或是有紫色呈现,我外务堂便收取你们!” “这个简单,我先来!”唐明大咧的走上前去,一马当先道。 “莫要轻视!”李飞燕见到唐明那般率性,不禁提醒了一声。 唐明回头望了一眼李飞燕,慎重的点了点头,毅然走到水晶石旁。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手掌宽大,且有些老茧与黝黑,这都是在空虚道长门下吃过苦头的见证。 只见唐明将手往晶石上一按,迅速调动了身体的真气,衣衫鼓荡了起来,气息逐渐提高。 灵幻水晶石在唐明的真气之下,慢慢变成了绿色,过了片刻,又从绿色变为了蓝色。见到唐明能将水晶石催动得变色,场上的众人皆是唏嘘了起来,赞叹不已,但高堂主却是有些失望的看着唐明,与吕方几人道:“这还不够,要变成黄色,才能入我内门!” 听了高堂主之话,唐明顿时有些荒了,不想自己第一个试水,却是在第一道关就要面临惨遭淘汰的命运,这个头开的也太不好,太不吉利了,简直打击到了队伍的士气。 “专心点,再使把劲!”李飞燕在一旁焦急的敦促道。 听到师姐的呼喊和鞭策,唐明的气势徒然大增,他眉头一皱,眼神更为凝重、专注,他再次调动起了全身所有的真气,毫不保留一丝的,朝着水晶石灌去,几次三番的重复着发力的动作。 在唐明顽强的意志之下,他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了,渐渐的,灵幻水晶石有了色变的迹象,真气在晶石上达到临界点后,水晶石逐渐由蓝色变为了黄色。 当黄色出现后,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唐明也是满意的收了功,咋呼道:“还行吧?” 这时,场上传来了一阵赞美之声,高堂主也是满意的笑笑,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还真通过了这第一道关,空虚道人的弟子还真是名不虚传,你能以凡俗武道真武境的修为,达到炼气中期的真气水准,还真是难得,让我也意外。要知以往,只有圣武境的凡俗武道修士才能达到黄色水平!” “这是通过这一关了?”唐明问道。 高堂主又是点了点头,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与击掌之声,众人皆是称赞与羡慕的目光投来。 “这还才过了第一关,我也能做到如此,后面都还有两关更难的,别高兴的太早了。”人群中,忽然有人说出了这中肯,又很是客观的话语。 正在兴高采烈中的唐明听了,也是点了点头,神情庄重、认真了很多。别人讲的也是个道理,在理。 “下一位!”高堂主喊道。 在高堂主的呼喊之下,吕方与李飞燕相互对视了一眼,李飞燕一步跨出,对吕方道:“这第二个还是让我来,吕师弟你最强,就放到最后!” 吕方听了,点了点头。对于李飞燕出众的外貌,及言行中透露出来的高贵气质,高堂主也很是满意的顿了顿首。场中很多试炼峰的外门弟子,也是眼神火热的朝着李飞燕看去,甚至是有很多人都看得不淡定了。 这时,唐明一个不开心的神情朝着众人打量了过去,众人皆是纷纷后退,克制自己的言行。 李飞燕几步来到水晶石前,身段修长有致,她将手中钢枪往着地面用力一插,钢枪的尾尖部深深的插入了泥土之中,立在了草地之上。然后,一个优雅的马步扎来,她挥动起双臂,开始调动全身的真气。 她摊开手掌,五指修长,朝着灵幻水晶石轻轻的一掌探去。 顿时,水晶石呈现出了绿色,很快又变成了蓝色。继水晶石色变之后,晶石的颜色停留在了蓝色,与标准要求的颜色还有一个色差。这时,李飞燕挥动另外一只手,再次调整真气,将全身的真气输送到右手,按压水晶石的那只手上。 在一再的真气调动下,只见李飞燕额头慢慢冒出了微汗来,此时,在她的一再坚持之下,灵幻水晶石也是再度缓缓色变,由蓝色变成了黄色。 在出现黄色之后,李飞燕的手掌停留了几秒,然后再缓缓的撤去。 这时,就连强如高堂主这般,也是鼓起了掌来,笑道:“不错!不错!巾帼不让须眉,空虚道长的弟子个个名不虚传!” 于众人之中,此刻也是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甚是羡慕与敬佩,很是欣然。 唐明一愣,目光有些不客气的朝着高堂主望去,要知先前,倔强如唐明,在历经了清虚观的劫难后,他对高堂主那样的强者修士,很是畏惧与佩服的。 但是,凡事都有个例外,李飞燕是唐明的心头最爱,是他的逆鳞,谁若是动了她,不管是谁,也不管对方有多强大,唐明也是立马跟他翻脸不认人的! “哦!哦!”高堂主在见了唐明那较真的模样后,也是唏嘘的叫了两声,微微一笑,竟然摆出了一副示弱的样子。 高堂主还是不失长者之风,不像先前那空虚道长师父,那般的无耻与无德。长风悠扬。 唐明在高堂主的友好退让之下,立马就得意了起来,他横着一个脸,一副天大地大,老子什么也不怕的架势,朝着场上众人望去,大家都纷纷退让回避,不敢撄其锋芒。 这可是为情人红脸,势头与勇气,不可阻挡。 此刻,李飞燕见了唐明那般架势,终是绘心的微微一笑。 努力,与坚持不放弃,外加脸皮厚,唐明也终是博得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