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做梦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就是这里了，希望能有作用。”李洁按下门铃，同时轻轻吐出一口气。
过了十来秒，紧闭的门向外打开一点距离后停住。
李洁退后两步，留出足够的开门空间。
“李小姐是吗？您好。”有人从门后走出，握手后递上一张名片。
“是我。”这位远比年龄看上去年轻漂亮的“李小姐”接过名片匆忙扫了一眼收起，上面很简洁，只有三行字：
迷梦心理咨询。
孟渊。
一个座机电话。
“先进来吧，具体的情况还要详谈。”孟渊转身走进房间。
一众人鱼贯而入。
除了孟渊、李洁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人是身份多半为司机、保姆的男女，最后一个则是固定在轮椅上的小胖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目紧闭，身上裹着薄毯子，正在昏睡着。
五人进入的房间大概在一百平上下，被分成了三个部分，整体更加接近办公室布置的“会客厅”，房间入口左侧有一个小门小房间，应该是厕所。
还有一个一面靠墙，三面透明的玻璃房，里面放着几张沙发，小茶几，还有一张看上去就非常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躺下的躺椅。
房间内明亮而柔和的灯光驱散了渐入夜的黑暗。
“电话里不方便细说，我需要先了解情况。”孟渊没有坐下，而是转身看着李洁说道，“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里面谈。”
他指了指那个透明的“玻璃房”，显然是考虑到隐私问题。
两人走进房间，关上门，透明的玻璃变成磨砂，遮蔽了内外视线，勉强只能看到极为模糊的色块，像是高度近视者眼中的世界。
“他这种情况多久了？”孟渊和李洁在沙发上坐下，面对面交流。
李洁扭头看了自己孩子昏睡的模糊身影一眼：“已经昏迷足足十天了。”
“在此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任何症状，以及病人的一些基本经历。”孟渊倚靠在沙发上，一副详谈的模样，“我都需要知道，这些对治疗会有影响。”
“哦，好。”李洁点点头，开始诉说。
说实话，她心中原本有的希望有些散去——眼前之人，那张脸庞着实太年轻了一些，不像是什么有着丰富经验的资深人士。
可现在的情况，不至于到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程度。但至少也是难得的机会，不可能敷衍。
如果，对方是灵能者呢？
介绍她来这里的人，只是简单地提了几句，说可以来看看，或许有帮助。
对于这个心理咨询，这个孟渊医生，李洁其实并不了解。
在李洁的描述中，孟渊逐渐了解到了他的病人，也就是外面那个昏迷不醒小胖子的一些情况。
李君鹏，男，今年十八岁，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就是孟渊对面坐着的李洁。
在李洁口中，李君鹏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普通孩子，就是有些虚胖，小孩子常见的小毛病、优点都有，算是那种非常大众的类型，丢到人堆里面——哦，李君鹏丢到人堆里面还是找得出来的。
毕竟体型摆在那里。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起因是李君鹏突然陷入到昏睡中。
他陷入深度昏迷，无法醒来的时间是在十天前。而在此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些症状，比如精神恍惚，走神发呆严重。
甚至还有好几次莫名其妙当场睡着，表现得像是昏迷，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孟渊听着李洁的话，身子陷进沙发中，姿态很放松，要不是偶尔会点点头，恐怕会让人怀疑李洁的描述，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听完李君鹏的一些异常后，孟渊直了直身子：“那么，接下来我想要知道他的性格怎么样，平时喜欢做些什么，爱好，讨厌的东西，在学校的朋友，讨厌的人，关于他的一切，越详细越好。”
李洁很奇怪孟渊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难道这还能和她孩子的莫名昏迷产生联系？
但来都来了……
为了回答孟渊这些问题，李洁叫来了外面的保姆，她平时工作很忙，对这方面的了解，比不上在家里工作多年的保姆。
孟渊还从外面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回来，把两人的描述一一记下，看上去要比刚才认真很多，给人一种本末倒置的感觉。
“好了。”该问的问题都问得差不都了，孟渊又看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将其合上放到一旁，站起来说道，“如果李小姐有意让我开始治疗，‘叫醒’你的孩子的话，我们需要先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
“对，类似手术前的家属签字。”孟渊走出透明房间，从办公桌的另一个抽屉中拿出一份制式文件递过去。
“会有危险吗？”李洁接过来，没有第一时间看，而是问道。
“有。”孟渊直言不讳，“最严重的后果是当场死亡。不过那种概率，就和突然某一天，有美少女天降到郁郁不得志，在学校里面被欺负的中二少年身边，接着第二天班里转来的美少女大明星是他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从此改变一生，走上人生巅峰一样低。”
李洁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协议，有些难以消化孟渊的奇怪比喻。
这番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把文件扫完，李洁抬头问道：“孟医生，冒昧问一句，您是灵能者吗？”
灵能者，一群拥有特殊能力之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灵能者就像是车祸，会在电视上、网络上等多重渠道知晓、清楚他们的存在。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会遇到。
遇到了，也多半是坏事，就好像李君鹏现在的情况。
李洁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孩子的情况，和灵能者有关。
“灵能者啊，勉强算是吧。”孟渊笑了笑，回答得有些模糊。
李洁沉默少许时间，拿过笔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儿子的情况是明显“异常”，那么，由超常的灵能者来处理，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其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让人把李君鹏放在玻璃房中的躺椅上，孟渊走进去，再次关门隔绝了内外世界。
他走到李君鹏旁边坐下，看着对方如同睡着的安详面孔，伸手抓住其手腕，双眼的瞳孔瞬间变得如同黑色漩涡一般。
闭上眼睛，黑暗吞没孟渊，仿若沉入海底，坠入深渊。
堕入无法醒来的真实之梦。
无法醒来，说的是李君鹏，他就是因为进入到真实之梦中，才会陷入沉睡。
孟渊的工作便是破碎此梦，让李君鹏醒来。
而之所以被称为“真实之梦”，是因为梦里什么都有——至少对孟渊来说，便是如此。
闭上眼睛的黑暗随着睁眼的动作消失。
孟渊环顾四周，阳光明媚，春光灿烂：“看来是个美梦啊。沉溺其中，可比噩梦还要难以醒来。”
孟渊，男，表面上是一个开了生意不咋滴的工作室的心理咨询师，实际上是一个“碎梦大师”。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偶尔会出现一些人，堕入到无法醒来的真实之梦中，逐渐成为植物人，死去，乃至产生其它一些后果。
孟渊的工作，就是在被他这些称为“堕梦者”的人被梦境彻底吞噬之前，把他们叫醒。
避免更为糟糕的情况发生。
无法醒来的真实之梦根据个人的情况多种多样，无法细分，但大致上被孟渊分为两种：美梦、噩梦。
在噩梦中，孟渊的角色是拯救者，而美梦中，孟渊的身份便是破坏者，大魔王。
是美梦还是噩梦，基本上可以从梦境的环境中分辨出来，当然，这两者并不绝对。
进入真实之梦“叫醒”堕梦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可能跟现实世界一样，冲到他面前，一巴掌下去：“醒醒，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就行了。
那样只能叫醒正常入睡之人，堕梦者不在此列。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点小小的帮助。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算多，环顾四周的孟渊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真实之梦中的重要地标，李君鹏就读的学校。
他迈开步子走向学校大门，然后——就被拦在了门外，尽责的门卫需要孟渊登记姓名，电话，住址还有说清楚来意，找谁。
孟渊张口就来，一通瞎编后就被放了进去。
来到李君鹏的教室外，孟渊在窗外张望一二，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病人。
李君鹏坐在另一边靠窗的位子，而他的同桌，赫然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少女，正笑眯眯地盯着李君鹏。
李君鹏一副酷酷的表情，转头看着窗外。
两人完全无视讲台上充当工具人的老师，工具人老师也无视他们，任由两人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这很正常，对大部分学生来说，美好梦境中的学校有着诸多功能，但其中绝对不包括上课。
可以看出来，真实之梦中的李君鹏要比真正的李君鹏瘦不少，模样帅气一些。
如果能够继续瘦下去，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进化成一位帅哥。而在真实之梦中，这是必然的事情——如果孟渊不出现的话。
确认了李君鹏所在，孟渊没有着急与之接触，而是花了一些时间，暗中观察对方，收集必要的情报，从李洁她们那边拿到的信息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还要和真实之梦的相关情况结合。
两天后，孟渊目送又瘦了一些，帅了几分的李君鹏出门上学，在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按响他家的门铃。
行了，别做梦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第二章 碎梦人
“是谁？”按下门铃后，可视门铃的传声器中传来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
孟渊退后一步，特意让里面的人看到自己的模样：“你好，我是李君鹏的老师，李君鹏今天没有来上学，他在家吗？”
“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声音传出来。
“奇怪，他没有到学校，我联系过他妈妈，他妈妈说自己在外地出差，家里除了李君鹏之外，就只有每天傍晚才会过来做饭洗衣的家政保姆。”孟渊皱着眉头，“你是谁？”
“我……”
没等里面的人作答，孟渊立刻说道：“立刻开门！否则我就报警了！”
活脱脱一个为学生安危担心的好老师。
里面的人说道：“我不是坏人——我是李君鹏的妹妹。”
“他妈妈可没有在电话里面说过家里有一个妹妹。”孟渊摇摇头，退后两步，表现出已经不打算进门的样子，伸手在衣兜里面摸着。
“等等！”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孔，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美少女叫住孟渊。
“嗯？”孟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打量着这个和李君鹏差不多大的少女。
这个年纪，这个长相，不像是坏人啊。
大致表现出这么一个心理活动后，孟渊身子松弛下来：“你是……李君鹏这小子在早恋？”
“不对，这不是早恋了！”
孟渊双眼顿时散发出凌厉的目光，名为“教师威严”的气息显露无疑，他直接走进房子，大声喊道，“李君鹏！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看到眼前的老师“误会大了”，那位美少女有些焦急地关门，转身就要解释什么。
只是刚刚转身，她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扣动扳机，只有一声极为轻微的枪响，子弹贴着少女的脸颊飞过，留下灼热的刺痛感。
“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枪口重新对准少女的额头，孟渊一本正经道，“但你像是一个坏人，我比较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聊一聊吗？”
少女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害怕情绪，她只是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你是谁？”
“我说的聊一聊，是指我问你答。”孟渊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进行了不是很愉快，外加少女并不配合的交谈。
不过没有关系，从她透露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事前得到的信息以及这两天的观察所得。
孟渊已经可以勾勒出这个真实之梦的情况。
此真实之梦，可以将其理解成一部以李君鹏为主角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独母双忙，无妹有房的李君鹏，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在学校被一伙校园恶霸欺负的苦逼“微胖”少年。
突然有一天，他的家里出现了一个虚弱、并且失忆的美少女。
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基本算作独居的李君鹏毫不犹豫地收留了这位失忆且虚弱的少女——和少女长得十分好看没有半点关系。
两人开始了非常纯洁的合租生活，在这段时间中，少女逐渐对李君鹏敞开心扉，李君鹏还给少女起了一个新的名字“白”。
白恢复一点点记忆，确定自己灵能者的特殊身份，同时开始着手将李君鹏培养成灵能者。
故事发展刚好和最近比较火的动画很相似，嗯，李君鹏在昏迷前，就痴迷此动画。这一点孟渊进来之前就已经清楚了。
不过动画中的少女不是真正的灵能者。
何为灵能者？
在这个真实之梦中，李君鹏将灵能者当做了一种战斗职业，可以进行修炼的体系。
类似于游戏中的战士、法师、弓箭手这样的存在，和很多不太了解，或者不愿意相信的普通人一样的认知。
实际上，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真正的灵能者不是如此，灵能者中的“灵能”的含义是“灵魂之能”。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灵能是可以通过锻炼、修炼等方法获得的力量。
和血脉、基因遗传也没有关系。
灵能更像是一种天赋，这股天赋力量难以捉摸，十分“唯心”。尽管灵能者存在了很多年，但到目前为止，依然无法解析所谓的“灵能”为何物，只能勉强得出一个可能与灵魂有关的模糊判断。
而且灵能也没有任何减肥效果，灵能对身体的影响，无比内敛。
不过这并不是说灵能者出生就是灵能者，普通人永远无法成为灵能者。
从概率学角度来说，只要人还活着，成为灵能者就是随机事件。
尽管李君鹏的认知是错误的，但在这个梦境中却是正确的，所以他成功走上了“灵能者”的道路。
他的力气变大，头脑变得清晰聪明，身材也一天比一天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继续度过一段时间的日常后，这位失忆少女背后的故事就会浮出水面，影响到李君鹏。
接着彻底改变他的生活，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这也意味着李君鹏将会永堕此梦，再也不会再醒来。
孟渊的行动目的和方向也非常清晰，简单来说就是和李君鹏对着干，彻底破坏掉他的“美梦”，让他意识到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就此醒来。
在这一过程中，孟渊不能对李君鹏造成致命伤。
一旦李君鹏在梦境中死亡，现实中的他也会一块死亡。
看着眼前被自己五花大绑，无法挣脱的少女，孟渊把手中的黑色手枪收起，一脸严肃：“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你知道错了吗？”
白愣了两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出现，用枪指着她的脑袋把她五花大绑后问她错了没。
白大大的眼睛中有着大大的疑惑，到底谁错了啊！
面对白一脸“不是我受伤虚弱还被你绑起来早就跳起来打爆你狗头”的表情，孟渊继续严肃，像是在教育问题学生的班主任：“看来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犯罪。”
“……”
“你在杀人。”孟渊的表情语气正经地一塌糊涂。
那一瞬间，白都有些信了。
“你在说什么？”好在，白很快就回过神来，“如果说我以前杀过——”
作为一个失忆重伤的灵能者，以前杀过人，做出这样的推测很合理。
“不，我是说现在，正在！”孟渊打断白的话，“你正在杀掉李君鹏还有他身边的人，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白皱起眉头：“你是说，我的存在会给他代来危险？你知道我是谁！”倒是很快意识到孟渊在说什么。
“我知道个鬼。”孟渊在心里吐槽，露出“没有我百晓生不知道事情”的笑容，“你是谁，你觉得重要吗？”
“怎么可能不重要？”白反问。
“呵，对你来说的确很重要。”孟渊居高临下盯着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但对李君鹏来说，真的重要吗？果然，哪怕失去了记忆，你骨子里的性格还是没变，自私自利，一匹恶狼披上羊皮依然是一匹恶狼。”
“你已经把李君鹏和他身边的人拉入到地狱中了。”
“可你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谁。”
白脑袋低垂下来，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很清楚眼前的“神秘人”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自己“来历不凡”，也会给李君鹏原本平静的生活带来波澜。
可是，眼前的男子说的却格外严重，似乎她的出现，带来的就只会是死亡，灾难。
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白心神纷乱。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危险分子？
半晌，白才抬起头来：“我现在离开的话……”
“太迟了！”孟渊再一次粗暴地打断白的话，“你应该了解李君鹏，如果你突然消失，他肯定会寻找你去了哪里。接着，像是一个没头苍蝇，可怜的小猪仔那样跌入敌人的陷阱中，嗷嗷惨叫着流血而亡，在此之前，还会遭受苦难和折磨。”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遭到这种无妄之灾真是可怜啊。”
“想想吧，现在的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白低头说道：“不想。”
“很好，那么我们达成了第一个共识——都希望阻止李君鹏和他身边的人堕入深渊。”孟渊说着，解开绑在白左手和椅背上的绳子。
只是在白等着解开其它地方绳子的时候，孟渊却停下问道：“你觉学生应该做什么？”
“什么？”其思维跳跃，让白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想了一下才迟疑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孟渊一拍手，“作为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根本，没事幻想那些有的没的，想要成为灵能者打打杀杀，一点都不和谐。李君鹏现在就是在做一个白日梦，以为梦里金钱、美女、强大的实力，什么都有。”
“你觉得可能吗？”
面对孟渊的疑问，白轻轻摇头，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成为灵能者，从此顺风顺水高歌猛进，不吃苦不受累，一路走上人生巅峰，收获一切，这是白日梦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真实的情况，稍有不慎就会送命，甚至干脆利落的送命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重伤且失忆的白是怎么来的？
灵能者的世界，相当危险！
“那么，第二个共识我们也达成了。”孟渊解开白另一只手的绳子，还剩下最后把她双脚绑在椅子上的绳子解开，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最后一个问题。”孟渊居高临下看着白，压迫感十足，“你愿不愿意为了让李君鹏远离危险的深渊，从他幻想的白日梦中解脱而跟我合作？我是说，以我为主，听我吩咐的合作。”
白没有立刻且正面地回答，而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孟渊笑了一下，“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如果你需要一个称呼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碎梦人’。”
第三章 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你承认啊！
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闯入你家，把你绑起来，完了说大家以后要好好合作搞事情。
你会怎么做？
一，打爆对方狗头。二，好啊好啊答应对方。
三，表面上先好啊好啊答应对方，再观察一二，最后真的好啊好啊答应对方。
二和三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三可以随时变化成为“打爆对方狗头”。
白的选择是三，为什么她会选三？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位神神秘秘的碎梦人，让白想到了她自己。
在李君鹏的视线中，她是不是和也这个碎梦人一样？
回忆起自己“初来乍到”，的确是威胁了李君鹏一番，只不过没有把李君鹏五花大绑罢了。
当然，在白的心中，她自以为的选择是先观察一下情况，随时打爆这位碎梦人的狗头。
毕竟是灵能者，现在虚弱着不代表一直虚弱。白明显能够察觉到，她其实很强，只不过现在太虚了，等恢复一些，分分钟反客为主。
半个月，只要再有半个月的时间，白一人就可以轻松对付十个猛男。
不会再是现在被人轻易五花大绑的柔弱少女状态。
哪怕对方有枪，她照样可以跳起来打爆这个碎梦人狗头。
孟渊看上去丝毫没有在担心白跟自己虚与委蛇的模样，他彻底解开白身上的绳子，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放在白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收敛心思，白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很年轻，并且有点眼熟的样子。
“我以前认识她？”白顿时严肃起来，她身份的秘密，要揭开冰山一角了吗？
孟渊又给出一张照片，笑道：“我觉得你应该认识。”
白看过去，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比起上一章照片，第二章照片显得模糊了很多，想必是偷偷拍摄下来的。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是那个女人，二，则是李君鹏。
“到底怎么回事？”白看向孟渊。
她带来的危险，已经触及到李君鹏了吗？
“这个人叫做欧阳歌韵。”孟渊说道，“是这两年起势的偶像派兼实力派歌手，大明星。”
“啊？”白有些发蒙。
原本以为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结果搞半天是个明星？难怪有点眼熟。
“不对！”很快，白就意识到对面的碎梦人肯定不会随便找个明星给她看。
和李君鹏的合照也不是无的放矢。
“她现在和李君鹏是同学，哦，还是同桌。”孟渊慢悠悠说道，欣赏白的脸色变得严肃。
一个十八岁，年少成名的大明星，突然和一个普通高中生成为了同学，同桌。
你说这完全就是一个巧合？骗鬼去吧。
李君鹏就读的高中，可不是什么XX电影学院之类的高校。
“她有问题！”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目光灼灼，像是一只护食的母豹子。
“不。”出乎意料，孟渊却给出了白想象之外的答案。
停顿一下，迎着白诧异的目光，孟渊继续道：“我不确定，需要再做进一步的调查和试探，原本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失望的样子。
“那就继续调查。”白立刻说道。
“普通调查已经差不多了，表面上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明星。”伸手在照片上轻轻滑过，孟渊看着白，“要进一步的话，那要进行试探了，我需要你来做一件事情。”
“我？”
“对，你去把她约出来。”孟渊说道。
白有些疑惑：“约出来，这么直接吗？”
“当然要这么直接，普通的调查已经没有效果了。”孟渊说道。
“为什么是我，而且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白问道。
“不会。”孟渊自信满满，“我已经有了一个完备的计划，不仅可以试探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还能够着手让李君鹏早点远离你带来的深渊，听着……”
几分钟后。
“这样可以吗？”白有些举棋不定。
“妥妥的，绝对能行。”孟渊笑意盎然。
傍晚，李君鹏回到家中，没过多久，白就已经做好了晚饭。
原本这个时候，家里应该还有家政阿姨在。不过白入驻后，李君鹏就以学业为重为借口，表示自己会在学校吃完晚饭，自习一段时间再回来，不需要家政阿姨每天过来做饭了。
现在家里就是李君鹏和白的小天地。
一切情况都向着想象中的美好发展。
可惜李君鹏并不知道，在他洗澡的时候，白偷摸着打开他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后在联系人这一项中寻找着。
作为一个目前平平无奇的学生，李君鹏的交际圈很简单，很干净。
很快，白就盯着通讯录上的那个“某人”，眉头直皱，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欧阳歌韵，没别人了，就是这个小婊砸！
记下号码，白把手机恢复原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白背后隐藏的庞大阴影暂时没有找上李君鹏，除了又瘦两斤外，日子平静如水，时间过去三天。
周末。
李君鹏还在赖床，白留下纸条说自己要出去转一转后离开，拨通欧阳歌韵的电话。
“喂，是某人吗？”
接通的欧阳歌韵，听到一个陌生，咬牙切齿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
她这个号码是最私人的那种，几乎和工作割裂，因此就算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也接了过去。
没想到，直接听到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最重要的是，这个“某人”不是她在李君鹏通讯录里面的称呼吗？
“你是谁？”欧阳歌韵顿时警惕起来。
“呵，我是谁，你都在我男朋友手机里面成某人了，还问我是谁？”白给出计划好的说辞。
“啊？”另一边的欧阳歌韵愣住了。
李君鹏的女朋友？这是什么鬼，她从来没听说过啊。
沉默两秒，欧阳歌韵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小鹏……”
“哈！”白声音顿时高亢起来，“我还没说我男朋友是谁，你就知道说的是谁了！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承认！”
欧阳歌韵眉头直皱，心里生起一股怒气，想要立刻挂断电话拉黑名单一气呵成。这手操作，她非常熟练。
只是事涉李君鹏，她不好来一波老操作，只能按下心中怒火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小——我和李君鹏只是朋友。”
“呸！”白狠狠啐了一口，“谁信啊！有本事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我……”欧阳歌韵稍加犹豫。
“我就知道！”白立刻不依不饶起来，尽显雪姨风范，“你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出来跟我对质啊！有本事你承认啊！”
“行！”欧阳歌韵也是生气，她还没开始抢呢，就凭空污人清白！
当真她这个未来的大明星没有脾气，怕了她不成？
两人和两只红了眼的小母鸡似的，当即约好了时间地点，下午就见。
挂断电话，白本能地看向来到并且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孟渊。
孟渊竖起大拇指，似笑非笑道：“好演技。”
白偏开目光，不去接话，只是说道：“她会来的吧？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孟渊说道。
“如果这大明星背后真的有人……”
“那也是十成。”
白没有继续问，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失忆的缘故，她不太看得出孟渊的底细，无法分辨这位到底是不是灵能者。
带着孟渊的十成把握，白和欧阳歌韵见面了。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厅的小包房，是两个人一块订下的地址。
欧阳歌韵全副武装，墨镜帽子加口罩，单独前来。
说实话，作为颇火的明星，她这样一个人来其实不太合适，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要经纪人或者什么工作人员商量着一块来。
可这次情况不同。
欧阳歌韵其实是对外宣布了暂停工作，要好好读书后才回到学校上学的。
背后的经纪公司自然不太愿意，是捏着鼻子认下来的。要是让那些工作人员知道，前途无量的清纯派歌星欧阳歌韵不好好读书，跑来和其她女人抢男人，小白菜要主动拱猪。
怕是要直接操起锄头，化身战神狂舞。
所以，必须要瞒着，这是个人私事。
推开包厢门，后来到的欧阳歌韵看到白，顿时愣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人，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原本欧阳歌韵以为对方会是一个颧骨颇高，尖嘴猴腮的刻薄女人。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长相不下于自己的美少女，而且——
欧阳歌韵目光在白的身上扫过，又微微低头，左手握拳：输了！毕竟清纯派歌手不需要横看成岭侧成峰，歌手是靠歌喉的！
“是个劲敌。”欧阳歌韵在心里暗道，摘下口罩、帽子、墨镜，做好迎战的准备。
她在观察白的同时，白自然也在观察她。
不过比起欧阳歌韵的单纯打量，白的目光中多了很多审视的意味。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坐。”白没有表现得如同电话中的那样刻薄，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桌子上已经放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欧阳歌韵还没坐稳，白就率先发难：“你是谁？”
第四章 孩子不听话不好好读书怎么办？
欧阳歌韵倒也不虚，反问道：“你又是谁，我可从来没有听小鹏说过他有了女朋友。”
白冷笑一声：“我是他女朋友的事情，难道还要跟你说？”
“你说是就是了？”欧阳歌韵显得有些强撑。
白直接甩出手机，上面的锁屏正是她和李君鹏的合影，两人脸上都是笑颜如花，看上去超过普通朋友的亲密。
欧阳歌韵气势顿时大衰，她没有合影照片！
这怎么办？
“哼，一张合影而已，能当证据？”欧阳歌韵说道。
“呵，当小三还挺理直气壮的。”
“我没有当小三！”欧阳歌韵感觉受到了侮辱，她又不知道李君鹏有女朋友了。
接下来，两人自是一番唇枪舌战，有着照片和真实合租经历的白大占上风，但欧阳歌韵也没有全面溃败。
她也是李君鹏小时候的玩伴，只不过后来搬家分开了，以前玩过家家的时候扮演的角色还是妈妈和爸爸呢。
身居天降、青梅竹马、大明星三重属性身份，可谓飞龙骑脸怎么输？
何奈遇到白这个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程咬金。
两人叽叽喳喳，你来我往说了一堆，口干舌燥，咖啡很快见底。
欧阳歌韵的眼皮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沉重起来，最后在白诧异的声音中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白站起来，推着欧阳歌韵喊了好几声，确定她已经彻底睡死过去后，轻轻出了一口气，联络孟渊。
一分钟后，孟渊出现，他呆在隔壁包间等了不少时间。
“我感觉，她好像没有问题。”白看着欧阳歌韵说道。
孟渊不置可否：“要进一步深入判断，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就直接进入下一阶段——雏鸟拯救计较。”
“雏鸟拯救计划？”白很疑惑，这可不是商量好的。
“嗯，李君鹏不就是鸟吗？”孟渊笑了笑，随手拿起旁边的酒往欧阳歌韵身上撒了一点，让她闻起来一股酒味。
白眉头微皱，显然不喜欢孟渊的说法，但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架起昏睡的欧阳歌韵出门，这里不是深夜酒吧这样的地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加上白和孟渊的长相，俊男美女，看上去就像是好人。
两人谢绝服务员好意的帮忙，并且苦笑解释这是失恋借酒消愁，随后光明正大地离开，将欧阳歌韵带走。
欧阳歌韵慢慢睁开眼睛，感觉上下眼皮像是糊在一起又硬被扯开似的，一阵疼痛。
整个人昏昏沉沉，她晃了两下脑袋，回忆起自己好像睡着了？
“你醒了。”
声音传来，让欧阳歌韵猛然清醒，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动，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无法动弹。
处在地方，似乎是一个破败废弃的房间里面。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绑架！”欧阳歌韵脑海里面冒出来一个念头，随即不可避免得惊慌起来。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孟渊适时说道。
欧阳歌韵本能地锁定孟渊，马上反应过来，立刻闭上眼睛，两秒钟后又睁开。
原因无它，眼前的绑匪戴了一张面具，非常贴心的让人质不用担心因为看清绑匪真容最后被撕票的问题。
只是，为什么会戴着一个凹凸曼的面具？而且做工粗糙，这是在哪个地摊买来的？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不要伤害我。”凹凸曼面具帮助稳定心神，欧阳歌韵的声音只是略微发颤。
“不，我不要钱，说了我不是什么坏人。”孟渊一本正经。
“……”欧阳歌韵顿时高度紧张。
不要钱？那要什么？求求你只要钱吧！
“我只需要你配合一下。”孟渊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从上到下，左左右右把欧阳歌韵拍了个遍。
欧阳歌韵发现，这手机是她的。
拍摄完毕后，熟练地找到昵称为“他”的李君鹏，孟渊愉快地发送小视频。
手机自然早就在欧阳歌韵醒来前已经用指纹解锁，对孟渊来说，就和欧阳歌韵本人一样不设防。
另一边，还在家里的李君鹏，收到消息点开视频后差点直接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惊疑不定的李君鹏还在“出事”和“小情调”之间徘徊，就看到对方发来一个定位。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半小时之内赶到，你还能赶上现场直播。
是男人的声音！
这下李君鹏不只是跳起来，更是当场爆炸，冲出房间，夺门而出。如果不是实力还差，他是真的可以把门撞下来冲出去。
现在的李君鹏成为灵能者毕竟时日尚短，只勉强达到“五混”的地步，一个人可以对付五个混混，再多就不行了。
冲出房子，冲到街上，李君鹏脚步停下，“拔剑四顾心茫然”。
那个地方在哪？他不知道啊！
赶快打开手机，李君鹏进入聊天软件，发送过来的定位地点，对比观察，算是确定了大致方向。
有了方向，刚刚拔腿再跑，李君鹏又停了下来，不对，这样跑绝对来不及，那么，就只有——打车了！
等待车子到来的两分钟内，李君鹏站在街头，愤怒的同时不由悲从中来。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成为了灵能者，遇到事情后居然还要借助导航，还要打车出行，这和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就算是起步阶段，这也太寒碜了。
前方灵能者，可敢下车一战？
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会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面对敌人，李君鹏顿时觉得生活好真实，好艰难。
“师傅，开快点！”不管如何艰难，李君鹏都要支撑下来，第一步就是要让司机加速，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
“限速啊，小伙子。”司机非常淡定。
“我有急事，人命关天！出了事情我负责。”
“好，好，在加速，在加速。”多年老司机，早就练就一身本领，表面上在提速，其实卡得很死，红灯停一停，速度不知不觉又降下来了。
你负责？开玩笑呢，你个半大毛孩子能负什么责。老司机不傻，分才是自己的，扣了可就没了。
李君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频频看时间，频频看窗外，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到了地点附近，李君鹏付钱匆忙下车，又觉真实的寒碜来袭，出去救人居然还要自己付车钱。
稳了稳心神，李君鹏打量周围环境，这里是一个建设到一半的烂尾楼工地。
定位只是定位在一个大概的范围，李君鹏焦急寻找起来，他到也不傻，没有大喊大叫，尽量安静隐秘地寻找。
可找了一阵依然不得其位，反而时间快要接近，焦急的李君鹏突然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把视频又看了一遍。
视频中有不少周围环境的拍摄，拍摄者显然没有隐藏的意思。
李君鹏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视频里面的房间内部结构比较完整，确定了地点在建设相对比较完整的建筑，如此一来寻找起来就容易很多。
不多时，李君鹏就看到一栋有门有户的房子，不比其余的那些烂得彻底烂尾楼。
“我来了！”
李君鹏走到门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却不见有人出现。
正当他疑惑之际，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不可描述之声从门内传出，咿咿呀呀，啊啊额额的声音并不清晰，若有若无，却像是夏夜的蚊子声一样让人心生怒火。
李君鹏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一时间双目赤红，几乎忘却一切，本能地一脚踹出。
只是这看似老旧的门意外坚固，尽管一脚踹地震天响，门却纹丝不动。相反，这一脚下去，李君鹏自己疼痛难忍，根本站不住，直接半跪在地。许是刚才出脚的姿势不对，来了个脚趾骨折。
另一边的二楼窗口，一只黑色枪口探出，孟渊端着一把外形有些像是HK416的黑色步枪，全息瞄准镜中，准星扣在半跪在地的李君鹏腿上。
扣动扳机，枪响，血花冒出。
李君鹏哀鸣一声，当即躺在地上，本能去抱腿，又不敢触及伤口，全身都在颤抖。
孟渊抬起枪口，随手一丢，黑色步枪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消失不见。
作为一个可以入梦并且碎梦之人，孟渊自然有点特殊的看家本领，付出一些代价，将某些东西具象出来乃至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变，是他的能力。
比如这把黑色步枪，外形和基本性能接近HK416，搭配榴弹发射器，全息瞄准镜等配件，经过孟渊改变后的特殊之处在于30发的STANAG弹匣X10，自动瞬时更换弹匣，无需手动换弹，一共有300发子弹。
在射速700/分到900/分的情况下，可以在半分钟左右就把子弹尽数倾泻。
还有白见识过的手枪，都是孟渊的具象之物。
这种特殊能力不仅在真实之梦中可以使用，在外面、在现实同样可以。
孟渊收起步枪，走下楼去，就看见白站在楼梯口，正死死瞪着他：“你没说是这种教训！”
所谓的“雏鸟拯救计划”，就是用欧阳歌韵把李君鹏引出来，让他感受什么叫做灵能者世界的黑暗，遭受社会毒打，教训一下，让李君鹏知难而退，远离危险。
但孟渊可没有告诉过白会是这样的毒打，直接开枪打腿？说不定还打断了！
“这种教训不是很好吗？”孟渊正了一下戴着的面具，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带笑意的声音，“难道你没听过，孩子不听话不好好读书怎么办？多半是心野了收不回来，打一顿就好了。”
“你！”
“乖乖站好，别出去，你不希望李君鹏发现打断他的腿有你一份吧？”孟渊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烂尾楼，“待会才轮到你出场，快了，别着急。”
第五章 但是给的实在太多了
走出楼房的孟渊并没有直接去找躺在地上抽搐的李君鹏。
他从另一边绕过去，打开后门，进入到李君鹏求而不得的房间，里面的欧阳歌韵低头正在沉睡，看上去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模样。
甚至在脖子上等一些位置还有“草莓印记”。
别误会，欧阳歌韵现在的样子和孟渊无关，上手的人是白，孟渊只是负责在白上手前让欧阳歌韵再度晕过去并且在旁稍微指导一二而已。
走到门边，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机，孟渊停下、删除正在播放的小视频。
李君鹏听到的让他暴怒的不可描述之声就来自于此。
随意把手机丢到一边，孟渊打开从里面锁住的大门，迈出一步，站在李君鹏的身边。
还处在剧痛中的李君鹏有所反应，勉强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张凹凸曼面具，做工粗糙，一看就知道是低劣的地摊盗版货。
然而这种环境下，原本搞笑的面具，看上去极为恐怖渗人。就像应该是滑稽搞笑的小丑，偏偏成为了恐怖的代名词之一。
李君鹏还用余光，瞥见了房间里的欧阳歌韵，那凌乱的头发，被撕开的衣物。
疼痛、无助、愤怒、痛苦，交织成巨大的恐惧情绪袭来，如同一只手抓住李君鹏的心脏。
孟渊没有让李君鹏害怕太久，他低头弯腰，看着李君鹏：“可怜的小鸟，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什么样的世界。这只是刚刚开始，一个小小的教训。”说着就是一脚，把李君鹏踢晕过去。
“好了，快来收尾了，如果你不希望他真的断腿的话。”孟渊对着另一边已经按捺不住的白招手。
白立刻冲了过来，顾不上和孟渊翻脸，蹲下检查李君鹏的伤势。
“放心吧，我枪法很准，子弹是从骨头旁边过去的，只要送医及时，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孟渊自信满满。
白忍不住抬头瞪着孟渊，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
“好了，就按照我们说好的，你好好善后。”孟渊又丢下一句话，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和他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作为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自然不能在主角善后收尾修养时期着急出现，要等他们恢复一些才好给予第二波打击，不然的话，强度太高，容易弄巧成拙。
缓缓，跑完一千米后应该让人缓缓。
————
睁眼，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灯光，没有古色古香的床，旁边趴睡一个即将跳起来大喊“少爷醒了！”的清丽可人小丫鬟，李君鹏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越。
而腿上传来的疼痛更让他明白，昏迷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虚假的噩梦。
“你醒了。”虽然没有小丫鬟，但旁边的声音让李君鹏精神一震，正是白。
他转头看过去，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脸色严肃。
“我……你救了我？”李君鹏张口说道，声音沙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来晚了。”白沉着脸说道。
关于后续要怎么解（忽）释（悠），孟渊和白自然已经商量好，只要按照计划好的说辞来就可以了。
就算被李君鹏察觉出什么漏洞也无所谓。
为什么？别忘记，大家的目标很一致，就是让李君鹏过上平静的生活，不再对“波澜壮阔的未来”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李君鹏发现白在欺骗他，也很容易心灰意冷。
这也是孟渊计划中的暗线，隐藏手段，相信白也能够看出来，但她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和孟渊“同流合污”，一切都是为了让李君鹏远离危险，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
“发生了什么事？”李君鹏沙哑着声音问道。
“应该是我的仇人接近我们了。”白叹息一声，徐徐展开。
在她的说辞中，她是无意间发现欧阳歌韵这个大明星接近李君鹏，心中有些担忧，因此用女朋友的身份去试探欧阳歌韵。
没想到却中了暗算，被人带走欧阳歌韵。
等白恢复过来再寻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但欧阳歌韵遭遇不测，就连李君鹏也被“打断腿”，如果不是白及时赶到，说不定还会失血而亡。
“她在哪？”李君鹏问道。
“她在外面，原本我打算送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但是她不愿意。”白轻声说道。
她没有把李君鹏两人送往医院，李君鹏的伤口没有子弹残留，对白来说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至于欧阳歌韵，她其实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单纯地晕过去了。
不过晕过去次数不少，所以只比李君鹏早一点醒来。
出于某种不好说出去的阴暗目的，白没有为欧阳歌韵做任何遮掩。以为自己真的出事，处在心神崩溃边缘的欧阳歌韵暂时也没有追问当时的情况。
就算欧阳歌韵追问，白也可以忽悠，把责任推到凹凸曼面具人身上。
别问，问就灵能者。
灵能者有着匪夷所思，违背常理的能力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什么幻术啊，幻化啊，催眠啊，这么说都行。
这三个人中，没有人比白更懂灵能者。
“她，她怎么样了？”李君鹏着急道，脸上还带着一丝希望。
但白只是沉默地摇摇头，瞬间砸碎李君鹏的最后希望。
“啊啊啊！”愤怒的低吼从李君鹏口中传出，那痛苦挣扎的神色，让白心中一痛，开始后悔自己听了那个碎梦人的鬼话。
事情是假的，李君鹏心里和生理上的痛是真的。
然而事已至此，白不可能放弃，只能跟着孟渊一条道走到黑。她放弃的话，只会前功尽弃，而且李君鹏也无法脱离危险的深渊。
碎梦人的出现，让白深刻地认识到，在灵能者的世界中，重伤并且失忆的她，还有李君鹏就是黑暗森林中的幼崽一样软弱无力。
这碎梦人还是不以杀掉他们为目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个起了杀心的旧敌，那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估计都已经身亡。
“那个人，是谁！”李君鹏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一股血腥味传来。
白摇头：“不知道，或许是我以前的敌人，我想——等等！你伤口裂开，又出血了！”
“啊？”李君鹏转头一看，又是一声痛苦的低吼。
一阵手忙脚乱，把伤口重新处理好，李君鹏支吾着说道：“要不去医院吧？”感觉这伤口处理得完全不靠谱啊。
“呃？”白正打算说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明显关门的声响。
“她走了，快，快去。”李君鹏顾不得什么，对白喊道。他自己的话，不好动，只能躺在床上挺尸。
白站起来走出去，发现外面的客厅空荡荡，欧阳歌韵已经离开。
思索一二，白没有跟出去，而是站在客厅消磨了一点时间，过一会儿才回房间说道：“她已经走了。”
“她……”李君鹏又陷入到痛苦之中。
另一边，欧阳歌韵没有坐电梯，顺着楼梯不断往下，突然停下脚步。
她看到有人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造型其实不适合来到外面。
“欧阳小姐，你好。”孟渊抬头看向欧阳歌韵，笑着问候。
欧阳歌韵一愣，这个声音？！
孟渊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我这里有一段有趣的小视频，你应该会想要看一下。”
“是你！”欧阳歌韵把差点爆发出来的海豚音扼杀在喉咙中。
“要看吗？”孟渊没有回答，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欧阳歌韵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下来。
孟渊把手机递过去，欧阳歌韵接过去看着，脸上愤怒中夹杂着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先是疑惑，接下来则是彻底变成了愤怒。
视频不是她想象中自己受辱的场景——至少不是她想的那样，视频里面的人是她和那个该死的女人，自己身上的草莓，也是那个女人所为。
她所担心、害怕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还是曾经那个纯洁的少女。呃，顶多就是被眼前这个该死的混蛋看了，还好还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歌韵看向孟渊问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孟渊咧嘴一笑，“受这位白小姐雇佣，配合她演出一场戏。”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看？”
“缺钱啊。”孟渊说道，“欧阳小姐是大明星，不知道愿意花多少钱购买这个视频。”
“你要多少？”欧阳歌韵问道。
孟渊说道：“随随便便来个十万八万……说错了，三十万。”
“我没有这么多钱。”欧阳歌韵摇头拒绝。这倒不是在说谎，她虽然声名鹊起，但也在刚起步阶段，收入大头进了公司，剩下的钱她购置房产花了不少，另外因为坚持要暂停活动去读书（谈恋爱），导致又补贴给公司一笔钱。
现在的欧阳歌韵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三十万来。
“哎呀，那就麻烦了。”孟渊摇摇头。
“我可以分期给你。”欧阳歌韵说道，虽然暂时“停业”，但她的收入并没有停止。
“分几期？”
“三个月内！”欧阳歌韵稍微算了一下说道，就算她不复工，这笔钱很快也可以筹到。
“成交！”孟渊痛快地答应下来。
欧阳歌韵一喜，捏着手机就要往回跑，却被孟渊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欧阳歌韵厌恶地甩开孟渊，虽然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但是个恶心的坏人，而且还是个两头吃的混蛋！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上去吧？”孟渊说道。
“不然呢？”欧阳歌韵反问。
“你好像不知道那个李君鹏被人打断腿的事情，用枪。”孟渊做了一个手势。
“什么？”欧阳歌韵大吃一惊。
孟渊笑了一下：“白，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你应该感谢她没有下狠心对付你，不然的话，啧啧。”
欧阳歌韵似乎想到什么，盯着孟渊：“不过你看上去并不怕她的样子。”
连视频都可以卖，显然不惧那个白。
“私家侦探可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职业。”孟渊说道，“多少要有点手段傍身，不然早就被人打断腿了。”
“那我雇佣你的话，二十万，一共五十万！帮我赶走那个女人！”欧阳歌韵果断说道。
你可以雇人对付我，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来呀，互相伤害！
“这可是我亲爱的雇主，我们的雇佣关系还没有解除，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
“五十万！”
“啊，但是欧阳小姐你给的实在太多了。”孟渊笑着改口。
第六章 我给你看一场好戏
加钱加到八十万，孟渊才勉强答应下来成为欧阳歌韵安插在白身边的内鬼，欧阳歌韵很快给出了部分现金。
这钱对孟渊来说，其实没有太多作用，不过多少可以让他行事方便，在这个真实之梦中过得更舒服一点，那就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搞定欧阳歌韵这边后，孟渊给白打了个电话：“行了，现在欧阳歌韵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
“什么？”另一边的白一脸懵逼，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渊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怒道，好不容易赶绝了那个家伙，现在又被这碎梦人找回来了，你是猪队友吗？
“当然是为了消除隐患，你觉得她回去冷静下来，仔细检查后不会发现任何端倪吗？”孟渊说道，“而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的目的是让李君鹏远离危险，要说得清楚一点，是远离你，而不是远离那个大明星。”
背刺，孟渊是专业的，而且最专业的地方在于被捅的人还无话可说，甚至要竖起大拇指夸赞孟渊：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白就无话可说，但夸赞是不可能夸赞的。
她吐出一口浊气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那个谁的伤先好一点吧。”孟渊说道，“还有，你记住不要好好照顾他，拿出铁血斯巴达教练的本性，疯狂训斥、训练他，一定要让他心生厌烦。”
“本……本性？”白愣了一下，她失忆前是一个粗暴的人？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这个时候你要是动摇犹豫就会前功尽弃，李君鹏的苦就白吃了。知道吗？”孟渊继续谆谆教导。
“知道了。”沉没成本，白已经无法脱身。
时间就这么飞快流逝着，李君鹏虽然在战斗力方面只有五混，但恢复力倒是不错，伤势好了大半，勉强可以一瘸一拐地行走了。
只是生理上的伤恢复比较容易，心理上的伤恢复起来就难了。
特别是白的转变，让李君鹏尤为心痛。这段时间，白对他越发冷漠，完全没有照顾伤患的意思，相反，还不断逼迫李君鹏修炼。
美其名曰：在痛苦中成长。
一开始李君鹏还觉得有道理，可两天后，高强度的训练让他当场崩溃，根本支撑不住。
去他娘-的成长，我就不能安心养伤吗？
白继续没有逼迫李君鹏在痛苦中成长，只是偶尔的冷言和经常流露的失望表情却是避免不了。
这倒是白半真半假，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希望李君鹏因为这次事情雄起，接着迅速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如此一来，就能两全其美。
将来做一对灵能者中的神仙眷侣，仗剑走江湖。
可惜李君鹏办不到，一开始就遇到的挫折和打击过于巨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扛下来的。他的心中对于未来，身为灵能者的未来，已经产生了一些畏惧。
另外李君鹏联系过欧阳歌韵，电话虽成功接通，可两人“相顾无言”，那沉默诡异的气氛让李君鹏根本说不出话来。
除此之外，还要应付老妈每天的电话查岗。李君鹏受了伤，不能去上学，对外的理由是走楼梯摔跤，摔断了腿，他妈还有工作，短时间内回不来，但至少每天的电话却少不了，让李君鹏不胜其烦。
原本美好的生活画卷在堪堪展开的时候又瞬间收了回去。
不，应该说比以前更要惨一点，至少以前李君鹏走路不会一瘸一拐，动作大一点就会有疼痛袭来。欧阳歌韵也是曾经那个纯洁的少女，不是现在的残花败柳。
不过好歹希望尚在，道路曲折，未来光明。
李君鹏就此放弃。
这个时候，自然又到了“需要一点小小帮助”的时间。
“什么，再来一次？”面对找上来的孟渊的“梅开二度计划”，白很不理解。
“嗯，不过这次主角是你。”孟渊说道。
“你不会又要打断他的腿吧？”白盯着孟渊说道。
孟渊笑着摇摇头：“不会，这次我不会用枪了。”
“这样有什么好处吗？”白不是非常赞同孟渊的计划。
“显而易见，你现在虽然化身斯巴达母老虎，但依然是李君鹏的重要支柱，如果连你也倒了，那距离他彻底失望，想要远离‘江湖’，过平静的生活就不远了。”
“好吧，不过说好的，这次不能再开枪了。”白勉强答应下来，再三强调。
“放心。”孟渊竖起大拇指，“我说话算话，绝对不用。”
联络白后，孟渊又找到欧阳歌韵。
“什么？她也要来一次被绑架，为什么？”听完孟渊的情报泄密，欧阳歌韵表示不解。
“当然是为了更进一步。”孟渊说道，“英雄救美俗套却经久不衰，自然有着其作用。要知道，人在经历生死危机的时候，感情是很容易放大、升华的。你那个是失败案例，而她要做的，是成功案例。”
“成功？”欧阳歌韵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行，就让她成功，到时候你假戏真做！”
“不行，不行。”孟渊断然拒绝，“我这样的老实人，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一个死要钱的私家侦探也算老实人？”欧阳歌韵嗤之以鼻。
“当然，如果我不是老实人，被假戏真做的人就是你了。”孟渊理直气壮，他可是全程围观，动都没有动手，非常和谐。
欧阳歌韵一阵无语，好吧，这的确有点道理。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欧阳歌韵问孟渊要了地址、时间，她要多手准备。
现在的情况，可谓有趣。首先是欧阳歌韵，她以为孟渊是她安排的内鬼，处在第二层。白则是在第三层，假装不知道孟渊是欧阳歌韵安排的内鬼。但她又的确不知道梅开二度计划中有欧阳歌韵的存在。
而孟渊，独自一人在第五层，展现给欧阳歌韵的第三层内鬼身份，表现给白的是第四层拯救李君鹏远离危险身份，实际上是不为外人道也的碎梦人。
那谁在第一层？当然是李君鹏这个倒霉孩子，所有人都在瞒着他搞事情。
一看就知道老苦主了，非常惨。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他的性命，所以都是值得的。我打你骂你都是为了救你啊！
正在被拯救的李君鹏在家里躺尸，等着白出门买菜回来做饭，手机再度响起。
李君鹏拿过来一次，双眼瞬间瞪圆。
又是一段视频，还是熟悉的姿势，熟悉的背景，但人却换了，从欧阳歌韵换成了白。
这次视频之后就没有什么语言了，什么都没有，可熟悉的场景，让李君鹏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吗的！”低吼着咆哮，李君鹏猛地起身，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差点又坐回到沙发上。
鼻翼不断张合，红着眼喘着粗气，一分钟后，李君鹏拖着沉重的步伐，再度出门。
“说好的，这次不准用枪！”那个熟悉的老地方，被绑着的白再次提醒孟渊。
“绝对不用，不要再强调了。”孟渊语气有些无奈，“我这么诚实可靠，你仔细想想，我从头到尾骗过你吗？”
“哼！”白冷哼一声，“你一开始就说自己是老师，不是在骗我？”
“善意的谎言怎么能算骗？为了你好的事情，不算骗……”孟渊争辩几句，戴上凹凸曼面具，锁好门，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孟渊刚离开，转头就看到另一边的角落中，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欧阳歌韵站在那里。
没有走过去，只是点了点头，孟渊继续朝前走去。
约莫半小时左右，孟渊看见李君鹏用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过来。
看见那个凹凸曼面具人的瞬间，李君鹏愣了一下，这张粗制滥造的滑稽面具，几乎成为了他这段时间的梦魇。
如今再见，心中不免一寒。
而最让李君鹏难以接受的是，对方这次居然直接出现了？那意味着，已经完事了？
居然比上次还快！你这个大反派根本就不讲道义！
抓住人质不应该把他们供起来吗？就算不供起来，绝对不碰一根汗毛也应该是基本操守啊！
这个凹凸曼，该死！
念头一旦产生，就如火星掉入油田，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李君鹏低吼着冲向孟渊。
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这段时间的一切。
孟渊看着李君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往旁边一闪，同时右脚一伸。
李君鹏被孟渊绊倒，狠狠摔在地上，脸颊还和地面发生了亲密的接触。要知道，李君鹏以前巅峰时期的实力是“五混”，如果给他抓到了，用力来几拳，倒是有点作用。
可现在他受伤，行动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实力直接下降到0.5混。
所以孟渊才说自己不会用枪，欺负一个“残疾人”，还用什么枪啊？
没等摔倒的李君鹏站起来，孟渊上去一脚踢在他的伤口上，伴随着一声惨叫，李君鹏原本恢复大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涌出，迅速染红衣物。
“如此弱小。”孟渊蹲下，看向疼痛而暂时没有了反抗之力的李君鹏，对着他那张痛苦、愤怒、惊恐并存的脸说道。
“天真且愚蠢。来，我给你看一场好戏。”他抓起李君鹏的那条受伤的腿，拖着他朝另一边的房子走去。
第七章 不散，不死！
李君鹏的挣扎显得非常无力，除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外，没有其它更多的效果。
不过李君鹏一直在那里鬼叫，叫得孟渊有些烦了，随手抓起一把地上的碎石子，往李君鹏脸上一拍。
“你再鬼叫，我就把这些石头全塞你嘴巴里。”
孟渊的威胁取得效果，李君鹏立刻闭上嘴巴。
这一转变让孟渊很欣慰，李君鹏越是退让，越怂，就证明他对目前处境的恐惧、担忧。这种恐惧、厌恶的情绪放大，也意味着距离让他脱离这个真实之梦不远了。
“来，相信我，这场好戏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孟渊强行把李君鹏带上了一边房子的二楼，把他脑袋按在没有窗子的窗户上。
李君鹏原本还打算宁死不屈，但视线稍微一定，就看见了一幕让他吃惊的场景。
原来在“关押”白的地方，墙壁高处有一个不小的洞，李君鹏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透过这个洞看清到里面的情况。
虽然不可能看清全貌，一览无遗，却也让李君鹏看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人——欧阳歌韵。
欧阳歌韵这个时候，帽子口罩墨镜都已经不在身上，表情、状态有几分狼狈。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衣服脏兮兮，看上去有几分流浪汉模样的男子。
“咦，怎么多了一个人？”孟渊微微挑眉，那个流浪汉模样的男子他也不认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君鹏扭头看了凹凸曼面具人一眼，又转头盯着房间内的场景。
房间中，白已经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这绳子原本就比较脆弱，再加上孟渊只是随便绑一下。
被白挣脱也不奇怪。别忘记，白一开始是重伤、失忆状态，现在已经恢复不少，正如她自己所想的，同时对付十个猛男不成问题。
像李君鹏这样的，单手都能吊起来打。
恢复过来的实力，也是白一开始选择和孟渊合作的重要依仗。
只是没想到孟渊车速过快，让白有些难以下车。
结果现在似乎又出了岔子。
不过没关系，白已经有了反击的力量。
白看着脸色有些惊慌的欧阳歌韵，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有些畏畏缩缩的男子，冷笑一声：“你倒是够狠毒啊。”
欧阳歌韵带来这个流浪汉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显然是要那个不可描述，写出来就会消失的事情。
欧阳歌韵脸上惊惶的神色慢慢收敛起来，变得怨毒：“是你先挑起来的，我只是报复回去，有什么错！”
“那是假的。”白说道。
“但那种滋味是真的！”欧阳歌韵从小包里面拿出一沓钱，直接甩在那个男子面前，“去，上了她，这钱都是你的。”
“这是怎么回事？”另一边的李君鹏激动起来，“她们在干什么？”
这里自然是听不到白和欧阳歌韵的声音。
李君鹏只能看到欧阳富婆甩钱，直接白举起那张破破烂烂的椅子挥了过去，接下来几人就脱离他的视线之外了。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她们在撕逼啊。”孟渊按住李君鹏，防止他过于激动掉出去，“很正常，你不要激动。就是程度比较重罢了，不过你想想封建皇朝的后宫，跟那些相比，这个力度明显还不够。”
“她们为什么……”李君鹏动作缓缓停下。
“为什么？”孟渊嗤笑一声，“这还有为什么？如果你喜欢的人身边有另一个男人出现，对你威胁极大，在你能力范围之内，你会怎么做。”
“不应该是这样啊……”李君鹏语气无力。
“不，应该是这样。”孟渊拍了拍李君鹏的肩膀，“小伙子，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想开后宫？你的条件不允许啊。”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姓孟，是一个私家侦探。我呢，有两个雇主，一是白，二是那个大明星欧阳歌韵。”孟渊说道，“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李君鹏愣在原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流转，原本疑惑的地方突然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为什么白带来的危险不是冲着她来，而是针对他李君鹏还有他身边的人。
为什么白的赶到会那么“及时”。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今天的事情，也是计划好的！
只不过角色发生了转化，位置对调！
这该死的私家侦探，是个双面人！
“原本我想要遵守职业道德，只服务一个人。”孟渊的话语零零碎碎地飘进李君鹏的耳朵中，“但欧阳歌韵给的钱真的太多了。还有，我是个老实人，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天的人也不是我，是另一个人。不过我不知道是谁。”
李君鹏猛地转头，目光像是刀子一样要从孟渊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别这么看我。”孟渊耸耸肩膀，语气非常无辜，“按照计划，我又要把你打晕。我现在已经是冒着违背职业道德风险向你展示真相了。我看你家也挺有钱的，到时候给个十万八万不过分吧。”
李君鹏刀子般的目光逐渐软化，变得暗淡，无神。
这个时候，那一边的门打开，白走了出来，身上脸上都沾染着血迹，她环顾四周，抬头，看到窗边的孟渊和李君鹏。
李君鹏似乎感觉到了，立刻转头看向白，身子一震。
那冰冷、残酷的表情，沾染着鲜血的脸庞，欧阳歌韵难道死掉了？
不，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白！
难道白已经恢复记忆，这才是她的本性？
“啊啊——”李君鹏低吼，跌坐回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无比。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遇到了白，成为了灵能者，又遇到以前的青梅竹马。
明明应该是三倍的快乐，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样？
“不，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李君鹏喃喃低语。
“呵，灵能者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对了，你到底有没有十万八万，有的话我帮你脱离苦海。”孟渊的声音听上去越发模糊起来，“那个女人是个病娇，绝对不会允许你脱离她的掌控，发起狠来说不定把你埋在樱花树下，永远和她在一起……”
“我——”李君鹏正打算说什么。
楼梯口，白已经缓缓出现。在李君鹏的视线中，白是先脑袋出现，再一点点抬高。
他第一眼看见便是那张原本漂亮，现在却沾染了鲜血，如同恐怖女鬼一般的脸庞。
那充满森然杀机的目光，几乎让李君鹏身子麻痹。
不过李君鹏并没有意识到这目光的落点其实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后的孟渊。
“哎呀，看来你没有，那我走了，你们自己慢慢叙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大家相识一场，以后有机会给你烧点纸钱。”孟渊开口说道。
“不要！救我！”李君鹏猛然惊醒，本能地大声喊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一切，他要逃，逃离这个噩梦！
随着李君鹏高喊出这句话，白的动作，他自己的声音，外面的风都在同一时间静止、凝滞。
唯有孟渊，伸手摘掉脸上的凹凸曼面具，往旁边一丢。
当面具脱离他手的刹那，所有的一切像是镜子一般破碎，消失。
双眼重新睁开，回到房间中，眼前的李君鹏恢复到小胖子的外形。
时间停留在孟渊抓住李君鹏手腕，进入真实之梦前的一刹那，不曾有过流逝。
孟渊放下李君鹏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没一会儿，在李君鹏的周围，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像是从时空的裂缝、空隙中蔓延出来那样，汇入到孟渊体内。
孟渊深吸一口气，双眼闭了一下：“啧，收获不大。不过没亏就行，好歹赚了钱。”
过了几秒钟，昏睡的李君鹏身子动了动，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
看到孟渊的刹那，身子一抖，似乎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迸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畏惧情绪。
“你醒了，躺着别乱动。”孟渊说道，“我去叫你妈进来。”
堕梦者醒来之后，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对梦中发生的事情有记忆，顶多有一种非常模糊的印象，在某个相似的时刻、场景下会产生“咦，我好像以前遇见”的想法。
不过一些情绪则是会保留，产生一定影响，比如李君鹏看见孟渊，会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当然，这种情绪是可以克服的，不是说李君鹏以后再见孟渊，就像见到教导主任一样畏之如虎。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情绪和影响。
后续李洁看到孟渊不到半分钟时间就出来的惊讶，接着抱着孩子的痛哭，对孟渊的千恩万谢，干脆利落地付款以及李君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疑惑暂且不提。
总之，送走这位客户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孟渊才算清净下来，坐在椅子上，梳理着这次的收获。
把碎梦当做自己的工作，孟渊肯定不只是为了钱，钱只在其中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为了活下去。
具象化的时候，还有碎梦的时候，那股外表像是黑雾的黑色气息，孟渊将其称之为“梦境之力”，这梦境之力又是孟渊的寿命，他活下去的根本！
伸手按在自己的胸膛，孟渊感受不到任何心脏跳动的迹象。
尽管X光片，CT等等检查都显示，孟渊有心，很健康。但孟渊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早在五年前那场彻底改变他人生的变故中失去。
取而代之的是“盘踞在此”的梦境之力，维持着他的性命。
这次的收获，扣除具象化的消耗，一共为孟渊获得了五天的时间。
眼下，孟渊的生命倒计时还剩下三百六十五天。
而在这三百六十五天的时间里，黑雾不散，孟渊不死！
第八章 灵能者、除魔司
孟渊能够在真实之梦中获得的好处，外显为两种：一是他的命，二是具象化之物。
而归根结底，其实就是被孟渊叫做梦境之力，以黑色雾气形象外显的力量。
这股力量维系着孟渊的生命，或者说，他的存在。
同时，具象化那些自梦境中得到的物品，也会消耗这股力量。
因为和自己的“寿命”息息相关，梦境之力的单位便是时间。
具象化所获得的不同物品，会消耗不同的时间。
李君鹏的真实之梦中，孟渊其实一共具象化了两次，分别是两种物品，一开始用来和白进行谈判的谈判辅助器，那把造型很有未来科幻风格的黑色手枪。
外形有些像是Maxim9，最大的特色是消音，真正达到了电影中的消音。
除此之外还采用了新型高速子弹，穿透力强，可以打穿装有陶瓷护甲防弹衣，精准射程为14米，有效射程50米，最远射程200米，一共二十发子弹。
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枪本身大小不小，并不便携。
刚好，孟渊具象化能力最不需要的就是便携。
具象化这把手枪，所消耗的时间为10个小时，其存在的时间也是十个小时。
在此期间，孟渊可以随意让手枪出现或者消失，没有更多消耗，不过这种出现和消失并不属于一开始的具象化。
举个例子，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孟渊打完了二十发子弹，让手枪消失再出现，那依然会是没有子弹的状态。同样，若是有什么损伤，也不会复原。
只有真正重新具象化，再次消耗10个小时的时间才会以完好无损的状态重新出现。
另外如果时间未到，但具象化之物损坏到一定程度，也会自行崩解，这样一来，就需要重新具象化。
具象化与崩解，出现与消失。光看现象差不多，其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只是黑色手枪如此，其余的具象化之物也一样。
这把黑色手枪被孟渊叫做“黑手”，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黑色手枪的简称，为什么不叫黑枪？因为还有其它的黑色枪械。
已经出现使用过的黑色步枪，叫“黑步”，另外还有“黑狙”这些，以简单明了为主。
消耗时间，获取时间。
孟渊，表面上是一个心理医生，背地里是碎梦人，最核心的身份是时间管理者。
艾克·志祥曾经说过：时间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怎样使用。
孟渊就是完美的实践者，表面上他现在只有一年时间可活，可在真实之梦中度过，时间不会有半点损耗。
一时碎梦一时活，一直碎梦就可以一直活。
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无论哪种真实之梦，总有结束的时候，区别在于结束于孟渊这个碎梦人手中，或者“结束”于堕梦者永堕其梦。
而且堕梦者的出现，不是什么大众化的现象。
数量远远要小于灵能者，好在孟渊干这行当已经有几年时间，多少有了一些名气。
他的客户范围不仅仅只在这个天河市中，也扩散到了其它地方。像李洁这样的，这次过后也会成为孟渊的宣传渠道。
除此之外，孟渊也有固定渠道。
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机响了起来，孟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轻书”，他接起来：“你今天不加班吗？”
“哈哈哈哈！”另一边传来李轻书“嚣张放肆”的笑声，笑得极为开心，“不加了，以后估计都不用加班了。”
这个笑得非常开心的人，是孟渊的朋友以及固定的生意渠道。
此人是一个医生，应该是非常不错的职业。不过工作、职业这种事情，大抵都是围城，用李轻书自己的话来说，上班两年，却有三年工作经验，多出的一年都是加班加出来的。
自从工作后，好好的一个帅小伙，发际线后移，头发日渐稀疏，让李轻书很绝望。
这不对啊！他是个医生，不是程序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某一天醒来，李轻书悲伤地确认，自己得了治不了的“绝症”——秃头，正在绝望之际，镜子中的他，因为每天掉下一大把，稀疏到极致的头发竟然再度变得浓密起来。
李轻书，成为了灵能者，诞生的能力是控制自己头发的生长。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限定属性，他估计已经成为秃头患者心目中的上帝。
可惜他只能勉强控制自己头发的生长，让自己脱离秃头苦海，因此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能者，本职工作不能放弃。
但再普通，也是一个灵能者。
除了诞生的特殊能力外，灵能者的身体素质也会慢慢提升，包括力量、速度、反应等。
一部分灵能者接受过系统训练，完全达到动作片主角那样的战斗力。
各种要花缭乱，劈啦啪吧，花里胡哨的动作，在不少灵能者看来，不是什么难事。这里说的是正经动作片，那些不正经，只在方圆之地不断作战动作片的动作——嗯，好吧，在灵能者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真正让灵能者和普通人拉开大差距的，是他们的体力、恢复力。
简而言之就是血厚。
众所周知，很多主角们能够击败BOSS，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攻击力有多强，而是因为血厚，活生生把BOSS给耗死了。
你不被打倒个三五次，站起来，没有小强般顽强的生命力，拿什么去打BOSS，好意思叫自己主角？
游戏中，BOSS是典型的血厚，现实中，灵能者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血厚的BOSS。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就连灵能者本身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人都是怕死的，那么精神（灵魂）影响身体，逐渐血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惜，灵魂能改变身体素质，却不能改变体型，先前说过，其影响是内敛的。
成为灵能者，顶多让一个胖子变成灵活的胖子，洪某可以和甄某打，但成不了甄某的身材。减肥还是要靠常规手段。
灵能者也有简单的等级划分，一级，二级，往上不是三级，而是特级。
不以战斗力、实力为依据，而是以“能做到什么事情”为标准，诞生某种特殊能力，成为灵能者，就是一级灵能者。
李轻书作为登记在案的一级灵能者，得到了某个消息，忍不住和自己的朋友外加合作伙伴分享，故而有了这通电话。
“不用加班了？你的能力终于进化到可以让别人的头发生长，从此成为走上人间巅峰，成为世界首富吗？”孟渊调侃道。
“不是，我可能要换工作了，天河市要设立一个除魔司！”李轻书兴奋道。
“哦？”孟渊有点惊讶，随即释然，“正常，天河市好歹也有数百万人口，这几年乱七八糟的事情又频繁发生。”
有偶无独，世界上有灵能者的出现，自然也有异常现象的发生。
人类虽然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但依然要面临危险，甚至有一些危险，会动摇整个社会的稳定。
很多情况，需要依靠灵能者才能够解决。
因此，两大灵能者机构，降妖军、除魔司应运而生。
其中除魔司的主要任务，就是应对、处理那些治安局处理不了的危险事件。
天河市有数百万的人口，登记在案的灵能者，有一百多人，李轻书是其中之一。
但实际上灵能者的数量，绝对不止这一百多人，孟渊勉强算是其中之一。
很多乱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由灵能者引发。除魔司的主要工作就是解决这些事情，除魔的“魔”，很大程度上指的是那些犯事的灵能者。
能够进入除魔司，出外勤的都是实力强大的灵能者。
“所以你被吸收进除魔司了？”孟渊接着问道。
李轻书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按照分级，他撑死了就是一极，而且是因为最低只有一级，所以才是一级的那种水平。
“有打电话来，询问了一下我的意向。”李轻书说道。
“后勤吗？”
“应该吧。总不能出外勤。”李轻书说道。他是半个体制内的人，职业又是医生，如果从本地招收一下后勤、文职人员的话，正是合适的选择。
不用出外勤，危险程度就大大降低，除魔司的待遇自然要好过医院。关键是，还不用经常加班，加班肯定还有加班费。
难怪李轻书显得很激动。
“后勤的话，可以试试。”孟渊漫不经心道。
“说起来，我在降魔司，会不会接触到更多的堕梦者？”李轻书说道，“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八字还没一撇。”
“再看，不着急。”
“对了，我找你不是说这个。既然这里都要设立降魔司了，我觉得你还是去登记一下比较好。”李轻书建议道。
从原则上来说，成为灵能者后是被要求登记在案的。
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明出什么“灵能者检测器”之类的东西，一个灵能者想要隐藏，不主动人前显圣，常人发现其身份的概率几乎为零。
哪怕是灵能者，想要发现另一个灵能者，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登记在案后，官方也不会无条件养着你，灵能者的数量不多，但也绝对没有少到能够白养一堆闲人的地步。
相反，根据个人情况的不同，每隔一段时间，还需要进行报到。
李轻书是因为半个体制内的身份，才会第一时间登记，灵能者的身份对他来说有好处。
像孟渊这样的自由人，就没有这种需求了。
第九章 算开车
官方对这种灵能者有意隐藏的情况，一直没有特别好的应对方案。
现在算是以一种比较宽松、放任的态度对待。
真的要藏，其实也没关系，那就藏起来当个普通人，当一辈子普通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挺好，真的。
可是，如果哪一天隐藏的灵能者做了什么坏事，东窗事发，面临惩罚可就不是一般重了。
就算没有犯事，该带走的时候，除魔司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普通治安官好歹会来一句：“我怀疑你是灵能者，但我没有证据。”
除魔司不会，二话不说直接带走，我除魔司抓人不需要任何证据。
以前天河市没有除魔司，现在马上有了。
那些隐藏灵能者的生活肯定会发生变化。不是说除魔司会主动去揪出隐藏的灵能者，他们的职责不在此，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而是除魔过程，必然会引起动荡和风波。
像孟渊这样的人，被波及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搞不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烧到他头上了。
早点登记在案的话，孟渊的碎梦行为就不违法了，相反还是在救人，除魔司也不会无故为难他。
但没登记，就是典型的“非法行医”，就算结果是好的，处理不处理也全在除魔司的一念之间。
所以李轻书才会提醒孟渊，希望他去登记一下，以免日后出事情。
“我会考虑的。”孟渊的语气依然非常平淡，没有表现出什么惴惴不安的情绪。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李轻书笑道，“什么时候出来搓一顿？”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兼合作伙伴极为有主见，点到为止就行，说多了反而不美。
遥想自己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本事。哦，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苦逼地读书。
“随时，一直配合你时间的人是我。”孟渊说道，说出的话让李轻书羡慕嫉妒恨，他也想要这么闲啊。
“好，我看看，周六吧，周六晚上。”
两人定下搓一顿的时间，挂断电话。孟渊站起来，锁上大门，结束了今天的营业，就是这么任性。
关好工作室的窗子，孟渊打开一扇丝毫不起眼，几乎可以算是暗门的门。
入眼便是一个宽敞的起居室。
作为一个碎梦人，孟渊并不缺钱。这一楼层超过五百平的范围都属于他，其中一部分被他拿来做工作室。
剩下的就是孟渊的家，直接和工作室连通，也有另外正常的出入大门——还不止一扇，颇有点狡兔三窟的意思。
坐在沙发上，孟渊伸手在手机上摩挲两下，拨打了一个通讯录上面没有的号码。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没等孟渊说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沉稳中带着威严的男声：“你小子，有足足两个多月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了吧。”
“呵。”孟渊没有任何紧张，笑道，“最近比较忙，林叔。而且也怕打搅到你，你看我一想起来不就打电话问候了吗？”
“去，去，少来这套。”另一边的林震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我成为灵能者了。”孟渊说着，对面骤然沉默下去。
片刻之后，林震的声音才重新传来：“什么能力？”
“很特殊，我将其称为‘唤醒’。”孟渊说道。
“唤醒？”林震品了一下这个词，不得其法。
灵能者的能力千奇百怪，极难进行系统的种类划分，只是勉强分成“战斗”和非战斗，也就是“日常”两种。
两者之间也没有明确的界限。
哪怕是林震这位真正资深的特级灵能者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词就推导出一种能力是什么样子。
他记忆中也没有什么能力能够联想到“唤醒”，或许见过类似的。但从字面理解，把人叫醒这种事情，一大耳刮子扇过去，效果不一样吗？
以林震的粗豪性格，肯定记不住这种无用，在他心目中“算屁个能力”的能力。
“我可以让一些陷入特殊昏迷中的人醒来。”孟渊说道，“但有时候会失败。”
“不是很懂。”
“其实我也不太懂，就算做成了一些生意。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时灵时不灵的。”孟渊半真半假，不怕引起怀疑。
灵能者很少有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特殊能力“如臂使指”的。
绝大多数都会像学走路的孩子一样，跌跌撞撞，慢慢掌握。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直无法好好运用自己能力的灵能者亦不在少数。
而且，哪怕掌握了，能够如臂使指，也不意味着完全理解。
比如问李轻书让头发生长的原理是什么，李轻书也只会一脸懵逼。
孟渊这种情况，再常见不过。
“做生意？你小子无师自通啊。”林震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原来是这样。对，对，想起来了，天河市要成立新的除魔司。看来的确出了点问题，你也不跟我说？”
他很快就猜到了孟渊给他电话的原因。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生活依然很平静。”孟渊说道，“林叔，你帮我登记一下吧。”
“你确定吗？”林震问道，“我这里帮你打声招呼，不登记也没关系，你继续做你的生意，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登记吧，这样一来也算是真正打开门做生意了。”孟渊说道。
其实也差不多不用继续隐藏了，现在的他，可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行。”停顿一下，林震声音沉了沉，“有空的话，回来看看。有什么事情不要顾虑，直接找我。”他尊重孟渊的想法。
“知道。”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家餐馆的小包间，李轻书和孟渊相对而坐。
李轻书喝了点酒，脸庞微红，带着兴奋跟孟渊描述除魔司的种种。
除魔司成立的效率很高，李轻书给予明确答复后，立刻成为了天河市除魔司的一员。
在这几天内，包括李轻书在内的，除魔司后勤、文职等相关人员已经到位。
等周一，真正的核心成员空降，天河市的除魔司就会正式成立运作。
李轻书也恶补了一波除魔司的相关知识，这个时候忍不住拿出来和孟渊分享，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秘密资料，是对外开放的。
别说是灵能者，普通人想要了解，也可以查到。
“除魔司的灵能者，大概的上下构成是组，队，支队这种。”李轻书絮絮叨叨地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后勤、文职人员，大概比支队的队员要低个半级。”
“嗯。”孟渊应了一声。
这些东西，他其实了解的要比李轻书清楚多了。
一个真正完善的除魔司大型分司，原则上会有三个行动组，一个组由三个队构成，一个队有三个下属支队，就是3-3-3的形式。
一般而言，每个支队包括队长在内，成员数量在五到十个之间，超出没有关系。
但少于五个的话，这个支队就基本上要解散重组了——除非这个支队贼强。
至于即将成立的天河分司，不属于这种大型分司，天河分司目前只有一个队。
三个支队，一共二十一个灵能者到来，再加上后勤、文职等等，堪堪超过五十人。
相对于有数百万常住人口的天河市来说，可谓精简至极。
除魔司向来一贯精简，走的是行动小队为核心的精英路线。
需要大量人手的时候，直接调动治安局的人员就可以了。
除魔司任何外勤行动人员都有这样的权力，就连李轻书这样的后勤，他开口了，治安局通常也不会拒绝。
典型的特权机构。
“我跟你说，来的灵能者中，有一个很漂亮，啧，传说中的除魔之花。没想到竟然能看见活的。”李轻书喝了一口酒，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可惜不能给你看照片，以后有机会让你见一下。”
双方以后要共事，基本资料当然已经共通过。
李轻书他们拿到的是简略版，就只有照片姓名职务这些。
另一边拿到的则是详细版，但就算是简略版，李轻书也不能泄露出去。
以后露面被人看见是一回事，被人提前泄露照片资料就是另一回事了。
瞎扯几句后，李轻书的话题来到孟渊身上：“对了，你已经登记了吗？”
“嗯。”孟渊点点头，“以后光明正大，在人脸上做生意也没有任何问题。”
“做生意就不要在人脸上了吧。”李轻书笑道，“说起来，我听说，我们加入除魔司后，好像可以学一项统一能学的能力。”
灵能者的能力千奇百怪，无法复制，难以传承。
但灵能者存在了这么多年，总归还是有那么几种少数能力得以传承，或者说得准确点，是通过对灵能的变化掌握，形成了极少的一些，可以适用于大部分灵能者的通用能力。
“你是说‘衣’吧？”孟渊并不意外，“少数可以学习的能力之一，普适性很高，防御力用的。你如果学会了‘衣’，必要的时候就能够形成一层全方面的防护，抵御来自外部的伤害，学会使用‘衣’也是二级灵能者的标准。”
“对，好像就叫衣。”李轻书连连点头，“怎么样，你学过没有，难不难？”也不意外孟渊能知道。
“没接触过，但听说难度不低。”孟渊说道，“熟练掌握自己觉醒、诞生的能力算走的话，学会‘衣’至少也是——”
“跑？”
“不，算开车。”
第十章 此梦，不凡！
李轻书被一句“算开车”打击得不轻。
他是连走都走不好的人，突然快进到开车，难度有点高啊。
“没事，如果你学会衣，成为二级灵能者，就已经有资格进入到外勤行动队，出外勤任务了。这不简单，本身就需要一定天赋，像你这么菜的还有很多。”孟渊安慰道。
“你还不如不说最后一句呢。”李轻书一阵无语。
“没事，我也这么菜。”孟渊继续安慰，让李轻书忍不住痛饮一杯。
虽然大家都一样菜，可能力差别大啊。
孟渊的能力让他变得颇为有钱。而李轻书的能力，只会让他的那位秃头主任时不时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他，像是想要把他的头发抢过来安在自己头上那样。
两人小聚一餐后分开，孟渊不喝酒，李轻书则是有些微醺。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天河市除魔司的成立显得非常隐秘，连相关的新闻报道都没有。
但孟渊多少能够感觉到暗中的风起云涌——主要来自于李轻书的讲述。
这货倒不是个大嘴巴，只是在除魔司出动的时候特别和孟渊个人透露一下。
防止突然哪一天神兵天降，把孟渊当场逮捕。
虽说现在孟渊已经登记在案，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李轻书认识孟渊两年的时间，心中认定孟渊只是表面上的人畜无害，救人造浮屠。
背地里应该是个危险人物。
说不定哪天就犯在除魔司手上了，作为朋友兼合作伙伴，李轻书觉得自己有必要时刻提醒孟渊保持警惕。
而且，李轻书很闲，除魔司和医院的工作量天差地别。
在医院的时候，李轻书一直想要轻松一点。现在真的闲下来了，反而浑身不得劲，总想找点事情做。
对他这种行为，孟渊给出的评价就一个字：贱！
“有生意了。”接过电话，孟渊以为李轻书又会提醒自己除魔司出动了，没想到他居然干起了老本行。
“你不在医院还能有渠道？”孟渊问道。
“我的心永远在那边。不是，这不是重点。”李轻书说道，“其实在除魔司，消息说不定比医院那边还要灵通。”
李轻书把自己新发现的堕梦者徐徐道来。
这两天除魔司外勤队正在调查一件积存了有小半年的案子，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堕梦者。
这个堕梦者和案子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调查的时候查到了。
因为有除魔司外勤队员说自己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人，所以提及了一下，被李轻书知晓。
“你说，这个堕梦者到底是什么原因形成？”简述完基本情况的李轻书说道。
堕梦者，表面上来看起来和植物人一样，都是陷入到近乎不可逆的昏迷中，但实际上天差地别。
堕梦者本身并不存在植物人的病变、损伤，正常检查下来，就是一个健康、亚健康或者不健康的普通人睡着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毛病，都不会导致堕梦者进入无法醒来的深度睡眠中。
“谁知道？”孟渊说道，“就好像谁也不知道灰界为什么会出现，感觉就是大自然的基本规律，它就在那里，要做的是应用和应对。”
“可是不好应对啊。”李轻书说道，“灰界好歹可以靠灵能者限制。这个堕梦……”
李轻书记得很清楚，大概两年前，他们医院就有一个堕梦者病人。
诸多治疗无果，有钱的家属花大价钱请来了一个号称“包治百病”的灵能者。
李轻书亲眼看见那位灵能者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红光满面到半个月后的“用能过度”，形容憔悴，那黑眼圈跟每天晚上进行多人运动似的。
最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将钱尽数退回后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的滑铁卢。
后来还是机缘巧合下，孟渊唤醒了这个堕梦者。
李轻书也因为此事和孟渊结识，成为了好友。
“堕梦者应该没什么危害。”孟渊说道。
“这倒也是。”李轻书把话题拉回，“你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堕梦者。”
“你出面介绍他们过来吧。”孟渊说道。
李轻书一愣：“这样好吗？”倒不是不愿意为孟渊背书，而是他现在身份不同，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除魔司的注意。
“没关系，我现在登记了，‘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孟渊丝毫不在意。
他现在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做生意嘛，肯定要把名声打出去，以前顺其自然，“小富即安”，现在的话，步子不妨卖的大一点。
“你有把握就行。”既然孟渊都这么说了，李轻书肯定不会坚持。
入夜，晚上八点，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
孟渊坐在椅子上，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大雨冲刷下的城市，连灯光都变得模糊不清，门铃声音传来。
打开门，孟渊看见李轻书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外。
说起来，李轻书除魔司的身份，比他医生的身份还要有作用，更容易取信于人——特别是在送医无效的情况下。
灵能者基本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除魔司则是稻草中的大粗腿，官方认证正规稻草。
“进来吧。”孟渊让众人进门。
这次，他要碎梦的堕梦者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看上去状态比较糟糕，昏迷的时间恐怕不短。
具体的情况，李轻书没有在电话里面详细说明。
留到现在来慢慢谈，这位堕梦者，名字叫做周数，单身，职业是老师，平时里面看书写点东西，算是一个文艺青——不对，是文艺中年。
距离他陷入昏迷，已经过去了有一月的时间。
关于周数的日常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昏迷前也没有沉迷某样东西，可能影响到真实之梦。
了解完周数的基本情况，孟渊照常让人把他放在“治疗室”的躺椅上，让闲杂等人出去等着。
“那个啥，这家人没什么钱，待会……”闲杂人等之一的李轻书故意停了一下，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小声和孟渊说道。
“知道。”孟渊点点头。
他收费分成好几个档次，基本上看人下菜，有钱的就多收点，没钱的就少收点，非常随性。
但就是这样的随性，也给孟渊赚了不少钱，毕竟算得上是独家生意。
其他人离开，孟渊坐在躺椅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抓住周数的手腕，闭上双眼。
一如以前，再睁开之时，他已经来到了真实之梦中。
“嗯，这个真实之梦有点特殊啊。”环顾四周，孟渊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同，上次孟渊得到的李君鹏昏迷前情况比较详细，可以推断出李君鹏的真实之梦，多半和他近期沉迷的动漫有关。
这次的话，关于周数堕梦前的情况，孟渊了解得并不清楚。
只是对周数这个人有所了解。
孟渊说这个真实之梦有点特殊，是因为周围的环境，不是堕梦者居住并且熟悉的现代城市。
一般来说，堕梦者的真实之梦还是和自身生活息息相关。
这种脱离本身生活环境的真实之梦，相对而言的比较少见，在孟渊几年的碎梦生涯中，也只是遇见过几次而已。
天空中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空气中传来一股粘稠潮湿的感觉。
孟渊站在一条河流旁边，眼前不远处是一座弯弯小拱桥，周围的建筑是江南水乡的风格，像是来到了江南水乡的那些古镇当中。
脚下是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青石板道路。
孟渊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他要先确认周数所在。
进入真实之梦中，他所在的位置肯定不会距离周数这个堕梦者太远。
走在青石板道上，这座江南水乡的古镇，显得异常静谧，别说行人，孟渊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一点人声。
只有河边那潺潺的流水声不断传入耳中，有地方停着几艘乌篷船，但船上没有人。
孟渊略微加快脚步，从正常的步伐变成了快走，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发生变化。
如果说孟渊一开始出现的地方，还有几分现代化商业古镇的感觉，至少透露出一种干净、体面。
现在他周围的场景，就算是真正进入到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那个时候的水乡小镇了。
青石板道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布满了积水的泥泞土路。
周围的建筑大部分也变成了木质和石头结合的结构，可以看到一些房子已经废弃。
不过有意思的是，到了这里，反而多出了几分烟火气息。
一些低矮小房子竖起的烟囱上飘出袅袅炊烟，路上也可以看到一些行人走过。
这些行人的衣着打扮，有些像是军阀乱战时期，麻木的脸上隐约透露出愁苦，对孟渊这个画风不同的外来者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匆忙而过。
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周围的人烟越发稀少起来，孟渊没有再向前，而是折返，之后选择了另外的方向，打算把这个“古镇”扫一遍。
哪怕一时间找不到周数的下落，熟悉地理环境总是好的，有助于孟渊接下来更好地碎梦。
第十一章 冷静分析，稍加思索
在古镇中有目的的转悠，孟渊来到一家酒家附近。
这酒家格局颇为不同，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里面站着一个伙计，就是店面，看起来还有点后世酒吧吧台的感觉。
特别是大柜台附近聚拢着一些酒客，或者站或者蹲，手里都端着一大海碗。
少数贴着柜台站，海碗放在柜台上，旁边还有一碟小菜——笋干、豆子之类的下酒小菜。
店面旁边的房子，挂着还算干净的门帘。
里面放着桌椅，有一两个穿着长衫的人在里面坐着慢慢喝酒吃菜——荤菜素菜都有，不是那种下酒小菜。
外面或站或蹲的酒客，一个个都身穿短衣，其体态特性，一看就知道是强度不低的体力劳动者。比起一开始孟渊看到的行人，这些短衣酒客要鲜活很多，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
似乎要把一天的疲劳都消除在这样的活动中。
孟渊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的确，天色已经算是傍晚，这些“短衣帮”应该是散了工在这里消遣一番。
没有立刻走上前去交谈，孟渊靠近一些，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站着。
这个位置可以听到这些大部分短衣酒客交谈的声音，这些人力气不小，嗓门也大。
不多时，孟渊就听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一个短衣酒客对旁边的人说道：“今天周少爷又犯病了。”
“又犯病了？”
“是啊，今天我给周家帮忙做工，听周家的下人说的。”
“唉，这周少爷不是吃了一肚子的洋墨水吗？到头来疯疯癫癫的，隔三差五犯病，有什么用？”听上去像是在惋惜，可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却难以掩饰。
顿了顿，这位才收敛笑容对一开始的短衣酒客问道：“怎么犯得病？”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跟以前一样，说吃人，妖怪之类，还说自己不是周少爷，什么什么以后的人之类的胡话。”那短衣酒客满不在乎道。
“嗯？”听到这话的孟渊双眼眯了眯。
以后的人？应该是未来的人吧。
这个周少爷，恐怕就是他要找的周数了，只是没想到周数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大有问题”。
绝大多情况下，堕梦者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问题，或者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那些环境和原本生活区别不大的真实之梦先不提。
哪怕像这次这样环境和现实日常截然不同的真实之梦，堕梦者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穿越者”，而是把自己当成土生土长的土著。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堕梦者不会像阿杜那样意识到“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他们只会认为自己应该在车里，并且从一开始就在车里亲密。
而凡事总有例外，清醒一点的“阿杜”型堕梦者孟渊也遇见过。
虽然只有一次。
那次，是个噩梦！
比起让人沉沦的美梦，噩梦自然让人恐惧、绝望。
足以让堕梦者发出“这是梦”、“这不是真的”之类的惊恐呼喊，然而这并不能帮助他们脱离真实之梦。
因为对堕梦者来说，这种行为只在自欺欺人。
即使是美梦中，李君鹏说出类似的话，也不意味着他真的认为这是梦，只是想要彻底逃避，远离周围的事情，发生的一切。这才被孟渊成功碎梦。
想要脱离噩梦，正确的办法是带着堕梦者完全、彻底远离危险。
那样梦境自碎，碎梦成功。
而把堕梦者塞进安全的柜子里面，告诉堕梦者“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梦”，可没有半点作用。
相反，还会有副作用，比如堕梦者觉得这是梦，不用怕，然后就像恐怖片里面必死配角一样死得干脆利落。
孟渊犯过这样的错误。一次碎梦中，他为了安抚堕梦者说了类似的话，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害怕自我催眠还是怎么样，堕梦者变成恐怖片中为了推动剧情疯狂作死的角色。
然后就真的死在了真实之梦中，最后碎梦失败。
“没想到还真的是噩梦。”听到关键信息的孟渊在心里暗道。
在探索这古镇的时候，他内心的判断就倾向噩梦，和环境没有太多关系。
纯粹是孟渊本人的直觉，也可以说这些年碎梦经验的积累。
“要行动了。”
孟渊从角落中走出，走向那个酒家。
清醒的阿杜型堕梦者，多少会给孟渊的碎梦带来一些帮助，带虽然菜却听话的队友赢，可比带不听指挥，自以为是，乱来的猪队友赢要简单。
至少在噩梦中是这样，至于美梦，孟渊还没有遇见过阿杜型堕梦者。
走到那群短衣酒客身边，他们的笑谈逐渐停下，纷纷看向孟渊，打量着他。
“你好。”孟渊走到那个无意间透露周数消息的短衣酒客面前。
“呃……”那人有些惊讶，脸上也略微局促，搓了搓手掌说道，“小少爷，是在跟我说话？”
孟渊的衣着外貌，一看就知道出自大户人家。
“别紧张。”孟渊笑容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你在说什么周少爷，我想要请问下，你说的不是克里斯·周，哦，不好意思，我们留洋的时候习惯用洋人的名字，他真名叫做周……”
适当的停顿一下。
“周数，周少爷？”短衣酒客接口道。
“对，就是他。”孟渊变得笑容灿烂，“我是他在留洋时期的好朋友，这次特地来找他，不过却在镇子里迷了路没找到，你能为我带路吗？”
堕梦者的名字在真实之梦中不会改变，这只是孟渊积累出来的经验和判断，并非不变的铁则和真理。
噩梦中危险随时都会降临，或者说其本身就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孟渊可不希望这次发生没有过的“不同名”情况，导致名字出错，从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意外和麻烦。
噩梦中需要小心，经验也应该成为助力，而不是束缚和枷锁。
“哦，好，好的。”那短衣酒客可拒绝不了孟渊这样贵人的要求，哪怕听上去像是请求。
把海碗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短衣酒客说了一句“跟我来”就给孟渊闷头带路。
两人没走出几米远，孟渊看见旁边的巷子中走出一个男子来到酒家柜台前。
那男子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身上穿着的是长衫，理应慢慢踱到旁边的“雅座”中慢慢喝。
可他只是要了酒，和短衣帮一样站着喝。
而且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长衫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孟渊脚步停下，对面前带路的短衣酒客问道：“那个人是谁？”
短衣酒客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哦，他啊，是镇里的穷酸书生，姓孔。”
“哦？”孟渊主动迈开步子，做出边走边聊的模样，“叫什么？”
短衣酒客谈兴也有点上来，笑着说道：“不太清楚，不过这人讲话满口什么乎，什么者也，老说些我们听不太懂的话。有人还从描红纸上给他找名字，所以我们干脆叫他孔不懂。”
“……嗯。”孟渊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内心忍不住吐槽，原本以为周数是文艺中年，没想到是文学中年。
只是迅哥儿所描绘的成为噩梦，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学生身上吗？
你一个老师居然畏之如虎，让其变成了似是而非的噩梦，真是丢人。现在轮到你来分析“晚安”到底有什么深意了！
孟渊转头又看了孔不懂一眼，目光才徐徐收敛。
那短衣酒客把孟渊带到周家府邸附近，指了指那高墙大院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是侧面，正门在那里。”
“嗯，有劳了。”孟渊说道。他刚才出现的位置，的确就是在这周家大院附近，只不过一开始选的方向错了。好在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先行了解了情况反而更加有利。
短衣酒客盯着孟渊看了一下，见他没有任何举动，才尴尬一笑，转身离开。
转身刹那，脸上尴尬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晦气。
这个小少爷看上去这么有钱，给他带路居然不打赏一下？真是个铁公鸡。
孟渊目送那人离开，在开始观察这高门大院，绕着走了一下。
周家大院北面临水，大门向南开，东西两侧各有小门。
朱红色的大门前是短短的三级石阶，两边是一对石狮子，大门屋檐下挂着一对红色的灯笼。
里面蜡烛燃烧着，红光摇曳，若隐若现。
结合这是一场噩梦，此场景看上去就分外诡异了。好吧，不管是不是噩梦，红灯笼红光给人的感觉总不会太好。
以前灯光红红的理发店除外，嗯，说不定也不太好，毕竟费钱又费肾。
周家大院的院墙很高，目测足有四米，原本墙体应该是白色，但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呈现出斑驳的黑色。
天色逐渐暗淡的情况下，像是一只巨兽盘踞在黑暗中，择人欲噬。
“难怪这附近没什么人。”观察过后，孟渊心里暗道，“这周家大院森然压抑，代表了落后腐朽的封建制度对人的迫害，是阶级压迫的象征……等等，我分析个屁啊！”
孟渊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阅读理解经常满分，遇见迅哥儿，顿时有一种找到昔日对手的感觉。
不过噩梦的碎梦，很多时候不必绞尽脑汁，像做阅读理解那样揣摩出题人除了“想我死”之外，还在想什么。
只需要冷静分析，稍加思索。
孟渊伸手一握，黑色的气息在手掌周围环绕，形成“黑手”。
冷静分析，稍加思索，得出结论，莽他丫的！
第十二章 世界上本没有门
拿着黑手，孟渊没有正面进攻大门，毕竟他用的可不是RPG，而是手枪。
当然，孟渊没有RPG，不过他有比RPG威力更大的玩意。
孟渊绕道周家大院的西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开合侧门，可能是给佣人、长工等人出入的，不知道为什么，是从外面上的锁。
枪口对准铜锁，孟渊扣动扳机，把连接门环的铜锁打坏。
黑手具有电影级的消音，枪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依然微不可查，除非就站在孟渊身边，才可以听到一点。
把坏掉的铜锁扯下，扔到一边，孟渊慢慢推门，轻微的“吱呀”声反而比枪声要大。
孟渊并不在意，众所周知，潜行有四种方式。
没有人看见我，看见我的人都死了，真没有人看见我之我看见的人都死了以及无人生还。
四种模式方便刺客们进行自由切换。
如果这个开门声被人注意察觉到了，孟渊就会切换潜行方式。
切换到哪种视情况而定。
从侧门进来，里面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打理过了，一部分杂草丛生，一部分枯枝败叶。
一条勉强还存在小道连通侧门和大院其它地方。
小道尽头是圆形门，通过圆形门走入廊道，可以看到红色的灯笼悬挂着，旁边的房间木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
孟渊正准备推开房门进去看看，突然听到一些声音传来。
他把自己藏于柱子之后，微微探出脑袋，向那边看去。
有两人顺着廊道走过来，一人提着灯笼，一人端着长方形，四周有一些凸起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女子，年纪都不小，典型的老妈子。
高胖的提着灯笼，在距离孟渊五米远的房间门前停下，拍门说道：“少爷，该吃饭了。”
原本安静的房内突然传来激动而沙哑的声音：“滚啊！”
“少爷，该吃饭了。”高胖女子也不生气，只是重复一句，继续拍着门。
房间里面的人喊道：“都说了滚！我不吃！我不吃！”显得很激动。
“少爷，怎么能不吃呢？不吃会饿。”高胖女子劝说，只是脸上麻木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
灯笼摇曳的火光照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滚滚滚！”
“少爷，我们进来了。”高胖女子不再劝说，强行推门而入。
随着她的动作，孟渊清楚地听到某样硬物落地的声音，恐怕是门栓。
“你们干什么！说了我不吃！你不要过来啊！”
房内传来步惊云的喊声，接着变成挣扎呜咽之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片刻之后，两个老妈子走出，托盘上的饭菜已经彻底空掉，干净得和洗过似得。
两人把门重新关好，很快离开。
“红灯笼，白灯笼，真是不吉利啊。”孟渊多少理解为什么周数会变成阿杜型堕梦者了。
这种高宅大院，也不通电（整个镇子都没电），连煤油灯都没有。
每天不是红灯笼，白灯笼的，的确很容易让人精神衰弱。
那周数人设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回到这种压抑阴森的环境，又遇见一些危险，骤然清醒也不是不可能。
待那灯笼朦胧的灯光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孟渊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推门进入周数的房间。
右手拿枪，左手再度一握，黑气缭绕凝聚，形成一个手电筒。
孟渊用大拇指在末端的开关一按，打开手电，灯光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
圆桌上放着断裂的门栓，床上躺着一个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正在沉睡。
孟渊走过一看，灯光对准此人脸庞。
没错，正是他要找的堕梦者周数。
周数躺在床上睡着，双手叠在小腹处放着，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具尸体。
孟渊注意到，周数的小腹高高隆起，像是中年男子常见的啤酒肚。
但这和他的年纪，以及整体消瘦的体型不同。
拿着金属外壳，颇为坚硬的手电往周数身上砸了两下，孟渊没能叫醒周数，接下来他稍微用力，甚至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些乌青的痕迹，依然没能叫醒他。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数那高高隆起的啤酒肚开始变小。
周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苏醒过来。
“周数。”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周数双眼猛地瞪大，双手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防止本能地回应，发出声音来。
很快，他就发现喊自己的是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看见一陌生人，周数脸上惊恐的表情反而慢慢褪去。
“周数，男，三十四岁……”孟渊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周数的基本资料。
听得他眼睛越长越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吃惊地看着孟渊。
这个人，说的是他真正的身份！
“我是时空管理局的人，你落入到一个不属于你的危险时空，我的任务救你离开这里。”说完后停顿片刻，孟渊的善意谎言章口就来，“你可以叫我孟先生。”
比起“你在做梦，我是碎梦人”这种说辞，明显时空管理局之类的话更加合适。不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同时也容易取信于人。
听完孟渊的话，周数立刻就信了，激动地去抓孟渊的手：“太好了，那我们快走！”
孟渊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一抓：“别着急，救你离开没那么简单。时空是复杂多变敏感且危险的，这涉及到量子力学等方面，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要记住，按照我的话做，不要违背，知道吗？”
周数连连点头。
“起来吧，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遭遇，我们边走边说。”孟渊说道，又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你的肚子怎么回事？”
被孟渊这么一说，起身的周数脸色顿时一变，几乎干呕出声。
他青白着脸，快速穿鞋穿衣，一边说道：“吃人。”
“吃人？”孟渊重复一句。
周数点点头：“是真吃人。周家吃的‘饭’是人。开始没有异常，后来我察觉到不对，被逼着吃，吃下去后肚子就开始鼓，越来越鼓……到现在已经消不下去了。”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开始不自觉颤抖。
“有点麻烦。”孟渊眉头一皱，在心里暗道。
两人前后走出房间，孟渊就要朝原来进来的侧门走去，周数赶紧制止：“不能去那里，那里是百草园，有美女蛇！”
美女蛇，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
“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是周家养的，防止我逃出去。我试过，一靠近那扇侧门，就听到有人叫我。”周数牙齿都在打颤。
美女蛇加外部的门锁，周数基本逃不掉。
只能在周家的高门大院中被迫吃人。
“另一扇门呢？也有什么美女蛇？”孟渊问道，他记得另一边的侧门也有铜锁锁住。
感情都是为了防止周数出逃？
“也有，也有。”周数连连点头。
通往外界就三条路，有三扇门，两扇锁死，有两条美女蛇看管，防止周数逃出去。
大门那边就不用说了，周数一靠近，就有超过十个猛男大汉出现，轮流把他压在身上，发出惨叫。
“这样啊。”孟渊随手一扔，已经关掉的手电消失，“你熟悉这大院吗？”
周数点点头，这周家大院他还是熟悉的。
“那好，你带路，随便找个隐蔽一点的外墙就行。”孟渊吩咐道。
“外墙？”周数不明所以，但带着孟渊小心翼翼地来到一处外墙附近，“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
周家大院的外墙很高，足有四米多高，寻常人没有工具的话，根本不可能翻出去。
周数不明白这位孟先生为什么带着他来这里。
哦，对，那把手枪！
既然是时空管理局的人，那那把手枪，看上去是一把手枪，说不定其实是一门大炮，甚至是导弹。
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咦，枪呢？”现在已经进入黑夜，但月光颇为皎洁，洒下来在某些地方竟然有些白光之感。
就算在这个黑暗的隐蔽之处，周数还是看清孟渊手中原本的枪不见了。
嗯，那个手电筒也不见了。
“嗯，那就这里吧。”孟渊伸手在墙上轻轻敲了两下，随手一握，黑气缭绕，再度以极快的速度凝聚出了一样物品。
是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黑色喷枪。
孟渊拿着喷枪，在墙上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喷枪喷出的东西不是什么油漆，而是半透明的凝胶物质。
“退后。”孟渊示意周数退后，自己也远离几步，按下喷枪握把底部的按钮。
喷在墙上的凝胶闪过一丝红光，接着爆炸。
周家大院的外墙，顿时被炸出了一个窟窿。
凝胶炸弹，孟渊具象化的道具之一，专门用来爆破这种不是很坚固的墙体，一次具象后可以喷五次。
世界上本没有门，炸开了也就有门了。
第十三章 世界上本没有路
“走，走！”周数的反应很快，根本不需要孟渊提醒。
一看到能够出去了，他一边低声招呼一边主动就要从那个炸出来的洞中出去。
只是，刚一靠近洞，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他的动作突然停下。
同时，一个声音响起：“周数。”
像是一只关节僵硬的木偶，周数艰难地抬头看向墙头。
他看到的墙头位置，出现了一张面孔，黑色长发。在皎洁的月光下，皮肤白得有些反光，模样美丽动人。
周数嘴巴张开，似乎有某种异物在体内不断上涌，涌上喉头，就要破口而出，化作他的回答。
伸出的手已经来不及收回按住嘴巴，他的动作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就迟缓得如同一只将死的老黄牛。
异物化作的回答，已经来到嘴边。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从背后传来，周数臀部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向前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回答的冲动瞬间消失，周数站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走吧。”身后传来孟渊的声音。
周数反应过来，本能地转头看了一眼，原本美女蛇出现的地方，空无一物，没有属于人的脑袋，在外墙外面，也没有蠕动的蛇躯。
好像他刚才所见所闻的是幻觉一样。
一个转头的功夫，孟渊已经来到周数身边，又推了他一下。
周数猛地清醒，立刻拔腿就跑。
速度之快，让孟渊都挑了挑眉毛，随后追了上去。
两分钟后，周数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一只手在身边摆动，嘴巴张大着喘气，活像是一条上岸的鱼。
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变成了灼热的烈火，在肺里面过一圈又被重新吐出。
从嘴巴到肺部，没有一处位置不火辣辣的疼痛。
“都说了不要跑这么急。”孟渊在旁边说道。
周数的状态很虚，刚刚逃出生天后，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两分钟，直接把自己给跑废了。
他的脑子在说：“可以的，再狂奔一个小时，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而身体则是冷冰冰地拒绝：“不，你不行。”
在停下来之前，周数就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再跑下去百分百会晕厥，甚至有可能猝死。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孟渊问道。
“……什……什么？”跑步两分钟，喘气一分钟终于“起死回生”的周数勉强回答。
“能走的话，边走边说。”孟渊转身看了已经隐没在黑暗中，只在月光下有一个模糊轮廓的周家大院一眼。
凝胶炸弹炸开墙壁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周家人肯定会被惊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好。”周数看向四周，看见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眼睛一亮，随即向那边走去。
孟渊跟上问道：“我是说，刚才你迫不及待地要出去，但才到洞口，突然停下来了，为什么？”
周数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双眼瞪大：“你刚才没有看见那美女蛇，听到它喊我的名字吗？不是你给了我一脚，我估计都要回答它了！”
“哦？”孟渊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而是问道，“回答它后会怎么样？”
“就会昏过去……不对，我不确定是不是昏过去。”周数磕磕绊绊道，“当时会眼前一黑，然后大概会在我的房间醒来，那个时候，那条蛇就缠在我身上，慢慢收拢，收紧！”
“我能够听见自己骨头一点点被折断，被碾碎的声音。”
“还能听见它一边呼喊我的名字，可以感觉到它冰冷的身躯在我身上蠕动，缠绕，可我看不见它。直到——”
周数的脚步和声音一同停下，大口喘息两下才继续说道：“直到美女蛇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嘴巴和真正的蛇一样张开，咬过来要吞掉我的脑袋。”
“这个时候，我就再次醒了。”
“再次醒了？”
“对，就在房间中，床上。”周数说道，“那些周家人说，我只是晕过去了。”
孟渊沉默着没有说话。
“是真的！”周数顿时激动起来，“我不是在做梦！美女蛇是真的！我遭遇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发生的事情到最后看起来像是一场梦！”
“别激动。”孟渊说道，“放松点，我是时空管理局的人，各种穿梭失控，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抱歉。”周数稍微冷静下来，低声说道，“这里，这个镇子，还有吃人，美女蛇都和迅哥儿写的文章有关，迅哥儿你知道吗？一个大文豪，他——”
“我知道。”孟渊打断周数的话，“不用担心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那就好。”周数提着的心放下。
“不过，刚才我的确没有看见什么美女蛇。”孟渊说道，“按照你的描述，美女蛇其实没有想要杀了你，只是阻拦你逃出周家对吗？”
周数不由自主地点头：“它是我发现自己在吃……呕之后，想要离开周家，离开这个鬼地方后才出现的。周家也只是关着我，哪怕我有段时间因为崩溃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没有杀掉我的意思。”
“还说我犯了癔症。”
就和美梦不会立刻让人彻底沉沦，堕入其中无法醒来那样。
噩梦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堕梦者给弄死。
美梦中堕梦者是主角，噩梦中也一样，像是恐怖片中的主角那样，至少能够苟到最后一刻，甚至来一波反杀，开启第二部。
只是相比起美梦中的堕梦者，噩梦中的堕梦者遭遇可谓悲惨。
美梦至少会让你慢慢享受美好，直至含笑九泉。噩梦到最后却只会让堕梦者在无边的惊恐中死去。
无论过程怎么曲折，险死还生，绝地反杀，最后都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一个是精致、美味的毒药，骗人喝下去。一个是明摆着的毒药，致死量，逼人喝下去。
周数现在正被逼着喝下毒药，内心苦楚可想而知。
周家目前没有杀掉他，显然是在谋求其它事情，周数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诸多可怕的联想不由自主产生。
“现在往哪走？”孟渊停下的脚步还有疑问打断周数的糟糕联想。
“什么？”周数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孟渊又问了一遍。
“这里是哪里？”周数环顾四周，借助还算皎洁的月光，算是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周数摇头，“我留洋回来后，镇子和以前的变化很大，很多地方我都很陌生，就连宅子都改建过。”
周家府邸以及附近区域，周数还是很熟悉的，其余地方，他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只能通过曾经的痕迹结合旧时记忆进行判断。
下午的时候，孟渊有刻意探索过镇子。
但那时是白天，也没有来过这里。
孟渊本身可没有随便走一遍，记一下就把一个陌生的地方熟悉到和家乡一样的地步。就算是家乡，大部分人熟悉的只是大道，进到一些复杂的小道中，也会懵圈迷路。
特别现在是夜晚，因为有月光的关系，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黑暗依然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视线。别说原本就陌生的地方，就算是熟悉的地方，随着夜晚和黑暗降临，也会变得陌生。
刚才周数和孟渊进入这小巷子，稍微深入，俨然进入到了复杂的迷宫中。
作为本地人的周数摸索一二，继续走着，拐过几个弯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底迷路了。
“我以为是你在带路。”周数哭丧着脸对孟渊说道。
“不，其实一直是你在带路。”孟渊说道，他其实一直落后周数一步左右。
“现在怎么办？”周数把希望寄托在孟渊身上。
“没关系，迅哥儿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孟渊说着，凝胶炸弹喷枪再度在手，“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为路了。”
虽然孟渊和周数看上去就只有两个人，可加上那些具象化之物，“人数”就多了。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走出路来，不是一件难事。
————
PS1：就这？
PS2：不，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四章 就这？
问题在于，一路炸过去闹出来的响动肯定会引来追兵。
现在要面临的选择是，在这里慢慢寻找出路，赌周家的人没有这么快找到他们。
还是直接开路，看看是周数他们跑得快，还是周家人追得快。
“来吧，让我们走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孟渊就要往前面的墙壁上喷凝胶，他的选择当然是第一种。
通天大道，宽又阔！
“等等！等等！”周数赶紧拉住孟渊，“我们还是慢慢找吧，开路了我也跑不动。”
“你还没休息够吗？”孟渊看着周数。
“我太虚了。”周数很无奈，休息够了也只能“跑路一分钟，休息半小时”，他是真的跑不动。
“那好吧，我们换一种方法。”孟渊思考一二，没等周数阻止，便喷上了凝胶。
“退后。”他退后两步对周数说道。
周数跟着退后，小声逼逼：“不是说好慢慢找吗？”
“那样太慢了，我们找个真正的本地人带路。”孟渊按下按钮，炸开眼前的阻碍，“这样比较快。”
从炸开的“门”中进去，孟渊很快就找到了被惊醒的主人家。
二话不说，往旁边开了一枪后，将枪口直接顶在其额头上。
灼热的枪口让那个倒霉蛋惊呼一声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别紧张，我们不劫财，也不劫色。”孟渊安抚道，“就是劫个‘道’。你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河边，我就放过你，明白吗？”
“明白不用废话，就点点头。”
那倒霉蛋疯狂点头，生怕这个“劫道的”一言不合把他一枪崩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大概十分钟左右，孟渊他们就在这个真·本地人的带领下走出了这片乱七八糟如迷宫般的巷子群。
来到河边，周数很着急，拼命寻找没有人的乌篷船。
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坐船顺流而下，可以避免迷路的问题。
很快，周数就找到了几艘乌篷船，这里也正是孟渊刚开始出现的地方。
“快上船。”周数解开绳索，招呼孟渊上了船，用竹篙一撑，乌篷船顺着水流往下游驶去。
周数这才稍微放松一些，在船尾时不时撑一下，让乌篷船的速度保持住。
“呼，终于逃出来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孟先生，我要怎么才能回家？”
“没有。”孟渊说道。
“什么？”
“没有逃出来，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孟渊提醒周数不要放松警惕。
“不是没有人追来吗？”周数紧张地缩了缩身子，环顾四周，几乎想要钻到乌篷中。
孟渊笑了笑：“周家吃人，又豢养美女蛇，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你跑了？”
这话说得周数无法反驳，是啊，就这么跑了的话，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
周数看向这条小河，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水面之下则是一片漆黑，就算有时空管理局的人来救人，他的命运也和这条小河一样前路未知。
“孟先生，你们这个时空管理局，人手不足吗？”周数小心翼翼问道。
“嗯。”孟渊点点头，“人数不足，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带你出去，不会有什么同事来帮忙。”直接打破周数的幻想。
时空管理局，如此牛逼哄哄的机构，居然做不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只能一个人单打独斗，这也太寒碜了。
“寒碜吧，我也觉得很他妈寒碜！”孟渊说道，“工资还低，把人当牛一样使唤，加班还没有加班费，我都不想干了！”
“啊，这个，这个……”周数顿时急了，生怕孟先生越说越生气，撂担子不干了。
他不干了只是失去一份工作，周数要失去的可是命啊。
就在这时，周数突然觉得手中的竹篙一抽，差点脱手，因为他捏得比较紧，被竹篙这么一带，整个人向后倒去。
孟渊及时伸手，拉住周数，避免他掉下水。
“有东西！水底下有东西！”扭过身子的周数大声喊道，下一息，惊恐的表情和动作凝滞。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唯有嘴巴张开，似乎要说什么。
孟渊毫不客气，一巴掌抽了过去，同时黑手在手，对准黑漆漆的河底扣动扳机。
连开数枪，子弹溅起水花，扩散开一阵阵波纹。
河面翻涌，乌篷船晃动起来。
随后，那根斜入河中的竹篙浮起，漂浮在水面，摇晃着，撞到乌篷船上，可以看到一头缠绕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好像是水草？
但在河边波光的反射中，某个瞬间，孟渊似乎又看到了一团头发。
一切逐渐恢复平静。
乌篷船继续顺流而下，孟渊看向心有余悸的周数：“怎么了？”
“美女蛇，它追来了！刚才缠住了杆子，还喊我的名字。”周数痛苦道。
“我没有看见美女蛇，竹篙应该是缠到水草上了。”孟渊说道。
“你相信我！”周数强调，“我真的看见了！”
“我有一个怀疑。”孟渊示意周数稍安勿躁，“那美女蛇，说不定只有你可以看见。”
“什么？”周数一愣。
刚才惊鸿一瞥下的头发，还有孟渊开枪后引起的波澜，都证明了事情不是单纯竹篙被水草缠住这么简单。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孟渊说道，“看来我们要定下一个约定了。”
“什么约定？”周数问道。
“你持续做一个动作，随便什么都行，幅度不能小，至少要让我看清。”孟渊说道，“如果累了，就换一个，我要确定你处在没有被美女蛇喊名字的安全状态。”
“知道了。”周数点头，就要开始做动作。
“现在不用。虽然我没能看见那东西，但刚才至少击退了它，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孟渊说道。
经过孟渊这么一提醒，周数这才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
他钻进乌篷内坐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孟渊退下弹匣，检查了一下，黑手一共还剩下十发子弹。
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圆月，孟渊又重新低下头去，把面容隐没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周数重新睁开眼睛，身上的疲惫感没有减少太多。
天色已经有些亮堂，一层薄雾笼罩，朦胧了阳光，时间恐怕接近清晨。
“我们出了镇子没？”刚刚醒来，看见站在船头的孟渊，周数就迫不及待问道。
孟渊转头：“跟我料想的不差，走水路没有那么容易出这个镇子。”
一听这话，周数立刻出来，发现乌篷船已经靠在岸边不动了。他看向四周，周围的场景有些眼熟，他又向后看去。
仔细看了两眼，距离他们百米远的地方，竟然停着几艘乌篷船。
那里赫然是他们晚上上船的地方。
一个晚上的时间，竟然只走了百米远？
“水路不通，换条路吧。”孟渊说着上了岸。
“我不会被发现吗？”周数紧张道，同时没有忘记孟渊的提醒，开始做明显的动作。
“周家有枪吗？”孟渊问道。
周数摇摇头。
“我有。”孟渊笑了笑。
“可是……”周数很想说周家虽然没有枪，但他们有美女蛇，他们还吃人，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光有枪没用啊。
但他只是个抱大腿的，而且来自时空管理局的孟先生，明显肯定不只有枪。
孟渊和周数走在小镇中，周围从静谧开始变得热闹，各家炊烟升起，鸡鸣狗叫声响起。
行人们也纷纷出现。
这种“回到人间”的场景让周数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他依然在东张西望，生怕跳出一群周家的仆从把他压回周家。
没走一会儿，周数的脸色大变，凑近孟渊身边低声说道：“孟先生，那两个人——”
孟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有两个妇女正在聊天，嗓门颇大。
“怎么了？”
“他们在讨论吃人。”周数脸色变幻不定，眼中的恐惧怎么也掩饰不去。
原本他以为只有周家在吃人，没想到外面也有人光明正大地在讨论吃人。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一想到这个内容，周数浑身惊出冷汗。
他当然清楚迅哥儿写的不是真的吃人，可是在这里，是真的！
孟渊皱眉仔细听了一下，这两人分明在说做鸭怎么好吃，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自己吃到了一样。
“你确定？”孟渊问道。
周数连连点头，连一直在做的动作都忘记了。
“继续做，继续走，不要停。”孟渊提醒道。
“哦。”周数如梦初醒，赶紧继续动作，跟上孟渊的步伐。
他微微蜷缩着身子，尽量想要把自己藏在身边“孟先生”的阴影下，目光游离，打量着周围的人。
不知为何，他看得越久，就越觉得这些人青面獠牙。
偶尔扫过来，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尤为古怪，脸上经常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周数甚至能够看清他们张开的嘴巴中，牙缝里面鲜红的肉丝。
周家人逼我吃人，而这些人，是不是要吃我？！
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重，周数只觉得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天上地下都是恶鬼。
“少爷！”
突然间，一个声音让周数浑身一颤，双脚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他扭头看过去，身后不远处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一边喊一边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壮硕男子。
周数自然认得他，他是周家的管家，身后的那些人是周家的家丁。
在这个时代，周家作为大户人家，保留着很多旧时的“风貌”，什么丫鬟仆从，家丁护卫一应俱全。
这些家丁手中还拿着一根根上黑下红、上圆下略扁的齐眉水火棍，杀威棒。
那如狼似虎的模样，让周围的人不由地退避三舍。
“比想象中的要慢啊。”孟渊说道，站定看向那群跑过来的周家人。
周数看向孟渊，深吸一口气，没有逃跑，单纯跑是跑不掉。
“少爷，你又犯病了，快跟我回家。老爷很担心你。”管家带着家丁们赶到，看都不看孟渊一眼，只是对着周数说道。
说话的同时，旁边家丁靠前，就要把周数押回去。
“砰！”
一声枪响，管家倒下，红的白的喷洒出来，满地都是，也溅在那些家丁的身上。
让那些家丁的脚步同时停住。
周数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地看向孟渊。
孟渊举着“黑手”，看向被自己一枪爆头的管家：“就这？”
随着他的话，一声声惊恐无比的尖叫声响起，旁边看热闹的人们一个个夺路狂奔，像是一只只受惊的兔子、鸡鸭这些小动物——没有鹅。
————
那啥，你们听说过推荐票吗？
第十五章 可以吃了！
那些家丁勉强算有0.5鹅的勇气，没有作鸟兽散，只是其中几个手中的水火棍没有握住，掉落在地上。
剩下的则是死死捏着水火棍，不肯放开，唯有这武器能带给他们一点勇气。
孟渊调转枪口，扫过那几个家丁。
勇气消除器产生了明显的效果，被黑洞洞的枪口扫过，哪怕没有对准，也成功让那些家丁仅存的勇气消失。
立刻四散而去。
一时间，街道上顿时空荡荡一片，周围的房子都直接紧闭了门窗，唯有“不懂事”的鸡鸭、家犬还在发出一些声音。
一副“土匪进村，人人自危”的场景。
周数张大嘴巴，看着地上管家的尸体，又看向孟渊。
孟渊看向周数说道：“你不是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这是……形容。”周数干巴巴道，说实话，周家管家被这么轻易的解决，完全出乎了两人的预料。
“想来能够圈养美女蛇的周家，应该没这么简单才对。”孟渊说着，又给周家管家身上补了好几枪，直接把子弹打完。
尸体纹丝不动，看不出有什么任何复活的痕迹。
“行了，走吧。”补刀完毕，孟渊收起黑手。
周数又深深看了周家管家的尸体一眼，跟上孟渊，匆忙离去。
小镇虽然通讯基本靠吼，但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是很快的，孟渊毙掉周家管家的消息疯传速度比他们离开的速度更快。
基本上所过之处，人人退避。
后续周家也没有更多的人追来，周数一边快走，脸上一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容。
很好，就要逃出生天了！
不过孟渊却没有周数那么乐观，他脸色沉静，时不时打量四周。
“孟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周数问道，语气都带上了一丝轻快。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走，恐怕出不去。”孟渊说道。
周数的轻快瞬间消失：“怎么会？为什么？”
两人马不停蹄，都要接近小镇的边缘范围了。
“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就能出去。”孟渊说道，“当然，如果真的可以离开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周数不说话了，埋头赶路。
一丝阴霾浮上心头。
孟渊并不在意自己的话会影响到周数的情绪。
单纯依靠堕梦者主观想法变化是无法碎梦的。
另外这是真实之梦，不会产生“言出法随”，因为周数情绪念头的剧烈变化，从而导致意外变化的情况。
以美梦为例的话，堕梦者如果被追杀，可以坠崖不死并且发现神功秘籍之类的玩意。但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堕梦者被追杀的时候想着“快点掉下一块陨石砸死他”，然后敌人就被一颗毫无征兆，根本不讲任何道理、逻辑的陨石给砸死了。
也不会因为周数过于害怕，突然旁边的阴沟跳出一条美女蛇来。
“孟先生，好像不太对劲。”看着周围的环境，周数忍不住说道。
“嗯，我们似乎回来了。”孟渊点点头。
他们从清晨开始走，一直走到日上三竿，连一直有的薄雾都被驱散了大半。
可周围的环境，从一开始的高门大院变成破旧房子，然后是稀稀拉拉的彻底废弃木屋，没有什么人烟，到现在，周围又有了诸多低矮的破败房子。
周数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继续向前的话，说不定到傍晚的时候，还会重新看见令他恐惧的周家大院。
“休息一下吧。”孟渊说道。
周数点点头，找了一个阴影角落坐下，他现在很疲惫，但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
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周数原本就虚，要是又饿又累，那就真的走不动了。
现在只是累，还可以继续行动。
可是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周数明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孟渊这边，有些饿，也没有影响。
在真实之梦中，孟渊的寿命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同时，孟渊也不需要依靠喝水和进食来维持性命。
他会饿，会渴，但只会是正常进食后五六个小时没有再吃任何东西，快到饭点了的饥饿这种情况，其饥饿、干渴的程度都不会加深。
真实之梦中，孟渊饿不死，也渴不死。
两个不需要进食喝水的人，就跑路来说，无疑是相当有利的。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两人重新上路。
果不其然，随着他们向前，周围的环境再度朝着“繁华、热闹”发展。
他们走着走着，又再度回到了小镇。不对，用“回到”并不合适，只能说，他们压根就没有出去过。
和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是白天，因此有着更为清晰的认知。
“现在该怎么办？”周数有些痛苦的抱头。
“休息。”孟渊说道，“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然后把危险之源找出来，干掉。”
把危险之源消除，也就远离危险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天经地义，而且是从根源上解决烦恼。
在正常远离不可行的时候，就要采取这种办法碎梦了，孟渊早有准备，显得非常淡定。
“哦，好。”周数稍微有些无措地点头。
彻底回到小镇的范围，孟渊上午干的事情余猛未绝，所过之处依然是作鸟兽散。
不知道为什么，周家也没有派更多的人来追他们。
孟渊他们找了一家有住宿功能的酒家，在掌柜“求求你们快走”的惶恐情绪中住了下来。
原本应该吃点东西。
不过这对两人来说都不是刚需，另外周数觉得，或许不只是周家吃人，镇子中恐怕还有人在吃人。
因此要入口的食物，肯定是能不碰就不碰。
天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翌日一早，周数被一群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见另一边的床铺已经空空如也。
房间临街的窗子打开着，孟渊就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向下看去。
周数赶紧穿好鞋子，衣服就不必了，他是和衣而睡的，防止发生什么情况，好快点行动。
走到窗边一看，周数顿时瞪大眼睛。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站了一大群人，为首的那个，正是昨天早上死去的管家！
周数很清楚地记得，对方被孟先生一枪爆头，随后孟先生又进行了补刀。
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现在这管家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损——不，也不能这么说。
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狗皮膏药，隐约有一点血迹渗透出来，看上去像是被砸破了脑袋似的。
周数知道管家姓张，不过叫什么就不知道了，记忆中都是被叫做老张的。
张管家不是独自前来，他的身边，聚集了比昨天更多的家丁，人数达到了二十人。
除了水火棍之外，几个家丁还带着渔网，叉子之类的玩意，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依然少不了围观群众，各种交谈，颇为热闹。
只言片语也零碎地落入到周数耳中。
他听到那些人说什么周少爷已经彻底疯了，找了个外乡人要逃跑。张大管家带人来追，还被那个凶恶的外乡人打破了脑袋。
嗯，打破脑袋。
好吧，昨天孟先生的确是打破了张管家的脑袋，但不是破皮的破，而是那种打破一个鸡蛋一样的破。
忽然，周数从众多的议论声中听到了让他心里一颤的内容：
“周少爷如果真的疯了的话，那是不是可以吃了？”
“是啊，应该可以吃了。”
“闭嘴，那是周少爷，我们哪能吃到！要吃也肯定要周老爷来。”
“想想不行吗？”
“对啊，想想不行吗？”
周数看过，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张张泛着铁青色的面孔，他们嘴巴一张一合，时隐时现的牙齿，呈现出锋利的三角形。
青面獠牙，不似常人！
“他们，他们要吃我！”周数惊恐出声，“他们的脸都变成了青色。”
“果然，我们眼中的世界不一样。”孟渊说道。
他听到的只是正常的议论声，而青色的话，也只张管家的脸色泛着诡异的青色，相对明显，有些铁青之感。
其余的人，只是那种身体不太健康的脸色。
“少爷，跟我回去吧。”张管家抬头看向周数，“不要逼我们动手抓人！”
孟渊和周数两人同时看到张管家那两排锋利的牙齿，他虽然在说话，可嘴巴里面没有舌头，只有一片血红色的空洞。
“孟先生。”周数看向孟渊。
孟渊点点头，双手同时伸出，做出了一个端枪射击的姿势，黑气缭绕，黑色的步枪（黑步）恰如其分地出现。
具象化黑手，消耗的时间为10个小时，其持续时间也是10个小时。
孟渊是卡着点补刀，把剩余的子弹打空。
现在的场合，自然不适合再用只有二十发子弹的黑手，而是需要这把三百发子弹，六发榴弹的黑步，消耗时间20个小时，存在时间同样为20小时。
“砰！”
“砰！”
“砰！”
枪声连续响起，孟渊稳定点射，那些家丁们顿时倒下去大半。
其余的那些倒也机灵，在张管家的大吼中，几个往酒家里面跑，几个则是往射击不到的死角躲。
他们好歹可以分辨出，这卑鄙、凶狠的外乡人用的东西，是一种叫做“洋枪”的危险玩意。
“果然，不只是外表变化。”
开枪后的孟渊低语一句。
第十六章 读书人的事……
黑步的第一发子弹，孟渊直接赏给了那位青面獠牙的张管家。
而对方用一个非常狼狈但有效的驴打滚躲开了那一发致命子弹。
不是说张管家的速度超过了子弹，只是他在孟渊开枪前就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孟渊做出端枪动作，黑步出现，开枪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熟练得好似吃饭喝水一般。
但张管家依然反应迅速地避开了。
其身手相当不凡，毫无疑问，远远超过那些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家丁。
现在张管家和两个家丁一起躲在一个角落中，从孟渊这里看过去，他们的身影被完全阻挡。
子弹或许能够击穿障碍物，但不能保证杀伤力。
“外乡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但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正在和周家为敌！和周家为敌，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张管家喊着三流反派的台词，身子却是纹丝不动，没有什么探出脑袋观望一下的意思。
随着他的大喊，楼梯也传来脚步声。
那些家丁在张管家尚在的情况下，表现出了悍不畏死的勇气和精神，直接冲上门来拿人。
周数紧张地扭头看去，就听见一声撞门声，门后的门栓直接断裂，飞起。
其中半根还从孟渊身边擦肩而过，飞出窗外。
四个家丁，两人拿着渔网，另外两人则是拿着水火棍。
渔网的边缘位置有着小小重物，还有锋利的倒钩，一旦把人困住，就很难脱身。
两个家丁张大渔网，冲向孟渊。
他们的第一目标不是周数，而是孟渊这个危险的外乡人。
想法正确，行动正确，但敌我差距过大，不是靠着正确的想法和行动就可以避免的。
渔网在乡民械斗中肯定大有作为。
拿菜刀去砍都不可能砍断这坚韧的渔网。
只是孟渊是拿着步枪欺负人的外乡人，什么渔网、水火棍、叉子都是狗屁，时代早就变了。
轻松点射，那几个家丁在冲到孟渊面前时纷纷倒下，身子抽搐一二，很快就失去了声息。
孟渊再度转身，回到窗口，刚好看见张管家探出脑袋，似乎想要查看战果。
没有任何客气，孟渊直接给了他一发子弹。
张管家仰面倒下，却没有立刻死去，反而，他像是蛆虫一样在地上扭动，一边扭还一边大喊：“抓住周少爷！抓住周少爷和那个外乡人带回周家，奖励一百块大洋！”
周数悚然而惊，他看见那些看热闹的闲人们抬头看过来，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走。”
角度受限，没有再补刀，孟渊离开窗口对周数说道。
他端着枪，脸色淡然中带着肃杀，如果穿上黑风衣，戴上墨镜，妥妥的就是职业杀手。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都这么霸道的吗？
害怕中的周数思绪纷乱，跟上孟渊。
楼下，张管家的大喊显然起了作用，那些看热闹的人群，纷纷红着眼睛朝着酒家聚拢过来。
就连酒家的掌柜、小二都在寻找棍子之类的玩意，似乎想要搏一把富贵。
孟渊两人下楼的时候，酒家门外已经聚拢了二三十人。
“后门，后门！”周数看到这群人看食物的眼神，身子一颤，大声喊道。
孟渊抬起枪口，对准门外的一群人：“不想死就滚。”
奈何那些人已经被周家的100大洋蒙了心智，单纯口头上的威胁没有作用。
尽管没有再向前，却也没有人退后。
周家的家丁躲在后面推两把，前面的人被一撞，不由自主地踉跄进酒家大堂，贪婪的情绪涌上脑袋，干脆心一横，冲向孟渊。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立刻一拥而上。
孟渊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已经调整到连发状态黑步倾泻出子弹。
最前面的人立刻倒下，可浪潮已经形成，后面的人依然在向前冲。
甚至有几个人抓住前面的尸体，将其当成了肉盾。
可以看到，这些人的脸庞呈现出铁青之色，张大的嘴巴中，两排牙齿也好似犬牙一般。
周数所看见的诡异世界，逐渐出现在孟渊的眼中。
孟渊退后两步，正在思考是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还是先退一步，背后突然传来了周数清晰可闻的回答声。
孟渊立刻转身，就看见周数双手紧贴着身侧，身子笔挺地躺着，漂浮在半空中。
在他身子周围，浮现出若隐若现黑色的轮廓，看上去像是一条大蛇缠绕着他。
“美女蛇！”
孟渊心中浮现周数所说的东西，只见若有若无的美女蛇缠绕着周数，瞬间冲开后门，消失不见，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到这一幕，孟渊干脆把手中的黑步往角落一丢。
“他没子弹了！”
“上！上！”
“吃了他！吃了这个外乡人！”
“不是，要抓活的，抓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成一团。
场面混乱不堪。
几分钟，孟渊被渔网网住，挂在水火棍上。
两个家丁前后扛着走向周家，周围还有几个家丁护卫，身后则是跟着一群喜气洋洋，要去周家领赏的青面獠牙人。
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包括周家的张管家在内，压根就没有人在意他们。
孟渊在网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假意的挣扎让几个家丁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一路摇摇晃晃，孟渊被抬着来到周家大院的门前。
门前两对石狮子，大门没有紧闭，而是半开半合，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青黑衣的男子走过来，一只手就把水火棍平举，看着渔网中的孟渊：“这就是拐走少爷的外乡人？”
“对，对。”剩下的家丁忙不迭点头，“我们把他抓到了，保长。”
保长？
周家的家丁担任保长，还是保长进了周家门？无论哪种，都能看出周家在这镇子里面权势滔天。
保长看了孟渊一眼，看向那些跟着来的镇民问道：“这些人跟过来是干什么的？”
“哦……”一机灵的家丁凑过去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保长一听，皱起眉头，“老张呢？”
“又被打破了脑袋，在那躺着呢，明天，明天就好了。”那家丁讨好着笑道。
保长看着那一张张贪婪、期待的面孔，突然嗤笑一声，一挥手说道：“把人带出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家高门大院中，几个家丁提着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男子走出来，直接把他丢到石阶下面。
孟渊定睛一看，这不是孔不懂，字乙己先生吗？
只见孔不懂半昏半醒的状态，双腿肿胀得紧绷了裤子，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我们周家好心好意让他抄书，能有一份活计。”保长大声说道，“可他竟然敢偷书！把我周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欺瞒我周家，这就是下场！”
“窃书，窃书。读，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痛苦中的孔不懂争辩道。
“还敢狡辩？”保长过去，一脚踹晕了孔不懂。
不管那些镇民有什么反应，保长继续道：“现在，是谁抓住了这个外乡人，站出来吧？”
“我，我，我！”一个镇民快人一步，立刻跳出来。
“是他吗？”保长一指那个镇民，表情带着一丝古怪。
最开始那个机灵的家丁顿时明白过来，大声喊道：“不是他，他撒谎！明明是我先抓住这个外乡人的！”
他指着还在渔网中的孟渊。
保长一直就平举着水火棍，举着孟渊，足见其力量之大。
“好啊！”保长发出雷霆般的吼声，“敢欺骗我周家，是什么下场大家都知道！”
不用他说更多的话，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冲上去，把那个镇民控制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两条腿，把痛苦哀嚎的镇民丢到孔不懂旁边。
剩下的镇民哪能不知道这天杀的王贵王保长打算赖账，立刻一哄而散。
“哼！”王贵不屑地冷笑一声，“一群牲口。”
举着手中的水火棍，他转身走进周家大院，另外的家丁则是抬走了孔不懂和那个镇民。
不是送他们去治疗，而是丢得远一点，以免这两个人污了周家的大门。
王贵举着水火棍，来到一个还算宽敞却不明亮的厅堂中，厅堂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介于老年和中年之间的男子。
说是中年，是指此人的外貌，他梳着一丝不苟，油光可鉴的大背头，脸庞略显圆润富态，嘴巴周围留着一圈短须。
眉目之间和周数有依稀几分相似，给人的感觉应该像是周数哥哥之类的角色。
可孟渊从周数那边了解到，他是周家独子。
所以，眼前之人就只能是周家的家主，周数的父亲，周仁。
周仁的外表虽然像是周数的哥哥，但坐在那里，暮气沉沉，整个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孟渊环顾四周，厅堂内还有一些家丁分立两侧。
和孟渊开始见到的家丁不同，这些家丁面容生硬无比，脸色并不铁青，反而呈现出近乎白纸那样的苍白之色。
当然，这是现在孟渊所看见的家丁，在此之前的话，他应该只会看到一群严肃的人。
有意思的是，当孟渊眼中的世界逐渐向周数眼中的世界滑落，看到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的时候，保长王贵还有周仁这两个人，依然是完完全全寻常人的外貌。
不见任何，哪怕一点细微的异常之处。
第十七章 猹
“太爷，人带到了。”
王贵对着太师椅上的周仁恭敬道。
周仁没有说话，那双和外表不符合的浑浊眼睛盯着孟渊。
孟渊已经被王贵丢下，正坐在地上，身上依然缠绕着渔网，只能有小幅度的动作，连站起来都非常困难。
“太爷？”王贵对周仁的称呼引起了孟渊的注意。
正常来说不应该喊“老爷”吗？
“外乡人，赶来我们周镇闹事，胆子很大啊。”周仁的声音略微沙哑，缓慢，中气不足，但压迫感十足。
“周数呢！我要见周数！”孟渊挣扎道。
“呵呵，他不在这里。”周仁轻笑道，“你自称是他的同学，我可不记得他跟我说过有你这样的同学。”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绑架！”孟渊压根就不回答周仁的问题，“我要见周数！”就一心一意见周数。
“哼！”周仁终于有些动怒，一巴掌拍在太师椅旁边的小桌上。
拍得桌子震天响，也不知道手会不会痛。
“外乡人。”周仁看着孟渊阴恻恻道，“你想怎么死？”
“看来周数还真不在这里啊。”孟渊答非所问。
周仁双眼顿时瞪大，身子一扭，就要向旁边躲闪，他的动作很快，都要赶上异变少许的家丁。
但为时已晚。
这么近的距离，准备之下的孟渊又岂会让周仁这么轻易地逃脱？
出现的黑步枪口微微偏转，准确无误把超过二十发子弹送进周仁体内，没有一颗浪费。
周仁身子歪在太师椅上，一阵抽动后，鲜血不断流淌而出，滴落下来，迅速染红地面。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孟渊身后的王贵压根就没有料到会有此一招。
那些家丁们有找过孟渊的“洋枪”，没找到后也就不了了之，以他们的智慧，不会去考虑过多的事情。
如果张管家没“死”在那里的话，或许会觉得奇怪，提醒一二。
可张管家死了，王贵也看得出来，孟渊身上没有洋枪。
他们哪里能料到孟渊能够凭空变出“洋枪”来？
不是敌人太年轻，而是孟渊（的能力）太狡猾，这谁能想到啊？
“啊！”
王贵怒吼一声，扑向渔网中的孟渊。
同时，孟渊扭动身子调转枪口，又是几声枪响，王贵身子一震，没有了声息。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真实枪械，以王贵的猛男之躯，应该可以硬抗好几枪。做出什么“就算把子弹都打在我身上，老子照样能掐死你”这种猛男之举。
然而孟渊的枪是现代化的枪，威力十足，又从不吝啬子弹，王贵当即死透，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说来也是奇怪，厅堂内那些好似假人一般的家丁，纹丝不动，对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反应。
缩在王贵身下，将其当做肉盾的孟渊移动枪口，开始点射。
一人一发子弹，统统击毙。
确认除了他之外就没有活人了，孟渊这才推开王贵，解开渔网的扣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孟渊刚刚出来，就听见一阵呼啸的风声从背后传来。
他立刻向前一滚闪避，却和刚才的周仁一样慢了一步，背后被一股大力抽中。
整个人临空飞起，撞到周仁背后的墙壁，又滚落下来。
视线完全黑暗之前，他看到那条若隐若现的美女蛇，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另一边，周数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那个熟悉的场景，不由发出一声哀鸣。
他又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牢笼一般的周家。
孟先生呢？孟先生怎么样了？
周数从床上起来，要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打开一道缝隙，他可以看到有一根粗大的铁链横在空隙中。
用力拉扯着开合门，铁链发出声音，一阵发泄后，周数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用绝望的眼神看向旁边的一线天。
完了，一切全完了。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周数突然听到一阵阵叫喊声从外面传来，他猛地站起，透过一线天看向外面，只可惜，他这里过于僻静，看了好一会，也只能听到声音响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周数又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
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声音：“少爷。”
周数扭头看过去，门外站了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喊他的名字。
不等周数回答，那男子便说道：“少爷，我这就放你出来。”说着，一阵响动，外面的锁链竟然被他解开。
周数惊疑不定的站起来，看着打开的门。
“是你……”周数开口，眼前的人略微有些熟悉，可名字称呼压在心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不出口。
那男子麻木冷硬地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对，少爷，是我。现在外面一团乱，我带你出去。”
周数问道：“外面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个外乡人正在大闹。”中年男子说道。
“啊，孟先生！”周数又惊又喜。
“少爷认识他？”男子不由问道。
周数点点头：“他是我朋友，来救我的。”他没有说什么时空管理局之类的话。
“外面现在很乱，少爷我先带你走。”男子说道。
周数没有要去找孟渊的意思，点点头，干脆地跟着男子离开，先离开这周家大院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他去找孟渊，说不定还会成为对方的累赘。
男子对周大大院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周数，途中两人还遇到了几个家丁、仆从。
不过男子以粗笨无比的手法，直接放翻了那些人，足见其力量之大，也是一个近乎王贵的猛男。
周数不记得周家还有这样的人在，他对男子有着熟悉之感，偏偏差一点就是想不起来。好像一滴水凝在水龙头下，将落未落，十分难受。
他使劲去想，可惜思考这种事情，如同便秘一般，不是使劲就有用的。
两人从侧门离开周家，没有遇到美女蛇阻拦。或许是被孟先生绊住？周数这样想着。
绕过周家大门的时候，他还有注意到，有一群衣着破破烂烂的人正在冲击周家。
双方人马乱成一团。
“管理局？不对，不对，孟先生说他没有支援。”周数疑惑这些人是谁，脚步却不停。
两人穿梭在周镇中，中年男子带着周数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少爷，这里应该安全了。”中年男子说道。
这个时候，周数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他有着一张灰黄的脸，布满皱纹，带着一顶破毡帽，只穿着一件单衣，手掌就和刚才的行动表现一样粗笨，但宽厚有力。
能一巴掌拍死一头牛的那种感觉。
而最明显的特征，是他脖子上带着的一个项圈，银色——或者说原本是银色，现在脏兮兮的，只能勉强看到一抹银。
小毡帽，银项圈。
属于真正周数的记忆和真实之梦中周数的记忆在这一刻结合。
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周数不由大声说道：“是你！你是闰土！”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笑容夸张：“不，我是猹。”
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像是在脸上撕开一道口子，在周数惊恐的目光中，猹扑向了他。
第十八章 堕入深渊
看着扑来的猹，周数没有克制住本能，闭上眼睛，抬起手，身子同时后退瑟缩。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的标准等死三件套。
不出意外，猹会先打开周数的手，再扑到他身上。
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砰！”
黑暗中一声枪响，周数睁开眼睛，就看见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他扭过头，远处孟渊提枪走来，一边走一边开枪，把子弹轰进猹的身体中，将其挣扎起身的举动硬生生打断。
等孟渊走到周数身边的时候，他面前的猹已经死得颇为干净，而死状则极为惨烈，不可描述。
“孟先生。”
周数强压下呕吐的感觉，走到孟渊身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有事，算了，就当我没事吧。”孟渊看着猹问道，“这家伙又是谁？”
孟渊其实是有事的。
让时间回到混乱发生的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美女蛇咬向孟渊，却没有把他一口吞下，而是咬住孟渊的脑袋甩动。
像是摔打一只布娃娃，把孟渊摔打在墙壁、柱子、地上。
这是狂怒的发泄，孟渊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任由美女蛇摔打自己，或者说从第一下开始，他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这一过程持续的时间不短，孟渊变得残破不堪、近乎支离破碎后，美女蛇才丢下他。
美女蛇没有离开，而是把盘旋着把周仁的尸体保护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美女蛇都没有真正完全进入厅堂中，仅靠着一部分的蛇躯就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厅堂内安静下来，很快，不少家丁和女仆赶到，开始有序地整理起厅堂内的乱象。
美女蛇缠绕在柱子上，看着家丁们把周仁的尸体放回到太师椅上，那些假人般家丁的尸体也重新放回原位。
王贵则是被放在了门口。
孟渊的残破尸体被那些人带走，而带向的地方，正是周家大院的后厨！
只是在带到一半的时候，孟渊的尸体骤然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不见，让那些家丁仆从大惊失色。
没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上去和那一天孟渊见过的短衣帮相似的人群，开始进攻周家。
周家的大门并没有关上，直接被那群人突入。
家丁们纷纷赶来，双方打成一团，场面混乱至极。
在这场混乱中，猹找到周数，准备带走他，在这个时间段，周家厅堂附近的一个角落中，黑色的雾气形成漩涡。
漩涡中，孟渊重新走出，完好无损，连身上的衣物都纤尘不染。
没有理会周家的混乱，亦没有再去招惹那条已经清晰可见的蛇，孟渊直奔一开始和周数见面的地方，刚好看见周数和一个陌生人离开。
看上去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
于是孟渊暗中跟了上去，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我以为他是闰土，但是他跟我说他是猹。”周数心有余悸道。
“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吧？”孟渊随口问了一句。
周数猛摇头：“当然不是，我有他看到他嘴角都咧到到耳朵附近，嘴巴好像也有点凸出。”
孟渊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猹的尸体，因为不吝啬子弹的关系，基本上没有什么检查的价值。
他本人也不愿意去碰。
“先走，让我们把信息、情报汇总一下。距离带你离开，应该已经不远了。”孟渊的话让周数稍微放了一点心。
两人迅速离开这里，找了一个无人的安静角落站定。
“先说我的一个发现和推测，你想要离开这里，单纯的逃离是不可能的事情。”孟渊说道。
对孟渊的说辞，周数并不意外，两次的失败让他有了心里准备：“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周家家主，周仁。周家，或者整个周镇。”孟渊一一竖起手指，“只要解决他们，我想你就可以回家了。”
周数脸色难看，一步步推进，到最后的BOSS竟然可能会是整个周镇？
周家就算了，这周镇怎么解决？
镇子中什么地方有着危险源头束缚他离开？
“我个人倾向于周家。”孟渊继续说道，“刚才那只猹，想要对你做什么是在把你带出周家之后。”
周数恍然，连连点头。
猹是带着他远离了周家大院后才动的手，无论猹要做什么，肯定不是“多此一举”，是周家存在什么东西吗？
“那我们要和周家正面对决吗？”周数问道。
“未必。这个‘猹’明显是另一股和周家敌对的势力，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可以让他们鹬蚌相争，只是，这两股势力都想要你。”孟渊把接下来的话压在心中，“不愧是堕梦者，真实之梦的主角。”
周数脸色不免一垮，难受想哭。
“周仁、王贵被我杀了一次。”孟渊的话让周数一阵惊喜。
随即又反应过来：“一次？”
“嗯，他们不是那么容易杀掉的。”孟渊语气略微凝重，“我杀掉他们后，就越发接近你所看见的世界，看到他们的模样也越发不像人，再继续傻下去，看见的或许还要超越你所见所闻，彻底看见一个充斥着怪物的世界。”
周数咽了一口口水，他看的美女蛇很清晰，其他人怪物的模样则是“时隐时现”。
如果彻底堕入怪物的世界，所见又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那不是堕入深渊？
“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周数小心翼翼地问道。
“危险和机会并存。”孟渊说道，“他们怪物化得越明显，实力就越强，而我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恐怕也会越有效。”
这里的有效不是说同一发子弹打出来的效果变好。而是能够对这些人真正造成致死的伤害。
用游戏来比喻，一开始孟渊顶多是把他们的血条打空，送人回城。
但后续，孟渊就可以做到真正删号了。
一开始是菜鸡互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0.5。
后面就是越来越厉害，高手过招，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简而言之就是来吧，互相伤害，看看谁的命比较多！
“现在有一个问题。”孟渊说道，“我很难在激烈的战斗中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周数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你回周家。”孟渊说道。
“我回周家？”就算有了心里准备，周数也不免惊呼出声，好不容易出来了，现在竟然又要他回到周家。
“是的。”孟渊点头，“周家明显不想要你死，这一点毋庸置疑，原本你可以躲在周镇中，可现在镇民们想要吃你。猹组织目的不明，对你来说，周家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少暂时如此。”
孟渊补充一句。
“暂时？”
“是啊。”孟渊看着周数的“啤酒肚”，“你说，周家会不会借助你的身体在孕育着什么？”
“我又不是女的！”周数不寒而栗，反驳道。
“异形选择宿主可不会进行性别上的区分。”孟渊说道。
“好吧。”周数思索良久，答应下来，“所以，接下来我只要乖乖呆在周家就行了吗？”
“不，你回到周家后，需要不断逃跑，尽量帮我绊住美女蛇。”孟渊说道。
就目前来说，想要碎梦面临最大的阻碍，战斗力最强的敌人，就是美女蛇。
让周数不断逃跑，绊住美女蛇是必要的。
而周数所说的有两条美女蛇，经过刚才的事情，孟渊觉得不一定对，他更加倾向于那是一条双头蛇，没有尾巴，前后都是头的双头蛇。
亦或者根本就只有一条。
要知道，周数没有亲眼见过两条蛇一块出现，他只是去西门发现有蛇，后来去东门又有蛇而已。
第十九章 端了他们老巢！
“周仁和那个王保长被我先杀了一次，等到明天应该就会复活了。”孟渊说道，他听到那些家丁有说过张管家的事情。
周家人过一夜就能够复活，不知道镇民会怎么样。
“我先送你回周家，看看混乱平息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绊住美女蛇，我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够找机会直接把周家铲除。”孟渊对周数说道。
“铲除？”
“对，夷为平地的那种。对了，周家有没有地下室？”孟渊问道。
“……”
两人商量着，正准备离开，原本还大亮的天色骤然暗淡下来。
突然变成了黄昏的色彩。
同时，周围浓雾笼罩，昏暗中透着一股诡异的白，进一步压缩视线。
距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连建筑的轮廓形状都被模糊。
像是野兽呼号一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数惴惴不安。
“不知道，小心一点，我们去周家看看。果然，计划经常赶不上变化啊。”孟渊摇摇头。
周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道：“孟先生，能给我一把枪吗？”
“不能。”孟渊拒绝。
他具象化的东西，只能自己使用，如果给其他人的话，拿到手的只是一个相当精致的一比一模型。
当然，如果单纯用来砸人还是能够办到的。
可是只是用来砸人的话……孟渊环顾四周，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塞到周数手里：“我的武器都是DNA绑定的，非我之外不能使用。因为以前出现过有人拿走武器伤到乃至杀掉管理局人员的情况，所以，你用这个吧。”
“而且初学者用枪的效果，不如板砖，相信我。注意下，这里是暴击点，用这里砸。”孟渊还指了指板砖凸起的角。
周数看着手中的板砖，欲哭无泪。
话说，你们管理局难道没有冷兵器吗？
孟渊手头上，当真没有冷兵器。
冷兵器的杀伤力，哪里比得上热兵器？对孟渊来说，开枪可比挥剑简单，而且高效、安全。
他就连匕首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因为真的用不到。
传奇人物威客能用一支铅笔杀人，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只能用铅笔，如果有枪的话，他绝对不会吝啬几发子弹。
而孟渊，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都有枪，并且有子弹。
无论在哪个场合都可以。
只要氪命，就能拥有无限弹药！
如果说哪一天孟渊的具象化之物列表上出现了冷兵器外形的物品，那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因为它们有着特殊的能力。
绝对不会因为它们是冷兵器。
只能拿着板砖的周数跟着孟渊身后，猹没有带着他离开周家太远。
他们可以很轻松地找到周家大院的方向赶回。
只是没走两步，眼前的道路上就出现了几个摇晃的人影。
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双方几乎同时注意到对方。
刚才听见的诡异低嚎之声响起，像是什么动物的哀鸣，那些人影猛地冲向孟渊和周数。
孟渊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开枪。
人影倒下，抽搐两下后不动了。孟渊没有立刻靠近，先是补了几发子弹后才示意可以上前了。
黑步有三百发子弹，从早上到现在，用了将近两百发，还有所剩余。
“这是什么？”看清那几具尸体后，周数忍不住问道。
地上的尸体呈现模样怪物，他们的嘴巴凸出，两边的耳朵为三角形，手指上的指甲长出，锋利弯曲，像是十把黑色的小弯刀。
可以看到腿部有着明显的反关节特征。
背部鼓鼓囊囊，其中一个赤着上身，可以看到有细密坚硬的短毛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腰部，占据了背部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
整体而言，像是那种变身到一半就停止的秃毛狼人。
“猹吧？”孟渊随口猜测道。
周数点点头，联想到那个自称“猹”的家伙扑向他之前的一点异变。
如果不是孟渊及时开枪的话，说不定他就能看见那只猹变成现在的模样。
“所以猹不只有一只？”周数分析。
“嗯，冲击周家制造混乱的恐怕也是这些猹。”孟渊说道，“不过现在它们的样子已经发生变化。嗯，实力方面也有所提升。”
这些猹的速度可比正常人快多了，灵活得和动物没有太多区别。
只可惜智商好像也和动物差不多，不懂变通闪避，被孟渊轻易解决。
“那个孟先生。”周数建议道，“既然现在有猹，又有周家，你刚才也说了可以让它们相争，我们为什么先不躲起来坐收渔翁之利呢？”
“就算躲也不可能无脑躲。”孟渊说道，“我们要先找好可以尽可能掌握情报，可以随时入局的位置。”
随随便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带一切尘埃落定再出来？
这可不是孟渊的行事风格。
渔翁也不是等到鹬蚌都饿死了才出现的，孟渊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自己不主动，可找不到。
两人在浓雾中一路前行，又遭遇了几只猹。
其后，他们遇到了原本镇子上的镇民，在这片黄昏的白雾中，镇民的样子也彻底异化。
他们铁青着脸，长大嘴巴，里面是两排锋利的牙齿，没有舌头。
咬合的时候甚至根本都不咀嚼，囫囵吞枣——孟渊两人有看见镇民在吃猹，也见过猹在撕碎镇民。
比起那些像是动物，一见面就主动进攻的猹，镇民看上去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还在交谈对话。
他们在看见孟渊和周数后，先是一愣，接着相互低语。
“这是不是周少爷？”“就是周少爷，他身边是不是那个外乡人？”
“对，是他们。”“我们把周少爷抓回去吧，有一百大洋的奖励呢。”
“周扒皮可不会给我们钱！他打断了那些人的腿！”
“那我们吃了周少爷吧，周少爷肯定很好吃，我最喜欢吃人了。”
“说错了，要吃的不能叫做人，叫做猹，是猹！”
在这样诡异的对话中，那些青面獠牙的镇民朝着周数和孟渊冲了过来。
他们的动作扭曲而僵硬，像是坏掉的木偶，和动作流畅的猹形成鲜明对比。
速度却丝毫不慢于那些猹，子弹打在这些镇民身上，发出的声音像是打在了不知名材料的硬物中。
发出碰撞的声响。
比起猹可以看见的利爪，提升的攻击力，镇民则是在防御上有着明显的增强。
不过好在依然在枪械的杀伤范围内。
它们很快死在了子弹下，可以看到，伤口中流出来的黑红色鲜血，和猹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个怪物镇子。”周数喃喃低语，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你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孟渊安慰一句，“你看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生存了这么久，还等到了时空管理局的救援。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周数正欲回答，一阵“当当当当”的声响传来。
好像是在敲打铜锣的声音。
“去看看。”孟渊果断说道，在这片浓雾中，镇民大部分都相对安静，正常的行动交谈，或者一部分在主动去抓猹来吃。
大部分情况下能够听到的，就是猹的低吼、哀嚎。
现在有了明显不一样的声音，又刚好在前往周家的方向上，自然要去看一看。
随着两人靠近，敲锣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基本可以判断来自周家大院外，那条整个周镇最平整、最广阔的道路上。
靠近大道，周数越发不安，他可不像孟先生那样无所畏惧。
环顾四周，他突然双眼一亮，灵机一动，拉住孟渊指了指一栋靠近街道的精致小楼小声说道：“孟先生，我们去这里。”
“这里是？”
“这楼是周家的，不过没有什么人住……”周数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一个隐蔽的小门，用力一推，直接推开。
两人进入小楼，上到二楼，这里的窗子用木板封死。透过木板彼此间的空隙，可以看到窗外街道上的场景。
“当当当！”
敲锣的声音从靠近周家的方向传来，孟渊身子动了动，调整了一下视线方向。
可以看到，那边的街道上，雾气像是海浪一样翻涌着。
过了一阵，一群身影缓缓出现。
两排人，都是周家的家丁，其中几个人孟渊还有点眼熟，被他今天杀掉的那些家丁，在这布满白雾的黄昏中重新复活。
“看来周仁他们也肯定也‘复活’了。”孟渊低语一句。
两排家丁，最前面的两个举着一对木牌子，上面分别是“肃静”、“退避”四字。
后面的四个家丁，拿着四面铜锣，整齐划一地敲打着。
他们穿着的服装也发现了变化，看上去有点像是衙役的衣服，却是灰白色，正面有一个硕大的“周”字。
如果改成“寿”的话，基本可以当做寿衣来穿。
“周仁以前好像当过官。”周数说道，“但时间好像有点对不上。”
周数说的“官”是已经亡了的那个皇朝的官。周仁今年五十多岁，如果从他的当官经历来判断，那他至少应该要有七十岁才对。
“时间不重要。”孟渊说道，“一个非人的怪物，活了很久很正常。”
随着那只队伍的出现，周围那些镇民纷纷退到一旁，跪下磕头。
很快，队伍的中端也破开浓雾，出现在孟渊的视线里。
他看到了老熟人张管家，还有那个王保长。
张管家不是青面獠牙，但脸上贴着好几张狗皮膏药，王贵则是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在两人背后，八个轿夫抬着一个四面镂空的轿子。
轿中周仁端坐，仿若君王巡视领地。
“走，我们去周家。”长长的队伍还在继续走着，思索片刻，孟渊说道。
“去干什么？”周数不免一问。
“既然他们都出来了，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住？”孟渊笑道，“我们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第二十章 易燃易爆炸
孟渊正说着，那巡视的周家队伍，突然遭到了突袭。
迷雾中冲出二十多只猹，一个个半秃类狼人的模样，咆哮着冲向周家的队伍。
“一群牲口！”王保长王贵不屑地呸了一声。
主动上前，越过队伍迎向那些猹。
他的力量奇大，抓住一只猹往地上一砸，直接将其砸得血肉模糊。
只是相比猹的速度，王保长的速度就显得有些迟缓。
尽管刚一照面就干掉了一只猹，其余的猹也成功把爪子挥向王贵。
弯刀一般的锋利指甲划过王贵的黑色衣服，像是摩擦在金属质感的物体上，发出刺耳难听的尖锐摩擦声，甚至连火花都一闪而过。
却没能撕开这件衣服，看得孟渊双眼一亮。
剩余的猹一拥而上，将王贵团团围住。
尽管双方体型差不多，可眼下的场景，不免让人想起鬣狗之类的捕食者围攻大型猎物。
不同的是，王贵不是猎物，同样也是狩猎者。
没过一会儿，那群猹就死伤过半，可以看到王贵的衣服完好无损，脸上手上这些暴露在外的地方，则是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
这些伤口不断蠕动着，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丝毫不影响王贵的动作。
“啧，我不喜欢这种对手。”孟渊嘟囔一句。
这种恢复力极强的对手，需要消耗大量子弹，而孟渊的武器、子弹，是依靠氪命换来的。
这年，单纯氪金已经无法变强了，还需要氪命。
不过仔细想想，大部分人其实也是通过氪命换金，又通过氪金来维持生命以及变强，进行着不断的循环。
人生，真是悲伤啊。
有着恐怖力量以及强大恢复力的王贵，像是一枚表面布满尖刺，向前推进的巨盾，轻易将那些猹完全碾压。
不过战斗没有因此结束，浓雾翻滚，周家队伍前进的方向，有更多的猹出现，扑了过来。
张管家也没有再看热闹，往旁边跨了一步离开队伍，高声喊道：“区区食物，也敢在周镇闹事反抗！去，杀了它们，老爷说了，今天要开万猹宴！”
那些原本跪伏在地上的镇民，纷纷起身，杀向那群猹。
“管家似乎有着一定号令镇民的能力，本身战斗力不算强，只超过镇民一线。”结合那一天张管家的表现，孟渊给出判断，“不过他对周仁的称呼和王贵不一样，嗯，只有王贵的称呼特殊一点。两人的关系可能更加亲近。”
周家以周仁为核心，和周仁越亲近，实力多半越强。
在加上现在的表现，孟渊心中把王贵的威胁度提高一成，放在张管家之上。
镇民，加上强大的王贵，一路前行，那些悍不畏死的猹如螳臂当车，不能阻拦其分毫。
队伍逐渐进入到翻滚的浓雾中。
“走吧。”耽搁了一下，不影响孟渊端掉周家老巢的计划。
两人离开小楼，逐渐靠近周家大院，看到周家大院的刹那，周数身子顿时颤栗起来。
周家大院之外，高墙上，缠绕着水桶粗的黑色蛇躯，一圈又一圈，几乎把高墙彻底覆盖，只留出一点点空隙。
那蛇躯还在缓缓游动着，把周家大院变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说实话，周数见过美女蛇不少次，可都好似在梦中，这是第一次看见美女蛇的“部分全貌”。
没料到这美女蛇竟然如此之长，之大。
“这，要，要我引开它吗？”周数的声音都在颤抖，牙齿克制不住地上下撞击。
“看起来倒是不需要。”孟渊说道。
原本担心美女蛇和以前一样躲着消失，所以才需要周数出现引开、尽量绊住它。
现在美女蛇“光明正大”出现，就不需要周数冒险了。
孟渊伸手一握，黑气凝聚，在他手中具象成了一个小小的圆柱体，灰黑色，大概七八厘米长，刚好一握，十分不起眼。外形有些像是一些游戏中的闪光弹。
周数不免盯着看了起来，就看见孟渊在伸出手指在圆柱上自上而下一划。
一道巴掌大小的光幕浮现展开，形成以圆柱为轴的“画卷”。
孟渊在上面虚点两下，似乎做了什么设定。
在周数心中，这一幕才有点“未来科技”的感觉。要知道，孟先生的武器凭空出现虽然神奇，但手枪、步枪什么的，还是在现代科技的范畴内，没有超越多少。
凝胶炸弹倒是超出一些，但也“仅此而已，点到为止”。
现在用的不知名之物，才是科幻范，让周数安心不少。
设定完毕，反方向一划收起光幕、孟渊把圆柱交还右手，上下抛动着，过了约莫半分钟，他抬起右手，后拉，身子微微后仰，猛地把手中的东西抛向周家大院。
黑色物体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进入到周家大院上空，眼看就要落入大院中，黑色的阴影掠过。
美女蛇的脑袋出现，一口把半空中的黑色圆柱咬下，吞没。
如同一条真正的蛇咬住、吞噬自己的猎物。
“它，它要来了！”周数惊恐出声。
吞下那黑色物体后，美女蛇缠绕在周家大院高墙外的蛇躯游动速度猛地加快，人头从大院中“喷涌”而出，高高举起。
扭动蛇躯，转移视线，美女蛇很快就在浓雾中锁定了孟渊和周数，就要突袭过来。
周数惊慌不已，大声叫喊，也只能大声叫喊。
孟渊却是脸色平静，连黑步都没有取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轰！”
“蛇头”刚刚冲出周家大院的范围。
一声不算响亮的爆炸声响起，炽热到近乎白色的火光璀璨如太阳，形成一个半径足有三十米的红白色火球。
火球把美女蛇连同它周围的一切都吞没。
灼热的狂风吹向四面八方，热浪扑面而来，让周数觉得自己的头发、衣服似乎都开始卷曲、焦黄。
好在爆炸只在一瞬间，赤白的火焰消散，留下一片狼藉的场景。
周家大院的高墙大门很大一部分都变成了焦黑的断壁残桓。
连同周家大院的内部，也是狼藉一片，火焰没有熄灭，还在肆虐着。可以看有房子正在熊熊燃烧，更多的房屋则是已经彻底倒塌，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焦炭废墟。
至于美女蛇，可以看到它的一部分蛇躯变成了一节节枯木，落在地上，看上去稍微用力一碰就会彻底化作粉末。
不在爆炸直接杀伤范围内的蛇躯也从还算完好的高墙上落下，掉落在地上，还在不断地抽搐乃至翻滚着。
“好！”周数忍不住握住拳头，惊喜地喊了一声。
能够这么轻易解决，他完全没有料到，这炸弹威力还真大啊。
什么怪物，在“当量”面前，都是垃圾！
孟渊则是再度具象出一枚炸弹，靠近一点距离后丢进周家，这次他就没有拉出一道光幕，只是在最上面的按钮上按了三下，快速设定时间。
炸弹刚刚落地没过两秒，就发生了爆炸。
这很有未来科技范的小型炸弹，消耗时间为5小时，可以存在时间也是5小时，定时时间最短为1分钟，最长三小时。
连按三下可以快速起爆，当做一般的手雷来用也没有问题——前提是记得把它丢远一点，不要让自己还处在其杀伤范围内。
从杀伤力角度而言，这炸弹是孟渊手头上性价比最高的具象化物品，没有之一。
如果是现实世界那些高高的楼房，一枚炸弹下去可以达到彻底拆迁的效果。
不过周家大院占地面积广，需要多几枚炸弹补刀。
爆炸的声响接连传出，一共消耗25个小时，丢出五枚炸弹，孟渊让整个周家大院彻底充斥在火光和浓烈的烟尘之中。
火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驱散了周围的烟雾。
火光照耀着孟渊的脸庞忽明忽暗。
“这才是孟先生真正的风格吗？”周数在心里低语了一句。
原本他以为端了老巢什么的，能够想象到的最暴力画面，是孟先生端着枪，在“哒哒哒”的枪声中，一路杀进周家。
没想到站在外面，往里面狂丢威力朝大的炸弹就完事了。
无论周仁在离开周家之前在周家大院做了什么布置，除开美女蛇之外有什么暗藏的恐怖陷阱，都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孟渊压根就不需要进去。
火光中，周数突然看见周家大院再度升起燃烧着火焰的美女蛇。
它在火焰中狂舞，连带着一部分还算完整蛇躯也在扭动，片刻之后，坠落下来，消失在视线中。
“第二个头。”孟渊说了一句。
他怀疑美女蛇只有一条，双头一体或者怎么样，现在看来，猜测多半正确。
“这个浓雾怎么没有消失？”周数则是看向周围，周家大院已毁，白色的雾气却依然存在着。
“证明这雾气的源头不在周家，可能在周仁本人，也可能是那些猹弄出来的。”孟渊说道。
周数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猹吧。”
雾气出现，真实的怪物世界展现在眼前。
随后周家队伍出行，开始镇压镇子上的各种变动、骚乱。
整个过程，更像是一群被压迫着的怪物，对另一群怪物的反抗。
“那我呢，我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周数差点产生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那个孟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想了想，周数觉得还是按照惯例，让孟渊来决定要“去哪儿”。
“去刚才的小楼，等猎物归巢。”
第二十一章 归巢
老巢被端，就连美女蛇都死在了可怕的爆炸火焰中，周仁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不管他是选择先把那些猹给解决了再回来，还是匆忙赶回来，总要回到周家。
孟渊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两人以最快速度回到原本待过的小楼上，孟渊还拆下了一块木板，让空隙变得更大了一些。
外面的道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唯有浓雾正在翻滚，看上去相当不稳定。
另一边。
周家的队伍已经变得颇为庞大，前后左右都聚集起了大量青面獠牙的镇民，数量过千。
可以看到，这些镇民的衣物都要相对体面一些。
相比之下，那些猹穿着打扮都要糟糕很多，很多人连上衣都没有，只有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
双方的实力差距，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相当明显。
猹被周家带领的队伍碾压，原本悍不畏死的猹，已经开始到处逃窜，就像是人类主宰下真正的动物一般。
但处在上风的周家队伍，气氛却压抑到了极致。
这份压力的源头，来自软轿上的周仁。
他乍看之下，和开始没有区别，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角、嘴角都在抽搐着，压抑着极端的怒火。
张管家的鸭公嗓变成了尖锐的叫声，不断地辱骂着猹，乃至一些镇民。
而整个队伍在某些时刻，一些看上去过的比较穷苦的镇民，会在浓雾中改变形态，从镇民的青面獠牙朝着猹转变。
当然，它们在转变过程中，就被其余的镇民发现，直接分食。
镇民和猹，食物和进食者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
镇民有极大的可能会沦为猹，至于猹会不会变成镇民，就不太清楚了，想来就算可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真正的周家人包括融入到周家圈子的人看来，两者的区别恐怕不会很大，正如王贵所说的那样“一群牲口”。
周家役使着一群牲口，去解决另外一群牲口，他们始终高高在上，充当着牧羊人的角色。
只可惜，今天牧羊人被一个外乡人端了老巢。
周仁的怒火暂时引而不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家带领的队伍巡视镇压着镇子各处，越来越多的猹或者死去，或者被驱赶。
终于，周家的队伍来到了一处糟糕无比的棚户区。在这里，聚集了数百只猹，它们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篝火。
如果忽略其怪物扭曲的外貌，甚至像是在举行热闹的篝火晚会。
足有两层楼那么高的木堆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些火焰在跳动中，隐约形成一张张凄厉的面孔，和周围猹的嚎叫声配合着，形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恐怖场景。
浓烈的烟雾升腾到天空中，布满镇子的浓雾，便是这些烟雾形成。
“杀！”
不需要任何命令，王贵一马当先，咆哮着冲了出去。
“杀光它们！万猹宴！把它们的皮毛拔下来！骨头碾成粉末！”张管家大声叫喊着。
一场战斗、杀戮就此展开。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周家用猹的鲜血硬生生浇灭了那燃烧着的扭曲火焰。
当火焰熄灭后，原本充当可燃物，在火焰之中依然保持着完整，没有发生太多变化的木堆骤然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好像它们已经被燃烧了无数年一样。
“走。”解决完这一切，周仁才下令，“回去。”
大部分镇民被当场遣散，“战争”胜利后，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狂欢，争夺着周家许诺的战利品。
还有小部分依然跟着周家队伍，这些镇民的表现不俗，被允许加入到周家，成为周家的仆从、家丁之类的角色——他们提前补充一下可能存在的损失。
周家被炸，毁掉的自然不仅仅只是美女蛇和建筑。
里面其它的一切，也同样被毁去，包括那些驻守的家丁、仆从，还有厅堂内那些明显更加危险，假人般的家丁。
这些存在，特别是美女蛇和假人家丁，应该能够发挥出不俗的战力。
这些恐怕都是周仁的重要依仗，然后就被孟渊一窝端。
周仁只是知道老巢出事，可具体出了多大的事情，未必知道。
等到他真正完全看到的时候，不知道会以什么表情面对。
队伍安静地返回，因为周仁一直沉着脸，队伍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后变成了小跑。
浓雾逐渐散去，能见度提高不少，不过夜色并没有退去，相反，天空中挂上了一轮明月，月光洒下，皎洁的光让视线比浓雾黄昏还要好很多。
小楼的二楼，孟渊拿着黑步，把枪口架在木板上，等待着周家队伍的回归。
他没有选择再用端掉周家老巢的小型炸弹，这条街道虽然宽阔，却也不可能有三十米的宽度。
在小楼上往下丢炸弹，毫无疑问，自己也在强而有效的杀伤范围内，自然不是第一选择。
黑步是早上具象化的，存在持续时间是20个小时。
现在虽然看上去像是“明亮的晚上”，实际上真正的时间，甚至都不到中午。
黑步除了剩下五十三发子弹外，还有六枚榴弹可以使用。
第一波攻击足够了。
小型炸弹，则是最后“同归于尽”的时候是很好的选择。
孟渊站在窗边，稳定得像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身后周数则是不安地来回踱步。
小楼虽然长期没有住人，但没有什么腐朽损坏的痕迹。
无论周数怎么走都不会在地板上踩出吱呀声，轻微无比的脚步声也不会泄露出去。
“待会你自己看情况，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孟渊说道。
“啊？”周数愣了一下，“那我现在先躲起来行不行？”
“不行，谁知道这个镇子里面还有什么危险，被镇民或者猹抓住，直接分食也不是没可能。”孟渊拒绝周数的提议。
噩梦碎梦的一些限制就在于此了，孟渊必须保证好堕梦者的安全。
尽管堕梦者作为“主角”，经常能够化险为夷，运气好得惊人，可孟渊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运气好。
运气再好，到最后还是要死的不是吗？
“好吧。”周数点点头。
遇到配合的堕梦者，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如周数这样，对孟渊言听计从，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额外的麻烦。
遇到那种不太配合的堕梦者，孟渊多半会放任他们先吃点苦头。
到时候那些人就会主动跑过来跪着叫爸爸了。
而情况不允许的话，不需要孟渊“冷眼旁观”，已经吃过苦头的堕梦者肯定会紧紧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放开。
“来了。”
又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一阵清晰的敲锣声传来，孟渊偏转视线，看到一群身影在街道的那头出现。
前进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没一会儿就完全出现在孟渊的视线中，最前面的已经不再是两个拿着牌子的家丁，而是一群镇民。
他们脸色铁青，嘴巴张开，牙齿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凝固干涸或者半凝固的血液。
这群镇民斜向后方散开，形成了整支队伍中的箭头。
箭头之后，才是周家真正的队伍。
整个人如同从血水中捞出来的王贵，看上去气急败坏，和斗鸡似的张管家，还有压抑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在身边环绕的周仁。
这条笔直的大道直通周家大院，就像是旧时通往皇宫的中轴大道。
视线上没有任何阻碍，月光下，已经差不多可以看到周家大院的惨状。
快速前进的队伍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就在火山即将喷发的刹那。
一道身影从道路旁边的屋顶上高高跳起，如果视线、角度合适，会看见那身影直接“跳进”月亮中，让月亮成为了他的背景板。
接着，身影重重砸向队伍的中心——周仁的软轿。
“哼！”周仁发出一声冷哼。
不需要更多的命令，王贵一跃而起，主动迎向落下的身影，他右拳挥出，拳头带出了呼啸的风声。
两者相撞，王贵落地，那身影则是抛高，在半空中划过弧线，落回到地上。
“是这家伙，他刚才躲在屋顶吗？”孟渊看着落回到地上的身影，略微有点惊讶。
这个人，竟然是孔不懂。
不过是已经异变的孔不懂，他灰白色的凌乱长发垂下，基本遮住脸庞，两条手臂变得奇长无比，目测有七八米，像是蜘蛛的脚一样支撑着身躯，让身子悬浮在半空中。
至于他的双腿，挂在身下，像是两根毫无知觉的木头。
整个人如同一只诡异的人形蜘蛛。
他刚才恐怕是躲在三角屋顶，不会被街道之人直接看到的另一面上。
孟渊之所以能够认出他来，是因为孔不懂身上依然穿着那身破破烂烂，肮脏的长衫。
“咯咯咯……”落地后的孔不懂发出诡异的声响，含糊不清道，“我没有偷，读书人的事，不算偷，窃书——”
“杀了他。”
暴怒中的周仁压根就不想听这个家伙毫无意义的辩解。
随着他一声令下，以王贵为首，镇民们，家丁们主动冲向孔不懂。
周仁身边只剩下十个家丁护卫，还有轿夫以及张管家。
孔不懂开始跳跃起来，时不时用自己奇长手臂，扫开那些家丁、镇民。更多的时候则是躲避着他们的攻击，重复“窃书不算偷”之类的话。
王贵的力量虽大，但身形却没有十分灵活，无法抓到孔不懂。
刚才的接触也是如此，他的拳头没有真正打到孔不懂身上，反而是孔不懂双手按在王贵肩膀上，将其按回到地上，自己则是通过反作用力远离。
镇民、家丁们的叉子、水火棍也无法伤到孔不懂，顶多幸运地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些伤痕。
而孔不懂似乎丧尸了对手臂的痛觉感知，这点伤势对他毫无影响。
除非积累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真正限制住灵活的孔不懂，进而击杀他。
这场战斗，短时间内恐怕不会结束。
第二十二章 “周扒皮”！
眼见战斗要变成一场拉锯战，压抑着怒火的周仁，不耐烦地伸出手。
孟渊立刻把视线完全集中到他身上。
说起来孟渊压根就不了解周仁，不知道他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那个时候初见，孟渊决定开枪的时候，可不会预留出给周仁展现自身实力的时间。
在噩梦中碎梦，很多事情都要遵循一个原则：先开枪后思考。大家都是彼此的陌生人，比的当然是谁先出手，想要达成初见杀，抢先出手可是重要条件。
除非是像现在的机会，可以慢慢观察，才能够知己知彼。
周仁大拇指按住食指，屈指一弹，只看一蓬血花闪过。
远处的跳跃着和家丁、镇民以及王贵纠缠的孔不懂身子一震，一条腿瞬间爆裂开，残肢掉落到地上，鲜血流淌。
孔不懂双腿原本就被废掉，只是一个摆设。
伤势本身的影响不大，反倒是被击中后一时半会没能调整过来，被王贵找到机会给了一拳。
孔不懂车轱辘似的在街道上翻滚出几十米远，又立刻弹起，动作不像刚才灵活。
情况顿时从原本的相互纠缠，变成了孔不懂单方面的苦苦支撑。
观察着周仁的孟渊注意到，他右手的食指已经完全消失，刚才是把食指当做武器发射了出去。
不过除开一开始一闪而过的一蓬鲜血，伤口处倒是没有更多的血液流出。
“这个威力，等若是大口径枪械啊。”孟渊在心里暗道。
一发“手指”直接打断一条腿，至少黑步、黑手这两把武器的子弹没有这种威力。
“除了手指外，脚趾能不能发射，手臂呢，会不会相当于RPG？”孟渊的思维散发出去。
就在这时，街道的房子，再度跳出一个身影，直奔周仁而去。
和孔不懂的高高跃起，再重重落下不同，那身影快速而直接。
“大胆！”张管家的鸭公嗓响起。
抬着软轿的轿夫反应迅速，向着旁边平移，同时剩余的家丁们一跃而起，和那个偷袭者撞在一起。
那偷袭者虽然看上去要比孔不懂厉害。但双方对撞，落地翻滚后，不到几秒钟，他就被一群家丁死死压住，不得不跪在周仁面前。
“这不是闰土？不是，是猹！他又活了。”一块“看热闹”的周数小声说道。
对于镇子里面的人死了又活，他已经没有任何惊讶之情了。
“等一下。”说话间，周数猛地想到一个问题，“孟先生，那条蛇不会复活吧？”
“不知道，就算会复活，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孟渊视线不变，给出自己的猜测。
跪在周仁面前的猹疯狂挣扎着，发出咆哮。
可以看到他的嘴巴、下巴略微有些凸出，指甲也变成了黑色。
但比起正常的猹来说，其异化程度很低，连秃毛狼人都算不上。只是这种相对更加接近人的异化，相反让他的形象看上去更加可怕。
至于本身的战斗力方面，看不出什么超过其它猹的地方。
相比起其它的猹，这只“闰土猹”的最大武器应该是他的智慧。
不知道为什么会主动跳出来，难道已经山穷水尽了？
思考着种种情况，孟渊枪口始终牢牢对准周仁，随时都可以成为渔翁。
“你这忘恩负义的杂碎！我念着旧情，看在本家的份上，让你来周家做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竟敢背叛周家！”张管家朝着被压住的猹破口大骂。
“闰土猹”压根就不回话，挣扎咆哮。
有意思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表情未见太多狰狞，麻木、僵硬依然是脸庞的主体。
张管家骂过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周仁一眼。
发现周仁表情依然阴森，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开始抽打起来。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减轻一点周仁的怒火。
就在张管家抽打闰土猹的时候，异变发生。
那些压着闰土猹的家丁，身子骤然收缩，变成了一具具干枯的僵尸，接着继续收缩，眨眼间又变成了核桃大小。
张管家的巴掌黏在闰土猹的脸上，无论他怒骂，惨叫都无法抽离。
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
周仁眉头皱起，没有犹豫，抬手又是一指头。
中指消失，击中闰土猹的身躯，爆发出一蓬血雾，闰土猹的左臂断裂，肩膀缺失一大块。
然而这没有让异变停止，只见张管家也变成了干尸。
闰土猹脸上的麻木终于变成了愤怒、痛苦并存的神色，他低伏着身子，背部拱起，一柄三头平行、笔直的尖锐三股钢叉出现在他身上。
洞穿着闰土猹的身躯。
钢叉并不干净，布满了各种血污的痕迹，一出现，便有无数的哀鸣、哀嚎声响起。
像是野兽死前的嚎叫。
“嗬，嗬……”闰土猹发出似哭似笑的喘息声，左手往后，猛地一把，将这柄钢叉拔了出来。
“现在，它将沾染上你们的鲜血。”闰土猹缓缓站起来，看着周仁，猛地把手中的钢叉丢出。
钢叉化作一道带着黑红气息的寒光，眨眼间就洞穿四个轿夫的身躯，在他们的胸膛上留下了前后通透的巨大创口。
不仅如此，钢叉还在半空中扭转方向，把另外四个轿夫杀死。
轿子重重坠落到地上，周仁伸手连弹，血色爆发，右手剩下的三根手指接连撞向钢叉。
那钢叉在半空中扭转，避开三根手指，袭向周仁。
周仁双眼眯起，已经没有手指的右掌往前一推，他整条右臂炸裂开，形成一面一指厚的圆弧形血幕，糜肉和碎骨在血幕中沉浮，若隐若现。
钢叉刺入血幕中，像是进入到泥潭，不复刚才的高速。
虽然速度骤然减慢的钢叉并没有因此彻底停下，还在继续继续向前推进。可是它要完全刺穿这血幕，伤到周仁至少也是一分钟后的事情了。
同时，那边的王贵已经放弃孔不懂，冲向闰土猹，就要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一时间，周仁、王贵、闰土猹三人可以说已经聚集到了一起。
“希望那钢叉坚固点。”孟渊低语一句，扣动扳机——挂载在黑步上，属于榴弹发射器的发射扳机。
榴弹落入三人中间，爆裂。
火焰、破片、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风从狭小口子灌进来，吹动孟渊的头发和衣服。他表情不变，再度扣动扳机，第二发，第三发榴弹被他发射出去，接连的爆炸声不断传来。
连小楼都在震动。
不远处的家丁、镇民受到了波及，倒下大半。
孔不懂的一条手臂也受伤到无法移动的地步，歪在地上，用另一边手臂和剩下的家丁、镇民做最后的战斗。
另一边，作为孟渊主要攻击对象的三人，也极为凄惨，其中闰土猹四分五裂，几乎分不清哪部分是哪部分，看不出任何复活的痕迹。
血幕似乎帮周仁抵消了不少伤害，他身上多出了不少狰狞的伤口，也有被火焰灼烧焦黑的痕迹，但整体依然保持完整——不算已经使用右臂。
王贵的情况不比闰土猹要好，但他有一身黑色的衣服，因此勉强保持了完整。
其残破的身躯在衣服内部蠕动，正在艰难复原。
至于衣服本身，则是变得破破烂烂，看上去没有了一开始的防御力。
而且衣服和血肉粘结在一起，也在一同复原。
看来这身衣服并不是“衣服”，而是王贵的一部分。
那把钢叉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刺在另一边楼房的墙壁上，三叉头深入大半。
受伤最轻的周仁转头，看向小楼的方向，抬起完好的左手。
“走！”几乎在周仁转头的同时，孟渊离开窗口，对周数说道。
早就做好跑路准备的周数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孟渊也离开房间。
他刚刚离开房间，原本所在的窗口木板瞬间炸裂，涌进来的血肉化作大量的子弹，密密麻麻击打在房间中。
房间内的物品在攻击中变得四分五裂，残破不堪。
墙壁也变得千疮百孔。
“你躲好，不要离开太远，但也不要太近，至少距离街道五十米。有危险就大喊。”孟渊对周数说道，走出小楼，主动走向周仁。
这个时候的周仁，已经失去了两条手臂，身上伤口狰狞，脸上一道伤口，几乎把脸庞割成两半，深可见骨。
如果不是没有鲜血流出，光是失血量就足以杀死他了。
“是你！卑鄙的外乡人！”看到孟渊出现，周仁咆哮出声。
“你好。”孟渊打了声招呼，扣动扳机。
连发状态下的黑步，枪口闪烁着火光，将三十发子弹送入周仁体内。
周仁倒下，重重砸在地上。
孟渊站定，没有靠近。
这位周家家主，不应该这么容易死掉才对。
果不其然，倒下的周仁尸体，很快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动起来。孟渊看到周仁脸上的伤口不断扩大，一双手从里面挤出，抓住脸庞，用力向两边撕开。
看那样子，简直就是在扒皮，又像是蛇类的蜕皮。
另一个完好无损，全新的周仁正在原本的残躯中钻出，仿若从黄泉归来的恶鬼。
只不过，这恶鬼重新爬出来的速度有点慢。
而且，他在钻出原本残躯的过程中，似乎并不具备移动和攻击能力。
这就很尴尬——对周仁来说很尴尬。
对孟渊来说，眼前的活靶子就差来一句“来啊，射我啊”了。
面对如此盛情邀请，孟渊当然不会拒绝，一发精准的子弹击中周仁的额头，让勉强钻出半个身子的他仰面倒下。
不过周仁没有完全倒下，身子倒到一半，猛地直起，用怨毒、狰狞的表情看着孟渊。
“果然变强了。”孟渊并不意外，又赏了周仁几发子弹，瞄准的都是心脏、脑袋等要害。
扒皮、蜕皮到一半的周仁倒下，抽搐着。
脑袋伤口扩散，连成一体，裂开，又是一双手从中钻出，开始了第二次重生。
不负“周扒皮”之名。
不过孟渊有注意到，这双钻出来的手，比刚才要小了很多。
第二十三章 和你们不一样
“让我看看你能蜕皮几次。”孟渊依然和周仁保持着距离，稳定开枪。
在单发状态下，最大程度的节约子弹。
同时孟渊也时刻注意着王贵的情况，确认他恢复速度很慢，想要真正成型，估计也要半小时之后。
一边开枪，再度杀了周仁一次，逼迫他又一次蜕皮，孟渊一边绕开他，走向刺进墙壁的钢叉。
死去扒皮重生的周仁，挣扎出来的身躯，比刚才又要小一些。
不仅是大小变小，连容貌都变得年轻了很多，和周数有几分相似。
从中年到青年到少年，再蜕皮一次，估计还变成孩童的形貌。
如果现在和周数在一起，光从形象上来说，父与子的关系还要对调。
再度把周仁打死在地，黑步子弹还剩下最后五发，孟渊也来到钢叉旁边，趁着周仁恢复的功夫，伸手抓住了那柄钢叉。
刚刚接触到钢叉，一股冰冷的感觉便从手掌袭来，席卷孟渊全身。
不仅如此，诡异的哀嚎声在耳边响起，孟渊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血色的画面，画面中是一只只被追杀，被刺穿，被肢解，被分食的猹。
它们的鲜血，它们的怨念，汇聚在这柄钢叉之中，形成了一把凶煞至极的邪物。
非寻常人可以触碰，更别说使用了。
冰冷的血色，下坠堕入到无尽深渊的身躯，在孟渊似乎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的时候，他的身上涌现出黑色的气息。
以黑色雾气形式浮现的梦境之力缠绕上钢叉，将其笼罩，孟渊恍惚、无神了不到半秒钟的双眼顿时恢复焦距和清澈。
一些信息通过梦境之力反馈回来，孟渊在心里暗道：“需要消耗二十天的时间，才能够完全‘解析’，从而具象化这钢叉。另外还要五分钟的接触时间，要了。”
他能够具象化的物品，都来自真实之梦。
但不是所有真正之梦出现过的东西，孟渊都可以具象化。
只有一部分物品可以，并且有一个前提：使用梦境之力，消耗时间（寿命）将此物品完全“解析”成功。如此，那件物品才会出现在孟渊的具象化名单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限制，就是孟渊必须和想要解析的物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接触，并且持续一段时间。
前者时间是孟渊的寿命，后者就是真实之梦中度过的时间。
两者时间的长短因不同的物品而变化。
大体上遵循了“越强所需时间越多”的原则，不过这里的“强”本身就一个很宽泛，很虚的词。
原本孟渊对王贵穿着的那身黑色制服有点兴趣，不过那玩意明显是一件“防具”，而且从榴弹造成的伤害来看，更像是防弹衣——子弹无法击穿，力量却可以传递，同样伤到目标。
孟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怎么需要防御的人。
而且从后续情况来看，那衣服不是物品。
因此，孟渊就把首要目标放在了这柄钢叉上。
这把钢叉可不是普通的冷兵器，足够入他的眼。
把钢叉从墙上拔出，握在手中，孟渊又给了挣扎蜕皮的周仁一发子弹。
子弹击中周仁的眼睛，却没能完全洞穿他的眼球，而是卡在了他的眼球中。
足见周仁的逐渐强大，孩童般的身躯中，恐怕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一旦给他真正蜕皮重生，孟渊面对的将会是一座彻底爆发的火山。
想到这里，孟渊又退后几步，单手调整了一下黑步，开枪。
这次发射的就不是普通子弹，而是榴弹了。
榴弹在周仁身边爆炸。
因为每次都没有彻底蜕皮成功就被干掉，周仁的几个身躯依然链接在一起，“层层递进”，仿若人体蜈蚣。
在榴弹的爆炸中，周仁的几个身躯被炸开，炸碎，只剩下少年的身躯和孩童的身躯还连接着。
孩童身躯的周仁伤痕累累，但没有死去。
倒是少年的那个身躯因为和其它身躯分离的关系，孟渊看到了他刚才没有露出来的下半身。
那不是人类的下半身，而是一条蛇尾——不完整的蛇尾，上面没有任何鳞片，只是由一团血肉构成。
还能够看到一部分暴露出来的骨头。
“啊啊啊啊！”
伤痕累累的周仁发出一阵阵凄厉暴怒的叫声。
王贵依然在艰难复原，完全不会构成威胁。
另一边，还在和孔不懂纠缠的家丁、镇民们，听到周仁凄厉的咆哮，动作开始慢下来。
很快，有一镇民带头，开始逃窜，剩下的镇民迅速跟上。
家丁们犹豫一下，最终也选择抛弃周家的家主，他们原本效忠的对象。其逃窜速度比镇民还要快几分。
这些人原本效忠的对象就不是周仁本身，而是强大的周仁，或者说是胜利者。
现在大势已去，他们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没有了家丁、镇民的阻挠，孔不懂用他还能动的一条手臂移动过来，来到周仁身边，看着翻滚、咆哮的周仁说道：“我没有偷。读书人的事不算偷！窃书，窃书不算——”
然而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周仁依然没有让孔不懂把话说完。
几乎不能动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双手在地上种种一拍，两个连接在一起的身躯弹起，重重撞在孔不懂身上。
这一举动让周仁少年身躯中的蛇躯部分遭到彻底破坏，血肉横飞。
暴怒的周仁似乎把孔不懂当做了发泄口，一对小手疯狂挥舞着抓向孔不懂，与之缠斗在一起。
孔不懂也接近强弩之末，根本无法甩开和他体型差距不小的周仁。
回光返照般的周仁爆发出来的力量，把孔不懂死死压制。
整个场面看上去，便是两个怪物最后的挣扎，生死搏杀。
孟渊默默地看着，看着孔不懂和周仁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越来越无力。
最终，孔不懂仰面倒下，凌乱灰白长发下的嘴巴动了动，在念叨着什么，身体的其余部分一动不动，只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出。
不禁让人想起“大约的确死了”。
周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两截身躯被迫分离出来，蜕皮的少年身躯瘫在一边，变成了干瘪的一层皮。
孩童体型，真正的周仁则是躺在地上，他的下半身同样是蛇尾，不知道是因为强行蜕皮变成如此，还是正常蜕皮下来，就是蛇尾。
这蛇尾比刚才所见的还要凄惨，彻底没有了血肉，只有骨头存在。
鲜血把骨头染成暗红色。
周仁扭过头去，用怨毒到极致的目光看着孟渊这个卑鄙的外乡人，仿若要通过眼神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孟渊把手中的钢叉一丢，五分钟时间已到。
二十天的寿命已经离他而去，具象化的“列表”上多出了一柄钢叉。
没有具象化钢叉的意思，孟渊端起一直没有消失的黑步，对准周仁，就要扣动榴弹发射器的扳机。
就在这个瞬间，呼啸风声从背后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阵腥风。
黑步瞬间消失，孟渊身子向前一扑，就要前滚翻躲开。
只是和上次一样，依然晚了一瞬。
黑色的蛇躯抽在孟渊身上，将其抽得临空飞起，蛇躯跟随而上，在半空中把孟渊缠绕起来。
美女蛇再次出现！
周仁可以蜕皮复活，王贵可以复活，张管家可以复活，乃至家丁也可以复活。
美女蛇没有理由不会。
只是随着孟渊堕入深渊，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变得真实，真实到足以真正杀死他们。
因此他们的“复活”显得无比缓慢而无力，次数也非常有限。
也不会再出现“一夜复原”之类的情况。
现在复活的美女蛇也不复开始的可怕，原本不知道有多长的身躯，现在只有十几米而已，人头只剩下了一个，另一头不是尾巴，只是单纯的断裂。
不管怎么说，美女蛇蜕皮成功，并且再次偷袭了孟渊。
周仁去和孔不懂厮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美女蛇嘴巴张开到一个极为夸张的地步，一口咬住了孟渊半个身躯，接着高高举起，将其完全吞下。
“很好，吃了他，吞掉他！”周仁沙哑着声音低吼，“给我慢慢消化这个外乡人！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吞掉孟渊后，美女蛇匍匐在地上没有其它动作，像是一条真正吞掉猎物的巨蟒，进入到至关重要的消化时间。
突然间，美女蛇的身躯膨胀起来，这膨胀仅仅持续了千分之一秒。
炽热的火光迸发，以美女蛇为中心，取代了周围的一切。
按照孟渊所说躲好的周数，再度听到熟悉的爆炸声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又炸了？”他把身子尽量蜷缩进角落，避免被热浪和火星伤害到。
待声音消失，一切逐渐平息。街道上已经焦黑一片，周围的楼房变成了焦黑的断壁残桓。
某些地方，火焰正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焦黑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
“哈……哈……哈……”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传来，只剩下四分之一身躯，半个脑袋的周仁竟然还没有死去。
“周数，周数!”他仰躺着，脑袋歪向一边，呼喊周数的名字。
躲在角落的周数突然身子一震，带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惊恐神色，缓缓站了起来。
他隆起的肚子中，赫然传来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周——”周仁的喊声戛然而止。
他仅存的眼睛依然残留着观看能力，他看见不远处，黑色的气息形成漩涡，像是打开一道不止通往何处的门扉。
门扉中，那个外乡人走了出来，完好无损，衣服纤尘不染。
孟渊走过来，一脚踩在周仁的残躯上，弯下腰，手中黑步浮现，枪口抵在周仁的脑袋，往下一压，将略有挣扎的周仁按回地上。
“不好意思，我的复活方式和你们的不一样。”
第二十四章 御叉术
周仁脑袋被孟渊用枪口按回到地上，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快速赶来的周数骤然停在街道边缘，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惊恐。
他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孟先生……”周数小声喊着孟渊，他可没有认出孟渊脚下那残缺不整的干尸是周仁。
孟渊伸出一只手示意周数安静，看着周仁说道：“他肚子里面有什么？”
“……我留下的‘二重身’。”沉默片刻，周仁艰难地笑了起来，“一旦我死了，就可以从他肚子里面复活重生，破腹而出。”
“那你还真是厉害啊。”孟渊笑道，“来，让我见识一下。”
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可以明显感觉，周仁的笑意戛然而止。
“孟先生。”周数出声提醒，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不要这么刚啊！
我很怕死的！
“来，快点。不是不相信，就是想开开眼界。”孟渊催促道。
“周数，周数！”周仁独眼中闪过一丝红芒，再度叫喊起来，不是单纯的呼喊，而是有着古怪的韵律，像是在吟唱一般。
周数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他却身子僵直住，一动不动。
肚子上出现了诡异的凸起，时隐时现，一处接着一接，如同浪潮涌动，不曾停歇。
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凸起的形状，赫然是一张面孔！
周数无法动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孟渊。
“有趣。”孟渊不为所动，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周仁。
周仁吟诵之声渐渐停止，平息下来，恢复自由的周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怎么样。
怎么感觉连“孟先生”都变得不靠谱起来？
“放了我，我就放过他——”周仁想要转过脑袋，直视孟渊，偏偏被枪口抵住，只能开口说道。
“好啊。”孟渊随口回答，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子弹让周仁焦黑面孔下死不瞑目的震惊表情变得四分五裂。
残躯抽搐两下，彻底不动，孟渊右脚踩下，像是踩碎一截枯木，将周仁的尸体踩成碎块。
“行了。”孟渊把黑步一丢，转头看向周数说道。
周数伸手在肚子上摸来摸去，满脸劫后余生：“我没死，它，这玩意没有出来？周仁在骗我？”
“不全是。”孟渊说道。
“啊？”周数有些茫然地看着孟渊。
孟渊说道：“你的确是周仁重生的容器，那个什么二重身。但是他死了，想要通过二重身破腹而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周仁在误以为孟渊已经死去的情况下，呼唤着“周数”的名字，让周数朝这边走来。
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自己死后就会在周数身体里复活。
那么，他刚才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复活，而不是呼唤周数。
而且孟渊出来，周仁便停了下来。
后续的色厉内荏，掩饰得不算高明，毕竟是生死关头，距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脑袋都只剩下半个了。
还指望冷静地斗智斗勇，以话术实现绝地大翻盘？
“恐怕是要控制你去完成一些前置条件，才好真正从你身上复活。”孟渊说道。
周数有些恍然：“什么条件？”
“这我怎么知道？”孟渊摇头表示不知，“大概和周家大院有关。别忘记，猹是带了你出周家后才动手的。”
周数点点头，这么一说，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不过……
“周家不是毁了吗？”周数突然想到。
“狡兔三窟嘛。他没有因为老巢被端而彻底疯狂，最后还想着召唤你，多半在其它地方还有布置。”
“那……”周数欲言又止，那怎么不问出来，好把一切潜在的危险都扼杀？
“懒得废话。我可没兴趣和一个快死的老东西斗智斗勇，探求所有的真相。”孟渊明白周数的潜台词，“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当侦探的。你不出事就行。”
“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出事？”周数终于轻松下来，走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孟渊说道：“其实也不是那么确定，猜的。”
周数笑容顿时凝固，好半天才结巴道：“万，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我会为你烧纸钱的。”孟渊拍了拍周数的肩膀。
“……”
“好了，走吧。”孟渊迈开步子。
周数跟上，有些惊喜：“是去破坏其它地方的布置，彻底解决我的问题？孟先生你果然留了一手。”
刚才果然是在开玩笑。
“不是，我们走，离开这个周镇。”孟渊说道。
“能离开了？”周数还记得两次逃离周镇失败的经历，那份绝望还历历在目。
“试试，不行的话，就把整个周镇彻底‘趟平’！”孟渊说道。
周数回忆起来那些威力巨大的炸弹，仔细一想，这位孟先生其实根本就是移动军火库！
到最后为了彻底解决隐患，会不会突然掏出核弹来，彻底核平了周镇？
两人再度踏上乌篷船，顺流而下，不知什么时候——不对，或者说在周仁死去的时候，天色就渐渐明亮了起来。
慢慢从有着一轮明月的黑夜，变成了白天。
一切都朝着圆满的结局发展。
“那个二重身不用担心，周仁已死，我带着你离开后这个危险的时空，作为‘异时空’的危险物品，它会自行泯灭在跃迁中，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站在船头的孟渊张口就来。
“太好了。”周数精神一震，困扰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也得到解决。
接下来，只要能够离开周镇，就能回家，彻底摆脱这一切，摆脱这个噩梦！
孟先生果然还是靠谱的啊！
河流弯曲，河水流淌。
时间如流水一般，黄昏再度降临，太阳逐渐隐没在地平线之下。
“哈哈哈！终于出来了！”周数站在船头，张开双臂，大笑出声，仿佛要拥抱整个天地。
出来了！他们顺流而下，终于离开了周镇。
小河汇入到大江之中，繁华的城市在远处隐约露出一个轮廓。
“好了，现在可以带你回去了。”孟渊对周数说道。
“要怎么做？”周数期待地问道。
“很简单，你只要睡着就可以了。”孟渊说道，“穿越时空涉及到量子领域，普通人如果不是处在睡眠或者昏迷状态，很容易被巨大的信息波冲击成白痴……”
“知道了，知道了。”周数不等孟渊忽悠完，连连点头。
听那东西有个屁用，他是语文老师，不懂那些，现在只想回家。
进入乌篷中坐下依靠着，周数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尽量平复激动的心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好一会儿才能够睡着。
可是这样完全放松下来后，疲惫之感如潮水一般涌来，不到两分钟时间，周数就发出了响亮无比的鼾声。
“应该结束了。”孟渊站在船头，看向沉睡的周数。
没过几分钟，周围的一切突然静止，河水不在流淌，水面的凉风，周数的鼾声一块凝固在半空中。
紧接着，周遭如镜子般破碎。
孟渊转头，看向远处的那座城市，一轮明月悬挂高空，惊鸿一瞥。
“刚才好像没有啊……”
闭着的双眼睁开，熟悉的诊疗室，孟渊抓着周数的手腕。
放下周数的手臂，孟渊依靠在椅背上，梦境之力涌现，汇入他的身躯。
“二十五天吗？让我算一算。”这次碎梦，为孟渊带来了二十五天的时间，可谓不少。
不过在真实之梦中，孟渊的消耗也不小。
首先是具象化物品的消耗，具象化黑手一次10个小时，黑步一次20个小时，凝胶炸弹15个小时，手电筒一次1个小时，还有一共具象化了六次的小型定时炸弹，每个消耗五小时时间，一共30个小时。
所有的具象化加起来，76个小时，三天多一些时间。
最大的消耗，则是在对钢叉的“解析”上，足足耗费了20天的时间寿命。
两者相见，孟渊在时间上的真正收益为44个小时，接近两天。
实力上嘛，多出了一柄像飞剑一样的钢叉。
从此学会“御叉术”，可喜可贺。
孟渊重新闭上双眼，一只手伸出，似乎在虚空勾勒着什么。
在他的脑海中，那柄钢叉浮现，旋转着，展现在孟渊“眼前”。
随着孟渊伸手勾画的动作，外形一点点发生变化，从钢叉逐渐变成了一把三尖两刃刀。
孟渊对自己的具象化物品，能够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外形，内在，或者两者都行。
但这种改变不会太大，不会出现“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打火机，其实它是一架高达”这种情况。
钢叉变成三尖两刃刀就是外形上的变化极限了，或者变成一把长枪也可以，但如果变成一把剑，就不行。
内在的一些变化，除了枪械的“自动换弹”外，更多体现“适应性”上面。
就是不管具象化之物，原本的使用条件多么苛刻，只要被解析，能够具象化了，对孟渊来说就不存在任何限制。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孟渊看见一辆车，想要具象化，但车上没有钥匙，也没有油。
被解析后具象化出来的车，孟渊就可以直接开，不存在因为没有钥匙、汽油，这些开车条件没有达到而无法开车的情况。
————
突然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推荐票有没有？
好吧，其实是忘记定时了。
第二十五章 灰界侵袭
曾经是猹之怨钢叉的三尖两刃刀，具象化它，需要消耗整整一百小时的时间，是孟渊目前拥有具象化物品中，消耗第三大的东西。
另外，它的存在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而使用时间，孟渊倒是不确定了。
有一点必须注意，就是具象化物品的存在时间不等于使用时间。
如同孟渊具象化出枪械，不是说存在的时间内可以一直不断开枪，子弹数量是有限的。
具象化物品的使用存在一定程度上限制。
这种限制一部分和物品本身有关，比如枪械子弹，另一部分则是和孟渊本身有关，像这次的新·三尖两刃刀。
尽管没有用过，但孟渊也很清楚，他不可能让它在存在的一个小时中到处乱飞杀敌，毫不停歇。
具体能够把这把看上去是三尖两刃刀，其实是飞剑的武器发挥到什么程度，需要在后续的实战中验证。
物品存在时间不等于物品的“有效使用”时间。
这一点孟渊不会混淆和遗忘。
不过“存在即合理”，不是说具象化物品使用过了就没用了。
只要具象化物品存在着，对孟渊来说，都可以发挥出作用，枪械子弹打完了，还可以用来砸人嘛。
子弹打完，一把把枪丢过去砸得敌人满脸开花，然后近身肉搏也是常见的基本操作了。
孟渊也不是没做过，就是后续不是近身肉搏，而是在敌人以为大家会像真男人一样拳拳到肉，主动冲过来的时候，他再掏出一把枪，一枪蹦了对方。
没有铅笔，吹都吹不出去。
改变了钢叉后，孟渊睁开眼睛，恰好，周数同时清醒过来。
作为一个入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的堕梦者，他的双眼茫然，足足五分钟后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而“睡着”之前，自己在干什么来着？周数有些记不清了。
他本能地想要起身，被孟渊按回到躺椅上：“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
“哦。”眼前的视线还有些朦胧，但一听到这个声音，周数本能地觉得很放心，很安全，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不想反驳，就想要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看周数乖巧得和小学生似的，孟渊站起来走出去：“好了，他已经醒了。”
周数的家人纷纷露出惊喜不可思议的表情，醒了？
他们辗转了多家医院，甚至咬牙付出高额代价，请了不知真假，所谓的灵能者过来治疗过周数，通通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在这个心理咨询工作室，呆了不到一小时，真正治疗时间都不超过十分钟。
居然就治好了？
“你们进去吧。”孟渊坐回到椅子上，用眼神示意了李轻书一下。
接下来就交给他了。
李轻书以前也处理过类似的事情，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送走周数一家人后，他回到工作室沙发上坐下。
这一单生意，依照李轻书的建议，孟渊收的非常便宜，不过三万。按照约定，其中百分之十会分给李轻书。
“等一下，这样算不算我的非法收入？”李轻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以前就是一个小医生，低调一点无所谓。现在他可是在除魔司工作，万一被发现他和另外的灵能者有经济上的往来，是不是有什么影响？
“不会。”孟渊摇摇头，“除魔司人员稍微赚点外快，不会有人说什么。”
只要不搞出事情来，一些私活，除魔司是不会干涉的。
不过就好像灵能者要隐藏就隐藏，官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一定要把人揪出来。可一旦发现违法犯罪了，还是那句话：我除魔司抓人不需要任何证据。
不出事，李轻书和孟渊的合作生意，光明正大，不需要掩饰。
出了事，掩饰也没用。
事实上，除魔司还在一定程度上鼓励成员和其他灵能者多接触。
除魔司人脉越广，工作起来肯定越顺利，同样，也更加容易招收到合适的成员。
“总感觉，你对除魔司比我熟悉啊。”李轻书说道。
“我以前混过除魔司这件事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孟渊笑道。
李轻书一愣：“真的假的？”
还有从除魔司离开的？
不是说进了除魔司就生是除魔司的人，死是除魔司的鬼，不能辞职了。
从除魔司辞职是允许的，只是除魔司待遇优厚，哪怕是李轻书这样不用出外勤的后勤、文职，也能够在所在城市过得非常舒服。
而且除魔司毕竟是特殊部门，想要离职也是颇为麻烦的事情。
“假的，只不过我以前很向往除魔司。”孟渊说道，“所以对它有了解。”
“现在不向往了？”李轻书问道。
孟渊没说话，右手向上摊开，往旁边一划，示意李轻书看四周。
“靠！”李轻书骂了一句。
就这生活，还向往什么除魔司？
“走了走了。”内心遭重的李轻书站起来，和孟渊告别。
孟渊站起来，象征性地送了两步。
李轻书也没有说什么“不用送”之类的客气话，自己开门就要走，只是，在他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
一抹灰色凭空而来，把黑色的门，白色的墙壁，朱红色的桌子，眼前所见的东西，都染成了灰色。
几乎所有的色彩统统消失，包括比灰更加深沉的黑，唯有李轻书、孟渊两人保持了原本的色彩，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变成了灰色。
只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卧槽！”
呆滞了两秒钟，李轻书大骂出声，用两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惊讶、愤怒、害怕等情绪。
“生平第一次啊。”孟渊一如既往的淡定，还有心思开玩笑，“出去后买彩票吧，我们肯定能中奖。”
“还有心思废话呢，快走快走！”李轻书打开门，就要招呼孟渊跑路。
灰色取代除开人之外的一切色彩，意味着他们进入到了灰界。
换一种说法，就是灰界来袭。
灰界，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算是一种自然灾害，很特殊，成因不明。不过在人类眼中和台风、火山喷发、地震等自然灾害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简单来说，灰界就是世界上某一片区域，空间，突然间除人之外的所有色彩都消失，变成了灰色——顶多有淡灰和深灰的区别。
形成灰界区域为规则形状，大小不一，大者可以覆盖一座大规模城市群，小者说不定只能笼罩一个茶杯。
在灰界内，会出现被统称为“灰妖”的怪物，它们具有强烈的进攻性，会不断袭击灰界内的人，有时候也会自相残杀。
不过这些灰妖无法离开灰界。
只要人们能够及时离开灰界，就可以远离危险。
如果一直呆在灰界中，就算人没有被灰妖所杀，也会逐渐染上灰色，变成没有神智的人形灰妖。
对普通人来说，遇到灰界的自保手段，就和遭遇其它自然灾害一样——跑。
跑得越快越好。
因为李轻书才会招呼孟渊快跑。
跑出灰界，就算安全了。
“嗯。”孟渊虽然淡定，却也不会托大，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朝着电梯口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听到一阵阵喧闹的声音传来。
关于遭遇灰界怎么办，大概和遇到火灾等灾害怎么办一样，都是读书时候必须学的安全教育。
只是知道怎么办是一回事，真正实践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快孟渊就听到刹车声，车辆的撞击声传来，外面显然开始乱了起来。
灾害面前，不死于灾害本身，而是死于踩踏等事故，并不少见。
“还等什么！走楼梯啊！”
路过电梯前，李轻书看见几个人正在狂按电梯按钮，大声喊道。
灰界会以可见、“半可触”的灰色透明光幕隔绝内外，但非常神奇地会在内部实现自我流通。
也就是说，灰界截断水管、电线，但在其内部，水电依然处在可以通畅使用的状态。
反倒是灰界外部，会因为中间一段的缺失，造成停水停电的现象。
电梯依然可用，可是仅仅三部电梯显然不足在短时间吞吐整栋楼的人流。
走楼梯才是最佳选择。
被李轻书这么一吼，那些人也反应过来，放弃电梯，朝着旁边的安全消防通道快跑而去。
八楼不算太高，正常人上下楼肯定没什么。
一群人往楼下跑去，孟渊却拉住李轻书：“别着急，我们看一下灰界的边界在什么地方。”
确认了边界，才有更好的逃跑方向，万一选错方向，往灰界中心地带冲，可就不好了。
“对，对。”李轻书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有些赧然，他怎么说也是除魔司的灵能者，结果表现得也就比普通人好一点点。
两人透过窗子，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见任何色彩。
天空暂且不说，灰界之中，往天空看，肯定都是灰色。
但其它地方也没有看见半点色彩，证明这个灰界比他们想象中得大不少。
“你有自行车吗？”李轻书看向孟渊。
或许，需要一辆交通工具才能及时离开灰界——在灰妖出现之前。
“没。现在都租车了啊，不过有一辆摩托。”孟渊说道，“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以前一个病人送的。”
“走，走，试试！”
第二十六章 不，我要撞死它
作为一个狡兔三窟的男人，孟渊不只有几个车位，还有给汽车停的大车库。
那辆送的摩托就停在车库中，和另外一辆车子在一起。
下楼的过程中，李轻书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没有信号：“灰界里面有信号吗？”
他记得灰界中，水电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流通，也会“一直存在”。
但手机信号方面，他有些记不清了。
孟渊搞不好会知道。
“看情况，时断时续，有时候能和外界连通，有时候只会在灰界内部，有时候则是完全断绝。”虽然在快速下楼，但孟渊气息依然颇为稳定，回答着李轻书地问道。
他虽然达不到一些灵能者那样，成为动作片主角，但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好的。
“不知道除魔司这边会有什么反应。”李轻书说道，他同样身体素质很好，一口气狂下八楼不带停，不带喘。
两人下楼时，突然一阵阵警报声响起，接着是洪亮稳定的播报，告诉众人这是“灰界现象”，只要离开灰界范围就会安全，而且短时间内也是安全的，不要过于惊慌，以免发生踩踏、车祸等事故。
虽然广播播出的时候，已经明显有事故发生了。
但好歹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虽然灰界侵袭不是除魔司的主责，但这里是辖区范围，他们肯定也要出动。别把你手机弄丢了。”孟渊说着，两人已经来到车库大门前。
应对灰界侵袭，不是降妖司的本职工作。
可灰界出现在自己的辖区范围内，除魔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知道了。”李轻书回了一句，把手机贴身收好。
打开车门大门，入眼的是一辆灰色的跑车。不过两人的目标不是这个，来到跑车后面，掀开罩着的车罩，原本为黑红色，现在是灰和浅灰的重型摩托出现。
外面乱成一团，道路不通，摩托肯定要比汽车方便。
“油，油。”李轻书视线一转，看见了放在车库角落的一大罐油。
孟渊的车库很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就一个类似于工作台一样的桌子，两辆车。
“没头盔啊。”孟渊想起来，他在现实世界中就没骑过摩托。
车子都是别人送的，自然没有头盔。
“都什么时候还了头盔？”李轻书说了一句，把汽油倒入油箱，接着猛然一惊，看向孟渊，“这个时候不会发生我们都不会骑车，彼此‘我以为你会’这种搞笑的事情吧？”
当下因为电动车的普及，会骑摩托的人数量大大减少。
还有不少城市都直接禁摩。
天河市不禁摩，但大街小巷基本看不到一辆摩托车，就算看到相似的，仔细一看也只会发现，这是造型偏向摩托的电动车。
“我会啊。”孟渊说道，上去熟练地操作一番，许久没有动过的车子发出声响，还可以使用。
他不仅会开车，还会开飞机——那些小型民用的直升机。再复杂一些的，孟渊就不会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碎梦大师，不是每个暑假都去哈瓦一的柯学高中生。
“运气不错。”李轻书出了一口气。
两人骑上小——大摩托，飞驰出去。
从车库门口的横栏旁边开过，车子开上道路。
外面已经堵车，不远处的红绿灯还在尽职尽责地亮着，但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十字路口中间几辆车子横七扭八，彻底堵死道路。
还有一些车子发生了小碰撞。
一部分人呆在车里，拼命按喇叭，甚至尝试顶开前面的车辆离开，或许他们觉得还是开车出去比较快。
街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他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够最快离开灰界，只能随大流移动，可大流的领头人也只是胡乱选一个方向。
乱糟糟的，毫无秩序可言。
好在这个时候，警报声中断，又有广播响起，已经确定了这个灰界是以天河市安宁路的一栋地标建筑为中心，形成的长方体灰界。
安宁路也刚好和灰界的长棱平行，沿着安宁路垂直方向走，就是离开灰界的最短路径。
大致上，往北，往南都可以，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有了方向，乱糟糟的人群稍微变得有序了起来，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叫喊声。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条路就是安宁路，孟渊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能说是灰界的最中心，但也相差无几了。
“看，无人机。”李轻书抬头，隐约看到天空中有好几架航拍无人机飞过。
它们无法进入灰界，正在灰界上空飞行，能够这么快确定灰界的范围，都是这些无人机的功劳。
灰界作为一大灾害，虽然无法预测，但为了应对它，各种防护措施还是比较到位的。
运气好一辈子都不会应用到，运气不好，像今天这样，就要发挥作用了。
“叮咚。”
在机动车上，孟渊驾驶着摩托，从车辆中的空隙开过，速度不快。
突然间，信息传来的声音连成一片，手机通讯恢复，所有人都收到了紧急避难的信息。
一群人纷纷开始打电话。
“有消息了。”后座的李轻书说道，“除魔司不在灰界范围内，现在要求我们所有（后勤）成员都回到司里随时待命。”
至于外勤，自然是第一时间往灰界赶来。
“嗯。”孟渊应了一声，“我这就送你回去。”
果断调转车头，朝着东方开去。
“这是……”李轻书一愣。
“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刚才一时间没想到，我们可是有车的人，为什么非要往那个方向跑？”孟渊说道。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留出了足够的空隙让摩托通过，而且无论是机动车道，还是人行道上，都大量的人群。
车子经常要停下来，还不如换个少人的方向疾驰要来得快。
“好像也行。”李轻书说道。
至少先脱离了现在拥挤的情况，到时候再换方向都来得及。
换了个方向后，车辆没有减少太多，但人群明显少了，车速顿时提高。
摩托在各种空隙间通过，行云流水。
孟渊的驾驶技术，可是在真实之梦中，用命练出来的。
能够限制他车速的只有路况和车子性能。
“对了，大概灰妖在会什么时候出现？”李轻书时刻注意着手机的信息动向，眯着眼睛问道。
灰妖作为灰界中最危险的怪物，不会一开始就随着灰界出现。
而是会在灰界出现后的一段时间才出现。前提是灰界足够大，一些灰界范围太小，就不必担心灰妖的问题。
这个“一段时间”并不固定。根据资料，目前最快出现灰妖的时间是八分十八秒，最慢出现灰妖的时间是五小时三十六分五十二秒。
后面的秒数可以忽略不计，从灰界出现，到灰妖出现，平均时长和众位数都是一小时上下。
“看情况，反正我们十五分钟内就可以离开。”孟渊看了一下时间说道。
从灰界侵袭到现在，已经过了有十分钟。
理论上来说，已经进入到灰妖会出现的危险时间。
“你有带枪吗？”孟渊多问了一句。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不会人前暴露自己的秘密。
“没有，我不被允许随身携带。”李轻书摇头。他作为除魔司的成员，其实是有配枪的，除魔司还有专门的训练场。
但是，他不是外勤人员，不能随身携带配枪，只能放在司内。
只有外勤人员可以携带配枪——根据情况，还不止一把。
司内允许带枪，更多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除魔司的确是令不少灵能者闻风丧胆的机构，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疯子，胆大包天的疯子，以及胆大包天又有实力的疯子。
除魔司不是没有出现过被攻击的情况。
“这样啊。”孟渊念叨一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必要为搞一把枪来，合法的那种。
这样一来，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也能够更好的应对。
他是神枪手，不是一拳超人。
这是孟渊第一次遇见灰界，让他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以前没有过于在意，毕竟遇见灰界，碰见灵能者（事件），还有遭遇车祸，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
“那是什么？人？灰妖！怎么会这么快！”李轻书大喊声从背后传来。
不用李轻书开口，孟渊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在街道上的那只灰色怪物。
它的样子和人没有区别，就是通体灰色，从眼睛到头发，到咆哮张开的牙齿，全部都是灰色。
人在灰界中会“染上”灰色，变成没有神智的人形灰妖。
这是灰界的“基本定理”。
可是，人变成灰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目前资料显示，最短的时间也是二十四小时。
而很多灰界，维持不了二十四个小时就会消失。
所以当灰界范围过大，灰妖数量太多，无法逃离的情况下。正确的求生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祈祷灰界能够早点消失，等待救援。
先跑，跑不了就躲，是应对灾难的不二法则。
“不是新变异的，它都没有衣服。”孟渊说道，车速降了下来，“坐稳了。”
“你要避开它？”李轻书问道。
“不。”孟渊笑了起来，“我要撞死它！”
猛地拧动油门，重型机车的引擎发出咆哮声，强大的动力真正发挥出来，如同暴虐的野兽，冲向那个刚刚出现的灰妖！
第二十七章 大大大
“我——”李轻书倒吸一口凉气，嘴巴狂灌一阵冷风，让他闭上嘴巴，死死抓住后座。
咆哮的“黑红”凶兽冲到那人形灰妖面前，孟渊猛地拉高车头，轮胎碾上灰妖的脑袋，重重落下。
车子从灰妖身上压过去，摇晃两下，迅速恢复平衡。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孟渊调转车头，再度撞向灰妖。
灰妖刚刚起身，就被车子再度撞到，飞出去翻滚着，撞在路边的栏杆上。
孟渊拧动油门，车子从已经难以起身的灰妖脑袋上再次碾过，将其碾得面目全非，几乎破碎。
“好了。”
扭头看了一眼，确认这灰妖已经没法再起来，孟渊满意地点点头。
这种人形灰妖，和普通人的区别不大，应该是灰雾中最脆弱、最无害的一种怪物了。
嗯，那些小动物们不算……而如果是大型犬的话，可比人形灰妖危险。
李轻书努力咽了一口口水，摸了摸身上，没有少任何的零件：“虽然我是外科，你才是心理医生，但我觉得，你有问题。”
就差直接给孟渊打出三个问号了。
“我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孟渊笑着说道，看着灰妖的尸体化作灰色的粉末。
灰妖没有血液，大部分死后会变成这种灰色的粉末。
如果你发现灰妖死后，尸体不变，意味着两种情况：一，这只灰妖具有一定的灵智，在装死。二，恭喜，你捡到宝了。
“我说脑子有问题，走了走了。”李轻书催促道。
附近不是没有其他人，孟渊用车撞死灰妖的行为很多人都看见了。
如果不是孟渊开车撞，那灰妖必然会进行攻击，这种环境下，哪怕灰妖算是最菜的，杀死一两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明明应该是杀怪救人的举动，可孟渊的表现着实过于暴躁，甚至是暴虐，让李轻书觉得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
“嗯，是该走了。”孟渊点点头，根本不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开车疾驰而去。
他换个方向走的决定，毫无疑问非常正常，开了几分钟后，道路越发通畅起来，到接近灰界边缘的时候，人数才逐渐增加。
灰界之外的“安全区”已经在望。
有意思的是，灰界之中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其亮度，大部分情况下都类似暴雨来临之前，能见度还算不错。
反而是外面，因为断电的关系，黑漆漆的一片。
探照灯亮起，在灰界之外照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安全之路。
灯光却诡异地无法穿透进来。
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聚集，还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设立了关卡，倒不是防止灰界里面的灰妖出来——灰妖无法离开灰界。
而是不让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过于靠近。
人从灰界里面出来，经常会遇到一些尴尬的事情。
在路边停下，孟渊和李轻书下了车，孟渊连车钥匙都没有拔。
车钥匙贴身放好带出去也没用，很快就会损坏。
灰界中的东西，被带出灰界后，会变得极为脆弱，钥匙脆得像饼干，衣服脆得像是餐巾纸。
随着人群靠近灰界边缘，隔膜之外的道路上，还算亮堂。
“咦，是我们除魔司的外勤队员。”李轻书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站着灰界之外。
黑色的制服，领口、袖口这些边缘位置有着红色的边纹，在右胸的位置，绣着一把垂直向上的剑，这是除魔司的标志。
与之对应的是降妖军的盾牌标志，一剑一盾。
天河市附近没有降妖军的驻地，他们应该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
在此期间，就需要除魔司的成员先行顶上了。
只是天河市除魔司真正能打的不过二十一个外勤人员，如果灰妖真的开始大规模出现，顶上去也无济于事。
除非有人特别能打。
“你也有制服吗？”看到那几个人穿着的制服，孟渊随口问了一句。
“没，我们后勤没制服。不过听说可能会定制一批，万一有需要出勤的时候。”李轻书说道。
除魔司不是一个对外的机构，没有什么接待人员，外勤才需要制服来表明身份。
同时，除魔司的制服也不一般，是特质的。
“看，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除魔之花。”李轻书轻声说道，用眼神示意孟渊看过去。
孟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李轻书所说的人。
单马尾，长腿，模样漂亮，特别是气质，给人英气勃勃，英姿飒爽的感觉，属于男女通杀的那种。
孟渊看了两眼，没有什么表示。
李轻书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是和朋友“分享”美好事物，和给朋友发个图，发个种子，是一个道理。
前面的人离开隔膜，孟渊和李轻书两人距离隔膜不足三米。突然间，一阵声响从街道旁边的商铺中传出。
商铺的玻璃轰然破碎，大量碎片四溅，飞射向人群。
惨叫声响起，不少人被碎片砸中，纷纷倒下。
要不是这种玻璃是钢化玻璃，恐怕死伤会极为惨重，饶是如此，不少人也被砸得鲜血横流，倒在地上无法站起。
商铺之中，有灰妖出现！
一根成年人大腿粗细的触手，从商铺中钻出，瞬间卷起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将其拉入商铺。
那人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
外面的一群治安官、官方工作人员悚然而惊，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灰界，看见灰妖的出现。
灰界中，人群一阵骚乱。
孟渊和李轻书两人反而被裹挟着往旁边退去，没能第一时间离开。
最冷静，反应最快的自然是除魔司的外勤人员。
那五个人立刻冲向那边的商铺，在接触到灰界隔膜的刹那，几乎每个人都停了下来，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枪械丢下，接着才真正踏入灰界。
灰界一旦形成，除了灵能者外，所有人或者其它东西都只能出，不能进。
并且，就连灵能者也不能携带外物入内，而“外物”的概念也极难界定，因人而异。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灵能者，都可以做到穿衣入内。
衣服不属于“外物”。
五个灵能者，一马当先的是李轻书所说的除魔之花。
她主动冲向商铺，剩下的四个灵能者，则是进来维持秩序，不让踩踏惨案形成。
其维持的方式，也有些粗暴。
只见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灵能者对着慌乱无比的人群张开嘴巴，一声尖啸声传出。
隐约可见一道道声波波纹散发出来，笼罩人群。
一时间，声波范围内，几乎所有人都捂着耳朵跪倒在地。
没有倒下的李轻书和孟渊两人顿时鹤立鸡群。
“是你！”那几个除魔司外勤人员立刻认出了李轻书，“快，帮我们维持秩序！不要让那边的人过来！”
“哦，好！”李轻书点点头，主动向着另一边跑去，示意那边的人不要靠近。
孟渊则是主动向后退去，没有急着离开灰界。
另一边那位除魔之花已经冲到商铺里面，就在此时，触手再度出现，如同一条毒蛇，卷向她。
袁小小身形灵活，往旁边一闪，避开那根触手。
只是，又一根触手从中钻出，袭向袁小小，乘势缠绕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袁小小前冲的趋势不得不停下，此时，又从商铺中钻出两根触手，加上最开始的那根，分别缠绕上她手脚。
将其控制着，举在了半空中。
商铺中，灰妖本体缓缓出现，它有着类似狮虎一样的身躯，但没有脑袋，也没有尾巴。
背上长着四根长度超过十米的触手，这些触手外形和章鱼触手有些相似，没有吸盘，表面和有着灰色短毛的身躯不同，布满细密的鳞片。
有些像是巨大的蛇尾。
而其身躯上，四根触手的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是两派锋利的牙齿。
这是灰妖的嘴巴。
不远处正在阻拦人群的李轻书不由看向这边。
情况看上去很危机，为什么另外三个外勤人员没有去帮忙？
“大，大大大！”
没等李轻书提醒，袁小小大喝一声，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几个眨眼间就变成了高达五米的小巨人。
制服被撑开，却没有撕裂，变成了一身紧贴身躯的紧身衣。
她因此双脚落地，双手同时高举，重重落下。
那只灰妖顿时被甩了起来，重重砸在地上，缠绕在袁小小身上的触手就要收回去。
然而一点都不小的袁小小岂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反手一抓，反客为主，抓着触手开始狂舞起来。
那只灰妖被不断砸在地上，砸在墙壁上。
现在轮到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叫声随着袁小小的狂舞乱砸逐渐平静，灰妖最后彻底变成了一堆灰色粉末。
四下一片安静，就算没有几个除魔司的外勤人员维持秩序，其他人也被刚才的场面震撼，愣在原地。
“你们安全了，不要慌，不要乱，带上旁边的伤员，可以出去了。”刚才那个发出声波的除魔司成员开口，声音清晰而响亮。
他扫过目瞪口呆的李轻书，笑着：“你不会以为我们叫她‘大’娃，是在调戏她吧？”
没等李轻书反应，那人又看向另一边的孟渊：“孟渊？”
“是。”孟渊笑了一下，“你们好。”
天河市登记在案的灵能者不过百余人，对部分专业人士来说，记住每个人的资料，不在话下。
“提醒一下。”
停顿一秒钟，孟渊继续道，“刚才那种灰妖叫做蛇尾兽，它们通常会以群体方式出现，数量一般不会少于十只。”
第二十八章 碾碎它们！
“数量不止一个？”脸色苍白，但一点都不小白脸，相反看上去有些阴沉的林沐风问道。
“嗯。”孟渊点点头，“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
“怕什么！”
巨大化的袁小小真·大手一挥，“你们保护人，这些恶心人的玩意都交给我解决。”
刚才她的表现，的确让人很有安全感。
原本被滑腻的触手抓住，看上去都可以有本子了。结果反手一个巨大化，就把那蛇尾兽给活活砸死。
让兴奋的绅士瞬间贤者。
比开车撞死人形灰妖的孟渊还要暴躁几分。
林沐风点点头，看着孟渊：“你愿不愿意帮忙？和李轻书一起维持一下秩序。”
“可以。”孟渊答应下来，他开口就是存了这份心思。
或者说更深入一点，和除魔司接触。
“好。”林沐风显然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当即点头。
很快，这里的人群散了个七七八八，伤员们都被送走，外面的阵阵惊呼声不断传来。
离开灰界没有问题，但身上的东西会变得极为脆弱。可以想象，会有很多尴尬的场面出现。由于是和谐社会，不多描述。
“来了。”
人群还在持续疏散中，又有几只蛇尾兽出现，袁小小一马当先，上去就是一顿乱拳。
可怜蛇尾兽在她面前就和熊孩子手中的玩具一样凄惨。
因为灰妖的特性，不会流血，只会化作齑粉，杀起来丝毫不用担心卫生问题，非常容易让人克服心理障碍。
相比起袁小小，小队的其他人，表现就相对平和。
不过清理蛇尾兽依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看到林沐风的声波攻击，另外成员的凝水成冰刺，发射出去，以及最经典的“火球术”。
倒是最后一个灵能者，孟渊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能力。
就是普普通通的冲上去打拳，应该是类似于身体强化之类的能力。
清理完这些蛇尾兽，五个人带着孟渊和李轻书两人继续往灰界深处走去。
现在灰界中还有不少人，灰妖也开始逐渐出现，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危险之地。
孟渊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对灰界、灰妖有了解？”林沐风环顾四周问道。
“嗯。”孟渊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算是半个爱好者吧。”
关于灰界、灰妖的资料，有专门的资料网站，里面都是官方收录关于灰界的情况。
有相对可靠的情报、信息就会添加上去。
这不是什么绝密资料，网站对外开放，毕竟普通人对灰界了解越多，遇到灰界时，活下来的概率越大。
“刚才那个蛇尾兽，通常会跟什么灰妖一同出现？还有，什么灰妖出现的概率最高？”林沐风问道。
对于灰界他的了解肯定大于普通人，但到各种灰妖方面，就不太行了。
术业有专攻，灰界并不在除魔司的工作范围内。
“‘伴生兽’之类的玩意资料上没有。至于最大概率出现的灰妖，当然是人形灰妖，但它们只是最常见的，不是数量最多的。数量最多的……对，就是前面那群。”孟渊说道。
一行人前进的步伐顿时停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在他们面前大约百米远的街道上，出现了一群灰妖。
“灰蜗牛。”孟渊调转车头，“别看它们长这样，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非常果断地拧动油门，就往后面跑。
他和李轻书可不是战斗人员，是负责提供资料解说和疏散人群的支援角色。
这附近暂时没有了什么人，犯不着和这群灰妖死磕，三十六计走为上。
“走。”林沐风果断无比，眼前的灰蜗牛体型不小，高度大概达到正常成年人的腰部位置，一米多。
大致的样子和蜗牛很相似，只是背上背着的蜗牛壳上面，长着锐利的尖刺。
脑袋的位置是一张几乎占据全部位置的洞开大嘴，嘴巴是一圈圈牙齿，仿若绞肉机一般。
发现孟渊等人后，超过五十只灰蜗牛浩浩荡荡冲向他们。
速度的确不慢，仅仅比普通人百米冲刺要稍微慢一点，而且在它们移动过的道路上，留下了一道道透明粘液的痕迹。
这些透明粘液具有极强的粘性。
踩上去难以挣脱，会直接成为这些灰蜗牛的食物。
孟渊开着车一马当先，天河市除魔司第一支队的成员紧随其后。
他们都是典型的战斗类型灵能者，也就是能够达到动作片主角程度的人，哪怕可能在眼花缭乱的近身格斗方式差了一些。
但在体力、速度上绝对丝毫不逊，中了枪还能大战三百回合的这种事情，在除魔司成员看来，不算登天难事。
不少人都可以办到。
现在要甩开那群灰蜗牛不成问题。
“等等！”前面开车的孟渊维持的速度突然减慢，“我有一个想法。”
“说。”林沐风气息稳定。
“你看，我有车，你们又有远程攻击的能力，与其被它们追到隔膜那里丢人，倒不如放它们风筝。”孟渊提议道。
“可以。”思索一两秒中，林沐风果断同意，“李轻书，你们先回去，不用再进来了。”
灰妖数量逐渐增多，只有他们几个人，再入灰界也是杯水车薪。
另外两个支队的成员，分别在灰界的另外两个道路出入口，短时间内也没法赶来支援。
对付数量不少的灰妖，还是要专业人士——降妖军来。
他们和除魔司的小队编制不一样，入灰界都是数百人，上千人的基础规模，一路碾压过去。
孟渊停车，李轻书下车跟着其余的小队成员跑。
林沐风上车，反方向坐着和孟渊背对背。
目送五人离开，在原地等了不到半分钟，就看见一群灰蜗牛追上来，林沐风提醒道：“来了。”
“嗯。”孟渊拧动油门，引擎发出咆哮声，吸引着那群灰蜗牛的注意。
林沐风张开嘴巴，声波波纹扩散出去，冲击到灰蜗牛身上，让前面的灰蜗牛动作变得迟缓。
一部分直接缩回了蜗牛壳中，但更多的依然坚持不懈地冲过来。
不在声波范围内的孟渊只能听到林沐风发出来的啸声，略显刺耳，没有其他更多的伤害。
“我不喜欢这群蜗牛。”林沐风停止啸声说道。
他的能力对灰蜗牛的杀伤力有限。
“大部分人都不喜欢灰蜗牛。”孟渊真正开动车子，开始带着这群灰蜗牛遛起弯来。
林沐风也不继续攻击，而是随意道：“你是最近刚觉醒的？我记得你的登记时间很近。”
“不，很早就觉醒，只不过没有登记。现在要设立除魔司了，就登记一下，避免被误伤。”孟渊非常干脆地和盘托出。
“呵呵。”林沐风没有什么感情地笑了两声。
这样的说辞他可以接受，这种情况在他几年的除魔生涯中，见得多了。
而更多的是那种心存侥幸，不登记又忍不住使用能力犯事的灵能者。
“我看过你的资料，上面说你的能力是唤醒？”林沐风问道，“不介意详细说一下吧？”
孟渊是通过林震登记的，因此相关资料非常简单。
特别是能力这一栏，就两个字——“唤醒”。如果是正常流程，肯定会对其能力做出一定解释，要知道，这些资料是给除魔司看的。
防范未然的东西，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肯定要越详细越好。
“我的能力比较特殊，很难解释。”孟渊说道，“如果你进入除魔司的时间不短，或许遇见过一些莫名沉睡，怎么也无法醒来之人吧？”
“你说什么？”林沐风尽量让声音平稳起来，但孟渊依然听出了他的惊讶。
林沐风遇见过堕梦者。
“前面有灰妖。”孟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
林沐风灵巧转身，扭头，二话不说张开嘴巴，声波被他控制着凝聚，击中那只灰妖。
这只灰妖属于人形灰妖的变种，双脚呈现出反关节，手掌变得粗大，手指更长，指甲长出，看上去颇为锋利。
然后就被撞死了——林沐风打出控制，孟渊不退反进，直接撞了上去，把那只灰妖当场撞死。
撞死这只灰妖后，孟渊才回答道：“就是唤醒一些比较特殊的沉睡人群。”
“我知道了。”林沐风重新背对背，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生意记得给我电话。”孟渊掏出一张名片向后递过去。
林沐风接过来看了一眼收起：“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好说。”孟渊笑了起来。
“你开车技术不错。”已经不打算在那群灰蜗牛身上浪费能力，现在的林沐风显然对孟渊更有兴趣。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开枪技术更好。”孟渊说道。
“哦？”林沐风不易察觉地挑眉，“我们队也有一个神枪手，下次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可以交流一下枪法。”
“好。”孟渊笑着答应下来。
带着灰蜗牛饶了几圈，顺便救了几个人，指引他们往正确的方向跑，孟渊说道：“车子要没油了。”
“那就回去吧，算算时间，降妖军也快来了。”
车子飞驰向一开始准备离开的那条街道，两人刚刚赶到，就看见外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卡车”。
以及车子前面：白色制服，黑色盾牌标志，长枪，盾牌！
降妖军列阵，如同古代的铁血军队，直接推进到灰界中。
“冲！”
越过孟渊和林沐风，为首的先锋大喝一声。
缓缓移动的方阵瞬间加速，变成一股黑色的浪潮，拍向那群灰蜗牛。
碾碎它们！
第二十九章 新的堕梦者
“降妖军原来真的是用冷兵器啊。这有什么说法吗？”
灰界之外，李轻书问道，身上裹了一件毯子。
孟渊也是如此，两人正坐在天河市除魔司第一支队的配车中。
随着降妖军到来，接管这里的灰界，其实已经没有除魔司什么事情了，不过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除魔司的几个人再度进入灰界，缀在降妖军之后，看着他们不断处理着灰界里面冒出来的灰妖。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其实也没有什么借鉴的价值。
人数上就差了很多，除魔司很难去学降妖军的那种做法。
除魔司的人更多的是好奇，另外这里毕竟是他们的辖区，就这么直接离开，也不是很好。
当然，在出现后，灰界内部其实是降妖军的辖区。
除魔司很少插手其中。
“因为比起枪械之类的东西，冷兵器更容易被灵能者带进灰界中。”孟渊解答李轻书的问题。
除魔司的那几位，把身上带着的枪丢了才进入到灰界中。
现在枪就在车子里面放着，由李轻书还有周围没有撤离的治安官共同看管。
“为什么？”李轻书有些奇怪。
“不知道，可能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潜意识。”孟渊摇摇头，相比起冷兵器，似乎大家对枪械的外物之感更加浓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冷兵器省材料。”孟渊继续道。
“什么意思？”
“灰界中的灰妖死去后，有一部分会遗留下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可以毫发无损地带出去，加工什么的，制作武器。”孟渊略略解释了一下，“使用‘灰妖遗体’做成的东西，可以自由出入灰界，不受任何影响。”
“在制作方面，可能也有技术上的限制。总之，降妖军以冷兵器为主。”
“原来如此。”李轻书恍然。
————
天河市的灰界，在出现后的第三十六个小时，正式消失。
宣告着这不是一个长期存在的灰界。
灰界分为长期、短期两种。
如果灰界出现，七十二小时后依然没有和它出现之时那样突兀地消失，那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这灰界会一直存在着。
长期存在的灰界对人类来说，相当于随时都会喷发的活火山。
每隔一段时间，长期灰界中就会出现浓烈无比的灰雾，灰雾持续时间很短，通常不会超过三十秒。当灰雾散去之后，灰界内属于灰色的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恢复到灰界出现那一刹的情景（不包括活物），仿若凝固了时光。
同时，伴随着灰雾，灰妖也会出现。
和正常灰界中灰妖零零散散地出现不同，伴随着灰雾出现的灰妖，数量要多很多，有假说提出：
灰雾不是让灰妖出现，而是让原本没有真正死去的灰妖复活。
有人认为，灰妖变成粉末并不代表着灰妖的死亡，当有遗留之物出现之时，灰妖才是真正死亡。
因此，灰雾消失后，那些粉末消失，没死的灰妖会复活。
不管这个假说是否正确，对人们来说，灰妖的出现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随着灰妖数量的增多，灰界也会慢慢扩张，侵吞周围的一切。
而降妖军最为主要的任务，就是清除灰妖，遏制灰界的扩张！
短期存在的灰界就太多什么好说的，和这次天河市的情况一样，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
灰色退去，灰界消失时候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会出现更多的变化。
短期存在的灰界，基本是不会有灰雾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情况。
倒不是说灰雾就一定不会在短期灰界中出现。
而是灰雾的间隔时间，往往长于短期灰界出现的时间。
不要觉得灰界出现了，就可以乱打乱砸，反正一切都会恢复，让一切恢复的是灰界中的灰雾，不是灰界的出现或者消失。
天河市的灰界出现，造成的直接损失并不十分严重。
一百多人受伤，没有人员死亡——孟渊他们遇见的，是唯一一起灰妖伤人事件。
手机商家和服装店，反而是在灰界结束后，大赚了一笔。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把手机藏好后再跑，离开灰界，衣服和手机的损坏是必然的。
普通人又不是灵能者。
就算是灵能者，李轻书这个菜鸡也没能把这两件东西保护好。
不过下次的话，说不定他就可以办到了。当然，李轻书本人肯定希望没有下次。
有赚钱的，自然也有亏钱的。
保险公司痛哭流涕，“灰界险”是非常常见的项目。
灰界消失，不意味着一切就一下恢复正常，原本热闹的城区显得有些萧条。
伤口需要一点时间才可以恢复。
尽管不存在任何支持“灰界出现过的地方，灰界出现的概率会提高”这种说法的证据。
世界上也从未有过“灰界多发地区”。
可依然有不少人选择离开。
孟渊肯定不是其中之一，他还是灰界消失后第一时间回来的那批人，找到停好的车，开车回家。
这几天酒店爆满，供不应求，他就住在李轻书分配的员工宿舍中。
除魔司的员工宿舍，条件还不错。
但狗窝猫窝，肯定不比孟渊自己的金窝银窝。
有意思的是，这次灰界事件，倒是暴露了一部分没有登记的灵能者。
后续除魔司出动，直接抓人，还有证据，还破获了两起陈年老案，成绩斐然。
孟渊接到林沐风这位第一支队队长的电话，是在灰界结束的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孟渊没有接到任何生意。
理论上来说，一个只剩下一年寿命的人，一个月时间就这么浪费了，肯定会焦躁不安。
但孟渊老神在在，稳如老狗。
他内心的底线时间是半年，只剩下半年了，才会积极去寻找堕梦者。
跟和不到考试不复（预）习的大学生似的，喜欢“临时抱佛脚”。
电话中，林沐风没有说太多，只是和孟渊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来到后，孟渊问道：“林队长，你有任务在执行？”
“没有，我今天放假，为什么这么问？”林沐风说道。
“嗯……”孟渊沉吟片刻，“我以为你是在监视、观察什么。”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家猫咪咖啡厅。
就是那种咖啡一般，各种饮料也一般般，价格很贵，靠着一群猫来吸引人的店。
孟渊觉得，直接改名叫“撸猫馆”更合合适，反正来这里，没有人是为了喝东西。
“不，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猫。”林沐风说道，“工作太忙，没有办法养。”
他那苍白的脸色，略显阴沉的表情，说实话，说出“我喜欢尸体”之类的话，要比“我喜欢猫”更加符合外貌。
“哦。”孟渊点点头。
“可以跟我详细说一下，你的唤醒能力吗？”林沐风问道。
虽然他自称喜欢猫，但别说手上没有撸猫，就连眼睛都没有往店里那些偶尔喵喵叫的猫身上瞟一眼。
“这个没办法解释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灵能者。”孟渊说道。
不是在开玩笑，灵能者的能力，就算本人也很难解释清楚。
“嗯，那你唤醒过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林沐风换了一个能说清楚的问题。
“首先，他们身体健康，至少可以肯定没有生什么会导致沉睡的病。其次，他们的生理特征也非常平稳，真的和睡着了没有区别。最后一点，几乎任何手段都无法唤醒他们，包括一些灵能者强大的治疗能力。”孟渊说道。
林沐风点点头：“你的能力，就是针对这类人？”
“对。”
“都可以唤醒吗？”林沐风进一步问道。
“不。”孟渊微微摇头，“有些时候会失败。”
“失败会有代价？”林沐风立刻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看运气，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无法唤醒，有时候……”孟渊停顿一下，“堕梦者，我这样称呼我的病人，他们会在短时间内死亡。”
“概率高不高？”林沐风盯着孟渊。
“不高。”孟渊说道，“失败的概率五十分之一，死亡的概率，七八十分之一吧。不过有一点，堕梦者沉睡的时间越长，唤醒失败和死亡的概率就越高。”
“这一点，病人家属要考虑清楚。”
林沐风点点头：“我明白了，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希望我们能有一次圆满的合作。”孟渊站起来。
这次见面到此结束，孟渊离开这家撸猫馆，扭头看了一眼。
林沐风抓了一只猫放在桌子上轻轻抚摸着，只是脸上表情依然略显阴沉，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突然伸手把这只可怜的小猫掐死。
以至于旁边的服务员时不时扭头看向林沐风这边。
林沐风完全无视外界的目光，专心致志撸猫。
仅仅一天后，林沐风就再度找上孟渊，不是打电话约见面，而是亲自上门拜访，他希望孟渊可以去解救一个堕梦者。
而这个堕梦者，身份也不一般，是天河市除魔司目前的负责人，林沐风的顶头上司，队长秦易——的儿子。
第三十章 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我需要先了解情况。”孟渊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那个堕梦者昏迷了多久？”
“半年多。”林沐风说道，“是不是有些困难？”
“对。”孟渊毫不避讳。
他少数的失败案例，只有一件是堕梦者堕梦时间少于半年的，其余的，都是半年以上。
“这样啊。”林沐风微微叹息一声，“如果你愿意试试的话，先和秦队见一面，聊一聊？”
“好。”孟渊答应下来。
除魔司的风格自然非常干脆利落，雷厉风行。
两人当即离开，直接前往天河市的除魔司。
除魔司的位置在天河市近郊，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看上去只是一栋普普通通的五层小楼。
实际上地下还有好几层，用来临时收监看管犯事的灵能者。
孟渊没能见到李轻书，直接和林沐风见到了秦易。
这位天河市除魔司的一把手，外表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今年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
只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感觉很严重，另外，头发也有些稀疏，隐约有秃头的倾向。
“你好。”秦易和孟渊简单握了一下手，“我想要知道，我儿子这种情况，是不是和什么灵能者的能力有关？”
没有任何寒碜，秦易直奔主题。
“至少在我的经历中，堕梦者和灵能者无关。堕梦者的出现就像是灰界。”孟渊用了一下让人一下子能理解的说法。
当初和李轻书说的时候，也是这个说辞。
他没有欺骗秦易等人。
“你对治疗有多少把握？”得到肯定的答案，秦易问道。
“我只能说，对堕梦者越了解，成功概率越高，但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特别是在堕梦者已经沉睡半年的情况下。”孟渊说道。
秦易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开口：“我知道了，小林，我不在的时候，各项事务由你负责。”
“是，队长！”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秦易征询地看向孟渊。
“没问题，不过治疗前，需要先签一份免责协议。”孟渊取出口袋里的U盘，看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电脑和打印机说道。
一式两份，合同签订，孟渊和秦易离开。
林沐风略微有些心神不宁，找到李轻书问道：“你的朋友，孟渊他靠谱吗？”
“靠谱啊！”李轻书几乎是拍着胸膛回答，“为人冷静，沉着，经验丰富，起死回生，救人无数。说实话，如果他来当医生，肯定比我合格。”
把孟渊好好吹了一波，在李轻书的说辞中，医院就应该开设一个“唤醒科”，把孟渊请过来当主任。
“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林沐风摇摇头，吹成这样，听上去反而更不靠谱了。
还不如孟渊沉稳、淡然的表现让林沐风觉得靠谱。
不过，作为上过孟渊车的人，林沐风隐约能够感觉到，孟渊淡然、稳定外表下，隐藏着一丝“疯狂”。
因此才会跑来找李轻书一问。
而建议孟渊可以看一下心理医生的李轻书，肯定向着孟渊讲话，而且说得十分夸张，毫无参考价值。
“我听小林说。你对枪很有兴趣？”路上，秦易问道。
“嗯，以前摸过。”孟渊点头。
“如果，这次治疗成功的话。”秦易斟酌着慢慢道，“我可以为你弄一张合法的持枪证来。”
“那就多谢秦队了。”孟渊笑着说道。
其实要一把合法的枪，他可以通过林震那边拿到。
不过林震是孟渊长辈，难免会多问，有些事情孟渊不太好解释——总不能和林震说，吾好梦中练枪吧？
而且县官不管现管、孟渊在天河市活动，通过秦易这边的渠道，要更加合适一些。
秦易只要确认孟渊不搞事就可以，不会刨根问底。
就算秦易有兴趣摸一摸孟渊的底，他查着查着就会查到自己同事那边，自然也就停了。
秦易的儿子秦澈，目前正在一家疗养院中，由他母亲和两个护工日夜照顾着。
状态做到了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孟渊稍微接触了一下秦澈，确认这位的确是堕梦者，不是因为另外什么原因陷入昏迷。
“确定了，我的能力对他有效。接下来，我需要了解关于秦澈的一切，越详细越好。”孟渊说道。
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孟渊一直听着秦澈的母亲和秦易不断诉说着儿子的种种。
秦澈并不是一个灵能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模样清秀，比同龄人要矮小一些，平时讲话轻声细雨，是一个内向安静的男孩子。
学习成绩相当不错，没有和李君鹏一样被欺负的经历。
兴趣爱好是看书，偶尔会玩玩游戏。
“看什么书，玩什么游戏，我是说在昏睡前的那段时间。”孟渊进一步问道。
秦易夫妇对视一眼。
秦澈的母亲说道：“什么书都有，游戏的话，不是很清楚。孩子很听话，不需要我多操心。”
“小澈的手机还在吗？”秦易突然问道。
“在的，就在抽屉里。”
秦易点点头，找到手机充了几分钟的电，打开，递给孟渊。
“换衣凉凉。”孟渊翻了一下，发现了一款主打氪金的换衣游戏，另外手机的阅读软件中也有不少小说，以言情小说为主。
看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孟渊把手机还给秦易：“可以开始了，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一句，唤醒并不绝对安全，有一定概率让秦澈死亡，你们真的同意让我来唤醒他吗？”
秦澈母亲瞪大眼睛，看向丈夫，这个你可没有说！
秦易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坚定道：“你来吧。”
“好，那请两位出去吧。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无人的环境。顺利的话，十分钟就有结果。”孟渊说道。
秦易带着无法放心的妻子离开。
孟渊走过去，把关上的房门反锁，这个房间，自然不会装有什么监控。
他坐到秦澈床边的椅子上，隐约有一股陈腐的味道传来。
哪怕照顾得再好，昏迷了大半年，一些情况也是无法避免的。
秦澈样貌清秀，头发很短，几乎和光头无异，说实话，如果他把头发留长，倒是和女的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长相中上，清秀可人的女孩子。
孟渊抓起秦澈的手腕，闭上眼睛，入梦。
“现代都市，阳光明媚，应该是个美梦，唉，可怜的娃。”入眼之处，乃是繁华大都市的一角，孟渊初步判断这是一个美梦。
现代都市的环境，通常和堕梦者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
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堕梦者。
只是这次，孟渊花了一些时间，没有在附近发现地标建筑——秦澈堕梦前就读的学校。
“不是学校开局啊秦澈的校园生活应该比较圆满，秦易还提到他儿子有不少小女生喜欢，收到的情书都有不少，啊，这该死的青春。李君鹏哭晕在厕所。”
美梦，一些弥补遗憾，一些进入向往的生活，也有两者兼而有之。
李君鹏算是兼而有之。
就目前的情况，得到的信息，秦澈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遗憾要弥补。那么，此真实之梦大概率是他向往的生活。
“先看看这座城市吧。”孟渊舒展了一下身子。
花了两天的时间，孟渊确定这座繁华无比国际大都市，和秦澈原本生活的城市没有什么联系。
孟渊也没能发现秦澈就读的学校，住过的房子。
这样一来，找人就变得稍微麻烦了一点。
这个大都市和周镇可不一样，不人口稠密，哪怕遵循孟渊会出现在堕梦者附近的原则，也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于是，孟渊用了一个办法——张贴寻人启事：寻找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秦澈，爸爸很想你，快来找爸爸。
最后还有一个联系方式。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
这座超级大都市自然有它阴暗的一面，第一个夜晚，深夜十分，孟渊往那种僻静的巷子，公园一钻，过不了多久就有启动资金了。
寻人启事张贴了两天，没有什么动静。
孟渊坚持不懈，开始第三天的张贴，数量增加一倍。
“你在做什么？”这一天，就在他往路边的公告栏上贴启事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找人。”孟渊一边转身，一边问道，“你认识秦澈吗？”
问话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制服美女，似乎是在附近工作的人。
这里是城市的商业中心，各种商务大楼林立，牛逼哄哄的公司、集团办公楼不在少数。
特别是最高的那一栋楼，属于世界第一的“震天集团”。
听名字就非常厉害，也只有“遮天”之类的名字可以压过对方。
孟渊看了一下这位美女的制服，好像是属于那个震天集团的？
“我倒是认识一个秦澈，不过她是个女的。”美女笑道，“我看你在这里贴了好几天，没有收获吗？”
“女的？”孟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位美女并没有注意到孟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如果还没有收获的话，可以在其它平台试试。我司刚好有这一块的业务，需要了解一下吗？”
说着，送上一张名片，上面是什么经理的头衔。
“你们震天集团还负责这个？”孟渊问道。
“集团业务比较广泛。”
“我可以见一下那个秦澈吗？”孟渊换了个话题。
“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怀疑，她就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当然，不是我的，是我一个长辈的。”
第三十一章 霸气侧漏，恐怖如斯
“噗嗤！”
那位制服美女直接笑出了声，“你这人真有趣。你不会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接近秦澈吧？我告诉你，她可是很难追的，对我们集团的总裁都不假辞色呢。”
她愿意和孟渊聊天，当然不只是因为什么业务需要。
“没有。”孟渊说道，“只是有点好奇，同名同姓，不会这么巧吧？”
“同名同姓的很多哦。不过你要真的想要见一面的话，可以在这里等，说不定哪天下班的时候就碰见了。前提是，你能认出她来。”
“如果是我要找的人，肯定能认出来。”孟渊笑着说道。
那位美女离开，孟渊走到旁边树荫下的长椅坐下，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
“是秦易骗了我？”
“不对，没有这种必要，他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非要个儿子不可。”
除魔司职位可不像古代的吏，一定程度上可以子承父业。
生男生女都一样！
“那就是他们的儿子，其实想要成为女儿。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难怪手机里面都是言情小说。”
“不过还是要先确认一下，见一面才能肯定。万一是个恐怖噩梦也说不定。”
如果是个真实猛男，突然变成了一个妹子，那其实和噩梦也没有太多区别。
只是，从秦澈的情况来看，他大概率不会是这种情况。
噩梦也不至于这么迂回，还是比较直接的。
坐了一会儿，孟渊又站起来继续贴寻找亲生儿子的寻人启事，把手头上的启示贴完，他找了一家正对那个震天集团大楼大门的咖啡店坐下。
店内装修豪华，空调打得很低，价格相当离谱，比起机场之类的地方有过而无不及。
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应该就是店内的员工都是俊男美女，是一个非常小资的地方。
孟渊是个焚琴煮鹤的家伙，随意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就稳坐当中，打死不动。
等待下班时间的到来。
方便找到秦澈。
下班时间来到，道路上的行人顿时多了很多，一个个打扮光鲜亮丽的都市男女出现。
名字非常霸气的震天集团，大楼外，缓缓开过来一辆车子，在正门口停下。
一辆黑色的豪华跑车，一看就知道很限量的那种。
正常来说，这样的大门口肯定不允许停车，哪怕是什么尊贵访客，也是即停即走。
可这辆跑车停在门口足足十分钟。门口那些站岗，看上去精悍有力的安保人员也没有上前驱赶的意思。
看得出来，车里的人身份不凡。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震天霸道总裁？”孟渊在心里低语一句。
只是，从大楼中出来的男男女女，大部分看见车子，都本能地快走几步，似乎有点要避开的意思。
小部分好奇地看着，也被同事直接拉走，给人的感觉，这车子里面的人不受欢迎。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大楼内的员工走了七七八八，正门人流量大大减少。
每过几分钟，才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出入。
那辆跑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男子出来，半依靠在车门上。
不过因为跑车比较矮，男子身高又比较高的关系，姿势看上去略微有些别扭。
但这无损他的帅气，男子长相俊美中带着一丝邪气，邪魅狂狷，手中还拿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花，花瓣上甚至还有水滴。
当然，肯定不是露水，估计是从车里出来之前，往上面喷洒了一点水。
论身材长相，满分一百分，男子至少有九十五分，再加上身边的跑车，以及停在震天集团大楼正门口半个多小时的举动。
分数直接破万，不断拔高。
“谁来着，不认识。”孟渊觉得有必要查一下这个震天集团。
秦澈的正常生活圈子内，没有听秦易夫妇说过类似的人。
至于孟渊粗略扫过的言情小说里面，不好意思，作为女性向的言情小说，里面的男角色，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各种类型的俊男。
就好像男性向作品的女角色，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美女一样。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小说中还不准大家想象一下吗？美梦也一样。
孟渊没有办法通过事前的了解，知道谁是谁。
邪气美男人设的男子站出来，不过半分钟，孟渊就看见几个人从大楼内走出。
“哦，终于出现了。”孟渊站起来，在服务员隐晦无比的杀人目光中结账，走出这家贼贵的咖啡厅。
靠近大楼，孟渊果然看见了秦澈。
他的样子和外界稍微有一点区别，面部线条更加柔和，女性化。
看上去年纪也要大一些，大概从堪堪成年的高中生变成了初入社会的大学应届生，这种感觉。
说实话，秦澈长相不算太漂亮，清秀中上，小家碧玉，身边的同事一个个也是容貌不俗。她在其中，颇有点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感觉。
然后，孟渊就看见那位邪气美男把那朵玫瑰送到秦澈面前。
站在孟渊所在的位置，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秦澈身边的同事有一些起哄的举动。
秦澈则是摇摇头，想要从其身边绕过去。
男子帅气地转身，来了一个“门咚”。
旁边的安保人员欲言又止，正常来说，震天集团的员工在大楼门口受到骚扰，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把对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是，骚扰者是震天集团的三少爷，情况就不一样了。
安保人员们很为难，他们只是小人物，处理不了这样的场面啊。
还好有个人机灵，偷摸着把情况告诉了队长，队长稍加思索，觉得这种神仙打架也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又上报。
持续上报，一路“直达天听”。
这边邪魅三少还在持续纠缠，不肯放弃，秦澈的同事三分之一起哄，三分之一小声逼逼着怪话，还有三分之一有些担心。
顺带一提，这里的三分之一会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真有趣。”不远处的孟渊看得津津有味。
和他一样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不过不像孟渊光明正大，通常是瞟两眼走两步再瞟两眼。
孟渊从未看过类似的言情小说桥段，倒是电视换台的时候撇过几眼。
现在一看，居然颇有意思。
很多烂俗桥段，不是因为本身烂俗，而是因为用的实在太多了显得烂俗狗血。
如果用另一种心态看，反而也颇为有趣。
孟渊游走众生的真实之梦，不缺的就是这种心态，还有一双“发现有趣”的眼睛。
那边三少爷还在纠缠，大楼大堂中，传来一阵整齐、清晰的脚步声。
一群走路带风的人赶至。
为首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威严十足的男子，模样和邪气美男有六七分相似。
而不像的那几分，让两人立判高下。
原本九十五分的邪气美男，和这位西装男一对比，顿时变得非主流起来。
霸道总裁和纨绔子弟的区别！
霸道总裁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估计是助理之类的角色。
他目不斜视，直接走到纨绔邪少面前，看着他，尽管两人身上相差无几，可那位总裁依然看出了“居高临下”的效果。
让纨绔邪少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了惫懒之色。
“你在干什么？”霸道总裁开口，声音非常符合人设。
“泡妞啊。”纨绔邪少收起玫瑰，“怎么，你这都要管？”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霸道总裁说道，“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骚扰我的员工，这是第二次了。现在是警告，我不希望有第三次，知道吗？”
说完，理都不理那位纨绔邪少，转头对秦澈说道：“你可以走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直接叫保安，他们不好处理就找我。”
秦澈低头说了一声“谢谢”，匆忙离开。
纨绔邪少的邪气被霸道总裁的霸气完全压制，落于下风，只能狠狠瞪了一眼，钻进跑车内。
一下子就飚出了七十码的高速离开。
霸道总裁也不说话，目光扫过全场，周围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包括稍微一些一步三回头看热闹的人，孟渊也第一时间离开，不过他离开不是被霸气所震慑到。
他只是跟上秦澈的步子，要先确定这位堕梦者的落脚点。
“果然是个美梦啊。”
一个小时后，孟渊确定了秦澈的住处还有基本情况。
一个刚毕业不久，自强独立不靠父母的普通应届生，在一个国际大都市最繁华的区域，租到百余平方的完美精装LOFT。
这种事情，的确只有在美梦中会出现，让孟渊……一点都不羡慕。
大城市一套房，这种简简单单的快乐，已经远离孟渊而去了。
确认了秦澈住处，接下来足足七天，孟渊都没有什么行动，只是不断地进行调查。
除了秦澈之外，最重要调查对象就是那个震天集团。
这个集团很牛逼，牛逼到孟渊那一天站过，明明是公共道路的地，都属于它。
难怪那个纨绔邪少敢直接飚出七十码，原来这是他家啊。
震天集团之猛，可以参考保护伞之类的公司，现实不讲逻辑，真实之梦，在某些方面就更不用讲了。
如此牛逼的震天集团，没有上市，由百里家族一手掌控。
目前的CEO，统领整个集团发展的总裁，名叫百里苏，就是那一天孟渊见过的霸道总裁。
今年才二十八岁，商业天才，世界最受欢迎年轻企业家，没有之一，。种头衔称号加起来，“报菜名”可以足足报五分钟。
霸气侧漏，恐怖如斯！
第三十二章 比霸道更霸道
震天集团由百里家族一手掌控。
但百里家族的构成也不算简单，震天集团的创世人，叫做百里震天，集团霸气的名字就是此人的名字。
他的身份，是百里苏的爷爷。
因为历史遗留的问题，百里震天一共明媒正娶了四个老婆，百里家人丁要比一般家庭兴旺很多，人际关系也颇为复杂。
反正孟渊第一次看的时候，看到一堆“百里”的名字，看到最后，基本都要完形崩溃，不认识“百里”这两个字了。
牛气冲天的百里震天，已经于五年前去世，其大房、二房，一个在他之前，一个在他之后，也都已经离世。
如今震天集团的董事会会长，是百里震天的长子，百里光。
嗯，这样说也不是特别正确。
因为百里光大概在半年以前，因为意外成为了植物人，目前正在医院躺着。
将来直接从病床转移到棺材里的那种程度。
目前由他的妻子暂代会长职责，但其妻子不是那种女强人的角色，相夫教子，当个富贵太太还行，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
于是，就有了百里苏这位超级年轻的CEO。
代会长还可以说一说，代代会长就比较尴尬，所以百里苏只是CEO。
他是总裁，董事会会长是他妈。
另外百里一家还有不少人，百里震天的子辈持集团的有一部分的股份，孙辈则是由百里基金代持，暂时只享受分红。
孙辈中除了百里苏之外，其他人也没有参与到震天集团的事务中。
孟渊在查找资料的时候，还找到了各种琳琅满目，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
反正就是那种破事很多的豪门。
“就目前的剧情来看，秦澈肯定要和百里苏相爱，期间各种阻挠，爱恨情仇，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就是这个美梦的基本流程了。”孟渊在心里暗道。
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剧情的恶毒女二、恶毒婆婆之类的角色？
“又或者可以做一个逆袭的男二，成功NTR百里苏，挖了他墙角——不对，不是这样，应该是反派强行NTR，要让秦澈绝望才行。”
如果是让秦澈移情别恋的剧情，那对秦澈本人来说，也可以作为可爱的女孩子收获爱情，美梦达成，永堕真实之梦。
这肯定不是正确的做法。
所以反派牛头人才是真的牛头人，但是孟渊明显不会选择这条道路。
因为秦澈是个男的，他下不去手。
“要走棒打鸳鸯的路线，彻底拆散。连个圆满结局都不能有。”孟渊摸着下巴，“希望秦澈不要那么抖M，万一是这样，就难办了。”
万一秦澈是个抖M，或者说，非常享受爱情的苦，要碎梦就相当困难了。
“要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做。”孟渊陷入沉思。
要破除霸道总裁爱上我，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两天后。
这座超级大都市的“最强医院”中，孟渊出现，拿着水果篮子，看上去像是来看望病人的人。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来探望病人的，只不过看望的对象有点特殊。
是霸道总裁百里苏的植物人父亲，百里光！
百里光出了意外，成为植物人之后，就在这家医院中接受最好的治疗和看护。
住院部最上面的三个楼层，都是百里光的“私人区域”。
其实其它楼层，基本也都是一些有钱上流人士的私人病房。
一般有钱的是私人病房，很有钱的是私人楼层，有钱成百里光这样的是私人楼层X3。
不仅如此，这家医院还有震天集团的股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百里家族的私人医院。
哪怕医院是对外，对公众开放的，进出也颇为严格。
孟渊这样拿个水果篮子，就要光明正大地进入A级住院大楼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要身份登记，然后经过病房同意才可以进入。
如果病房病人暂时无行事能力，就需要病人家属确认。
孟渊可不认识什么百里家的人，没有办法直接进入到百里光的病房中。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进入到病房中。
刻意避开来往的不多的人群，孟渊绕着A级住院大楼走了两圈，确认了一个锁死的无人后门，具象化出黑手。
伴随着好几声轻微的枪声，坚固的门锁被孟渊彻底破坏。
开门进入其中，孟渊环顾四周，在天花板角落这些地方重点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监控。
这里是上流人士的住院部，他们相当注重隐私问题。
监控的数量减少到最少，安全方面不足的部分，就让保安人员加强吧。
孟渊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一个火警警报器，用枪托直接砸了下去。
警铃声顿时响彻整个住院大楼。
原本的安静被彻底打破。
不多时，一楼的大堂中便聚集了不少人，有工作人员，病人，病人家属还有来探病的人。
一部分人匆忙离开大楼，在外面等待着，另一部分人则是还站着到处张望，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这里看起来还很安全。
孟渊在混乱中混入，来到电梯区域，这里的电梯超过二十部，好几个都是专属电梯。
电梯门陆陆续续打开，一群人从里面出来，有一些还是坐着轮椅的病人。
正常来说，都火灾了还坐电梯，肯定是错误的行为。
但这里的电梯独立供电，除非真的火势强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坐电梯下楼绝对比走消防通道快。
很快，随着一部电梯打开大门，孟渊就看见了他此行的目标——百里光。
他躺在病床上，床边簇拥着好几个人，有医生、护士，也有安保人员。
模样和照片比有着不小的区别，照片中的百里光是个富态的中年男子，现在的他则是消瘦很多，不过看上去反而比以前要帅了。
百里光年纪并不大，五十多岁，百里震天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三十多岁才有了长子百里光。
不过有了百里光之后，就多发不可收拾，开始子孙满堂。
正常说辞，是当初醉心事业，后来事业有成才开始考虑要个孩子。
小道消息是百里震天可能有些问题，赚大钱后治好了。
更恶毒一点的，则是百里震天绿帽叠叠高，子女中就没有一个是亲生的。
“怎么回事，着火了吗？”孟渊走过去，一边帮着推着病床，一边问道。
两个保安人员愣了一下，本能说道：“警报器响了。”
孟渊模样帅气，衣着光鲜，一只手还拿着水果篮子，看上去像是来探病的人。
“怎么搞的！光伯伯要是出事怎么办！”听到回答，孟渊不悦地呵斥，“还有，有没有隐蔽的安全通道？不能从大门出去，丢不起这个人！”
这大楼出入十分严格，但医院就不至于那么严格了。
有什么八卦记者混进来，对着离开的人群一阵拍，第二天三流小报，网站花边新闻就会是：震惊！百里光百米跑进十五秒！
然后配图是一群人推着百里光病床，行色匆匆。
我就问你是不是“跑”进十五秒了？
就算是富可敌国的百里家族，也逃不了被人嘲笑。
“要不先等等，现在没有发现什么地方着火了。”一个医生说道，指了指走道上的房间，“我们可以在这里面等一下，绝对不会有人来骚扰。”
“好。”孟渊以强势的态度，直接接管“比赛”。
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想到反驳。医生、护士、安保人员又不是百里光的至亲，都以为这位年轻人大概是百里光的什么子侄辈。
心中还有些打鼓，担心他回去和百里家的人告状怎么办？
当然，待会安定下来，安保人员肯定会询问这个年轻人的具体身份。
打开大门，几人一起面向同一个方向把病床推进去。
孟渊独占床头的位置，不着痕迹地伸手按在百里光头上说道：“我去那边看看。”
说话间，他身上涌现出黑色的气息，接着，整个人突然完全雾化，化作一股黑气钻入到百里光的脑袋中，消失不见。
“哦。”几人应了一声，最后把病床推进房间摆好，扭头一看，才几秒钟的功夫，那个年轻人就已经走了。
那个水果篮子被直接丢在地上，包装破开，一个苹果掉出来，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吃的样子，廉价感十足。
护士走过来，捡起篮子和水果，在走道上张望了一下，不多人影中，似乎没有刚才那个气势十足的年轻人。
他速度这么快？
正疑惑着，护士突然听到一阵干涩无比的声音传来：“唔……”
像是久睡之人刚刚醒来，还不是很清醒之时发出的梦呓。
“百，百里先生！”
一阵阵惊呼声传来，来自医生、保安人员。
他们看到植物人百里光慢慢睁开眼睛，接着又立刻闭上，手脚开始挣扎着动起来。
醒了！醒了！
成为植物人的百里光突然清醒，医学的奇迹！
醒了的确是醒了，但“苏醒”的人，不是百里光，而是孟渊！
这是梦境之力不同于具象化的另一种运用——取代！
在真实之梦中，孟渊可以窃取其他身份，取代他们而存在。
不是夺舍、魂穿，而是更进一步的取代。
孟渊取代百里光，成为了百里苏的父亲。
霸道总裁之父，比霸道更霸道！
第三十三章 相亲吧，儿子！
百里光醒了！
这个消息直接掩盖了大楼火警警报器被人砸向导致一群人慌乱跑路的情况，或者说只是“百里光苏醒”事件中的一个背景板。
三天的时间，住院部不知道挡了多少访客。
病房内，孟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面的男子是百里光，但不全是百里光。
他的模样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和孟渊本人有六分相似。
不是孟渊原本年纪的样子，年龄要大很多。
整体模样，更像是原本的百里光和中年孟渊的结合。
这就是取代，不是单纯的夺舍，魂穿，占据身躯，而是更深层次，更进一步的融合变化。
如果是年龄相仿，性别一样的对象，到最后，基本会变成孟渊原本的样子。
这种变化，真实之梦的人都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包括堕梦者在内都不会察觉有异。
取代这一行为本身不需要消耗孟渊的时间。
但是，取代之后，孟渊在真实之梦中度过的时间等同于现实世界的时间，寿命会开始真正减少。
除此之外，孟渊还没有发现更多的代价。
他取代的次数也不多，算上这次，不过第三次而已。
“去把医生找来，我准备出院了。”孟渊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
身边的小护士有些紧张：“那个，百里先生，您醒来才三天……”
“嗯？”孟渊微微提高语调，用鼻孔发声。
“我知道了。”小护士顿时不敢反驳，一颠一颠地快步出去，这里的颠不是指步伐。
这三天时间，前一天还有部分访客，后来孟渊就强势出声，把所有人都给挡了，包括百里家的人。
很快，医生赶到，看见孟渊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孟渊说道：“我要出院了，给我做个全面检查。”
“呃……好。”医生迟疑一下，点点头。
不管要不要出院，来个全面检查是肯定的事情。
折腾了一段时间，检查的结果出来，又是医学奇迹，除了还有点虚弱之外，百里光完全康复。
要知道，他可是因为脑损伤成为植物人入院。
为什么突然醒来，为什么脑子突然好了？脑残可是无药可救的啊！
医生感觉自己多年从医经验全部都喂了狗。
“百里先生，从结果来看，您除了有点虚弱之外，其它没有任何问题。”医生站在孟渊面前，斟酌道。
“不，李医生，还有一个问题。”孟渊说道。
“呃，百里先生，我姓王。”王医生忍不住纠正道。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我部分失忆了。”
“部分失忆？”
“我记得一些事情，但又忘记了一些事情。”孟渊说道。
取代之后，他不会全面接受被取代者的记忆，而是像读书一样，“阅读”被取代者的记忆片段，不会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毕竟脑损伤，记忆方面受到影响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起醒来康复，部分失忆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这位百里光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了。
既然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并且本人要求出院，医生也不好阻拦。
对方可不是原本那个无行事能力，任人摆布的植物人。
整理收拾好，孟渊等待着保镖、助理等人员上门。
原本的工作人员，因为百里光出事的关系，基本都已经调职，现在孟渊“醒来”，自然要让这些人回归岗位。
很快，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孟渊放下手机，一群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包括司机在内，百里光日常一共有两组六个保镖，两个助理，现在都已经到齐。
另外还有一个专门协助他管理震天集团的智囊团。
智囊团现在已经在百里苏手中，协助这位CEO进行管理。
孟渊也没有吩咐他们过来。
六个保镖自然都是男的，两个助理则是一男一女，一个负责日常行程等方面，一个负责工作相关。
“百里先生。”一群人先后打招呼。
为首的那个高大男子，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一个平板，打开后送到孟渊手中：“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先确认一下。”
孟渊看了两眼，上面是两张照片，分别是他的两个侧面，不算特别清楚，是那一天监控拍下来的。
虽然A级住院大楼没有太多监控，可医院其它地方监控不少，孟渊没有刻意避开所有的监控，故意被拍到两段。
那个保镖队长目不斜视，安静无比，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来照片上的那个人和眼前的百里光颇为相似。
取代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此，在所有人眼中，百里光就应该长成现在这样，没有任何问题。
“他啊。他叫做孟渊，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子侄辈，不用管。”孟渊轻描淡写道。
保镖头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至于心中会不会在想：“子侄辈，怕不是私生子吧？”就无法知道了。
“走吧，先去公司。”孟渊站起来说道。
他要见一见男主角百里苏。
百里光醒来的那一天，百里家的人基本上都来过了，不过因为刚醒来，还很虚，因此只是匆忙见面。
包括妻子、儿子什么的，都是匆匆一瞥。
而百里光和妻子感情并不好，作为一个有钱人，百里光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除了暂时没有弄出个私生子外，其余的破事基本都干过。
夫妻两人相敬如冰。
百里苏作为长子，对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爹也颇为看不上，和母亲关系亲近。
百里光的二儿子则是性格孤僻，连母亲都太亲近，只和大哥百里苏关系好。
一家人的关系，就很豪门。
而整个百里家族，更豪门。
百里光带着一群人刚刚离开病房，就看见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匆忙赶来：“怎么就要出院了？”
这人正是百里光的妻子，王雪晴。
尽管夫妻相敬如冰，但丈夫出院，她肯定要过来一下，维持表面上的功夫。
“嗯，觉得身体没问题就出院了。公司交到小苏手里，他那么年轻，我不放心啊。”孟渊说道。
听到这话，王雪晴在心里嗤之以鼻。
不放心？
震天集团交到你手里，其他人才不放心。
百里光不是个经商的料子，志大才疏，年轻时候创业败了好几个小目标，中等意思。
后来管理震天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背靠大树混日子。
一混就是几十年，年年亏空，不亏都算好的。
后来百里震天去世，百里光作为长子上位，前两年弄得震天集团都有点动荡，所幸诺大的集团也不是他一个说了算。再加上本身似乎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开始当个橡皮图章，反而让震天集团稳定下来。
但整天集团也显得暮气沉沉。
百里苏取代百里光的这半年，才让震天集团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他在公司，你不要打搅……”王雪晴说到一半，还是给百里光留了面子，转身离开。
“走吧。”孟渊大手一挥，一群人走路带风。
忽略百里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这一幕还是相当有逼格的。
来到震天集团大楼，孟渊一路前行，无人阻拦，直接来到上层的总裁办公室。
外面的助力、秘书都来不及汇报，就被孟渊直接闯入。
百里家族持有震天集团51%的股份，达到绝对控股。
而其中百里光的个人股份有足足9%，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会长的位置可以和他老爹一样，坐到死。
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不待见百里光，联合压着他不要乱来是一回事。
他作为震天集团的会长，在集团内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则是另一回事。
总裁办公室中，看到有人闯进来，百里苏和秦澈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后，百里苏皱起眉头问道。
“我来看看你。”孟渊调整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让百里苏颇为有些不适应。
百里光一贯都是严格，不假辞色的长辈，说一不二顽固大家长形象。
怎么醒来后，突然会这样笑了？
百里苏觉得自己老爹还是不要这样笑比较好，他瘆得慌。
“没事，你先走吧。”百里苏对秦澈说道，示意她先离开。
秦澈在孟渊怪异的目光中，匆忙离开。
等她离开后，孟渊往沙发上一坐：“她是谁？”
“一个员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百里苏坐在孟渊对面。
“你堂堂总裁，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过度劳累，容易肾虚秃头。你现在还年轻没感觉，等到了你爸爸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还有啊，在办公室虽然刺激，但也要知道节制，年少不知……”孟渊一开口，就是老过来人了。
“爸！”百里苏说出了他一点都不说的词，打断孟渊的话，“你找我什么事情？”
“哦，这次我经历了生死后，觉得以前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对你们的关心都太少了。”孟渊摆出深沉的表情。
百里苏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接着有些冷硬的表情变得柔和一些。
“所以我决定，以后对你们多关心一些。”孟渊说道，“对了，儿子你今年几岁了？”
“二八。”百里苏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嗯。”孟渊摸着下巴，“年纪不小了，你爸爸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
“嗯？”百里苏嘴角略微抽搐一下，不妙之感越来越重。
“既然都二十八了，的确也应该结婚了。”
孟渊猛地一拍手站起来，“我给你安排。相亲吧，儿子！”
第三十四章 爸爸教你“谈恋爱”
“翻滚吧，牛宝宝！”百里苏很想这样回应孟渊。
但是他不能，一方面，他要维持霸道总裁的人设，直接说“滚犊子”不符合他的性格，另一方面，对面的那个人是他老爹。
如果他老爹是牛宝宝，他就是牛宝宝的儿子。
这不行。
“不需要。”沉默几秒钟，百里苏冷淡地拒绝。
“怎么可能不需要？”孟渊瞪大眼睛，“儿子你今年二十八了，难道就没有需求吗？”
“……我他妈！”百里苏差点“揭竿而起”。
哪有人这么问的，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醒来之后脑子坏了吧？不对，你脑子没好的话就不要出院啊！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这样单身也不是个事。”孟渊语重心长，“老祖宗的手艺不能丢没错，可我们是百里家族啊！你爹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啧，不能说，说出来都是马赛克。
“结果你单身到现在，这怎么行？你知不知道外界盛传你不是我儿子？”
“……这种无聊的谣言，不必理会。”百里苏很憋屈，他的确没有女朋友，单身到现在。
可他不是找不到，是不想找，不想找你懂吗？
和找不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当然不在意这种事情啦。”孟渊笑眯眯道，“我是在关心你啊，撸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需求！”
百里苏几乎一字一顿，从嘴巴里面憋出几个字。
“什么？”孟渊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快，快，和我去医院看一下。现在医疗还是很发达的，不是绝症，我们家这么有钱，最好的专家都给你请来，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
百里苏张大嘴巴，差点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他不抽烟，但难免会会见一些抽烟的客人，能到这个房间来的，至少百里苏要尊重别人抽根烟的需要。
“我没有问题，只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百里苏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声说道。
“怎么可能，正常人都会有。”孟渊又慈祥的笑容，“没事，我是你爸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
“没事，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爸爸说。”
“我会马上找个女朋友的。”百里干脆苏快刀斩乱麻。
“那好，明年这个时候我要抱孙子。”孟渊笑着拍了拍百里苏的肩膀。
“什么？”百里苏一愣。
“不然你小子给我拖着怎么办？我们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孟渊理所当然。
“不是，你要抱孙子的话，要不找阿越？”百里苏没有办法，只好把弟弟出卖。
百里越，百里光的二儿子，比百里苏小了两岁。
兄弟两人关系很好，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死兄弟不死自己”了。
“说什么呢？”孟渊不悦道，“你是长子，肯定要你先有孩子，你弟弟才能有孩子。”
百里震天是一个顽固的人，可以将其理解为古代的皇帝。
否则的话，百里光这个不成器的长子也不会一人独占9%的夸张股份了。
百里光受百里震天影响不小，孟渊借他的身份说出这话，很正常。
就算百里光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孟渊也可以让他成为这样的人。成为植物人后又苏醒，经历过生死，改变巨大，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了。”百里苏想要把眼前的百里光先应付过去，只能答应下来。
“那好，我给你安排相亲。”孟渊大手一挥说道。
“不，我打算自己寻找。”百里苏断然拒绝。
“你自己找怎么行？”孟渊说道，“你谈过恋爱吗？”
“……”
“你看，你没有吧？你自己找，很容易被外面的那些坏人给骗了。”孟渊说道，“爸爸我身经百战——不好意思，千战。一眼就可以看出哪些人是坏女人，保证你不会被骗。”
“我没有那么蠢。”百里苏说道。
“这种东西和智商无关。”孟渊说道，“你太单纯了，我一看就知道你还在想什么真诚的爱情，无关家庭、身份、外貌、金钱，只是单纯地爱这个人对吧？”
百里苏不说话了，没错，他要的就是这种纯粹到极致，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情。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单身至今，全靠手？
以他的身份外貌，稍微勾一勾手指，就可以追随百里光的步伐，身经千战。
“你看，我说中了吧。”孟渊说道，“原本这样也行。哪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不渴望纯纯的爱情呢？但儿子，你不行啊。”
“我为什么不行？”百里苏有些被孟渊带沟里去了。
“两点，一，是你百里家的长孙，你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孟渊侃侃而谈，“第二，你年纪太大了。如果是在学生时代，你被坏女人骗也就被坏女人骗，不算什么大事，处男之身不值钱。谁年轻的时候没遇见几个人渣呢？
“可是你现在二十八，又是震天集团的领航员，你要是被坏女人骗了，影响的可不只有你。”
说到最后，孟渊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百里苏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
霸道总裁，还是震天集团的霸道总裁被坏女人骗了？这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还是让爸爸帮你安排相亲吧。”孟渊说道。
“不，或许我可以带人来让你过目。”百里苏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孟渊思考一会：“那好吧，明天开始，至少一天一位，知道吗？”
“……我还要工作。”
“你看，这就是我要求一天一位的原因。”孟渊说道，“要么你自己主动，要么我给你全面安排。”
“我知道了。”百里苏觉得头疼，应付老爹比商海纵横还要难。
“哟，快到下班时间了，一起回家吃饭？”孟渊看了手表，邀请百里苏。
“不，我打算加班，晚上不回家了。”百里苏说道。
他住的地方有好几个，但所说的家，自然是和父母一起的那个别墅庄园。
说实话，那个地方除了他妈妈王雪晴常住外，其他人都不常住。
百里苏、百里越也只是一周回去一次，住两天。
百里光则是很随机，没有什么规律，夜不归宿是常态。
又是一群人牌面十足，霸气侧漏地下楼，来到大门口，孟渊刚巧看见那位纨绔邪少出现。
现在孟渊知道这位纨绔邪少的身份了。
他是百里苏的弟弟，但不是大房这一脉，是三房那边，百里和的独子——百里城。
百里家大房一脉，一共有三个孩子，长子百里光，长女百里宗，以及整个算下来的第四子，百里同。
三房也有三个孩子，百里和是三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百里家的第三子。
说来也是巧合，其独子百里城刚好也是百里家的三孙。
纨绔邪少百里城，酷肖其大伯百里光。
“怎么在公司门前吵吵闹闹？”看到这一幕，孟渊板起脸说道，“去，把那小子塞回车子里去，尽给我丢人。”
身后的保镖二话不说上前，在百里城惊异的目光中，架起他就往车子中塞。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百里城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看了孟渊所扮演的百里光注视着他。
莫大的压力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对方的目光也极为冷漠。
那一瞬间，百里城甚至觉得大伯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东西。
百里城被乖乖塞回到车中，连二十码都不敢开出去，慢得和蜗牛似的。
“你没事吧？”赶走百里城后，孟渊走过来问道。
秦澈摇摇头，没有说话。
至于周围的人，在孟渊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自觉散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家教不严，实在抱歉。”孟渊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和表情却很冷漠，让秦澈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们可以到里面去谈吗？我会做出相应补偿的。”
这样的环境下，秦澈压根就没有说“不”的权力。
随便找了一个无人的会客厅，孟渊和秦澈面对面坐下，助理送来两杯泡好的茶。
孟渊静静地审视着秦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一年的工资。”
“什么？”秦澈一愣。
“我想要请你辞职。作为补偿，接下来一年的工资我们会照付，还有各种福利补贴奖金，都会按照你的职位，折现成现金支付。”孟渊冷淡道。
“为什么？”秦澈瞪大了眼睛，“是我被纠缠！”
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是的，所以这些是补偿。”孟渊说道，“我毕竟不是那个混账的父亲，不可能亲手打断他的腿。那个家伙从小被惯坏了，就像小孩子非要一个玩具，很快会再来纠缠，为了震天集团，百里家族的名声，还有你个人的安全。
“我建议你辞职。”
“我没有错。”秦澈倔强道。
“小姑娘，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不分对和错的。”孟渊站了起来，“就这样吧。”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敲门声。
孟渊沉声道：“进来。”
“爸，我听说——”百里苏匆忙赶来。
“没有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是要加班吗？回去吧，记住明天把你看中的女人带过来，我帮你过目。”孟渊打断百里苏的话。
一时间，百里苏仿若回到了小时候，面对威严的父亲，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第三十五章 天凉王陈苏顾破
百里苏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等到孟渊离开后，才看向秦澈。
“他跟你说了什么？”百里苏问道。
秦澈轻声道：“他要我辞职。”
“为什么？”
“因为你们家的三少爷骚扰我！”秦澈的话流露出一股怨气和不满。
百里苏双眼眯起：“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不用辞职。”说完，不给秦澈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走。
他太清楚了，这个女孩子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她又单纯，又坚强、又独立。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些闪光点，百里苏才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她。
她是那种，很特殊的那种，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站在电梯中，百里苏静静出神，直到电梯达到楼层才反应过来：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事情。
他要先解决百里城的问题。
重新按下电梯下楼，百里苏没有带其他人，自己孤身一人离开，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决，不用其他人插手。
“苏少爷出去了，先生。”孟渊坐在车子中，坐在副驾驶的保镖转过头来说道。
“哦？”孟渊说道，“盯着他，看他做什么去了。最好都拍下来。”
“是。”保镖点点头。
他感觉，百里光醒来之后，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回到家中，王雪晴吃惊百里光居然会回家，两人吃了一顿气氛略微压抑的晚饭。
孟渊意思一下就离开了，他还是很忙的。
另一边，百里苏皱着眉头，走进嘈杂无比的夜店中，虽然才刚刚入夜，在这里已经有非常多的人。
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在舞池中狂舞。
百里苏眉头皱得更深了，作为一个洁身自好的霸道总裁，他可不喜欢这种环境。
坐在高高的天台上面，手握一杯红酒，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才他百里苏应该有的夜间活动。
高贵、优雅，就算要有女人，旁边也应该是一个无边界泳池，里面是一群泳装妹子，这样才符合他的人设。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像什么样子？
百里苏目光如电，很快就找到了百里城。
架空层的平台上，他和一群狐朋狗友正在那里喝着酒，有男有女，大概七八个人。
百里苏顺着台阶走上去。
百里城今天被孟渊压制了一把，心情大坏，不就是个老纨绔吗？
凭什么这么嚣张，而且，为什么自己一时间看见他还有点害怕？
带着不解和愤怒，百里城喝着闷酒，不理睬旁边人的大献殷勤，很快就已经半醉，嘟囔着“你大爷”之类的话。
那堆跟班似的狐朋狗友看到“百里三少”不开心，只顾喝酒，也跟着一起喝。
醉个五六分，能走能上车就不成问题。
喝得醉醺醺的百里城突然感觉到身前一暗，抬头一看才发现是百里苏，不由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记得警告过你一次。”百里苏说道，“看来你没有听进去。”
“哦？”百里城嗤笑一声，“打了老的，来了小的吗？”
“离小澈远一点。”百里苏靠近百里城说道。
百里城旁边的狐朋狗友们顿时叫嚣起来：“你谁啊！敢和我们三少爷这么说话！找死吗？”
夜店的灯光从来都是昏暗、闪烁的。
这些人也没能看清百里苏的模样，见对方一副嚣张的样子，立刻就不爽了。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会得罪其他人，因为在这座城市，没有人得罪得起百里家族。
“出来。”百里苏皱着眉头，抓住百里城的衣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被一股大力抓起来，百里城顿时怒火丛生，手中的酒杯就往百里苏头上拍了过去。
百里苏反应很快，松开百里城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酒杯。
不过百里城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看三少爷出手，立刻扑了上来。
他们深谙打群架之道，只要控制住对方，让百里城“输出”就行。
百里苏其实战斗力相当不俗，他学过一系列的格斗术，达到了职业水准。可是猛地被报手报脚，挣脱不开，所有技巧顿时化作无用功。
百里城没有和百里苏一样系统地学过格斗，但他打架次数可不少。
实战经验丰富，二话不说，看准机会一酒杯拍了上来。
百里苏极力闪避，依然被拍中脑袋，玻璃碎片划破脑袋，顿时鲜血直流。
剧烈的疼痛激发了百里苏的力量，终于甩开右手的一人，一拳砸在百里城脸上。
一场混战顿时展开。
百里苏个人战斗力不俗，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入下风，脸上挨了几下，顿时破相。
百里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百里苏打了两拳，脸颊肿起，跟个猪头似的。
就在这时，有一黑衣男子赶到，对着百里城的那群狐朋狗友动手，下手又快又狠，十来秒的时间就干翻了四五个。
百里苏没有了钳制，顿时天高任鸟飞，按着百里城一顿乱拳。
“苏少爷，苏少爷别打了！”那保镖赶紧拉住百里苏。
两人中任何一个出了事，他都担待不起。
这个时候，夜店的保安才姗姗来迟，隔开双方。
混乱无比的场面，稍微平息下来。
半个小时后，医院专门的VIP救急室中，医生、护士们帮着两个百里家的人处理伤势。
旁边百里城的狐朋狗友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们打的那个人，居然是百里家的大少爷，百里苏！
这还了得？
没过一会儿，救急室大门被人推开，一对中年夫妇匆忙赶来。
女的看见百里城和猪头似的的脸，顿时哀嚎一声，差点躺地上。
好在这里是急救室，不缺的就是病床、医生护士，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对方放在病床上，帮着舒缓情绪。
那男子的脸色崩得很紧，不说话，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闭着眼睛的百里苏身上。
百里苏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贴好了纱布，脸上的鲜血也被擦拭干净，就是衣服上还粘着鲜血，有些骇人。
但比起百里城那张猪头脸，情况要好上太多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中年男子问道，他是百里城的父亲，百里和。
其实百里家第二代的名字很容易理解。
就是“光宗耀祖”、和光同尘”各取一字，因为有两个“光”，所以换了一个“安”，再加上“幸福”二字，构成百里家第二代所有人的名字。
第三代就没有什么规律了。
百里苏闭着眼睛，没有理会这位三叔的话。
百里和不悦地皱起眉头：“小苏，我在和你说话。”
百里苏睁眼睛看了一下百里和，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猛地一招手，旁边的小护士眼疾手快，立刻拿起旁边的小盆送过来。
百里苏干呕起来，吐出一口酸水。
“病人有轻微脑震荡。”旁边医生走过来解释了一下。
“哦，脑震荡，不会被打成傻子了吧？”一个调侃的声音传来，孟渊脸上带笑，带着一群人走进来。
堂堂霸道总裁之父出行，身边一定要有人簇拥，要拉风，要有逼格。
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大哥。”看到孟渊，百里和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声音那么小，没吃饭吗？大声点。”孟渊看向百里和说道。
百里和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喊我一声大哥让你觉得丢脸了？”孟渊逼视着百里和。
“没有。”百里和摇摇头，暂退一步转移话题，“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也是。”孟渊点点头，走到百里城面前。
“你——”百里和意识到不好，就要开口，可惜为时已晚。
孟渊扬起手，“啪”一声，一巴掌抽在百里城脸上。接着，啪啪啪就是三下，把百里城直接抽翻在病床上。
百里和想要来阻止，却被一直跟在孟渊身边的保镖阻止。
那边百里城的母亲一改刚才的虚弱，就要跳起来，被另一个保镖一把按了回去。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孟渊居高临下看着比刚才更惨的百里城问道。
“百里光！”百里和在那边咆哮。
那些医生、护士寒蝉若禁，恨不得当场失忆，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不是很在意你们打架。”孟渊自问自答，“但我在意，你们兄弟打架，居然会有外人插手，这性质就变了，懂吗？”
百里城勉强点头，不懂也得懂。
“很好。”孟渊不再理会和跟鹌鹑似的百里城，走向缩在旁边的百里城狐朋狗友。
他随便看着其中一个，露出慈祥的笑容：“别怕，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那个，百里伯伯，我是王权的儿子，我爸爸还跟您吃过饭呢。”那人勉强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呢？”
“陈池，我爸是陈池，我们家还和百里集团有合作。”
一堆人纷纷自爆家门，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这些人的家庭自然不会差，百里城交朋友，从来不在乎有没有钱，反正都没他有钱。
但真正没钱的人，也进不到他那个圈子里面。
“嗯，都记下了吗？”听完后，孟渊看向身边的助理问道。
两个助理都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都是精英。哪怕没有刻意去记，也足够记下这些人所说的话了。
“很好。天凉了，让这些王家、陈家什么家……都破产吧。”孟渊笑着说道。
第三十六章 你搁在演言情剧呢？
天凉王破，适用于霸道总裁。
作为霸道总裁之父，当然要更进一步，多破几家才行。
“不是，这……”那群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理论一番，可看到孟渊身后虎视眈眈的保镖，又理智地闭了上嘴巴。
百里光对自家人都这么狠，对他们就更不会客气了。
孟渊走回到百里苏面前，旁边的小护士不自觉地离开五米远。
“不错，学会为女人打架了，而且没打输，漂亮。”孟渊笑着说道。
那边百里和的脸色越发阴沉，百里苏则是诧异地看了老爹一眼。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孟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表情冷峻，让房间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百里苏：“如果你是十八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会这样笑着夸奖你，还会跟小和子在后面叫好看你们打架。”
“我不会，我没有，别瞎说。”小和子在内心咆哮。
“但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我记得提醒过你，你的身份是什么吧？二十八岁的人了，居然还跟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干出这么种蠢事？
“百里城我可以理解，因为这小子的智商、情商就停留在那个年纪。
“但是你，百里苏，你从十八岁往后的十年时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旁边脸和猪头一样，五六年时间活到狗身上去，真实年纪只有十七八岁的纨绔邪少百里城听得脸色狰狞。
这到底是在骂谁啊？
“就因为女人？”孟渊嗤笑。
百里苏没有回答，原本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挺男人，就是闹到了医院有些丢人，但现在被孟渊这么一说。
顿时觉得非常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情况也没有孟渊说的那么夸张。
如果换一种情况，比如两个绅士为了心爱的女人，进行决斗，就可以说成保护挚爱或者为了爱情，逼格顿时就有了。
两种行为其实本质上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孟渊用话术把百里苏和百里城的行为拉到了中二少年被“爱”冲昏头脑，大打出手的低层次。
“还是阅历不够。”孟渊说道，“明天开始，我会着手为你安排相亲，不准拒绝。”
百里苏毫无办法，只能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让他留院观察一晚上吧。”孟渊对着那些恨不得隐身的医生、护士说道。
“好的。”主治医生立刻回答。
就在这时，急救室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带着身后四个人，龙行虎步，直接闯了进来。
男子身高接近一米九，比孟渊的保镖还要高出一些，模样和百里苏有几分相似，但眉宇之中有一股凶悍之意，让他看上去剽悍很多。
“哥，谁打的你！”男子冲进来，就对着百里苏问道。
完全视房间内其他人如无物，就连孟渊，也都只是多看了几眼。
百里越，百里光的第二个儿子，也是百里家的二少。
百里苏虽然从小高冷，但还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百里越不一样，从小叛逆，打架，惹是生非，属于父母基本管不了的那种，还会跟百里光顶着来。
只有三个人可以让百里越听话，乖乖服软，一是哥哥百里苏，二是已经去世的爷爷百里震天，第三个是同样去世的奶奶。
“我没事，你别乱来。”百里苏注意到百里越危险的目光落在百里城身上，立刻说道。
这里可不是动手的地方。
而且他也没有想要让百里越暴打百里城一顿的意思。
事情其实已经解决了，他现在只希望事情早点平息。
“啊——”
孟渊夸张地叹息一声，走到百里和旁边说道，“我们这么当爹的真是倒霉啊，怎么生出来的儿子都是傻子呢？”
“……”百里和转头过头去，表示不想和孟渊说话。
孟渊不依不饶：“不过还行，我家的这两个傻小子还有救，你这个就没救了，重开也没救，再生一个也没救。毕竟根子在这里。”
说到“根子”的时候，孟渊指了指百里和，示意他才是“没救”的根源。
“你不要太过分。”百里和憋着怒火没有发泄出来。
终于明白百里光这个家伙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带着保镖了，如果不带着，这家伙一张嘴，估计就要被人打死。
百里和下定决心，自己以后出去什么事情，一定也要随时随地带保镖，多带几个，而不是只带着一个司机守在门外都进不来。
被叫做傻子的百里苏和百里城都没有表示。
百里越却是不满地看着自己老爹。
“行了。”孟渊终于放过百里和一家，“带着你们的傻儿子回去吧。这种冲突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要有的话，找这个二傻子打，一对一单挑，不留下后遗症就行。”
“医生，我儿子没什么问题吧？”百里和看向医生问道。
医生说道：“没问题，其实都是皮外伤，回去静养几天就好了。”
百里和点点头，扶起踉踉跄跄的百里城离开，他那位一直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演技不俗的妻子也立刻起来，跟着离开。
那群狐朋狗友也趁此机会跑路回家：“爸，不好了，我们家要破产了！”
百里越一直“目送”三叔一家，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百里苏问道：“哥，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敢惹你？”
“你们先出去吧。”孟渊挥挥手，放过了已经想要离开很久的医生、护士。
房间内就剩下百里父子三人还有那些保镖、助理以及百里越带来的四个人。
“其实是我去找他的。”百里苏想了想，没有隐瞒，把事情和盘托出。
百里越听完有些诧异，接着坏笑道：“真的假的？和我说说是谁？”
“她叫秦澈，就在集团工作。”百里苏说道。
他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希望老爹停下让自己相亲的举动。
我都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逼我去相亲了！
通常来说，不应该是当女马的逼吗？
听到百里苏的话，百里越一愣。
“怎么了？”百里苏察觉到弟弟表情有异。
“没什么，只是，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百里越抓了抓头发。
“不是听过，那个秦澈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哦，不对，是他首个暗恋、单相思的对象。”孟渊在旁边悠然道。
关于秦澈的资料，自然早就放在了孟渊的床头，详细无比。
“什么？”百里苏看着百里越的脸色一点点涨红起来。
“你干什么，调查我？”百里越避开兄长的目光，瞪着孟渊。
“我的傻儿子，我调查你干什么？你小时候拉过几次裤裆我都一清二楚。”孟渊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笑道，“我只是查了一下那个叫做秦澈的小姑娘，有什么魅力能让百里家的傻儿子神魂颠倒，大打出手。”
“没想到，一查居然有三个。”
孟渊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让百里越非常下不来台，很生气，却不能动手。
他再叛逆，也不可能主动对爸爸动手啊。
最多是在百里光动手揍他的时候推一把，反过来压制对方。
现在孟渊只是坐在那里调笑，一副“看傻孩子”的表情，让百里越很憋屈。
我可不是十五六岁的傻孩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百里苏看向百里越问道。
“以前……见过。”百里越声音很低。
“没什么不好说的。”孟渊笑道，“你还记得这小子从小不学好，到处打架惹是生非，所以我们把他送到其它地方读书吧？”
百里苏点点头。
他这个弟弟的确不是个省心的，经常因为打架的问题转学，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隐藏身份，送到外地的普通学校读书，大概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是那个时候吗？”结合孟渊的话，百里苏一下子明白了。
“没错。”孟渊代替百里越回答。
百里越和秦澈的故事，也是那种比较经典的套路了。
叛逆的富家子弟，隐藏身份来到普通学校读书，但经常跟人打架，一次打架打输了，被普通女孩秦澈帮助，两人从此认识。
普通女孩就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照进只会打架，靠着打架发泄内心空虚寂寞，“我父母很有钱但我一点都不快乐”富家子弟的内心。
从此百里越心中住了一道挥之不去的倩影。
按照这个真实之梦的发展，百里越多半不会跳出来和兄长争夺爱情，他会成为类似“暖男男二”的角色，在暗中默默守护着两人的一切。
如果要有什么悲情元素的话，最后搞不好还会死掉。
若干年后，秦澈抱着他和百里苏的孩子站在百里越墓碑前：“这是你的叔叔，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你也要和他一样。”
当然，其中多半会存在发现身份，表露心迹，求而不得，最后释怀之类的情节，爱情的苦还是要吃一吃的。
当然，不能太多，要适度，太多了肯定不行。
“哥，我没打算和你争……”百里越说道，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善良的女孩，他只要在暗中默默守护她还有大哥就可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搁在这演言情剧呢？”
没等百里苏说什么，就被孟渊粗暴打断，“收拾一下，过两天我送你去当兵。”
第三十七章 崽啊，阿爸对你很失望
“哈？”百里越一脸震惊地看着孟渊，这话题跳跃也太夸张了吧。
百里苏则是“虎躯一震”，突然想到，难不成，父亲为了不让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直接要把百里越丢到部队中去？
“爸，不用这样子。”百里苏开口。
“什么不用，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们兄弟不吵架才突发奇想的吧？”孟渊看着百里苏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百里苏反问：“难道不是？”
“唉。”孟渊幽幽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差太远，你满脑子除了那些情情爱爱，难道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吗？明明集团管理得不错，遇到这些事情，怎么变成了十七八岁‘为爱而死’的中二少年。
“你让为父很头疼。”
“……”百里苏憋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旁边百里越不满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渊笑了一声，“这不是作为父亲，满足一下孩子的愿望吗？我跟你哥说过，以前对你们关心不够，没有教好你们，导致你们一个个变成就了恋爱脑。
“这样不行，为父已经决定，要让你们真正成长起来。”
百里苏听得皱起眉头。
百里越则是直接摇头：“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懂。”
他是真不懂，怎么就恋爱脑？他百里越虽然有过不少女人，但还真没有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
“废话，你当然不懂。你哥虽然恋爱脑，但好歹智商高，能够把集团管理得井井有条。”孟渊再叹息一声，他捂住额头。
“至于你，唉，儿子，不是为父说你。为父觉得，你基本也就是家里大黄的进阶版。”
大黄是百里家养的一条大狗。
百里越听得脸色通红，不是害羞，是生气。
如果其他人敢说他像一条狗，他早就捏起拳头砸过去了。
偏偏这个人是他老爹，骂他的同时把自己也给带进去了，百里越有火无处发泄。
“爸。”百里苏很无奈。
“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喜欢偏题。”孟渊笑了笑，“你别不服气。你想想你都在干些什么事情，吃饭睡觉打架，混那什么狗屁黑道。大黄干什么？吃饭睡觉去看家咬人，你看，大黄好歹顾家。”
“啪！”
百里越一拳重重捶在旁边的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差点把那塑料柜子给砸破。
“小时候打架就算了，结果长大了还要打架，还什么黑道。醒醒吧，我的儿，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夜壶。”孟渊语重心长。
听得百里越七窍生烟，他带来的那四个人也怒视着孟渊。
“十五六岁的中二少年才会向往当个夜壶。”孟渊说道，“不过你喜欢打打杀杀，我琢磨着也改不了，刻在骨子里的。所以送你去当兵，满足你的愿望。”
“我不去。”百里越说道。
“你不去，继续留在这里打架犯事，将来进牢房吗？崽啊，阿爸对你很失望。”孟渊不悦道。
百里越的黑道，也是言情小说中“盗亦有道”的类型，说黑有点言过其实，勉强算是灰色行当。但要进去，还是很简单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百里越梗着脖子道，“我的事业，我用拳头自己主宰！”
“哼。”孟渊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唐局，是我啊，对，对。你知道我家那个傻小子吧，对，对，就是他。不学好，就知道到处惹事，我打算把他送到部队里深造一下，也不浪费他的体格。
“嗯，没错，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子，都给我封了吧，对，就现在，不用等明天，最近不是什么扫黄打非嘛。就当送唐局一点业绩。
“哈哈，小事情，小事情，下次吧，下次有空一定。”
挂断电话，孟渊看向百里越：“你主宰个屁，还事业，学人看场子打架叫事业？”
“你！”百里越怒急，却没有失去理智，立刻转头对那四个人说道，“你们快回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封我们的场子。”
“去吧，以后几十年管吃管住挺好的。”孟渊笑着鼓励，“去吧，千万不要停下来。”
那几个人刚刚抬起的脚步又停下，看向百里越。
老大，这不对啊！你爹比你牛逼！我们去了恐怕真的出不来了。
百里越迈开步子，走向孟渊。
百里苏怕事情不可收拾，一下子站起来，拦住百里越。
“有种我们单挑啊！”百里越朝着孟渊咆哮。
“哈哈哈哈！”孟渊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浓烈，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百里越被百里苏拦着，双眼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能够感觉到，这分明是在嘲笑他。
“咳咳。”最后咳嗽两声，孟渊恢复平淡的表情，“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为父看到了以前那个有趣的小孩子。”
如果生孩子不是为了好玩，那将毫无意义。
百里越身子都在抖，七窍生烟这个词就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做。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孟渊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你和我的保镖单挑，如果你赢了，证明你的路没错，我不管你，你以后自己的路自己走。
“但是输了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去当兵，也好发挥你的特长。”
“好！”
百里越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其它方面他没有什么天赋，但是打架，哼哼，虽然输过，可那是被一群人围攻了。
三十多个人，而且还是少年时期。
现在的百里越自负一双铁拳，足以征服这都市的地下世界。
“你过来。”孟渊对着一保镖招招手，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几句，没有其他人听到。
“好了，就在这里吧。”孟渊说道。
这个急救室，空间还是足够的。
“哥，可以让开了吧。这可是他自己说的。”百里越说道。
百里苏很无奈，退到一边：“不要受伤了。”
百里越大踏步来到房间中央，活动着手脚，脖子。
那位被孟渊叮嘱过的保镖在离百里越五米远的地方站定，看上去非常沉稳的样子，稳如泰山。
“你看起来有点能打。”百里越笑了一声，“希望能够撑一分钟。”
“开始吧。”孟渊直接说道。
百里越小步伐朝着那位保镖移动，寻找最合适的出手机会。
然后，那保镖大退后一步，打开西装外衣，以极快的速度枪套中取出一把手枪，对准了百里越的脑袋。
“？？？”
“？？？”
在场的人，除了孟渊和那位拔枪的保镖之外，全部都一脸懵逼，包括百里越。
“你输了。”孟渊说道。
“不是，我……你……”百里越又抓狂了，“不说了单挑吗？”
“是啊。这难道不是单挑吗？还有第二个人在打你？”
“他用枪！”百里越指着那保镖说道。
身为百里光的保镖，当然各个都有合法持枪证，各个带枪，以应对危急的情况。
“用枪怎么了？”孟渊理所当然，“别人合法持枪，合法开枪。谁规定不能用枪的？你的拳头就这种水平，一把枪就让你束手无策了。”
“……”
“其实我不反对你们兄弟一文一武，只是你的‘武’搞错了方向。成天打架斗殴就觉得自己很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了？都什么年代了。”孟渊摇摇头，“军队才是真正的武。现在明白为父的用心良苦了吧？”
“我，我不喜欢用枪。”百里越勉强梗着脖子说道。
“难道部队里面只教你用枪吗？”孟渊说道，“而且，哪有男的不喜欢摸枪的？在场哪位男性不喜欢摸枪的，举手示意一下。”
众人隐晦对视一眼，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喜欢摸枪打枪？
百里越也只是强撑而已。
“就这样吧。”孟渊摆摆手，不给百里越继续反驳的机会，“这两天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
“那我的兄弟怎么办？”百里越问道，已经默认了自己要去当兵的事实。
“一起当过兵才算兄弟。”孟渊看向那四个人，“你们愿意一块去还是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愿意。”
孟渊站起来，看向百里苏，“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给你请假一上午，休息一下。”
“爸，那个秦澈……”百里苏欲言又止。
孟渊脚步停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百里苏。
百里苏面对孟渊平静的目光，不由地低下头去：“我知道了。”
“嗯。”孟渊这才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这方面，一千个你捆一起都不够我一只手打的。”说着，带着一群人，龙行虎步离开。
诺大的房间就只剩下百里兄弟，还有百里越的四个兄弟。
没过一会儿，医生、护士们进来：“百里先生，病房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转过去了。”
“我来我来。”百里越就要推走病床。
“去去去。”百里苏驱赶着站起来，“我又不是不能走。”
百里越看向医生，医生见状说道：“还是坐轮椅稳妥一点。”
“我来推，我来推。”百里越立刻推来角落中的轮椅，大献殷勤。
第三十八章 相亲、福报！
“啊啊啊啊啊！”
总裁办公室里面，百里苏大喊，霸道总裁的人设完全崩塌，好在这里暂时没有人，办公室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不然的话，百里苏就没有脸见人了。
不对，百里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见人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老爹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居然是这种形式！
原本百里苏觉得，相亲嘛，大概就是找一个幽静优雅的餐厅小包，然后相亲双方落座，大家稍微交谈一下，彼此透露出暂时还不想谈恋爱结婚的想法。
相视一笑，在友好中带着淡淡疏离的气氛中吃完这一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离开。
回去之后先应付一下父母，过上两三个月再开启第二次相亲。
体面而优雅。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才百里苏心目中该有的相亲。
可是，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来自电视、网络、报纸等各大媒体上的相亲广告。
没错，孟渊直接找了各大媒体，刊登相亲广告，内容如下：
百里苏，男，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三，五官端正，长相英俊，处男，无任何不良嗜好，家境殷实。现面向社会，诚“招”一名以结婚为前提的女友，年龄不限，合法就好，要求肤白貌美，性格温柔，宜室宜家，端庄贤淑。
有意者请将资料发送至chengxinxiangqin@XXX.com，捣乱者勿扰，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以上，就是“相亲广告”的全内容。
哦，对了，还有好几张百里苏英俊帅气的照片，可以把很多男明星吊起来打的那种。
百里苏死死盯着里面的“处男”两字，觉得自己都要不认识这两个字了，横竖看了许久，才从字里行间看出两个字——“丢人”。
“为什么要强调处男啊！”百里苏咆哮道。
这个时候，对话机内传来外面秘书的声音：“总裁，您父亲来了。”
“……让他进来。”百里苏坐回到椅子上，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笑声，孟渊惯例带着一群人进来，“儿子，大丰收啊！你不知道，光这一下午，就有上千人给你发邮件了。”
“不，不是我。”百里苏脸色木然，想要就“处男”一事和孟渊好好讨论一下。
别人都是坑爹，到了你这里结果变成坑儿子了！
可是保镖、助理都在，百里苏不好发问，他只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维持自己的霸道总裁高冷人设。
孟渊已经发现，这个家伙的偶像包袱非常严重，是那种“坐上来，自己动”的类型。
“好了，你们现先外面等一下吧。我们父子有话要说。”孟渊说道。
一群人出去，办公室就只剩下孟渊和百里苏。
孟渊丢出一块U盘给百里苏：“为了防止被邮箱被盗，我找公司做了特别处理，要用这U盘才能够打开。”
“……”百里苏默默接过U盘，“既然很多人报名了，可以把那个相亲广告撤下来了吧？”
“当然不行。”孟渊说道，“这才多少时间，我捉摸着至少也要摆它一个月，让更多的人看到。而且，不只有这个版本，我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语言的广告，过几天就投放到其它国家地区。
“我们的眼光要长远一点，要展望全世界！”
“噗！”刚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百里苏喷了，真正的喷了，茶水从鼻孔里面出来的那种喷。
“咳咳咳！”
他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停下来，双眼通红。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孟渊笑着说道，“以我们百里家的有钱程度，展望全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是！”
百里苏咬牙切齿，他知道，必须摊牌了。不然的话，这个坑儿子的爹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这个‘处男’是怎么回事！”百里苏直抒胸臆。
“你难道不是？”孟渊一脸诧异。
“我是……可是！”百里苏很抓狂，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不就结了？”孟渊说道，“实话实说嘛。我们百里家是商人，靠的就是诚信，要诚实。”
“可是，这是隐私，隐私你懂吗！”百里苏几乎是敲着桌子和孟渊强调。
孟渊摇摇头：“这算什么隐私？你爸我千人斩不是到处说？哦，你是觉得处男丢人是吗？”
“……”百里苏立刻不说话了，给了孟渊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
“哈哈哈！”孟渊大笑起来，“这你就错了。”
“怎么错了？”百里苏问道。
“虽然处男就像是一群从未攻破过城池的士兵。”孟渊伸手一根手指摇晃一下，“但你不一样，你只是一群精兵没有打过仗而已。有本质上的不同，别人是不能，你是不愿意。
“以你的条件，勾勾手，想要扑上来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对你来说，处男其实是加分项，优点，懂吗？你就是别人坐都没有坐过的全新豪车，全球限量，只此一辆。”
“……”百里苏感觉自己被车轮子碾在脑袋上，反复碾压的那种，印子都留下来了，洗刷不掉。
“所以这是优点，放心吧。”孟渊拍了拍百里苏的肩膀，“来，来，选妃了。”
“我不。”
“嗯？”孟渊双眼眯起，“昨天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小兔崽子，敢不听爸爸的话？
“知道了。”面对孟渊的危险眼神，百里苏无奈，使用U盘，打开邮箱，一大堆的新增邮件弹出来。
他非常干脆地全部标记已读，拉到第一封，打开看了起来。
“这个不行。”才看了一眼，孟渊立刻说道，“PS这么严重，鼻孔小得连牙签都插不进去，PASS。”
百里苏没有说话，默默删除掉了这份邮件，看向第二封。
“这个也不行，太小了，不好生养。”
“不是，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百里苏没有憋住。
“难道你喜欢小的？”孟渊有些奇怪地看着百里苏。
“不，我不是，我……这个跟大小没关系。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人，无论是大是小。”百里苏长出一口气。
“行吧，你有自己的喜好。”孟渊说道，“那你自己先看一会儿，到时候把你喜欢的挑出来，我给你二次筛选一下。”
“你干什么去？”百里苏问了一句。
“你爸我可是很忙的。”孟渊摆摆手，留给百里苏一个潇洒，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不看了随便挑一下？不行，到时候他又要给我搞事。”百里苏在心里暗道，最终还是乖乖看起了邮件。
另一边，孟渊带着一群人，进入到大楼某楼层，某个部门中，一路下来，各种问好。
孟渊目不斜视，轻轻哼一声就当做是回应了，饶是如此，哼得也比较累。
有点想干脆出一个公司规定，见到董事会会长不需要问好，除非有事情汇报。
不然这一趟大楼走下来，还不得硬生生“嗯”出咽喉炎来？
进入部门的大办公区域，孟渊目光环顾四周，很快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工位上发呆的秦澈。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只是端着一杯茶，机械地小口小口喝着。
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典型的摸鱼员工。
孟渊走过去，在秦澈桌子上敲了两下。
秦澈猛然惊醒，转身的同时，手中的茶杯就这么泼了出去，茶水洒出，被孟渊避过，沾湿了其身后保镖的衣服。
“……还有这种笨手笨脚的设定吗？就是靠这种行为成功达到‘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的目的？”孟渊嘴角抽了抽。
“对不起，对不起。”秦澈连忙道歉，抽出旁边的纸巾就往人身上擦。
也不管那个部位是不是比较敏感。
那保镖万年不变花岗岩的表情终于变化了一些，退后两步。
秦澈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环境气氛不对。
抬头看到孟渊那张脸，她本能地说道：“我不辞职，我没犯错你不能逼我辞职！”
“果然还是以小女生幻想为基础构建出来的真实之梦。”
孟渊在心里暗道。
“我没打算让你辞职。”他冷着脸说道。
“嗯？”秦澈一脸疑惑地看着孟渊，怎么突然变卦了，昨天不还是一定要让她辞职？
“相反。”孟渊突然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决定让你升职加薪，那个谁，过来一下。”
“来了，会长，有什么吩咐？”这个部门的经理小跑过来，动作迅捷。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助理了。”孟渊说道，“给年轻人加加担子，让她快点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好的，会长！”经理笑着说道，看向秦澈，脸色一板，“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好好谢谢会长的厚爱！”
“……呃，谢谢。”秦澈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事那边，你走一下程序。”孟渊转头对助理说道。
其中一个助理点点头，这种小事情不可能有人反对。
“你过来一下。”孟渊对着经理说道，两人进到隔开的经理办公室。
“对年轻人呢，不要放纵，要严格地要求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孟渊看着经理说道。
经理眼珠子一转，小声说道：“996，高标准，严要求？”
“工作要摆在第一位。”孟渊答非所问。
经理顿时明白：“知道了。会长看重那个小姑娘，想要培养她，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报啊！”
第三十九章 我就看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权没势，傻乎乎的小姑娘。
被百里家的三少爷狂追，百里家的大少爷兼霸道总裁维护，还被百里家的大老爷看好。
这件事情，在集团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少人都找各种借口跑来部门看一眼这个传说中的秦澈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可以同时吸引到百里家的三个男人？
他们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百里越，说不定将来还有更多。
看过之后，一群人也很疑惑，看上去很普通嘛。也就中上水平，清秀而已，说漂亮都不一定算得上。
不说震天集团，别说这栋大楼，就算只是这个部门的一个办公区域，比秦澈好看的都能找出十多个呢。
有钱人的品味，真就这么难说？
难道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不可避免地爱上了清粥小菜？
不对啊，看相亲广告，霸道总裁百里苏可是一个原状未拆封的，也喜欢这种？
百里家的喜好，真是奇怪呢。
除了大家都想要来看一下秦澈到底是何许人也，何方神圣外。其余的连锁反应自然也是有的。
比如一部分人开始对秦澈大献殷勤，另一部分则是开始说怪话，各种小声逼逼，什么狐狸精，装清纯。
搞得秦澈不要其烦，而更烦的还在后面。秦澈看着压“眼前”的一堆任务，一脸疑惑地看着部门经理。
“先把这些任务完成，有什么不明白、不懂的地方，来问我。”经理说道。
“可是，不是要下班了吗？”秦澈说道。
经理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三分钟，你早点完成吧。”
“这怎么可能完成？”秦澈瞪大了眼睛。
“那就加班，有加班费，食堂还免费提供晚餐。”经理说道，“我也要加班。”
“可是……”
“可是什么，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员工！老板看重你，打算培养你，你难道要辜负他们对你的厚望？”经理严厉地看着秦澈。
“好吧。”秦澈无奈答应下来，开始工作。
这一作就作到了晚上九点，秦澈才勉强把手头上的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一。
是的，成为助理之后，她的工作强度上升三倍不止，但是工资却没有涨那么多，只比原来多了一倍。
这就是资本家真实的面目，他们在你身上花出的每一分钱，都会成倍地赚回来。
秦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觉得自己好累，一沾枕头就能够睡着的累，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躺下，。
第一次觉得工作是如此的疲惫。
这很正常，以前秦澈的工作并不重要，一天八小时，四个小时都可以用来摸鱼，剩下的四个小时可以顺便摸鱼。
真正从资本家手中赚钱。
作为本方世界的主角，这种行为太过正常。
职场恋爱剧情，哪有职场什么事情？
就算有，也都是什么文件被盗，犯事补救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正儿八经的工作是很少有的，毕竟也没有人愿意看这些。
秦澈在真实之梦的人生，也是为了恋爱而生，和职场工作毫无关系。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感觉生活好艰难。
“怎么，工作还没有完成吗？”经理走到秦澈身边。
秦澈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部门房间，摇摇头。
“算了，明天继续，今天先下班吧。”经理说道，深谙996之道，不能直接上007，这样会让人崩溃。
必须要细水长流，方能可持续发展。
“好。”秦澈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收拾起来。
就在秦澈离开的刹那，经理的声音又从隔间办公室中传来：“小澈啊，过来一下，这里有点问题。有三点我和你稍微说一下。”
“哦。”秦澈点点头，来到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经理仿若在和那三个点调情，把它们翻来覆去，从各个角度深入，反复强调了几十遍。
一直到时间来到10点，才终于放过秦澈，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步伐，经理摇摇头，带着一丝不屑道：“现在的年轻人不行啊，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年我可是天天加班到十一点，第二天照样上班，生龙活虎，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说完，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梳理了一下。
不小心掉下一根，经理立刻捡起来，用纸巾包好放到抽屉中。
“这跟头发，就叫它小七吧。”
翌日一早，秦澈在刺耳的闹钟声中睁开眼睛，静静听着铃声足足响了五分钟才缓缓起身，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机械疲惫地刷牙、洗脸。
来到集团打完卡，刚好卡在时间点上。
秦澈回到工位上，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堆似乎又多出了一堆，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
旁边经理“刚好”路过，拍了拍秦澈的肩膀：“小澈啊，今天的工作要好好完成。昨天你效率太低了，有必要给你加一加担子，让你早点成长起来。”
“……”做到椅子上，秦澈满脑子放空，好累，感觉不会再工作了。
另一边，总裁办公室，百里苏破天荒地迟到了。
他足足迟了一个小时，早上十点才到达办公室。
比起秦澈行尸走肉般的状态，百里苏要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多少，脸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疲惫神色，隐约可见一点黑眼圈。
昨晚他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三点多才睡着。
接着五点，又在一阵湿漉漉的环境下醒来，沉默了十几秒后，就自己去换洗底裤了。
作为一个霸道总裁，他肯定不用自己洗衣服。
哪有霸道总裁洗衣服的？就算有，也是给自己心爱的人洗。
以前百里苏丝毫没有觉得让保姆阿姨洗底裤有什么问题，但是昨晚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就不一样了。
羞耻感涌上心头，不下眉头。
作为霸道总裁，百里苏从小就高冷，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太多需求，不像那群躁动的青少年一样精力无穷，老来空流。
当然，百里苏完全正常，只是非常克制。
这一克制就是二十八年，身心俱纯。
然而，就在昨天，这种仿若一直处在贤者状态的情况被打破了。
他一口气看了千余个相亲对象的各种照片，各种白花花的一片，从上面到下，到后面，照片越来越露骨，越来越让人躁动，气血翻涌。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别说是照片，就算是真人，百里苏也可以淡然处之。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一，这些人都是他的相亲对象，只要百里苏愿意，稍微点一点头，照片上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纳入他的手中——无论是象征意义，还是真正意义上的。
二，以前就算是真人，那也只是极少的情况，百里苏自带高冷气场，其他人在他面前，连一点黄腔都不好开。而这次，却是大规模，大量的冲击着百里苏，冲击得他那颗纯洁的心灵摇摇欲坠。
这种情况，我们可以概括为“觉醒”。
已经觉醒的百里苏真打算用工作来调整一下状态，恢复到以前的自己，门被打开，孟渊又是一脸笑容，带着一群保镖、助理走了进来。
“儿子，怎么样，挑出合适的人选了没有？”孟渊问道。
“有一些。”百里苏在心里叹息一声，知道不把老爹先哄走，他是不可能好好工作的。
两人凑到电脑前，打开百里苏挑选出来的那些人的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这个不行。”
“这个也不行。”
孟渊一路枪毙，短短几分钟，否决了一大堆人选。
他看着百里苏，眉头逐渐皱起，越来越明显。
“怎么了？”百里苏奇怪道。
“不行啊，儿子。”孟渊叹息一声，“你这样不行。”
“我怎么了？”百里苏疑惑，又有些不满，他到底哪里不行了？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你经历太少。”孟渊指着资料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挑选的对象，都是那种看上去很漂亮，很清纯的类型吗？”
“这有什么问题？”百里苏说道，他就喜欢纯洁的。
“个人喜好是没有问题。”孟渊说道，“但是你被表象给蒙蔽了，不是看上去清纯就真的清纯，我们要透过现象，深入内部，看清本质。”
“她们都有问题？”百里苏问道。
“对。”孟渊点点头。
“为什么？怎么看出来的。”百里苏倒是很好奇。
看照片就能看出来？
“这就是经验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孟渊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看来有必要让你也多一些经验。”
“啥？”百里苏愣住了。
“白天不太好，晚上吧。”孟渊露出“大家都懂”的笑容，“晚上爸爸带你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让你明白，女人其实有上千种写法。”
“我不要！”百里苏断然拒绝，他洁身自好，岂能干出这种事情？
“想什么呢？”孟渊看穿百里苏的心思，轻蔑一笑，“只是带你去看看，让你长点见识，你自己不愿意，我又不会逼迫你。
“你是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吗？刚好，这是一种磨练，多经历一些事情，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商海沉浮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现在还只是个CEO，集团大权还在我手中。以后我老了，你接管过去，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暗箭明枪。这种级别的糖衣炮弹，根本数不胜数。”
看着孟渊张口，侃侃而谈，百里苏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点。
而且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我就看看。”
第四十章 听爸爸讲那过去的故事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听着这个乱七八糟的歌，百里苏的脸色很沉，很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很沉”。
“爸，你能把这破歌关了吗？”过了一会儿，百里苏终于忍不住说道。
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下午。
昨天晚上，孟渊带着百里苏出入了各种风月场所，带他见识了一下女人的多种写法，好好刺激了百里苏一把。
中途省略三万六千百三十五字。
百里苏的记忆停留一个昏暗，充满麝香的房间，耳中是迷蒙的歌声，眼里是白花花的一片。
嘴里是让人迷醉的酒。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只记得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身边没有人，只有他自己一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以前那个纯洁的他吗？
百里苏盯着不能说出来的敏感位置看了许久，表示无法判断，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只是百里苏看着放在床头柜上，衣服旁边的200块钱，再度陷入沉思，这是啥？这是什么意思？红包吗？
为什么会有红包，难道昨晚真的……
带着种种疑惑，百里苏起床洗澡穿衣，回到总裁办公室，工作了不到半个小时，还没有恢复到霸道总裁的境界中，孟渊就来了。
来了之后，孟渊也不说话，只是在百里苏面前放起这首歌。
这是他昨晚特别找人定制的，其实不完整，就随便两句。
但是也足够了，特别是在反复播放的情况下，百里苏终于憋不住开口发问。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歌很契合吗？”孟渊笑着说道。
“契合什么？”
“契合你现在的心境。”孟渊说道。
“一点也不。”百里苏完全放下手头完全没有进展但影响不大的工作，站起来对那些保镖、助理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那些人见到孟渊点头，鱼贯而出。
“爸，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百里苏走到孟渊面前问道。
豁出去了！
“昨天晚上啊，我不是带你去见识一下女人到底有多少种写法吗？”孟渊说道。
“然后呢？”
“然后，你见识了其中几种，就有点遭不住了。”孟渊笑道。
“接下来呢？”百里苏继续问。
孟渊说道，“你喝醉，还吐了一些，我就让人带你去清理休息了。放心吧，都是女的，没有安排什么猛男在你身上摸来摸去。”
“……”沉默几秒钟，百里苏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到底是哪种是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想了想，果然作为一个男人，后者才是他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情。
“好吧，我想要知道，你让送我去休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苏问道。
孟渊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百里苏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种时候，就算我作为父亲，也不可能在旁边看着吧？”孟渊说道，“而且那个地方很讲究隐私的，不可能有什么摄像头。”
“你都不关心一下你儿子吗？”百里苏有些抓狂。
孟渊耸耸肩膀：“又不是女儿，你不会吃亏，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是说，处男是加分项吗？”百里苏说得很艰难，几乎一字一顿。
“是啊。”孟渊点点头，“但‘不是处男’也不是减分项啊。反正你的加分项已经说出去了，大家都清楚，目的达到了。”
“说好的诚信呢？”
“哪里不诚信了，当初登报的时候你的确是啊。”孟渊说道，“而且这种东西又没有办法证实。只要你说是，那就是，就是‘诚信’。”
“昨晚送我回来的那些女人可不这么认为。”百里苏很无奈。
孟渊轻笑一声：“你不会以为那些人会说什么吧？她们的口风可是非常紧的，你说出去了她们都不会说出去。”
“这么说，昨晚我真的……”百里苏声音略微低沉。
他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和喜欢的人，在新婚之夜才可以发生吗？
结果稀里糊涂就丢掉了处男之身，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老爹？
百里苏表示难以接受。
“也不一定，我不懂，你为什么纠结这种事情。”孟渊说道。
其实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百里苏只是被清洗了一遍，送到床上睡着而已。
他着实醉的厉害，对外界的刺激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些负责清洗他的人在孟渊的默许下有心，可惜百里苏无力啊。
这种事情，没有双方“配合”很难完成。
床头柜上面的两百块钱，是孟渊放的，目的就是让百里苏先乱一阵子。
无论百里苏是自我调整，终于有了一点纨绔风范，觉得这事算个屁，还是从此留下了心里阴影，对此事敬而远之，对孟渊来说，都有好处。
作为父亲，孟渊其实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群人的恋爱脑通通打爆。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秦澈作为穷人，不应该专心搞钱吗？
有钱人不应该“丧偶”后一月一换吗？
百里越这边比较好处理，孟渊反手把他送进部队中，没个三五年出不来，还特别打好招呼，一定要加强对百里越的思想教育。
把他中二病和恋爱脑通通都治好了才能翻出来。
孟渊一点都不担心部队的“治疗”效果，肯定能好好改造百里越，让他重新做人。
基本上这操作直接斩断了“百里越”这一条感情支线。
百里苏这边则是要麻烦一点，不可能把他也送到部队中。
他是霸道总裁的人设，走的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浪荡公子路线——孟渊怀疑百里三少，百里城可能走这种路线。
孟渊要让百里苏多改变一点。
百里城那边，就威胁程度来说，则是三条线中最小的一条。
孟渊作为百里家的大伯，天生掌握大权（9%的股份），要对付百里城还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开其它线，百里家第三代可是还有适龄男性的。”孟渊在心里暗道。
百里城不是百里家第三代中最小的，往下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鉴于秦澈真实年龄，肯定不会排斥高中生。
等等，就算她真实年龄和她妈一样，估计也不会排斥高中生。男人至死都是少年，非常专一地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女的也差不多。
到时候开启一条的“老草吃嫩牛”的路线，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只是可能，撑死了算隐藏支线，会不会激发两说，暂时可以放一边。
先把百里苏这个重要主线搞定才是正途。
“爸，爸！你在听吗？”百里苏的声音打断孟渊的思绪。
他脸色不变：“在听，你继续。”实际上完全没有在听他问完“你为什么纠结这种事情”后百里苏的回答。
百里苏好不容易打算和父亲谈谈，诉说一下自己的爱情观，心路历程，就这么被忽略了，着实有些悲伤。
孟渊虽然没听，但基本上也能想到百里苏在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恋爱脑那一套，感情珍贵，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真正的幸福。
孟渊无意去评价这种想法，他也没有任何想法，来到这个真实之梦，他的立场就是破坏者，大魔王。
哪有乱七八糟的思辨？
当然，对百里苏，孟渊还是要好好思（hu）辨（you）一下的。
“你的想法不错。”孟渊欣慰地看着百里苏，“让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啊？”百里苏愣了一下，当年的自己？
他印象中，自己的老爹从来就是一个不靠谱的风流人物，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他和百里越两兄弟，跟百里光其实都不太像——性格方面。
真要说的话，百里苏觉得百里城和自己老爹比较像，都是那种浪荡之人。
“别看我现在这么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我当年也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啊。”孟渊不要脸道。
反正是百里光的身份。
百里苏沉默两秒钟才说道：“可以跟我说下吗？”
看上去很冷静，眼中的八卦之火却在熊熊燃烧。
霸道总裁，也免不了八卦。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孟渊说道，“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当年纯情的我，喜欢上了一个单纯不做作，善良又独立的纯情姑娘。”
孟渊说这话的时候，百里苏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秦澈的模样。
“后来呢？”他问道。
孟渊语气幽幽：“后来啊，我们就开始谈恋爱了。”
“咦？”百里苏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自己的爷爷或者奶奶跳出来阻拦，表示你们不能在一起，接着两人开始抗争吗？
“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就这样过了半年，我们突然感觉累了。”
“你可能不明白这种感受，相当于贤者时间的空虚寂寞冷。”
“我……好吧，我不明白。”百里苏不得不承认，他不懂。
“我们开始吵架，彼此厌倦，生活中的各种分歧逐渐占据主流，一度要分手。”孟渊进入到故事大王的状态。
“一度？”百里苏注意到这个词，惊讶道，“难道，她就是我妈？”
“当然不是。”孟渊轻笑一声，“我是说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经历一个困难的阶段。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了我们一点小小的‘帮助’。”
“她出轨了。”
“啊。”百里苏瞪大眼睛。
“当然，这不是什么奇耻大辱，因为我也差不多。大家彼此彼此，往对方头上互戴帽子，互相伤害。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能容忍了，她被人买通，成为了商业间谍，想要窃取集团的机密文件。”孟渊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让百里苏心惊的话。
第四十一章 只想工作搞钱，无心恋爱
“后来呢？”见孟渊没有继续说下，百里苏立刻问道。
“后来啊。”孟渊语气悠远，“哪还有什么后来。在造成最大损失之前，你爷爷悍然出手，一扫乾坤，她被判了二十年，在监狱里生了重病，没有保释看病就死了。”
“……”
听完这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百里苏内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当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他都不知道？
对哦，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生，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可能拿出来大肆宣传，不知道很正常。
“后来你就和妈结婚了？”百里苏问道。
“嗯，是的。”说完刚编的故事，孟渊淡定点头，云淡风轻，往事随风而去。
但在百里苏的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突然从浪荡中年男，变成了一个——呃，有故事的浪荡中年男。
“放心吧，爸爸，我肯定不会重蹈覆辙，走上以前的老路。”百里苏信誓旦旦，他相信，他和秦澈的爱是坚贞的，忠贞不渝的！
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背叛，互戴帽子，加冕为王的事情。
“不。”孟渊摇头，“你想错了，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走上我的老路，你看我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呃？”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和你说什么爱情的苦。我是要你明白，不要给我恋爱脑，你的身份不一样，别跟个言情剧男主角似的，‘啊，没有XX我要死了’。什么狗屁爱情，根本不重要你懂吗？”
“……”百里苏尴尬地笑了一下。
“而且我还要保证你这个思想上的纯情小处男不要被坏女人骗，唉，当爹好累啊。”孟渊叹息一声。
“好吧。”百里苏能怎么办？
面前的可是他的老爹，还是身经千战，在这方面完全碾压他的老爹。
“话说，你和那个秦澈怎么样了？”孟渊问道。
百里苏突然想起来，这两天生活过于刺激，好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他差点把秦澈忘记了：“爸，你把她开除了吗？”
“没有啊。”孟渊说道。
“没有吗？”百里苏一愣，他原本以为秦澈说不定已经被开除了。
孟渊说道：“不但没有开除，我还给她升职加薪，出任部门经理助理，打算好好培养她一下。”
“什么？”百里苏再度震惊，这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所以呢，你和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孟渊说道。
“呃——”百里苏迟疑一下，“我想，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
孟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搞半天你是在单相思！走吧，我没有你这么丢人的儿子。”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单相思！”百里苏强调道。
“……呵呵。”孟渊一阵冷笑，“你有她电话吗？”
“有。”百里苏说道。
“因为工作关系才要到的吧？”
“呃——是的。”百里苏突然晃了起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秦澈的相识，经过，以及现在好像略显暧昧的关系。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果然还是不行。”孟渊摆摆手，“晚上继续去磨练，等什么时候你和我一样，能够和各种妹子谈笑风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我就放你去谈恋爱。”
“可以不用相亲？”百里苏一喜。
“当然要继续相亲，还要见面，各种类型的姑娘你都要试着相处。记住自己的身份，但凡有什么恋爱入脑的举动和行为，影响到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而是整个震天集团。”孟渊严肃道。
大帽子扣下来，让百里苏不得不点头称是。
他对家族、集团的兴衰还是很看重的，目前还“没有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的地步。
孟渊也没有打算进行“棒打鸳鸯”这种基本操作。
那样大概率会成为百里苏和秦澈爱情道路上的“苦”，弄巧成拙成为他们坚贞爱情的催化剂。
而且孟渊也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些恋爱脑耗着，他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正的时间。
孟渊这边还要再提点几句，百里苏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
挂断后，百里苏有些奇怪道：“妈叫我晚上一起吃饭。”
“哦？”孟渊双眼一眯，“她有说为什么吗？”
“没，就说一起吃饭，爸，那晚上的活动就算了吧。”百里苏兴冲冲道。
“呵，行吧，反正也是相亲，自己想好怎么应付。”孟渊说道。
百里苏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妈跟你说过了？”
“我都开始张罗给你相亲了，当妈白勺哪能坐得住？晚上你过去，肯定会有一个宜室宜家，贤良淑德的漂亮姑娘在等着你。”孟渊非常肯定。
这是女二的节奏啊！
“真的假的？”百里苏将信将疑。
“自己看吧。”孟渊站起来，“就这样，我先走了。”
送孟渊离开，百里苏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有点冷落了秦澈，这样可不行。
稍微收拾一下，匆忙来到秦澈的部门。
时间已经接近下班，部门内有些乱，不少人走来走去，大声交谈着，有些在相互约饭，有些则是在做工作上的交接。
百里苏带着霸道气场，安静光环，一出现就让部门安静了下来。
他走到秦澈的工位旁边，看着秦澈。
然而秦澈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她死死盯着电脑，双手疯狂地操作着，时不时翻开旁边的文件看一下。
“小澈。”看了一会儿，百里苏冷硬的脸庞变得柔和了一些，开口说道。
“别烦我，没看见忙着呢！”秦澈头也不转，她忙的四脚朝天，心情很烦躁。
一整天，没事来烦她的人，都被这样怼过。
经理也特别让大家不要去打搅她，工作呢！上班时间没事说什么闲话？
秦澈这个反应，让百里苏一愣，心突然有点绞痛，他退后一步：“那好，你好好工作，我不打搅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
房间内一片安静，过了十几秒钟才恢复原本的喧闹，只不过大部分人一边心不在焉地交谈，一边看向秦澈。
秦澈似乎也终于从工作的苦海中脱离出来，动作停下来，意识到刚才和她说话的人，似乎是百里苏！
那个她内心深处一直喜欢的男人！
秦澈就要站起来，追上去，就在这个时候，经理的声音幽幽传来：“小澈啊，工作完成了吗？”
秦澈刚刚离开坐垫的臀部又重新落下。
“好好工作，将来升职加薪，出人CEO，迎娶高富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不工作怎么行？”经理好像幽灵一样飘过来，在秦澈身边说道。
“我知道，我晚上会加班的。”秦澈木木地回答道。
“嗯。”经理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什么东西都是虚假的，只有工作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的。”
百里苏回到办公室，内心有些纷乱。
难道他以为地相互喜欢是假的？
下班时间来到，百里苏被一个电话惊醒，他妈提醒着他晚上吃饭不要迟到了，百里苏想起老爹的话，打算拒绝，再去找秦澈。
却被他妈说了一顿，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下来。
到了时间，百里苏过去一看，果然正如孟渊所说的那样，这其实一场相亲晚宴。
除了他妈之外，还坐了一对很好看的母女，让百里苏一阵头大。
在双方母亲的见证下，两人不得不相互交换联系方式。
“爸，我妈果然给我安排相亲，我该怎么做？”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离开，百里苏第一时间求援孟渊。
现在的他，在这方面对孟渊无比信任。
“哦？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你把基本资料发给我一下。”孟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百里苏点点头，把资料发给孟渊。
孟渊说道：“行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做好表面功夫就行。”
“哦，好。”百里苏答应下来，多问了一句，“爸，你要怎么处理？可不能因为这事和妈吵架。”
“太简单了，让这个小姑娘喜欢上我就行。”孟渊轻描淡写。
“？？？”
百里苏恨不得直接给孟渊发过去三个问号，表示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孟渊“听见”百里苏的沉默。
“不是，她是我的相亲对象……”百里苏强调道。
“只是相亲对象而已，难道你看上她了？”孟渊奇怪道。
百里苏说道：“这到没有。”
“这不就结了，这种办法最好了，不伤和气。”孟渊笑道。
“哪里不伤和气了？”百里苏憋得很难受。
“你想啊，她本来想做你老婆，结果最后做了你小妈，地位更上一层楼，不是皆大欢喜吗？”孟渊笑着说道。
“我……”百里苏欲言又止，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他爹，这是他爹，不能骂，不能骂。
“好了，开玩笑的，你自己搞定吧。这也是一种磨练，懂吗？连相亲的姑娘都搞不定，就不要回来见我。”孟渊说道。
百里苏很无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难道不是基本操作吗？”孟渊继续给百里苏灌输错误的思想。
“……好了，好了，我要挂了。”百里苏说道。
“年纪轻轻怎么就要挂了呢？”孟渊笑着，比他先挂断电话，之后把资料给身边的助理，“去，把她的情况调查情绪，小时候尿了几次床我都要知道。”
助理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这位“女二”的资料放在孟渊面前。
包括家庭背景，经历，爱好，朋友圈子等等，一应俱全。
孟渊看了几分钟，转头对旁边的助理说道：“去，让她家破产。”
第四十二章 为了拯救家业，加班吧！
作为女二，肯定会经历很多事情之后退出，退出的方式多种多样，根据（情敌）女二本身的善恶程度，下场也会不一样。
但通常而言，女二作为家境不俗之人，最后家里绝对会出点事情。
因为家庭原因最终退出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孟渊要做的事情，就是直接跳过所有的中间步骤，把那些恋爱剧情通通打掉，直接进入到最后的结局阶段。
爱情的甜，爱情的哭？你们在想屁吃，好好工作，不工作怎么赚钱养活自己，活都不活下去，还想什么爱情？
这些人就是太闲了闲出屁来，才每天那么多破事。
像秦澈现在每天加班，回到家就想躺着睡觉。
第二天醒来又是工作，哪有没有时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听到孟渊的吩咐，助理点点头，也没有问什么，着手去准备让这个叫做林月的孩子，家里破产了。
对震天集团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是一个“天凉王破”的大集团。
而且百里光独占9%的股份，只要他不拉着震天集团搞事情，破产一两个小企业，多大点事。
就算一天破产一个，一年也就三百六十五个而已。
“损失”还没有以前百里光拍脑门搞出来的大，而且，不是让别人破产，自己就一定会损失的。
付出的部分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手段赚回来。
让人破产，真的不难，朴实无华且枯燥。
孟渊这边又开始他的破产行为，那边林月对百里苏十分满意，不断暗送秋波。
很正常，百里苏又帅又有钱，而且洁身自好，还是个处男。
百年难得一见的优质资源，只要女的眼睛不瞎，脑子好使，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男人。
在自己妈面前，百里苏也不好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双方表面上还是相谈甚欢。
一顿饭算是主宾尽欢——除了百里苏。
回到家中，王雪晴拉过百里苏问道：“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妈，我不是老早就说过了，我现在还不想找。”百里苏无奈道。
“好啊，你爸都给你贴相亲广告了，到我这边就是不想找。你果然向着你爸，眼里没有我这个妈。”王雪晴瞪大了眼睛，思维敏捷，逻辑清晰。
让人无法反驳。
“不是，算了算了。”百里苏总不能说，他爹是为了培养他成为一个能够在情场中游刃有余的男人才搞这么大的阵仗。
说出来，估计会被他妈直接操起擀面杖一顿暴打。
“别走，别走。”看到百里苏要跑，王雪晴拦住他，“我还没问，你弟弟要去参军是怎么回事？”
“哦，爸说他老是在外面惹是生非，丢到部队好好改造一下，我觉得挺好的。”百里苏说道。
他知道百里越心里对去部队也没有什么排斥，真不愿意去的话，恐怕要老爹把他绑起来送进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已经开始收拾了。
因此也怕他妈反对，才这么说。
“他自己愿意就行，不要闹得我头疼。“王雪晴说道。
“是，是。”百里苏敷衍两句，找个机会跑路。
没等百里苏享受一下独处时间，好好梳理他和秦澈之间的感情、关系，孟渊电话又来。
“你那边结束了吗？”孟渊明知故问。
“回家了，不过我晚上不打算住家里。”百里苏说道。
他一旦住家里，他妈肯定会拉着他说话，恨不得让百里苏今天结婚，明天抱孙。
“嗯，我派人来接你，今天继续。”孟渊说道。
“不是吧？我想要休息一下。”
“等你什么时候不喝高，连自己在哪里醒来都不知道了，就让你休息一下。”孟渊说道。
“可是已经十点了，我都打算睡觉了。”百里苏说道。
他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一般晚上11点就睡觉了。
“才十点睡什么觉？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孟渊说道，接着笑了一声，“而且以你的水平，支撑不到11点估计就要跪。”
百里苏顿时不服了，就这么看不起他？
要让老爹看看，自己可不是上次那个手脚都有些僵硬的毛头小子了，堂堂霸道总裁，一生不弱于人！
————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身边依然没有人。
百里苏睁着眼睛，有些怀疑人生。昨晚他明明拿出霸道总裁的做派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抗住，失去意识前，视线中好像有着很多烈焰红唇。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
“我难道喝得是失身酒吗？”摇晃着脑袋，醉宿的感觉不是很强烈，百里苏起身，喃喃自语。
“不是失身酒，大家喝的都一样。”孟渊的声音传来。
百里苏吃了一惊，看向旁边。
孟渊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一本书，书名是《霸道总裁放开我：强宠娇妻要跑路》。
看清书名的刹那，百里苏虎躯一震，一股怪异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孟渊合起书，随意丢到一边：“表现比上次好一点，但是冷着一张脸拒绝别人不是最佳方案。”
只要我是废物，就没有人可以利用我。
这种方案并不可行。百里苏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各种环肥燕瘦，轮番上阵，总有击破他外壳的时候。
一旦破防溃败就是必然的。
就算你是个废物，你的肾也能卖钱。
情场如战场，一味防守必败！必须主动出击，占据主动权才可以。
第一次百里苏连防守都不会，第二次他学会了防守，进步还是比较明显的。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百里苏吐出一口气，“那个爸，你能出去一下吗？”
现在他倒是不再纠结自己是否纯洁的问题，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顺理成章了。
“嗯，你穿好衣服，我们继续。”孟渊说道。
“几点了？”百里苏问道。
“下午六点。”孟渊说道。
“嘶，公司那边怎么样？”百里苏立刻问道。
“没事。”孟渊摆摆手，震天集团这么大，哪那么容易出事？或者说，只要不出意外，上面的人不搞幺蛾子，按部就班就是最好的。
否则的话，百里光当初的橡皮图章也没有那么好当。
“那我回去看一下，总有点不放心。”百里苏说道。
“好啊。”孟渊笑了笑，目光看得百里苏扭过去头。
百里苏想要回去看一看的，不只是集团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需要他处理，更是秦澈。
当百里苏来到部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种，部门房间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加班，其中就有秦澈。
旁边还有经理不断地指导着什么。
百里苏没有靠近，看着秦澈努力的模样，突然有了决心，他一定要早日达到“掌控爱情”的水平，这样才能更好地和秦澈在一起。
她现在这么努力，自己也不能输！
霸道总裁的主观能动性，在这一刻完全发挥了出来，成功被孟渊彻底带歪，引上了错误的道路。
秦澈的确很努力，但她是不得不努力，前面高额加班费吊着，后面经理跟恶狗似的追着，除非她辞职，不然的话，就要被动努力。
秦澈作为一个独立、坚强的女孩子，咬着牙不肯辞职，绝对不屈服！
时间就这么过去。
距离孟渊取代百里光，已经过去了十天。
百里越已经前往部队，这一支线基本斩断，不成威胁。
百里苏天天会所嫩模，已经可以做到清醒地上床睡觉，就是身子有些发虚。
秦澈天天加班，黑眼圈加重，头发一梳掉一大把，脸上开始冒痘。
另外，部门中又多了另外一名员工，和秦澈一样，天天加班，加得双眼无神。
这位新员工很漂亮，听说以前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出来干活维持生计——这是部门盛传的小道消息。
这个人不用说，自然是林月。
孟渊安排她家破产后，林月倒是进行了一手常规操作，她觉得自己如果和百里苏结婚的话，就可以挽救破产的家业。
这个想法没错，可惜她不知道让她家破产的人是百里苏的父亲。
于是，在林月打算主动和百里苏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孟渊出手截胡。
那个时候，林月要咬着牙委身孟渊，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来振兴家业，然后被孟渊真·一杯水浇在了头上。
接着孟渊对她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宗旨就是你们这些小青年，满脑子肮脏思想，天天戴着有色眼镜，所以看到的都是黄色的。
“我要你”的意思是我要你为我家工作卖命，榨干你的剩余劳动价值。
而不是要你往床上一趟，舒舒服服就完事了。
做梦呢，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震天集团的员工，马上去报道，晚上就加班，当场加班！
用你的加班费来拯救家业，别想那些好事。
天真且愚蠢。
被孟渊骂得迷迷糊糊的林月，就这样和秦澈组成了加班姐妹花，将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加班事业中去。
为孟渊这种资本家新车的轮胎不断努力着。
“儿子啊，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似乎家里出了点事情，不太合适。不过没关系，妈又给你找了一个，晚上要见一面啊。”办公室中，听到听筒中王雪晴的声音，百里苏虎躯一震，很好，是时候验证自己这些天的成果了！
得到消息的孟渊也虎躯一震，又有人要破产加入，组成加班天团了。
第四十三章 小菜凋零，进展良好
入夜，震天集团大楼外灯火通明，时不时有行人往来。
一辆限量版跑车停在距离正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低调而奢华。
车子上靠着一男子，模样英俊，帅气中带着一丝邪魅，正是纨绔邪少百里城。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百里城已经恢复英俊的容颜，感觉自己又行了，于是再度出现，准备追求秦澈。
这个女人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天百里城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得出一个结论：我要这个女人！
敢再度出现，除了百里城觉得自己行了，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知道，百里苏正被张罗着相亲。
等于退出了竞争。
那他堂堂百里三少，要追求一个女人天经地义，还能有人拦着不成？
于是，百里城再度在外面等——里面他是不会进去了，里面是百里苏的地盘。
万一被看到了，百里苏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丢出来，那样就太丢人了。
在外面等就可以，还显得自己有诚意。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百里城坐立不安，没有等到秦澈出来。
他很奇怪，明明从“内应”那边确定秦澈没有下班，难道是为了躲他从其它的门离开了？
百里城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就看见大门口有人像是幽灵一样，诡异地飘了过来。
虽然一时间没能完全看清面貌，但百里城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秦澈。
当花花大少也是要有点本事的，除了帅和有钱外，人群中一眼看出目标可是基本操作。
夜店的环境什么样不必说。
百里城猎艳或者被猎艳的时候，除了锐利的剑，更要有一双锐利的眼。
尽管秦澈略微佝偻着身子，但在百里城眼中，依然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这次没有拿玫瑰，百里城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去挡在秦澈面前，他还非常聪明等秦澈远离了正门再拦下她。
避免被那群保安通风报信，引出百里苏就不好了。
他不怕百里苏，只是不想在和他发生没有必要的冲突，这是稳妥，不是怂。
等拿下了秦澈，再到百里苏面前炫耀，才是正确的操作。
“秦澈。”百里城声音温柔。
秦澈却脑袋低垂，有些凌乱的头发遮住面庞，毫无察觉似的从百里城身边饶了过去。
她要震天集团的钱，震天集团想要她的命。
百里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等等！”百里城一个潇洒转身，再度拦住秦澈，“不要不理我，我想要给你——”
他款款动听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的秦澈抬头，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脸颊，鼻子乃至嘴巴附近长着不少鲜红的豆豆，眼睛周围是明显的黑眼圈。
皮肤看上去像是一块抹布似的，毫无光泽。
百里城忍不住张大嘴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还是他心目中的小可爱吗？
秦澈无神地看了百里城一眼，再度从他旁边绕过。
百里城呆呆地看着秦澈离开，想要挽留却又开不了口，这不对！
虽然作为百里家的人，他吃惯了海珍海味，现在就喜欢清粥小菜，但也必须是可口的清粥小菜。
现在的秦澈，看上去和发霉食物似的，这怎么下得去嘴？
看着背影渐渐消失，百里城猛然惊醒：“不对，不对，我爱的是她，不是她的身体，而且她只是状态不好而已，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这么想着，百里城打算追上去，就听见一阵“滴滴滴”的喇叭声。
转头一看，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开出。
停在距离他的跑车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张让百里城害怕的脸庞。
正是孟渊！
孟渊看着百里城：“百里城，你又来骚扰集团的员工了。”
“我不是，我没有。”百里城很紧张，他还没开始骚扰呢，没看到对方直接走掉了啊！这顶多算未遂。
“呵呵。”孟渊轻笑两声，往后一靠，车窗升起，遮住车内的一切。
百里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果然百里光这边已经默许他……
只是，没等百里城露出笑容，就看见那辆黑色的车子往后退了一点，接着“咣当”一声撞向他的跑车。
百里城的跑车全球限量，各方面自然都是极好的——就是上下坡有点问题，底盘太低。
质量也有保证，等闲撞击绝对没有问题。
然而，孟渊的车子是定制的，最高级别的防护，车身车窗全部防弹，坚固无比。
百里城的限量款跑车在孟渊的定制移动钢铁堡垒面前，就和玩具一样。
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黑色的车头抵着跑车车身，将其撞到了花坛边上，接着慢慢推进。
恐怖的马力让跑车不堪重负，不断变形。
看得百里城一阵心疼，他心爱的跑车！
作为百里家的第三代，单纯只是跑车的钱，百里城自然不会心疼。
他们的支出其实受到了一定限制，但不是在生活享受方面。
生活享受，只要不是脑子抽搐到直接烧钱取暖，各种挥霍都不成问题。
百里家真正的败家行为不是生活上的奢靡，而是以前百里光那样，脑子一热，一拍脑门就要创业。
那才是真正威胁到百里家的败家行为。
然而限量款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没了就要从别人手上买，别人愿不愿意也是两说。
这辆车子是百里城最喜欢的一辆，他的心都在滴血。
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在几分钟后终于停止，黑色的车子缓缓退后，车头只有一些划痕，其余的毫发无损。
车窗再度降下来，孟渊说道：“上次你在这里开出70码的高速，忘记教训你了，这次补上。”
“……”百里城双手握拳，一言不发。
“开车记得要遵守交通规则，不要飙车超速，不然后果会很严重。这次只是车子坏了，下次再超速，哪条腿踩的油门，我就打断你哪条腿，听清楚没有？”孟渊盯着百里城。
百里城继续一言不发。
他好后悔，好懊恼，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傻瓜，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好委屈，太欺负人了！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孟渊却没有放过百里城，继续逼问。
“我知道了。”百里城沙哑着声音。
“很好，开车。”车窗再度升起，遮住孟渊那张平静的面孔，车子缓缓开走，后面又有一辆黑色的车子跟上。
很快消失在百里城的视线中，留下一地的狼藉。
百里城看着自己的限量版破车，有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惹不起，惹不起！我躲总行了吧！”最终，百里城深深地看了破车一眼，扭头就跑。
他也不是蠢人，知晓因为爷爷定下的规矩，自己一家在大伯一家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放弃吧。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而且这支花看上去好像已经凋零了。
百里城这条线，也基本被孟渊成功斩断。
百里城是一个标准的浪子，坏男人，正常来说并不适合谈恋爱。
然而渣男、坏男人从来都是虐恋的重要组织部分，一旦加上一个“浪子回头”的操作，转正都是极有可能的。
况且百里城长得又帅，又有钱，难免会有一些人抱有“我能改变他”的想法，以身饲虎，自我感动。
而这条支线斩断起来，也比较简单。
从百里城这边入手，让他远离秦澈就行了。
相爱相杀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初期好歹要有一方死缠烂打，秦澈现在“沉迷”加班，完全没有心思谈恋爱。
把百里城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出退缩之心就可以了。
当然，孟渊肯定还会继续观察，一旦百里城有“旧病复发”的迹象，就让他知道，抛开百里家第三代的身份，他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
坏男孩向来叛逆，孟渊还是要防着一手。
反正派人继续监视着，对孟渊来说，小菜一碟。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至少在这个真实之梦，就是这样。
要知道，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孟渊扮演的百里光，不是“本剧”的BOSS，就是秦澈的亲生父亲。
什么？如果是亲生父亲，那岂不是兄弟，不是，变成是兄妹过不了审？
不会，到时候只要安排一个管家出现就行了。
那一天，她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正淳保护协会表示谴责，一切都在谴责中顺理成章。
“让秦澈继续加班，林月也加班，百里苏现在的相亲对象，过两天也可以一块加班。百里城那边终于开始提升段位，不错，半个月内应该就可以结束这个真实之梦了。”车上，为所欲为大·BOSS孟渊在心里思索。
恋爱脑就是因为太闲，一个个都忙起来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原本就挺忙，洁身自好的成为浪荡公子，百里苏的变坏可是大忌。
女主可以黑化，纯良男主不行，一旦黑化就要堕落为反派。
那个时候，主角都没有了，还怎么演下去？
孟渊微微一笑，对目前进展颇为满意。
第四十四章 丑比，不配拥有爱情
“爸，你看，我升级了我升级了！”
百里苏兴冲冲地对孟渊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着自己脑袋上方的虚空处。
“哈？”孟渊表情奇怪地看着他，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哦，不好意思，我自己给自己定了个升级计划。”百里苏笑着说道，仿若头顶上悬浮着闪闪发光的等级。
如果说，一开始的百里苏在情场上的等级是LV1，典型小白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升级到了LV80，已经是情场高手了。
如今的他，虽然达不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地步，但也是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的水平。
可以和那些身经百战的高端会所小姐姐正面交手，连削带打，不落下风。
至于他的那几个相亲对象，甚至都不需要孟渊着手安排家里破产。
直接被百里苏轻松掌握，连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这样的小羊羔是没有办法成为爱情路上的“苦”的。
完全不需要孟渊担心。
加班天团的人数也停留在了五人，没有再增加。
“可以让秦澈和百里苏再见一面看看效果了。”孟渊看着眼前兴奋的百里苏，在心里暗道。
这段时间，百里苏已经遗忘了秦澈的存在。
他白天上班，晚上升级，可谓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秦澈。
而秦澈这边更是夸张一点，基本上就是“工作赚钱，在他们要我命之前要把钱赚了”。
这种状态下的两人，再度相遇，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孟渊颇为好奇。
“既然你都升级了，那今晚就放你一天假，这些天集团事情还有没处理的，晚上处理下。”孟渊说道。
“嗯……好。”百里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
说实话，他和老爹炫耀自己升级不是为了休息，经过这些天的练级，百里苏越来越得心应手。
对他来说，那些事已经不再是麻烦的事情，各种正面激励下，现在的百里苏很有兴趣。
他希望孟渊给他再提升一些难度，找一些段位更高的小姐姐来，好让他向老爹的等级发起冲锋。
没想到直接给放假了。
不过这样也好，百里苏想起来许久未见的秦澈。
可以在她身上试验下自己的手段，不对，不对，是现在自己好歹对爱情有了掌握，是时候和秦澈聊一聊了。
说不定大家还可以直接确立关系，从此过上幸福的人生。
百里苏自信满满，觉得手到擒来。
晚上，百里苏在办公室加了一会儿班，稍微有点不得劲。毕竟这段时间，这个时间段，他都是在一群白花花，圆滚滚的簇拥之下，喝着酒，聊着天。
从开始的僵硬拘谨到后来的谈笑风生。
现在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办公室加班，突然有一种寂寥的感觉。
不行，堂堂霸道总裁怎么可以一个人寂寥？
安静的夜晚，高处看繁华城市的夜景，旁边也应该有人才对。
百里苏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泳池边上端着酒杯看夜色的场景，身边无边界泳池里面是一堆圆滚滚，白花花正在戏水。
没错，应该这样。
百里苏站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要去找秦澈了，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寂寞虚空。
打开房门走出去，百里苏说道：“没事，我就是走走，你们不用跟来。”
几个助理点点头。
百里苏离开楼层，前往秦澈所在部门的楼层，他倒是知道，这段时间秦澈都在加班。
用他老爹的话来说，这是为了让她能够更有钱，将来万一面对金钱的诱惑，不会那么容易沦陷。
这一点，百里苏还是同意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钱？
一来，那样直接，秦澈不会接受，她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二来，如果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会重视，同样容易沦陷。
所以必须用劳动换取报酬，用报酬换取高端的生活，为将来做准备。
想到父亲不但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还着手为他们未来铺平道路，百里苏心中就有些感动。
推开部门办公间的大门，里面惯例有着一些人加班。
百里苏的出现，让那些人纷纷站起，小声问好：“总裁好。”
百里苏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看向那些心无旁骛，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的好员工。
目光在那些好员工身上扫过，百里苏有些惊讶，这些人不都是他的相亲对象吗？
除了一个秦澈之外。其他人都和百里苏相过亲，怎么都跑来这里加班了？
不过段位提升后两三个相亲对象没有在这里，她们和百里苏正保持这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
在这里加班的，百里苏基本没有见过第二面。
“如果她们以后成长起来，倒也不是不能和我一起……不对，不对，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百里苏微微晃了一下脑袋。
把开后宫的想法驱逐出去，径直走向秦澈，这才是他的小可爱。
站在旁边，静静看了秦澈的背影一分钟，百里苏这才悄声走过去，一只手按在桌子上，一手绕过秦澈按在座椅的扶手上，以一种近乎环抱的姿势靠近她，轻声说道：“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温声细语，吐息距离秦澈的耳边不过几公分。
秦澈身子一颤，似乎从海量的工作中清醒，身子也没有避开，单纯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百里苏。
她看到了一双剑眉，一对星目，英挺的鼻子，一张俊朗无比的面孔。
这是她喜欢的人，她不知不觉中爱上的霸道总裁。
秦澈张了张嘴巴，突然感觉到一阵悲伤的幸福，仿若一个走失的孩童，找到了亲人，在这一刹那，什么独立自强都被她抛到了一边。
加班到这种程度，秦澈几乎都要绝望，百里苏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点燃导火索的星火，让秦澈的感情完全爆发。
她恨不得立刻投入百里苏的怀中，只不过内心还剩下的那些矜持，让秦澈克制住了，只是痴迷地看向百里苏。
秦澈痴迷地看着百里苏，内心激荡。
而百里苏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当秦澈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张原本应该清秀可人的脸庞，是的，原本。
现在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鼻子上、脸颊、额头上，都有好几个硕大的，鲜红的痘痘，其中一颗甚至稍微破了一点。
有一点点脓血在外而不知。
眼眶周围是明显而浓重的黑眼圈，双眼甚至有些凸出的感觉，瞪大着，无神，如同一对死鱼眼。
秦澈嘴巴微张，百里苏顿时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臭味。
那是过于劳累，身体疲乏散发出来的口臭，浓烈不散，冲入百里苏的鼻孔中。
“唔——”
百里苏猛地站起，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没有克制住，好像一脚踩到了狗屎，不对，是一跤摔在了狗屎面前，就差整张脸糊上去了。
“总裁好……”秦澈没有看清百里苏瞬间的表情变化，带着一抹娇羞低头，低声说道。
她低头了，她向生活低头了。
独立、自强也是建立在正常情况下的，而不是这种无边无际的压榨。
我，秦澈，这次决定要当少奶奶。
“呵。”百里苏嘴角抽搐两声，艰难扯出一个笑容。
不对！
这个人，这张脸，这种做作的表情，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单纯不做作的女孩。
她不是秦澈！
她已经不是原本的秦澈了。
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的百里苏，审美要求不断提高，达到了一个相当苛刻的地步。
这段时间，他接触都是什么样的小姐姐？随便一个放出去，外面的舔狗都能够从城南排到城北。
一晚上收获的“晚安”连起来可以写一篇文章，赶得上某些手残写手的更新量。
不知不觉中，百里苏已经变成了“看普通人是丑比，看稍微好看些的很一般”的审美。
只有美人，才能够入他眼。
以前的秦澈清秀，气质独立，自然让百里苏喜欢。
可现在的秦澈，已经毁了，不但变丑，更是没有了当初的“单纯毫不做作”。
“这种丑女人……我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丑女人？”百里苏扪心自问，觉得以前的自己像是一个傻瓜。
“你好好工作，我就是来视察一下。”
百里苏脸色一冷，霸道总裁的霸气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完全散发出来，像是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秦澈脸上。
秦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大家好好工作，我会走一下财务，今晚的加班费就算五倍。”百里苏环顾四周，上位者气息十足。
“万岁！”
“谢谢总裁！”
一阵感谢声传来，却无法落入秦澈的耳朵。
她呆呆地看向百里苏离开的背影，那颗少女情怀之心也跟着破碎。
她知道，百里苏这一走，就是永别，他不是单纯地离开，他是真的要离开她。
不，为什么？！
“不要！”秦澈大喊一声，就要追上去。
幽灵一般的经理出现，把秦澈按回到工位上：“小澈啊，做什么呢？好好工作，像你这样的丑丫头，就不要对总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好好工作赚钱才是正途，将来还能包个小白脸，不是吗？”
丑比，不配拥有爱情！
第四十五章 特殊的变化
碎了！
眼睁睁看着百里苏头也不回地离开，秦澈的心，秦澈的情，秦澈的灵魂彻底破碎，像是一个番茄，被大货车反复碾压。
碾压得变成了番茄酱，完全没有办法复原。
“不，这肯定有什么不对！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秦澈心态完全崩坏。
“嗯？”
没有在公司，还在思考后续的孟渊突然抬头，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静止。
“这就直接崩了？抗压能力不行啊。”孟渊笑了一下。
距离他取代百里光到现在，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原本按照孟渊的计划，他的极限时间是一个半月。
再过半个月，以“爸爸”的身份还没有取得明显进展的话，孟渊就会抛弃百里光这个身份。
重新以孟渊的身份出现。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遗嘱都已经立好：“孟渊”作为百里光的私生子，将会获得百里光的所有遗产，不过因为百里震天留下的一些限制。
孟渊不可以将手头上的股份变卖，要卖只能卖给百里家的人。
这对孟渊来说无伤大雅，他要的只是财力带来的便利而已。
结果秦澈抗压能力不太行，直接崩了，真实之梦的破碎，是客观和主观两者结合，才能达成。
而美梦中，有时候堕梦者的主观因素往往会占据较大的比重。
秦澈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且内心是一个小女生，抗压能力不足可以预见。
孟渊的原计划也差不多定在一个半月。
秦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一些，因此提前了一些。
不过说起来，目前为止，孟渊还没有预见过什么意志极为坚定，心似钢铁的堕梦者。
这样的人，堕入真实之梦的概率明显要小很多。
随着这个真实之梦的破碎，孟渊双眼睁开，放下秦澈的手腕，黑色的气息从虚空中蔓延出来，汇入他体内。
“咦？”孟渊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他察觉到了一丝变化，“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按下心中测试一下的想法，他默默地坐着，静静坐了五分钟。
这次碎梦，没有解析什么东西，消耗是一把黑手，十个小时，还有取代百里光的一个月时间。
从碎梦中孟渊获得的梦境之力，转化成时间的话，有接近三个月。
等于净赚了两个月。
说实话，这次碎梦的难度还是低于孟渊的预期，毕竟秦澈堕梦了有半年之久。收获的话，则是中规中矩。
休息了好一会儿，孟渊才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锁死的门。
秦易夫妇就在门外等着，看到孟渊开门出来，齐齐看向他，脸上忐忑和焦急的情绪根本掩盖不住。
“不辱使命。”孟渊迎着两人的目光说道。
“……”秦易的妻子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就要倒下来，被秦易扶住。
“你们先去看一下他吧，有些事情我待会还要和秦队你说。”孟渊主动让开。
“谢谢。”秦易感激地看着孟渊说道，扶着妻子进了房间。
孟渊走到过道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压抑着哭声传来，不多时，医生赶到。
不多时，医生、护士们推着已经苏醒的秦澈离开，他母亲一直跟着。
秦易则是坐到孟渊旁边，真诚道：“谢谢。”
孟渊笑了一下：”秦队，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要和你说一下。”
“你说。”秦易说道，只要孟渊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不，和我无关，和秦澈有关。”孟渊的说辞让秦易瞬间紧张起来。
“你的儿子，可能不想当你儿子了。”孟渊迎着秦易的目光说道。
“什么意思？”秦易皱眉，一时间没能理解孟渊的话。
孟渊继续道：“他大概想要当你女儿。”
“哈？”秦易愣住了，啥意思。
“比起成为一个男人，秦澈好像更愿意当一个女人。”孟渊说道，“你们可以想想他以前的一些小动作，细节什么的。这和堕梦无关。”
秦易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干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秦易怎么处理自己的儿子可能想要当女儿的问题，孟渊自然不会插手，他只是把事情告知，避免以后秦澈露出端倪。
秦易以为是后遗症什么的，孟渊可不提供售后服务。
暂时请孟渊到附近的酒店休息，到了饭点，秦易请孟渊吃饭，表示持枪证很快就可以批下来。
除此之外，秦易还提出一个建议，他想要聘请孟渊成为天河市除魔司的顾问，这是外聘的职业，但不是临时工性质的。
作为顾问，除魔司会给予对方一定的权限，需要的时候会让对方过来帮忙。
平时没有基本工资，但每次帮忙给予的奖励金相当不菲。
秦易说出这个想法，其中一半非常有诚意。
要知道，就算有了持枪证，也不意味着就能够拿着枪到处乱晃了。
别的不说，光是购买枪械上，基本就被卡死。
作为个人，想要通过合法渠道买到枪械，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非法渠道，不好意思，那持枪证就和没有一样，甚至还会罪加一等。
证件上面也是要登记枪，必须枪、证一致才行，套牌也是违法的。
而孟渊如果成为顾问的话，在秦易的权限范围内，就可以特批给他配枪了。
虽然不会像外勤队员一样，从手枪到步枪，乃至其它装备一应俱全。
但一把手枪和供给的子弹肯定没有问题。
这一点和后勤人员待遇一样，并且，顾问还可以携带配枪，比非战斗的后勤、文职人员还要自由一些。
秦易提出的聘用，完全解决了孟渊枪的问题。
所以说非常有诚意，但也只有一半，另外一半是秦易想要更好地掌握孟渊。
权限在秦易这边，他给的随时都可以收回。
不像持枪证，发放了就发放了，秦易也不可能收回去。
当然，从另一角度来说，秦易也和孟渊捆绑了，如果孟渊搞事情，秦易肯定要有连带责任。
孟渊觉得，自己做着做着，说不定就从顾问做成真正的除魔司成员了。
秦易内心估计就是这个想法。
先招“临时工”，到时候再转正，人才到手，美滋滋。
关于灰界中孟渊的表现，秦易当然已经知晓，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把身份方面调查清楚，只要身家清白，没有什么犯罪记录，完全可以加入到除魔司。
秦澈被治好，秦易心病已去，事业心重新占据上风。非常希望大干一场，让天河市除魔司发展起来。
这个时候，当然需要更多的人才。
“我考虑一下吧。”孟渊没有把话说死，顾问什么的，他倒是不介意。
至于是不是要完全加入除魔司，他还是要和林震商量一下。
确认孟渊有所意动，秦易脸上笑容更甚，这顿饭自然主宾尽欢。
其间秦易还和孟渊透露了一些天河市除魔司的实力，希望增强孟渊加入的意愿。
天河市除魔司目前二十个外勤队员，不包括秦易这个队长。
当然，有需要的时候，他亲自出外勤，肯定比任何一个外勤队员都能打。
秦易本人是一个特级灵能者。
灵能者的划分，一级，二级，特级。
二级以前介绍过，学会“衣”算是二级灵能者，这个“衣”也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甲”。
降妖军中称呼“甲”的多一点，两者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但要说一点差别都没有的话，也不尽然，“甲”的防御力比“衣”高一些。
这里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或者界限什么的。
是一种相对的比较，我的防御力比你强，你是“衣”，我就是“甲”。
一般而言，降妖军对“衣”的掌控要更好。
衣、甲之分不是二级灵能者和特级灵能者的区别。
成为特级灵能者的标志是学会“镇”，镇压的镇。
从字面上，有些人或许猜出个大概来，镇的作用就是镇压其他灵能者，让他们在一定时间内无法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毫无疑问，除魔司比起降妖军，要更加注重“镇”。
甲这个称呼的出现，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我明明把你吊起来打，可你学会了“镇”，我没学会，我就是二级，而你是特级，这不合理。
但镇要比衣难学也是公认，而且难度上升不止一星半点。
等级不意味着战斗力，只是对灵能者有着一个划分。
毕竟所有人都喜欢“升级”这一套，登记也算是一种激励手段。
灵能者的待遇，和自身等级肯定有一定关联。
就好像证书、职称，可以没有，但你要上某个职位，必须有。
“镇”的存在，基本上是除了打死和持续性伤害致残之外限制灵能者的最好办法，自然要多鼓励。
作为一个特级灵能者，秦易的确够资格坐镇一方，把天河市除魔司发展起来。
到时候更进一步，让他的天河队变成天河组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易没有给孟渊画什么大饼，颇为真诚。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和灵能者有关的知识，秦易约定第二天一块回去，告辞离开。
翌日，回到家中的孟渊，从工作室来到自己的生活区，又进入一个三乘三的九平方暗室中。
打开灯，里面是一面大大的落地全身镜，镶嵌在墙上。
孟渊一只手张开，梦境之力浮现凝聚成黑手。
接着，孟渊抓着黑手的手缓缓松开。
黑手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枪口对准镜子中的自己。
“砰……”孟渊低语，扳机扣动！
第四十六章 孟渊永不徒手
开枪的瞬间，枪口一抬，伴随着几乎为不可闻的声音，子弹镶嵌进厚实的水泥天花板中，随着黑手的消失，一块消失不见。
“没想到可以进行这种程度上的操控了。”孟渊若有所思。
昨天他碎梦回归，吸收梦境之力后，就感觉到了一种变化，现在得到验证——
他可以对具象化之物进行更深层次的操控。
原本孟渊的具象化之物，在使用上肯定不存在问题，任何在真实之梦中特殊的专属物品，只要被孟渊解析具象化出来，他都可以使用。
但在使用方法上，还是很常规的。
枪械要握在手中开枪，炸弹要设定时间，或者按钮，都是常规的操作方式，并没有脱离“正常”的范畴。
三尖两刃刀那是本身的特殊。
但这次之后，孟渊发现他对具象化之物的操控，更进一步。
自己的意识、念头似乎形成了一根无形的操控之线，一只操控之手，可以远程操控具象化之物。
不过并非所有的具象化之物都是如此，经过稍微的练习和感应，孟渊已经明确，他暂时只能远程操控包括黑手在内，消耗时间小于等于10个小时的具象化之物。
目前来说，只能同时操控一个具象化之物，而且操控起来也略微有些吃力，范围也不能超过身边太远的位置。
越远操控起来就越难。
“这样的增强，是因为……”孟渊重新坐会到客厅的沙发上，思索着这种变化的因素。
通过排除法，他猜测应该和“取代”有关。
这不是孟渊第一次取代真实之梦中的人，但回忆起前两次，似乎和单纯碎梦相比，取代后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好像有些增强？
几次之后，量变到质变，实现了对具象化之物的进一步掌控。
“是因为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孟渊在心里暗道，“下次碎梦的时候，可以进一步验证一下，说起来，如果我无脑疯狂取代会是什么样子？”
梦境之力虽然是被孟渊完全掌控的力量，但具体能够做到什么，极限在什么地方，孟渊自己也不清楚。
这股力量相当神秘，更多的作用、秘密，还需要孟渊一点点挖掘出来。
在家瞎混了三天时间。
孟渊接到秦易的电话，正式提出聘请他成为天河市除魔司的顾问。
虽然没有工资，但享受保险等部分津贴福利，和李轻书他们一个档次，会随着年限提高。
另外需要顾问协助的时候，会给予奖励金。
后者没有明确规定，毕竟需要帮忙的事情难度也不一样，危险和不危险给的钱肯定有所不同。
这一点有些自由心证。
不过聘请顾问本身就颇为自由，秦易作为天河市负责人基本可以一言决之，人选上报上去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批下来。
当然，天河市除魔司每年的拨款是固定，就这么多。
想要增加就要申请，要钱这种事情，审批下来就比较麻烦，会进行各种审核。
如果通过聘请顾问这个制度捞钱，影响到除魔司的正常运转了，一旦发现，后果自负。
孟渊答应下来，前往天河市除魔司，没有什么欢迎仪式。
秦易把人召集起来，大家认识一下，孟渊得到了两本证件，一是除魔司顾问的身份证明，二是一开始说好的持枪证。
第一本证上已经明确了孟渊可以自由配枪，原本可以不需要持枪证，不过秦易还是给了。
顾问证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级别之分，不过具体到个人手中，权责都不相同。
孟渊这本除了持枪外，暂时没有给出更多的权力。
孟渊不能用这本证获得和外勤人员一样的权限，比如直接调动治安局的成员。连李轻书这些后勤、文职人员紧急情况下让治安局配合工作，这样的权限都没有。
但遇到什么情况，拿出这玩意一晃，就能证明是“自己人”。
不至于被当做危险分子。
相互认识后，外勤人员两队离开，他们还要跑自己的案子。
第一支队没什么案子，暂时“轮休”留在司中，秦易和孟渊进了他的办公室。
秦易看着孟渊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家属’。”
他要聘请孟渊当顾问，自然要查一查他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一查查出来，孟渊居然是“除魔司家属”。
让他有些惊讶，而且，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隐藏的东西在。
秦易没有继续查下去，可以确定孟渊没有什么问题后见好就收。
特别和孟渊说一下，算是应有之意。
两人稍聊几句，秦易找来林沐风，带着孟渊前往枪械库。
在这里，林沐风给了孟渊一把银白色的手枪当做配枪，同时配给七发子弹，可以让孟渊带走。
子弹用完可以申请补给，当然每次用枪后，都需要写一份开枪报告说明情况。
这不是针对孟渊，大家都一样。
至少在枪械权限上，孟渊还要超过李轻书这些后勤、文职人员。
“要先熟悉一下吗？”看着孟渊熟练地检查起枪来，林沐风问道。
他所说的熟悉，自然是试一下射击手感。
“好啊。”孟渊说道。
“我还几个卷宗档案要处理，让小久带你去吧，他是我们司里的神枪手。”林沐风说道。
他口中的小久叫做伍久，那一天使用经典火球术的男子，各方面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孟顾问。”和孟渊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他带着孟渊前往训练室。
训练室名为“室”，其实是一个大型风雨操场。
分成好几个部分，格斗、射击等训练区域。
枪械射击区域又分为固定靶和移动靶，孟渊和伍久来到的时候，看见李轻书和另外两个文职人员，正在对着固定靶射击，提升自己的射击水平。
注意到孟渊和伍久来到，李轻书挥手打招呼。
孟渊和伍久的反应非常一致，同时快速往旁边一闪。
看到两人的举动，李轻书立刻说道：“放心，我关了保险。”
他刚才挥手的时候，枪口乱晃，手指还扣在扳机上，很容易走火的样子。
伍久点点头，略微诧异的目光扫过孟渊：“你应该不需要指导吧？”
“嗯，不用。”孟渊点点头，走到李轻书旁边的射击位，再度检查一遍手中的枪，接着才抬手开枪。
开始几发还是八九环，几枪后，枪枪十环，十分精准。
让伍久都不禁侧目，结合刚才的表现，难怪队长（秦易）会聘请孟渊当顾问。
刚才的反应，现在的枪法，这分明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啊。
伍久收回目光，自己也开始练枪。
他无意去探听孟渊的秘密，秦易既然选择聘请，就证明此人没有问题。
也没有和孟渊比试一下枪法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喜欢用枪，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好胜心。
李轻书看着孟渊精准的枪法：“我就知道你枪法很准，教教我，怎么做到的？”
“练习。”孟渊说道。
“我也练习啊，但是好像不太行。”李轻书看着孟渊的十环，又看看自己的两三环，再看旁边同事的七八环成绩。
“还有天赋。”孟渊慢悠悠道。
“难道是我天赋不行？”李轻书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外科医生，有着一手极为稳定的手。”
“稳定只是一方面，其实很多时候，开枪准不准是要看感觉的。”孟渊一边转向李轻书，一边随手一枪。
李轻书转过头去，一看，尼玛，又是十环，还是他的靶子。
“……好吧，我信了。”李轻书点点头。
这可不是手稳就可以办到的，真就看天赋呗。
正说着，有人走过来，示意大家停止射击，拍着手说道：“今天进行格斗训练，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轻书钦定的除魔之花，一点都不小的袁小小。
伍久是神枪手，袁小小则是格斗高手，偶尔心血来潮会训练一下这些后勤人员。
“孟顾问，你要不要一起？”袁小小说完后，看着孟渊问道。
孟渊摇摇头：“我就不用了。”
他当然有经过训练，短兵相接，徒手解决一两个普通人没什么问题，但遇到袁小小这种已经颇为接近动作片主角的灵能者，就不够看了。
孟渊也没有疯狂锻炼，让自己成为格斗高手的想法。
他是能用枪绝对不徒手的性子，就算近战，不好意思，依然用枪。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出远程控制，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徒手格斗？不存在的。
孟渊永不徒手，他随时都可以拥有武器——除非接近生命的尽头，无法具象化了。
永不徒手的孟渊，和喜欢用枪的伍久，欣赏着李轻书等人痛并快乐着的表情，没有上去一块受虐的想法。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智慧，用智慧创造工具用起来才是人的优势。
当然，对灵能者来说，伟力归于自身也没有什么毛病。
特别是灰界的出现，让人类热兵器，直接没有了用武之地。
第四十七章 这个世界很危险
“孟顾问，有件事情，我想要请教一下。”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去，这一天，秦易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秦队你说。”孟渊说道。
“你的唤醒能力，在唤醒那些……堕梦者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察觉到他们的想法，还是怎么样？”秦易问道。
上次孟渊唤醒他的孩子秦澈，后续和他说明“生儿育女”一事，让秦易意识到，唤醒能力应该不是单纯的唤醒，或许还有其它一些能力。
“嗯，是会有一些。”孟渊说道，“怎么了？”
“那对普通人呢？”秦易问道。
“我的能力对普通人没什么作用，只是针对堕梦者。”孟渊说道。
普通人睡着了也不需要孟渊进入到真实之梦中碎梦，一巴掌呼过去，大部分人也就醒了。
醒不了的，那不是睡着，而是受了其它伤，不在孟渊的业务范围内。
“这样吗……”秦易说道。
“等一下。”孟渊突然想到自己的变化，“或许，也可以试一试。这两天我感觉到能力似乎有所精进。”
“好，我派人来接你过来。”秦易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李轻书联系孟渊：“在家里等着，我来接你。”
车上，孟渊看着开车的李轻书问道：“你们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好像有个嫌疑人比较难缠，暂时没找到证据。”李轻书也是一知半解。
“你们不是除魔司，讲什么证据，按在地上摩擦不就完事了？”孟渊调侃道。
“除魔司抓了人之后也是要讲证据的。”李轻书说道，“那个人好像身份不一般，不好扣留他太久，就让你来咯。”
“嗯，其实我也不敢保证成不成。”孟渊说道。
“试试吧，反正试试你又不会亏钱。”李轻书笑道。
来到除魔司，秦易和孟渊见面，向他说明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除魔司现在有一个失踪案，怀疑和这个叫做于翰墨的男子有关，就请了他“协助调查”。
于翰墨一问三不知，表现得非常完美。
然而就是这种“完美”和老道，让除魔司加深了怀疑，要知道，这里是除魔司，是让很多人心慌慌的暴力机构。
你被请进来，还能这么淡定，游刃有余。要么是真的完全问心无愧，要么是真正的老司机，早有准备。
除魔司对此的判断，更加倾向后者。
只不过这个于翰墨多少有点来历，他本身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天河市各方面关系不错，除魔司也不好扣留他太长的时间。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扣留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也就除魔司了，换成治安局，估计把人弄进来没两个小时，就要迫于压力把人放走。
“这是积年的案子啊，还不小。”一边听着秦易的话，孟渊一边翻着档案。
失踪案不是单纯的一个、两个，而是连环失踪，这五年内失踪人数达到了十五个，根据除魔司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存在一定的关联。
因此并案处理，至于其中到底有没有灵能者的影子，暂时还不知道。
除魔司也不是只处理灵能者的案件，各种复杂的案子也会交到他们手上。
很多案子查下去，就会发现有灵能者从中搞鬼，甚至是幕后黑手什么的。
这种事情，出现太多次了。
“我试试吧。”合上档案书签，孟渊站起来说道。
“要怎么样，让他睡着吗？”秦易问道。
“先打晕试试看？”孟渊想了想说道。
秦易点点头，灵能者的能力不是什么一有就懂的东西，需要灵能者自己不断地摸索。
会使用不代表完全理解，就好像开车不意味着会修车、造车。
孟渊半懂不懂的表现，非常正常。
来到审讯室一样的房间，秦易进去后过了两分钟出来说道：“行了，监控我也已经关了。”
孟渊点点头，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趴在面前冰冷的桌子上。
他看上去颇为富态，穿着打扮考究，手上还戴着一块金表。
孟渊走过去，坐在于翰墨的对面，抓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又睁开。
刚才他试验了一下，没有办法使用梦境之力入梦。
“再试试脑袋。”想了一下，孟渊伸手按在于翰墨的脑袋上，重新闭上眼睛。
梦境之力翻涌。
很快，黑暗开始退去，一些不算清晰的画面出现孟渊的视线中。
画面闪动着，像是书页不断被翻动，开始速度还比较慢，到后面越来越快，同时，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几分钟后，孟渊松手睁开眼睛，消化着看到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孟渊站起来走出去。
“怎么样？”等在外面，没有在“你以为我是镜子其实我是玻璃”的单面镜那一边房间的秦易看到孟渊出来，立刻问道。
“有‘看’到一些画面，不是特别清楚。”孟渊说道，“我要再看一下档案。特别是那些失踪的人。”
“好。”
秦易点点头，两人来到另一个房间，孟渊重新翻看起档案。
他指着其中两张失踪者的照片说好：“这两个人，我看见了。”
秦易看了一下，分别是最近的失踪者和两年前的一个失踪者。
“于翰墨似乎把这些人关在了某个地方。”孟渊说道。
“哪里？”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明显的地标，只有房子还有周围的环境，比较模糊，让我想想，有什么关键性的标志。”孟渊回忆着，皱眉说道。
秦易点点头。
“独栋建筑，未必只在郊区，可能在农村、山里这些更远的地方。”孟渊低语着，“朱红色开合门，背景有山，有水，有桥，门牌号是31还是81？于翰墨扛着黑色的袋子进入……袋子里面应该就是失踪者。”
这幅画面在中后段出现，模糊闪烁。
孟渊能够得到信息就只有这些。
“好，我立刻去查。”秦易点点头。
经过长达二十个小时的排查，以整个天河市为范围，符合孟渊所说的地方，相关建筑的照片，汇总到除魔司。
孟渊在台灯灯光的照耀下，把一张张照片排除。
终于，孟渊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第一、第二队，立刻出发。”秦易二话不说下了命令。
三辆车子从除魔司开出，绝尘而去，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消息传来。
那个房子没有人居住，和周围几栋房子一块坐落在河边。
周围的房子同样没有人居住，但水电全通。
把这些房子算作一个整体，附近的邻居，最近的距离它们也有七八百米远。
根据邻居的描述，这些房子的主人，现在都生活在其它地方，多年没有回来了。
至于那栋有着朱红色大门的房子，是好多年前推倒了旧房子重建的。
后来也没见什么人居住，不知道主人是谁。时间具体已经记不清了，至少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房子登记的主人不是天河市人，距离天河市很远，人都不知道在哪。
表面上看不出和于翰墨有什么联系。
第一、第二支队了解完相关情况，进入房子搜查，很快找到了一间特别打造的地下室。
铁门、门锁都极为坚固。
他们进入其中，地下室有着不少大铁笼，没有任何一人，但可以看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有血迹，布料等等东西。
看到传回来的画面，秦易出了一口气：“行了。”说完，直接转身走向审讯室。
几分钟后，秦易嘴角擒着一丝冷笑走回出来，和孟渊说道：“他全招了。”
“哦。”孟渊随意问了一句，“他绑架那些人干什么，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需求吗？”
“不，这个家伙和邪灵会有联系。”秦易说道。
“什么？”孟渊双眼一眯。
这一瞬间，秦易突然感觉到一阵威胁之意。
邪灵会，原本正确的名字，应该叫做“灵能会”。
灵能者的历史几乎和人类的历史等同，在漫长的岁月中，自然有各种各样的灵能者相关组织层出不穷，一直到现在。
灵能会就是其中之一，这一组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七八百年前，可谓历史悠久。
最开始只是一群灵能者为了一些目的聚合起来，后来则是逐渐变质，认为“灵能者高人一等，天下第一”。
好吧，这其实是不少灵能者内心的想法，想想是没有问题的，不可能连想都给禁止了。
但灵能会逐渐走向极端，认为所有普通人都应该是灵能者的仆从、奴隶。
想要兴建起一个以灵能者为尊，彻底由灵能者掌控，甚至是只有灵能者的全新世界。
于是，灵能会变成了邪灵会，成为各个官方势力的打击对象。
不过邪灵会历史悠久，实力和势力都不容小觑，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会随时出来咬上一口。
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不能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来形容。
各种危险组织、灰界、野心勃勃的灵能者、诡异的现象，这个世界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定。
有一些悲观者更是直言，现在的文明社会是建立在火山口之上的，随时都会因为“火山”的爆发，让原本的文明世界变成废墟。
第四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堕梦
“我可以跟他聊一聊吗？”孟渊看向秦易问道。
“嗯，不过不要太激烈。”秦易说道。
“好。”孟渊点点头。
来到审讯室，孟渊就看见于翰墨被拷在桌子上，他的双手赤红一片，还有明显的水泡，好像被高温灼伤一般。
恐怕是刚才秦易询问的时候，用了一些手段。
对除魔司来说，有了那些证据后，就不必再顾忌，可以直接对于翰墨上手段。
孟渊走到身子还在颤抖的于翰墨对面坐下，轻轻敲了敲固定死的桌子。
“你是邪灵会的人？”孟渊问道。
“不，不是，我是被胁迫帮着他们做事。”于翰墨立刻说道，语气恳切。
“嗯。”孟渊不置可否，“你对邪灵会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遵从他的命令，帮他寻找所需要的人。”于翰墨说着，突然眼睛一亮，“等一下！他和我说自己是邪灵会！但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可能不是，他是冒充的！”
和邪灵会扯上关系，基本宣判死刑。
但是如果只是和冒充邪灵会的人扯上关系，就不一定了。
“他叫什么？”孟渊问道。
“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叫什么。”于翰墨摇头。
“代号，邪灵会都是有代号的。”孟渊又敲了敲桌子。
于翰墨说道：“他说，他叫百灵十三。”
百灵十三，乍听上去似乎还有点诗情画意，但实际上不是如此。
邪灵会的架构比较简单，成员从下往上，就分为“十灵、百灵、千灵、万灵”，以及首领“天灵”这些级别。
同一级别的不同人，就在后面加数字，变成“X灵XX”的格式。
百灵十三，证明此人在邪灵也不是那种底层小卒子，多少有点地位。
一般来说，于翰墨这样的外围，只能接触到“十灵”这一级别的人。
邪灵会的等级架构也不是特别保密的事情，有人借着邪灵会的名头搞事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说邪恶组织就不能栽赃陷害了？
邪恶组织才是最好的栽赃对象，压根就不会有人为他们辩解。
甚至还会有组织为了扩大名头站出来宣布为某某事情负责。
没错，就是我干的，看我厉害不？
“你从他口中听说过千灵六吗？”孟渊问道。
于翰墨茫然地摇头：“他从来没有提过邪灵会相关的事情。”
“那你还为他工作，绑架人？”孟渊微微挑眉。
“他一眨眼就可以杀了我……”于翰墨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想吗？我不想死啊！”
“那你报警啊。”孟渊说道。
“不行的，他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如果三个月内他不出现解除，我会生不如死。”于翰墨似乎回忆起当初的情况，表情心有余悸。
“什么手脚？”
“不知道，很痛苦，很痛苦！”于翰墨强调道。
“哦，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说了？”孟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于翰墨。
于翰墨脸上惊恐的表情凝滞了大概一秒，又颓然道：“我想要活下去，你们应该有办法让我活下去吧？”
“呵呵。”孟渊笑了一下。
于翰墨真的是被单纯胁迫，还是有更多的利益纠葛，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除魔司会审问出来。
他在意的只是邪灵会，是千灵六。
“你真的不知道千灵六？”孟渊问道。
于翰墨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们利用我为他们办事。”
“那就算了。”孟渊站起来，“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到最后什么都要吐出来。”
他相信，除魔司肯定有办法让于翰墨彻底交代。
只是，那样一来，如果真的有什么关于千灵六的消息，孟渊就很难得到了。
林震那边也未必会希望孟渊知晓相关消息。
走出审讯室，孟渊找到秦易：“能不能再打晕他，我这次想要着重找一找和邪灵会有关的东西。”
“可以。”秦易站起来，两人再一次走进审讯室。
在于翰墨“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啊！”的惊恐叫声中，秦易出手，干脆利落地打晕了他。
这份掌控力是孟渊不具备的，倒是让孟渊觉得，有机会要弄个有类似功能的玩意。
没有避讳秦易在，孟渊伸手按在于翰墨的头上，闭上眼睛。
黑暗中画面再度浮现，只是比起上次，还要模糊混乱一些。
出现的画面也和上次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孟渊才收回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收获。
“没事，到时候他会把该吐的都吐出来。”秦易说道，“你想要知道邪灵会的消息？”
孟渊点点头，直言不讳：“我和邪灵会有仇。”
“要不要正式加入除魔司？”秦易问道，“那样有更大的机会接触到邪灵会。”
“我考虑考虑。”孟渊说道。
他其实不太愿意完全加入到除魔司这样的组织机构中，一来，自己有秘密，他的能力颇为特殊，并不寻常。
二来，完全加入除魔司必然会受到限制，各种条条款款的规则都要遵守。
孟渊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相比之下，还是顾问比较舒服，至少不用每天上班打卡。
回去的孟渊思考了一下，果然自己还是适应不了一周七天，有五天乃至六天要早上七八点起床的生活。
早起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班。
只能靠碎梦来维持生活这样子。
嗯，当个顾问也可以。
五天后，秦易再度找到孟渊。
他原本以为是有了更多邪灵会的消息，秦易打算透露给他，没想到却听到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
“你是说，于翰墨昏过去了？”孟渊语气透着惊讶之情，“是和堕梦者一样的昏迷？”
“是的。”秦易万分肯定，“已经请了一些治疗相关的灵能者，没能唤醒他。”
“怎么会这样？”孟渊皱起眉头。
说实话，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易一瞬间有点怀疑，堕梦者是不是孟渊搞出来的。
不过一秒钟后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孟渊是有多想不开，在会除魔司眼底下把于翰墨弄成堕梦者，涉及到邪灵会，除魔司肯定会好好关照此人。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孟渊问道。
“其实还可以。”秦易笑了笑，没有什么凝重表情，“该透露的都透露了，他和邪灵会的联系也没有那么紧密，顶多算是一个外围的小卒子。”
于翰墨对邪灵会内部的确基本是一问三不知，但情况也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是被完全胁迫的。
他的确非常害怕邪灵会的人，却没有想过要逃离，因为邪灵会可以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双方是利益合作的关系，邪灵会的百灵十三对他恩威并施。
那个什么几个月会死，则是于翰墨的谎言，无稽之谈。
不过百灵十三一开始的确给让于翰墨生不如死，用于翰墨自己的话来形容，那个男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随手一指。
黑色的狂潮从虚空中涌现，赤红双眼的老鼠吞没他，几乎把他噬咬成一具骨架。
除魔司初步怀疑，那个百灵十三应该是有着幻象相关能力的灵能者，根据于翰墨提供的相关线索，已经开始追查此人下落。
而在交代完事情没多久后，于翰墨就莫名其妙地睡着，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除魔司派了人检查，不得其法。
一直在跟进此事的秦易也知道了，这种情况，其实早就在除魔司的档案中有所记载。
除魔司很早就知道了存在这样的“堕梦者”，档案记录最早的堕梦者比孟渊年纪还要大很多。
当然，除魔司将这些人称为“沉睡者”，将这一现象叫做“沉睡现象”，算是诸多“异象”之一，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于翰墨虽然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要用到他的地方。
秦易就把于翰墨带了回来，希望孟渊可以唤醒他。
“他是完全没有征兆地睡着吗？”孟渊问道。
“是啊。”秦易点点头。
“我遇见的堕梦者，通常来说，在完全睡着之前，都会出现一些突然睡着的情况，这种现象会持续一段时间，最后才完全睡着。”孟渊说道，“是循序渐进的变化。”
“是这样吗？”秦易也不清楚。
沉睡现象基本没有任何威胁，除魔司虽有档案记录却也不详细。
只是简单说明存在这样的现象，也没有多少人对此感兴趣。
不客气的说，孟渊应该是目前唯一的专家。
“是这样，不过这些信息都只是我治病救人的时候了解到的，做出的总结。存在个例也说不定，一个感冒都有一大堆变种呢。”孟渊说道，“这些只是旁枝末节，先带我去，只要他是‘堕梦者’，我就可以尝试唤醒。”
秦易点点头，带着孟渊来到一个空房中，一张桌子上就放着于翰墨。
旁边还有椅子。
天河除魔司楼房中，这样的空房间有好几个，随时都可以变成牢房。
“交给你了。”秦易主动离开房间，上次孟渊发动“唤醒”能力的时候要求独处。
秦易现在自然也尊重他的意见。
孟渊走到沉睡的于翰墨身边，没有着急进入他的真实之梦，而是观察检查了一下，确认这个家伙的确是睡着了。
甚至还有听到些许的鼾声。
“突如其来的堕梦者，会有什么变化吗？”带着一丝疑问，孟渊伸手抓住于翰墨的手腕。
入梦！
第四十九章 天河再无除魔司
“这里是，天河市啊。”
出现在真实之梦，孟渊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标建筑，基本确定这个真实之梦的舞台，就在天河市。
是于翰墨和孟渊都比较熟悉的地方。
是比较熟悉，毕竟狭义上的天河市，自然是“市府”所在城区，广义上的天河市，肯定要大多了。
孟渊是混天河市城区的，于翰墨的话，他的厂子不在城区，在郊区，自己本人则是住在天河市的豪华别墅区。
现在孟渊就站在这个别墅区之外。
“说起来，我在这里会不会找到自己的家？”孟渊突发奇想，“还有，这次要多取代一些人试试。”
他发现，自己进入到这个真实之梦还是挺忙的，不少“支线”要做。
反倒碎梦这个主线变得相对次要了。
碎梦有风险，入梦需谨慎，这一点秦易很清楚。
预防针打过，碎梦失败，造成于翰墨的死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关于于翰墨的情报，孟渊了解得颇为清楚，知道他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日常经常出现的地方，倒是不着急去找他。
看了那个别墅区一眼，孟渊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花了一点时间，孟渊来到自己家的门口，按住门把手上的指纹读取位置，随着一阵滴滴声，门锁打开。
“居然这么真实？”孟渊略微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真实之梦“回家”，以前的真实之梦中，不是没有出现过真实场景，但从未还原得如此真实。
开门前，孟渊突然想到，打开门后，会不会在家里遇见另外一个自己？
那样的话，是不是非常有趣。
不过开门后，房子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人，孟渊走遍房子，都没有看见什么人。
“看来是没人。”孟渊初步判断，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点钱。
接下来，他将要纵横这个真实之梦中的天河市。
首先，找个人取代一下看看。
孟渊正在思考人选，一开始，他想着是不是去取代秦易。
不过，在这里有家，并不意味着这个真实之梦中的天河市就有秦易的存在。
一般来说，真实之梦中出现的“真人”都是和堕梦者有着不浅关系的。
比如亲人、亲密的朋友之类的角色。
秦易和于翰墨，肯定不是什么亲密关系。
而且，取代这一本身不存在消耗不意味着就可以随便取代了。
算上上一次取代，孟渊总共取代了三次。
前两次都是取代普通人，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第三次是取代植物人，更是一蹴而就，非常轻松。
孟渊还不太确定，取代是否会遇到有效的反抗，从而导致失败。
万一取代秦易失败，大家可就是敌人了。
一个特级灵能者成为敌人，可不利于孟渊的行动。
不过不管怎么样，孟渊都要先去除魔司看一看，他有些好奇，现实世界和自己熟悉的人，在真实之梦中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以前他还真没有在真实之梦中遇见自己在现实中的熟人。
开上车离开，孟渊驶向除魔司的方向，一路把速度压下来，他观察着周围的街道。
发现很多地方似是而非，看上去有陌生感，而不是平时的熟悉之感。
显然也没有真实到将天河市市府城区部分完全一比一复制出来。
“那为什么我家附近这么真实，难道是因为我存在的关系？”孟渊在心里暗道。
逐渐靠近除魔司所在地，孟渊发现附近的场景变得颇为残破。
再靠近一点，除魔司原本的建筑，变得破破烂烂，好像废弃了许久一般。
下车走上前去，铁质的大门被锈迹斑斑的锁链加锁头锁死。
“这是，美梦吗？”孟渊有些难以确定这个真实之梦是噩梦还是美梦。
从目前的情况判断，美梦的概率更高一些。
于翰墨在自己家里，天河市除魔司已经废弃。
对于翰墨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孟渊绕着除魔司走了一圈，看见有一处地方的高墙倒塌了一些，变低矮很多，他退后一段距离，冲上去在墙面上踩了两下，成功攀住墙头，翻进了除魔司。
里面楼房的门已经彻底破烂，连锁都没有锁上，孟渊进入其中。
内部一片狼藉，堆积着灰尘垃圾，还有残破不堪的办公用具。
这个除魔司的内部构造和天河市真正的除魔司大同小异，用来临时看管犯人地收监室中，还有已经变得纯黑的血迹以及几具白骨。
“看来是遇不到除魔司的人了。”孟渊检查完毕，从除魔司离开。
“要选个合适一点的取代对象。”
孟渊思考着要找特殊的人，比如灵能者尝试取代一下，看看和取代普通人有什么异同。
不过灵能者这些特殊人群并不容易寻找。
孟渊没有一门心思定地寻找，在碎梦过程中，遇到了就试一下，没有遇到就算，下次碎梦还可以尝试。
真实之梦中，有着特殊力量，远超普通人的强者还是很多的。
开车来到于翰墨所在的别墅园区，孟渊按了一下喇叭，站岗的保安立刻敬了一个礼问道：“请问您是……”
“找朋友。”孟渊报出于翰墨的地址。
保安点点头，也没有多问，立刻开闸放人。
开车跑车来的，肯定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放进来就完事了。
毕竟只是居民区，没有必要搞得特别严格，不让闲杂人等进来就可以。
开车来到于翰墨的别墅附近，孟渊没有下车，从车上拿出一副望远镜，坐在车里观察起别墅来。
不过于翰墨显然是非常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大门没有用那种镂空的铁门，不留空隙，别墅外花园的围墙倒是有一部分是铁栅栏。
但铁栅栏之后是装饰灌木，完全遮挡了视线。
二楼、三楼的窗子不但贴了反光膜，后面的窗帘更是拉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到房子内部的场景。
孟渊放下望远镜，下车，绕着别墅扫了一圈，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直接翻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孟渊重新开车离开，别墅内没有人，于翰墨不在这里。
很可能在他的厂子里，也可能在那个81号住房。
孟渊打定注意，开车前往于翰墨的工厂，大门外，工厂的保安人员拦下孟渊。
孟渊取出除魔司的顾问证件晃了晃，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很难分清楚顾问证件和具体除魔司成员的证件有什么区别。
光是“除魔司”三个字就足够让普通人肃然起敬了。
只是，门外的保安虽然放了孟渊进去，脸上的表情却颇为不屑，带着一丝冷嘲。
“这个真实之梦，除魔司已经沦落了啊。”孟渊暗道，“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可以让于翰墨回忆起被除魔司支配的恐惧了。”
顾问证是孟渊在自己家里找到的，连配枪都有。
被孟渊一并带来，不用白不用。
这个梦境是美梦的话，现在于翰墨肯定是意气风发，将他打落尘埃，回忆起除魔司的恐怖，基本就可以碎梦。
直接一点没有什么问题，别让于翰墨死掉就行。
至于过程中会不会引出“百灵十三”，其实这正是孟渊所期待的事情。
一路证件晃悠，畅通无阻来到于翰墨的办公室，只是办公室并没有人，那脸拉得老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秘书的女人，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去找老板”后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于翰墨归来，看见孟渊不耐烦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情？”
真实之梦中，他并不认识孟渊的样子。
“嗯？”孟渊看到于翰墨，略微有些惊异。
眼前的于翰墨和他想象中意气风发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他穿着工人的衣服，似乎亲自下到了一线做工。
脸色疲惫，眼眶有些凹陷，头发也相当洗漱，一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模样。
如果不是穿着这身工人衣服，孟渊都有些怀疑他去进行多人运动了。
现在，应该是多人干活。
“除魔司，孟渊。”孟渊掏出证件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于翰墨脸色顿时一变：“除魔司，除魔司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哦？”孟渊说道，“什么时候没有的，我怎么没有听说？”
“哪来的骗子，给我滚蛋！”于翰墨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孟渊喝骂，同时走过来就要上手把孟渊丢出去。
两秒钟后，于翰墨动作停止，高举起双手说道：“有话好好说。”
“呵。”用枪指着于翰墨的孟渊笑了一声，“你说除魔司没有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于翰墨的表现来看，孟渊突然有些怀疑，这个真实之梦，到底是不是于翰墨的美梦。
难道，会是一个噩梦？
毫无疑问，于翰墨是一个狡猾的商人，说起假话来轻车熟路，但同时他也绝对是一个怕死的人。
当子弹贴着于翰墨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痕迹的时候，于翰墨就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完全倒了出来。
真实之梦中，于翰墨的确和除魔司发生了一点交集。
他作为嫌疑人被除魔司审问，这一点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一样。
而转折在于，真实之梦中，百灵十三这个邪灵会的灵能者出现。
以恐怖无比的实力，直接把除魔司杀得一干二净，无人生还。
从此，天河再无除魔司。
第五十章 诡工厂
解决了除魔司后，百灵十三和于翰墨的合作关系逐渐变质，渐渐变成了主奴关系。
于翰墨开始被迫全心全意地为百灵十三服务，他现在虽然依然是老板，但其实和一线工人没有区别。
不对，要比一线工人还要辛苦，除了身先士卒做表示做工外，还要管理整个厂子，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非常苦逼。
至于天河市除魔司只是一个小分司，更多的除魔司成员为什么没有出现，原因很简单，这毕竟只是真实之梦，不是现实。
出现这种不符合现实世界常理认知的情况很正常。
就好像恐怖片中基本没有治安官以及威力十足的现代热兵器。
当然，有必要的时候，除魔司说不定又会出现，就很薛定谔。
“听他这么说，这个梦有可能是噩梦？”孟渊在心里暗道，原本以为是美梦，没想到居然是个噩梦。
于翰墨内心对那百灵十三的恐惧已经超过了除魔司。
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后，于翰墨说道：“你要送死不要拉着我一起，快走快走！”
除魔司的人在百灵十三面前就是弟弟，被弄死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被除魔司抓住，已经让百灵十三很不开心了，如果被发现又和除魔司有所接触，不知道会怎么炮制他。
“行，马上走。”孟渊说道，“不过你要先和我说说，百灵十三在哪。”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就算我知道，你以为我会——”于翰墨开始还挺硬气，见到孟渊手枪晃了晃，立刻改口，“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要相信我！”
“你们难道不联络吗？”孟渊说道。
“他需要的时候随时会出来找我。”说到这个，于翰墨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又说道，“我求求你，你快走吧。”
“那百灵十三什么时候会来找你？”孟渊不急不远，继续问道。
于翰墨瞪大了眼睛，想要发火却又不敢：“都说了我不知道，就他……随时都会出现，你明白吗？”
“他总要有住的地方吧？”
“没有，我也不知道。”于翰墨觉得心好累，交流起来非常困难。
“好吧。”孟渊说道，“如果他联系你了，你记得通知我。”
“行，行，行。”于翰墨忙不迭答应下来，只想赶快把眼前的这个家伙打发走。
至于百灵十三真的出现了，于翰墨的选择肯定不是通知孟渊，而是告诉百灵十三，又有除魔司的人出现了。
这样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来，来，你记一下号码。”孟渊说道。
在“枪有力”的说服下，于翰墨不得不把孟渊的号码保存到通讯录里面，并且备注上“天下无敌，百灵十三一出现就打死他”的字样。
等到孟渊离开，于翰墨立刻掏出手机，就要删除孟渊的号码。
不过，他的手指却停在确认上面，迟迟没有按下去。
片刻之后，于翰墨取消，把名字改成了一个“客户：李无先生”。
这样的名字在他手机的通讯录里面一大堆，数百个，隐藏其中根本不显眼。
“除魔司，邪灵会，一个个都是王八蛋！”于翰墨暗骂一句，收起手机，又重新回到生产线身先士卒去了。
赚的钱，除了维持必要的运转，其余的全部都要给百灵十三。
另外工厂正在生产的东西也乱七八糟，其他人没有意识到，于翰墨倒是清楚，他们现在正在加工的部分化工产品，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具体用来干什么，于翰墨并不清楚，他也不敢深入去了解。
生怕什么时候百灵十三出现在他的床头，潮水般的鼠群出现，将其吞噬殆尽。
又是工作到十二点的一天，车间已经安静下来，于翰墨目送最后一批工人离开，拖着疲惫的步伐在各处检查起来。
这是他每天的工作，要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也没有其他人留下来。
最后都搞定了才能离开。
四处走走停停，诺大的厂子一片安静，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就连基本24小时都住厂里的保安，也陆续离开。
于翰墨知道，晚上百里十三可能会在这里做些什么。不希望被人发现，不对，应该是不希望被人打搅。
又匆忙检查了一遍，于翰墨就要从生产区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灯突然闪烁了两下。
接着，突然黑了下去，似乎坏掉了。
于翰墨所在的区域，顿时暗淡下来。
“谁！”于翰墨猛地一跳，本能大喊。
回答他的，是其它地方明亮的灯，一盏接着一盏暗淡下去。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
于翰墨所在的生产区，就变得一片黑暗，只有外面透过的厂区路灯灯光让他勉强看清周围的场景，黑暗中至少可以看到机器的轮廓。
“谁！”于翰墨再度高声大喊，企图用声音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十三爷，是你吗十三爷？”他一边摸黑，一边高喊。
声音因为恐怖而失真的关系，听上去像是在喊“十三姨”。
也不知道他平时和百灵十三见面是怎么交流的，听上去就很奇怪。
说不定只是百灵十三单方面吩咐，他于翰墨“是是是”就完事了。
没有人出现，回答于翰墨的问题。
不仅如此，周围开始有诡异的声音传来。
听上去像是哭泣声，若隐若现，慢慢回荡在生产区中，传入于翰墨的耳朵中。
于翰墨咽了一口口水，脚步站定，慢慢蹲下来，企图把身子隐藏在阴影中。
那哭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于翰墨听到那声音似乎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于……翰……墨。”
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真的冷风，吹得于翰墨全身汗毛竖立。
那个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于翰墨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干脆慢慢趴在地上，一点点爬着前进。
“于翰墨……”
只是，呼唤着他的名字，如同哭泣一般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于翰墨更是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夹杂在其中。
哭泣、诡笑、呼唤着的名字，三种声音如同魔音一般灌入于翰墨的脑海中。
他看向四周，原本还算熟悉的场景顿时变得恐怖起来。
那些没有生命的机器在黑暗中扭曲成黑影，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在他身边狂舞着。
“于翰墨……”
呼唤着名字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就在身后！
一只苍白的手，在黑暗中缓缓伸出，抓向于翰墨，五指张开，弯曲着，仿若要把于翰墨的脑袋抓出五个空洞来！
就在这个瞬间，于翰墨突然大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往前一蹿，连滚带爬，姿势难看，速度却很快。
跌跌撞撞，于翰墨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生产区，来到外面厂区道路的路灯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饶是如此，他双手依然抱着路灯，不肯松开。
头顶照射下来的灯光，成为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黑暗的生产区内，一道光束响起，在灯光下照出一张苍白的脸。
孟渊拿着手机，把恐怖音效关掉：“这个家伙，跑得真快啊。”
他摇摇头，从另一边饶了出去，在暗中观察吓到腿软的于翰墨间艰难起身，朝着工厂大门跑去。
现在的于翰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检查其它地方，他只想要赶快跑路。
他的车子就停在大门附近的停车位上，来到这里，于翰墨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的车钥匙放在另一件外套的内袋里了。
他一般检查完后，才会回到办公室换衣服，然后再开车回家。
刚才因为太害怕，直接跑过来，就穿着一身工装，车钥匙没有在身上。
于翰墨自然没有勇气再回到厂子里面，咬咬牙，就从大门出去。
可是来到大门口，看到外面的一片黑暗，他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保安室内已经没有人，保安已经离开。
只有灯还亮着，空荡荡的小房间。
在外面，黑暗更是如同一尊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都会把于翰墨吞入其中。
于翰墨站在门旁，进退两难，感觉自己被人间抛弃。
站在悬崖边上，左边是地狱，右边是深渊，连一步都无法踏出。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走不出去，无法回去，于翰墨就这么站着，企图靠着一点点的灯光恢复一些勇气。
让他能够重新迈开步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于翰墨身子一震，就要往前跑。
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的缘故，拔腿的瞬间，他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没还站起来，脚步声的主人已经来到身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于翰墨听到人声，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几乎瘫在地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背后湿漉漉的一片。
孟渊蹲下来，看着于翰墨。
于翰墨看到孟渊，愣了一下才问道：“你没走？”
“不，是我又回来了，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这里等百灵十三吗？”孟渊明知故问。
“不，不是，我才结束工作，要回家了。”于翰墨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去。
走了十来米，几乎要走出灯光范围，于翰墨停下，转身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孟渊：“你不走吗？”
“为什么要走？”孟渊反问道，“这个工厂里好像有点特殊的东西，我想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