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你个癞蛤蟆 时值七月,酷暑难耐,林家村东头林忠家略有些破旧的偏房里,一个十二三岁、黄皮寡瘦的姑娘,双眼紧闭,面如金纸般蜷缩在床上。 屋外,林忠的续弦王氏,正拉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往这屋来。 “那小蹄子我已经灌了药,这会儿肯定神智不清了。你抓紧时间,赶在你姑父他们回来前把那小蹄子身子破了,到时候你姑父他们只能把那小蹄子送给你。” 王财强压着兴奋,咧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姑,事成以后,我一定请你喝喜酒。” “喝什么喜酒,一个无父无母的小贱蹄子罢了,能给个正经名分都算便宜她了。赶紧进去吧,别磨蹭了。” 王氏边说着,边把房门推开,一把将王财推了进去。 “哐当”一声,房门被关上。 屋子里的光线略有点暗,但并不影响王财看清楚姑娘虽气色不好,但仍然难捱秀美的脸庞。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王财迫不及待地开始扒自己的衣裳,很快便将自己脱得赤条条。 “嘿嘿,阿阮,财哥哥来疼你来了。” 带着一脸淫笑,王财扑向了神智不清的姑娘。 林阮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正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丧尸?! 虽然不知道丧尸什么时候进化到吃人竟然还要脱衣服,也来不及想,明明她已经被那只异能丧尸的利爪捅了个透心凉,为何还活着的问题,她的身体已经立刻做出反应,猛地弓起腿,一脚踢在“丧尸”的胸口上。 王财虽是个男人,但生得瘦小,又因为时常跟村里的小寡妇混在一起,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林阮这保命的一脚,直接将他踢得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王氏在外面听到动静,不由得邪笑一声,“这么大的动静,明年我娘肯定能抱上孙子。” 想着自家侄子肯定已经成了事,便立刻将院子大门一锁,打算到地里去找林家其他几人回来“捉奸”。 林阮踢飞了那只“丧尸”后,丝毫不敢大意,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准备将那“丧尸”击杀,省得留下后患。 结果看清地上躺着的“丧尸”后,她有些傻眼,这分明是个人啊! 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林阮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黄泥墙,茅草顶,屋里几样缺胳膊少腿的家什。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灰扑扑、被扯得有些凌乱的粗布衣裙,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的打扮。 她穿了? 在被那只丧尸抓个透心凉以后,运气爆棚地穿越到古代了? 在经历过末世的洗礼后,林阮的接受能力特别强,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只要能活着,在什么时空都好。何况这里没有丧尸,没有危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再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那个男人,林阮眼睛一眯。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从地上捡起王财的裤腰带,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如同拖死狗般拖到床边上,三下五除二,便给他绑了个结实。 不错,这具身体的力气不小,虽然算不上天生神力,但绝对比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还要强上不少。 扫了一眼王财两腿之间的那话儿,眼睛一眯,林阮伸出腿照着那地方就是狠狠一踢,活活把昏迷之中的王财疼醒过来。 嫌王财的叫声太刺耳,林阮在地上找到一只发黄发硬的臭袜子,捏着王财的下巴,一把塞了进去。 顿时,王财被自己的臭袜子熏得白眼直翻,喉头不住的滚动,一看就是吐了,却因为嘴被堵住吐不出来,又咽了回去。 林阮在末世里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对这种事完全不在意,把身上的衣服收拾整齐,出去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大门被上了锁,刚准备将这看着就不甚牢靠的大门拆掉,却又住了手。 现在情况不明,她不能贸然出去,先找那猥琐男问问话。 返回屋里,蹲在王财跟前,一把将他嘴里的袜子扯了出来。 王财刚想吐,林阮冷森森地说了一句:“敢吐出来,我把你那玩意儿一脚辗碎!” 王财吓得夹紧双腿,死命地闭着嘴,把顶在嗓子眼的东西咽了回去。 林阮冷笑一声,对这种色胆包天,却又胆小怕死的孬种极度看不上,伸出拳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 王财疼得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鼓得老高。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张嘴,就怕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殃及自己的命根子。 “说,谁让你来的?敢说假话,我拧断你的脖子!” 王财哪里见过林阮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 平时这小娘皮虽然力气挺大,但是在他姑手底下被**得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这娘们儿简直就是只母夜叉!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把嘴里的秽物咽了回去,毫不迟疑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阿阮妹妹,不关我的事,是我姑,是她的主意。她给你下了药,让我来坏你的身子,这样就能逼着林家把你送给我做媳妇。” 竟然还有同伙! 林阮眼里寒芒一闪;“你姑人呢?” 王财怕死得很,什么话都往外说,“我姑这会儿应该是去找林家人了,她说了,要让林家人亲眼看到你被坏身子,最好把这事儿闹得全村皆知。” “好,很好!你们姑侄可真是好样的!” 林阮虽然还没弄清楚这具身体的事情,但听了这话,不由得怒从心起。她生平最最看不起的,便是欺辱女子的畜牲。 可是林阮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又赏了王财那话儿一脚。 王财疼得目眦欲裂,强撑了几秒,又晕死过去。 林阮犹觉不够解气,脱下脚上的布鞋,见着王财那脸就是一顿猛扇。 为什么不用手? 她嫌恶心! 收拾完这恶心人的玩意儿,林阮出了房间,坐在院子里一把吱呀作响的竹椅上,闭上眼睛,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无数记忆碎片蜂拥而至,让身体本就不大舒服的林阮有些难受地蹙起了眉头。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林阮将原主的所有信息接收完毕。 第2章 贼喊捉贼 原主林阮,出生年月、父母均不详,时年约十三岁,八年前不知何故流落至此,被林家老三林忠收养。 为了让彼时还未分家的林家人接受林阮,林忠提出让林阮给刚满两岁的儿子林寒做童养媳。 五年前,林忠原本妻子难产而亡,留下一名嗷嗷待哺的女婴。为了养活女儿林秀,林忠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林家老太的寡妇侄女,并附带拖油瓶闺女一个。 王氏仗着林家老太撑腰,王氏在林家作威作福,想尽办法虐待林阮及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而林忠老实软弱又愚孝,只能偷偷护着三人,却不敢跟王氏起冲突,就怕惹了老娘不高兴。 而原主今天之所以会被算计,则是因为被王氏支使着顶着烈日去地里干活,硬生生晒得中了暑气,不得不留在家中休息。 蓄谋已久的王氏待林忠带着儿女下地干活时,将**化在水里,强行灌进了无力反抗的原主嘴里,许是药量过重,原主一命呜呼,让生在末世、被丧尸一爪子挠死的林阮穿了过来。 林阮眼睛一眯,原主的身世还挺复杂。 她刚刚接收信息时,捕捉到几个一闪而逝的画面。有雕梁画栋,有亭台楼阁,有奴仆成群,还有一个眉目分外温柔的贵妇。 从这几个画面来看,原主的身世绝对不简单。但她却没有发现原主为何会流落至此的信息。 想来那时原主年纪小,遭逢巨变受了惊吓失忆也未尝没有可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不管原主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今后这具身体,都由她来做主,该怎么活,她说了算! 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惩治王氏那个恶妇一番! 耳边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及说话声,林阮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这王氏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请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那她就依了这毒妇的意思,让大家看个够! 林阮起身回了房间,将那臭袜子捡起来,重新塞进昏迷不醒的王财嘴里,之后便端坐在房里唯一一张快要散架的椅子上,等着人群的到来。 “当家的,再快些,阿阮的情况很不好,要是再不送医,怕是会没命的啊。” 林忠听了王氏的话,忍不住背着小闺女跑了起来。 虽然林阮只是他捡回来的姑娘,但这些年也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无奈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几个孩子,这才让林阮遭了这么大的罪。 王氏看着林忠焦急的模样,嘴边勾起一抹冷笑。这次,看林阮那小贱蹄子还如何翻身! 之前跟她好商好量,让她嫁到王家去做媳妇,她不但不答应,竟然还敢嫌弃她侄子。这一次,她定要让那小贱蹄子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带着一群赶来看热闹的人,王氏奔到门前,拿出钥匙将大门打开。 林忠背着女儿,身后跟着九岁的儿子,冲进院子。 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可林忠也没有忘了避嫌,把女儿放下,拍了拍门板,焦急地问道:“阿阮,你怎么样了?”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应他。 林忠又待再喊,王氏却一步上前,嘴里说道:“快别磨蹭了,阿阮病得那么重,再这么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 话没说完,王氏就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脚都还没迈进去,就开始尖叫起来:“阿阮,你怎么没穿衣服!天啊,你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王氏的话让赶来看热闹的人全都愣了愣,而后一脸八卦,踮着脚往里面看。 林忠脑子里嗡声一片,林寒则脸色猛地一暗,只有少不更事的林秀,一脸焦急地往屋里冲。 王氏一把将林秀拦住:“快出去,这里头脏,你个小姑娘家看了也不怕长针眼。” 说完,王氏这才将门完全推开,一脚迈了进去。 “林阮,你也太不知廉耻了,竟然说自己生了急病,骗我离家喊人,结果你竟然……” 王氏边往里走,嘴里边嚷嚷着,结果在看到坐在椅子上,那似笑非笑的少女时,声音猛然卡在了喉咙里。 林阮嘴角带笑,眼神却如寒冰一样森冷,“我竟然如何?” 王氏脑子瞬间空白。 这小贱蹄子怎么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再低头看了地上鼻青脸肿、赤条条像猪一样被捆在床腿上的王财一眼,王氏吓得惊叫一声:“阿财,你这是咋了?” “放心,死不了。” 王氏扑到王财跟前,见他两腿之间青紫一片还带着血迹,顿时急得脸都白了。她这侄子要是废了,她该怎么跟娘家交待?这可是他们老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啊! “贱人,你把他怎么了?” 林阮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可要问你啊,王氏,你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塞进我房间里来,是想做什么?还有,你刚才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在家偷汉对吧?我林阮是有多瞎,才会偷这么个癞蛤蟆一样的玩意儿!” 这破茅草房可不隔音,两人的话被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林忠听着林阮不像有事的样子,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阿阮,你怎么样?” “爹,我没事,你们都进来吧。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也都进来吧,都来看看,我林阮偷的汉子是哪家的少年郎。” 林忠还没动,林寒就已经“嗖”地一声冲了进去。 当看清那王财的模样时,眼神一冷,抓起房里的东西就要往王财身上砸,结果让人给拦住了。 林忠随后跟了进来,见这情景,顿时脸色气得发黑。 来看热闹的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先是看了看毫发无损,一派淡定自然的林阮,又看了一眼被打得像猪头的王财,顿时议论纷纷。 几个妇人见王财光溜溜的躺在那儿,赶紧惊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几个年轻姑娘和林秀,则被大人们撵了出去。 “这人咋看着有点像王氏娘家的侄子?他怎么会在这儿?” “啥叫像啊?刚才王氏自己不都说了,这是她侄子吗?” “啧王氏在村里大吼大叫,说林阮得了重病,要送医,咋她侄子脱得光溜的在林阮这屋里?” 第3章 上赶着送死 村里人都不傻,王氏平日里怎么对林家这三个孩子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刚才王氏在村里大呼小叫,说林阮快不行了,那阵仗恨不得把全村老少都给叫来。 结果林家大门紧锁,王氏推了林阮屋里的门,脚还没迈进去就开始嚷嚷着林阮房里有男人。进房以后,王氏说的话就更有意思了。 这明摆着是这姑侄俩合起伙来算计林阮啊! 不过,也没谁站出来说什么公道话,毕竟王氏这泼妇不好惹,他们犯不着为别人家的事情引火烧身,安静看热闹就好。 邻居们的议论声让慌了神的王氏顿时冷静下来,她绝对不能承认,是她跟王财合伙算计林阮的。 “林阮,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才多大啊?就这么欠男人?平时就见你对阿财挤眉弄眼的,我看在你爹的份上,也没太过苛责于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大胆,居然骗着阿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就不怕被拉去沉塘吗?” 林阮冷眼看着王氏反咬,也不做任何辩驳。 王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像以往一样,将她拿捏住了,顿时又有了底气。 “林阮,既然如今事情也发生了,念在你年纪上不懂事的份上,我会向你奶和族里求情饶你一命。不过,这种事情到底太丢人,若是传了出去,不止咱们家的闺女名声会受损,甚至整个村里的姑娘们都会被你牵连。所以为了弥补你自己犯下的错,你就赶紧收拾东西,跟着阿财走吧。” 王氏这番话顿时让看热闹的人大呼佩服,这王氏可真是个厉害的,三两句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还给林阮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不跟着王财,就得沉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林阮的嘴角始终噙着冷笑,不发一语。 林寒见林阮不作声,急得朝王氏大叫:“你说谎!阿阮才没有做那种事。明明就是王财不要脸,整天想纠缠阿阮!” 王氏朝着林寒不屑地哼了声:“你和你爹都让这小贱蹄子给骗了,以为她是个什么好的。光是看她那长相就知道她不安分!这件事没你说话的份,虽说这小蹄子是你的童养媳,但她如今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情来,林家就绝对容不下她!我今天必须替林家清理门户!” “你敢!” 林寒上门护在林阮身前,狠狠地瞪着王氏。 虽然他不乐意阿阮当他媳妇,可到底是他娘给他定下的人,怎能眼看着她被王氏那个毒妇给害了去! 见林阮一直不吭声,林寒急得头上冒了汗,“阿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忠也道:“阿阮,你不要怕,爹不会让人拉你去沉塘,也不会让你跟王财走。爹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做这种事。” 王氏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 “当家的,你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叫林阮不会做这种事?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想袒护着她吗?你可得想清楚了,家里出了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以后你的亲闺女亲侄女们说亲事,可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不待林忠说话,门口处传来一道冷喝。 “没错!金莲说得对,我们林家绝对不会要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 众人一听这话,俱都转过身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头发花白,一双三角眼耷拉着的老妇人迈着一双小脚进了屋,目光不善地盯着林阮。 林阮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老妇人正是林忠的亲娘,王氏的姑母,老王氏。 “不要脸的下作玩意儿!林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林家的?你想另嫁他人,你可以直说,我林家绝对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做出这种事情,我林家绝对容不下你。” 林寒急得大喊:“我不许!奶,这件事情阿阮肯定是被冤枉的!” 林忠也急得出了汗:“娘,阿阮向来胆小本分,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老王氏走到父亲两跟前,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 “你们这些糊涂玩意儿!这小贱蹄子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如此替她说话!她犯了七出之条,林家绝对容不下她!今天若是不处置了她,以后人家如何看我们林家!” 老王氏一进到屋里,看到地上不事不省的侄孙,心疼得眼皮子直抖,上前两步扬手就要去打林阮。 林阮在末世里生活了那么几年,本身又是习武之人,岂会将老王氏这点动作给吓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将那满是老皮的手给截了下来。 “贱人,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林阮如寒冰一样的眼神,从老王氏脖子上扫了过去,极力克制着体内疯狂叫嚣的暴力因子。 这里不是末世,杀人是犯法的,千万要冷静! 老王氏被那样的眼神一眼,突觉遍体生凉。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刚才像是从鬼门关滚过一遭,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渗人了? 不敢跟林阮的眼神对上,更不敢再动手,老王氏恼羞成怒地吼道:“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弄去沉塘!” 几个壮年男子突然从外面涌了进来,挽了袖子就朝林阮扑过去。林阮扫了一眼,全是老王氏的其他几个孙子。 林家父子吓得赶紧挡在林阮跟前。 林寒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鼓得老高,急得都破了音:“不许过来!阿阮没有做错事,你们不许动她!” 那几人哪会把瘦弱的父子两放在眼里,一拉一推就把两人给甩在了一边,伸就去要去拉扯林阮。 林阮眼皮一眯,红唇轻启:“呵,上赶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只见她突然暴起,一个闪身,就绕开了那几个壮汉,伏下身子一个漂亮的扫腿,几人皆都重心不稳,砸在了地上。 这些人虽然强壮,可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农家汉子,打架都只会用蛮力。而林阮本身就懂武,加上这具身体的力量和柔韧性都相当不错,哪怕不能将她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但打出的招式,也足够让这些人受的。 这几个人里,有个长得一脸凶相的男子,被绊倒后迅速爬起来,一脸震怒地再次扑了上来。 林阮不屑地哼笑一声,一个助跑,身子一跃,在空中翻了个空头,两只手牢牢的扣住了那人的下颌和后脑勺。待两腿落地,一个发力,竟将那人如同拔萝卜一般,在空中甩了一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第4章 敢说假话试试 “扑通——” 一声巨响,壮汉被砸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腿蹬了蹬,没了声息。 地上的腾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在场所有人都如同被点穴了一般,皆是张大嘴,瞪直眼,看着那个嘴角始终挂着冷笑的小姑娘。 不知谁先惊叫了一声:“杀……杀人了!” 所有人全都如梦初醒,惊叫着,争先恐后地往屋门逃。 老王氏带来捉拿林阮的几人也不要命的往外跑,有两个腿软的,几乎是连滚带爬。 林阮也不阻拦,抬起看着老王氏和王氏这对婆媳,抬起脚,缓缓朝两人走了过去。 王氏吓得浑身发抖,慌乱地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你不许再过来了,救命,救命啊——” 慌乱中,竟是一把抓过林寒,挡在了自己面前。 老王氏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藏到了林忠身后,抖着声音道:“死……林阮,你不能乱来,杀人可是犯法的!” 见自己的话根本吓不住林阮,老王氏赶紧拧了林忠一把,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神智来。 “你赶紧阻止她,这丫头她疯了!” 林忠看着如此陌生的林阮,也有些胆寒,但他怕林阮真的失了理智,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便急忙说道:“阿阮,不要乱来,爹相信你没有做错事,爹信你!” 林阮神智清醒得很,自然知道分寸。只是这两个姓王的女人不好好震慑一番,以后只怕会不断地来给自己添麻烦。 她这个人,向来都讨厌麻烦,解决麻烦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让那些制造麻烦的人,永远安静。 但这里不是末世,顶多只能用来吓唬一下这些胆小的古代人。 林阮神情冰冷地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要让我跟了那恶心的玩意儿?要捆我去沉塘?” 王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阮,你听错了。” 老王氏也拼命咽口水:“我只是吓唬你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林阮冷笑一声:“你们可别随意改口呀,我倒是很期待你们这样对付我呢。我倒是想看看,这恶意的玩意儿能在我手底下活几天。” 说着,又一脚踢在了昏迷的王财身上。 王氏和老王氏的心都不由得紧了紧,王财可是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这要是死在这里了,她们如何向王家交待! 可两人也根本不敢出声阻拦,就怕林阮转过头来对付她们。 林阮见那婆媳二人吓得面无人色,心里甚是满意,对神色莫名的林寒道:“去把里正和族长叫来。” 身处什么地方,就得用这个地方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林寒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林阮吩咐完林寒后,给王财松了绑,一手拽住他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粗暴地拖到了院子里。 老王氏和王氏看着王财那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样子,急得团团转,赶紧让林忠去阻止林阮。 而向来在老王氏面前唯命是从的林忠,这回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愣是一声不吭,气得老王氏直跺脚。 不多时,林寒便带着里正和族长赶了回来。 三人身后跟着一些胆子大的村民。 里正和族长在路上就已经听林寒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一进院子,见王财浑身是伤,赤条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说一说?” 林阮朗声道:“今日上午我中了暑气,被王氏强行灌了药,昏睡了过去。这王财摸进我房中,欲行不轨之事,幸亏我及时醒来,将他反拿住。王氏婆媳二人一唱一和,要将我治罪,请理正和族长查明真相,替我做主。” 里正眼睛一眯,看着婆媳二人:“林阮所说,可是真的?” 这会儿婆媳二人已经镇定了不少,知道林阮肯定不敢真动手杀人,便有了不少底气。 王氏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呸!里正、族长,你们休要听她胡说,明明就是她勾引了我家阿财,见事情暴露,想要自保,才把脏水往阿财身上泼。” 林阮似笑非笑,“既然我和王财是勾搭成奸,那为何我要将他打成重伤?” “这……这……” 王氏答不上来,急得眼珠子乱转。 “别这啊那的了,就让王财自己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林阮懒得绕这些圈子,抬脚又往王财的重点部位踢了一脚。 昏迷中的王财猛然疼醒,整个身子又弓成了一团。 老王氏急得直跳,她这侄孙被这么踢,八成是要废了啊! 在场的所有男人,全都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林阮一把揪着王财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 王财看见林阮那张脸,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腿间一热,一股骚臭味四散开来。 林阮淡定的拎着他挪了两步,“把你和王氏密谋害我的事情再说一遍,敢说半句假话,我立马送你上西天看神仙!” 王财极度贪生怕死,被林阮折磨得死去活来,吓得胆子都破了,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这王财因生得丑陋,家境又贫寒,人品又差,所以一直说不上亲事。王氏嫁到林家之后,王财便时常来林家打秋风,便见到了面容秀美,胆小怕事的林阮,便心生了要将林阮霸占了的念头。 但林阮是林寒的童养媳,林家就是穷得吃不上饭,也不可能把林阮改嫁到王家啊。 于是王氏和王财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故意把林阮折腾出病来,再借着林家人下地干活的机会,让王财占了林阮的身子。到时候生米成了熟饭,林家如何还能容得下这个没了贞洁的媳妇。 而老王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扮演的角色,便是假意要处置林阮,然后由王氏提出让林阮跟了王财。 林忠对林阮视若已出,自然不会忍心看着林阮被沉塘,到时候林阮被送进王家的事情,便成了定局。 虽然这种事情不光彩,但是乡下地方,只要林家和王家愿意,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真正的林阮已经被那碗药给害没了命,现在的林阮,是历经末世洗礼的女修罗,打杀起人来,丝毫不会手软。王财落在她手里,还能有力气喘气儿,纯粹是林阮不想自己一穿越过来,就沾上人命引来麻烦。 第5章 软弱又愚孝 里正和族长听完王财的话之后,气得脸色发黑。 他们林家村多少年来,都没有出过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 婆母和祖母,竟然联手毁儿媳清白,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哪家的姑娘还敢嫁到他们林家村来! “来人,把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拿猪笼装了,扔进塘里去!另外,把这两个毒妇绑起来,送到祠堂,我们要请族老们出来,一起商议如何处置她们!” 这二人在村里可是极有威信,吩咐一下,立马就有人上来去捉拿王财。 王氏婆媳二人吓得拦在王财面前,拼命求情:“里正饶命,族长饶命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 “哼,一时糊涂?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 里正冷哼一声,“把这两个毒妇拉开,将那登徒子押着游村,一会儿沉塘!拿块破布给那恶心的玩意儿遮挡一下,省得污了村里人的眼睛!” 立刻就有人上来,将老王氏婆媳俩扯开,另外的人将只剩下半条命的王财从地上拽起来,拖着就要往村里的池塘走。 王财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哭喊:“姑,姑奶,救救我,你们快救救我啊。我不能死,我是王家的独苗,我死了,王家香火就断了!” 老王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扑到里正和族长跟前跪下拼命磕头:“里正,族长,求求你们放过阿财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噗,”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林忠娘,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你那侄孙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二十三四了吧,咱们村里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下地干活了。他要是个孩子,那阿阮是啥?就算阿阮是你家的童养媳,也不能这样糟蹋吧。” 老王氏听了这话,气得脸都扭曲了,扭头骂道:“铁牛家的,我家阿财跟你有仇吗?你非要看着他死才高兴吗?” “行了!” 族长喝斥一声,“老三家的,你们自己做错了事,就别怪别人看笑话!你做为林家的媳妇,不想着如何为林家好,竟然联合着外人毁自家孙媳的清白,你这样的搅家精,我林家断不敢要。今天我就要开祠堂,请家法,替林家休了你这个恶妇!还有王氏,你们姑侄俩,绝不能再留在林家!” 老王氏一听这话,脑瓜子里嗡地一声。 她如今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被休了,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氏同样也怔住了,她前头的男人死了,现在若是被休,她将来该怎么办? 婆媳俩一时自顾不暇,忘了护着王财,眨眼间,王财就让人裹了破布,拖出了林家院子,一路叫得如同杀猪般,朝着池塘的方向去了。 老王氏醒过神来,朝林忠吼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还不赶快替阿财求求情!他可是你的侄儿!阿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撞死在你这门前。” 林忠本身就是个愚孝的,听老王氏如此说,赶紧转身弯着腰要去求情,结果却被林寒一把拉住。 “爹,王财死有余辜!如果不是阿阮自己争气,那现在要死的人,就是阿阮了!” 林忠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撞死吧! 老王氏见林忠犹豫不决,立刻作势要去撞墙。她太了解她这个儿子了,愚孝,耳根子软,最看不得她受委屈。同时,也最没用。 果然,如老王氏所料,她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让林忠给拦了下来。 “娘啊,你这是要做啥啊?你要是死在这儿了,我咋跟祖宗和我爹交待?” “你想让我活着,就必须马上求里正他们放过阿财。阿财是你外祖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没了,王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我将来到了地底下,有何脸面去见你外祖,倒不如死在阿财前头,省得被埋怨啊……” 老王氏说着,嗷嗷哭了起来。 林忠被哭得心里乱作一团,求助似地看向了林阮。 林寒板着一张小脸,挡在林阮前面:“爹,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阿阮答应你的请求!王财必须沉塘!” 林忠为难不已,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老王氏见林忠这样,越发觉得他没有一点用,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墙上撞。 林忠死命抱住她,朝林寒乞求道:“阿寒,你奶奶年纪大了,她受不得刺激,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阿财已经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林阮听着这话,心里对林忠失望至极。 这真是一个失败的人,父亲、儿子、丈夫,这三个角色,全都失败得彻底。 原主的记忆里,林寒和林秀的生母,就是因为林忠的软弱,生产里大出血,老王氏拦着不让请郎中,才生生没了命。 林寒的生母死后,林忠又在老王氏的强行安排下,娶了王氏这个毒妇。 原主和林寒兄妹的之所以会被王氏那样虐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林忠太过软弱,为了不让王氏告状惹老娘生气,就眼睁睁看着王氏对三个孩子施暴。 虽然林忠会在三个孩子挨打的时候,想办法护住他们,可他能三个孩子做的,也仅仅只是这些。 而现在,老王氏在他跟前哭几声,假装要寻死,他就立刻忘了原则,甚至还想说,林阮并没有吃亏这种话。 虽然这话林忠没说出来,但她却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真是愚蠢得可笑! 原主早就被这对恶毒的婆媳联手给害死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来自末世,性情凉薄的林阮! 眼睛转了转,林阮站了出来,“王财可以不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寒急得回头瞪了她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王氏急忙道:“族长,快让他们停下,林阮发话了,我家阿财不用死了。” 族长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林阮,“阿阮,你当真要饶王财一命?” 林阮点点头:“当真,我不想看着我爹如此为难。既然我爹开口求了,那就饶了他吧。” 林忠松了口气,想朝林阮笑笑,却见林阮脸上的神色冰冷得让他害怕。 他心底隐隐生出不安来。 老王氏喜不自胜,连忙要自己去拦下那些拉走王财的人。 “且慢!” 第6章 分家吧 林阮一声且慢,让老王氏愣在了原地。 “你难道又要反悔?” 林阮扯了扯嘴角,“一条贱命而已,我有什么好反悔的。不过,想让我放了王财,不追究你们婆媳的恶行,你们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王氏点头如到蒜:“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好。”林阮看了林忠一眼,转头看向族长和里正。 “族长爷爷,里正叔,今天你们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林家婆媳二人勾结外男欲毁我清白,林家男丁无法护我周全,这样的人家,我林阮岂能再留。所以,我要跟林家脱离关系!”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林寒脸一黑:“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不答应!”老王氏抢着点头,“好,我同意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林家的童养媳,以后是生是死,都和林家无关!” 林寒焦急万分,扭头去看林忠,“爹,你快说,你不答应!阿阮不能离开林家,她一个姑娘家,离开林家之后,要怎么生存?” 林忠急得眼眶都红了:“阿阮,我知道你在怪爹,是爹没本事,护不住你。可是你不能离开林家,你没有亲人,离了林家以后要怎么办?” 老王氏听他这么说,抢着拳头往他身上砸,“老三,你这是想看着阿财去死,想看着我一把年纪还要被休吗?” “我……娘,阿阮不能离开林家啊……” “你是想逼死我是吗?老三,你要是不答应放林阮走,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林寒太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性子了,上前拉住林忠道:“爹,你不能答应!阿阮是我的媳妇,除了我,没有人能同意她离开!” 老王氏一脚将林寒踢开:“你算个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正当这里胶着不堪时,有人跑了回来:“里正,族长,人已经带到河边了,你们快过去主持大局吧。” 里正回头看了林家人一眼:“到底商量好了没有?” 老王氏急忙道:“商量好了!林阮的条件,我们答应!” “娘!” “奶!” 老王氏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狐媚子丫头罢了,能跟我和阿财?舍了也就舍了!老三,你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否则,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林忠猛然一窒,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寒求了他半天,他也不敢开口,顿时心生绝望。捏了捏拳头,他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来: “好,爹,既然如此。那从今天起,我就带着秀秀跟着阿阮分家另过。” 林忠瞳孔猛然放大:“什么?!” “阿阮是我娘给我定下的媳妇,我已经没有娘了,不能连阿阮也失去。你既然如此孝顺,那就留在奶身边,好好当个孝顺儿子罢。秀秀留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请爹看在他是你的亲骨肉的份上,就让她跟着我一起吧。我保证,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短了秀秀的那一口。” 林忠拼命摇头:“不,我不答应,你们才多大,分什么家,拿什么养活自己?” 老王氏踢了他一脚:“你想害死我跟阿财吗?他们要分就分吧!林家也不稀罕他们。你跟金莲都还年轻,以后你们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不比这跟你都不一条心的孽帐强?” “不,娘,我不同意!不能分家,我不答应!” “你个没良心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正在这时,林忠的几个兄弟赶了过来,听说这边的情况之后,纷纷出声指责。 “老三,你可别忘了,是谁生你养你,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的。咱爹死得早,咱娘为了咱们几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你竟然为了这么几个四六不着的玩意儿,就要急死她,你还有点良心吗?” 林忠被几个兄弟围攻,说得乱了心神:“我没有,我没有想气死娘。” “既然没有,就赶紧按着娘说的做!” “就是,老三,先把娘稳住。阿寒再怎么说都是你亲儿子,这会儿先把眼前的麻烦事解决掉,回头你们爷儿俩再好好谈谈,他还真能不认你吗?” “对,二哥说得没错,三哥,你别再犹豫了,万一一会儿阿财让人推塘里了,咱娘肯定得厥过去。” 林忠本来就软弱,没个主心骨,被兄弟几个一通劝,竟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顿时沉默下来。 林寒原本对林忠还抱了点希望,结果看他这般,顿时心里一片冰凉。 扯着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爹,一直以来,你为了奶的一句话,就可以置我和秀秀的生死于不顾,任由王氏搓磨我们。如今……罢了,反正我对你,早就失望透顶了。我带着秀秀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林寒对着里正和族长道:“里正叔,族长爷爷,一会儿麻烦你们给我们出个文书,今后我林寒带着未过门的妻子林阮,和妹妹林秀,分家另过!” 二人看着眼前才到他们身高才到他们胸口处的少年,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林忠真是糊涂啊!为了那么一个狗东西和糊涂娘,竟然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往外推。 林寒今年还不到十岁,这么小个孩子,竟然能像个大人一般,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决定,也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这个孩子若能翻身,今后必定会有大出息! 同时他们也心疼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沉稳懂事,皆是因为没有依靠,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朝着林寒点了点头: “既是这样,那我们便做主,把林家的老宅分给你们三人,另外林家在老宅边上的那二亩地也一并归到你们名下。” 王氏一听要分走自己手里的东西,急忙反对:“不行!凭啥分屋分地?那可都是我的东西!” 里正眼睛一眯,“不分也行,那就让王财去沉塘,你和你婆母也得被休!” 老王氏狠狠剜了王氏一眼,拍板道:“分,就按里正说的分。” 王氏顿时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吭声。 “取笔墨过来。” 一声吩咐,很快,便有人把笔墨取了来。 里正接过,迅速在纸上写下了分家文书,一式三份,自己和族长都摁了手印后,又递给林寒。 林寒并不识字,但对里正和族长十分信任,二话没说,把手印摁上,递到了林忠跟前。 第7章 老宅 林忠看着那文书,迟迟不肯接。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王氏等不及,让大儿和二儿抓着他手,强行把他的手印给摁上。 里正冷着脸把文书接过,让王氏去取了地契,又问老王氏要了老屋的房契,连同一份文书,交到了林寒手中。 “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我和你族长爷爷,我们总能护你们周全的。” 林寒拿着文书,转头朝着里正和族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阿寒,你这是做甚,快起来。” 里正弯腰将他拉了起来,“孩子,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这家分了,再想合在一起可就难了。” 林寒眼神坚定,转头看了林忠一眼,拉着林阮离开。 林忠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底猛然一空,流着泪抬脚便要去追,却让兄弟几人给拦了下来。 “阿寒,阿阮,你们回来,快回来啊……” 林寒听着身后的呼唤,嘴角抿成一条线,拳头紧紧地攥着。 林阮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有些无语地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这家伙是不是忘了问她,愿不愿意带着他们两只拖油瓶? 她之所以会提出那个要求,就是为了摆脱林家这些人,结果倒好,这家伙几句话就又给她绕了回来。 突然,心里没来由地漫出一阵强烈哀伤和不舍。 这情绪快来又快又猛,让她眼泪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可那泪怎么都擦不干净。 这是原主残存的意识? 林阮眉头一拧,不太喜欢这种身体不能由自己完全操控的感觉。 停下脚步想平复一下这不属于她的情绪,结果林寒一转头,被她脸上的泪吓了一跳。 以为她是舍不得林家,林寒故意板着脸道:“哭什么!难看死了。” 林阮也觉得难看,可是这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 林寒见她这样,眼眶也猛然一红,其实他又何尝舍得?林忠再不行,那也是他亲爹。他再沉稳懂事,今年也不过才九岁。 但这家伙挺有骨气,硬生生地忍住了。 “阿阮别哭,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会熬出头的。明天我就上山采药换钱,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秀秀饿肚子的。” 看着眼前笨拙安慰自己的小屁孩子,林阮嘴角翘了翘,小屁孩子年纪不大,还挺有担当的。 想到刚才老王氏婆媳二人为难她的时候,这孩子一直用瘦弱的身板挡在自己的面前,林阮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小屁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反正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的,那就留在身边吧。 这个决定刚下,那股不受她控制的情绪蓦然消失。 林阮眉头一挑,合着刚刚那是原主在求她留下这小子?看来原主对这兄妹的感情还挺深。 垂下眼眸,林阮在心里默念:“放心去吧,这对兄妹,我来替你守护,必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谢谢。”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过之后,林阮觉得整个人忽地轻松了许多。 原主彻底往生了。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林寒见她不再流泪,偷偷地松了口气。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周婶子抱着满脸泪痕的秀秀,往这边来。 秀秀一见到两人,便从周婶子身上滑了下来,迈着细细的两条腿奔过来,抱着林阮的腿就放声大哭:“阿姐,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林阮看了看才到自己腰际的小丫头,学着原主的样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别怕,阿姐没事,那些坏蛋都被阿姐打跑了。” 秀秀眼泪立刻就不流了,歪着小脑袋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姐力气大,那些坏蛋都不是阿姐的对手。” 秀秀立刻抬起两只小巴掌使劲地拍了起来,“哦,太棒了,坏蛋都被阿姐打跑喽。” 林阮被她这无忧无虑地小模样给逗笑了。 留着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无聊的时候逗逗闷也挺好。 说话间,周婶子也到了跟前。 周婶子是个很心善的人,对原主姐弟几个平时也不少照拂,所以林阮朝她淡淡一笑。 知道林阮没吃亏,周婶子忍不住松了口气。知道他们和林家分了家,由衷替他们感到高兴。 聊了几句,林阮姐弟三人便和周婶儿分开,由林寒带着,去了老宅。 林家的老宅在村子最偏的地方,背靠着伏牛山,门前流淌着一条没有名字小河。 林阮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偏僻,安静,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当然,如果老宅能不这么破旧,她心情会更好。 老宅是林家最开始的住处,已经荒着好些年头了,茅草搭的房顶早已全部塌陷,只剩下几面土墙还在负隅顽抗着。 低矮的院墙垮了好几处,院子里杂草丛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院里的井台也倒了,不过好在井里有水。 这荒凉的景象,让林阮嘴角直抽。 秀秀歪着脑袋问道:“阿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这里好吓人,咱们回家吧。”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 林寒把袖子一挽,走进院子里,开始拔草。 秀秀还小,不懂林寒话里的意思,但看哥哥开始干活,也立刻上前去帮忙。 林阮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嘴角扬了起来,突然对今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袖子一撸,林阮也加入了拔草的队伍。 三人正忙着,忽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回头一看,竟见着十多个身影朝这边过来,打头的是族长家的孙子,林三郞。后面跟着的人,有周婶子夫妻和儿子儿媳,和其他几个林家族里的人,这里人手里都拿着各式的工具。 “阿寒,阿阮,我们来帮忙整理院子。这老宅都荒成这样了,光凭你们自己,哪里收拾得出来?” “阿寒,别担心,有我们在,一定把房子给你们弄妥当。” 林寒到底还是个孩子,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眼眶一红,赶紧背过身去。 林阮揉了揉他的脑袋,对着众人道:“谢谢大家的帮助,这个恩情,我们记下了。” 林三郎摆了摆手,“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咱们可都姓林,如今你们姐弟着了难,我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好了,话不多说了,赶紧干活吧,争取天黑前把这院里的杂草收拾干净,明天再垒墙。” 众人不再多话,开始在院里忙活起来。 人多力量大,赶在天黑前,院子里的杂草被铲得一干二净。 周婶子看了那破败不堪的房子一眼,“阿寒,阿阮,这院子现在可没法住人,今晚就到我家去凑合一晚吧。” 第8章 异能初现 林阮没有多跟周婶子客气,若是她一人,随便怎样都能凑合。可林寒和秀秀都还小,晚上要是在外面住一夜,肯定会生病。 于是姐弟三人跟着到了周婶儿家。 周婶子的婆母已经做好了饭,见林阮几个上门,拉着林阮一番长嘘短叹,又把王氏姑侄了一顿。 晚饭过后,林阮带着秀秀,在周家一间闲置的杂物房里睡下了。 秀秀年纪小,躺下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林阮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这具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沾上枕头便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外面已经晨光初露。 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林阮穿衣起身。 “阿阮,怎么不多睡会儿?”周家大儿媳秦氏一脸关心,“是不是床铺睡着不舒服?” “嫂子,床铺很舒服,我睡得很好。我帮你一起做早饭吧。” 秦氏想着林阮大概是觉得借住在他们家,会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才睡得不安稳。不想让林阮觉得不自在,她便也不客气,笑着点了头。 两人进了灶房,林阮烧火,秦氏掌勺,配合得也挺默契。 早饭过后,周婶子夫妻又带着儿子儿媳,和林阮和林寒去了老宅。秀秀因为太小,被留在了周家,由周老太照看着。 到老宅的时候,林三郎和其他几个昨天过来帮忙的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同时还带来了垒墙的工具。 因为林阮几个现在急着住,所以周大叔和几人商量着,房子原先的墙就不推倒,在外面先加固一层。 男人们这边垒着墙,女人们便去山下割草,用来做房顶。 林阮拿着镰刀,迅速地收割着茅草。 正割着,突然一只野鸡猛然从草丛里飞了出来,跃过她的头顶,往山上逃窜。 在末世里养成了看到食物从眼前跑过就要去追的林阮,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茅草一扔,抓着镰刀就奔着野鸡去了。 “阿阮,快回来,那野鸡会飞,你追不上的。” 周婶子见她一头扎进了山里,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阮追着野鸡进了山,果然如周婶子所说,这玩意儿长着翅膀,飞得虽然不高,但绝对是追不上的。 眼看那肥硕的大野鸡就要从视线里溜走,林阮跺了跺脚。 可恶! 要是那野鸡能停下不动就好了,她把鸡拿回去,也好给来帮忙干活的人加个餐。 抿了抿嘴,转身准备离开,却猛然发现,那野鸡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林阮来不及想太多,抓着镰刀就朝那鸡扔了过去。 野鸡见那镰刀扑过来,急得咯咯叫,却愣是站在原地不动。 “扑哧”一声,野鸡的脖子被镰刀削成了两截。 看着没了头还在地上挣扎着野鸡,林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这鸡的表现太诡异了,明明害怕得要命,却愣是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 从末世里穿越过来的她,对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她为什么会被丧尸一爪子挠死? 因为当时她和她所在的作战小队正在全力歼灭一只异能丧尸,那只丧尸的异能,就是操控。 那只丧尸被击杀后,她拿着刀劈开它的脑袋,要去抓那它脑子里的晶核,谁知那丧尸没有死透,给了她一爪子。 临死前,她手里,抓着那只丧尸的晶核…… 难道,她现在拥有了那只丧尸的异能? 林阮狠狠地咽了口唾液,在山林里四处找了一圈,发现地上有只悠闲爬行的毛虫,赶紧蹲下来,像刚才那般,在脑子里想着:直立起来转圈。 随即,那只毛虫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在原地慢慢打着圈。 心里默念一声停下,毛虫便立刻趴回了地上。 突然她又蹦出来一个念头,既然能控制它们的行动,那可以控制它们的生长吗? 林阮盯着毛虫,默念:长大。 毛虫没有变化。 难道不行? 林阮不甘心,试着在脑海里想象着毛虫猛然变大一倍的样子。 只见那只可怜的毛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长成了两只虫的长度。 林阮的心跳突然加快,两只手抱在胸口处,激动得脸颊发红。 对动物昆虫都有效,那么对植物呢? 漫山遍野都是植物,想要实验简直太方便。 当亲眼看着那株原本只有巴掌大的杜鹃,眨眼间长到她的膝盖处,并不合时宜地开满整个枝头的花时,林阮兴奋得想要大叫。 老天真是太厚爱她了! 把她从那该死的末世里送到这个时空来,又给了她如此强大的金手指,这是要让她称霸这个时空的节奏吗? 周婶子几人在山下把草割好了,见林阮还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地跟几人招呼了一声,便抬脚往山里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见林阮拎着只没有头的野鸡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呀,还真让你给撵上了!你这丫头可真厉害,竟然能撵上野鸡。” 林阮强按住心里的兴奋,笑着道:“今天中午可以加个菜。” 周婶子也挺高兴:“这鸡还挺肥,一会儿拿回去我来整治,让你尝尝婶子的手艺。” “那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林阮偷偷摸摸在周婶子身上试验了一回,发现异能对人类没有作用,只对动植有效。 控制动物的动作,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指令就行,但是想改变它们的状态,就必须在脑海里先想象出需要达到的效果才行。 这对林阮来说,并不麻烦。 其他几个嫂子婶娘见林阮把野鸡给抓到了,都挺高兴。 家家日子都过得不宽裕,不逢年过节,平常可没几户人家舍得吃肉。 虽然林家村背靠伏牛山,可是村里却没几个人会打猎,顶多就是在山里设个陷阱。 而伏牛山又因为时常有人进出,所以山里的野物并不多,都跑进伏牛山后面那座更大的山里去了。而那座被称为沉乌山的大山,据说里面野兽横行,毒虫遍地,可没几个人敢进去。 所以这只野鸡在众人眼里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林阮有些遗憾,若是早点发现自己有异能,可就以让这只野鸡“长”得更肥更大些,这样大家也能多吃上两口肉了。 不过没关系,如今她有了异能,往后还会缺肉吃吗? 等把房子弄好,她腾了出手来,再进山一趟,打上一堆野物,一家分几只,也算是感谢大家的雪中送炭了。 第9章 新家落成 背着茅草往回走的时候,林阮在路边发现一棵不算高的野梨树,心思一动,脑子里浮现出野梨树上挂着十多个黄澄澄的大梨子的画面来。 再睁开眼,林阮状似惊讶地道:“你们看那树上好像有果子。” 不等众人看清,她背着茅草奔了过去,把树上的梨全摘了,用衣服兜回来,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就准备拿回去,分给正在垒墙的男人们。 这趟出来割草,又是野鸡又是梨的, 收获颇丰。 几人脸上都带着笑。 回到老宅,林阮把梨拿出来,招呼着正在干活的男人过来吃果子。 林三郎大口啃着梨,边嚼边道:“阿阮的眼神可真好,咱们都往这条路上走过多少回了,竟然都没发现那树上有梨。” “不止眼神好,这准头和身手也不差,看这大野鸡,一般人哪里撵得上。” 大家一人一句夸着林阮,唯独只有林寒绷着一张小脸,深深地看了林阮一看。 周婶子把那只大野鸡拎回家去收拾,林阮和秦氏几人又去割了一趟草。 回来的时候,几人又带回来了好些梨。 这次的梨,是秦氏在草丛里“发现”的,小小的一棵梨树,上头结了二十多个大梨,看得大家都傻了眼。 中午饭,是周婶子和周老太做好端到老宅这边来吃的。 周婶子做饭的手艺特别好,那野鸡被她剁成指头大小的块,用辣子炒了,又加了些豆角炖上,足足弄了一大锅。另外又炒了两大盆自己家种的蔬菜,蒸了一大锅窝窝头。 乡下人家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把菜分成两份,往石头上一摆,众人便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夸周婶子的手艺。 周婶子得了夸奖,神色十分得意。 秀秀辣得小嘴通红,却舍不得放筷子,林阮怕她受不了,削了块梨喂给她。 小丫头张嘴“啊呜”一声把梨吃进去,因为梨块太大,整个嘴巴都被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苍鼠一般。 林阮被她可爱的小模样萌得不要不要的,又削了梨喂过去。 林寒瞥了她一眼,“秀秀还小,梨子性寒,吃多了不好。” “哦,”林阮伸出去的手绕了个弯,把梨塞进自己的嘴里,继续吃饭。 林寒看了看她,垂下眸子,抓着窝窝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午饭过后,众人稍事休息了一番,又开始忙碌起来。 老宅的房子不大,其中一间垮得有些严重,墙已经无法用了,所以那一间暂时被舍弃掉,剩下的两间,赶在天黑前,被收拾了出来,井台也被重新垒好。 晚上仍旧宿在周婶子家。 翌日一早,周婶子便从家里收拾出两样闲置的家什,让两个儿子抬到了院中。 “阿阮,你也别嫌弃这些东西旧,先凑合着用,等回头闲了我让你叔上山砍几棵树,给你们打两样家什。” 林阮哪里会嫌弃,虽然这两样家具很旧,可周家的这份情谊却是无价的。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体会到这样纯粹的情感了。 刚把这两样家什抬到老宅安置好,族长便带了好几个抬着家什、扛着布袋的人赶了过来。 林阮姐弟三个赶紧迎了出来。 族长在老宅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虽然是简陋了些,不过也能住人了。这些家什,都是族里的东西,你们先凑合用着,以后若是有能力换了新的,再抬回来还给族里。” 说着,又指了指那个布袋,“这里是三十斤粗粮面,你们且先吃着,应该能撑到收秋。” 林寒代表一家之主,把东西接了下来,对着族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族长爷爷,谢谢你的照拂。” 族长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好好过,日子总会有起色的。对了,你爹呢?他没过来吗?” 林寒抿着嘴不说话。 族长一脸不悦地哼了声:“这个林忠,当真是没用!一个大老爷们儿,连自己的家都当不了,真是丢尽了先人祖宗的脸面!” 不想让林寒姐弟几个心里难受,族长也没多说,让人把家什搬进屋里,便带着人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林阮便拉着林秀进了屋,看着屋里简单的摆设,忍不住笑眯了眼。 以后,这就是她的根据地了,她一定会把这里打造得越来越好的! 秀秀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歪着小脑袋问道,“阿姐,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了吗?” 虽然年纪还小,但秀秀已经懂了不少的事情,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回家,她隐约猜到,以后他们都不会回原来那个家了。 林阮一把将她抱起来,笑着问道:“秀秀喜欢这里吗?” “喜欢,可是阿姐,爹爹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爹爹还在原来的家里,他以后不跟我们住。” 秀秀一听这话,小嘴立刻扁了起来,“我想爹爹了,我想和爹爹一起住。阿姐,我们把爹爹也接过来好吗?娘好凶,她会欺负爹爹的。” 林阮有点头大,她该怎么跟这小丫头解释这个问题? 林寒突然吼了起来:“想什么想!以后都不许想他!他不要咱们了,你还想他做什么?” 秀秀被吼得打了个激灵,愣了愣,而后放声哭了起来。 “我想爹爹……我要回家……爹……” 林寒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却又拉不下面子去哄,只得继续吼:“不许哭!” 他越吼,秀秀哭得越厉害,最后竟是有些喘不上来,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林阮揉了揉额角,她在哄孩子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最后只得无奈弯腰把秀秀抱起来,出了屋子。 “秀秀,别哭了,阿姐给你翻个跟头怎么样?” “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嗝儿……阿姐,我们回家找爹爹好吗?” 小孩子一旦钻了牛角尖,就认那一个死理,哭得几乎要撅过去。 林阮被她哭出了一身的汗,实在不晓得要怎么哄,最后只得咬牙,抱着她往村子里走。 “你们做什么去?” 林寒追了出来,板着一张小脸。 “送她回林家见爹,不然再这么哭下去,她会受不了。” 秀秀听她这么一说,哭声一下小了许多。 林寒上前把她们拦住,“不许去!” 得,这下子秀秀哭得更厉害了。 林阮怎么可能会把这小屁孩子的话放在眼里,伸手一扒拉,就把他给推到了一边,抱着秀秀大步往林家去了。 林寒气得直跺脚,最后只得无奈地跟上。 第10章 再次失望 王氏这两天心里一直窝着火,王财被林阮那小贱蹄子踢成了重伤,郎中说今后八成是顶不了用了。 为这事,娘家差点没把把她给打死,扬言以后不再认她这个闺女。 回到家,家里一团乱。以往家里都是那小贱蹄子在收拾,如今那贱蹄子分出去了,家里的活堆着没人干。衣服放了几天没洗,饭也没人做,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 王氏本身就懒,改嫁到林家这三年来,有林阮让她使唤,她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跟大户人家的奶奶一般。 如今林阮一走,她是各种不习惯,看什么都不顺眼,又不愿自己动手做事,只能支使起自己那拖油瓶的闺女林梅来。 “你看你这扫的什么院子,那么多鸡屎你看不见吗?还有那些衣服,你咋洗的,上面的泥点子都还在,赶紧取下来重洗!” 林梅这两天也快受不了了,几年没干过这些活,如今再拾起来,简直要了她的命。但她又不敢不做,她娘这几天正在气头上,她要是敢在这时候闹事,她娘绝对能拿她当出气筒。 看着往里日虽不白但却挺嫩的手,在水里泡得起皱,林梅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正心里骂着林阮那贱人奸诈,就听得门外一阵哭声传了进来。 “爹爹,爹爹!” 秀秀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就立刻停止了哭泣,激动从林阮身上滑下来,迈着腿往院子里冲。 结果刚一进院门,就被一盆水兜头浇了下来,紧跟在她身后的林阮也被溅湿了一片衣角。 秀秀刚刚才停下的哭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呀,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我泼水的时候来。” 林梅手里拎着木盆,一脸得意地看着林阮。 贱人,别以为分了家,就能自在了! 林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赶紧将秀秀擦干,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真是不得了,分了家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竟然敢命令起我来了。我就不给她擦,你能把我怎样?” 林梅完全没有打林阮放在眼里,那天王财出事的时候,她被送到了外祖家,没有机会亲眼看到林阮大发神威。就算王财被打成了重伤,在林梅的认知里,也无法将施暴的人,和软弱胆小的林阮联系在一起。 “真的不擦?”林阮又问了一句。 林梅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拎着木盆转身就走。 林阮眼角一挑,上前一把将林梅手里的盆子夺了过来,在泡着脏衣裳的大盆子里,盛了满满一盆水。 林梅见势不对,赶紧要跑。 林阮想要收拾的人,哪里有让她跑掉的可能,手上一使劲,一盆带着难闻气味的污水,就从她身后泼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浇了个透。 林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嗷一声朝林阮扑了过去“林阮,你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林阮不屑地笑了笑,在她扑过来的瞬间,灵活一闪,脚下一绊,林梅整个人就重心不稳,朝前一趴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地面全是泥土,还混着鸡屎,她身上带着水,把那些脏东西全粘在了衣服上。 林梅摔懵了,扯着喉咙就开始哭。 王氏在屋里睡觉,被这哭声吵醒,骂骂咧咧地出来,一见林阮将自己闺女欺负成这样,顿时暴跳如雷,抓了门前倒的笤帚,就要过来打人。 “小蹄子,你竟然敢打我家阿梅,你不要命了!别以为分了家你就能上天,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还在林家,我就一天是你的婆母。你再厉害,也翻不出天来!” 说话间,王氏就冲到了跟前,秀秀吓得都忘了哭,尖着嗓子道:“阿姐,快跑!” 林阮站着不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把手指掰了掰,发出一阵可怕的咔嚓声。 王氏脑海里闪过那天林阮将老大家的阿虎,像拔萝卜一样在空中甩了一个圈砸在地上的画面来。 阿虎那可是身高五尺的多的壮汉,被林阮那么一摔,几天都没下得来床。 要是自己也被那么摔一下,那还能有命? 可难道就这样被这小蹄子给唬住了吗?那她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林家立足? 打不行,不打又下不来台,王氏像是卡了壳的机器一样,举着笤帚尴尬地站在院子里。 正在这时,林忠从院子外迈了进来,一见林阮姐妹,便惊喜地叫了出来:“阿阮,秀秀,你们回来了!” 秀秀转过身奔向他,扎在他身上就开始哭:“爹爹,我想你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林忠为难的嗫嚅:“秀秀,爹……” 林阮对林忠根本不抱希望,转头进了原主住的房间,准备将原主的衣服都带走。 穿过来几天了,她都没有洗澡换衣服。虽然在末世里不洗澡是常态,她也早就习惯了沾着一身脏污安然入睡。可如今门前就是清澈的河流,她实在太想跳进去洗一洗了。 结果一进门,林阮眼睛就眯了起来。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原主和秀秀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扔了一地,床上的被褥也没能幸免。 转身出门,不等王氏几人反应过来,林阮抓起盆子里泡着的衣服,几下就撕成了同样的效果。 王氏尖叫道:“住手!” 那可是她和闺女前些日子才裁的新衣,都没舍得穿几回,如今就这么被撕成了破布片子,心疼得她直抽抽。 “当家的,你看到了吗?林阮这是要造反啊!她一回来就把阿梅打了,又撕了我的衣服,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负我们吗?” 林忠求救似地看着林阮:“阿阮,你别这样,你娘是长辈,你怎么能……” 林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弯腰将浑身湿透的秀秀抱起来,大步迈出林家大门。 大门外,林寒早已等在了那里。 林忠追了出来:“阿阮,阿寒,回来吧,你们还小,在外面怎么生活啊?” 林寒转过身,满脸都是嘲讽,“回来继续伺候你的续弦和继女,任由她们欺辱吗?我们还没有那么下贱!” 林忠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寒,我……” 林阮将秀秀脸上的眼泪擦掉,对林忠道:“既然护不住自己的儿女,就别想把儿女禁锢在身边,任由他们被人打骂虐待。阿寒和秀秀的亲娘若是在天有灵,只怕会后悔当年自己拼死生下这两个孩子吧。” 林忠闻言,脸色一白,自责不已。 第11章 你到底是谁 林寒见林忠痛苦的模样,嘴唇嚅嗫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林阮转身离开。 秀秀趴在林阮的肩头小声抽泣着,没有再叫囔着要爹爹。年纪小小的她,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三人回到老宅,林寒便一言不发的跑去折腾西边垮掉的那间房。 林阮见秀秀浑身湿透,缩在门边的样子甚是可怜,只能厚着脸皮去周婶子家借衣服。 周婶子听说秀秀被欺负了,气得直叹气。 “你爹那个人虽然不坏,但是太糊涂太软弱了,自己立不起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们几个跟着一起遭罪,唉!” 在外面,林阮不会说林忠半个字不好。 这里是孝字大过天的古代,林忠就算一千万个不好,他们做晚辈的,都不能说半个字。 周婶子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收拾了几身旧衣出来。 “这是你莲儿姐和三柱哥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你拿回去给秀秀和阿寒。这两身是你莲儿姐前两年的旧衣,我看着你的身量应该能穿。” 林阮接过衣服,郑重地道了谢。 周婶子拍了拍她的手:“阿阮,阿寒还小,这个家还得靠你来顶着,你可一定要立起来。等两年阿寒大了,你就能轻松些了。” “婶子,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将这个家撑起来。” 林阮对周婶子以及周家的印象特别好,他们跟林家可是两个姓,林家那些人肯来帮忙,不过是受了族长的差遣,虽然她也要记着人情,可到底不如周家的情分重。 挂记着还穿着湿衣的秀秀,林阮没在周家多留,抱着衣服回了老宅。 帮秀秀换过衣服,将她湿透的头发打散,以免着凉。 又把自己身上穿了几天的衣服换下,林阮找了个木盆把脏衣服装好,转身朝林寒道:“你去弄几个皂荚子回来,我要洗衣服。” 心里还是郁闷难忍的林寒,板着一张小脸,转身往老宅后面的树林里去了。 林阮也不管她,交待了秀秀一声,让她看好门,自己则去了离老宅不远的苞米地。 林家的地都不算多好,分到他们手里的这二亩苞米地更差,里面的苞米瘦弱得跟他们姐弟仨似的,风大点就能刮断了杆子。杆子上的苞米棒子也瘦得可怜,籽都长得稀稀拉拉。 在地里转了一圈,林阮趁着四下里没人,准备让长在靠里些的苞米全都来了个二次发育。 这样等下月收秋的时候,这二亩地的产量绝对能惊掉村里人的下巴。 “你不是要洗衣服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林阮一大跳,刚刚构思出来的画面也被打断,忍不住回头白了林寒一眼。 “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对吗?” 林寒目光如炬般盯她的眼睛,那洞察的小眼神,让林阮忍不住想笑。 小屁孩子这是怀疑上她了。 她穿越过来的这两天,行为和原主截然不同,林寒和原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情。 眼看异能这会儿是施展不成了,林阮转身准备回去洗衣服。 林寒脚步一转,横在了她的前头,微微仰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是谁!” 林阮伸出手指在他头上敲了敲。 “气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林寒偏过头躲开,绷着脸道:“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你到底是谁!” 林阮白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脑子气出毛病来了,你要真不记得我是谁了,就回村里问去。” 绕开两步,准备往前走,结果林寒又挡在了她面前。 林阮把手往腰上一叉,“你是过来找茬的吧?” 林寒执拗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把将他抱起来,夹在腋下就往家走。 林寒被她的动作弄得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蹬着两条腿拼命挣扎。 “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我让你放我下来!” 林阮充耳未闻,林寒的那点挣扎的力道,在她面前跟小鸡崽扑楞翅膀似的,丝毫影响不了她的脚步。 夹着林寒回到院子里,把他往地上一放,林阮脸不红气喘地端了盆子,抓了两条皂角就往河边走。 反倒是林寒,挣扎一路,累得脸红脖子粗,愤愤地瞪着林阮的背影,把牙咬得咯咯响。 秀秀歪着头,仰着小脸天真地问道:“哥哥,你在跟阿姐玩什么游戏啊?我也想玩。” 林寒只觉胸口堵得慌,哼了一声,使劲地跺着脚进了屋。 秀秀两只小手在头发上捋了捋,不满地撅起小嘴,“哥哥真小气!” 林阮端着木盆到了河边,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充当搓衣板,开始洗衣服。 把皂荚在衣服上搓了搓,小心地揉了几下,把衣服的汗和灰洗掉就算完事了。 不是她不想好好洗,而是这些衣服原主已经穿了很久了,她要是再用力点,肯定得搓出洞来。 这些衣服都是粗布,穿在身上既不舒服,也不美观,而且还极不耐磨。 把洗好的衣服往盆子里一扔,林阮脱掉鞋袜,把脚浸在清凉的河水里,舒坦的叹了一声。 好几年不曾如此悠闲过,林阮舒服得不想起来。 突然,脚下有什么东西划过。 睁眼一看,竟是一条小指大的鱼儿。 林阮立刻施展异能让那鱼儿定住,在脑子里构画出鱼儿长到两斤大的样子。 那鱼儿在手里摆动了几下尾巴,身体迅速膨胀,长到了她想要的大小。 一把将那条被迫长大的鱼儿捞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似乎是条鲫鱼啊。 鲫鱼能长到两斤吗? 林阮摸着下巴愉快地决定,她说能,就一定能! 穿上鞋袜,从河边拽了两根草,把那倒霉的鱼儿串好,一手拎鱼,一手端盆回了家。 秀秀老远迎了过来,一见她手里的鱼,惊得小嘴都合不拢了。 林阮笑着把鱼递给她:“拎好了,要是让鱼儿跑了,可就没有肉肉吃了。” 小丫头把鱼都拎到手里了,才回过神来,“阿姐,好大的鱼!我们有肉肉吃了吗?” 林阮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笑着她在脸上蹭了蹭,“对,以后我们每天都有肉肉吃。走,咱们回家杀鱼去。” 第12章 第一次进山 “哥哥,你快看,我们有肉肉吃了。” 林阮抱着秀秀进了院门,把她放地上一往,小丫头便拎着鱼去找林寒献宝。 林寒还记着林阮把他夹回来的事,脸拉得老长,看了那鱼一眼,偷偷摸摸地咽了咽口水,转身出门往外走。 “哥哥,你去哪儿?” “我去拾柴火,你在家别乱跑。” 林阮看着那别扭的小屁孩儿,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把衣服晾好,从族长他们送来的那一堆家什里找出一把满是铁锈还豁了几个口菜刀,拎到河边好生磨了一顿。 回家刚把鱼收拾好,林寒便抱了一大捆干柴回来,手里还抓着一把野葱。 别扭的孩子不想跟林阮说话,把野葱剥好,放在灶台上,又转身进屋继续生闷气了。 林阮才不管他,把野葱拿来往鱼肚子里一塞,便去准备烤鱼的架子。 正忙活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出现在院门前。 “阿阮,秀秀,忙着呐。” “莲儿姐!”秀秀一见那姑娘,便笑着扑了上去。 这姑娘便是周婶子的女儿,周莲儿。 周莲儿笑着拉起秀秀的手往院子里走,“阿阮,我娘让我给你们送点盐巴过来。” 说着,把手里端着的一只粗瓷碗递给林阮,里面装着小半碗粗盐。 林阮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反正都已经欠了周家那么多的人情,这小半碗的盐,也算不得什么了。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莲儿姐,中午就留在这儿吃饭吧,我在河里抓了条鱼准备烤着吃。” 周莲儿这才注意到林阮身后的支起的架子上串了条鱼。 “门前的河里,有这么大的鱼吗?” 林阮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有,而且还是条鲫鱼。” 周莲儿更是惊讶不已,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鲫鱼,平常见的鲫鱼,顶多就巴掌大。 不过惊讶归惊讶,周莲儿还是没有留下来吃鱼,任凭秀秀怎么挽留,她还是坚持回了自己家。 林寒出来,小大人一般仰着头道:“周叔一家对我们的照拂,我们一定要铭记于心,将来有了能力,一定要好好回报他们才是。” 林阮懒得理他,捏了点盐撒在鱼上,便开始生火烤鱼。 林寒见她不理会自己,又别扭地一哼进屋去了。 秀秀仰着脑袋问林阮,“阿姐,哥哥咋了?你都带他做游戏了,他为啥还不高兴?” 林阮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忍住,“可能是还没玩够吧,回头阿姐再带他玩一回,他就高兴了。” “那能带着我一起吗?我也想玩。” “可以。” 秀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兴得咧着一口米牙。 鱼肉的香味渐渐在院子里飘散开来,秀秀拼命地咽着口水。 “阿姐,好了吗?” 林阮正在锅里贴粗粮饼子,扭头看了一下那鱼,“快好了,再等等啊。” 等饼子贴好,鱼也烤得两面金黄,香气四溢,别说秀秀了,连林阮自己都有些忍不住。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缺营养了,平时别说吃好东西了,就是一顿饱饭都极难得,现在闻着这鱼肉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跑了出来。 没有桌子,林阮就把饼子和鱼端到院子里那块大石头上,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 “吃饭了。” 林寒还在气头上,很想有骨气地说不吃,但最后还是磨磨叽叽地出来。 林阮可不等他,把鱼分成三份,自己吃头,把肚子给了秀秀,鱼尾巴则留在了盘子里。 也不知道到底是饿得狠了,还是异能的作用,林阮觉得这鱼真是太鲜美了。 倒是那些粗粮饼子,让林阮十分嫌弃。 这玩意儿太剌嗓子了。 不过她倒也没浪费粮食,在末世里生活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她连树皮草根都啃过,所以她格外珍惜食物,再不好吃,也绝不会浪费。 一顿饭吃完,秀秀高兴的捂着肚子直笑。 “阿姐,鱼肉真好吃。” 林阮笑着把她脸上沾着的食物残渣擦干净,“好吃以后阿姐天天给你抓鱼。” 秀秀刚要点头,林寒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当河里的鱼都等着你去抓吗?” 林阮懒得理他,拉起秀秀的手进了屋准备午睡,扔下一句:“把锅和碗洗了。” 林寒:…… 林阮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见秀秀和林寒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将菜刀别在腰上,往山里去了。 伏牛山不算太高,山里经常有人出没,所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必须要翻到山的另一面,才会有收获。 原主也时常进山,所以林阮对这山里的地形有个大概的印象,一路不停歇,直达山顶。 站在山顶上,林阮才知道后面的沉乌山有多大多高,目测比伏牛山高出好几倍。 从山腰处起,便有浓雾笼罩,只隐隐约约地看得出个轮廓。 这座大山里,绝对有数不尽的好东西,但同时也会有许多致命的危险。 对于在末世里闯荡来了几年的林阮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再危险,还能有丧尸和变异兽危险?在末世的那几年,她光凭着两只拳头都能安安稳稳地活了好几年,现在有了异能,进去这沉乌山,简直不值一提。 从山顶往下,奔着沉乌山而去,越靠近山脚,人迹就越罕至。山林里的杂草都长得比那一面要茂盛许多。 地上的蛇虫鼠蚁自然也更多。 这些东西,林阮压根就没放在眼里,遇见了便直接一脚踩过去。 刚到山下,她便看见几只野兔从眼前跑过。 让她看见的东西,还能有跑得掉的吗? 没多一会儿,那几只野兔就全部被绑了腿,兔事不省地挂在了林阮的腰间。 继续往前,很快就到了沉乌山的脚下。 山下倒和普通的山没区别,就是杂草长得太过茂盛,不过也偶尔能看到一半个人的脚印。大概是某些胆子大的猎户,打猎时留下的。 林阮一头扎进山里,还没走多远,就见前面有棵长得极茂盛的野葡萄树,上面挂了不少还没长大成熟的果实。 如今才七月,离葡萄成熟的时间还有个把月,加上山里温度低,这些野葡萄看着至少还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长成。 这些在林阮这里都不算是事儿,在脑子里想象出整棵葡萄树上结满了一串串又大又圆的紫色果实的画面。 第13章 她会不会回来 葡萄树抖了两下,树上的葡萄串开始迅速膨大,等长到了林阮想要的大小后,葡萄串的颜色开始由绿变紫。 林阮顺手摘下一颗,剥了皮扔进嘴里尝了尝,酸甜可口的汁液让林阮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坐在葡萄树下吃了个痛快,林阮起身用菜刀砍了些树枝和结实的杂草,开始动手编篮子。 家里没有篮子,她上山的时候,就只拎了把菜刀。这些葡萄可经不住挤压,没办法用衣服兜着。 林阮不是很擅长手工活,编了半天也编不出个形状来。 正当她懊恼时,眼里瞄到了旁边树上的一些细如手指的藤蔓。 有了! 操控着异能,林阮让那些藤蔓互相缠绕,形成了一个简易但却异常结实的篮子。 用菜刀把“篮子”砍下来,把杂草铺在里面,这样就能用了。 把葡萄都摘了下来,小心地放进篮子里,为了不让葡萄受挤压,林阮还细心地在每一层葡萄之间,都铺上了厚厚的杂草。 忙完这些,太阳已经偏西了。 把葡萄篮子拎上,又用菜刀砍了一截葡萄枝放进篮子里,这才按照原路返回村。 老宅。 天色渐晚,眼看就要黑透了。秀秀依在大门边上,眼里噙着泪,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嘴巴抿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林寒的脸色也不好看,到门边去拉秀秀。 “走吧,吃饭了。” 秀秀不肯走,倔强地站在那里,“阿姐还没有回来,我要等她回来一起吃。” “她那么大个人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她要是不回来,你就是站死在这儿,她也不会回来。” 秀秀是个认死理的小丫头,听了哥哥的话,梗着脖子大声道:“不会的!阿姐一定会回来的!” 林寒想到林阮的反常,还有前两天在林家时,她提出要脱离林家的事情,脸色就越来越阴沉。 今天下午,他和秀秀一觉起来之后,就发现她不见了,他到处都找过一遍,甚至还去林家走了一趟,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他的心里就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看着秀秀眼巴巴的样子,林寒心里难受得直抽抽,只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得冷着声音命令: “回屋,我要关院门了。” 秀秀小手把着院门,死活不肯进去。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等阿姐回来。” 林寒生气地大叫:“她不会回来了!你就是等死在这里也没用!” 秀秀愣了愣,眼泪啪嗒一下就从眼里滚落出来。 “不会的,你乱说,阿姐一定会回来的!” 林寒心里也不好受,他再坚强懂事,也不过九岁的年纪,刚刚离了林家,心里本就没有底。如今又发现和他一起长大的林阮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而且之前还生出了要离开林家的心思,他心里就更慌。 如果林阮真的偷偷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林寒的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倔强的小孩不肯承认自己心里害怕,只得用硬声硬气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说过,她不会回来了!你要是不进门,我就不管你了!” 秀秀是个认死理的小丫头,她坚信自己的阿姐一定会回来,扯着声音回吼:“我不要你管,我就要等阿姐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你跟我进屋!” 林寒说着便要去拉扯她,秀秀急得大哭,抓着大门的门框不肯撒手。 眼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林阮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打架吗?” 两个小孩都是猛地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林阮踏着暮色归来,一手拎着个大蓝子,一手扛着一只体形不小的活物,腰上还缠着几只兔子,造型有些滑稽。 “阿姐!” 秀秀反应过来,哭着奔了过去。 林寒眼里闪过惊喜和如释重负,也朝那边跑了几步,却又猛地顿住,抿着嘴板着脸站在门口不肯动。 林阮看着扑过来的小丫头,赶紧道:“秀秀,阿姐腾不出手来抱你,走,快回家。” 秀秀赶紧懂事地扭头往回跑,回到院门前,朝林寒重重地哼了一声:“大骗子,看,阿姐回来了!” 林寒眼神闪了闪,压下心里的狂喜,上前要去接林阮手里的篮子。 那篮子可不轻,足有二三十斤,林寒差点接不住。 林阮生怕他把葡萄给摔坏,自己拎着篮子进了院子。 林寒跟在身后,小声地埋怨:“你出门的时候,就不会跟我打个招呼吗?你不知道我……秀秀会担心吗?” 林阮懒得理他,扛着东西进了门,把晕过去的狍子往地上一扔,小心将装着葡萄的篮子放地上,最后才把挂在腰间的兔子解下来。 一路被倒挂着,兔子们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好,林阮怕它们死了,赶紧用异能给它们回了回血,这才去水桶边喝水。 秀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野物,那狍子体形大,她有些不敢看。但那几只兔子,秀秀却稀罕坏了,赶紧去外面拔了草回来,要喂兔子吃草。 野兔可跟家兔不同,怕人得紧,全都警惕地盯着秀秀,不肯吃草。 秀秀急得直冒汗:“阿姐,这些兔子为什么不吃草啊?它们是不是病了?” 林阮一连灌了两大碗水,这才停了下来,从筐子里拿出一串葡萄,朝秀秀招手。 “别管那些兔子了,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葡萄!阿姐,怎么会有葡萄?” 秀秀两眼放光,立时把那些不给她面子的野兔扔在了脑后,巴巴跑到林阮跟前。当看清那篮子里全是葡萄后,小丫头捂着嘴,两只小脚在地上兴奋地跺着。 这个时候,葡萄可是稀罕东西,而且极不好伺候,一般人家可吃不起,整个林家村,都没有人种葡萄。 原主的记忆里有一段画面,去年林忠带着一大家子上县里赶大集,正好看见有人的摊子上摆了几串葡萄。林梅闹着要吃,王氏向来疼她,狠心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小串。 秀秀人小嘴馋,见林梅吃得那么香甜,委屈得直哭,结果还被王氏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原主心疼秀秀,跑到伏牛山里找了一天,才带回了几串长得又小又不好吃的野葡萄回来,给秀秀解馋。 第14章 你真的是阿阮吗 林阮把手里的葡萄递给秀秀,“拿去吃吧。” “阿姐,我不吃,你都辛苦一天了,你吃吧。” 明明馋得眼睛都粘葡萄上了,秀秀却没有伸手去接。 林阮知道这小丫头在犹豫什么,把盖在篮子上的杂草扒开。 秀秀眼睛瞪得溜圆,小嘴惊得都合不拢了,“阿姐,怎么会有这么多葡萄?” 林阮笑着揪下一颗圆滚滚的葡萄,剥开皮,喂到秀秀的嘴边,“放心吃吧,山上还有好多,你想吃多少都有。” 葡萄香甜的味道直往秀秀鼻子里钻,她再也忍不住了,张嘴把那大葡萄吃进嘴里。 人小嘴也小,一颗葡萄把嘴巴填得满满的,一边的腮帮子鼓起来,活像只小仓鼠般,把林阮萌得不要不要的。 林阮捏了捏她干巴瘦的小脸,把那一大串葡萄都塞进她手里。 “不要吃太多,不然一会儿吃不下肉肉了哦。” 小丫头嘴里还塞着葡萄呢,就两眼放光地问道:“阿姐,又有肉肉吃吗?” “嗯,你先去一边坐着慢慢吃吧,阿姐做好了再叫你。” 秀秀听话地抱着葡萄去了一边。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家里没有灯,虽然有月亮,但光线还是十分昏暗。不过林阮的行动却丝毫不受黑暗的限制。 也不知道是异能带来的好处,还是这具身体的视力强悍,虽然不至于视物如白天那么清楚,但却能让她看个大概,行动自如。 抓起一只兔子,林阮便到河边去收拾了,用异能给兔子增肥成功后,一举绞杀,然后动手剥皮开膛,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过一会儿,就把兔子给收拾好。 拎着收拾干净的兔子回到院里,把剥下的兔毛放扔在一边,这才去拿了盐出来,在兔身上撒了一层。 等待腌制入味的这个时间里,林阮麻利地架起了烤架。 不多时,一股肉香味便在院子里四散开来。 秀秀葡萄也在顾不上吃了,巴巴地跑过来,看着架子上的烤肉,问道:“阿姐,这是什么肉肉啊?” 林阮随口答道:“兔子啊。” 啪嗒一声,秀秀手里吃了还剩下几粒的葡萄掉在了地上。 “呜哇——” 林阮被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葡萄卡着嗓子了?” “阿姐,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秀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汪汪地指控着林阮的“暴行”。 林阮:…… 在她眼里,这些食物没有可不可爱一说,只有好不好吃。 顾不上去哄小心灵受到伤害的秀秀,林阮把林寒叫了出去,把哄娃的重担交给了他,自己扭头继续烤肉。 当烤肉上桌时,秀秀还在抽泣,坐在石头桌子旁,时不时还打个嗝儿。 林阮见她哭成那样,用菜刀片了一片烤得焦香流油的兔肉塞进了她嘴里。 一股肉香在嘴里散开,秀秀下意识地嚼了嚼,哭得红红的双眼立时迸发出耀眼的光。 这个肉肉真香啊! 林阮拼命地忍着笑意,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同样忍笑忍得难受的林寒。 林寒别别扭扭地接过,小小地咬了一口,嗯,确实挺香。 晚饭过后没多久,秀秀便睡下了。 林阮则拿了衣服,往院子外走。 林寒不放心地追了出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跟秀秀跑掉的。”林阮嘴角噙着笑,这小屁孩子的心思她门儿清。 他肯定是发现了她和原主的不同,怕她扔下他们兄妹。 林寒被戳中了心思,顿时尴尬不已,“我是怕你遇到危险,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像什么话。” 林阮好笑地摇了摇头,拿着衣服出了院子,去河里洗了个冷水澡。 河水是从山里流下来的,白天太阳晒着还好,这到了晚上,河水冷得有些沁骨。林阮洗干净了自己,换好衣服,打了个哆嗦,心里下了决定,等明天把那些葡萄和野物卖掉,她首先就去买口大锅和一个大澡盆子! 回到院子里,发现林寒还等在门口,便道:“早些睡吧,明天一早随我到县上,把那些东西给卖了。” “你真的是阿阮吗?” 林寒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林阮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是,虽然我现在的变化有些大,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就是林阮,是你的阿姐,这一点,你不需要质疑。” 她答应过原主要照拂这对兄妹,那就让他们继续认为,原主还陪在他们身边吧。 伸手学着原主的样子和语气,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别瞎想,阿姐不会丢下你跟秀秀不管的,以后咱们自己过日子,阿姐不强悍一点怎么行?你快点长大,等你能顶门立户了,阿姐就不用这样拼命了。” 这熟悉的动作让林寒顿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林阮的腰。 “阿阮,你这两天真是吓死我了。” 林阮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屁孩子,忍不住笑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林阮便把林寒叫了起来。 拿了两串葡萄,林阮抱着还没睡醒的秀秀去了周家。林家村离县里有些远,林阮便打算把秀秀托给周家照顾。 周家人向来早起,林阮到的时候,周婶子正在院子里打扫。 “阿阮,怎么这么早?” “婶子,我昨天在山上摘了些葡萄,准要跟阿寒去县里卖掉,秀秀年纪小,带着不方便,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 周婶子连忙伸手把睡得香喷喷的小丫头接了过去,见着她手里的葡萄,惊讶了一下。 “这葡萄怎么长得这么好?” 林阮笑着把葡萄放在院里吃饭的小桌子上,“我昨天去了伏牛山那边,那边没什么人去,野果子多得很,我运气好,遇到了这个,就都摘了回来。婶子,这点葡萄你留着尝个鲜。” 周婶子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伏牛山那边挨着沉乌山,万一遇着了野兽可怎么办?” 林阮不在意地笑笑,“这不是没遇着嘛,婶子,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先走了。” “这葡萄你拿走,你上山一趟不容易,这是稀罕东西,能卖不少钱呢。” 周婶子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葡萄,林阮不想跟她推让,拔腿便跑了。 看着林阮的背影,周婶子叹了一口气,林家真是作孽啊,把几个孩子逼成啥了。 第15章 狗眼看人低 林阮回了老宅,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和林寒带着东西出发。 因为不想那些野物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两人特意绕了一段路。 林家村离着榆林县大概二十里路,这些路程对姐弟俩来说,不算什么。 可如今他们带着被异能催肥的野物和那一大篮子葡萄,走起来可就不那么轻巧了。 “阿阮,咱们坐牛车吧。” 林阮挑了挑眉:“你有钱?” 林寒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来,“这是我之前偷摸攒下来的。” 小屁孩子昨晚跟林阮“谈了心”,态度不再别扭。 林阮也不想自己的腿遭罪,便点了点头:“好,一会儿东西卖了钱,我再给你些铜板攒私房。” 两人在路边等了没一会儿,就有牛车经过。他们带的东西有些多,赶卸牛车的人老头儿有些不大乐意。 林阮道:“东西也算一个人的钱。” 老头儿立马不吭声了,乐呵呵地帮着姐弟俩往车上装东西。篮子上盖着草,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但那狍子和野兔却没有遮掩,让车上坐着的几个妇人看直了眼。 “乖乖,这么肥的狍子和野兔,关键还是活物,得值好些个银钱了。你们家的大人也太放心你们了吧?” 两人年纪都不大,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会是他们猎到的。 林寒笑了笑,没做解释。林阮则淡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她向来性子就不怎么热,又在末世里待了那么几年,对陌生人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 几个妇人见姐弟俩这样,也没再自讨没趣地说什么。 牛车摇摇晃晃,一路晃到县上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 林寒是男丁,平时出门的次数多,知道县上哪里摆摊最适合,下了牛车,付了六个铜板,便带着林阮一路赶了过去。 两人到的有点晚,好的位置被占完了,剩下的都是边角,摆在那些地方,肯定没什么生意。 林寒有些着急,要是这些东西卖不出去可怎么办? 林阮看了一眼集市上那些行人的穿着,摇了摇头。 “哪里有大酒楼?” 林寒疑惑道:“去大酒楼做什么?” “自然是卖东西,你看这个集市上的人,哪个像是能买得起咱们东西的?” 林寒反应过来,脸色有些羞窘。 他平时来县里,一般都是来这个集市,这里是穷人家才会逛的地方。 好在县里最好的酒楼云客居就在前面不远处,两人带着东西便赶了过去。 云客居不愧是淮阳县最好的酒楼,三层木质高楼,精美又不失大气。 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倒是没什么人。 林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便准备进店去找人,谁知一只脚刚踏进大门,便有店小二过来不客气地驱赶。 “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往里来!赶紧走,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林阮倒是没有发火,“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有生意要跟他谈。” 店小二顿时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掌柜的谈生意,便是我都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赶紧走!” 林阮眼睛一眯,冷声道:“狗仗人势!” 店小二倒是不乐意起来了,把肩膀上搭着的帕子一扯,指着她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狗仗人势,这回听清楚了没?” 店小二气得抓了放在门的扫帚就要去打林阮。 “我打死你个臭要饭的,竟然敢跑到我们云客居来撒野!” 林阮脚步一点,身子轻轻一侧,便躲过了那扫帚,再顺势一抓,牢牢地抓住了扫帚扫。 店小二拽了几下,竟然丝毫拽不动。 “你个臭要饭的,撒手!” 林寒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放下东西跑了进来。 “你想做甚!” “吆喝,又来个小要饭的。今天要是不把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打出去,人家还当我们这云客来好欺负呢。” 店小二眼睛活,见抽不动扫帚,立刻放手,抓起门边顶门的棍子,就往姐弟俩身上招呼。 林阮脸色一冷,抓起扫帚,朝店小二使劲掷了过去。 扫帚砸在店小二的脸上,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后一仰,摔在了地上,顶门棍砸在了自己胸口上。 “哎呀,快来人啊,有人上门砸场子来了!” 小二眼看自己打不过,就嚷嚷了一嗓子。 林寒吓了一大跳,拉了拉林阮。 “阿阮,我们快走吧,不要闯祸,我们惹不起的。” 林阮站着不动,“你去看着东西,当心让人给顺走了。” 见她不肯走,林寒咬了咬牙,站在她身前,“你一个姑娘家都不走,我走了算什么。” 看着小屁孩子护在自己身前那单薄的身子,林阮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店小二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店里其他的伙计,掌柜的也从后面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哎哟,掌柜的,这两个要饭的上门来闹事,还把我给打了,快拉他们去见官!” 店小二躺在地上假装**,一副受伤很重的样子。 掌柜的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有立刻发火,转头看向林阮姐弟,拱了拱手道:“二位,请问我们店里可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若是有,二位尽管提便是,可是动手打人就有些过了。” “他撒谎!明明是他拿扫帚赶我的们!” 林寒年纪小沉不住气,指着店小二就嚷嚷起来。 掌柜地回头看了还在叫唤着的店小二一眼,“二位,人已经躺在地上了,这难道还能有假吗?” 林阮撇了撇嘴:“躺地上是因为他先动手却没打羸的结果,这位掌柜的,看在你没有上来就打骂人这一点,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这种狗仗人势的伙计要不得,不然哪天若是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可是要把你们整个云客居给连累了的。” 说完,林阮拍了林寒的肩膀一下:“走吧,我们去别的酒楼看看。” 姐弟两出了云客居,将放在门外台阶下的东西拿好,往县里的另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去了。 那掌柜的追出来,看见姐弟俩手里抱着的野兔和狍子,顿时便明白了两人的来意,赶紧叫了两声:“二位,留步。” 林寒听见声音,侧头问林阮:“我们要回去吗?” 林阮不屑地摇了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云客居一家酒楼。” 林寒满意地点点头:“对,咱们的东西这么好,干啥要受那种气!” 第16章 第一笔银子 醉仙楼的规格和云客居差不多,但给人的档次却要差了一点。 林阮像之前一样,让林寒在外面守着东西,自己先进去问情况。 刚一踏进醉仙楼,便有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并没有因为林阮衣着寒酸而另眼看待。 “客官,里面请,几位?” 林阮也十分有礼地回轻点了下身子,“这位小哥,麻烦你把你们掌柜的请出来,我有几样东西想卖给你们酒楼。” “东西在哪儿?能先让我看看吗?” “当然。” 林阮领着店小二出了门,指了指林寒身边放着的野兔和狍子。 店小二眼睛一亮,立刻点头:“你们来得可真是巧,我们掌柜的正愁着这两天野味不够呢。不过我们掌柜的这会儿不在,估摸着再有半柱香的时候就能回来。你们先进来喝口水,歇歇脚,坐着慢慢等。” 林阮点点头,弯腰去提狍子。 那店小二十分机灵,赶紧帮忙把那篮子拎了起来,林寒把几只野兔拎上,跟着一起进了店。 店小二把两人领到后院,那里有专门供店里伙计休息的地方。招呼着两人坐下,又拎了壶凉白开过来,给姐弟俩一人倒了一杯。 “两位稍等,掌柜的很快就会回来。” 林阮客气地道了谢,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别说,一大早出来,她还真有些渴了。 林寒有些拘谨,坐在那里,腰挺得笔直。 林阮笑道:“我们是来卖野味的,又不是来卖你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寒:…… 两人等了一会儿,掌柜的便顶着一身暑气回来了。 店小二忙上前跟掌柜的把林阮姐弟来卖野味的事情交待了,掌柜的一听两人带来的野物还是活物,顿时惊喜不已,连忙到了后院。 “二位就是来卖野物的吧,可否能让我先看上一看?” 林阮点点头,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东西:“都在这儿,掌柜的请看。” 掌柜的原本以为,就算是活物,肯定也是受了些伤的,没想到这几只野物身上,竟是一点伤都没有,而且长得还都挺肥美,顿时连连点头。 “不错,这些东西真是不错,我收下了。” 林寒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就有了笑意。 林阮道:“掌柜的,不知这价格如何?” 掌柜的笑着说道:“价格你们尽管放心,就按市面上的价格。这狍子我先让人去过称,每斤给你四十文,野兔就按只算,每只一百文,你看如何?” 林阮对野物的价格也没个底,不过那狍子大概有个百十来斤,几只野兔平均每只有个五斤左右,这个价格她能接受,便点了点头。 掌柜吩咐伙计拿称过来称狍子之后,眼睛又看向了林阮身旁的篮子。 “这里面装的什么?” 林阮对这掌柜的印象挺不错,掀开上面盖着的杂草,露出里面的葡萄来。 “哟,这葡萄长得可真好,这还不到成熟的时节吧,真是难得。” “掌柜的,这些葡萄你们收吗?” 掌柜的有点犹豫:“我们是饭店,没多少客人会点这个啊。” 林阮笑了,“掌柜的,醉仙楼和云客居比起来,哪边生意要更好些?” 掌柜的有些赫然地笑笑:“自然是云客居的要强些,他们那边搞的名堂多,我们醉仙楼是差了一点。” 云客居的老板是个很有主意的主儿,在酒楼里搞了个舞台子,请了几个唱曲儿跳舞的伶人,每天吸引了不少食客。县里其他几家酒楼的生意,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林阮笑道:“掌柜的即是不屑于搞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何不用其他的方式吸引顾客?比如在给消费达到某个上限的那桌顾客,送一盘市面上买不来的水果。东西不值几个钱,但这份心意却是难得。” 掌柜的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问题是,这水果可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当季的水果不稀罕,满大街都是,可这早熟的又哪有那么多?” 林阮自信一笑:“只要掌柜的需要,我能保证醉仙楼一年四季都有早熟的果子送。” “些话当真?” “当然。” 掌柜的立刻拍板:“好,这位小……姑娘。” “我姓林。” “林姑娘,你的葡萄我全要了,以后你每隔一天,就往我这里店里送一次,多少我都收。另外你得保证,送来的果子必须是市面上买不来的,而且不能往其他店里送,也不得卖给其他人。当然,价格方面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林阮爽快地笑着点头:“没问题。” 掌柜的立刻让伙计把篮子里的葡萄称了一下重量,一共三十五斤。 “葡萄当季的时候,是二十文一斤,如今不当季,我给你三十文一斤,你看如何?” 林阮想了想,点头应下。 那边狍子也称好了重量,一百零三斤。 掌柜的让伙计去拿算盘,林阮却先一步报出了价格,“一共是五千六百七十文。” “林姑娘懂心算?” 林阮笑了笑:“略懂。” 掌柜的一脸佩服:“真是难得。”又吩咐了店小二把银子取了过来。 “这是五个一两的碎银并七百文的铜钱,林姑娘,你收好。多出的三十文,就当……” “就当下次的送果子的定钱。” 林阮没有占小便宜的习惯,直接把掌柜给的那点添头,记到了下次的账上。 伸手把钱接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地方装钱。 掌柜的又赶紧让伙计去取了个钱袋过来,递给林阮。 “多谢掌柜的。还没请教掌柜的贵姓呢。” “鄙姓钱。” 林阮对钱掌柜的印象更好了些,笑着道:“钱掌柜,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后天我再送葡萄和野物过来。” 钱掌柜笑着点头:“也不拘非得是葡萄,只要是市面上没有的果子,都可以。” 林阮应下,带着林寒出了醉仙楼。 两人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林寒才如梦方醒一般:“阿阮,我们真的挣到钱了?” 五两多银子,那可是以前林家将近一年的收入,还得是年景好的时候才有。 林阮笑着把钱袋子递给他:“要是不信,你打开看看。” 林寒却是一把将钱袋子推了回去:“赶紧收好,当心让贼人盯上,财不露白懂吗?” “胆小鬼!” 林阮把钱袋子收了起来,带着他就往旁边的包子铺上走。 “老板,包子怎么卖?” “素的一文,肉的三文。” 林寒扯了扯林阮的衣角:“咱们买两个烧饼吃就行了,这包子太贵了。” 第17章 小蟊贼 “抠死你得了!” 林阮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对卖包子的老板道:“要六个肉包,另外再来两碗豆浆。” “好嘞,客官这边坐,马上就来。” 林阮也不管林寒肉疼不肉疼,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麻利地把地包子和豆浆端了过来。 林阮这会儿早就饿坏了,随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这包子做得特别实在,皮薄馅多,肉香四溢,吃两口包子再喝一碗豆浆,这滋味简直让林阮幸福得想哭。 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吃过这样的饭了。 在末世的时候,能有口吃的就算不错了,哪有得挑。穿过来的这几天,也没好好吃过一顿正经饭,就算那天周婶儿炒的那只野鸡,因为人多,她也没能吃上几口。 林寒见她吃得那么香,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想想反正都已经买了,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儿,便也坐过去拿起包子啃了起来。 两人吃完之后,林阮又让老板装了十个,打包带走。 林寒这会儿已经不说什么了,那肉包子是真的好吃,虽然有点贵。 有了钱,林阮便开启了疯狂买买买的模式。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针线灯油,样样都要买。 买这些东西,林寒倒是不拦着她。毕竟家里真的是除了四面墙和三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些破旧的家什,都还是族里的。 林寒带着林阮去了杂货铺,花了将一两多银钱,才把厨房里的东西置办了齐全。 用一只大筐子,把这些东西全部装好,先放在杂货铺里,托老板看着,林院又让林寒带着她,去了布庄。 她得买点布,做两身换洗的衣服,尤其内衣裤。 在末世里的几年,穿着一身脏衣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那时候是没办法,条件有限,而且时刻都要战斗,能穿干净衣服的机会不多。 而现在有了条件,她做啥还要委屈自己呢?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会做衣服的,甚至还会绣花。 绣花这种极需耐心的事情,她是不打算尝试了,不过倒是可以试试裁衣裳,技多不压身,该点亮的生活技能,还是必须点亮的。 花了将近三百文,给三人各买了够做两身衣服的细棉布,并三双布鞋,这才准备回杂货铺取东西。 刚出布庄的门,迎面走来个有些流里流气的男人。 明明路那么宽,那人却像是没长眼一样,直直地朝林阮撞过来。 “走路不长眼睛吗?乡巴佬!” 那人撞了人,反倒骂骂咧咧了两句。 林阮冷笑,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那只手里,赫然抓着林阮的钱袋。 林寒惊呼一声:“小偷!” 那人一脸凶相,瞪着眼威胁:“你做什么,乡巴佬,赶紧松手,不然要你好看!” 林阮冷哼,手上一用力,那人便惨叫着松开了手,钱袋掉下来,被林阮接了个正着。 “小蟊贼,偷到你姑奶奶我头上来了,简直找死!” 说着,林阮一个巧用力,将那小蟊贼推开,便准备要走。 那小蟊贼不服气,从身上摸出把匕首就扑了过来。 林寒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林阮就要跑。 “跑什么跑,看着。” 林阮把手里的布塞进林寒怀里,转身一脚将那小蟊贼踢得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砸在地上。 附近的人全都被林阮的这一脚吓得定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呼啦一声,散了个干净。 小蟊贼躺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刚要爬起来,一只鞋面被脚趾顶破的脚就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量压得他躺在地上动不了分毫,胸口的骨头像是要被踩断了一般,疼得他直叫唤。 “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求姑奶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一回。” 小蟊贼十分识时务,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看似弱不经风的姑娘的对手,连声求饶。 林阮伸手把他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感觉还挺顺手,又在他身上搜了搜,找到刀鞘,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这回就饶了你,要是再有下回,当心我打断你的腿。滚吧。” 小蟊贼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林阮把那匕首插进刀鞘里,别在腰上,回头从林寒手里接回布,抱着就往杂货铺走。 林寒回过神,赶紧追上,“你真的是阿阮吗?” 林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来亲自确定一下?” 林寒后背一凉,十分识时务地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杂货铺,取回存在那里的东西,抬着去了坐牛车的地方。 早上带他们带的那个老头还在,两人便坐了他的车。这回两人带的东西也不少,林阮直接付了六个铜板,把老头儿喜得见牙不见眼。 待车上人坐满了,牛车这才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回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两人照例绕了路,背着村里人回到老宅,把东西都放好之后,林寒去周家把秀秀接了回来。 秀秀已经在周家吃过午饭了,见两人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兴奋得直拍手。 尤其是在看到肉包子后,眼睛粘上面都揭不下来了。 林阮笑着递了一个给她:“吃吧,别噎着了。” 秀秀捧着肉包子,一脸幸福地啃了起来。小小的脸儿,在那大肉包子的衬托下,显得更是瘦得可怜。 林寒不知怎么的,转头看向林阮,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阿阮,谢谢你。”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阿阮了,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以后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林阮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道谢弄得有点懵,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去。 把买来的东西放进房间里,新锅座在了灶上,去井里汲了两桶水来,倒进锅里,生了火让林寒盯着。 待水烧热了,林阮把新买的大盆子拿进屋里,打了半盆子热水,给秀秀仔细地洗了个澡。 小丫头身上脏得很,搓出来的泥垢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红了脸。 林阮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把她抱进屋里放在床上,又将盆子里的水换了,让林寒进来洗。 林寒别别扭扭地进来,支支吾吾地道:“阿阮,你和秀秀能不能先出去?” 这两间茅草房之间没有门,林寒实在做不到当着她们的面脱衣服洗澡。 “小孩子家家的,还怪讲究,谁会偷看你啊。” 林阮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抱着秀秀进了门。 林寒待两人出去之后,把破门板一关,脱了衣服,开心地跳进盆子里。 第18章 异能也有耗尽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林阮拿了两个饼子用干净的布袋装了,扔进新买的筐子里,腰里别着新柴刀,便准备上山。 刚走两步,林寒便追了出来,“阿阮,我也去吧。” “你去做什么?” 林寒一脸担心,“沉乌山那边的太危险了,你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我跟着你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再说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哪有自已不出力,光指望着女人家的。” 林阮想也没想就拒绝。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确定不是去拖后腿?” 林寒狠狠一噎。 林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你现在好好在家待着照顾秀秀,替我解决后顾之忧,也同样为家里做了贡献。等你再大些,我就带你上山。” 林寒见她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同意他上山的请求,闷闷不乐的地板着脸。 林阮也不理他,拎着篮子就往山里去了。 今天来得早,路上遇到好几拨上山的人。虽然伏牛山上没什么猎物,但却有不少的野菜,尤其现在是夏季,山上能捡到菌子,所以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进山里寻摸。 “阿阮,你也上山啊?” 跟她打招呼的,都是林家村的人,林阮淡笑着点头,算是回应。 有个二十多岁的媳妇子凑了过来,小声道,“阿阮,你听没听说,你那婆婆跟娘家闹掰了?” 林阮摇了摇头,她对王氏及整个林家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这个媳妇子姓柳,夫家也是林氏一族,人称林柳氏,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爱说闲话。这几天她一有空就到处打听林家的事情,这会儿遇见了林阮,自然是要拉着她套话的。 在林柳氏的印象里,林阮懦弱胆小,从她嘴里套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正想继续套话,结果一眼扫到林阮腰上别着的柴刀和那新筐子,眼神立马闪了闪。 “阿阮,你们分家出去的时候,你公公他们应该给了不少银钱吧,不说这篮子了,光是这柴刀就是两百文吧。哟,这布袋里装的啥?我瞅瞅。” 林柳氏伸手就要去拿布袋。 林阮把筐子往边上一撇,柳氏便扑了个空,但她不甘心,伸着手要去够。 她刚刚闻到了一股白面饼子的香味,林阮几个那么穷,怎么可能吃得起白面饼子?她要是不亲眼看看那布袋里装的是什么,这心里怕是得好几天难受。 林阮烦不胜烦,眼角余光扫到路边草丛里有一抹花色,顿时勾起一抹恶意地笑。 林柳氏正够得起劲,突然脚上有什么滑过,低头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啊——蛇,有蛇,救命啊!” 附近的正往山上赶的人,纷纷回头,只见一条手腕粗细的花蛇,正在林柳氏脚背上蠕动前行。 林阮见林柳氏吓得几乎要昏过去了,这才将腰上的柴刀取下,一刀下去,那蛇便身首异处。 没了头的蛇,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断裂处的血不断往外洒,溅了几滴在林柳氏的裙角。 林柳氏再也忍不住了,两眼一翻,便往林阮身上倒去。 “呀,来人啊,柳嫂子被蛇吓晕过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奔了过来,那是林柳氏的男人,林生金。 林阮把晕过去的林柳氏交给林生金,将那还在扭动的蛇捡起来,往筐子里一扔,甩开脚步就往山上走。 林生金及附近的人看到林阮那生猛的动作,不由得心头跳了跳。 这个林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那么大的蛇,便是个大男人猛不丁地看见了,也要吓个够呛,而她竟然脸不改色一刀就给斩成了两段! 再想想前几天林阮收拾王财的那狠厉劲儿,还有徒手将林虎在空中甩一圈砸地上的事情,众人心里生出一股惧意。 这个林阮太凶残吓人了,往后可不敢轻易得罪,不然保不齐就像刚刚那条蛇一样,一刀两段! 林阮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如果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刀震慑住了不少人,心里只会高兴。 进山后,林阮特意绕了些路,避开了人多的地方,走了好远才到了沉乌山下。 这次她没有急着去葡萄树那里,而是往山里走了走。 山林里密林遮天,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山林里的光线有些暗,温度也低,走在里面有些发冷。 林阮也没走多远,找到一片长了菌子的地方,停下,施展异能,睁开眼时,地上便长满了菌子。 她自己是不会辨认菌子的,但是在原主的记忆在,这些都不是事。挑着能吃的菌子采下,小心地放进筐子里。 直到筐子装不下了,这才作罢。 回到葡萄树下,再次让葡萄树挂满了成熟的果实,林阮觉得脑袋有些胀疼。 这个症状挺像前世异能者异能耗尽时的样子。 为了弄清这个情况,林阮对着树下的一棵小草发力,让它变大变高,但小草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而她的头胀疼得更加明显了。 看来,异能确实是耗尽了。 林阮没有急着去摘葡萄,而是找了棵靠着坐下,闭着眼睛休息。 这里不是末世,没有晶核给她补充能量,所以异能恢复的速度很慢,几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等脑袋不再胀疼了,林阮把饼子从布袋里拿出来,白色微黄的饼子虽然凉了,但还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是她昨天在县里特意买的面粉,虽然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是有了条件,她还是不想委屈自己。 肉类她不缺,满山跑着的野物随便打一只就行,但这些细粮家里却是没有的,所以有了钱,就立刻买了二十斤磨好的面粉。 想到昨晚贴饼子时林寒那心疼得捶胸顿足的模样,林阮就忍不住想笑。 那小屁孩儿以前过惯了苦日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两回白面馍,实在接受不了在不年不节的日子里,用白布贴饼子的行为。 不过林阮才不管他,挣钱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享受更高的生活品质。 她在末世那几年里已经养成了及时行乐的观念,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在留了后路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摘了串葡萄,就着饼子吃了,这才将葡萄全部摘下来。 来时只拎了一个筐子,这会儿全装了菌子,林阮只得再发动异能,用树腾再做一个筐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重新恢复过来的异能,似乎要比之前能力更强些了。 第19章 包子爹送粮 林寒趁着最后一点天光,把晚饭做出来。 粗粮饼子配凉拌野菜,卖相很一般,也就凑合能吃的水平。 秀秀坐在院门前,眼巴巴地看着通往山里的小路。 远远地看着一道身影披着暮色行来,秀秀激动地站起来,拍着小手道:“哥,阿姐回来了,她带了好多东西回来,你快去接接她。” 话音刚落,就见林寒一阵风似地窜了出去。 林阮见他来了,也没客气,直接把那一筐菌子递了过去,自己扛着一头被捆了四肢的鹿,拎着葡萄筐子往家走。 林寒边走边回头,眼睛一直在那鹿身上打转。 林阮好笑地问道:“没见过?” 林寒摇了摇头:“这东西跑得那么快,你是怎么抓到的?” 不止抓到了,而且一点伤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 “想抓自然就有办法抓到,走,赶紧进家,别让人看见了。” 这鹿光是头上的那对鹿角都得值个好些钱,万一让村里人撞见了,少不得又要传出些什么话来。 虽然她带着林寒兄妹分了出来,但是以林家那些人的德性,若是知道他们手里有了钱,绝对会像吸血虫一样冲过来。 她不怕林家人,但是她讨厌麻烦,能少一事,何必要多一事。 林寒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知道林家这几天安安静静没来闹,不过是想着他们几人年幼无力,怕他们顺势又赖回林家罢了。 把东西弄回院子,林阮打水洗脸,任由秀秀围着那鹿子打转。 收拾干净自己,她把那些草就打蔫的菌子倒进大盆子里,将那没头的蛇拿了出来,放在篮子边,准备扒皮烤了吃。 秀秀刚好一转头,被吓得摔了个屁股墩。 “阿姐!蛇,有大蛇!快跑!” 林阮用脚踢了踢那蛇,“别怕,死的,阿姐一会儿给你们烤着吃。” 秀秀还得怕得不行,都不敢往林阮跟前凑。 林阮知道小孩子都胆小,不敢拿这事儿开玩笑,赶紧拿着蛇去了河边收拾。 等收拾干净回来,发现秀秀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林阮笑了笑,也不管她,支好架子,把剥皮过后的蛇剁成巴掌长的段,仔细地摆在架子上。 之前为了吓唬住林柳氏,所以这条蛇被林阮用异能变大了不少,剥皮过后还有三四斤,足足剁了八段。 林寒也有点怕蛇,不过好歹是个男孩子,怕也不敢表现出来,硬着头皮帮忙生火。 没多一会儿,蛇肉的香味就飘了一院子,连害怕得不敢露头的秀秀都忍不住蹭了过来。 姐弟三个就围在火堆旁,盯着那呲呲冒着油花的蛇肉,狂吞口水。 好不容易蛇肉熟了,姐弟三个正打算吃,突然院子破旧的木门被敲响。 林寒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道让姐弟三个都没料到的声音。 “阿寒开门,是我。” “是爹爹!” 秀秀眼睛一亮,顾不得蛇肉,拔腿就去开门。 林忠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只灰扑扑的布袋。 林寒一见林忠,脸色就沉了下去,扭头就要进屋。 林忠赶紧叫住他:“阿寒,这是爹这几天想办法凑钱买的粮食,赶紧拿进去吧。” 林寒神色微微一动,但却还是冷声道,“我们不稀罕你的东西,就是饿死也不吃你的一粒粮!” 林忠猛地一怔,看着彻底埋怨上他的儿子,忍不住眼圈泛红。 “阿寒,爹知道你在埋怨爹,可你奶那性子你是知道的,爹也实在没办法……” “你没有办法,所以就活该我们三个倒霉吗?你走吧,以后没事别往这边来,不然王氏知道了,又得来闹,我们闹不起。” 说完,林寒转身进了屋。 林忠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泪花直闪,转头求助似地看向林阮。 “阿阮,这点粮食,你收下吧。你们年纪小,自己过日子不容易,爹没本事,只拿得出来这么点东西。前几天不是爹不想过来帮忙,实在是你娘和你奶她们……” 林阮摇了摇头:“爹,这些粮食你还是拿回去吧,阿寒不会同意我收下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饿死,我们有手有脚,总能寻到些吃的。” 她对林忠的印象并不太好,软弱又愚孝,不过看在他对原主还算不错的份儿上,她还是给他留了不少面子。不然依她的性子,早就直接甩门撵人了。 林忠见孩子们都不肯要他的东西,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来气。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一个孝字大过天,他总不能跟他娘对着干吧。 “爹,你快些回去吧,不然王氏若是知道你过来送粮食,肯定又要闹腾。我们好不容易才安生下来,不想再折腾了。” 林阮的放,让林忠羞愧得抬不起头。 都是他没本事,连个婆娘都制不住,让孩子们受尽了委屈。 最终,林忠只得垮着肩膀,无奈地转身离开,背影落寞又无助。 秀秀忍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阿姐,爹爹好可怜,我不想让爹爹走。”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央求道,“阿姐,可不可以给爹爹吃点肉?爹爹也好久没吃过肉了。” 林阮看她那可怜的小模样,有些不忍心拒绝。 “可以,你拿一段肉给他送去吧,不过秀秀要记住,家里的鹿子不能让爹知道。” “为什么?” 秀秀年纪小,想不到那么多。 “爹胆小,万一让王氏诈了话去,鹿子可就保不住了。” 秀秀顿时懂了,使劲点了点头,抓起一段还有些烫手的蛇肉追了出去。 “爹爹,你等等我。” 林忠正蹲在路边抹眼泪,听见声音,赶紧擦了脸,回头就见秀秀在夜色里朝他奔过来。 担心秀秀摔着,赶紧上前接住她。 “秀秀,咋了?是不是你阿姐让你把粮食拿回去?” 秀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蛇肉递了过去。 “爹爹,这是阿姐今天打到的大蛇,烤得可香了,我们都还没吃呢。爹爹,你快吃。” 林忠一听,赶紧把肉往回推:“秀秀,你们打个东西也不容易,留着自己吃吧,爹爹不饿。” 秀秀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扭头就往回跑。 林忠听着她的脚步走远,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蛇肉,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第20章 半夜惊魂 林忠走后,秀秀和林寒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林寒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好好吃。 林阮低声劝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便也随他去了。 她多少也能理解林寒的心情,林忠再不好,那也是他亲爹,何况林忠除了懦弱之外,对林寒和秀秀并不差。 在没有娶王氏之前,林家的生活虽然清苦,但也是十分温馨的。 所以林寒放不下林忠,这是人之常情,是为人子的正常表现。 林阮也没想过强逼着林寒和秀秀不许认林忠,这是不道德的。 只不过,她不希望林寒和秀秀也变得愚孝,那样对她来说,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这个得以后慢慢教,得让他们知道,孝之有道。 林阮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林寒却始终睡不着,如同林阮想的一般,林忠是他亲爹,他虽然气林忠软弱,无法庇佑他们,让他们受尽虐待,可除了这一点之外,林忠其实也算是个好父亲。 所以他心里再恼恨父亲的懦弱,平日里表现得再冷硬,不肯搭理林忠,可心里还是放不下。 尤其是在今晚林忠送粮食过来。 王氏把持着家里的一切东西,林忠拿来的那些粮食,还不知道是他费了多少心思才弄到的。 这两年,林寒无数次在幻想,如果家里没有王氏该多好。那样哪怕没有娘,他们的日子也会过得很不错。 为什么要有王氏这样的毒妇呢? 林寒的眼在漆黑的夜里不停地闪烁着寒光。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并不是人类的发出来的。 林寒侧耳听了一会儿,腾地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野狼下山了!而且数量不少。 林寒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这个小院子破旧不堪,墙是泥巴垒的,门板也不过是个摆设,如果那些狼闯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刚想要张嘴喊林阮,却被一只温热带着些薄茧的手给捂住了。 早在第一声响动时便已醒来的林阮,在黑暗中极小声地道,“你和秀秀躲进柜子里去,快。” 林寒吓得心都快跳出来,扒开林阮的手,也用同样的音量问道,“那你怎么办?” 家里最结实的,就是那口柜子了,可那柜子不大,只容得下林寒和秀秀。 林阮伸手在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那天在县里从那小蟊贼身上打劫过来的,她拿过来之后,仔细地打磨了一番,变得锋利无比。 “别废话了,赶紧抱着秀秀进柜子,不然一会儿那些狼闯进来了,我可顾不上你们。” 林寒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咬咬牙道,“我跟你一起。” 林阮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下床,一手抱起睡得香甜的秀秀,一手揪住林寒的衣领,直接把两人塞进柜子里,然后挂上锁。 秀秀那不知事的小丫头,被抱来塞去的觉得有些不舒服,嘟哝了两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顿好两个小的,林阮轻手轻脚地摸到窗边,借着外面的月光仔细地打量院子里的情况。 这一看,林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院子里赫然趴着一大一小两只通体白色的老虎! 空气里有血腥味,林阮推测,那只大虎应该是被院子外的狼群围攻受了伤,所以带着小虎逃到了山下。而那些狼群紧追不舍,两只老虎误打误撞,闯进了他们的院子。 也合该是他们倒霉,这院子紧临着山脚,院墙又低矮破旧,那些野兽不必费多大的力气就能跳进来。 这样干等着可不行,万一那狼群攻了进来,他们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的异能有限,最多只能一次控制两头野兽,外面的狼也不知道有多少,还有这两只虎,虽然那大虎受了伤,可她也不敢大意。 他们这老宅离着村子有一段距离,除非有人半夜从这附近路过,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况。 就算发现了,这么多的狼还有老虎,村里人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吗? 林阮向来不习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准备摸出去,先把那两只老虎给解决掉。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就被那只大虎给发现了。 大虎转过虎头,虎视眈眈地瞪着林阮,发出一声警告的低吼。 林阮并没有把这个警告放在眼里,她发现那只大虎虽然十分警惕,但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急促,声音里也有些底气不足,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看来,这只大虎伤得很重,甚至可能已经危及到了生命。 林阮心下一喜,慢慢摸到墙角边,抓起放在角落的柴刀,然后冲那大虎冲了过去,眼看几步就要到跟前,那只还不及她膝盖高的小虎突然冲了过来,朝着她拼命地吼着。 这只小虎估计才几个月大,叫声也完全没有成年老虎的霸气,反倒带着几分奶腔。 林阮忍不住一哂,这么小一只东西,都知道护着它娘,倒也是个知恩的。 不过知恩不知恩的,在林阮这里可不管用。她只知道,这些东西如果不赶紧弄死,那么今晚死的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抓着柴刀正准备动手,就听院门发出一阵爪子刨门的声音。 扭头一看,就见几只毛爪子正拼命地刨着门下的泥。 这是准备刨个坑钻进来? 而墙头上,也有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 空气里全是狼身上的骚臭味。 大虎听到动静,焦躁地吼了一声,墙头上的狼立马缩回了脑袋。 林阮眼睛一眯,看来这老虎虽然受了伤,可到底是百兽之王,只要还没死,对其他野兽都能起到震慑作用。 看来暂时不能弄死这两只老虎,不然失去了它们的震慑,外面那群畜牲肯定会立刻冲进来的。 那些狼数量太多,光靠她自己的话,想弄死它们,风险太大。 林阮衡量了半晌,做了个决定。 她要用这老虎,去牵制外面那群狼。 她的异能既然能让动物长大,那么治疗这老虎的伤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这老虎会不会在伤好了之后反咬她一口的问题,她也不敢大意。 林阮半眯着眼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见她的身形迅速一闪,伸手一捞,揪住那小虎的后颈皮,把它拎了起来。 第21章 跟老虎的约定 小虎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要不是体型不对,看着活似一只乖巧听话的猫咪。等反应过来之后,小虎便呜咽着拼命挣扎,只是被揪住了后颈皮,再怎么挣扎也中枉然。 大虎见自己的孩子被抓住,激动得想要爬起来咬林阮。 可惜身负重伤的它,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愤怒的吼叫。 林阮拎着小虎后退两步,“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的。” 本来林阮只是自言自语,却不曾想,那大虎竟然停下叫声,愣愣地盯着林阮。 “你听得懂我说话?” 大虎在林阮不可思议的眼神里,轻轻点了下头。 林阮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心里猛地跳了几跳,但脸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既然能听懂我说话,那我就直说了。那些狼是你们引来的吧?我现在有办法可以让你立马好起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或许是林阮的话比较复杂,大虎愣了几秒之后,才点了点头。 林阮见它还挺好沟通,心里十分满意。 “我可以替你治伤,但你要负责将那些狼弄走,而且在我确定你不会恩将仇报之前,你儿子,必须押在我手里。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它。在确定我自己安全后,会将它还给你。” 大虎费了一点时间,才把这段话的意思给弄明白。 随即它愤怒一吼。 林阮拎着小虎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你生气也没用,你的伤势应该挺重,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死了,外面那些狼冲进来,你儿子也只有死路一条。你答应我的条件,你的伤立马能好,你们母子也绝对能安全离开这里。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具体要怎么做,看你自己的打算。” 大虎盯着小虎看了半晌,最终选择了目前看来最有利的一条路,沉默在伏在地上。 林阮松了口气。 “你果然聪明,行,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林阮拎着小虎奔进屋里,用异能把它弄晕,跑到关着林寒和秀秀的柜子前取下上面的锁,拉开柜门。 林寒和被老虎叫声吵醒的秀秀正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听到开柜子的声音,刚想叫林阮一声,结果迎面被塞过来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玩意儿。 “抱好这只大猫,老实蹲在这里面。” 说完,林阮嘭地一声把柜子锁上了。 转身回到院子里,大虎发现小虎不见了,又愤怒地吼叫起来。 老虎的叫声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林阮都下意识地觉得胆寒。 “你别担心,你儿子现在很安全,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不会伤它一根虎毛。” 兴许是明白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大虎只能接受现实。 林阮也不敢太靠近它,安抚道,“你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给我看看。” 大虎犹豫一下,努力地挪动了身子,露出那被血浸透深可见骨的伤口来。 林阮一看那伤口,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肠子都流出来了,她的那点异能,真的能把这伤给治好吗? 可现在被那么多狼围住,她也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博了。 “我现在需要摸一下你的伤口,你不能趁机咬我,不然你跟你儿子都得死在这儿,明白吗?” 大虎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懒得跟她计较,还是实在扛不住了。 林阮摸了摸腰上别着的匕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慢慢靠近大虎。 大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阮凑到它跟前,小心翼翼地蹲下,伸出左手按在了大虎身上,右手一直警惕地摸着腰上的匕首。 见大虎十分老实,完全没有想趁机行凶的意思,林阮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大虎伤口愈合的画面。 很快,大虎便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异样,扭头回去看,就见月光下,林阮闭着双眼,神色间带着无比的虔诚,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伤处。 而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着。 林阮只觉得异能在迅速的消耗着,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异能并不强,像前两天捕捉到的那头狍子大小的动物,她一次只能控制一只瞬间长大。而控制动物的行动,一次就只能控制两只。 若是动物的体型更大,她兴许就只能控制一只。 这只老虎的体型,可比那狍子大多了,所以想要治好它的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终于,异能耗尽,林阮捂着胀疼的脑袋睁开眼,看了看那老虎的伤处。 堪堪愈合。 幸好! 林阮往后退了几步,把匕首抓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大虎。 “你的伤已经好了,按照约定,你现在要去处理那些狼了。” 大虎站起来在原地走了几圈,确定自己的伤势已经全好,便大吼一声,纵身一跃,跳出了围墙。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惨烈的狼嚎,和霸气地虎啸。 林阮缩在墙角,等着异能恢复。 没有能量补充,异能恢复的速度特别慢。林阮有些着急,怕那老虎收拾完外面的狼群后,再调回头来收拾自己。 现在她这情况,别说老虎了,就是随便给她只野物她都未必抓得住。 很快,外面的动静归于平静。 林阮睁开眼,撑着墙站了起来,强撑着装作毫无异常地看着又从墙头上跃进来的大虎。 一人一虎,就站在院子里对视着。 半晌,林阮开口道,“你先离开村子,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将你儿子送到沉乌山下。” 大虎似是不愿意,吼了一声。 林阮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我是个讲信用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孩子。刚才的打斗声太大,村里人肯定已经被惊动了,你如果不赶紧离开,肯定会被发现的。虽然你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你能顶得住人类的刀斧吗?” 大虎犹豫了很久,最后只得不甘心地吼了一声,警告地看了林阮一眼,转身跳进那简易栅栏里,一口将那吓得战战兢兢的鹿子咬死,然后叼着跃出围墙。 林阮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朝着山林奔去,这才泄了身上的力气,滑坐在地上。 那老虎怕不是要成精,竟然还会用那鹿子威胁她! 可惜了她费那么大力气,把那头鹿从山里扛回来,早知道要便宜那老虎,她还不如自己杀了吃肉呢。 想到那对鹿角,林阮觉得心都在滴血了。 第22章 多好的三个孩子 不过林阮也没顾上心疼太久,因为她听到了村子里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看来,村子里的人被刚刚那些声音给惊动了,准备整个村子一起出去,驱赶野兽。 她得带着两个小的暂时先避开,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是如何从野兽群里活下来的。 林阮回到屋里打开柜子,将吓得浑身发抖的两个小的拉出来,又将那仍旧在昏迷状态的小老虎拎出来,递给哆嗦个不停的林寒。 “抱好,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阿阮……那……那些狼和老虎呢?” 林阮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别怕,狼被老虎赶跑了,老虎也跑了,咱们现在很安全。” “那这大猫怎么办?” “先带着,明天再处理。” 林阮将秀秀抱在怀里,一手拉着林寒,迅速出了院子。 一出院门,几人就被院墙外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狼尸,血腥味呛鼻。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地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秀秀吓得整个人缩在林阮怀里,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阮伸手拍了拍她,“阿姐在,别怕。” 说完,顾不得其他,拉着林寒就往地里跑。 晚上的山林是去不得的,她这会异能全失,又带着两个孩子,哪怕是没什么危险的伏牛山,也不能靠近。 村子里也去不得,所以只好往地里跑。 此时地里全是苞米杆,三人直接钻到了苞米林里躲好。 而村子里此时却是吵翻了天。 所有男人全部出动,手里拎着盆子,举着锄头柴刀,边走边敲,一直走到村口。 有人说一句,“那些畜生应该已经吓跑了,没听到动静了。” “吓跑了就好,这回的动静可不小,也不知道下来了多少,幸亏没进村子,不然可就麻烦了。” 林家村紧靠着大山,前些年,时不时就会有山里的野兽下山觅食误闯进村子的事情。 林家的老宅就是因为太靠近山脚,危险性大,所以才耗尽全家财力,重新在村子里盖了新房子。 每当有野兽下山,村里人便会自动自发地组织起来,敲锣打鼓地驱赶野兽,倒也没有生太严重的野兽伤人事件。 不过近些年随着伏牛山被村民们占领之后,已经没再发生过野兽进村的事情了。 “既然已经跑了,那咱们就各自家去吧。” 突然有人说道,“林忠家那三个孩子不是住在山脚下吗?刚才那动静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咱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众人这才想起来。 “赶紧过去瞧瞧,天爷,这万一……快快快!” 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地涌向了老宅,在看清老宅外的惨烈情况后,一个个面无人色。 死了这么多狼,那三个孩子还能有命活吗? 众人看了眼那敞开着的院门,谁也不敢进去。 “林忠呢,他来了吗?他是孩子们的爹,让他进去瞧吧。” “没见着林忠,估计是没来。林大保一家都没见着人影。” 林大保是林寒爷爷的名字,虽然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不过村里人还是习惯性的用他的名讳来统称他们这一大家子。 想到林大保那几个儿子和孙子贪生怕死的性子,众人默了默,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男人道,“来几个人,跟我一起进去。” 立刻就有几个年轻力壮***了出来。 几人一起走进了老宅的院子。 一进去,就发现院子当中有一大滩血迹,顿时,几人的脸色就更加凝重。 “阿寒,秀秀,阿阮,你们在屋里吗?” 没有得到回应,几人互相看了看,推开屋子找了一圈,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的。 “快去通知忠叔,他的儿女们出事了。” 立刻就有人飞奔向村子里。 不多时,林忠就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 众人或同情,或责怪地看着他。 林忠似是没看到那些人的眼光,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院子里。 “阿寒,阿阮,秀秀,你们在哪儿?你们快出来啊。” 林忠在老宅里疯了似的到处找,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孩子们的踪迹。 看着院里的那一滩血,林忠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院子外的人听到哭声,无不摇头叹息。 可惜了,多好的三个孩子。 林阮三个还不知道村里的事情,搂着惊魂未定两个小的,挤在苞米地里睡了一宿。 经过今晚这事之后,林阮对那破旧的老宅充满了怨念。 她必须要赶紧挣到足够的钱,盖一所有坚固的宅子,到时候院墙至少要弄两米高,就不信还能有野兽再跳进来。 早上天刚蒙蒙亮,林阮就把林寒叫醒了。 “你和秀秀在就在这里等着我,我要进山一趟。” 林寒吓得不行,紧紧拉住她,“你还进山做什么?不能去!那些狼和老虎说不定还在山里。” 林阮一把抓起虎事不省的小老虎晃了晃,“我得把它送回去,不然那大老虎今晚还得下山来找我们的麻烦。” 林寒不解地道,“这不就是只大猫吗?” 虽然这猫大得有点过分,可是跟老虎也没啥关系吧。 林阮笑着把那小老虎的头抬了起来,“你再看看这是啥?” 林寒在看清那小老虎头上的“王”字时,吓得嗷嗷叫着往后直退。 “老虎,有老虎!” 林阮白了他一眼,“这么小的老虎有啥好怕的?你昨晚不也抱着它跑了这么远吗?” 林寒这才想到这一茬,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昨晚竟然一直抱着这只老虎! “行了,它这模样能干啥?比只病猫都还不如。你看好秀秀,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阮别去!太危险了,不能去啊。” 林阮耸了耸肩。 “相信我,不去的话,肯定会更危险。昨晚那只老虎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没有把这小老虎给送回去,只怕不止是我们,连整个林家村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林寒脸色更加苍白。 “放心吧,我昨晚既然能让那老虎离开,今天照样也能平安回来。你跟秀秀就在这里等着我,顶多半个时辰,我就能回来,然后咱们一起去县里送货。” 林阮安抚好林寒后,抱着依旧昏迷着的小老虎,朝着伏牛山前进。 因着昨晚的事情,今天的伏牛山格外安静,除了林阮之外,再也见不着半个人影。 这倒是方便了她上山。 第23章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一路顺利地上了山,林阮没有再往里走。 山里的情况不明,她不会贸然闯进去。 站在山林入口处,林阮扯着嗓子对着山林里大吼了一声,很快,一道霸气的白色身影狂奔过来。 昨晚光线不足时看这头大虎就已经足够吓人了,现在再看,林阮也不得不惊叹一声,好威风漂亮的大老虎。 这宠大的体型,光是往那里一站,都能把胆小的人吓得晕过去。 大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当看到没有反应的小虎时,周身的气息立马就变了。 林阮撇了撇嘴,用异能将小老虎给唤醒。 她的异能经过大半夜的时间,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次她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异能在耗尽之后,要比之前更充沛一些。 这表明,她的异能在增长。 虽然增长的速度慢,方式也有些麻烦,不过在这个没有任何能源补充的世界里,足以让她惊喜了。 小虎晃了晃脑袋,立马就清醒过来,一看到大虎,就呜呜叫着要往它身边去。 林阮也没阻止人家母子相聚,把小虎往地上一放,“去吧。” 小虎拔腿就跑到了大虎跟前,拿头使劲拱着大虎的身子。 大虎爱怜地舔了舔它,然后抬头看着林阮,朝她低吼一声。 林阮勉强能听出来这声低吼没有恶意,但实在分辨不出来这吼声的意思。 大虎见她不明白,于是朝小虎拱了拱。 小虎上前,一口咬住林阮的衣摆往山林里拖。 “你们这是要让我跟着你们进山?” 大虎没理她,慢条斯理地往山上走。 一人两虎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林阮定睛一看,只见前面一块空地上,摆了不少猎物,有些猎物还没死绝,还在不甘地扑腾着腿。 而猎物地最上面,则摆着一对林阮十分眼熟的鹿角。 这不是昨晚那大虎打劫走的那头鹿的东西吗? 林阮回头看了那对虎母子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大老虎还挺通人性的。 “这是给我准备的谢礼吗?” 大虎没有吭声,半眯着眼。 林阮上前将那对鹿角拿了起来,“这些猎物我没办法带下山,这是你咬死的,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我到时候没办法解释。这是我自己猎到的东西,我就拿走了。” 大虎睁开眼看了看她。 林阮把鹿角上的血用杂草擦干净,然后揣进了衣服里。 “我得下山了,你们还是赶紧回沉乌山吧,昨晚的动静闹得太大,估计村里人会上山来查看情况,万一发现你们了,可就麻烦了。” 说完,林阮朝两只虎挥了挥手,转身潇洒地下山。 走到山林口时,林阮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一大一小两只虎正慢悠悠地往山顶走。 林阮笑了笑,扭头下山,直奔苞米地。 林寒和秀秀正焦急地在地头上踱着步,秀秀要哭不哭地憋了两泡眼泪。 当见到林阮平安回来时,两人赶紧奔了过去。 “阿姐,老虎咬你没有?” 林阮笑着把小丫头抱了起来,“没有,老虎可听话了。” 安抚了她一通之后,林阮便对两人道,“如果以后有人问起咱们昨晚去哪儿了,就说咱们昨晚在河里抓鱼,结果发现有野兽下山,便找地方躲了起来,知道吗?” 不是她想骗人,是实在不想跟人解释太多,也没办法解释。 林寒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秀秀向来林阮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于是三人统一好了口径。 “走吧,咱们先回村子。” 姐弟三人牵着手,一起往村里走。 秀秀年纪小,睡了一觉之后,哥哥姐姐都在身边,便啥害怕的情绪都没了。 反倒是林寒,神色之间还带着几分惊慌害怕。 林阮也不管他,带点害怕的神色更好,更能取信于人。 刚一踏进村子范围,就明显感觉到村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紧张,也不见有人在村子里走动。 秀秀不安地抓住林阮的衣角。 “阿姐,我怕。” 林阮弯腰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牵住了林寒。 “不怕。” 说罢,带着两人往老宅的方向走。 刚走没一会儿,迎面就走来几个村人。 那几人正边走边聊着林忠家的三人孩子,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戚戚然。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娘啊,有鬼啊!” 其他人也发现了姐弟三个,顿时吓得脸都白了,齐齐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林阮满头黑线,古人的胆子还真是小。 “几位族叔,你们这是做啥?清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 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大白天。 然后便一脸狂喜地嚷道:“阿阮,阿寒,你们没事?” 又有人问道:“昨晚那么凶险,你们是怎么躲过去的?” 林寒使劲咽了咽口水,润了下嗓子,“我们昨晚在河里抓鱼,然后就听见有东西闯进院子里了,接着就听到狼叫声,我们害怕被那些畜牲发现,就赶紧到苞米地里藏起来了。” 他们三个身上还顶着露水,一看就是在外面待了一宿的模样。 几个大人听了之后连呼几个孩子运气好。 这要不是他们正好到河里抓鱼,只怕会让那狼群和老虎堵在院子里。这真是祖宗显灵,庇佑后人啊。 “你们可真是机灵,幸亏发现不对就赶紧躲了,要不然可就……” “唉哟,既然你们没事,还是赶紧家去看看吧,你们爹都哭死过去好几回了。” “对对对,赶紧家去,快着些。” 几人不由分说,上前拉着林寒就往老宅的方向跑。 至于林阮,他们几个男人肯定是不能动手去拉的,哪怕林阮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小丫头,可男女有别,林阮又是林家的媳妇,所以这些族叔们还是很知道避嫌。 众人匆忙奔向老宅,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嘶哑的哭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间或还夹杂着王氏那虚情假意的哭嚎。 有人朝院里大吼一声,“林忠,快别哭了,孩子们没事,他们都好好的。” 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林忠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从屋里冲了出来,正好看见三个孩子出现在院子门口。 “阿寒,阿阮,秀秀!” 林忠冲过去,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一把将三个孩子搂进怀里,抱着他们放声大哭。 第24章 往后要住哪儿 林寒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绷着神经,吓坏了,但又想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咬牙强撑着。 现在被他爹这样搂在怀里,那根已经绷到了极限的神经猛地一松,也放声哭了起来。 秀秀见爹和哥哥都哭成了那样,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院子里那些来帮忙收拾的村人见状,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林阮看着哭成一团的众人,有点纠结,大家都哭了,她要不要也跟风哭一哭? 毕竟昨晚那么凶险,照正常情况来讲,她是应该也跟着哭一场的。 于是林阮试着酝酿了一下情绪,努力地想要哭几声。 可是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实在找不到感觉,哪怕拧了自己两把,也不行,甚至干嚎都觉得困难。 最后,林阮还是放弃了。 不擅长的事情,何必要想不开为难自己呢? 大不了人家问起来,就装吓懵了。 不过好在也没人那么闲,会在这个时候来追究这个问题。 周婶子哭了一阵,擦了眼泪上前劝道,“阿寒他爹快别哭了,你这都哭一晚了,当心身子受不了。孩子们都没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该高兴的。” 说着,周婶子又朝低头装深沉地林阮道,“阿阮,快劝劝你爹,哭多了伤身。还有阿寒跟和秀秀年纪小,当心再哭抽过去。” 林阮拧了拧身子,挣开林忠的手,干巴巴地道,“爹,我们没事,你别哭了,当心再把秀秀给吓着。” 林忠听了这话,才慢慢收了声,想问问林阮几个这一宿都去了哪儿,可嗓子哑得厉害,发出来的声音都快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周婶子赶紧帮着问,“阿阮,你们昨晚是怎么躲过去的?那么多的狼,还有老虎,你们三个是怎么避开的?还有这一宿你们都到哪儿去了?” 林阮把刚才林寒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也多亏是这几天家里没啥吃的,秀秀说想吃鱼,我和阿寒就趁着天黑去河里捞,怕秀秀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把她也带着去了。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的,避开了这么大的祸事。” 周婶子听完,拍着胸口一个劲儿地作揖,“谢天谢地,你们老林家的祖宗显灵,让你们避开了这祸事,要不然,真是不敢想。” 林阮煞有介事的道,“是啊,多亏了祖宗显灵,知道我们姐弟三个可怜,不忍心让畜牲吃了我们。回头得买些纸钱,到祠堂里给祖宗们烧去,感谢他们的庇佑。” 周婶子连连点头:“是该去感谢一下他们的。” 院里其他人听了,也连连称奇。只有林忠听完之后,眼泪滚滚而下。 孩子们没吃的,所以才会半夜去河里堵鱼。 又想到昨晚他过来送粮食时,秀秀塞给他的那段烤蛇肉,心里更是疼得刀绞一般。 孩子们自己都没有吃的,竟然还惦记着要给他一口。而他这个当爹的,因为无能,把孩子们逼到这个境地,差一点就让三个孩子让虎狼叼了去。 都怪他无能无用! 若是昨晚孩子们真的出了事情,他有何颜面去地底下见他们娘。 林忠看着神色惶惶的三个孩子,紧紧地攥着拳头。 等众人激动的情绪都平复得差不多了,一直站在一旁没吭声的族长走了过来。 他是来主持大局的。 先前所有人都以为三个孩子被虎狼给叼走了,林忠情绪崩溃,林家其他几房一个个事不关已,连头都不露。做为林家的族长,这个时候他就必须出面善后。 现在孩子们平安回来了,但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好了,林忠,孩子们没事,皆大欢喜,你也赶紧冷静冷静。” 林忠听了这话,抬起袖子使劲擦了擦脸。 族长又说道,“林忠,这个院子现下是不能再让三个孩子住了,万一再有野兽摸下山,可未必还能这么幸运,你有什么打算吗?” 林忠斩哑着嗓子,钉截铁地道,“我接他们回家。” 这话一说,林阮下意识地就要反对,谁知她这里还没开口,院外传来了王氏的声音。 “不行,我不答应!” 王氏跑得满脸通红,进了院子就嚷嚷,“已经分家另过的儿子,哪里有道理再搬回去的。这事儿我不答应!” 林忠难得硬气一回,尽量扯着他那破锣一般的嗓子说道,“王氏,这件事我说了算,阿寒他们必须回去住。你要是不答应,你就回娘家住去吧。” 王氏一听这话,立马炸了,跳起来就骂:“林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凭啥撵我回娘家?当初是他们自己要分家另过的,凭啥现在说回来就回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骂完之后,她又往地上一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捶着地,扯着嗓子直嚎。 “哎哟,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这院子里全是村里各家的人,王氏这样闹,林忠臊得脸红成一片。 “你……你赶紧给我起来!像什么话!快起来。” “我不起来,你要是敢让他们三个回家,我说啥也不起来。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一家子要逼死我呀……” 王氏是个又浑又不要脸面的,干脆往地上一躺,两条腿在地上直蹬,边嚎边打滚儿。 院子里人都看傻眼了,他们村儿几十年了,还从没见谁这般作势过。 林忠又气又臊,要去拉扯王氏,想把她拽起来,结果王氏挥着两只胳膊,一下把林忠的脸给挠花了。 看着眼前的闹剧,林寒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够了!” “王氏,你不用如此折腾,我们既然分出来单过了,就绝不会再回去。” 王氏一听这话,立马不哭了,爬起来坐在地上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林寒说得十分坚定。 “不成!”林忠立马反对,“阿寒,你们必须回家去住,这里太危险了,住不得人。” 见林寒不吭声,林忠转头又去跟林阮说,“阿阮,你快劝劝阿寒,这里住不得了,万一再有野兽下山可怎么得了?” 林阮摇了摇头,“爹,阿寒说得对,我们既然已经分出来了,就万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这里其实除了院墙矮了些,房子破了些,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第25章 东西不见了 林忠万般不愿,他实在不愿意让三个孩子继续再老宅住下去了。 “阿阮,阿寒,你们要听话,这里真的住不得人。跟爹回去,你们还住原先那屋就成。” 林寒抿了抿嘴,看向林忠的目光,格外坚定。 “我们不会回去的,爹,那个家早就容不下我们了。就算王氏答应让我们回去,我们也不会愿意的。我们不想再回去过那种猪狗不如,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搬出来的这几天,我们觉得很开心,虽然住的差点,但至少我们能吃饱饭了,也没人打骂我们了。” 林忠一听这话,心里更是难过,保证道,“阿寒,回家吧。爹跟你保证,以后王氏若是再欺负你们,爹一定饶不了她。” 王氏一听这话,立刻又往地上一趟,娘啊老子的叫唤。 林忠忍不住脸一黑。 林寒心平气和地道:“爹,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家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三个再回去。” 林忠再次保证:“阿寒,你别怕,爹这回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允许王氏再欺负你们。” 说着,林忠转头乞求地看着林阮,希望她能答应。他知道,相比起他这个爹,林寒更愿意听林阮的话。 林阮摇了摇头,对林忠的保证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爹,就算你能压制住王氏,可你能压制得了我奶吗?王氏之所以敢在林家如此行事,到底仗的是什么势,你比我更清楚。除非,你能忤逆奶奶。” 林忠顿时哑口无言。 他能忤逆他娘吗? 当然是不能的。 孝字底下压死人,他根本不敢违背老王氏,更怕别人戳他的脊梁骨。 林阮对他的反应完全不觉得意外,这些年来,他早就看明白了。他爹不是不爱他们,只是,他爹更在乎他奶的感受,也更看中那个孝子的名声。 转头看向族长,语带恳求地说道,“族长爷爷,我们不回林家,还住在这里。不过要麻烦族长爷爷想办法替我们把这院墙加高,工钱我们自己出,不过得先欠着族里,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还给族里。” 族长有些犹豫,“阿阮,这里离山太近了,就算把院墙加高了,可难保不会再有野兽闯进院子里。我看,要不你带着阿寒和秀秀先到族里祠堂里住着吧。” 祠堂外面有一间空房子,倒是能住人。 林阮摇了摇头,那个地方虽然条件比老宅这里强上很多,但那里地处村子中央,平时他们要做个什么,就必须在村里人的眼皮子底下走动,这太不方便了。 “族长爷爷,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野兽闯下来?我在村子里这么些年了,昨晚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院墙加高之后,再把院门好好加固一下,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祠堂那里固然能住,可我们姐弟并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若是接受了族长爷爷的好意,将来族里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求到族长爷爷那里,到时候您当如何处理?我们姐弟有手有脚,眼下困难一点不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们能出头的。” 族长有些意外地看着林阮,突然发现林家这个童养媳,才是有大志向的人。 往常她总是沉默不语,一副胆小慎微的样子,不显山露水的。但经过上回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这姑娘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不过可惜,到底是个姑娘家。 这要是个男儿,绝对能光宗耀祖,说不得还能带着他们林家也沾沾光。 唉,可惜了。 族长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显,沉吟了一番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既然你决定了,我便安排人手过来给你们修筑院墙,工钱就算了,都是一个宗族的,不必那么生分。” 林阮摇了摇头,“工钱我们必须要出,族里有族里的规矩,不能因为我们年幼,就能不遵守。” 族长多看了她两眼,知道这孩子是不愿意占便宜让他以后难做。 心里更是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番。 可惜是个女娃!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依你的意思来办。” 林阮谢过族长,便道,“秀秀年纪小,身上衣服湿着怕着凉,我先带她进屋去换衣服。” “好,快去吧。你跟阿寒也把衣服换一换。” 姐弟三人转身进屋。 刚才还哭闹不休的王氏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外溜。 “站住!” 林阮一声怒喝,刚刚她一进屋,就发现屋里的柜子不对劲,仔细一看,上面的锁被撬,柜子里前几天新买的布全都不见了。 跟布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一筐葡萄。 菌子因为没了异能保鲜,已经有些要坏了,倒是没人动。 族长见她怒气满面,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阮看了王氏一眼,没来由的,就觉得那些东西是王氏拿走了。 “族长爷爷,我们屋里的柜子被人撬了,里面的东西被人偷走了。另外,我们屋里还少了一筐葡萄,那是我昨天在山上摘了准备拿到县上去卖的。” 族长一听,顿时脸色一板,转身看向院子里的众人。 “你们今天谁进了屋,都给我站出来!”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周婶子第一个站了出来,“我进了。” 接着,秦氏也站了出来,“我和婆婆一起进去的。”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大家心里没鬼,自然不怕什么。 王氏又想偷溜,但林阮一直盯着她,见她刚有动作,便大声叫道,“王氏,你去哪儿?” 从上次王氏勾结王财欲坏林阮清白后,林阮便不再称呼王氏为娘,村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那件事情,林阮便是活撕了王氏,也该王氏受着。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王氏。 王氏讪讪地道,“我又没进过屋,留在这儿做甚?” “胡说!你明明就进过!对了,还有你闺女林梅,她也进去过!” 周婶子毫不给面子地揭穿了她的谎话,“你们母女两在屋里待了好一阵子,然后林梅就端了个大筐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那会儿大家都只顾着伤心,也没太注意到王氏母女的动作,这会儿林阮说丢了东西,众人顿时仔细回忆起来,自然能想到这个细节。 “对,我也看见了。” “我也瞧见了。” 好几个人站出来指证。 第26章 老实人的怒火 王氏叉着腰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家阿梅啥时候端了筐子走的?你们这些黑心肝的烂货,故意往我们娘儿俩身上泼脏水。” 林阮可不吃她这套,“是不是泼脏水,到你家看一看便知。” 周婶子也不停点头,“对,阿阮说得对,去她家找,她们刚才回家没一会儿,东西肯定还在家里放着。” 说着,周婶子便要领了人往村里去。 王氏一看情况不对,拦在院门口,又往地上坐,拍腿捶地哭嚎起来。 林阮冷哼一声,“少来这套,我爹怕你闹,我可不怕。” 林忠听到这话,立刻站了出来,“阿阮,你且等着,我这就回家去看,若是王氏真拿了你们的东西,我一定全都给你们拿回来。” 王氏听这话不对,赶紧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往家跑。 族长头疼地看着那个浑婆娘,对林阮道,“你赶紧跟过去,把她拿走的东西都拿回来。若是她不给,我再给你们主持公道。” 林阮点点头,交待周婶子了一声,让她替秀秀换身衣服,这才拉着林寒一起,追着王氏而去。 林忠也紧跟其后。 院子里的村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有志一同地追了上去。 王氏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刚进门就见林梅手里抓着一大串葡萄,吃得汁水横流。 见王氏回来,林梅还乐呵呵地招呼着,“娘,快来吃,那几个贱种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葡萄,甜得很。” 林忠几人就比王氏只慢了一步,正好把林梅这话听了个正着。 贱种?! 一个续弦带来的拖油瓶,竟然叫他的儿女们贱种?! 林忠愤怒无比,几步上前,一把将林梅手里的葡萄拍掉,瞪着双眼怒视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贱种?你说谁是贱种?!” 林梅跟着王氏到林家来两年多时间了,还从来没见过林忠这副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林忠老实懦弱到了极点,哪怕她和她娘骑在他头上拉屎,只要老王氏护着她们,林忠就不敢有半个字的怨言。 而今天,林忠竟然敢跟她动手,还那样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顿时林梅吓得浑身哆嗦。 王氏见状,尖叫着扑上去撕扯林忠,“你放开我闺女!” 林忠也是气狠了,看着王氏那癫狂的样子,恨从心起,一把将她掀翻在地,大叫一声,“再闹我休了你!” 虽然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了,声音听起来很滑稽,可他的样子认真得吓人,哪怕是王氏这个浑人,也被吓得停止了撒泼。 林忠两眼瞪得滚圆,扯着破锣嗓子朝王氏道:“王氏,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仗着我娘给你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真的逼急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老话说得好,兔子急了都还咬人。老实人一旦发怒,比向来蛮横的人更可怕。 林忠在以为几个孩子都没了命之后,又失而复得,此时对几个孩子最是看重。 王氏和她闺女在这个当口算计林阮几个,算是撞在刀口上了。 所以他这会儿说的话,都是真的。王氏若是再敢胡闹,他还真有可能拼个你死我活。 王氏这人大智慧没有,可小聪明却是不少,最是明白啥人能惹,啥人得避,所以老实闭了嘴,半个屁不敢放。 林忠见自己终于压制王氏,顿时有些扬眉吐气,转头看林阮和林寒道:“进屋去找东西。” 林阮点点头,带着林寒进了屋,很快就把他们丢的东西给找了出来。 葡萄,细棉布,白面,还有柴刀和油盐酱醋。 这个王氏,还真是跟鬼子进村一样。 要是再多给她点时间,兴许她能把老宅的墙皮都给抠下来一层。 幸亏她的银钱没藏在那屋子里,不然说不定也得被一并偷走。 两人在王氏的屋里转了一圈,又去林梅的屋里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遗漏,这才抬着筐子出来。 王氏见那些东西全都被搜了出来,心疼得直咬牙。 “那些细棉布是我的,你们不许拿走!” 林阮冷笑一声,“你说是你的,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你?” 王氏气极,“那你叫它一声试试!” 林阮见那布上有一个黑手印,拿起来拍了拍,“我叫它,它应不了,但县里锦绣布庄的伙计能替它应。要不,咱们去县里走一趟?” 王氏不死心,那几块布加起来,两三百文钱呢。 “你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来的钱买布?还有那白面,哪来的?” 王氏突然来了灵感,一脸焦急地看着林忠。 “他爹,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分出去才几天,哪来的银钱买这些东西?别再是背着咱们做了什么坏事吧?这事儿你可得好好管管啊!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事儿可马虎不得!” 林忠本来就是个懦弱性子,耳根子也软。要不然也不会被压制这么多年。听王氏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林阮两人。 林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便宜公公,立场能不能坚定得久一点。好歹等他们把东西抬走了啊。 “爹,你放心,这些东西来路清清白白,没有半点不对。” 王氏啐了一口,“你说得轻巧,光那细棉布少说也得二三百文钱,就算你们能挣钱,可你们这才分家几天,就能挣这么多钱了?” “这你可管不着,我们自有办法。行了,爹,东西都找回来了,我跟阿寒就先回去了。” 林忠连忙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林阮摆了摆手,“不必了,爹你在家看着王氏和她闺女就好,别再让她整那些妖蛾子了。” 林忠还没来处及点头,林阮和林寒抬了东西,火速出了林家的院子。 回到老宅里,除了周婶子婆媳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林阮把东西都归置好,对周婶子说道:“婶子,麻烦你跟嫂子帮忙看一下秀秀,我跟阿寒得去县里走一趟。这些葡萄是酒楼里定下的,我们得赶紧给人送过去。” 周婶子抱着秀秀说道:“你们两个行吗?要不我让你周叔跟着走一趟吧。” 因为昨晚的事情闹得,周婶子到这会儿心里还有些后怕。 “不必了婶子,去县里没多远,我们会早些回来的。” 第27章 赚了笔大钱 周婶子和秦氏留在老宅替林阮看着门,因为一会儿族长会带人过来修院墙角。 那筐菌子已经不能用了,所以林阮和林寒只能抬着那筐葡萄出发。 两人又如同前两天一样,绕路出了村子,正好遇见辆牛车,付了铜板上车,一路晃进县城。 因为早上的事情耽搁了太长时间,两人赶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匆匆赶到醉仙楼前,只见里面坐得满满当当。 上回那个小二哥一边忙活,一边抽空往门外瞧,待见得林阮和林寒时,眼睛一亮,赶紧跟客人告罪一声,匆忙迎了出来。 “哟,林姑娘,林兄弟,你们可算来了。后厨的葡萄已经用完了,好几桌的客人都在吵着要葡萄呢。你们这要是再不来,我们掌柜的非得急出毛病来不来。来,我领你们从这边进后院,前面客人太多,挤不进去。” 说着,又便过来要帮忙抬筐子。 这个小二特别会说话,让人没来由的就觉得心里很舒服。 两人跟着小二从后门绕进了酒楼的后厨。 钱掌柜正在为葡萄的事情发愁,一见林阮二人到来,顿时笑歪了一张脸。 “林姑娘,林小哥儿,你们一路辛苦了,来这边坐。虎子,赶紧倒两碗水过来,让林姑娘他们解解渴。” 虎子,便是那店小二的名字,小二姓刘,店里人一般都直呼其名。 很快,两碗茶水就送到了两人手里。 林阮和林寒捧着碗把水喝了个干净。如今天气越来越热,这一路走过来,两人出了不少汗,喝了这茶水,感觉舒服了不少。 另一边,钱掌柜则赶紧让人把葡萄称重,然后立刻送进后厨里。 林阮喝完了水,把碗放下,转头看了一眼前面高朋满座的大堂。 “林姑娘,承蒙你的那个主意和葡萄,这两天店里的生意比着之前好了不少,许多原本没点够那么多菜的客人一听说有葡萄送,又都纷纷加菜,可是把后厨给忙坏喽。” 钱掌柜说这话的时候,脸的喜色掩都掩不住,足以说明这两天的生意有多好。 林阮笑了笑道,“与其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倒不如给顾客真正的实惠,这些早熟的水果,可比那些玩意儿实在得多。” 钱掌柜不住的点头,他们开饭店酒楼的,都是正经生意人,搞那些花街柳巷的派头,没得倒了人的胃口。 自从店里前天传出有葡萄送,这两天上门来的顾客,多了不少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姑娘,有些不便前来的,还特意吩咐家中奴仆过来订菜,为的就是尝一尝这早熟的葡萄。 想到店里这两的收益,钱掌柜那张胖脸,就笑了出几道褶子。 林阮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知道这会钱掌柜肯定忙得很,便道:“掌柜的,你这里收野菌子之类的山珍吗?” “收的,野菌子可不好得,你要是有,尽管送来便是。我给开的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林阮点点头,“那行,过两天我就寻了给你送来。你这儿忙,我就不多留了。” “林姑娘,这会儿正是饭点,我让灶上给你们炒两个菜,先吃了饭再走吧。” “不必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钱掌柜闻言,赶紧让人把葡萄的钱送了过来。 这次的葡萄准备得多,足有五十斤,三十文一斤,便是一千五百文。伙计拿了一粒碎银,足二两。 “林姑娘,多出来的钱,还和上回一样,是定金。” “那行,钱掌柜,我便收下了,后天我再过来给你送货。” 从醉仙楼出来,林阮便道:“去县里最大的药铺。” 林寒不解地问道:“咱们又没谁生病,去那里做甚?” “当然是卖药。” 林阮把一直放在衣兜里的那对鹿角拿出来。 林寒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这是鹿角?哪儿来的?” 林阮凑近他耳朵轻声说道:“我说是那只大老虎给我的,你信吗?” 林寒猛然睁大眼,“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林寒明显是不信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林阮耸耸肩,说真话都还不信,那她有什么办法? 虽然林寒不信林阮的话,不过还是领着林阮往药铺走去。 济世堂是榆林县最大的药房,不论是药材的品质,还是坐馆郎中的医术,都是十分有保障的。 两人走了一阵子,才把了济世堂门口。 虽然此时正是饭点儿,但药房里依旧有不少抓药看病的人。 林阮感叹了一声,看来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医院永远都是生意最好的地方。 带着林寒迈进药房,直奔柜台而去。 一个伙计上前来问道:“两位是要抓药吗?有方子吗?” 林阮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位小哥,我有对鹿茸要卖,不知道你们药房收不收?” “收的收的,姑娘,小兄弟,这边请。” 伙计把两人领到大厅隔壁的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堆着放着各种药材筐子的大屋子,里面坐着两个正在吃饭的人。 伙计上前道:“余师傅,这两位是过来卖鹿茸的。” 余师傅放下碗道,“拿过来我看看。” 林阮赶紧把鹿茸递了过去。 那余师傅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掂了掂,“不错,挺新鲜。” 说罢,又递给旁边的伙计,“去称一称重量。” 伙计动作麻利,立马便拎了药称过来。 “一斤三两。” 余师傅看了一眼称,说道:“新鲜鹿茸晒干,大约要少三两的水分,刨去折耗,正好一斤。一斤正好二十两。” 林阮对这些东西也没个研究,便点了点头。 伙计立马去取了银子过来,递到林阮手里。 那是两锭银元,白花花的。 林阮收好钱,带着林寒出了药房。 走出去老远一段距离了,林寒都还回不过来神。 二十两银子啊!比上回足足多了四倍! 林阮好笑地看着他那魂儿都快没了的模样,伸手推了推。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二十来两银子么,至于惊吓成这样?走,咱们下馆子去。” 林寒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她。 “下什么馆子啊,买点菜回家自己做就好。阿阮,这过日子得精打细算着来,不能有了钱,就大手大脚没个分寸。要知道,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回回都能遇上,咱们得学着给自己留后路,不能有一个花两个。” 林阮愣愣地盯着他,直把他看得心底发毛。 “我……我……虽然这些银子是你挣的,但是……但是也不能乱花。” 林阮笑着摇了摇头,“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葛朗台。” 林寒一头雾水:“葛朗台是什么?” 第28章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葛朗台的另一个名字,叫守财奴,也可以吝啬鬼,铁公鸡。” 林寒顿时胀红了脸,“我才不是守财奴,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能有了钱,就大手大脚的花掉,应该攒起来。” “攒起来做什么呢?” “当然是留着以后花。” “那还不是要花,早花晚花有区别吗?” “没……不对,当然有区别!”林寒差点让她给绕进去了。 “阿阮,咱们不能有多少就花多少,这两回是你运气好,抓到了猎物,可谁也不敢保证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我能保证啊。” 林阮把他还没说完的话堵得死死的。 “你就别瞎操心了,就算以后抓不到猎物了,我也有其他来钱的方法,你就把心给我放进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想那么多做啥?你才九岁,别整得跟个老头子似的,斤斤计较,抠抠搜搜,我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了。” 林寒:…… 他不过是想多为将来做打算,难道错了吗? 林阮才不管他,拉着他就往路边的一家小饭馆走去。 要了两份荤菜,两份素菜,又要了几个馒头。 等饭菜上桌以后,林寒吃得比林阮还快。 林阮:…… 一顿饱餐过后,两人便准备回村。 因为济世堂在县城的另一头,他们回村,就相当于要穿过个整个县城,林阮便让林寒走慢些,方便她仔细打量县里的环境。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朝代,叫大周朝,是她前世学过的历史课本上根本不存在的一个朝代。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实实在在地活着,在哪个时空都无所谓。 榆林县隶属淮阳府,而淮阳府则紧邻京都,不少大家族都在淮阳府置了产业,所以经济十分繁荣。 不过榆林县是淮阳府最偏远的一个县,相比较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这时,一群穿着襦衫的少年结伴而行,从两人身边经过,林寒一把将林阮拉到路边,眼里透着遮掩不住的羡慕。 林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些都是什么人?” 林寒的眼睛依旧盯着那些人,“青山书院的学生。” “这附近有学堂?” 林寒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远处,“前头便是青山书院。” 林阮见他那羡慕的样子,便问道,“你想上学堂吗?” 林寒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不想。走快点,家里还得修院墙,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着,便闷着头往前大步走。 林阮见他那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口是心非的小少年! 不过,上学是好事,读书是贫民子弟改变命运的最有效的方式。就算不能学出个啥名堂,但至少可以明事理,辨是非,不至于做个糊涂蛋。 林寒今年九岁,现在去读书,也还来得及。 林阮心里有了计较,不过什么也没说,几步追上林寒,一起往家赶。 两人到家的时候,果然院子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上了,林忠也在。 因着这回野兽下山的事情带来的阴影太大,所以族长这回让人去砍了树,又到河里捡了石头,誓要把那院墙垒得刀枪不入。 这样一来,这院墙可就不是一半天就能弄完的了。 为了三个孩子的安全起见,族长和林忠说啥也不让他们在院墙弄好之前,再住在老宅里了。 于是,林阮带着林寒和秀秀,暂时住进了周婶子家。 住在周婶子家,可不比住在老宅里自在,林阮想上山都找不到机会。 她跟钱掌柜约定好了的,两天送一回水果,这没机会上山,她上哪儿去弄水果往人家店里送? 林阮头疼得很。 “阿阮,你不是说要去河里洗衣服吗?” 秦氏在房门外问道。 “好的嫂子,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先把水果的事情扔在脑后,林阮把林寒和秀秀换下来的脏衣服收好,拿盆子装了,端着出了房门,跟着秦氏到了河边。 这还是林阮穿越过来后,头一回到河边来洗衣服。 这条河,就是从老宅门前流过的那条,河的源头据说是从沉乌山里流出来的,河面只有三四米宽,河水也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没过成年人的膝盖。但水质却是非常好,清澈见底,偶尔能看到些小鱼虾在水里穿梭。 林家村的人,都爱在这条河里洗衣淘菜,遇到旱时,还会从河里直接打水回家供人畜饮用。 两人到时,河边已经聚了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了。 “大郎家的,阿阮,快过来,到这里来。” 有个长得很精神的媳妇子,冲两人招了招手。 林阮仔细辨认了一下,知道了这是秦氏的六婶子沈氏,周家最小的儿媳。 周家上一辈,一共有六个儿子,周叔排行老大。 秦氏带着林阮一道过去,“五婶,六婶,你们来得这么早啊?” 沈氏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些位置来。旁边的那个媳妇也往边上挪动了一下。 那便是周家的五媳妇。 周家的家风很好,兄弟妯娌们的关系都十分交好,不像林家,一团子乌烟瘴气,互相算计指摘。 林阮端着盆子蹲到周五婶旁边,秦氏则挨着周六婶。 秦五婶一边揉搓着衣服,一边问道:“阿阮,你家那院墙估计要几天才能弄好?” “估计还需要两天,族长说必须得弄得够结实才行。” “是该弄得结实些,这回的事情太吓人了,幸亏你们那天晚上你们没在家,不然真是不敢多想。” 秦六婶接过话头道:“要我说,这大概还是阿阮她婆婆在天有灵,看护着他们几个。哪个祖宗也没有这当娘的在乎孩子。” 林阮好笑得不行,这些古代人可真是迷信得很,还信什么祖宗显灵。活着的时候都没办法护全孩子,死了就这么大能耐了? 不过她也一点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还附和着点头,“我也觉得是我娘在护着我们,要不然我们姐弟几个哪有命活到现在。” 周五婶同情地叹了一声。 周六婶哼了一声,“要怪就怪阿阮她公爹,那就是个孬种!当年阿阮她婆婆就是让他给害死的,如今轮到了阿阮他们几个。瞧那王氏干的那些事儿,放别人家,这种毒妇早让休回娘家八百回了。结果到了阿阮他们这里可倒好,几个还没半大孩子被逼着分了出来,偌大的榆林县,可还是独一份。” 第29章 野草莓 周五婶和小秦氏闻言赶紧朝周六婶打眼色,示意她别这么说。林忠再不好,那也是阿阮他们的长辈,当着人家的面这么批评人家的长辈,多不好。 周六婶却不觉得有啥说不得的,她是个直爽性子,有啥说啥,从不冤枉人。 周五婶为了避免尴尬,赶紧转了话题。 “阿阮,下午我们要去果子沟摘枸杞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林家村附近有个山坳坳,里面长了不少野枸杞,一到成熟的季节,村里人便会去采摘。乡下人平日里也吃不着个啥补品,这些野枸杞就是难得的好东西。 林阮想着左右也无事,便点头应下。 话题被成功岔开,几人便说说笑笑地洗起衣服来。 农家人洗衣服,都是摘一把皂荚子揉碎了和着衣服搓揉,这种天然的洗涤物不用钱,可洗衣服的效果也很一般。 林阮嫌弃地边搓衣服边想,这要是有肥皂用该多好。 不过这里的肥皂可不便宜,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肥皂,就得好几十文,而且味道也不好闻。比着她前世做的那些手工皂可差得太远了。 前世在末世还没来之前,是个很热爱生活的小女子,对一些手工作品很是痴迷。所以,曾经风靡一时的手工皂她也做过不少。 林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怎么不试着做一做手工皂呢? 不过她前世做的手工皂,皂基都是买的现成的,她现在啥也没有,想做肥皂也不容易,还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回到周家院子,把衣服晾在院子里,林阮借了周家的水壶,把先前就烧好的开水装上,让林寒拎到老宅那边。 有林忠看着,倒是不需要林阮沾手那边的事。 院墙这回是推倒重建的,垒得特别结实,因着要防野兽,所以高度也得增加不少,所以这回哪怕族长找了二十多个人来帮忙,也才垒起来一小半的高度。 午饭过后,林阮便拿了个编得很细密的小篮子,和秦氏一道出门,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跟周五婶她们碰头。 她们到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都是要去果子沟的女人们。 见到林阮过来,这些女人们都和善地朝她打着招呼。 凭着原主的记忆,林阮也能把这些女人认全乎,但是原主对这些女人的印象,也仅限于记住人脸和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林阮便跟在秦氏身边装腼腆,也不跟她们搭话。 待人都来齐了,一行十多个女人们这才说说笑笑地往果子沟出发。 果子沟离林家村大概两里地远,就在伏牛山那边的山脚下,离山有一段距离,倒是不必担心会遇上野兽。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便到了地方。 果子沟是一条狭长的山坳,长约几里,山沟底是一条自山里流出来的小溪。而那些野枸杞,便长在两侧沟壁上。 这里不止有枸杞,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野果子,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一到地方,女人们便拎着篮子各自散开,寻找枸杞子树去了。 林阮也不例外,见其他人都在沟底的地方,便拎着篮子往果子沟的上面走。 这里的野枸杞树真不少,倒产量却很少,一颗树上顶多能结十来粒枸杞子,果实也很小。 毕竟是野生的,这样的产量不稀奇。 林阮耐着性子摘了半天,也才堪堪只把篮底给铺满。 这样东一点西一点的,得摘到什么时候去? 林阮耐心耗尽,准备用异能作弊,刚准备动手时,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一片有些眼熟的叶子。 扒开草丛一看,林阮眼睛一亮,野草莓! 一般来说,野草莓都是成片生长的,林阮赶紧在附近找了找,很快就在果子沟和伏牛山接壤的地方,找到了一大片野草莓。 此时已经过了草莓成熟的季节,这一片野草莓的枝条上,只稀稀拉拉地挂着些最后一茬果实。过了季节的果实,一般都是成熟不了的。 林阮见左右无人,便发动异能,让其中一颗野草莓瞬间挂满了果实。 野草莓的果实不大,顶多就小指头大。而且味道也不大好,林阮用异能催出来的果实却要大得多,比不上那些优育品种,但也跟前世农村家里种的小草莓个头差不多了。 顺手摘了一颗扔进嘴里尝了尝,味道很不错,跟品种草莓比起来,差了一点,但比正常成熟的野草莓又好了许多。 用这个代替葡萄送到醉仙楼,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样的野草莓,林阮敢打保票,绝对仅此一家。 毕竟这个时代,可还没有人工培育的技术,而这野草莓又是乡野之物,上不得台面,且产量少,一般都是农家孩子的零嘴,县里的那些有钱人,哪里见过这种玩意。 有了主意,林阮便记下了这个地方,打算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毕竟这会儿山沟里有不少人,她要是现在就动手,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这野草莓比葡萄还不经压,她又没带筐子过来,采了也没东西装。 拎着篮子回到采枸杞的地方,林阮发动异能,让那些枸杞树上挂满了果实。为了不太过打眼,她只让那些枸杞产量增加,果实的品相还保持着原有的水平。 就这样靠着作弊,林阮摘了小半篮子枸杞,然后便到了果子沟的入口处,找个地方坐下,等着那些女人们出来。 一直到太阳偏西,周五婶几个才拎着篮子从沟里出来。 大家篮子里的枸杞都差不多的量,小半蓝子的模样。 这些枸杞晒干之后,大概能卖上十几个铜板,好几个女人便商量着,明天再来。 林阮却是敬谢不敏,这种低效率高输出的工作,她实在没耐心做,有这功夫,干点啥不行。 一行人拎着蓝子往村里回,路过一片苞米地里,一只肥硕的兔子从地里冲出来。 众人惊呼,“呀,好大一只野兔!” 兔子发现有人,扭头要往苞米地里跑,林阮不慌不忙地弯腰从里捡起一块小石子儿,“咻”一下对准兔子扔了过去。 石子儿命中兔子的后腿,兔子倒在地上,林阮奔上前将兔子擒住。 一个女人惊叹道:“阿阮可真厉害,这离着两三丈的距离,竟然也能打得这么准。这么肥的兔子,怕是得有七八斤,掺上些冬瓜能炖好大一盆呢。” 其他女人顿时忍不住一脸羡慕地看了看秦氏。 林阮如今借住在她家,这兔子肯定是要在周家炖的。 秦氏都让这些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30章 林香儿 回到村子里,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秀秀见她回来,巴巴地跑过来,看到她手里的兔子,就拍着手直叫:“哦,哦,有肉肉吃喽。” 林阮好笑的直摇头,前两天秀秀还稀罕兔子稀罕得不行,吃过一顿烤兔肉之后,只记得兔肉香了,哪里还记得兔子可爱不可爱这事。 把装着枸杞的小篮子递给秀秀,林阮从周家的厨房里摸了菜刀,抱着兔子就去了河边。那篮子加枸杞一共也不过三五斤重,秀秀拎起来也不吃劲。 再回来的时候,兔子已经皮肉分离了。 住在周家,林阮自然不会反客为主地钻进厨房里做饭,而是帮着秦氏烧火打下手。 秦氏看着那兔子肉有些为难,她做些家常菜还行,做这些肉菜可没多少经验。怕糟蹋了好东西,秦氏把周婶子给请了过来。 周婶子的手艺很好,那只大肥兔子被做成了红烧兔肉,又掺了些冬瓜,烧出一大盆子,香味飘出去老远。 林阮咽了咽口水,说道:“婶子,给五婶和六婶家送一点过去吧。” 兔子是林阮打到的,自然林阮说什么便是什么。 周婶子麻利地拿了两只大碗,盛了满满两大碗,把周莲儿唤过来,让她给送过去。 林阮想了想,道:“我跟莲儿姐一道过去吧。” 周家兄弟好几个,只给五六家送,其他几个妯娌嘴里不说,可心里怕是会有意见。 她跟着去就不一样了,兔子是她打到的,送不送谁得由她说了算。五、六婶子今天跟着一道去的,给她们送兔子肉,其他几兄弟就说不出个啥来。 周婶子听她这样安排,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盛一碗,给你爹也送一点去吧。” 都给自家兄弟送了,不给林家送,多不好看。 林阮摆了摆手,“不必,送过去我爹也吃不着,白白便宜了那母女俩。” 周婶子听她这么说,便不再说话。 五婶子和六婶子住得并不远,秦莲儿用蓝子装着那两碗兔肉,带着林阮过去。 到五婶子家里的时候,五婶子正在操持晚饭,见林阮两人过来送菜,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你们也真是,拢共就那么一只兔子,咋还往这边送?” 林阮笑嘻嘻地道:“炖了好大一锅,给你们也尝尝,毕竟见都有份嘛。” “那我就收下了,正好家里孩子这些天正闹着想吃肉呢。” 五婶子接过肉碗进厨房把碗腾了,又盛了一碗自己炒的菜出来。 “这跟你们的肉比不上,不过也让阿阮尝尝我的手艺。” 林阮笑着接过,道了谢,便又和周莲儿往六婶子家去。 眼看就要到六婶子家门口,谁知迎面就撞上了林梅和林香儿。 林香儿是老王氏最小的闺女,被老王氏捧在手心里疼着,尤其是前些年,有个过路讨水的道士,指着彼时还没分家的林家院子说,将来林家会出一个贵女,能光耀门楣,荫佑林家三代以上。 这下老王氏更是把这小闺女当千金小姐一样捧着,林家其他人虽没有老王氏那么夸张,但也坚定地认为,林香儿将来会成为贵夫人,连代他们一起,鸡犬升天。 是以,林香儿在林家从来都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一切都有老王氏及林家老大媳妇和儿媳妇们帮忙操持。 林香儿被养得皮肤白嫩,一点也不像个乡下姑娘。只不过长相却是随了林家的基因,只能算得上端正。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加上林香儿平时又不怎么出门,平日里吃的穿的俱都是最好的,有没有贵夫人的命不好说,但贵夫人的身子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偶尔出一回门,那弱风扶柳的模样,勾得村里的伙子眼珠子都不会打转,哈喇子流得老长,林家出了个大美人的名声,也就这么打了出去,传了个十里八乡。 别看林香儿今年不过才十三四,上门说亲的人,都快把林家的门槛给踩断了,只不过林家这可是养的凤凰,哪会看得上这乡里的泥腿子。 越是如此,来说亲的人就越是多,而林香儿也越是自持身份,端得一副清高模样,平日里把林家的媳妇闺女们当丫环一样,使得格外顺手。 林香儿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实性格跟老王氏差不多,尖酸刻薄得厉害,折腾起来人,那花样多得数不过来。 原主以前也没少被林香儿使唤,现在林阮穿过来分了家,自然是不用再围着这个未来的贵夫人打转了。 林梅一见林阮,就想到昨天她被吓坏的事,还有那些被林阮抢走的东西,心里就恨得咬牙。 但她现在也明白,林阮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她欺负的童养媳了,她这会儿要是敢冲上去教训她,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可让她咽下心里的气,她又不乐意,正纠结着怎么找林阮的麻烦,突然一阵小风带着一股肉香飘了过来。 林梅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真香啊。 就在这当口,林阮拎着蓝子和周莲儿跟她们错身而过。 那股肉香味更浓了。 同样犯馋的,还有林香儿。 虽然林家向来娇养着她,可家里整体水平就那样,又还供着林老大的四儿读书,所以林香儿除了不用干活,和时不时吃个煮鸡蛋之外,也享受不了更多的东西。吃肉那也得是逢年过节才有的。 这会儿闻到那肉香,嘴里的口水就拼命泛滥。 林梅馋得受不了,往那篮子里一瞧,立马就看到了那碗兔肉。 这么大一碗肉,要是自己能吃到那该多好? 林梅眼睛转了转,顿时有了主意,伸手就拦在了林阮跟前。 “林阮,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没看到咱小姑姑在这儿吗?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 林阮瞥了她一眼,还挺出息,竟然都会说成语了。 “哦,原来是你跟小姑姑啊,抱歉,天有点黑,没看清。” 周莲儿差点笑出声来,以前咋没觉得这阿阮竟然这么有意思。这会儿虽然天色是有点昏暗了,可也不至于看不清人脸。 林梅哼了一声,“你拎的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拿过来给小姑姑看看!” 她想吃林阮篮子里的肉肯定是不行的,可把林香儿推出去,那就没问题了。林香儿在林家的地位,仅次于她姑姥老王氏,在林家谁不得让着三分?何况林阮这个没有地位的童养媳! 虽然林香儿未必会分给她多少肉,可喝点肉汤也是好的。 第31章 哪门子的千金小姐 林香儿悄悄咽了咽口水,摆出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下巴微抬,眼眸轻瞌,手里的帕子在鼻子下掩了掩,拿着腔调地说道:“阿阮拎的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林阮哪会不知道这林香儿的真实德性,这篮子里的肉给她瞧了,那还能拿回来? 虽然一碗肉对她来说不值什么,可她情愿泼了喂狗,也不愿便宜了林香儿和林梅。 于是,林阮麻利地把篮子往周莲儿手里一塞,拍了拍手道: “哦,篮子和肉都是莲儿姐的,我就是帮她拎一下。小姑姑,不是我不肯给你看,这是周家的东西,我可不能擅自作主。小姑姑若是馋得慌,我找莲儿姐给你讨两块。莲儿姐向来大方,肯定会同意的。” 说罢,便要作势转头去讨肉。 林香儿脸色一僵,不悦地道:“你瞎说什么,我馋什么了?我在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用得着稀罕这几块破肉?” 林阮转回身来,神情有点夸张地点了点头:“小姑姑说得是,小姑姑天生贵命,以后可是要当贵夫人的,哪里会看得上这些粗滥的吃食。是我没见识,以为我稀罕的东西,小姑姑肯定也稀罕。” 说罢,又假装小声地自责:“我太没出息了,闻到这扑鼻的香气,尤其是想到兔肉细嫩,肥瘦相间,一口咬下去,那鲜香麻辣的滋味在嘴里炸开,我这口水就快滴下来了。诶,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一会儿就得出丑了。” “咕咚” “咕咚” 两声响亮的吞咽声传来。 林阮一脸惊讶地看着林香儿,像是不敢相信那样粗鄙的声音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 周莲儿死死地咬着下唇,拼命忍着想要冲口而出的笑声。 以前她可羡慕林香儿了,觉得她命好,生在林家,什么都不用做,吃得好穿得好,跟个千金小姐似的。 结果今天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千金小姐啊,不过就是个披了个娇贵皮的农家丫头罢了,甚至比她还没出息。 现在再去看那林香儿的作派,便觉得矫揉造作得不行。且装得有些不伦不类,分外别扭。 也不知道以前她是咋想的,竟然觉得这林香儿通身的气派。想想还是自己没怎么见过世面,所以才把这野鸡当成了金凤凰。 林香儿察觉到自己刚刚出了丑,顿时脸色有些发青,但还是强撑着派头,拿着帕子遮了鼻子。 “你们这东西冲鼻子得紧,赶紧拎走罢!阿梅,天儿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吧,娘肯定已经做了我最爱吃的饭菜等着我呢。” 林香儿说完,扭着腰肢迈着小脚朝林家走去,林梅跟个丫环似的紧跟在后。 林阮冲着两人的背影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拉着周莲儿往六婶子家里去。 等从六婶子家里出来时,篮子里又多了一碗菜。 两人回到周家,天色已经快要黑透了。 把带回来的菜端到厨房分成两份,端到了正房的桌子上。 因着林阮姐弟三个过来,周家的饭桌坐不下,所以便分了两桌吃饭。 兔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大家吃得话都顾不上说。 晚饭过后,林阮帮着收拾厨房时,发现柜子里还放了一碗兔肉。 周婶子说道:“你不愿意便宜了王氏跟林梅,所以我就单独留了一碗出来,明天送到老宅那边给你爹,或者把你爹叫过来。他这两年过得也不容易,你们当儿女的,也要体谅他一点。” 都是当人父母的,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周婶子多少也能理解林忠的苦处。 林阮想着林忠也不是完全没救,便点了点头。 “谢谢婶子。” “说什么谢,兔子是你打来的,你们孝敬你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行了,去洗漱吧,早些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林阮便寻了个借口,让林寒在家看着秀秀,自己一个人拎了个筐子,去了一趟果子沟,找到那片野草莓。 一直忙到天色大亮,太阳都露了头,才把那筐子装满了野草莓。 为了让这些野草莓看起来更上档次些,林阮特意让它们长大了不少,每一颗都比大拇指还大一点,鲜艳欲滴,香气诱人。 野草莓不好存放,所以林阮细心地分了层,层与层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杂草,这样就能有效地减少挤压。 拎着野草莓赶到县城时,时间尚早,正好遇到钱掌柜在柜台里趴着算账。 “林姑娘来啦,快屋里请。” 刘小二眼活,见林阮一个人过来,赶紧上前来帮着林阮抬筐子。 钱掌柜也从柜台里出来,唤了个伙计过来,“快去给林姑娘倒碗茶过来。” 拜林阮的葡萄所赐,他们酒楼这几天的生意真是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有不少公子姑娘的小厮丫环过来订席面。 这大热的天,人的胃口都不好,钱掌柜也是个能人,弄了些冰块把葡萄镇起来,只要那些顾客点到了那个价格,他便立刻让后厨把葡萄端上来。 先吃点冰凉的葡萄开开胃,这胃口自然就上来了。不少人都是连着几天都过来吃,甚至还有顾客找他单买葡萄。 那自然是不能卖的,这葡萄可是他们店里的宝贝,哪能卖呢? 钱掌柜想到这几天的营业额,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林阮喝了茶水,便说道:“钱掌柜,今天我给你带了个稀罕东西,保证比葡萄还稀罕。” 钱掌柜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眼睛都亮了。 “是何物?” 林阮把盖上最上面的草扒开,那鲜艳欲滴的草莓便露了出来。 “这……是野莓子?” 钱掌柜拿了一颗起来,放在手里打量,“可看着又不大像,野莓子可没这么大,也没这么香。林姑娘,这是何物?” 林阮笑了笑,“这是草莓,跟钱掌柜说的野莓子算是亲戚,但味道和模样都要比野莓子强上很多。” 钱掌柜把手里那颗草莓在衣服上轻轻擦了擦,然后放进了嘴里。 顿时,钱掌柜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这个味道,真是不错,比葡萄还美味,又酸又甜还带着香味,吃了一颗,还想再来一颗。 一眨眼,钱掌柜便吃了四五颗,一副好吃到停不下来的模样,看得旁边的刘小二直咽口水。 第32章 草莓卖了个大价钱 钱掌柜在刘小二的眼神里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姑娘,这个……” “草莓。” “对,草莓,这个草莓,别的地方能买到吗?” 林阮笑了,“整个大周朝,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钱掌柜闻言,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林姑娘,这个草莓,你打算卖个什么价格?” 林阮闭着眼睛想了想,伸出手指比了个一。 钱掌柜试探地问道:“一两银子一斤?” 林阮心里惊讶了一下,她本来想说一百文的。可既然钱掌柜自己都开了价,那她自然是不会再往下压了。 “对,一两银子一斤。物以稀为贵,钱掌柜应当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才是。这些草莓是我自己培育出来的,这第一批的产量就这么一筐子,再想有多的,就得等第二批了。虽然看着是贵了些,但这些草莓绝对能为钱掌柜带来更多的利益。” 钱掌柜看了一眼那筐子,说道,“不瞒林姑娘说,这草莓的确是我这么多年吃过最好吃的水果了,这一两银子一斤,也不算什么天价。不过想要放在醉仙楼里做赠品,却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那掌柜的有何打算?” 钱掌柜也不瞒着她,“醉仙楼的东家姓景,是府城景家夫人的产业,我想将这草莓送到府城去,由夫人另作处理。” 林阮听明白了,这是要把这草莓拿去换更大的利益。 毕竟这么稀有的东西,放在这榆林县里,确实有些糟蹋了。 “东西卖给钱掌柜了,如何处置,便是钱掌柜的事情。” 钱掌柜小眼睛转了转,“但我有一个要求,需要林姑娘保证。” “是这草莓的出处?” 钱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林姑娘果然聪慧,这正是我需要姑娘保证的。一两银子一斤,但姑娘不得对外泄露这草莓来历半分,且要保证所有草莓,除醉仙楼之外,不得卖给任何人。而且,我们需要签一个契子。” 林阮想了想,自己目前也没别的销路,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这个契子,需要一个时间限制。” 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绑死在醉仙楼这一条船上,谁知道醉仙楼以后会是什么光景,这钱掌柜以后会不会变脸? 所以,保密可以,但那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钱掌柜一听,忍不住有点犹豫。 林阮不急不徐地道:“草莓的结果时间不长,一年只有三个月的果期,只要醉仙楼给的价格合适,我可以保证一年跟你们签一次保密契约。我只能接受一年一签。” “当然,钱掌柜若是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也可以不签。” 钱掌柜想了想,“这一条,我需要报给夫人,由她定夺。” 林阮点了点头:“可以,在掌柜的回话之前,我还是会把草莓都交到你这里来。” 钱掌柜的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我立马就安排人手,把这草莓送到府城去,只要夫人那边给了准话,我立刻通知你。” 林阮应下。 钱掌柜立刻安排人手过来称重。 草莓并不多,虽然看着有一大筐子,但里面垫了不少的杂草,所以称起来也比较麻烦,需要把草莓和草分开,称好之后,再放回去。 这整个过程中,伙计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把这娇贵的玩意儿给弄破了皮。 等称了重量,伙计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林姑娘,草莓一共二十斤。” 林阮点了点头,跟她估摸的差不多。 钱掌柜立马着人取了银子过来,并问道:“这草莓的产量如何,多少天能送一次货?” 林阮想了想,说道:“产量不高,每次的数量大概也就二十多斤的样子,约摸七八天能送一次。” “好,好,我会将这个一并报给夫人。” 林阮收了银子之后,便和钱掌柜告辞,回了林家村。 其实那草莓依她的异能,每天都能结出来二三十斤,且能一年到头不停的结果,可物以稀为贵,若是她每天都能弄出来这么多,那个景夫人只怕不会给这么高的价格。 而那景夫人必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东西越少,越能炒出天价。 那些草莓到了府城,只怕身价会番十倍不止。 不过她一点也不羡慕,毕竟她目前的能力只有这么点,想挣大钱,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能行。 她现在就要靠着醉仙楼这棵大树挣点小钱,积少成多,等自己有钱了,再去想别的。 如今她手里已经有了四十多两的银钱,应该可以拿去弄点什么营生了。 只是,弄什么好呢? 她有异能在身,自然是不好浪费了这老天爷赏给她的本事。倒是可以弄点田地,种些稀罕玩意儿。 只是她现在异能有限,想要实现大规模种植,就必须把异能提上来。 可她这异能想增长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必须要把异能耗尽,才能让异能得到增长。但是又不能太过频繁地使用异能去捕捉猎物,不然迟早会引起别人怀疑。 林阮边想着事边往林家走,走着走着,她便看到了远处的的沉乌山。 有了! 她想到怎么训练异能了! 心里有了主意,林阮脚下生风,没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村里。 林寒见她回来,小声问道:“怎么样?找到代替葡萄的东西了吗?钱掌柜要了吗?” 林阮笑着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放银子的地方一按。 林寒摸到了银锭子,顿时一脸惊讶。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代替葡萄的?竟然换到了两个银锭! 惊讶过后,林寒的脸猛地一红,迅速将手缩了回去,支支吾吾地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林寒红着一张脸跑了。 林阮一头雾水,她哪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啼笑皆非的反应过来,原来这古人的衣服,衣兜要么是在袖子里,要么就是在怀里,或者腰带里。 而她的银子,则正好是放在腰带的。 林寒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根本就没想过什么男女有别的问题,所以刚才下意识地就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腰上。 没想到这小屁孩儿反应这么大。 第33章 态度有了变化 想想古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而且结婚也早,林阮决定以后还是要注意着些,别因为自己而让那小屁孩儿太早熟了才是。 转身准备回屋时,就见周叔领着林忠进了院子。 林忠一见林阮,脸上便带了几分愧疚的神色。 这些日子,他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几个孩子,所以每次看到他们姐弟,便是这么一副神情。 因着前几天的事情,林阮对林忠的态度改观了一些,所以神情里少了几分淡漠,微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爹。” 林忠一脸惊喜,从王财那事过后,林阮几乎都没拿正眼瞧过他。他知道,林阮这是恼他不能给她讨个公道。 他也恨自己没本事,可他也实在没办法,一边是以死相逼的老娘和咄咄逼人的兄弟,一边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如今看林阮愿意理他,他真是高兴坏了。 “阿阮,院墙再有两天就弄好了,你放心,爹一直看着的,弄得可结实了。” 林阮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把昨晚留下的兔肉热了,端给了林忠。 “这……” 林忠看着那一大碗肉,有点不解。 “昨天我打到了一只兔子,这是给你留的,快吃吧。” 林忠赶紧推回去,“阿阮,这些留着给你们姐弟吃吧,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吃了比我强。” “爹,我们昨晚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可以再吃,爹没本事,顾不上你们。你们别有点啥就总想着我,留着自己吃就成。爹知道你们有这份孝心,就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林忠的眼圈就有点要泛红的意思。 林阮有点头大,她可不擅长安慰人。 好在周婶子从屋里出来,劝道:“阿阮她爹,你就赶紧吃吧,孩子们特意给你留的,别辜负了孩子们的一片孝心。” 秀秀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忠的腿,仰着小脸道:“爹爹,快吃,肉肉可好吃了。” 林忠心里酸涩一片,将秀秀抱起来放在自己,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 “这么大一碗肉,爹一个人吃不完,秀秀帮爹吃点可好?” 秀秀是个小馋猫,立马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父女俩就在院子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林阮笑了笑,转身回了屋里。 老宅的院墙花了四天时间,终于完工了。 林阮不顾周婶子的挽救,带着林寒和秀秀住了回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在老宅住了几天,她其实是很满意老宅的环境的。安静,远离人群,就是房子破了些。 结果回家老宅一看,林阮笑了。 族长这回不止把院墙垒得又高又结实,顺便把房子也给加固了一下,院门和房门都弄得格外结实,看着就让人安心。 把带去周婶子家的那些东西重新摆回柜子里,林阮挽了袖子,拿着锄头,开始在屋子后面挖起土来。 “阿阮,你这是要做啥?开菜园子吗?” “差不多,不过不是用来种菜。” “那是用来做啥?” 林阮没有多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过来帮忙。” 林寒点点头,挽了袖子也加入了翻地中。 这里原来就是一块菜地,可只是荒了这么些年,那泥全都结了板,加上最近也一直没有下雨,一锄头下去,挖不了多深,反倒震得手疼。 花了两天时间,林阮才把这菜园给收拾出来,也获得了几枚大血泡。 菜园收拾出来后,林阮便去果子沟那边,把那些野草莓苗给挪了回来,全给栽进了菜园里。 “阿阮,你种这野莓子做啥?” 林阮笑道,“当然是换银子。” 林寒觉得她八成是疯了,“这东西又酸又不好吃,谁会花钱买这个?” 林阮手里不停,边忙活边道:“这可不是你以前吃的那些野莓子,这个叫草莓,结出来的果实又大又甜,香得很。前两天那两锭银子,就是它们换来的。” 林寒吓了一跳,“你是骗我的吧!这明明就是野莓子的苗,我认得,伏牛山那边长了好多,上个月熟了,你还摘了些回来,根本没法子吃,酸掉牙。” 林阮笑了笑,“等些日子它们结了果,你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了。” 林寒真的觉得林阮是疯了,就算这野莓子真像她说的那么好吃,可这早就过了野莓子结果的时间了,要吃也得等明年了。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差点被菜地里的景象吓掉了眼珠子。 明明昨天还蔫头搭脑的野莓子苗,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但全部成活,甚至还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有些苗子上甚至还挂上了青色的果实。 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一觉睡了好些天? 林阮看着他那傻样,捂着嘴直笑,不过也没跟他解释什么。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的,她也懒得解释,左右林寒会自己想出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他自己。 草莓地收拾好之后,林阮便又出发去山上摘葡萄。 林寒死活要跟着一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少也有个照应。” 林阮丝毫不领情,“得了吧,你就小胳膊小腿的,真要遇到危险了,我还得扛着你跑,你还是老实在家里待着吧,我就是去摘个葡萄,不往深山里去。” 林寒可不信她的话,她胆子太大了,那天晚上连老虎和狼都不怕,他还敢轻易相信她的话吗? “你走了,秀秀咋办?以后我基本上每天都要上山,咱们总不能都把秀秀放周婶子家吧?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天天帮咱们看孩子。再说,王氏知道咱们这边买了不少好东西,要是家里没个人,她还不得把咱家都给搬空了。” 林寒有点犹豫,“院墙这么高,她咋进得来?” 林阮嘁了一声,“王氏那种不要脸的人,是区区一堵墙就能拦得住的?她再怎么说都是咱的后娘,拿了咱们的东西,咱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家里藏着那么多的银子,要是真让她给拿走了,你不心疼?” “这……” 林寒纠结坏了,他不放心林阮,也不放心家里的银子。 “要不,咱们把银子一道带着上山?” 林阮赏他一个大白眼,“你就不怕跑丢了?” 第34章 又遇虎母子 沉乌山,山高林密,树木遮天蔽日,哪怕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山林里的温度依旧清凉逼人。 林阮先是弄了一筐子葡萄放在一边,然后找了个看着安全性不错的地方,麻利地爬上树,在树叉上坐好。 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想象中这附近的草木全都长高一截的模样。 异能,迅速消耗着,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了底。 揉了揉胀疼的脑袋,林阮靠坐在树叉上,看站附近变化并不太明显的草木,撇了撇嘴。 这么弱的异能,想要增长到随意控制成片植被生长的程序,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可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去慢慢积累。 恢复异能的过程很是枯燥,再加上又是中午,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快要被周公召走议事时,突然林中飞鸟惊起,野兽奔逃,林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林中传来一阵草木晃动的声音,林阮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抹白色在林中晃动。 林阮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不会点儿背地遇到那对白虎母子吧? 她这会儿异能尽失,万一那大老虎记仇,她可打不过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阮的想法刚落地,就见那抹白色从草木里渐渐显露出身影,后面还跟着一只小的。 正是那对白虎母子,而且显然这对母子是冲着她来的。 大老虎从林中走出来之后,便往地上随意一趴,悠闲地舔着爪子。 小老虎则巴巴地跑到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林阮,张嘴嗷嗷叫着,发出一串带着奶音的嗷呜声,边叫还边用爪子刨着树干。 林阮一头雾水,这对母子看起来不像是来找她麻烦的,对吧? 仔细想想自己那晚的所做所为,除了用小老虎去威胁大老虎之外,也没啥做得过分的地方,说起来,她还救了这母子的命呢。 再想想后来那堆猎物及那鹿茸,林阮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要不,下去试探试探? 如果它们来者不善,自己再爬上来就好。这颗树够大够高,那大老虎就再厉害,也做不到一爪子把这树拍断的。 而且自己只是异能用完了,体力可还是满格状态,爬个树完全不在话下,动作快点的话,她甚至还能把那小老虎抓起来当虎质! 林阮在心里计划了一番,觉得没问题之后,便在小老虎的嗷呜声中,慢慢往树下滑,一边滑一边注意那大老虎的动静。 很好,大老虎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头趴在了互相搭着的两只大爪子上。 这是在向她传递让她放心的信号。 林阮还是不敢大意,对这种猛兽,她始终抱着警惕,哪怕它们已经表现出了无害的样子。 末世的那几年教会她,在面对敌人时,不管敌人外表多弱小,都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因为敌人示弱,而疏忽大意。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对面的敌人到底还有没有一招将你击杀掉的能力。 林阮往下滑的速度很慢,慢到那大老虎几次抬头看她。 终于,林阮快要接近进面了。 小老虎兴奋不已,扑腾着跳起来,用爪子勾住了林阮的裙角。 虽然这小老虎年龄不大,可重量也不算轻,二十来斤还是有的,林阮的衣服还是原主之前的旧衣,本就不甚结实,被那锋利的爪子一勾,顿时“刺啦”一声,破成几条,小老虎一个屁股敦儿坐在了地上。 林阮落了地,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裙摆,烂成这样,补都没法子补。 小老虎可不知道她的烦恼,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围着她打转,跳起来扑她。 每扑一次,林阮的裙子就“刺啦”一次。 眼看自己的裙子就要成拖把了,林阮赶紧一把将它抱了起来,然后偷偷瞄了大老虎一眼。 大老虎只是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眯起眼睛打盹儿。 林阮这下终于放心了,这对虎母子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既然知道它们真的没有恶意,林阮也大大方方地往地上一坐,把小老虎放下。 她头还胀疼着,需要安静休息。 可小老虎精力旺盛得很,哪会管林阮舒服不舒服,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扑,想让她陪它玩。 林阮把轻轻把它推开,它以为这是在跟它做游戏,更加兴奋了。 实在没招,林阮干净把被撕烂的裙角扯下来,团成一个布球,抬手一扔。 小老虎眼睛一亮,扭头就追过去,把布球捡了回来,巴巴地放在林阮跟前。 林阮嘴角抖了抖,抓起布球又扔了出去,小老虎又屁颠颠儿的追了过去。 大老虎只睁开眼看了这一人一虎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儿,丝毫没有自己儿子被人当成了猫一样逗。 直到林阮异能完全恢复,太阳已经偏西,林里的温度开始降低,小老虎早就已经累得趴在林阮脚边仰着肚子睡着了。 差不多该下山了,林阮放出异能让地上长满了菌子。 大老虎盯着林阮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她到底是怎么变出这些菌子来的。 把菌子采下用筐子装好,林阮又打了几只山鸡野兔,分了两只给小老虎,便准备下山了。 小老虎见林阮要走,扔下吓得晕死过去的野兔,咬着她的裙角不放。 林阮无奈地将它抱起,交给它妈,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虎头,“小虎听话,明天我再来陪你玩。” 小虎还欲去咬她的裙角,被它妈的大爪子一扒拉,便滚到了一边。 林阮趁着这个机会,一手一只筐子,腰上挂着野物,一溜烟的跑了。 带娃什么的,真是要命,哪怕带的是只虎娃! 她有种悲催的预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可能都要被迫带娃! 这沉乌山绝对是这对虎母子的地盘,只要她一进山,它们就能收到消息赶过来。 她有点想不明白,这对虎母子为什么会想到来找她玩,难道是因为她看起来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不过转念想想,跟这对虎母子打好关系,以后这沉乌山她就可以横着走了。 虽然她的异能和武力值可以保证她在沉乌山自由进出,可到底不如有这对虎母子保驾护航来得放心自在。 这样一想,帮着带虎娃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了,实在不行,就当撸猫了。 第35章 吃得不是草莓,是银子 第二天一早,林阮便带着林寒和秀秀一起去了县里。 如她之前所说,总把秀秀放在周家也不是个事儿,一来是耽误人家做事,二来她这隔天就进一次县城,时间长了,周家总会好奇的。 她不太喜欢别人打听她的事情,所以,能少麻烦别人,就尽量少麻烦些。 秀秀好些日子都没有去过县城了,上一次,还是去年。 一进县城,秀秀的眼睛都不够用,看这里也稀罕,看那里也好奇。 到了醉仙楼,钱掌柜不在,刘小二作主把葡萄和菌子及那几样野物称了重,结了钱。 “林姑娘,掌柜的吩咐我跟你传个话,说草莓的事情已经报到府城去了,估计就这两天就能有信儿。” 林阮点点头,“没事,我不急。” 刘小二心道,你不急,我们掌柜的急呀。这几天掌柜的等府城那边回话,等着着急上火的。这不,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大舒坦,去药房找大夫去了。 从醉仙楼出来,正好撞见个卖糖葫芦的,秀秀的两只眼睛就粘在了那糖葫芦上,扯都扯不下来。 林阮低下头问道:“秀秀,想吃吗?阿姐给你买。” 秀秀赶紧转回头,“阿姐,秀秀不吃,秀秀一点也不馋。” 林阮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抱着她快走两步,林阮开口叫住那个小贩。 “卖糖葫芦的。” 小贩听到招呼,赶紧扭头回来,“来了来了,小娘子,要几串?” “两串。” “好嘞。” 小贩麻利地取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林阮,“承蒙惠顾,十文。” 刚刚才从醉仙楼结了银钱,林阮腰上挂着的那个小荷包里装了不少铜板,数了十个给小贩。 把糖葫芦递了一串给秀秀,另一串递到林寒跟前。 小屁孩儿脖子一扭,“我才不吃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行了,别装了,我都看到你偷偷咽口水了。” 林阮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的伪装,把糖葫芦塞进他的手里。 林寒小脸暴红,想扔掉糖葫芦维持自己的尊严,可到底还是舍不得。 哼,毕竟是钱买的,扔掉太可惜了。 他……他是个爱惜食物的好孩子,就免为其难的吃了吧。 林阮好笑地摇了摇头,把吃着糖葫芦就顾不上走路的秀秀抱了起来。 秀秀长这么大,头一回吃糖葫芦,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慢慢舔,一副极其不舍的样子。 “小丫头,吃东西可不能这样畏畏缩缩的,咱们虽然要斯文,但也不能这个样子。来,张开嘴咬一口。” 秀秀还是舍不得,“阿姐,这个好好吃,要是吃完了就没有了。” “没有了就再买,听阿姐的话,大口吃。” 从现在开始,她要富养秀秀,绝对要把她养成一个落落大方的俏姑娘,而不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秀秀听她这样说,鼓起勇气,张开嘴连糖带山楂咬了一口。 嘴巴太小,一颗山楂只咬掉一半。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炸开,秀秀幸福眯起了眼睛。 “阿姐,你也吃。” 秀秀把糖葫芦递到林阮嘴边。 林阮不客气地一口咬下了最末端的那一颗。 这时候的小贩们很实诚,山楂都挑的大颗的,林阮的腮帮被撑得鼓了起来,用力一咬,糖葫芦表面的糖衣裂开,露出里面的山楂肉来,顿时被酸得脸都皱了起来。 秀秀被她怕酸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 林阮努力地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了下去,伸手在秀秀的胳肢窝处挠了两下。 秀秀怕痒,在她怀里扭股糖似的躲着。 姐妹俩在前面笑笑闹闹,林寒跟着后面,嘴里含着糖葫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阮便每天都上一次山,不摘葡萄打野物的时候,她就专门练习异能。 有虎母子在一旁,她一天可以把异能用尽两次,哪怕来不及恢复也不要紧,虎母子会把她安全送下山。 几天下来,林阮的异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后院的草莓以惊人的速度开花结果,不过几天,枝头上便挂满了红艳艳如宝石一般的果实。 香甜的味道引得山里的鸟儿总往这边飞。 林寒和秀秀便见天的守在菜园边上,不让鸟儿落地。 秀秀嘴馋,草莓熟了之后,她便说什么也不肯往后院去了。 小丫头这是怕自己馋得受不了会偷吃呢。 林阮大方的拿了个大碗让林寒去后院摘一碗草莓过来,林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成,那么贵的东西,可不是我们能吃的。” 一两银子一斤,吃一颗,就得少几十枚铜板,那吃得不是草莓,是银子! 林阮白了他一眼,“不过就是些草莓,没卖出去前,它们一文不值。吃吧,醉仙楼那边说了,每次只要二十斤,多了不收。你们不吃,要么白白便宜了那些鸟儿,要么烂在地里。” 林寒这个好忽悠的,一听她这么说,咬了咬牙,端着碗去了后院。 秀秀眼巴巴的跟了过去。 再回来的时候,林寒端着的碗里便装了满满一大碗草莓。 这些草莓都是她用异能催出来的,长得大小都差不太多,林寒想挑些长得差的,挑半天也挑不出来。 林阮打了盆水过来,把草莓全部倒进去,稍微洗了洗,捞出来用碗装了,端到屋里的桌子上。 他们终于有了饭桌。 是修院墙时,林忠央人打的。饭桌不大,只能坐四个人,足够姐弟三个暂时凑合着用了。 秀秀看着桌子上的草莓直咽口水,抬起头眼巴巴地道:“阿姐,可以把爹爹叫过来吗?我想让他也尝尝草莓的味道。” 林寒抿了抿嘴,没说话。 林阮点点头,“可以,不过你怎么叫?万一王氏也跟着过来了怎么办?” 秀秀一听王氏,顿时小脸就暗了下去。 阿姐说过,家里的东西除了他们三个,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奶一家和王氏知道。 她都记得牢牢的。 林阮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先吃吧,草莓还有很多,回头瞅见爹了,再把他叫过来。” 秀秀想想,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吃到美味的草莓后,小丫头哪里还想得起来她可怜的爹爹,满心满眼都是好吃的。 第36章 何君瑜 一大碗草莓,基本上都进了林寒和秀秀的肚子。 林寒打着饱嗝说道:“阿阮,明天从县里回来,咱们抽空把后院垒个篱笆墙吧,再种些菜或者花草啥的,把草莓遮挡起来。家里难免会来个人,万一有人发现了咱们的草莓怎么办?” 林阮想想,点头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阮将所有的草莓摘下,用蓝子小心装好,连着葡萄菌子一起,送到了县城里。 秀秀和林寒也跟着一起去。 到的时候,钱掌柜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姐弟几个到了,钱掌柜便把他们引起了醉仙楼的二楼。 这可是林阮送货这么多回,头一回上二楼。 二楼的环境比着一楼,要清雅许多,这一层全是包间,每一间都起了个文雅的名字。 钱掌柜把姐弟三个引到了名为春风阁的包间门前,恭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 这是一道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声音,声音清脆如泉水击石一般。 钱掌柜推开门朝林阮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阮抱着秀秀,大方走进了包间,林寒紧随其后。 一进入包间,林阮便看清了里面坐着的少年,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虽还未及冠,但长相却已经透出几分迫人的俊美。 黑发如墨,如用笔描出来一般的浓眉下,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鼻子高挺,好看的薄唇带着健康的粉色。 这是林阮穿到这里来,见过最好看的人。 好看得不像真人,仿佛天上的谪仙一般。 “好漂亮啊。” 秀秀年纪小,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阿姐,那个哥哥长得好漂亮啊。” 钱掌柜吓了一跳,忙道:“小丫头休得胡说!” 他家公子向来最不喜别人夸他的容貌,何况还是用漂亮两个字。 秀秀胆子本就小,被钱掌柜这么一喝斥,吓得一激灵,红着眼钻进林阮怀里。 林阮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小孩子不懂事,发自真心夸奖别人一句,就算说得不妥当,也不必如此凶横地喝斥。 那少年不赞同地看了钱掌柜一眼:“无妨,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说罢又转头看向林阮,站起来赔了声不是,“姑娘莫气,钱叔不是有意要吓唬这位小妹妹。” 林阮见他态度诚恳,这才点了点头,拍拍秀秀的背,“莫怕。” 秀秀到底还是被吓着了,死死地抱着林阮的脖子不放,不肯把头抬起来。 林阮也不强逼她,抱着她问道:“这位小公子是府城来跟我谈草莓的事情的?” 少年笑得一脸温润,“听母亲说这里出了一样稀罕的果子,我便自作主张的跑来,替我母亲传话,顺便看一看,能种出这样果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能人。” 林阮客气地笑笑,“小公子过奖,不过是些山野之物罢了,上不得台面。” “姑娘过奖,你口里的这些山野之物,在府城已经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都竞相出高价,就为了想一尝美味。” 林阮笑了笑,没说话。 少年用扇子拍了额头一下,“看我,只顾着跟你说话,忘了自己介绍了,在下姓何……” “何公子好,小女子姓林。” 林阮没兴趣知道他的名字,她自认跟这小公子不是一路人,所以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 何君瑜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顿时怔愣了几秒。 钱掌柜赶紧打圆场,“公子,还是先说正事吧。” 何君瑜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提的要求,我母亲已经应下了,一年签一次契子。你也要对此事守口如瓶,不得对外泄露半分,否则你不止要退还所有已得银钱,还需要赔偿一笔违约金。” 林阮点点头,“可以,但如果是有心人查到我的头上,这个可不能算我泄密。你们把草莓拿到府城大张旗鼓的宣传,迟早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人家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我这里来。” 想了想,林阮又道,“这个契子上得加一条,若是因为你们的原因让我的生活受影响,你们也得赔我一笔钱,这叫精神损失费。” 何君瑜又是一愣,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新鲜词。 这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 钱掌柜真是汗都快急出来了,这个林姑娘真是胆大包天,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谁吗?竟然敢这样提要求。 正要开口把这话说成是玩笑,却不想何君瑜点了点头,答应了林阮这个要求。 “可以,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如果是因为我何家保密不当,让人查到了你,并因为草莓一事纠缠于你,给你带来不便,我们愿意赔偿。一百两精神损失费够不够?” 林阮见他这么痛快,略有点诧异,不过看这人通身的气派,想来那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点毛毛雨罢了。 “可以,虽然少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君瑜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林姑娘,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林阮耸耸肩,“是吗?可能是你见过的人少吧。” 这是在说他没见过世面吗? 何君瑜有些啼笑皆非。 钱掌柜真是快被林阮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吓出了一身的汗,生怕林阮再说点什么不得了的话,赶紧插嘴,“公子,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笔墨可好?” 何君瑜点点头,“去吧。” 钱掌柜赶紧走到包间门口,对外面招呼了一声,立马就有伙计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过来。 钱掌柜亲自动手,将纸铺在桌子上,又磨了墨,恭敬地站在一边。 何君瑜上前拿起笔沾了墨,笔走龙蛇一般,在纸上写下了契约内容。 林阮站在一旁仔细看了看,虽然这是古文,不过以她的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看明白。 这人挺实在,没在契约里做什么手脚。 想想也是,这人看着就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公子哥,有钱有势,根本不必在这契子上做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反倒丢了身份。 何君瑜写好之后,给林阮念了一遍,又怕她听不太明白,又用白话细心地解释了一遍。 “林姑娘看看,可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林阮摇了摇头:“没有了,你写得很详细,就这样吧。” 第37章 到底想不想上学 何君瑜笑着点头,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从腰间解下一只锦囊,从里面倒出一枚印章来,在他的姓名处,盖了个章。 收好印章,何君瑜对林阮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阮上前拿起毛笔,有些不知该怎么样下手。她上次拿毛笔写字,还是小学的时候。 何君瑜以为她不识字,好心地提醒道,“林姑娘可以只按个手印,名字可以由钱掌柜代写。” 林阮摆了摆手,像拿普通笔一样抓着毛笔,小心翼翼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写完之后,又觉得有点尴尬,这狗爬一样的字,真是毁了这张写得跟艺术品一样的契子。 这毛笔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 收起尴尬,林阮伸出手指沾了印泥,按在自己的名字上。 这契子,算是签好了。 何君瑜把她的那份交给了她,另一份递给了钱掌柜。 “林姑娘今天有带草莓过来吗?听我母亲说那果子甚是美味,我十分想品尝一番。” “有,都在楼下。” “那咱们这便下楼吧。” 钱掌柜忙道:“公子在这里等着就是,一会儿让人洗干净了给公子送上来。” “不必那么麻烦,走吧。” 几人一道下楼去了后院,钱掌柜便立刻吩咐伙计们把草莓称重。 一通忙活,伙计报了数,“回掌柜的,一共二十五斤。” 钱掌柜点了点头,“快捡出一些洗了给公子端来。” 何君瑜又去掀了葡萄的筐子,惊喜道:“还有这葡萄,也给我洗两串。” 钱掌柜又赶紧让伙计过来称葡萄。 一通忙活之后,何君瑜端着满满一大碗草莓和葡萄,心满意足的回了楼上雅间。 林阮则领了银子,抱着秀秀,领着林寒出了醉仙楼。 “阿阮,我觉得你总在忽悠我。” “何出此言?” 林寒撇了撇嘴,“你昨晚不是说,醉仙楼只收二十斤草莓的吗?” 林阮十分无耻的赖账:“有这种事?我何时说过?” 林寒瞠目结舌,转头看向秀秀,“秀秀,你说,阿阮昨晚说过这话吗?” 秀秀这小丫头胆子小归小,但却十分聪明,看了阿哥阿姐一眼,捂着嘴笑道:“我不知道,我昨晚就想着吃了。” 林寒气得直跺脚,“秀秀,你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秀秀哼了一声,把脸埋在林阮的颈窝,呼出来的气正好吹在林阮的脖子上,痒得林阮直拿脖子去蹭秀秀的头发。 林寒知道这两人统一了战线,自己说不过,又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怎么会写字?” 林阮眼睛转了转。“我一直都会写自己的名字啊,这事儿你不知道?” 林寒摇了摇头。 “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那估计是你没问,我也没机会写吧。好多年没写过了,都不会拿笔了。” 林寒想到林阮那狗爬一样的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但神色里又有些羡慕,他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正在这时,前面走过来两个青山书院的学生,那两人边走边谈论着学问,一副好不骄傲的样子。 林寒看着他们,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 林阮凑了过来,“想念书吗?” 林寒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林阮翻了个白眼,“阿寒,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老实回答我。如果想上学,我就去找钱掌柜帮你问问入学的条件,咱们现在有钱了,你想上学并不是难事。” 林寒张嘴就要拒绝。 “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这一次,我可是要当真的。如果你拒绝了,这辈子的都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 林阮的话,让林寒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阿寒,我个人的建议是要去念书,老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们寒门子弟,想要逆天改命,除了念书这一条路之外,别无他法。我也不指望你真能读出个啥名堂来,但去学堂里做了学问,识了字,明了做人的道理,这便足矣。当然,你要是真能读出个名堂,我会更高兴。” 林寒紧紧地抿着嘴,低着头想了半天。 “我想上学,可是,家里怎么办?” 林阮笑了,“家里你不用担心,你觉得以我的力气,咱们村谁能打得过我?论挣钱的本事,咱们村谁能比得过我?” 林寒还是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一道有些傲慢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寒,你怎么跑县里来了?瞧瞧你那身衣裳,又脏又破,穿成这样来县里,也不怕丢了咱们家的脸面!” 林阮回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说这话的人,穿着一身青山书院的学子服。 这是林老大家的小儿子,林玉。 林老大有四个儿子,林虎是老大,林阮刚穿过来那天,当众拔了他的萝卜,让他在家里躺了好几天。老二林龙,老三林金,那天这两人也在老王氏的队伍里,不过眼活,没有享受到拔萝卜的待遇。 人家说,大孙子老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在林家可不是这样,老王氏最宝贝的是她的老闺女,其次便是今年十六岁的林玉。 因为林香儿以后要当贵夫人,带着林家过上好日子,而林玉则是读书人,将来可是经考进士,当大官的。 虽然这林玉如今不过只是个童生,但这并不妨碍老王氏及林家人把他当成一棵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林家其实条件不算差,几个儿子都有自己的田地,可架不住家里有个读书人。 虽说穷文富武,可真的想要供个读书人出来,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每年的束修就得好几两银子,再加上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笔名纸砚,还有逢年过节时给老师的孝敬,一年到头,没个一二十两银子,哪里拿得住。 林老大家的田地最多,一年到头能打不少粮食,林老大及其他三个儿子在农闲的时候也在拼命打短工挣钱,就这,也堪堪只能供养着这个儿子。 林玉的学问做得怎样如何林阮不知道,但林阮对这个林玉十分不喜,这人通身都没有读书人该有的谦和内敛。每次回到林家村,都是拿鼻孔看人,一副别人都是垃圾,就他一个矜贵的模样。 至于对林忠家的几个孩子,林玉的态度就更差了,几乎不把他们当人看,见面就是训斥,就好比现在这样。 第38章 上赶着找死 林寒看清林玉之后,垂下眼眸,声音平淡地喊了一声,“六堂哥。” 林玉是林老大的四儿子,但在林家却是行六,前面还有林老二的两个儿子。 “我问你话呢,来县里做什么?听说你前些日子跟三叔分家了?林寒,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父母在,做为子女的有什么资格说分家?你是三叔的独子,更不应该分家!” 说着,林玉又一脸嫌弃地扫了林阮一眼,“不要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就忘了自己的祖宗父母是谁!” 林寒双拳握得死紧,“六堂哥,分家不是我们的错,阿阮也不狐媚子!” 林玉眉毛一竖,斥责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竟然还敢顶嘴!” “阿寒什么样子自有他爹来教,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乱吠!” 林阮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怼了回去,“我们分家是族长和里正亲自做主,轮得到你一个平辈在这里指手划脚?怎么,你觉得你比族长爷和里正叔还能耐?” 林玉眼睛一眯,“我跟阿寒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女子来插嘴?” “女子怎么了?你看不起女子?你娘也是女的,你是女人生的,你爹也是女人生的,你这么看不起女人,不觉得被女人生出来很没出息?我看你还是赶紧一头撞死吧,省得被人说,你竟然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蠢货、孬种!” 林玉气得眼睛都瞪直了。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 “怎么,没听清吗?我说你是个被女人生出来的蠢货,孬种,你赶紧去死吧!” 林玉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秀秀被吓得死死地抱着林阮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林寒生怕林玉会发疯动手打人,赶紧挡在林阮面前。 林阮却是毫无畏惧地笑了,“真是稀奇,竟然还有人上赶着找骂的。怎么,一遍两遍还没被骂够,想听第三遍?” 林玉气得举起手,就要朝林阮脸上扇去。 林阮冷笑一声,一手抱住秀秀,一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捏。 街上立马响起了杀猪一般嘹亮的叫声,引得行人纷纷回头。 “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打人?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贱人,放手,放开我!” 林阮手上越发用力,林玉叫得声音都劈了叉。 “大家快来看啊,青山书院的学生,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妇孺弱小,大家都过来评评理啊!” 林阮这一嗓子,吼得那些围观的人,呼啦啦地围了过来。 青山书院那可是他们县里最好的学堂了,那里规矩森严,不许学生在外行为不端,如在违者,一律开除。是以,青山书院的学生在县里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 如今闹出个学生打人,打的还是女人孩子,这可是大新闻。 林玉脸色一变,咬着牙道:“贱人,你胡说些什么,你给我放开,放开!” 林阮冷笑一声,又加重了力道,林玉疼得脸都白了,挣又挣不开,情急之下,竟然如同妇人那般,伸腿去踢林阮。 “大家可都来看看,这就是青山书院的学生林玉,你们看看他是如何在外面败坏青山书院的名声的,大家都来看看啊!”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林玉急得都快疯了,却再也不敢乱动半分。 今天这事儿若是传回了书院里,他绝对会被开除的。 林阮冷笑连连:“怎么,怕了?刚才不还挺来劲的?” 林玉忍着疼,咬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给我和阿寒道歉,不然的话,我就把事情闹到你们书院去,看书院如何处置你!” 林玉当然不肯道歉,在林家,林忠及他的孩子是最没有地位的,他今天若是向他们低了头,以后在家里还怎么端得起架子? “林阮,做事别太过分!你这样闹,可想过回家以后怎么跟奶交待?” “我为啥要交待?你一个堂哥想当街殴打弟媳,说到天边去,也不是我的错吧。” “那也是你骂人在先!” 林阮嗤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骂人?那还不是你上赶着找骂!林玉,你算个什么狗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指手划脚?你长到这么大,吃的用的全是靠着林家的供养,前两年林家没分家的时候,你吃的那些粮食里,还有我和林寒种出来的一份。你一个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端架子!” 林玉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被林家人捧着的,在林家村里也是相当有脸面的存在,结果现在被林阮说成这样,顿时气得脸都扭曲了。 “贱人你啊……” 林阮用力捏着林玉的手腕,满脸寒霜,“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老娘废了你,让你当个彻底的废物!” 林玉疼得浑身直哆嗦,“你……你敢!” 林阮冷笑,“不信是吗?那你大可以再骂一声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废了你。” 说着,林阮又凑近他一些,小声说道:“别说废了你,我就算想要你的命,也是易如反掌,一把将你脖子扭断,再把你的尸体扔进沉乌山,只消半天功夫,你就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谁能查到我头上?” 林玉看着那张离自己不到两尺距离的脸,心底顿时生出阵阵寒意。 他在林阮的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嗜血和杀意,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林玉怕了,整个人开始发抖,嘴唇哆嗦半天,也没发出半个字。 林阮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还不道歉吗?” 在死亡威胁下,林玉终于低下子他自认为高贵的头颅,小声说道:“对……对不起。” “大点声,没吃饭吗?!” 林玉一哆嗦,提高了音量,“对不起!” “对不起谁?” “阿寒,对不起。阿……阿阮,对不起。”林玉又看了看林阮肩头上的秀秀,“秀……秀秀,对……对不起。” 林阮哼笑一声,松开了手。 林玉一得了自由,握住已经青紫一片疼痛难忍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林阮懒洋洋地开口,“我让你走了吗?” 林玉猛然怔住,定在了原地,哆嗦着道:“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第39章 何君瑜帮忙 林阮森然一笑:“别害怕,这么多人看着,我就是想弄死你,也不是时候。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管住自己的嘴,不然说不定哪天,你就出现在沉乌山了。” 林玉脸色一白,他刚才放下脸面道歉时,心里想的就是先让林阮把这事儿揭过去,回头再找她算账。 他奶要是知道自己被林阮这个贱人这般羞辱,肯定饶不了她! 可没想到,林阮竟然看透了他的这个打算。 林玉咬着牙,半天才屈辱地点了点头。 林阮扯着一个不屑的笑,“行了,可以滚了,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再敢认不清身份开口乱吠,我不介意动手教你做人。” 林玉灰头土脸的走了。 林阮看了那些围观的人一眼,笑了笑道,“多谢大伙儿刚才帮忙,不然我们姐弟今天可能要吃大亏,多谢。现在事情解决了,大家都快去忙吧。” 其实这些人就是过来看热闹的,不过多少也起了些让林玉忌惮的作用。 等人散了之后,林寒才说道:“阿阮,你这样做,可是把林玉往死了得罪,他以后肯定会处处跟咱们过不去的。” 林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他原来跟咱们过得去似的。” 林寒:…… “行了,放心吧,有了今天这事儿,以后林玉再想难为你,他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林寒没吭声,板着一张小脸,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开口说道:“阿阮,我要上学。” “想清楚了?” 林寒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想好了,我要上学。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必须有让人不敢欺负的本事。我想,再大的本事,也不如当官有用。只要我当了官,林家这些人,就再也不敢如此欺压我们。阿阮,我想当官,我想保护你和秀秀!” 林阮觉得这孩子的是有点狭隘,当官竟然只是为了不被人欺负。 不过,有这么一个目标,也是好事。 总比没有目标,纯粹只是为了混日子而去念书强太多了。就比如那个林玉,念了这么多年书,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可不就窝在书院里混日子养个儿吗? 林阮点了点头,“好,那咱们现在就回去找钱掌柜,请他帮忙问问入学的条件。” “啊?这么急?” “赶早不赶晚,早点问清楚,早点做准备。” 姐弟三人又回到了醉仙楼,刘小二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了出来。 “林姑娘,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想找钱掌柜帮忙打听。” “那你们先到后院坐着,我去请他。” 三人到了后院,伙计们见着他们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钱掌柜很快就来了,跟着一道来的,还有何君瑜。 “林姑娘,有何事?可是那契子有什么地方不对?” 林阮摆了摆手:“何公子,钱掌柜,契子没有不妥当,是我想请钱掌柜帮个忙。” 钱掌柜笑道:“林姑娘请讲,凭咱们现在的关系,只要是能办到的,我肯定会帮你办好。” “是这样,我家阿寒想要进学堂念书,我想拜托钱掌柜帮忙问问,哪个学堂收人,需要哪些条件。” 钱掌柜看了看林寒,“阿寒还没有启蒙过吧?” 林寒脸色微微泛红,摇了摇头,“没有。” 林阮笑着轻抚了下林寒的背脊:“阿寒现在才开始启蒙,年纪虽然有些略大,不过读书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何君瑜点头道:“对,林姑娘说得是,读书做学问这事,不分年纪,八岁也好,八十岁也罢,都可以做。所谓活到老,学到老。” 钱掌柜连连称是,“还没有启蒙,那便先在乡里的学堂罢,那里的费用要低些。” 林阮摇了摇头,“我想让阿寒来县里的学堂,乡里的束修虽然少些,可相对的条件也要差些。即是要好好学,那便选个好的学堂,先生教得仔细,学生也能学得更全面。” 教育资源从古至今到未来,从来都是不平等的,不然为什么但凡家庭条件好些的人家,都想尽办法把孩子往更好的学校送呢? 何君瑜再次意外地看了林阮一眼,这个小村姑总是能说出些让他感到意外的话。 一般的乡下人,哪懂得这些,认为进了学堂,就能学到知识了。 虽说启蒙不需要先生有多大的学问,可一个品行好的先生,会给学生带来巨大的正面影响。反之也是一样。 何君瑜转头问钱掌柜,“榆林县里哪些启蒙学堂的先生口碑不错?” 钱掌柜想了想,恭敬道:“城西张秀才办的私塾在县里很是不错,不少人家都会把孩子送到那儿去启蒙。” 何君瑜转头看向林阮:“林阮觉得如何?” 林阮对这方面两眼一抹黑,不过既然钱掌柜说了不错,那想来应该没问题。 “那就去那里吧。” 何君瑜随口便吩咐着,“钱叔,这事儿你帮忙跑一跑,林姑娘他们年纪小,只怕许多事情都不明白,你去帮那张秀才处打声招呼,问问何时能入学。” 钱掌柜连声应下,心里万分诧异,有些不明白堂堂知府公子,为何会对一个乡里小儿的事情上心? 林阮连忙拉着林寒,向何君瑜和钱掌柜道谢。 虽然她也挺意外何君瑜的行为,不过做为受益人,她还是十分感激的。有了何君瑜这句话,她会省下许多麻烦的。 何君瑜笑得一脸温润,让他们不必如此客气。又对林寒道:“虽说做何时做学问都不晚,可是读书要趁早,你进了私塾,一定要好好用心,争取达到进入青山书院的标准。只要能进青山书院,便一定能学出个名堂来。” 榆林县的青山书院是府城青山书院的分院,书院里有先生,哪怕只是个秀才功名,也绝对不是外面私塾的秀才能比的。 青山书院的招生年龄范围很广,下至十岁,上不封顶,但必须要有童生的功名,且入院之前还需要经过测试,合格方能进入书院读书。 林寒听了何君瑜的话,面上一阵激动。 他一定会学出个名堂来的,一定! 再次从醉仙楼出来,林阮便带着林寒去了卖笔墨纸砚的店铺。 林寒满眼都是欣喜,可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 “阿阮,现在就买这些东西,会不会太早了,钱掌柜还没有去问呢。” “没事,先买好放着,这些东西又放不坏。” 第40章 女娃也能识字 林阮这会儿兴头比林寒还足,一进店里,就让掌柜的拿了适合孩童练字的纸笔出来。 掌柜看他们的打扮,便挑了些最便宜的纸,并一只十分普通的笔。 林阮也不嫌弃,也不认为掌柜的瞧不起人。刚开始学写字,不需要那么好的东西,只需要能写便成。 “姑娘,这位小公子若是还不曾写过字,可以回家做个沙盘,在那上面练习,也是十分合适的。” 林阮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很是不错,便谢过掌柜,但还是买了那些字笔,又要了一块成色普通的黑,和一方砚台。 店里有个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林阮随口问道:“掌柜的,启蒙都用哪些书?” “若是还未启蒙,便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掌柜的说着,便从书架上抽出这几本来,放在柜台上。 林寒想去拿,但又怕把书给摸脏。这些书,不便宜。 林阮可不在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见这里面的字印得清晰工整,很是满意。 这个掌柜的是个挺心善的人,见姐弟三人的打扮不像是有闲的样子,便道:“姑娘,这些书都有手抄本,会更便宜些。” 林阮听他推荐,便点了点头,“麻烦掌柜的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转身从书架底下抽出几本书来。 林阮打开一看,不管是纸张还是字迹,都不如印刷版的好。 林寒这个抠门的家伙,指着那手抄本道:“就要这些吧,我看这些就挺好。” 林阮没有听他的,放下手抄本推了回去,“这些没有这几本,我们要这几本。” 掌柜的也没强求,笑着把那几本收了回去。 从书店里出来,林寒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些书本笔墨,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但嘴上还在小声劝说,“阿阮,其实买手抄本就行,这些书好贵。” 这几样东西,花了将近快一两银子了。笔墨这些都是最便宜的,花了三百文,那三本书,花了五百多文,足以说明一切。 林阮笑着白了他一眼,“小子,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吗?有些东西能省,有些东西却是省不得。虽然这些书是要比手抄本贵,可是手抄本纸张差,字迹不够清晰,你光是阅读体验都差了好多。这些书你爱惜着用,用完以后还可以给秀秀看,手抄本能坚持那么久吗?” 一直好奇看着林寒怀里那些书本的秀秀扭头问道,“阿姐,我也要看书吗?” “当然,等你再大点了,也要跟着一起看书识字。” 秀秀绞着手指,“可我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女娃照样可以做学问。虽然女娃不能入仕,阿姐也不求你能学成个才女,但是,读书使人明智,知荣辱,这是最重要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能识文断字?只有读了书,才不会做出粗鄙浅薄的事情来。” 秀秀一个五岁的乡下小丫头,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看林阮说得那么认真,她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我听阿姐的,我也学认字。” 林寒大些,懂得更多,听了林阮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头看着被林阮抱着秀秀,认真说道:“以后,哥哥在私塾里学了东西,回来就教你。对了,阿阮,你也得学。” 林阮瞪了瞪眼,“我一把年纪了,学那个做什么?” 让她跟个孩子似的学认字,她情愿多干些农活。 林寒一本正经地道:“读书使人明智,知荣辱,刚才你自己说的!” 林阮:…… 好嘛,她这是给自己刨了个坑。 三人在县里吃了午饭,这才抱着买来的东西回到林家村。 林寒把那些东西当宝贝一样,郑重地搁进了柜子里,然后挽了袖子,跟着林阮一起,给草莓地围个篱笆。 草莓地是林阮挨着院墙角种下的,所以只需要围两个方向便行。 两人到附近的野林子里砍了些树枝拖回来,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林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去外面挖了几颗牵牛花回来,种在篱笆下,等牵牛花长起来了,会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林阮找了几根长棍子,绑了两个稻草人支在地里,又从竹林里找了几个笋壳,用线绑在那稻草人的“手”上,微风一吹,那笋壳就跟稻草人手里的扇子一样,转个不停。 “好了,有了它们,你跟秀秀也不必整天守在这里了。” 这几天两人为了守草莓,被太阳晒得都黑了一层。 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林阮一度有些担心,这茅草屋顶会漏,结果新搭的茅草房顶十分争气,并没有出现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情况。 到天亮之后,雨也一直没停。 林阮见自己上不了山,便把买来的布找了出来,开始做衣服。 想着林寒过不了多久便要进学堂了,林阮便先给他量了尺寸,准备给他做件外衣。 原主没有做过衣服,只有些缝缝补补的经验。 林阮仔细地看了看林寒身上的衣服,觉得古人的衣服简单,只需要裁出袖口领口,然后几块布一缝,就成。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光是第一步裁衣,就把她难为坏了。 她挺想不明白的,明明前世她拎着刀砍丧尸时,那么得心应手,为什么如今拿把剪刀裁布,就变得这么难!一不小心,就裁偏,浪费了不少料子。 缝的时候,更是让林阮头大,针脚长的长,短的短,走线也走不直,歪七扭八就算了,速度还特别慢。 好几回林阮都想半途而废,偏偏林寒和秀秀眼巴巴地盯着她,让她只得硬着头皮缝下去。 雨下了三天,林阮便做了三天,晚上甚至还点着油灯加夜班,熬得两只眼睛通红,那件承载了林寒和秀秀无限期望,和林阮许多手指血的衣服,总算出炉了。 看着那件歪歪扭扭、怎么扯都扯不整齐的衣服,林阮脸上火辣辣的。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裁衣服呢? 偏偏林寒那傻孩子却乐得合不拢嘴,穿着新衣服都舍不得脱。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如今有得穿,他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就是有点心疼布。 几次看林阮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他都想提醒,但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不咽回去能咋办,等着挨怼吗? 现在的阿阮不是以前的阿阮,他要是敢拆她的台,她肯定能把自己怼得怀疑人生。 他又不是傻子。 第41章 做衣难 林阮越看那衣服越是难以接受,“阿寒,你把那衣服脱下来吧,太难看了。” 她觉得他那身打满了补丁的衣服,都比她做的新衣服顺眼。 林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觉得挺好的,这衣服穿在身上真舒服,一点都不磨得慌。” 以前他娘还在的时候,他也穿过新衣服,不过都是些粗布,越是新的,穿上身上越是磨得难受。如今有细棉布的衣服穿,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哪里还会在乎其他的。 林阮见他不肯脱,也只得随他去,不过还是交待了一声。 “这衣服你可别穿出去啊。” 她丢不起那人。 谁知道林寒却是会错了意,“我知道,这么好的衣服穿出去,让王氏他们看见了,他们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林阮嘴角猛地抽了几下,算了,你高兴就好。 低头准备收拾东西去做饭,就见秀秀眼巴巴地看着林寒,小脸上写满了羡慕。 “阿姐,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做啊?” 林阮有些头大,“秀秀,你别着急啊,阿姐回头去找周婶子,让她帮忙给你做。” 她一点也不想做衣服了,她只想上山去练习异能! 秀秀不是很乐意地啃了啃手指头,“可是秀秀想穿阿姐做的新衣服。” 她觉得阿姐现在只喜欢哥哥,不喜欢她了。之前阿姐只带哥哥做游戏,现在也只给哥哥裁衣服,她心里好难过。 林阮看眼巴巴的小姑娘,不由得脑仁儿疼。 实在没招了,林阮只好减少了上山的时间,把周莲儿请过来,教她裁衣。 周莲儿看到林寒那件歪七扭八的衣服,忍笑忍得格外辛苦。 “阿阮,你要是不嫌我多事,阿寒那衣服我帮着改改吧。” 林阮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嫌弃不嫌弃,你能帮着改,真是太好了。那衣服做成那样,根本没法穿出门。” 周莲儿的手很巧,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林阮缝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拆开,重新修了一下边,把裁得不好的地方稍微改了改。 只用了两个白天的时间,一件合体整齐的衣服就出炉了。 “这衣服你裁得有点小了,只适合今年穿,明天怕是穿不上了。” 林寒穿着那新衣服,高兴得不行,又随口吐槽道:“她裁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尽量裁大些,可以多穿两年,但是她非不听,说太大的衣服穿着没样子。” 林阮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让你有个合身的衣服穿!” 周莲儿捂着嘴直笑,“小孩子长得快,做长一点,把边收了,等明天短了,把边放开就成。” 林阮有点尴尬,她一个现代人,买衣服都是买合身的,哪怕小孩子的衣服也不会买得过分大,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而且原主姐弟这两年也根本没机会穿新衣服,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这茬。 周莲儿也知道林阮的情况,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耐心地教林阮如何裁衣,走线,学了好几天,总算在周莲儿的主力下,把秀秀的衣服做了出来。 秀秀穿着她阿姐“亲手”做的衣服,满意的笑了。 在这期间,林阮并没有断了醉仙楼的供货。 钱掌柜也帮着办好了入学的事宜。 束修是每月一两银子,吃住都在私塾,但要另外收钱,每月一百文,学习用品自备。 张秀长说,考虑到林寒是农家孩子,便等收了苞米之后,再正式入学,省得刚入学没两天,又要请假回家收苞米。 林阮顿时对这个还没张过见的张秀才十分有好感,这么不死板、不认为读书才是最重要的先生,真是太难得了。 读书固然重要,可是生计也重要。 不能因为读书,而忘了最根本的东西。那样教出来的学生,根本不懂人间疾苦。 读书的事情定了下来,林阮就搬周大叔用木头打了沙盘,装上细细的干河沙,让林寒自己照着书本上的字,在沙盘上练习。待在沙盘上练得熟练顺手了,这才拿着笔,在纸上练。 林寒最先练的,是他自己的名字,小孩子头一回写自己的名字,激动得眼都红了。 林阮虽然觉得有点夸张,不过也能理解林寒的激动。 她前世那个时代,每个孩子都有书念,义务教育,不用花钱。而这个时代的农家孩子,想要上学,几乎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想要供出一个读书人,往往要举家之力,才能实现。 而天底下那么多的读书人,能读出个名堂的,少之又少。 所以,大部分的农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孩子读书。 能读书,就意味着这个孩子的命运,就有了改变的机会。 有是目标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一晃眼,便到了农历八月中旬,天气渐渐凉快了起来,地里的苞米也到了该收的时间了。 天还没亮,林阮就把林寒给叫了起来,两人轻手轻脚地锁了门,背着筐子往地里走。 苞米地就在老宅边上,很近,几分钟的距离。 两人到的时候,旁边周家地里已经有地静了。 “叔,婶子,你们咋来了这么早?” “早上天凉快,早点出来,一会儿早些回去,省得受罪。” 周婶子手上边忙活,边跟林阮搭着话,“阿阮,阿寒,你们慢慢掰,要是累了就歇一歇,等我家的苞米掰完了,再过来帮你们。” 林阮笑了笑道,“婶子不用担心,这点活计我们能干得了。” 原主他们以前在林家的时候,可没少做农活,这二亩地跟之前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周婶子知道林阮性子要强,也不多说什么,心里寻思着下午让大郎过来先搭把手,帮着他们把苞米收进家。二亩地也不多,动作快点,明天就能收完。 想法刚定下,就被旁边地里的咔嚓声给引得转过了头去,然后惊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只见林阮两只手左右开弓,攥着苞米棒子的头,麻利地往下一扯,苞米连着外面的皮便从杆子上脱落下,然后被扔进了后背上的筐子里。这俩苞米才刚进筐,下两个苞米又已经要扔进来了。 这速度,简直比两个人都还快。 第42章 丰收惹人疑 等周婶子回过神来时,林阮已经超过她一截了。 没一会儿,林阮的那一筐便装得满满当当了,她停下手,开始背着苞米往地头上走,准备先背回家摊在院子里。 刚一出地头,就遇到了几个过路的村民,林阮认识,这是村头林老歪家几口人。 林老歪家跟林家一样,同属一个宗族,先前林阮几个整修老宅的时候,林老歪两口子也过来帮了忙。所以林阮便主动打起了招呼。 “老歪叔,婶子,你们今天也开始收苞米了吗?” 林老歪两口子还没吭声,他们家最爱乍呼的大儿媳妇姚氏倒是插起了嘴。 “阿阮,这么早就下地了?今年的收成咋样?唉,不是我说里正他们,这块地那么差,咋就分给你们了呢?看看这棒子……这棒子咋这么大!” 姚氏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上前一把从筐子里捞出一只苞米,拎在手里掂了掂。 好家伙,这重量可真实在。 再动手把棒子外面裹着的皮一撕开,只见里面黄澄澄的苞米籽,紧实又饱满,一直长到了最顶上。 姚氏不信邪,把这只棒子放回筐子里,又拿了另一只差不多大小的棒子。不是她不想拿小的,而是这一筐子棒子,长得都差不多大。 再次剥开,里面的籽依然饱满喜人,长到最顶上。 再剥开一只,依旧如此。 这下不止是姚氏了,连林老歪他们都惊呆了。 长得这么好的苞米,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几人就站在路头上,此时又正是农忙时节,来来回回过路的村民可不少,于是很快又有另外几个村民围了过来。 “唉唷,这苞米到底咋长的啊?咋这么排场?” “阿阮,你家那块地差成那样,咋种出来的苞米这么好?这比着上等地的都好啊。” 这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都是农民,谁不想自己家的庄稼能长好啊? 所以一个个的,都伸着脖子想听听林阮的种田经。 林阮抿着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块地往年结的苞米都不足一掌长,籽也长得稀稀拉拉,谁知道今年竟然长得这么好?” 能长不好吗?为了给这块地的苞米们来个二次发育,她一有空就偷偷摸摸往地里跑,一连跑了好几趟,才算让大部分的苞米长到了现在的大小。 不是她不想一次性完事儿,实在是她异能有限,一次能控制的苞米数量有限,所以只能分批进行。 有人见她不肯说,心里就酸上了。 “哟,阿阮,你这可就不对了。大家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你男人跟咱们也是本家,咋还这么小气呢?大家向你讨个种田经验,你这么藏着揶着有意思么?” 林阮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乐了。 这不是跟王氏交好的张氏吗?这两人一路货色,都是给人当后娘的,心一样的毒,能交好真是应了那句物以类聚。 “我确实没多少种田的经验,这块地的苞米,是当初我爹种的,我跟阿寒不过只是搭把手,一直都是我爹在伺弄,分到我们手里也不过才个把多月,我也不知道今年的收成咋这么好,兴许是我爹伺弄得好吧。”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林家的地可不就是林忠在打理么,虽然林阮姐弟两个也天天帮着在干活,可小孩子家家的,能懂啥?功劳肯定是林忠的。 只是这林忠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以往种的地跟他们也没甚区别,咋今年突然就把这块下等地伺弄得这么好? 难不成他一直偷偷留了一手? 还有,下等地都能这么好的收成,那中等地和上等地呢? 众人心里一阵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到林家其他的地里去走一遭。 “咦,不对啊!你们看,林家地里的苞米棒子,可跟林阮筐子里的那些长得不一样啊。” 张氏兴奋地指着地头上还没掰的几行苞米嚷嚷道, “林阮,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咋回事?咋你家地里的棒子这么小,你筐子里的棒子这么大?该不会是上别人家地里偷的吧?啧啧啧,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乡亲们,大家赶紧到自家地里去看看吧,别自己家的好苞米被偷了,还傻乎乎地在这儿眼馋呢。” 众一听张氏这么说,转头往林阮家的地里瞧了一眼,顿时个个眼神都有些微妙。 正在这时,周婶子听到动静从地里钻出来,叉着腰就开骂,“张翠花,一大早的你吃屎了到处喷粪?你哪只眼睛看见阿阮偷别人家苞米了?” 张氏平时也挺看不惯周婶子,立马就叫着周婶子的名字骂了回去, “冯桂枝,你他娘才吃屎了,有你什么事儿?看把你能耐的,难不成你跟着她一起去偷的?” 周婶子气得从自己的筐子里抓了个苞米棒子就朝张氏砸过去,正好磺在张氏的腿上。 张氏哪是个弱势的,立马就要回击,不过她这是刚从家里出来,筐子里空着,没有苞米,转头要去抓林阮筐子里的。 林阮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侧身一避便让她抓了个空。 张氏不服,转头要去掰林阮家地里的苞米。 刚一伸手,林阮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张氏用力抽了几下,竟然挣不开林阮的钳制,不由得咬牙骂道,“小贱蹄子,给我撒开!” 林阮一听到“小贱蹄子”这四个字时,脑子里就立马浮现出王氏那张可恶的嘴脸。原主的记忆里,有好几回挨打,都是这个张氏从中挑拨的。 想到这些,林阮眼睛一眯,手上“稍微”用了力。 “啊——” 张氏疼得直叫,拼命想甩开林阮的手,却怎么都甩不掉,直得边叫边跳。 张氏的男人林铁根一看这情况,立刻冲上去帮忙,“林阮,放开我媳妇儿,不然我今天打死你!” 林老歪两口子生怕林阮吃亏,赶紧拦住了他,“铁根,你干啥?可不能乱来,女人家的事情,你一个男人往上冲可不好看。” 林铁根可不是个什么讲究人,见自己婆娘吃亏,急得直咬牙,一把将林老歪两口子掀开,挥着拳头朝林阮冲了过去。 第43章 见势不对反咬一口 正在这时,林寒从苞米地里钻了出来,拦在了林阮跟前。 林铁根可不管林寒还是个九岁的孩子,拳头照挥不误。 林阮眼里寒芒一闪,迅速一把将林寒扒拉开,伸出拳头迎了上去。 两拳相接,发出一道撞击声。 “啊,我的手……” 林铁根抱着手疼得蹲了下去。 张氏见状大骇,大叫道:“当家的,你咋样了?当家的!” 见林铁根只顾着惨叫,张氏急得拼命挣扎,奈何林阮的手像铁钳一般,抓得死紧,让她根本挣脱不了。 林老歪媳妇赶紧上前劝:“阿阮,你赶紧放开你翠花婶子吧,地里的活儿还等着人干呢,别为这些小事儿给耽误了。” 她是怕林阮吃亏,这林铁根是个特别护短的人,张氏也是个心毒的,林阮跟他们家结了仇,以后只怕会惹上不少麻烦。 但林阮却不想这么容易就算了,转头看向周婶子。 “婶子,麻烦你让大郞哥他们跑跑腿,把里正给请来。” 周婶子有些不大赞同,“阿阮,这……要不就算了吧?” 一点小事就把里正给招来,多不好看。 林阮却十分坚持。 周婶子没辙,只好转头朝地里扯着嗓子唤了一声。 没一会儿,周大郎从苞米地里钻出来,奔着村子里去了。 张氏见林阮真的要请里正过来,顿时急了,“小贱蹄子,还不赶紧放开我,不然一会儿里正来了,看我怎么啊——我的手,你赶紧松开,松开!” 林阮冷笑一声,“再敢嘴里不干不净,我就捏断你的手腕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里正很快赶了过来,张氏立刻鬼叫起来。 “唉唷里正,你可算来了,你快救救我们夫妻吧,林阮这小贱蹄子要啊——我的手!” 林铁根疼得满头大汗,紧抱着手朝里正道:“里正,你看见了吗,这林阮想杀人啊,她想杀人啊!” “呵呵,我要是想杀人,你们俩这会儿已经走到鬼门关了!” 林阮松开了手,一把将张氏推开。 张低脚步踉跄,一头扎进了苞米地里,压断了好几根苞米杆。 里面见林阮当着自己的面都还敢动手,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 “林阮,你这是干啥?铁根和张氏好歹也是你的堂叔婶子,你这样做还有点长幼尊卑吗?” 林阮把背后的筐子放下,不卑不亢地道: “里正叔,我林阮在村子里长到这么大,你们何时见过我没有长幼尊卑了?这林铁根夫妻今天非要难为于我,先是张氏空口白牙诬陷我偷东西,后是林铁根想动手打我和阿寒,我不还手,难道要站着挨打吗?这么多叔伯弟兄都在这儿看着的,是非曲直,里正叔可以问个清楚。” 里正听她这么说,转头去看其他人。 那几个村人皆是点了点头,证明林阮没说假话。 顿时,里正的脸沉了下来,喝斥林铁根夫妇,“铁根,你们也三十岁的人了,又是长辈,竟然如此为难两个孩子,简直过分!” 张氏不服气地嚷嚷道:“里正,我有没有诬陷林阮,她自己心里有数。你看,这是林阮家的地,你看看这苞米长得,连一掌长都没有。你再看看她这筐子里的苞米,这能是同一块地里长出来的庄稼吗?” 里正闻言,把筐子里的苞米和地里的做了下比较,脸色有些难看。 周婶子忙道:“里正,这些苞米可是我亲眼看着阿阮从她自家地里掰下来的。” 一直被林阮护在身后的林寒也站了出来:“里正叔,这些苞米都是我家地里长出来的。” 张氏跳起来呸了一声:“你家这地啥情况,村里谁不知道,这比下等地都还差两分的地,能长出这么好的苞米,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里正想到的也是这一点,他很清楚林家这块地的情况。 周婶子还要解释,林阮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转身拿起镰刀,麻利地把地头上那些弱不经风的苞米杆子全给割倒,露出里面长得壮实,背着长长棒子的杆子来。 “大家亲眼看看吧,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村人们都凑上去瞧了个真切,个个惊讶无比。 “还真是他们自己地里长出来的。” “这可真是奇怪,你们看这杆子长得跟外面的一般高,咋壮实这么多呢?” 里正也好奇地看瞧了个究竟,转头看向林阮,“这些苞米是咋种出来的?” 林阮依旧是那副说辞,全推到了林忠身上。 里正心里有了计较,打算回去问问林忠。 林铁根两口子见势不妙,偷偷摸摸地想要跑,结果周婶子高声喝道:“你们上哪儿去!”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过头。 见溜不成了,张氏理直气壮地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下地干活了。咋,你们还没完了是吧?” 周婶子嗤笑一声:“你诬赖完人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道歉!” 里正也冷着脸道:“对,道歉!你们两口子也忒不像话了,竟然合伙欺负两个孩子,真是有脸!赶紧道歉,不然今天这事儿就过不去!” 张氏一脸不乐意:“我凭啥要道歉,不就是个误会么?现在弄清楚了不就完了?何况林阮她还跟我们动手了!” 周婶子气愤不已:“动手也是你活该,你们两口子不就是想着阿阮他们年幼没人撑腰,所以才敢张嘴就往他们头上扣屎盆子吗?这事儿要是换个人,看人家不打死你们!” 里正点点头,觉得周婶子说得十分有道理,这林铁根两口子挑事在先,欺负弱小,实在不是玩意儿。 林铁根见势不好,抱着手唉唷唉唷叫个不停。 张氏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往地上一坐,嚎上了:“当家的,你这手不会伤着骨头了吧?这可咋办呀!家里本来就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这又伤了手,咱们可怎么活啊!里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当家的手被废吗?” 里正扫了一眼林铁根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也没啥不对头的地方,难不成真伤着骨头了? 张氏扯着嗓子继续叫嚷,“这日子没法过了,地里那么多活计,家里那么多孩子,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里正见她闹得不像样子,便训斥道:“张氏,有话好好说,撒泼打滚是想做啥?” 第44章 有的是办法让你求饶 “你说我想做啥?里正,我当家的手伤成这样,咋说也得让林阮赔个医药钱吧。对了,不止得赔医药钱,还得让她上我家干活。她把我男人伤成这样,地里的活儿没人干,她就得去我家顶上!” 周婶子气得不行,骂道:“张翠花,你要点脸行吗?你男人那手为啥会受伤?他不动手打人,会伤成这样?女人家闹点口角,他一个大男人冲上来动手,打死都不亏!” 有几个看不过去的村人也帮着说话。 “铁根,差不多得了,本来就是你们两口子有错在先,都是一本族谱上写着的,做事别太过头,不然净叫外姓人看笑话。” 林铁根充耳不闻,只一声接一声的**。 张氏胡搅蛮缠,觉得占了理,便不依不饶地道:“你们说得轻巧,敢情伤没落在你们身上,看把我当家的打的,手伤成这样,一个弄不好怕是要成残废的。我让她赔点医药钱,上我家干几天活儿,过分吗?” 林阮冷笑一声,“要我赔医药钱,要我去你家干活?你们确定?” 张氏得意地点头:“当然!你把我当家的打坏了,自然得你负责。” 林阮甩了甩脖子,又掰了掰手指,那关节处不断地发出咔咔声,“那行吧,我就去你家干几天活,只要你们扛得住就成。” 说着,就朝张氏走了过去。 张氏一看到林阮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听着那骨头响,背后就一阵发凉,“你想干啥?你可别乱来!” 林阮笑得十分渗人,“我能干啥?当然是上你家干活啊,赶紧走,可千万别耽误了,我还急着回来收自己家的苞米呢。” 说着,林阮又转头吩咐林寒,“去找个郎中过来,给铁根叔治伤,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他的手给治好。” 林寒愣愣地点头,看着林阮转身,朝张氏走去,一把拉着张氏的胳膊,就要往林铁根家的苞米地里钻。 张氏被拉得一阵踉跄,她能感受到林阮身上传来的恶意,这小贱蹄子绝对没安心,看她那急吼吼的样子,再看看近在眼前的苞米地,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这小蹄子不会趁着没人,把她按在苞米地里打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林阮回头朝她扯着嘴角邪笑了一下,张氏浑身一僵,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行,她不能进苞米地,绝对不能进! 张氏立马用脚后跟支着地面,说啥也不肯再走了。 可是在林阮跟前,她的那点力气根本不值一提,被硬拖着往前走,鞋底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印子来。 张氏吓得屁滚尿流,扯着嗓子嚷嚷:“当家的,救我,快救我!” 林铁根也知道林阮没安好心,也顾不得再装残了,赶紧上前去拦林阮。 林阮一把掀开他,“铁根叔,你可别跟我客气,我把你打伤了,就得替你家干活,不能耽误了你家的农活儿。你放心,我力气大,干起活来麻利得很。” 她越是这么说,张氏心里就越是怕得厉害,差点没哭出来,直朝林铁根喊。 林铁根没辙,只得说道:“行了,不让你顶了,我家的活,慢慢干就是。” 哪知林阮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停下来,依旧硬拖着张氏往地里走。 “不行,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你的手一天不好,我就在你家干一天的活,一直干到你手好为止。” 林铁根气得咬牙,要去拉扯林阮。 林阮大声道,“铁根叔,这么多人看着,你想做啥?你可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啊,不然我可要喊非礼了。” 林铁根顿时不敢动手,急得直跺脚,最后只得说道:“我的手这会儿没那么疼了,想来应该没多事。” 林阮依旧摇头:“铁根叔,你咋这么客气呢?大家都是一个宗族的,你们又是长辈,我这个当晚辈的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向你们赔礼道歉的。” 张氏差点哭了出来,“我们不跟你计较了还不成吗?” “那不成,你们不跟我计较,我这心里可过不去这个坎儿。” 林铁根气得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林阮,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铁根叔,瞧你这话说的,不是你们要求我这么做的吗?今天这事儿是你们挑起来的,你那手啥情况,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数,你们非得死皮赖脸的让我赔偿,让我替你家干活,咋现在还反咬一口怪我把事情办得难看呢?” 她别的长处不多,但打架时拿捏分寸这点做得可是极漂亮的,刚刚她接下林铁根的拳头时,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过只是把他震疼了而已,根本没什么大问题。 本来刚才张氏要是麻溜地道一句没啥诚意的歉,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可偏偏这两人死不悔改,还想趁机讹上她,呵呵,她林阮是那么好让人讹的? 林铁根脸色铁青,见张氏吓得脸都白了,心疼得不行。张氏比他小了将近十岁,平时颇会讨他欢心,他对她也格外疼爱,如今见她受这委屈,他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林阮。 可他偏偏不能。 他发现这个林阮自打上回林家那起子事情过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油盐不进,跟块滚刀肉一般。 知道眼下不能跟林阮硬着来,所以他只好低声下气小声道:“林阮,好歹咱们也是本家,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一回你就……” “就怎样?” 林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说这话的时候,问问自己,你们两口子为难我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本家,有没有看我爹的面子。” “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老婆为啥要跳出来为难我?不就是跟王氏交好,想替王氏出口恶气么,还挺仗义,可惜就是没长脑子!” “这回算是给你们教训,再有下回,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说完,林阮放开张氏的胳膊,转身回到众人身前,朗声道, “刚才铁根叔说他的手突然就不疼了,而且还跟我道了歉,说自己朝女人和孩子动手,猪狗不如。看在铁根叔诚心悔过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毕竟都是一个宗族的,闹得狠了不好看。行了,大家都赶紧干活去吧。” 第45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铁根听着林阮的话,气得胸口一阵闷疼,偏偏他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要是敢说,林阮那死丫头绝对会再次拖着他媳妇儿往苞米地里钻的。 里正看了林阮和林寒一眼,心里叹了一声,抬头对众人道: “以后若是谁敢没有证据就随便诬陷他人,或者恃强凌弱,可别怪我不客气!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甚至是同一个宗族的,做人做事,最好还是先过过脑子!” 众人见里正生气了,赶紧讪讪几声,缩着脖子走了。 待人走后,里正板着脸对林阮两人说道:“你们也是,说话办事得给人留余地,今天这事儿明明退一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何非要闹成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寒张嘴就要解释,林阮伸手把他往后推了推。 “里正叔,你说得没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谁来饶过我们?今天这件事情,如果我们忍了让了,你觉得以张氏的性子,会放过我们吗?到时候背着偷东西的名声,我们在村子里如何立足?我们遇事就忍让,是以后是不是谁都能随便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里正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哼哧了一声:“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林阮扯着嘴角笑了笑, “人性本恶,有些人天生就见不得人好,恨不得能把人往泥里踩,要想不被人踩,就必须自己立起来,让人不敢打坏主意。里正叔,我这个人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谁。但若是有人非得犯贱上赶着来找不自在,我不介意用我的拳头教他做人。” 说完,林阮向他告罪一声,叫上林寒,背着筐子朝家走了。 里正看着姐弟两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周婶子忍不住说道,“里正,今天这事儿实在不能怪阿阮办事过火,那林铁根两口子也确实不像话,亏得是阿阮有把子力气把林铁根拦下来了,不然只怕这会儿两个孩子早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他们也是没法子,没人护着他们,他们自己再不硬气一点,今后这日子还咋过?” 里正叹了一声,“我也不是责怪他们不该护着自己,我这是怕他们太过年轻气盛惹出祸事来。阿阮自打上回那事过后,性情大变,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样下去,只怕会在村子里惹祸。” 周婶子却不这么认为。 “阿阮虽然性情是变了不少,可我打眼看着,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姑娘,别人不惹她,她何时为难过别人?” 里正一想,倒也是,这段时间也没听说林阮跟谁家闹起来过,那天在山上,甚至还救了林生金的媳妇儿柳氏。 似乎也是因为那事,村里人才私下传,说林阮那丫头手狠手辣,那么大一条蛇,眼都没眨一下,就给剁成了两截。这万一是人得罪了她,那会不会也把人当成蛇一样剁了? 就这么传来传去,传得不少人心里都发慌。 虽然明白林阮那样做是为了救人,可他做为里正,肩护着一个村子里的安全和稳定,所以不得不敲打林阮几句,以防她以后真的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 这些话,他也没法子跟周婶子一个妇人说,便摆了摆手,回了村子。 林阮和林寒背着苞米回到院子里,秀秀已经起身了,小小的人儿,两下小手支着下巴,篷着一头乱发坐在门槛上。 见他们回来,立马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兴奋地问道:“阿姐阿姐,苞米长得大吗?” 别看她小,她也是十分在意地里的收成的。地里收成好,就不会饿肚子。 林阮就稀罕她这小模样,把筐子放下,抓起一只大大的苞米棒子递到她手上。 “你看看,大吗?” 这些苞米在异能的催生下,长得跟筷子一般长,又大又饱满,秀秀那两只小手合起来,都掐不住。 “阿姐,我们的苞米好大,以后不会饿肚子了。” 林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跟着阿姐,想饿肚子都难。去找梳子来,阿姐给你把头发梳一梳。” 秀秀高兴的扔下苞米,扭头进屋去找梳子。 林阮将筐子里的棒子都倒出来,回头就看见林寒冷着一张脸,嘴巴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这是?” “阿阮,我想不明白,我们跟铁根叔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林阮笑了笑,“因为我们看上去弱小,好欺负,因为我们没有人撑腰,所以只要稍微比别人强一点,就会有人看不惯,想把你打压下去,最好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林寒两只手攥得死紧,“凭什么!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要这样?” 林阮心平气和道,“只因为他们不想曾经远不如他们的人,有朝一日能超越他们。这对他们来说,便是不对,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今天这种事情,是头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林寒气得胸口急速起伏着,“阿阮,这种事情,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法子吗?我讨厌那些人这样对我们!” “有。” 林阮看着他的眼睛,“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大。只有强大到让他们害怕,让他们仰望,他们就再也不敢对你生出坏心思。” 林寒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攥着拳头转身坐在吃饭的石墩上,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林阮也不管他,接过秀秀拿来的梳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扎小辫儿。 秀秀的头发又细又黄,发量也堪忧,林阮也扎不来什么花样,就给她简单的扎了两个小揪揪,编成小辫子,盘成两个小疙瘩固定好。 好在秀秀长得眉清目秀,这段时间跟着林阮吃得好,胖了一点,也白了几分,所以哪怕这么丑的发型,也遮掩不住她的萌。 林阮喜欢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在家看着苞米,一会儿阿姐回来做饭。” 秀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阿姐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苞米的,不让鸟来偷吃。” 两人再次背着筐子往地里走。 快要走到地头上的时候,林寒突然开口道,“阿阮,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我会让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都知道,我们不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阿阮,我一定会护着你和秀秀,不让你们受委屈的!” 第46章 阿阮的厨艺 小小的少年,脸上满是坚毅认真的神色。 林阮转过头,看着一脸郑重的他,然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能打击小屁孩儿的积极性。 而且她对这家伙其实也挺看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担当,将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有她在边上教导,就算成不了人中龙凤,也绝对不是这林家村的人能比得上的。 林寒握了握拳头,加大步伐,奔向了苞米地。 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变强,他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他必须要多干点活,让阿阮不那么辛苦。 可很快他就残酷的现实给打击得怀疑人生。 阿阮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的,也完全追不上她。 林阮很快又掰满了一筐子苞米,准备背着回家,见林寒垮着张小脸,便问道:“怎么了?” 林寒绷着嘴不说话,实在没脸承认,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姑娘家。 吭哧了半天,他才道:“阿阮,要不我来掰,你负责往家背棒子吧?” 掰苞米最辛苦的活,是钻在苞米林里掰棒子,苞米杆子长得高,遮得里面密不透风,苞米叶子又特别刺挠人,很容易剌出一道道小口子,被汗水一浸又痒又疼,十分难受。 背棒子跟这个活计比起来,可要轻松不少。 林阮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这样分工?掰棒子可是很累的。” 林寒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吧,你是姑娘家,万一让苞米叶剌了脸咋办?我是男人,累一点没事,就算剌花了脸也没啥。” “那行吧,你要是坚持不了,记得跟我说一声。男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林阮也不跟他争,把两个筐子的苞米尽量都装在了一起,背着回了家。 林寒则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般,开始掰苞米,他决定要在林阮回来的时候,掰满一筐,这样才能跟得上林阮的速度。 林阮背着苞米回了家,就见秀秀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十分认真地守着棒子堆。 随口表扬了她一番,林阮把筐子放下,挽了袖子就去做饭。 末世前,她在厨艺上还算是有点研究,精细的菜她做不了,但一般的江湖菜,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吃过的人都说好。 如今穿越到了这里,她倒是除了烤些野味之外,就没有了施展手艺的机会。 因为林寒会抢着做饭。 那小屁孩子不是怕她做饭累着,而是怕她浪费粮食。 哪怕她现在手里已经攒下了近五十两银子,可以顿顿吃些精米面,但那抠门儿的家伙愣是不准,那回从县里买回来的二十斤面粉,如今还剩下一半多。 林阮劝也劝不动他,只得随他去,但要求每天必须要吃一顿细粮。 这个要求,林寒倒是没有反对,毕竟他们都还是孩子,都需要长身体,吃得太差也不行。 今天林阮总算有机会动手做饭了,她决定好好犒劳了一下自己,也给周婶子他们送一点过去。 把昨天猎来养在木栅栏里的野兔抓出来一只,麻利地放血剥皮开膛,剁成拇指大小的块,放在开水里焯一遍。 拿了两头蒜让秀秀扒,自己去屋后的野花椒树上摘了些青花椒下来,又在周婶子家的菜地里摘了一把青红相间的辣椒,拿着回家切成节备用。 锅里放下一勺猪油,把切好的香料和干辣子扔进锅里炒出香味,再把兔肉倒进去爆炒,炒出香味后,锅里加上适量的水,然后将揉好的棒子面拍成饼子,贴在锅边上。 秀秀扒在灶台边,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林阮让她坐在灶前看着火,转身又去河里“叉”了几条鱼回来,麻利地收拾好,架在架子上烤了起来。 “阿姐,我好饿啊。” 秀秀闻着满院子里的香味,实在有些受不了。 林阮笑着揭开锅盖,从里面挑了两块兔肉出来,用碗装了递给秀秀。 “阿姐,你也吃。” 林阮不客气地张嘴接下喂到嘴边的肉,幸福地眯起了眼。虽然好几年没有正经做过饭,她的手艺还是在的。 “姐姐,好吃吗?” “好吃,秀秀喂的肉肉,都特别好吃。” 秀秀得了夸奖,笑得露出两排小米牙,这才满足地夹起剩下的肉塞进嘴巴时在。 “阿姐,介个肉肉尊好次!” 小丫头嘴里包着肉,口齿不清地夸奖着。 林阮被她那小模样萌得一脸血,又给她夹了两块,“好吃就多吃点。” 待得锅边贴着的饼子都熟了,林阮把饼子铲起来,将切好的青红椒便都倒进锅里,把火烧得旺旺的快速收汁出锅,用一只大盆子把兔肉装上,又将烤好的鱼放在上面,饼子则用一只大碗装了,全部放进筐子里。 又用新买来的一只大瓦罐装上干净的凉白开,林阮把筐子背上,朝秀秀招了招手。 “咱们去给哥哥送饭。” 农忙时节,农家的饭基本都是在田间地头上吃的,这样吃过饭之后,便能接着干活,不必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姐妹俩到了地头上,朝着地里喊了一声:“阿寒,叫上婶子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吧。” 周婶子一家哪里肯来吃,在他们的固有印象里,林阮姐弟三个如今的日子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刚才周婶子还特意让大郎送苞米回去的时候,吩咐秦氏和周莲儿多做些饭菜,好让林阮他们也跟着吃些。 正好周莲儿和秦氏姑嫂俩也送饭过来,周家人这才纷纷从苞米地里钻了出来。 林阮也不多说,直接把自己做的那一大盆子硬菜,端到了周家跟前。 周家人看着那色泽鲜艳,香味诱人的一大盆兔肉,和几条巴掌大、烤得金黄的黄,半天回不过来神。 林阮抿着嘴笑道:“昨天运气好,在山上打到只野兔,这些鱼都是我从河里叉到的,大家快尝尝我的手艺。” 周婶子回过神来,带着一丝责备道:“这野兔你不该杀了,拿到县里,也能换上好几十文钱呢。” 林阮并不觉得周婶子管得太宽,她知道周婶子是真的在替他们姐弟几人打算。 “婶子,一只野兔不值几个钱,倒不如杀了给大家都补了补,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油水要是差了,哪有力气干活。快别说了,一会儿菜该凉了。” 第47章 挑拨生事 周三郎正是嘴馋的时候,闻着那香味,口水都快流一地,听林阮这么说,也道:“娘,阿阮说得对,快吃吧,凉了可就不香了。” 周婶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林阮见大家都不肯动筷子,干脆直接夹了一块兔肉喂到周婶子嘴边。 “婶子,来,尝尝。” 她都这样了,周婶子哪里还好意思推辞,赶紧张嘴把肉接了过去。 周三郎不停地咽着口水,“娘,咋样,好吃吗?” 周婶子不住的点头:“好吃,真好吃,阿阮,你的手艺可真好。” 林阮闻言忍不住笑开了花,她最喜欢别人夸她手艺好了。 “大家别愣着了,快吃吧,吃完咱们继续干活。” 周三郎急吼吼地抓起筷子夹了兔肉就往嘴里塞,平时饭都堵不住的嘴,今天愣是一声没吭。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筷子直往那盆子里去,周莲儿和秦氏带过来的饭菜倒是受了冷落。不过两人一点也没觉得不高兴,实在是林阮的手艺太好了,她们做的饭菜都没法子跟人比。 两家人就在地头上吃的饭,时不时就会有村民背着苞米路过,闻见那香味,都舍不得走,故意借着跟周家搭话的茬,伸着脖子往盆子里瞧。 乡户人家都很好客,遇见这样明摆着想蹭饭的人,一般都会主动开口让他们过来一起吃点。 可惜今天谁也没开口。 周家人是因为兔肉和烤鱼都是林阮准备的,所以没有开口。他们可没那个脸面拿着林阮的东西去做人情。 而林阮对村里人的印象一般,除了来帮他们盖过房子的那几户人家,其他人对她而言,比陌生人都还不如,所以自然不会开口邀请他们。 那些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开口,只得讪讪的走了。边走心里边骂,真是小气,一口吃的都舍不得,呸! 林铁根夫妻两背着苞米路过时,见林阮他们跟周家人坐在一起边吃边笑,气得牙痒痒。 想到自己夫妻在村里人那样丢脸,她就恨不得把林阮那小贱蹄子的脸给扔在上踩。 可她也知道,想收拾林阮靠她自己是不行的。那小贱蹄子如今长本事了,不像原先那样三棍子敲不出来一个屁,如果自己出面去找她麻烦,肯定还会像今天一样讨不着好。 不过想让她咽下这口气,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收拾不了,总有人能收拾! 张氏咬着牙,眼里闪过阵阵浓得化不开的恶意。 林阮他们可不管别人怎么样,也不管张氏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吃饱喝足之后,便又开始投入劳作里。 一连忙了三天,林阮家的那两亩苞米,总算掰完了。 棒子掰完了,接下来便要将苞米杆给砍下来拖回家,空出来的地也不会闲太久,在农历九月中旬前,小麦就得赶紧种下,不然会影响来年的收成。 农家的日子,没几天得闲。 林阮拿着新买来的柴刀,弯着腰,动作麻利地砍着苞米杆,林寒则跟在她身后,把砍下来的苞米杆拢在一起打成捆,再把几捆苞米杆架在一起立在地里晒上些时日,等到完全风干之后,便可以弄回家当柴禾了。 两亩地的苞米杆砍起来也快,林阮动作快,半天功夫就把所有的杆子砍倒,然后帮着林寒一起打捆。 姐弟俩这边正忙活着,殊不知那一直憋着恨的张氏,正打了坏主意,往林家去了。 张氏进门的时候,就见王氏一手掐着腰,一手伸着指头在林梅额头上直捣。 “瞧你这蠢笨的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连个衣裳都洗不干净,你还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收了拿去重洗!还有这院子,一会儿赶紧给扫了!” 林梅被训得抬不起头,一肚子的不服气,却偏偏一个字也不敢说。 张氏一进门便说道:“大妮,你这是做甚!阿梅这都多少处没干过这些粗活了,你咋就这么舍得使唤她?这可是你自己的闺女,你就不心疼?瞧瞧这手,这才多长日子不见,就糙成这样了。” 林梅听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委屈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翠花婶子,你快跟我娘说说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别急,一会儿我跟你娘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这样使唤你。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两年就该放人家了,该好好娇养着。我看你这面相,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还能嫁到地主老爷家当少夫人。” 林梅本身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一听这话,心里美得不行,甚至都幻想起自己被地主家的公子用八抬大轿迎娶回家的场景来。 王氏也是巴不得闺女能嫁个好人家,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听张氏这样说,便对林梅道,“衣服搁那儿吧,你去歇一会儿。” 林梅顿时喜出望外,把衣服随手往那一搭,扭身就进了自己屋。 王氏转头看向张氏,“你咋今天有空过来了?家里的苞米都收完了?” 张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家的苞米哪有那么快就收完了,不过她是找了借口,说用腕被林阮捏伤了,使不得力。林铁根心疼她,便让她在家歇着了。 “你当家的呢?又去给老大家收苞米了?” 王氏点点头,领着她往屋里走。“去三天了,约摸着再有两天就能收完了。” 张氏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这林老大家也真是,哪能年年都让你当家的过去帮忙?往年也就算了,好歹林阮那贱丫头跟那小贱种能先在家里收着,耽误不了太多的功夫。可今年那两个下贱东西分出去了,这家里的活计可都指着你当家的一个人干。” “你家好几亩地,你当家的得弄到哪天才能弄得完?这万一天公不作美,连着下几天雨,那苞米可就得出芽烂地里了。这可是半年的收成,值个二三两银子呢!这要是真坏地里了,你找谁哭去?那林老大能赔你几个子儿?” 这话可算是说到王氏的心口上去了,她这几天着急上火都是因为地里的苞米没人去收。 林家有规矩,每年农忙时,分出去的儿子都要紧着给老王氏收割。 第48章 上门抢苞米 老王氏是跟着林家老大的,所以连带着林老大家的地也得一并帮着收,等他们的收完了,男人们才能回自己家忙活,这一来一去,可就得耽误好几天的功夫。 这庄户人家最怕的就是农忙时节下雨,粮食都长成了,一下雨就容易出芽烂掉。这粮食一旦发了芽可就不值钱了,不止官府不肯收,便是自家留着吃也难吃。 “谁说不是呢,这几天我都快急死了,我姑也是偏心得没边,啥都先紧着老大家,难不成其他几个儿子就不是她亲生的了?你说这万一要是下雨了可咋办?这几天我天天急得睡不着觉,嘴里都起了泡。” 张氏偷偷撇了撇嘴,既然都急得嘴里起了泡,那咋不赶紧带着闺女下地干活?说白了,还不是懒! 林家只让几个儿子回去,可没让媳妇和孙子也回去帮忙。 不过这话她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却是一副十分替王氏着想的模样。 “大妮,你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这老天爷的家谁能当得了?那可是说变脸就变脸的。” 王氏愁眉不展。 “可不等着又能咋办?总不能让我跟阿梅去干活吧?那可是想都不要想的,我都多少年没做过农活了,哪受得了那个苦。我家阿梅以后可是要嫁好人家的,那地里风吹日晒,没得把一身皮给糙,到时候哪里相得上好人家。” 张氏一副你咋这么不开窍的模样,“你呀,放着现成的人不使唤,关着门瞎着急有个啥用?” 王氏不解,“哪有什么现成的人?” “当然是那对下贱胚子呗!” 王氏摇了摇头,“怕是行不通,如今那两个下贱玩意儿腰杆子硬着呢,我怕是叫不动了。” 其实王氏怕的是林忠。 上次那事过后,王氏根本不敢在林忠跟前说林阮他们半个不好的字,否则林忠立马变脸,吼着要休了她。 她这把年纪了,带着个拖油瓶,再被休了,以后根本嫁不掉。 如今娘家又回不去,真要惹恼了林忠把她休了,她连个去处都没有。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是能说出来的,不然也太在姐妹面前丢份了。 张氏不屑一笑,“由得着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虽说是分出去了,可到底还是你们老林家的儿子媳妇,你当家的都分出来这么些年了,不还得每年都回去帮着老太太干活?他们这才分出去几天就敢不听话,就不怕你告到族里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阮那小贱蹄子干活最是麻利,那小贱种如今也能顶半个大人了,有他们在,你家那几亩地要不了几天就能收完,不比你这样冒着风险等你当家的回来强?” 王氏眼前一亮,把大腿一拍,“对呀,我咋就没想到这一茬!” 张氏站起来道,“那你赶紧去让那两人回来帮着干活吧,我也不耽误你的事了。粮食是大事,回头我再来寻你说话。” 王氏这会儿也坐不住了,“那行,你先回去,等忙完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待张氏一走,王氏便去了林梅那屋,“快起来,跟我去一趟老宅。” 林阮和林寒正在地里忙活着,突然有人一阵风似的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大喊:“阿阮,阿阮,快回家!” 林阮回过身一看,是周三郎。 “阿阮,阿寒,你们快家去吧!王氏……王氏带着闺女往你们家去了!” 林三郎刚刚送苞米棒子回家,返回来的时候,就见王氏母女一脸不善不的朝着林家老宅的方向去了,他担心出事,全立马赶来报信。 姐弟俩对视一眼,立马扔下手里的活,拔腿便往老宅跑。 王氏母女上门绝对没好事,家里只有秀秀一个人,王氏那毒妇说不得会趁着家里没人打秀秀的。 这块地离着老宅很近,姐弟俩很快就到了院子外,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秀秀的哭声。 “呜呜呜……娘,这是我们苞米,不要拿我们的苞米,呜呜呜……” “遭瘟的死丫头,赶紧松开,不然老娘打死你!” “阿梅,快,这几个棒子大,还有那边那几个,都给我装上!” 王氏看着院子里这些比筷子还长的苞米棒子,嫉妒得眼都红了。 这两天村里人都在说林阮他们分到的那块地苞米大丰收,她压根儿就不信。分出去的那块地和地里的苞米长得成啥要,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虽然她从来不下地干活,但她却时不时会抽空到地里去瞧一瞧庄稼的长势,毕竟那关系到一年的口粮和银钱,这些都是她必须攥在手里的东西。 所以哪怕村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也完全没放在心上过。 谁知她刚刚一进院子,就见这满院黄澄澄的大棒子堆了一地,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么好的苞米籽,是可以用来做种子的,少说也得有一千多斤,那可是能值不少银子的! 这些都她男人种出来的,怎么能便宜了那几个下贱胚子! 所以王氏趁着林阮家只有秀秀一人,立刻就吩咐自己的闺女,抢了筐子装苞米,准备全弄回自己家。 秀秀这个傻丫头,见自己拦不住这对母女,就冲上去想抱住林梅,不许她捡。 林梅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那次林阮为了秀秀那样欺负她,心里恨毒了秀秀和林阮,这会儿又被支使着干活,更是恼得不行,秀秀抱住她的腿,让她行动不便,她想也没想,抬起另一条腿,作势要往秀秀身上踹。 林阮一进院子看到这情景,气得肺都要炸了,想也没想,从地上捡起块石子就朝林梅砸了过去。 “啊——” 林梅的额头被砸了个正着,立时便鼓起一个包来。 秀秀一见阿哥阿姐回来,赶紧松开林梅,哭着奔了过去。 “阿姐,她们要抢咱们的苞米。” 林阮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又问道:“她们打你了没有?” 秀秀眼泪汪汪的摇头:“没有。” 林阮这才放下心,转头看向那对母女。 王氏见闺女被砸了个包,气得破口大骂。 “遭瘟的小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家阿梅,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这些下贱玩意儿!” 说着,王氏脱下自己的鞋,举着就朝林阮扑了过去。 第49章 林阮翻了个白眼,抱着秀秀侧身一避,便躲开了王氏的攻击。 林寒趁机伸出脚一绊,王氏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林阮,林寒,你们这两个贱种!” 王氏摔得好半天才爬起来,瘸着腿要去打人。 林寒半眯着眼睛,拳头握得死紧,准备等王氏扑过来的时候,给她两拳头。 林阮把他一拎,拖着跑了起来,王氏就在后面追。 “放开我,我跟那个毒妇拼了!” 林寒不服气,一副要跟王氏同归于尽的模样。 林阮边慢悠悠地跑边瞪他一眼,“你要是真敢打她,她死不死我不敢保证,但你肯定死定了。” 古代的律法很变态,父母再不对,子女也不能对父母动手,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动手,哪怕只是个后娘也不行。 所以林阮刚才那么生气,都没有对王氏对手。 林寒明白了林阮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反驳不了,所以脸色很臭。 “那我们就要这样忍下去吗?我不想忍了,王氏心毒,咱们忍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这次是咱们回来的及时,要是晚一点,秀秀肯定要被打。” “你以为我想忍吗?” 林阮翻了个白眼,以她的脾性,真是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王氏。可现实不允许啊。 “至少咱们表面上得忍,不然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林寒眼睛一亮,“表面上要忍,私下是不是就可以报复回来?” 林阮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反正她是个啥都肯吃,就是不肯吃亏的人。 林寒回头看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王氏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什么。 虽然这个时节是农忙,但村子里也是有不少人的,林阮引着王氏往村子里跑,一进村子,她就扯着嗓子假哭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后娘要打死我们了。” 林寒被她这一嗓子吓得脚下一个趔趄,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林阮瞪他一眼,“看啥看?还不赶紧跟着喊。” 林寒张了张嘴,“我……我喊不出来。” “喊不出来就装哭,这总会吧?” 林寒:…… 不多时,村子里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引来了众多在家翻晒苞米的村民。 林阮一见有人露面,赶紧抱着秀秀,扯着林寒,就往那些人身后钻,边钻还边哭喊,“婶子,大娘,救命,救命啊,我娘要打死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王氏被摔了一跤,又追着三人跑了这么一段路,模样甚是狼狈,又气得咬牙切齿,看着格外吓人。 见林阮几个钻进了人群里,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想把林阮几个抓住。 一个村子里住着的基本都是姓林的,哪还能眼看着林家的孩子被后娘打啊?所以村民们赶紧把林阮三人护着。 “阿梅娘,你这是做甚?” “你们给我让开!这几个鳖犊子,我今天不打死他们,我王大妮的名字倒过来念!” 王氏一边尖叫一边猛扑,那些村民差点拦不住她。 “阿梅娘,你可不能乱来。这是我们林家的孩子,可不是你说打死就能打死的!” “我是他们娘,就算真把他们打死了,谁又敢说我句不是?你们给我让开!” 正当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都让开,我看今天谁敢碰我林家子孙一根手指头!”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拄着拐杖,一脸愤怒地盯着王氏。 “三叔公,您老怎么出来了?” 林阮一见这老头儿,赶紧扯着林寒奔到他身边。 这老头儿在林家村里,可是比里正和族长都还受人尊敬的存在。年轻的时候打过鞑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村里没人敢在他跟前放肆。 “三叔祖,求你替我们做主,后娘寡恩,想置我们于死地,求三叔祖庇佑。” 三叔祖看着几个形容狼狈的孩子,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 “王氏,我们林家厚道,允你带着闺女改嫁过来,平日里对你的所作所为也百般容忍,没想到你竟是越来越过分,不但做出勾结外人欲坏儿媳清白的事情不说,如今竟然又想要几个孩子的命。怎么,你真当我林家无人吗?来人,去把林忠叫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管教婆娘的!” 三叔祖平时在村里那可是一呼百应,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跑去寻林忠。 王氏见三叔祖要插手这件事,顿觉不妙,想要偷偷溜走,可众目睽睽之下,哪是她想溜便能溜得掉的。 没多久,林忠就被人从林家老大的地里给叫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老王氏。 “他三叔,你这是做啥?着急忙慌地把我们叫来,有啥事?” 老王氏一脸的不高兴,拉着张脸,但话却不敢说得难听。 三叔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看向林忠。 “林忠,我来问你,你家阿寒和秀秀是不是你亲生的?” 林忠一怔,“三叔公,你这话是啥意思?阿寒和秀秀当然是我的亲生骨肉。” “既然是亲生的,那你为何对他们不闻不问,任由继室欺辱?你可知道,今天若不是几个孩子机灵,知道找人求救,他们兴许要被王氏打死!我林家的血脉,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由着一个德行有亏的恶妇随意打杀!” 林忠神色一紧,转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 “阿寒,阿阮你们有没有受伤?” 林寒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们跑得快,她没追上。” 林忠顿时松了口气。 三叔祖见林忠这回还挺算回事,知道先关心三个孩子,脸色稍微缓了缓。 “林忠,你当要知道,娶妻当娶贤,这王氏虽说只是继室,可也是你家的当家媳妇,如她这般不贤不慈的女人,留在家中,只会让家宅不宁,甚至还会招来祸患。” “先前她勾结侄子想坏阿阮清白那事,按律法,是可以拉她下大狱的。你们稀里糊涂的饶过了她,可是给林家埋下了大隐患。眼下那件事情才过去不足一月,王氏竟然又再生事端,这样的女人,万万不能再留,为了整个林家,你还是早些把她休了罢!” 第50章 挑拨离间 王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老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上前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爪。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初我可怜你,让你嫁进家里来,想让你帮着老三操持家务,养育孩子,你倒好,竟是处处让老三为难,我当初怎么就眼瞎,看上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老王氏边骂边朝王氏挤眼睛。 王氏会意,立马往地上一坐,哭嚎了起来, “娘啊,你们冤枉死我了呀,今天这事根本就是那三个贱……白眼狼故意合起伙来诓骗你们啊。我根本就没有打他们,倒是他们动手把阿梅给打了,还撩阴腿让我摔了跤,我就是气不过,想教训教训他们而已,哪里就敢真的打杀了他们。” 林忠听完这话,顿时一愣,回头看向林阮几个。 “她说得可是真的?” 林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是假的,爹你信吗?” 林忠回头看了王氏一眼,又看了三个孩子,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我信。” 这下别说是林阮了,连林寒都觉得意外。 往常若是有老王氏在,林忠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老王氏那边的。没想到这回,他竟是坚定地站了他们这边。 林寒一直别扭着的心,微微有些松动了。 林忠愧疚地看着三个孩子,“爹没本事,护不住你们,可爹相信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林阮突然对林忠的看法又改观了不少,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儿女,在慢慢学着变强硬。 这一点,很好。 “爹,王氏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我确实打了林梅,因为她和林梅趁着家里只有秀秀一人,到我们院里去抢苞米,秀秀去阻拦,林梅还欲打她,幸亏我发现得及时,用石子儿砸了林梅一下,要不然秀秀今天只怕要遭大罪了。至于王氏摔跤的事,可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她着急撵着打我们没站稳,自己磕了。” 能承认的,她不怕承认。不能承认的,打死也不能认。反正王氏摔跤时,也没人旁人在,还是不任由他们几个弱小可怜的人说了算。 至于王氏林梅的说辞,谁会信?谁让她们娘儿俩如今在村里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 林忠听完林阮的话,气得转头去质问王氏,“你到底要作甚?三个孩子都已经分出去了,你作啥要跟他们过不去?为啥要去抢他们的苞米,为啥要动手打人?” 王氏被林阮掐头去尾的话气得几欲吐血,瞪着眼睛咬牙道,“我只是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啥叫抢?那些苞米,原本就该是我的!” 林忠气得直瞪眼,“你咋这么不讲理?那地已经分给阿阮他们了,地里的收成自然是他们的。” “放屁!地是他们的,可地里的庄稼是我的。那些种子肥料,都是我出的银子,凭啥打下的来的粮食要给他们?” 林寒气笑了。 “你出的银子?你拿什么出的银子?家里的田地,这几年来都我爹和阿阮在打理,连柴火都是我跟秀秀拾的,你跟你那好闺女在林家这两年,整天躺在床上白吃白喝,也好意思说你出的银子!” “当年你刚嫁进来的时候,瘦得跟鬼一样,要不是我爹老实,愿意把你们当猪养着。否则就你这样的又懒又毒的婆娘,早就让人给休百八回了!” 村里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氏嫁到林忠家这两年,确实不像话,整天躺着不动,两年时间养出一身肥肉,可不就跟养猪似的? “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一个继子,竟然敢这样辱骂我,我不活了啊!我就是想叫你们回来帮着收下粮食,拿几个苞米而已,你们至于这样作践我吗?” 王氏又拿出了她一惯的作派,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又哭又喊。 当着这么多村人的面,林忠气得脸色发青。 老王氏这时站了出来,眼皮子耷拉着的三角眼在林阮几个身上扫了一眼。 “你们这几个孽障!王氏虽不是你们的亲娘,可也是你们爹明媒正娶回来的,你们必须给我敬着爱着,就算她真想要你们点东西,犯法吗?儿女给爹娘孝敬,那是天经地义的!这说到哪里都是占理的。你们倒好,不但不给东西,反倒还出言不逊侮辱她,简直反了天了!看来,我是该好好替祖宗们,教训教训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东西!” 说着,老王氏就撸了袖子要去打人。 林忠疾走几步,拦在了几个孩子面前。 “娘,你不能打人,阿寒他们没错!” “你给老娘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林忠还是硬着头皮不让。 老王氏一看这个最没出息的儿子竟然敢忤逆自己,顿时气坏了,抬手对着林忠就要扇过去。 突然,那正卖力表演着不要脸面的王氏浑身一僵,然后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拼命尖叫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状若疯癫。 “啊……啊……救命啊……” 众人被王氏的动作都给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王氏身上的衣服,“刺啦”一声,被扯下来一大块面料,露出半截要红不红,要黑不黑的肚兜来。 顿时,村人都嫌弃地撇过了头。 只有几个心思不正的男人,斜着眼睛偷偷往她身上瞄。 虽说林忠对王氏并没有多少感情,可到底王氏是他娶过门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还是觉得非常丢人。 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要给王氏披上。 可王氏跟疯了一般,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尖叫着,撕扯着。 林忠见她那衣服越扯越烂,马上就要出大丑了,急得大叫:“王氏,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停下来!” “当……当家的,救命……衣服……衣服里有东西,快帮帮我……” 王氏真的吓坏了,她刚刚坐在地上,突然有个什么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钻进她衣服里,在她身上乱拱。 她看不见,也抓不着,就感觉那玩意儿贴着她的肉皮到处钻。 林忠看她闹得实在不像样子,赶紧上前去帮忙。 刚要走到王氏跟前,王氏手一挥,一条黑乎乎的“带子”就甩在了地上。